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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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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入英国公府之前,惟功已经是个合格的猎手,困境之下,重拾旧行当是无奈之举,好在无心栽柳却成荫,京西南一带虽有一些猎户,但地势广袤,惟功一伙人多,又被他调教的身手不凡,打猎收益,已经足够养活他们这一伙小孩了。
看到这一群叫自己大哥的少年们在茁壮成长,惟功的心中也充满欣慰之感。
到半山时,终是和王勇和王国峰等人会合,四十多名少年聚集在一处,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疲惫之色,野猪是用藤条捆了,用扛子抬着,兔子和狐狸则是各人扛着,野鸡是三五只绑在一起,有一些猎物不是弓箭射得的,而是陷阱套住了,现在还是活物,还在不停的扑腾着。
众人见到惟功过来,都是纷纷问好行礼,露出十分孺慕和亲近的笑容。
没有惟功,他们不知道怎么强身健体和习武,更不懂怎么打猎,京郊的猎物再多,也是同他们没有关系。
每个人的感激都是发自内心,这几个月,他们的命运已经发生了转折。
“留五个人继续下套,其余四十人回转,继续在冷铺苦练,不能松懈。”
人已经汇集齐了,惟功每隔几日就抽出时间来查看西山这边的情形,还曾经派出小队往圆明园那边去查看,结果那边猎物虽多,但猎户也多,看到有外来人打猎就全村出动撵人,代价太高,只能放弃。
此次他已经发觉西山猎物渐渐稀少,毕竟多了几十个猎手不停的下套挖陷阱捕猎,再多的猎物也不够捕,看来是到了再想法子的时候了。
好在现在比几个月前强的多了,当时是真的一穷二白,除了几十个等吃的嘴巴外一无所有,现在好歹是打下点根基了。
他们是从半山峰处汇合到一处,沿途查看了几个设套的点,发觉一切都是正常,接着继续前行,三个小队全部汇合之后,将猎物也集中在一起,大家兴高采烈的从另外一条山道下山。
“咦?这里也被人毁了!”在下山途中,周晋材检查了几个陷阱,发觉已经被人破坏了。
“陶希忠,你怎么看的陷阱?”
周晋材性子十分暴燥,这里是他负责的地方,一看几个陷阱全部被人破坏了,当即就是暴跳起来。
他一边叫骂,一边就是一拳重重打出去。
“你做什么?”惟功脸一沉,上前一步,右手一拿,正锁住周晋材的手腕,然后一翻一拧,将这黑脸少年整个人拿翻在地上。
这群少年跟着张惟功练拳已经超过三月,练的好的也是有点功底了,这一拳直冲陶希忠的胸口,若是打实了,陶希忠非受伤不可。
周晋材被惟功一拿倒地,起身之后,惟功沉着脸对他道:“陶希忠没有看好陷阱有过错,该怎么罚?”
“替大伙儿打饭,饭后洗碗,看毁了几个坑,少一个就是一天,多一个加倍……”
“记得就好,你适才的行为罚你扫十天茅房,用诚,替他记下日子。”
“是,惟功大哥。”
周晋材已经苦了脸,整个人都跨了下来。他这暴脾气,不知道被惟功修理过多少次。他们这伙五十五个人,内务纪律最轻的是帮助同伴叠被子,然后是打饭,洗碗,清理院落,或是值勤等等。
最重的处罚就是打扫茅房,再重的便是单人禁闭了。
周晋材受过五天的单人禁闭,开始时他还同人说笑,只说可以好好歇息了,关到第三天时就惨叫连连,第五天出来的时候,几乎变了个人一样。
虽然受过惨重的教训,仍然在惟功面前犯错,算是江山易改而本性难移了。
惟功的这一切规矩,其实就是把这些少年打造成一个拥有铁一般纪律,令行禁止上有令下必从的军队一样的团体。
这个团体中,只有他在训练时会对所有人不分等的进行体罚,在练武时的体罚是必要的,不可避免的。
除此之外,任何人不准体罚别人。
这自然是为了增加向心力和彼此团结,巩固他们之间的友谊。在此之前,这群少年好几十人,如同大的野猫群落一般,平时虽然守望相助,可互相动手打成群架的时候也不少。没有父母管束,也没有人爱护管教他们,这些少年如野草般的成长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已经算是十分不容易了。
罚了周晋材,张惟功便打量着四周的情形。
很快,在百步开外的一处山脊之上,有几个猎人打扮的青年正在指向这边,大声的嘲笑喝骂着。
隔着较远,听不大真切,但很清楚不是好话。
“大哥,叫我带人去撵他们吧?”
看到这样的情形,周晋材大怒,顾不得自己还被处罚,立刻请求追赶这些青年猎户。
那几个陷阱,肯定就是他们毁坏的。
他们在这附近打猎,肯定影响了猎户们的收益,彼此间有争斗也是常有的事。只是这里地广人稀,争斗并不激烈,今天的事情还是少有,估计是这几个猎户是喜欢无事生非的主。
张用诚摇头道:“等咱们赶过去,人家又翻了一座山了。直线是相隔百步左右,但咱们要下坡再上坡,撵不上的。”
“那也不能白白叫他们占了便宜。”
“大哥说过,遇事忍让,待人和气,但该动手时不能犹豫,胆气要壮,绝不受辱。”
最后这话倒确实是惟功教导他们的信条,他除了督促少年们练武锻炼身体之外,在品格上,也是多有教导。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惟功已经取下束在自己后背的弓箭,同时戴上扳指。
看到他的动作,少年们很快闭上了嘴巴,专心看着。
惟功用的是漆成黑色的牛角步弓,二十五个力,一般的军中强者也就是用这样强度的步弓了,一般人练习是七八个力,上阵用二十个力,受过训练的弓手,二十个力在六十到八十步内射中目标为优秀,但一般临阵时,能连续发箭在范围之内,就算合格了。
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惟功慢慢拉开弓箭,箭弦绷的紧紧的,羽箭依附在箭弦之上,犹如振翅待飞的小鸟。
这张弓,是军中标配的步弓,吴惟贤这个半师十分的混蛋,并没有送惟功什么好东西,连这张弓都是惟功自己赚到钱之后,在京营的三千营里自己设法买来的,每张弓都是武库所藏,精心所制,制成从削成弓身到暴晒而成的弓弦,最少要一年到两年时间才成型,每张弓花了他三两银子,正好是一头牛的价格。
看到惟功拉开弓箭,对面的几个村中猎户不仅不怕,反而发出了一阵怪笑声,也难怪他们不怕,相隔百步,一般的猎手不要说射中,能把箭矢射到地方就算高手了。

第四十章 官店
听到怪笑声,众少年都是大怒,但张惟功不为所动,仍然十分冷静。在对面笑的前仰后合之时,他指触箭尖,轻抚雕翎,瞄准的右眼微微闭合……在感觉到已经找到了正确的目标之后,猛然松开手指,箭矢如闪电般的飞出!
虽然相隔近百步,但所有人都听到了“咔”的一声!
对面那几个猎户身后不到三步,有一颗野枣树,箭矢正射中树干,发出巨响之后,入木极深,箭矢还在不停的摇晃着。
几个猎户相顾愕然,怪笑声也是戛然而止。
百步距离,能射中树干,劲力还似乎留有余力,这是何等的射术和神力!
众少年则是十分兴奋,周晋材黝黑的脸孔涨的通红,使劲挥了一下拳头。
惟功不理会别人的反应,漫声吟道:“满开弓,紧放箭……”
吟哦声中,他的第二支箭已经应声而出。
仍然是一声巨响,第二支箭,仍然是落点极准,就在第一支箭的半指之外。
“持弓欲固,开弓欲满,视的欲审,发矢欲分……”
第三支箭,应声而出,应声而中!
“弓用轻,箭用长,搭箭得弦意怒强;开弓势,前后分阴阳,箭出门时一点功,平准狠去何用忙……”
第四支箭,正中前三箭的正中!
“平时多练力,勤开弓,多用矢,力足手欺弓,力弱弓欺手……”
箭决声中,第五箭亦是正中目标!
惟功露出满足的笑容,他练弓箭已经有近三年,但此前用的就只是五个力的小弓,后来到英国公府,慢慢开硬弓,强弓,再得吴惟贤的指点,练力存气,开的弓在这三个月里涨了许多,准头更是比以前强了数倍。
最少,在半年前,惟功可不敢想能射中百步之外的大树!
此时一群猎户已经被吓的呆了,突然有人发一声喊,竟是爬在地上,手足并用,就这么爬着跑了。
其余各人都是有样学样,情不自禁的弯腰,趴在地上,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跑了。
这样的情形被少年们看在眼中,各人都是笑的打跌,连向来稳重的张用诚都是毫无保留的捧腹大笑起来。
“不要笑他们,这是正常人的反应而已。”
张惟功收起弓箭,很爱惜的取下弦,重新束好,对着众少年正色道:“突然被弓箭袭击,不经历战阵的人都是这样,情不自禁的下蹲,仿佛下蹲之后能安全一些。你们笑他们,其实若是弓箭袭击你们,你们也是一样的表现。”
众少年俱是沉默下来,很多人面露沉思之色,似乎在消化着惟功的话。
“走吧。”惟功呵呵一笑,对众人道:“这些话也是军中的大将同我说的,恐怕连我自己也是这样……有机会,我会安排和大家一起训练。”
众少年不大明白,大家在北京城里讨生活,练身体好打群架,练弓箭是打猎,但为什么要训练战阵之事?虽然不明白,但大家已经视惟功为神,当下只是都一头,无人反对。
从山上下来,四十伙人渐渐走开,走成几里长的队伍,渐渐融合到从西南西北两边过来,一起往城中涌入的人流之中。
所有的少年都是步履轻快,神态快活。
这一次打到的野猪和兔子、野鸡就肯定当成肉食补充了,腌腊了挂在房梁下,看到那些肉便会叫所有人都露出笑容。
饱食的人是无法想象,从出生到成长一直是在缺衣少食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人对食物的珍视和渴望,不管收获如何多,这些半大的小子们都恨不得把所有的食物全部储存起来!
打从宣武门一路进城,正好途经宣武门附近的市场,张用诚带着一队人将剥好的皮子和野鸡翎毛汇集在一起,寻得相熟的私店店家,预备一并发卖。
“站住!”
众人正行间,四五个挺胸凸肚的大汉,歪戴方巾,额角上斜插孔雀翎毛,身上着青色比甲,腰间系大红腰带,打扮就是县衙里的衙役模样,手中也是提着铁尺等物,喝止住张用诚一伙后,方是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手中提的是什么?”
“回各位大爷,是咱们自己独的兔皮和野鸡毛,不值几个钱……”
“值不值钱轮得着你说?”
张用诚白净脸皮,笑容真诚,加上是半大的孩子,带着的皮货也确实不值几个钱,一般的税吏和牙行中人见了他,也都是睁眼闭眼就放了他,但今日运道实在不好,遇着的不是税吏和牙行中人。
为首的大汉横着脸道:“小子你识相点,这些货都得估算缴税……跟大爷们走吧。”
张用诚勉强笑道:“去哪儿?”
“宣武门诚字官店!”
“官店……完了。”
一听这话,周思进和王国峰等人脸色都变的十分难看,周晋材更是叫喊起来。
最为嚣张最具有垄断性的肯定是皇店,但皇店中人眼高于顶,做的都是大买卖,欺行霸市的事反而不多,象宝和店等几个皇店,一年光是皮货生意就七八万张,此外还有诸多南货和北货出入,一年收益极多。
而官店除了少数官府开设之外,剩下的多是勋戚和大官暗中所开,不具有皇店那样的垄断性,但利益却是更高。洪武年间,官店刺探情报,代征商税,正面作用大些。洪武永乐之后,就成为勋戚大臣们捞钱的好手段了。
官店的作用,从牙行税课司再到塌房、质铺、杂货,总之是什么样的生意都有,放印子钱和买卖货物等生意手腕自然不在话下,代收赋税,同时具有税吏的功能,也是官店的显著特色之一。
在京城,官店在崇文门和正阳门一带还算收敛,毕竟有正经的国家征税机构,崇文门是有户部任命的征税大使,重灾区就在宣武门和德胜门附近了。
若是出了京,在张家口和山海关一带,大人物们开的官店更是横行霸道,不仅收税,还拿捕犯人关押,等于是监狱和法司的混合体。
“求大爷饶恕则个,我等尚未成年,辛苦打猎得来的毛皮,得利十分有限……”
知道是官店,张用诚知道这些人贪婪无度,但仍然是做最后的努力,他不肯交货,苦苦哀求着。
“啪!”为首大汉伸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打在张用诚的脸上,打的张用诚原地转了一圈,大半张脸都红了起来。
紧接着其余汉子一拥而上,或是巴掌打,或是拳击,或是脚踢,四五个汉子对半大小子却是毫不留手,拳打脚踢,眨眼功夫,便是将张用诚打翻在地。
“惟功大哥,怎么办?”
“用诚哥被打成这样,咱们拼了吧。”
“是啊,惟功大哥说习武之人不能忘义惜身,不能惹事也不能怕事,更不能受辱!”
众少年都是相处多年,彼此感情极佳,见张用诚被打的滚地葫芦一样,为了怕众弟兄激愤,被人拳打脚踢也是忍着不叫唤,众人都是群情激愤,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
“诚字号……”张惟功却是思索起这家官店的背景,他想起来,这家店是成国公府里开设的,和仁字号,福顺店等老店一样,都有百来年的历史了。
在京城还这么蛮横,打人毫不留手的,也就是这些顶级勋戚家的奴才了。
“你们的木刀呢?”
他回转过头,看到脸色铁青的周晋材等人,冷哼一声,道:“既然都将我的话记着,那么都在这里楞征什么,难道凭说话就能把张用诚救下来?绝不受辱,哪怕白刃加身!”
“还是跟着大哥痛快!”
周晋材兴奋的一跳老高,同时已经抽出身上绑着的用硬木刻成的木刀。
这阵子张惟功教他们练武,每个人都有真刀是不可能的,所以都刻了一柄木刀,时时练习劈斩动作,周晋材带头,四周分散开来的少年们都是纷纷抽出木刀,杀气腾腾的冲了过去。
那几个成字店的官店伙计打的正爽,他们倒不是与张用诚有仇,只是一旦动手,就非得将人打的几十天下不来床才行……以他们的身份一定要做事狠辣,官店征税税额很重,上头的老爷们每年都等着店里送银子进去,他们若不下手狠一些,收不上银子,自己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那几个壮汉都是站着,正用脚踢乱滚的张用诚,周晋材等十几人先行赶到,他们手持木刀,却是有点楞征。
平时自己打架没什么,真正和成年的大汉动手,这还是头一回。
在思生会这样的黑帮之中,他们这些半大小子都是打下手的,上头视他们猫儿狗儿一般,哪里会把他们真当个人手来用。
奔上来之前都是气势汹汹,上来之后,都是楞住了。
张惟功在一边冷然令道:“砍肩!”
得到指令,众少年下意识的便是举起木刀,往着那几个汉子的肩膀处剁上去。
“啪……啪,啪啪!”
木刀都是用硬木削成的,十几柄打在身上,那几个汉子猝不及防之下,都是被木刀给砍中了,噼啪声中,坚硬的木刀砍在肩胛骨上,那几个汉子顿时都是痛呼出声。
“哪来的这些小崽子,都想找死么。”
为首的大汉身形高大,接近夏天的天气,敞着衣衫,露出满腹的黑毛,此时虽被五六人打中,疼的半蹲在地上龇牙咧嘴,但脸上凶像,丝毫不减。

第四十一章 痛打
“再砍!”
张惟功神色淡漠,似乎没看到那个汉子的狞恶模样,只是淡然下令。
对他的命令,是没有人敢违抗的,几个月来的训练,加上平时的纪律管束十分严格,这些少年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一听到命令,便是下意识的挥刀。
这一次仍然多半砍在肩膀上,也有少数几刀偏了准头,砍在脸上,硬木抽在脸上,整个脸都变的发紫,露出血珠子来,有人被抽歪了鼻子,鼻血长流。
“你们竟敢……我们是成国公府的人……”
“一会逮到你们,非剥了你们的皮。”
所有汉子都被两轮木刀砍的趴下来了,四十柄木刀轮流砍在身上两轮,等于每人中了几十棍,虽然打人的都是半大孩子,但力道居然都不轻,几个大汉被砍的全身痛不可当,但心中还是对这伙少年十分轻视,不肯出声求饶,仍在发狠。
“再砍,砍手,砍脚。”
几个大汉都是趴在地上,用手抱着头痛骂,张惟功微微一笑,继续下令众人动手。
此时宣武门市场聚集了黑压压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其中有几家店铺收过惟功一伙的皮货,看到这伙平时很好说话的少年挥舞木刀砍人,几个店的人都是看的目瞪口呆,以前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伙小孩子居然有这股狠劲!
“啊,好痛……”
“饶了我……”
“疼死了,列位小爷,再不敢了……”
第三轮砍下去,全是砍的毫无防护的手和脚,这些小子终于砍出了凶性,不象前几轮那样畏首畏尾,周晋材砍的便是人的脚踝处,被他砍中的那汉子疼的在地上乱滚,啊了半天之后,才说出求饶的话来。
此时求饶却是有点晚了,张惟功的命令已经下了,这些少年非得彻底执行不可。就算这几个汉子在地上乱滚,少年们还是不依不饶,找到间隙,便又是一刀砍在手腕和脚碗的脆弱地方。
“用诚,取你的木刀,和他们一起动手。”
刚刚那么一小会功夫,张用诚被打的鼻青脸肿,起身之后,眼神也是有点迷茫。
听到张惟功的话,他犹豫了一小会儿,也是摸出自己随身的木刀,挥手一刀,便是砍在一个大汉的脚踝上,痛的那汉子抱住脚踝,如虾米一般在地上翻滚着。
“再来,这一次打背,胸,不要打腹和头。”
五个汉子已经全被打翻,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四周围观的人十分之多,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开始众人都是同情张用诚被打,也是素知官店的伙计是什么德性,同情心自是在惟功和众少年一边。
待看到此时,不少人已经忍不住嘀咕起来,这伙小孩太恶,动手也太狠,太凶残霸道了一些儿。
王国峰人小鬼大,“大哥,听到没有,再打下去这些人就不向着咱们了。”
惟功淡淡一笑,扫视了四周的百姓一眼,他人虽小,但个头不小,气度沉稳,一看就是领头的人物,在他的目光之下,说话的人都是往后缩了缩,不敢再吱声了。
“国峰你看到了没有?”慑服众人,惟功脸上却没有什么得意之色,颇为平静的道:“没有组织的百姓再多人也是无用,以前官店中人打人时,你见过谁制止过?”
王国峰颇觉震惊,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点头道:“思生会的人三五个就能在数百人面前将预备好的目标加以痛打,根本无人敢管。”
“暴力面前的民意就是狼口之下的羊群,再多也只是被吞掉的命运。”张惟功神色平静,但语意十分深沉的道:“我们要做吃羊的人,而不是被人吞的连骨头都不剩下的羊。”
这话其实是从林法则的最佳写照,但眼前的少年却没有多少能体悟到的,不过惟功的态度就是他们的态度,每个人都竭尽全力出手,这一轮都是在腰背处或胸口处,一轮打完之后,那几个汉子身上都是血迹斑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做垂死状。
惟功站在为首的汉子之前,半蹲下来,对着那张已经变了形的脸,轻笑道:“回去之后,治好了伤再好好想想,再遇着我们时该怎么办。”
“请公子给个名字字号……俺们回去后好有个交代。”
“字号……我正打算开个商行呢,就说我们是顺字行的东主和伙计吧。”
“敢问贵号预备在何处开业……”
这几个汉子,打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但是也算敬业,骨气也硬。这也是当时南北的游手无赖的共同特点,人能被打死,但不能当众折了脸面,打死后还有抚恤金留给家人,要是折了脸面,就只能去要饭了。
这种人这几个月惟功见多了,当下潇洒一笑,答道:“打算是在城隍庙市,要来找场子,十天半月后过来找我们就行了。”
那汉子满眼怨毒,趴在地上道:“小人是不成了,就看我们主子是怎么说了。”
“随便,我们接着就是了。”
惟功拍拍手起身,行若无事,状极潇洒,在他排众而出的时候,围在四周的人情不自禁的都是让开了道路出来。
众少年心中都是十分兴奋,亦步亦趋的跟着惟功,走出百步开外后,身后的人群还没有散去……在市场痛殴官店的伙计,这种事确实太少见了。
张用诚跟在惟功身边,挠头道:“惟功大哥,适才那几家平时收我们皮货的东主都躲了开去,看来今日出了这件事,皮货难出手了。”
“那先留着吧。”惟功想了想,笑道:“等我们自己开了店,自己出脱就是。”
“大哥真要开皮货店?”
“先挂个皮货店的名义吧,现下我有个赚钱的想法,但具体怎么做还没有想好。”
虽说还没有具体事宜,不过张用诚还是高兴的两眼放光,答说道:“是,那下午我去城隍市去挂市籍,再到牙行领牙帖登记铺子。”
惟功现在的五十五个部下中,张用诚最机灵懂事,这几个月,惟功每天都教他识三五个字,坚持不缀,现在张用诚已经勉强能办理这样的差事了。
按大明的规矩,商人不是人人想当就当的,就象是百姓出门要路引一样,商人做买卖不是租间铺子便可以出货,先得办理市籍,有了市籍,你才有做生意的资格。
取得市籍之后,再到牙行买牙帖,等于是在官府纳了地税,接着便能开张了。
如果要运送货物从甲城到乙城的话,中间会有国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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