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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局中局2:清明上河图之谜-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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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上台之前都是有准备的。你的当务之急,就是静下心来,仔细研读对比一下这两幅画,想想如何打出这张底牌。”
  “那十位专家,都靠谱吗?”我接过画册,担心地问道。
  刘局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一半一半。”
  我去VIP厅旁属的房间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出来以后,床上已经搁了一套崭新的西装。我看看时间不多了,换好衣服,回到VIP厅。
  按照刘局的吩咐,屋子里的人都离开了,连监视器都撤掉了。这里隔音效果非常好,门一关上,外面一点声音都传不进来,异常安静。故宫版《清明上河图》真本就搁在旁边的展台上,百瑞莲版的高清复制品放在桌子上。
  我看看时间,现在是一点,距离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我拿过我右脚的皮鞋,伸手在里面一抠,把鞋垫取出来。那张珍贵至极的双龙小印残片,就藏在鞋垫之间的夹层里。这不是什么高明的隐藏方式,但百瑞莲并不知道我的底牌到底是什么东西,即使他们趁我昏迷时搜过身,也不知道该找什么才好。
  我把残片轻轻搁在桌子上,缓缓坐回沙发,双手合十,把一切杂念都排除在外。现在整个世界,只剩下我、残片以及那两幅《清明上河图》了。
  一切的障碍,都已经排除;一切的谜底,都已经揭开。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做出最后的裁决。
  故宫版的《清明上河图》我印象极深,每个细节都记得;而百瑞莲版的《清明上河图》,却是我第一次见到。虽然这并非实物,但复制得非常清晰,一切细节都能看得到。
  我仔细地比较了一下,两者几乎可以互相当镜子,画面细节几无二致。一张是张择端的真迹,另外一张底稿出自同时代画院的无名画师,又在明代被黄彪按照真本加工过一次,自然是长得好似一对双胞胎。
  我用手轻轻触摸着两幅画卷的最左边。它们都是画到一个十字路口,戛然而止,再过去就是历代题跋和印章了。看来仿冒者也注意到残缺的问题,特意把赝品也截成了真本的长短。
  我特意看了一下赌坊的赌徒口型,两幅画都是圆形,仿冒者也对这个破绽做了弥补。
  看来光凭这两幅画比较,是比不出名堂的。
  还得要看残片。
  我拿着残片在两幅画卷上移动,拿起放大镜对比,仔细地辨别起来。
  残片来自于正本,那么我只要找出它和故宫本之间的契合点,或者找到它和百瑞莲赝品之间的违和点,就算是大功告成。
  这不是件容易的工作,毕竟我手里只剩下这么一小片,而且已经烧得形状全变。时间也非常有限,这种比较的工作量应该是以月来计算的,而我现在只有三十分钟不到。我拿出在紫金山拓碑的精神,沉下心去,一点点地看过去,双眼不停地在两幅之间扫视,终于让我有了发现。
  百瑞莲本和故宫本最大的不同在于,故宫版被重新装裱过许多次,除了画心以外的原始风貌已遭破坏。而按照百瑞莲方面的说法,百瑞莲本自落入王世贞的弟弟王世懋之手后,再也不曾现世,所以它上面没有嘉靖朝之后的题跋和印记,装裱痕迹也比故宫本要旧。
  我注意到,在故宫本的画幅边缘,带有几丝墨痕。而我手中的残片上除了宋徽宗的双龙小印以外,边缘还带了几笔很淡很细的墨痕,像是笔扫至此的几抹残留。两者看起来,十分相近。
  这个发现,让我似乎触摸到了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把残片放到墨痕旁边,一点点挪动,像是给一片拼图寻找适当的位置。我的手腕突然一抖,残片跌落在画卷之上。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如同被火筷子贯穿,浑身为之一震。
  残片落下的位置,和画卷上的墨痕居然能勉强对上,中间虽有缺失断少,但大体不差。它们拼接在一起,依稀可还原半个完整的墨字。这墨字最明显的是向右的细瘦一捺,长斜入小印,向左还有一道短撇,上面还有一团略微出头的墨点,看起来就像是一横的收笔。
  如果补完缺失部分的话,这团墨迹整体看上去好似是一个“下”字,上面还有一横。
  这个奇怪的墨字,仿佛给我通了一道强烈的电流。
  宋徽宗是位书法大师,他在签名的时候,有个特点,喜欢留“天下一人”四个字,以显出皇帝身份。而且这四个字在宋徽宗手里,写得极有特色:先写一横,然后再向下空出一段,写上一个不出头的“大”字。如果把上面一横和下面三划合起来看,形状近似一个“天”字,单看下面那个不出头的“大”字,又很像是“下”的草体。那一横如果单看,可视为“一”,下面那个字去掉一横单看一撇一捺,恰好又是个“人”。
  宋徽宗只用四画,就把“天下一人”四个字都包括在内。这个创举,被书法界称为“绝押”,是宋徽宗最鲜明的特点。这个特点,刘一鸣在301医院给我突击培训时,曾经特意提及,还伸手给我画了一个样式,我记忆很深刻。素姐讲故事的时候也提到过这个细节,阴阳眼斗刀山火海的时候,亮出《及春踏花图》也带有此押。
  《及春踏花图》是赝品,但它上面的双龙小印是真的,以常理推之,那么小印上的徽宗绝押,应该也是真的。
  现在这枚残片和故宫本上残留的墨痕能对出一个不出头的“大”字,这说明宋徽宗原题在这里的,就是“天下一人”四字绝押。那一捺写得有点过长,划过双龙小印。造假者在盗挖时挖走了印记,连这个花押也带走了一半。
  这一个证据,明白无误地证明,故宫本才是真正的《清明上河图》,百瑞莲本是赝品!板上钉钉!
  最后一段迷雾,终于散去。漫长的求索之旅,终于到了光明的尽头。
  我双肩轻松,开心到简直想要放声歌唱。《清明上河图》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心中一直压着几尊沉重的大鼎,愧疚、焦虑、愤怒,让我一直沉浸于灰暗的情绪中。现在《清明上河图》终于真相大白,我胸中的积郁顿时烟消云散,一下子感觉浑身轻快得不得了。
  我站起身来,兴奋地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又转回去再验证一遍,唯恐只是空欢喜一场。验证的结果让我很满意,残片与故宫本上能很完美地拼接出“天下一人”真迹,理论解释也合情合理,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说服力。
  我正坐在那儿傻笑,VIP厅的门被刘局推开了。他一看我这样子,先是吓了一跳,随即会意,整个人也如释重负。他对我说:“你准备一下,要去化妆,还要和导播沟通一下。”
  “具体什么流程?”我问。
  “他们想安排得更有戏剧性一点,这样对收视率有帮助。哼,资本主义,娱乐至上。”刘局说到这儿,又补充道,“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咱们可以按照原来的路数来。”
  “没关系,什么形式我都不介意。”我略抬了抬下巴。现在自信在我体内茁壮地成长,滋养出压倒一切的乐观情绪。
  刘局让一名工作人员带我去化妆间,然后吩咐其他几个人去搬运《清明上河图》真迹,准备登台。
  我坐在化妆间镜子前,一名化妆师拿出一堆奇怪的道具往我脸上扑。这时一个长发披肩的导播凑过来:“许先生,你知道吗?前几天你抵港后突然失踪,全港报纸都疯狂报道,现在可是比四大天王还火。”
  我不能动脸,就抬手示意他继续说。
  “鉴于您的焦点地位,也为了让这次的《清明上河图》鉴定更加公正、透明,我们为您量身定制了一个环节。是这样的,我们给您在舞台上安排了一个绝对隔音的单向玻璃间。在前十位专家的点评期间,您待在这个房间里,看不到外面,也听不到声音,但观众可以全程看到您。等到专家们的点评结束之后,两幅画会送进那个房间门,您进行现场鉴定。我们的大屏幕会重放专家发言,予以配合。”
  导播说得很委婉,但我听出来他隐含的意思了。把我放在房间里隔绝,是为了确保我听不到前面专家们的一系列点评,鉴定时只能靠自己的学问。如果我犯了什么低级错误,导播就会直接在大屏幕上放前面专家的话,现场打脸——这确实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艺术表现形式。
  这个安排背后,恐怕也是有百瑞莲的影子在里面,当场打了我的脸,就是打了五脉的脸,这该多么有宣传效果啊。
  但我又有什么怕的呢?我摸了摸手里的残片,无比自信地想。
  于是我对导播说我没有意见,他高高兴兴走开去安排了。我则闭目养神,任由化妆师在我脸上任意施为。
  到了两点半差十分,我被一位旗袍美女引上了会展中心的舞台,此时舞台上挂着厚厚的幕布,但另外一侧仍能隐约听到入场的喧闹声,我知道在场的观众一定不会少。
  这个舞台装饰得相当漂亮,完全仿照《清明上河图》的宋代汴梁风貌,一条虚拟的汴河横贯舞台,后面垂下三四层彼此相隔半米的透明薄纱,纱上绘着水墨画风格的房屋、竹林、行旅、牲畜,在精心布置的灯光照射下,这几层纱画互相映衬,画面陡然变得立体,鲜活欲动。主办方真是下了不少工夫。
  专家席的设计更是匠心独运,做成了蚱蜢舟的模样,摆在那条“汴河”上的两边。我看到十位专家已经就座,看上去就好似是几位文人雅士正在泛舟汴河。
  在“汴河”前方,摆放着两个特制超长展台,平行而放,里面各铺展着一卷长长的画卷——不用问,这就是今天的主角:故宫和百瑞莲的《清明上河图》真本。两台摄像机对准了它们,下面还接了轨道,观众随时可以看到任何一个位置的特写。
  而我即将要进入的房间,则是在汴河的正中间,两卷《清明上河图》的分界线上。这是一个钢结构加玻璃的正方形小屋,被修葺成了隐士草庐的风格。在草庐上方,悬吊着一面大屏幕,此时正播放着我一步步登台的画面。
  我一登台,十位专家二十只眼睛齐刷刷一起看过来。我知道这段时间,许愿这名字已经成为古董界的一个热门话题,所以他们如此好奇也不为怪。我扫了一眼,一下子发现王中治。他作为百瑞莲的代表,自然也坐到专家团里。他似乎对我的意外出逃没怎么懊恼,还友好地冲我笑了笑,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装腔作势。”我冷笑道。到现在百瑞莲都不知道我的底牌是什么,他们输定了。
  我再去看其他专家,一位认识的都没有了。不知道哪些是我们的人,哪些是百瑞莲的人。
  不过无所谓,谁来都是一样。真相是客观的,证据永远不会变。文物鉴定可不是民主选举,不是人数多的一方就是对的。
  我昂首挺胸,钻进那座草庐里去。一进去,我才发现,里面跟外面完全不同。从外往里看,这就是个透明玻璃房子,可从里往外看,却只看到一面面镜子。我一坐进去,四面八方都是我的镜像,眼花缭乱。等到门“咔哒”一关,连声音也被彻底隔离了。
  房间里的绿灯闪了几下,然后切换成了红灯。这是导播和我事先约好的信号,红灯一亮,说明直播开始,幕布拉起,全场观众都能看到我的一举一动。
  我靠着沙发,不太好意思跷二郎腿,只得正襟危坐,望着镜子里的我发呆。到了这时候,我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一下自己,看看大眼贼所说的金剪倒悬之相,到底消弭了没有。我不大会看相,可是总觉得那剪子似乎还在。
  “封建迷信。”我咕哝了一句,想做个鬼脸,又想到自己可能被无数人看着,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屋子里静悄悄的,可我知道外面一定热闹得很。那些专家会从各个方面进行对比,但这与我无关。全世界只有我手里握着残片。
  不知过了多久,小屋里的红灯开始闪烁。这是前面的环节即将结束的预兆,等到绿灯亮起,这间小屋就要打开了。我把残片放在手心,整了整衣领,心脏跳得有些快。
  屋门打开,仿佛录音机一下子通了电,巨大的喧哗声从外面飘进来。我看到台下无数观众注视着我,闪光灯不时响起,而主持人正慷慨激昂地介绍着我之前的“光辉事迹”。十几台摄像机在不同机位转动着,把我的影像传送到不知多少台电视机上去。
  我定了定神,走出草庐,环顾四周。十位专家分别待在两条船上,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点评。在台下第一排的贵宾席里,刘局和其他贵宾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不知为何,刘局神色铁青,不知道之前那些专家都说了些什么。在贵宾席的另外一侧,素姐和钟爱华面无表情地并肩而坐,他们在等待着复仇的终局。
  主持人激情万丈地高喊道:“现在,许先生从草庐中走了出来。我们看到,他之前一直隐居草庐,不问世事。现在他终于初出茅庐,要对这两幅画独立做出品评!让我们拭目以待!”
  我懒得去计较他成语用得对不对,上前一步,掏出手里的残片,对着麦克风说:“各位,在鉴定之前,请允许我为你们讲一个故事。”
  大屏幕上立刻出现我的特写,逐渐推进,最后拍到那枚残片。整个会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小小的一片东西上。
  我从《清明上河图》的名字解读开始讲起,讲到李东阳、王世贞,再讲起《清明上河图》是如何被切割成残本,又是如何被补到赝品《及春踏花图》上;戴熙如何发现这一细节,戴熙字帖如何流传出去,豫顺楼之战中又是如何被毁掉……(当然,我把黄克武和梅素兰的细节略掉了。)
  这一讲,就讲了大半个小时。台下的观众听得眼睛都直了,他们可没想到这一枚小小的残片会隐藏着这么多故事。
  “……综上所述,《清明上河图》丢失了两米长卷,为造假者所毁,已不可追,令人无比痛惜。如今只残留了这么一小片下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一小片,回归到它原本该属于的地方上去——就像香港一样。”
  我以这句作为结束,然后一挥手。舞台的灯光一下子全部熄灭,只剩两幅长卷展台的排灯还亮着,在黑暗中如同两条火蛇。我俯身下去,慢慢注视着它们。展台上的罩子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我戴好手套,探进去,轻柔地把画卷捧起一段在手里。
  之前我已经看得相当透彻,现在只是要走个过场,在每一幅画上都看上几眼,对公众有个交代,就可以公布结果了。
  我把故宫本缓缓放下,又托起了百瑞莲本。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它的实体,那种沉甸甸的真实感觉,是多么高清的照片都无法体现的。难怪百瑞莲拍卖行有底气跟五脉对抗,百瑞莲本的细节几可以乱真,相当完美的赝品,如果没有残片佐证,两者真的是难分胜负。
  可惜,它生不逢时。
  我把百瑞莲本举起来,展台的黄色小灯透过绢本,把它照了个通透。突然一道不安的情绪划过脑海,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连忙抄起手边放着的放大镜,低头去看。这一看不要紧,我的心脏骤然收紧,一阵像是被枪击的剧痛直击神经。我放下百瑞莲本,又扑向故宫本去验证,结果让我的面色如罩冰霜。我哆哆嗦嗦拿起残片来,借着灯光透过去,一瞬间差点晕眩过去。
  我想起一件事。刘战斗对我卖弄夏圭赝品的时候说过,宋代院绢皆用双丝,民间皆用单丝。张择端是为画院所做,自然用的是院绢。因为“天下一人”的证据太过耀眼,所以这个细节我之前一直就没注意到。现在重新数过之后,我发现百瑞莲本的绢质,经线为双,纬线为单,是典型的双丝绢;而故宫本的绢质,经纬则各是一根,属于单丝绢。
  而残片——是双丝绢。
  我口干舌燥,连忙把残片放在故宫本的画卷上,拼出“天下一人”绝押。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
  残片与故宫本两者看似弥合得天衣无缝,可透过光去看,两者留在绢上的墨迹深浅并不一样。一个是双丝,一个是单丝,墨浸程度自然有所不同。若不存着心思,委实很难发现。
  我整个人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难道说,故宫本是假的?百瑞莲本是真的?这个结论,太出人意料了。
  追查了这么久,我连命都差点没了,查出来的,居然是这么个结果?我用手盖住额头,思绪一片混乱。我真希望这是一场噩梦,可以立刻醒来的噩梦。
  可残片不会说谎,它安静地躺在画上,诉说着简单的事实。
  我一阵想笑,又一阵想哭,强烈的不适感袭上胃部,差点要呕出来。命运简直就像是个顽皮的小孩子,它伸出指头只捅一下,就把你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纸牌城堡弄垮了。
  这是何等的讽刺啊。我一心要维护五脉的声誉,到头来,却发现敌人才是正确的。我一切行动的立论基础,就是故宫本为真,百瑞莲是欺世盗名。现在一下子完全颠倒过来,我该怎么做?
  一个念头跳进我的脑海:“你可以什么都不做。”
  对呀,我可以什么都不做,只把“天下一人”的徽宗真迹公布出来,完全不提单丝、双丝的事情,不就好了么?刘老爷子可以松一口气,刘局、黄克武、烟烟,还有五脉的其他人,也都皆大欢喜。
  可是,这样做真的没错吗?
  我指着故宫赝品说这是真的,然后指着百瑞莲真品说是假的。这种行为,叫作标准的颠倒黑白。如果我为了自己的利益说了谎,那么我和钟爱华指斥的那个无耻伪善的“五脉”,又有什么区别?
  人活在这个世上,总要坚持一些看起来很蠢的事,但这才是最难的。一次把持不住,之前的坚守就会变成笑话。我之前信誓旦旦地宣称绝不作伪,也大义凛然地拒绝用赝品拿去骗人,可我要是这么做,从此以后,再没有脸面提及“去伪存真”四个字。
  可坚持真理的代价,将是无比巨大。整个五脉,甚至整个中国古董界,都会因此倾覆,我也将彻底成为五脉的罪人,恐怕连我爷爷许一城,都不及我的罪名大。
  何去何从,我拼命揉着头发,却茫然无措。我甚至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两条腿却根本挪不动地方,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我闭上眼睛,在心里大声呼喊着:“爷爷,我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整个世界一下子变了颜色,我陷入了重重黑雾。突然间,我似乎看到远处有一道光,好似灯塔般闪亮。我朝那道光走去,走近后才看到,原来这是一朵明眼梅花。瓣分五朵,花蕊似眼,就这么闪耀着,照亮着四周的黑暗。我伸出手去,它倏然消失了。
  舞台的灯光一下子全部开启,我缓缓睁开眼睛,心潮回归平静。
  我已经做了决定。
  没那么多算计,没那么多考虑。我是一位鉴宝人,我是明眼梅花,我的眼中只该有最简单的真伪。
  我离开展台,走到麦克风前。主持人声嘶力竭地喊道:“看起来许愿已经有结果了!他即将大声地说出来!”我握了握话筒,低沉急促的鼓点,从舞台两侧响起,所有人都屏息宁气,盯着我的口形。
  我感觉像是用全身力气把声音挤出嗓子,每个字都重逾千钧:“这枚残片其上有徽宗墨迹,疑为后人所加。细察结构,属于双丝绢,与百瑞莲本相仿,而故宫本为单丝。因此我判定此片与百瑞莲本是同源所出……”
  主持人打断了我的话:“许先生,你是说,你判断这枚残片是裁自百瑞莲本吗?”
  “是。”我的语气干瘪无力,却又坚定无比。
  我还没说完,就听台下和台上同时掀起一阵巨大的惊呼浪潮,硬生生把我后面想说的话打断了。我迷惑地抬起头,看到观众们席上骚动不已,议论纷纷。我看到坐在贵宾席上的刘局和其他五脉中人个个面露惊异,心中苦笑,我辜负了他们的期望,恐怕他们现在已经在我名字上划了大大的“叛徒”二字吧。
  我再转过头去,台上的十位专家此时都在交头接耳。但最出乎我意料的是,王中治身为百瑞莲的代表,非但没有露出胜利者的微笑,神情反而极度扭曲,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抹,让五官全都挪了位。他双手死死抓住船边,两只瞪圆的双眼死死瞪着我,像两挺喷吐着火舌的机枪。
  我看向台下另外一侧,我的敌人们反应颇为奇怪。钟爱华站起身来,愤怒地看向舞台,对素姐叫嚷着什么。素姐端坐不动,只是轻轻地摇着头。
  他们怎么不像是在欢庆胜利?
  我困惑地看着这一切,有些不明就里。
  主持人高亢的声音响起:“下面,让我们重播一下大屏幕!”
  大屏幕上开始重播刚才专家点评的场景。其实所有的观众都已经看过,只有我待在草庐里,听不到也看不到。
  屏幕上的王中治正在侃侃而谈:“……专家团一致认为,倘若存在这么一枚残片,其真实性是十分可疑的。徽宗绝押迄今所见,有《草书千字文》《芙蓉锦鸡图》《池塘晚秋图》等,皆系徽宗作品。可见绝押乃是徽宗画作自题,断然不会写在别家作品上。如果残片与《清明上河图》上残墨能拼接出天下一人的徽宗真迹,则必为无知者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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