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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视法则-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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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状态下,一切物资都要靠后路运输,随身携带的物资都只是应急的,二十万人,每天是多大的消耗?其他物资还好说,大不了真的狩猎吗嘛,但粮食出问题,活活饿死都有可能啊!

但令人奇怪的是,联军总部的气氛几乎凝滞,老成的将领阴郁严肃,沉不住气的将领七情上脸,却始终没人提出这个方案。长官们沉默不语,手下们迷惑不解,这种事,还用得着想吗?

其实,大军应付这种状况,办法是明摆着的,就是主力或者一部回头,先剿了这些精锐再说打银涛城的事……

第三节:兵临城下(上)

普通人不知内情,所以只会考虑敌人;将领们不一样,他们还要考虑己方的上层。他们知道,三大势力对银涛城垂涎已久,简直是急不可耐——正因为高层们频频干涉,所以各路大军的行程被安排得很紧,几乎是针插不进。将领就差给士兵们插上翅膀,让他们直接飞去银涛城。

跟这些不着边际的高层说回头?被打死的话找谁说理去啊?可如果不回头,联军就有可能陷入危险,毕竟对方在搞你后勤线啊……怎么办?

什么水里游什么鱼,几个油滑的老家伙眼睛一转,眼色一打,就拿定了主意,慢慢的加重了语气,一来二去就吵起来了。

其他将领开始还纳闷,后来逐渐品出了味道,也纷纷加入其中。最后,他们分成五六七八派、提出十几二十几种办法,理由更是花样繁多、品种齐全、要多没谱有多没谱……

手下们站在旁边都看傻了!

一群人越吵越凶,拍桌子、踢板凳,唾沫横飞、声震四方,仿佛随时都会抄家伙干上一架似的。

但别以为这是在真吵,其实,这是个神奇的魔法,而且是召唤用的——亚洛·伯格终于被他们召唤出来了,没错,就是做了分疆裂土宴、然后又在拍卖会上被汤森欺负过那个少爷。

此时的少爷,跟传闻中的完全不同,也跟汤森见过的那位不同。

首先,他的表情很平静,谦和的气质中有丝丝威严溢出,目光中唯一蕴含的东西叫“智慧”;其次,他现在穿着一身笔挺的军服,但上面没有军衔和标志,除了皮带、短剑之外也没有任何配饰。

这种军服叫“光板”,通常是退伍、遣返、候审的前军人的打扮……即便是这样,几十名将领中,却没有一个人能跟少爷比风纪。

没错,少爷现在就是一个标准的军人,脚步稳健而不飘逸,动作洒脱而不阴柔,就连看人的目光都是平视——从他出现在总部大帐的那个瞬间起,全场就鸦雀无声,几十个将领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将领们就是要召唤他——亚罗·伯格。雾霭宫殿的少爷、未来的光辉教会使徒、“狩猎团”的当家人。但他的身份太重要也太超然,不是大事不露面,将领们甚至没办法正常晋见他。

少爷知道情况后,瞬间就作出了决定。

他的理由很有说服力:部队随身携带着二十天的给养,一路猛进的话,刨去赶路,联军至少还有十天时间攻打银涛城。联军总兵力超过二十万,银涛城的防御极弱,三天内必破!

城一破,给养问题就迎刃而解。

这个浅显的道理,将领们谁不清楚呢?但问题是他们地位不行,无论什么事,哪怕再正确的事,都要有大人物出来撑腰或者背黑锅,他们才敢作——因为特殊情况的出现,所以不管选择继续向前、停留等待又或转身清剿,肯定都会被人质疑,将领们没那个本事去解释的。

再有,您是当家人,您让大家累得跟狗似的,不得给点福利啊?

“的确辛苦。”少爷虽然是少爷,可这种事他懂,更知道要怎么做:“我会考虑。”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不就是看成效吗?将领们爽快地走了,后勤被袭的性质也被改变了——它现在是动力,能让联军上下群情亢奋!

亚洛·伯格的眼光和格局跟一般人不一样,他清楚自己刚才的角色是冤大头。但他是雾霭宫殿的少爷,联军的当家人,别说背黑锅,天塌地陷都不能变色,意外发生时也必须撑住。

伯格家的家训第一条:你姓伯格,你没资格哭泣!

脸上撑住了,心里某个角落却有点不爽,毕竟是亲手布置的局面遭人破坏了。但怒归怒,即使在没人的时候,他儒雅的面孔也没有扭曲——这跟少爷在拍卖会上的表现不一致,如果是那时候的少爷,整张脸不但扭曲、而且还得变形、最后得跟毛巾拧水有一拼才对!

“菲斯特君,你觉得派几个异能师,就能拖住二十万大军吗?”少爷瞟了一眼地图,摇头说:“贸然使用这种血本无归的战术,会降低我对你的观感。”

“来个人。”少爷招了个管事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肯定都是很毒辣很阴险的算计,因为少爷脸上带着点微笑。但他身前的管事却露出一脸佩服到五体投地的神色。

确定“菲斯特的精锐们”绝无幸理之后,少爷这才慢条斯理的离开大帐。当家人爽了,联军也爽了,好像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但我们都知道,有句话叫“世事残酷”,而这种残酷又往往体现在“真相”两字上。所以,真实世界,真实的人,经常超乎人们的想象。

此时的少爷,再怎么聪明淡定、再怎么精于算计,也接触不到真相。所以他这些安排完全是无用功,更难堪的是他好像弄错了人……就算借给少爷几副脑子,他能想到是汤森·奎尔萨?

不过就算换了别人来,如此局势、如此事态,一样想不到在背后搞鬼的另有其人。

说到汤森,联军上下,从指挥部到后勤部,所有人都以为此人正任劳任怨地跟在大军后面,挥汗如雨的抢运物资,个别人甚至还在苦苦等候他倒霉的消息……

我们必须要说,挥汗如雨这点他们还是猜中了……

在赶路这件事上,汤森与联军步调一致,两者几乎是同时拔腿冲向银涛城。

要说区别,大概是汤森这边的路程超过联军,但好在他们人少灵活、实力强横,很适合走人迹罕至的小道——联军总部的少爷,可没算到“菲斯特的精锐”会突然抽身,所以他安排的围剿人手,中途刚好跟汤森等人错过。

所有的人都很累,所有人都是满身风尘,因为时间不等人。

十天,可以用来长途跋涉,可以造成很大影响,甚至可以改变人们的想法。比如银涛城的民众,无论军民,他们都在这段时间里走完了一段完整的心路,他们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普通民众,绝大多是从抱有一线希望到绝望;忠于菲斯特王子的军人,他们的奉献觉悟已经升级为牺牲觉悟;等着看热闹的家伙们,兴奋之情逐渐收敛,但背地里都把瓜子板凳准备好了;三叉戟家族的其他支系,差不多都在联军那边呆着。

背叛,因为他们看见了诱惑;

坚持,因为他们还记得伤痛。

西海岸这地方,地域广大,民族众多,所以地方势力生态很独特,规模小、更迭频繁、数量又多,根本没人记得住。几百年以来,大家公认的大势力就只有那么几家,确切地说是四家。

排名榜首的,理所当然是银色海岸。

被推为第一,不但因为它是管理西海岸的老牌家族,也因为它底蕴太丰厚了。人人都知道银色海岸从百多年前开始没落,不行了,可一百多年持续没落下来,他居然还没触底。孤独高傲百年时光,只见窘迫不见极限,别家势力谁有这本事?不服不行!

剩下三家按实力排名,雾霭宫殿、晨曦议会、泛西海岸俱乐部。

他们的实力都不错,各自拿出长处跟三叉戟家族比较的话,即便差点也有限。但这三家的名声永无指望,因为他们来路都不正,做事又太糙——你说你心黑手辣也就算了,坏事做完还懒得洗地,真是一点专业精神都没有。

这三家是银色海岸的老对头,严格点说应该是死敌。一百多年前,银色海岸是西海岸的老大,一呼百应那种。跟今天的情形一样,它由强到弱的转折点,也是一场讨伐银色海岸的战争。

当时,三大势力就在讨伐军中扮演领头羊,雾霭宫殿出力、晨曦议会出人、俱乐部出钱不说还跳出来扛旗……那仗打完,奎尔萨平原毁了,银色海岸的王者没了,西海岸众多部落散了。

三大势力却在战争中发展壮大,尝到了甜头,他们立马把这种便捷战争奉为经典样式。今天的联军也是用这种方式组建,有了足够的经验,所以规模更大、质量更好。

二十万,这是个数字,更是三大势力的决心。

它可以铺满大地,它能够决定命运,它正在接近银涛城。

首次被瞭望异能师发现时,它是天地交接处的一丝细线;银涛城外的哨兵看见它时,它是贴地奔涌的浪潮;城头的普通士兵看见它时,它是神色狰狞的摧城黑云!

他们来了,垂涎欲滴,举着形形色色的旗帜,穿着样式迥异的战衣;他们来了,肆无忌惮,数不清的铁蹄和战靴,就这样践踏在银涛城的土地上。

刀枪在手,旌旗成林,他们在远处发出炫耀武力的呼喊,从淅淅沥沥到哔哔啵啵再到轰轰隆隆,就像海浪那样层层相叠,一阵阵冲过来撞在城墙上;蹄声如雷,铁甲铿锵,无数脚步汇集起来,变成一种能让普通人体察的震颤,顺着地面渗进银涛城里。

这种阵势,别说是人,几十年的老灰都从城墙缝里被震出来!

第三节:兵临城下(中)

呼喊声如浪潮拍岸一样冲击着耳膜,震颤沿着地面侵蚀着意志,两种效能叠加起来,几乎能让人神智不清。

银涛城头,即使最坚定的战士也忍不住握紧了武器,用力到指节发白。

而在银涛城里,特别是外城和内城的民众,他们面色仓皇、被无穷无尽的恐惧包围。每座城市被攻破,都是他们这种有家有业的最惨,家破人亡只在旦夕!

恐惧随时间加剧,终于盖过了对家乡的眷恋、对王子殿下的期望。人们随手抓起点值钱的东西,拖儿带女冲向码头——因为王子的命令,码头上还有不少船只,可以送人们去外海避难。

那些不甘心死、更不甘心走的人,或者抱着往日的骄傲默默流泪,或者抛开一切嚎啕大哭。伴着城外震天的喧嚣,哀到极点的恸哭声在扩大,伤到尽头的无声眼泪在散播……

举城怅惘,万民悲切!

宫殿区的高塔上,宫廷执事们走马灯似的跑进跑出。

他们在递消息、传命令、做决定——执事们都知道联军兵临城下,他们不是不心慌、不是不害怕,一些年轻执事说话时都开始颤抖了,但他们依然在坚持。

大家都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没有挽回的可能了。王子殿下又能怎么样?他能凭空变出十万军队来?这是打仗,要士兵们一刀一枪的拿命去拼!现在人家是要跟你打仗,不是跟你吟诗作对、比较异能——所以王子那边,大概也是无能为力的。

他们没走,没乱,没被吓傻,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家,因为贤者家的执事跟别家不一样,菲斯特王子就是他们最亲近的人。

贤者,能把贤者当好就不错了,很难再做个好父亲。菲斯特王子幼年丧母,父亲长年不在,就是宫廷执事们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他们是王子的玩伴、王子的长辈、王子的家人……

看吧,抱着地图跑进跑出的执事,曾经是殿下的随从;在沙盘上摆出最新态势的执事,曾经教殿下钓过鱼;咬着笔头、跟几名军官交代事情的执事,曾经教会殿下使用零花钱……

就因为这个原因,听说联军来袭的消息之后,执事们没想过投降、没想过跑路,一直坚守于此,足足两个多月。他们知道有多少势力来打银涛城,他们也没有赢取战争的奢望,坚守在这里,苦苦支持,只是想找到那最后一丝希望、只是想用这种态度帮银涛城渡过最危险的关口。

做了可能会有希望,不做就一点希望都没有。所以他们做了,但最后还是没看到希望。情报一点点的汇集在这房间里,地图上的敌我势态一目了然……这样的局面谁还敢说有戏,那就是在侮辱别人的智商。

执事们越来越沉默,他们就好像被联军关进一个房间,眼睁睁看他们封堵上所有的门窗、眼睁睁看他们熄灭一盏盏灯火,现在,这间屋子里就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绝望……执事们内心已完全黝黯,但表情却依旧很坦然。

不就是个死吗?

“岁月之下,没有永恒的城池。”执事中的执事,宫廷总执事如此宣布:“既然银涛城注定消失,既然它注定在我们手中消失,那么我们就要尽全力,别让它消失得那么难看、那么平庸……银涛城有虎豹的身躯,更有骄傲的灵魂!所以,它不能像只病猫那样死!”

“它的内心,在渴望吼叫。请大家帮它吼出来!”

“以我之名,见证此刻!”执事们发誓:“即使到了最后,银涛城,依然是银涛城!”

外面都这样了,菲斯特王子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菲斯特坐在窗边的玉石边沿上,神情凝重。

华服下摆被挽起来、放在膝上,名为“无知无觉”的金属假面不在脸上,而是随手搁在身边。一只腿蜷着,另一只荡着……但与其说这是悠闲,还不如说是乏力、透支后的那种乏力。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一张清秀、英气勃发、却又稍显苍白的面庞上。他沉默的目光中,不时有光亮迸射,却终究没能存留下来,都闪烁着消失了。

如果汤森看见王子的脸,他肯定会被吓一跳。这不是菲利克斯·波顿吗?乡下土贼!难道这又是一出“眼睛眨眨,老母鸡变鸭”的把戏?

与王子殿下形影不离的小萝莉,此时就蹲坐在窗台下面,宠爱的布娃娃被她移到了背后,空出的双手正在清洗某种果实。她面前摆着五只金属小碗,装着不同颜色的液体。

但奇怪的是,小萝莉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就像是在给炸弹装引信。

她用三根指头捏住月牙形的果实,屏气凝神后,出手快如闪电。果实在各色液体中一沾即走,看似没有规律,随手为之。但每沾过一次,果实就会用鲜花盛开的方式褪掉一层外壳。

直至外壳完全褪掉,最后变得米粒大小,果实才会被她小心翼翼的放进菲斯特手里。

“真要这样吗?”小萝莉忧心忡忡:“还是别吃了……”

“吃,痛一阵;不吃,痛一生。”王子平静的目光,看着手心里的黑色果肉:“就这样让满城百姓沦为鱼肉,我还真做不到。”

“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小萝莉低下头,抱怨:“不是说战争要在一年之后吗?”

“事情总是有原因的,只是我们现在不知道。”王子回答:“上边,有可能真的出事了。”

“带联军来的亚罗·伯格,他真的这么厉害吗?”

“你说少爷?他跟我大体持平,彼此层面一样,相互牵制。但我不清楚他们还准备了怎样的补救招数。”王子说:“如果换成我是少爷,我不会轻率面对同级的对手。所以他们一定研究过我,准备的后手也应该能压制我——搞不好是完全压制。”

“你是说,他们有可能猜到你会强降等级?”

“我是贤者,还兼着圣王的职责,难道就看他们破城杀人 ?'…'”王子说:“不用猜,他们要夺取誓约之地,必须先除掉我。只有这样,银色海岸才算彻底没落。”

“要是再给我们一点点时间多好……我昨天算过了,算来算去,比来比去,我们都要差一点,就只是一点!”小萝莉说:“高级的有你,低级的有我,可是中间那层,我们一个都没有……要不然,无视这个规矩好了!”

“记得你有次生日找不到我吗?还哭了。”菲斯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当时我跟着爷爷,旁观了一个违反这规矩的异能师被处罚——他被剥夺了异能,全族三代,二十三个异能师,上百名学徒,都被强制服下巨龙之心。只是瞬间,庞大的家族支离破碎。”

“你说,我能这样做吗?”

“谁也想不到,以往最羸弱的普通军队,居然成了银涛城的致命伤。”王子摇头:“造成这个局面的是一系列意外,但时间、地点、角色都环环相扣……谋划这件事的人,很可怕!”

“所以……所以你还是赶紧逃到爷爷那边去吧!”

“爷爷跟我们隔着无法逾越的界限,那种地方我们去不了。”

“而在普通层面,不管我逃去哪他们都会追上,那我不成灾星了?”说到这个话题,王子脸上却有了笑容:“情势很危险,但我深信银涛城会撑过去!虽然我不能肯定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又会在什么环节、什么时间发生,但我就是知道,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意外就一定会出现!”

“你在说那个汤森?”小萝莉一脸诧异。

“我肯定汤森会来,但我说的是意外,他还不能等同于意外。”王子摇摇头——汤森应该可以像进入梦想大厅、开启黄金时代一样,再创造一次意外。但是……虽然这城市里许许多多的生命需要这个意外,但他们跟汤森毫无瓜葛。

“必须打破规则限制,我才能从僵局中脱困!”王子转过头,冷清的目光穿过窗户,投射到遥远的天边:“只有这样……局面才会扭转过来,我们才能有所作为,你才能画画。”

“所以,我要吃。”王子的语气渐渐坚定起来:“如果等不到别人称为意外,那么我就只能让自己成为意外。虽然强降了等级,但未必就不能杀人……”

“可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傻瓜,哪有不付代价的事?关键看值不值。”王子在阳光中转身,笑容灿烂:“能换回好多人命……”

“那么,你答应我到最后才吃……”小萝莉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缓缓的脚步声打断。

“殿下?殿下?”年纪最大、资历最老的宫廷执事目光悲切,杵着拐杖,气喘吁吁的一路走过来。

“连您都被惊动了。”王子抬起目光,温和问候老执事。然后手指圈点,远处立即飞来张蓬松软椅,直接把老执事“铲”进去“抱”住。

看看小萝莉哀求的脸,王子苦笑着收起小小果实。

第三节:兵临城下(下)

“殿下”老执事喘匀了气,半躺着缓缓开口:“殿下,我这把老骨头……在宫殿服务三代了。”

“没错。”王子点头:“说起来,我叫您一声爷爷都是应该的。”

“我跟老老殿下一起长大,看着他铸印、娶妻生子;然后护着老殿下长大,又看着他铸印、娶妻生子;再然后,我护着殿下长大。”老执事喘了口气:“殿下,在我这双浑浊的老眼看来,银涛城已经非常危险了——这绝不是老老殿下跟你开玩笑,他不会做这种事。”

“我知道。”王子点头:“我知道啊……”

“所以,走吧!殿下,你还年轻!事情与你无关,你不用背负这种东西!”老执事的拐棍在地砖上一下一下的撞:“走、快走!隐姓埋名、苦练异能!等你练到老老殿下那个程度,就出来给我们报仇!”

“执事爷爷,报仇这种事不是酿酒,不是越久越香。时间拖久一点,仇人都死光了,那比得上当场兑现有看头?”王子说:“贤者很久没杀人了……可能他们都忘记贤者是干嘛用的。”

“一百多年前,圣王被围困在奎尔萨平原,他有大把的机会走,但是他没有,最后拉了不少人陪葬。”王子在老执事身边蹲下,语气柔和却不容商榷:“就是圣王这份倨傲,让银涛城多撑了百年……他们如果想要我的命,我理应迎战!”

“如果这结果能让外海那边多撑二十年,我会很满意。”

“殿下!”老管事眼流满面:“殿下啊……就算你存了拼命的心思,但只凭贤者诗篇是不行的……”

“我知道,但我处在这个位置上,就有必须留下的理由啊,何况还没到最后时刻。”王子说:“说不定我现在去城墙上转转,瞬间就领悟了圣王篇和勇者篇呢?”

老执事不禁泪流满面,银色诗篇能瞬间领悟?真这么简单的话,银色海岸早就翻身了,何必苦苦挣扎百年之久?

但王子已经下定决心,这种决定肯定不能被他左右。

菲斯特拿起假面戴好,跟小萝莉交代了两句,然后出了波涛大厅,走向不远处的执事大厅——执事们大多都待在这里,此时看见殿下进来,他们连忙致敬,礼节要比平时正式得多。

“某些事,如果大家知道了,那就是灾难,所以之前一段时间,我不能告诉各位原因。”菲斯特面带微笑,看着他们说:“让大家在这段时间里担惊受怕,我很抱歉。感谢大家为我、为民众而做的一切事。”

“现在,终于轮到我了。跟大家一样,我有个岗位要坚守。”

执事们望着菲斯特殿下,纷纷笑了。没错,强者有强者的坚持,凡人有凡人的愿望,至少在这点上大家还是一样的啊。

“还有最后一件事拜托各位。还有很多居民想离开,我知道不可能,但……走一个是一个!”

“请放心,贤者,这不但是您的意志,也是我们的愿望。”宫廷总执事站出来,他带着骄傲的、闪着泪花的笑容:“我们会竭尽全力,那怕多送走一个也好!”

王子和执事们目光交错,大家都带着微笑,彼此的意志都不加隐藏,也都明白对方的选择——此时此刻,多说别的什么都很空泛,甚至虚伪。

“谢谢大家!”菲斯特收起脸上那丝微笑,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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