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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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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半点犹豫与迟疑。
在这时,他已经后悔极了,可惜的是,此时后悔已经晚了。
惟功手持的镰刀是驴夫用来割草喂驴的,塞在驴子的肚袋一侧,平时是天天使用,十分锋锐,而他的手法十分纯熟,镰刀的劲力,准头,和速度的配合,没有半点缺失,一刀划去,感觉到手腕一震时,惟功知道,这一刀成功了!
周奎的喉咙被割了开来,翻出小孩嘴般大的伤口,大量的鲜血从伤口处喷涌激射出来!
所有人都楞征住了,从惟功发动到一刀割喉,几乎是电光火石一般,不要说众人,便是被割了喉咙的周奎怕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不起眼的小童给一刀杀了!
他们这些做喇虎的游手无赖,平时没有一天不在惹事生非,打群架是常有的事,每个人都算有一点身手,一个性格凶恶残忍的彪形大汉,居然就这么一照面就死在一个小孩手里?
周奎倒在地上,双手捂住喉咙,但鲜血仍然从十指的指缝隙间不停的涌出,他翻白着眼,嘴里格格有声,已经在倒气,显然是活不了多久了。
其余几个汉子看到这样的情形,先是一惊,接着便都是红了眼睛!
“小杂种,你他娘的找死!”
“今日定将你碎尸万断!”
这些喇虎,好勇斗狠惯了,叫他们上阵当兵,没准是打一仗跑一次,但这种小规模的斗殴却是绝不会轻易被吓跑。
周奎死的虽惨,剩下的几个都是目露凶光,从道左两侧包抄上来。
张惟功到底还是小孩,若是身手高明的大汉他们可能还会犹豫一些,但对付一个小孩,所有人潜意识里,都是没有将惟功放在眼中。
“哼,他根本就死不足惜。”
惟功心思动的极快,在这样的关头,他没有慌乱和紧张,也没有后退,两腿一夹,驱使毛驴又继续往前冲去。
在这样的时候,他还有闲暇看了一眼垂死的周奎,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一条活生生的虎狼般的大汉就这么死在他手中,看到鲜血直涌的情形时,他有一点恶心,但绝没有太多的难过,更不曾有想呕吐的感觉。
这样的恶人,可再杀一百回!
巷子很窄,惟功前冲,两个大汉便立刻左右夹击过来,左面的大汉握掌成拳,猛然一声,往惟功的胸前击打过来,出拳之时,居然虎虎生风,发出了明显的拳风。右侧的那个,则是伸手往惟功的衣袍下摆拉过来。
不论是哪一个得手,惟功要么被一拳打下来,要么也是被扯下来按住,那时候,就危险了。
关键时刻,张惟功往左侧一倾,大半个身子都歪在了左侧一边,同时右手往自己腿的方向,猛然一挥!
“啊!好疼,好疼,老子的手……”
“这小鬼好生可恶,蒋老三的手掌被砍下来了!”
两个汉子,左侧的一拳直接落了空,根本没有打到。右侧的那个是伸手来拉,张惟功挥动镰刀,刀锋之下,整个手掌已经被斩落下来。
整套动作,包括骑驴的身手,反应,在驴背上闲避的动作和挥刀的手法,都是熟极而流,没有一点滞碍之处!
若非如此,怎能在两个喇虎手中,不仅避得一拳,还斩下一手?
张惟功的骑术,是在边塞村落里练就的,长城边上的小村落,身后是山脉,往前走不远就是绵延不尽的草原,村庄多马,子弟们也是从小就学骑马,惟功小小年纪,却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骑驴进击,对他来说,小事耳。
他的身形利落,出手快捷,落刀准确,力道把握也是极佳,连续两击,换了普通人肯定不知道收劲放劲,或是落点会不准,而惟功这半年多来,每日劈斩最少五百次,甚至多达千次,而且每日拉弓不缀,手臂劲力已经接近成人,若非如此,不要说以他现在的年纪,就算他真的是十来岁的少年,又怎么会出手就能杀人,伤人?
再击得手,惟功却不敢欢喜,对手明显不是善茬,适才出拳的那个,出拳时虎虎生风,拳架子十分老到,精练,显然是这些大汉平时好勇斗狠,认真苦练过拳法。
“小杂种,你找死!”
再伤一人,被割了手掌之后,那个大汉疼的在地上不停的哀嚎打滚,整只手被割掉了,这种疼痛却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剩下三个汉子都红了眼,一个大汉怒骂一声之后,急赶数步,然后猛然扑起,在惟功未及反应之前,终是将他从毛驴背上扑了下来。
张惟功反应却是十分灵敏,落地之后,在原地一个翻滚,立刻站起身来,扑他下来的那人,却还趴在地上,没有起身。
但另外一人却冲了过来,一脚踹向惟功的小腹。
这些人,格斗经验十分丰富,早就准备好了,这一脚势在必得,果然一脚踹在了惟功的小腹上。
惟功没有什么打斗的经验,被一脚踢中,但半年多的苦练终显效果,这一脚踢在身上,他后退了两步,但感觉并不怎么疼痛。
这是他每天桩功的功劳,站桩就是这样,运用到腿和腰腹之间的力量,时间长久,腰腹之间早练的坚硬无比,每天站着不动,但也是对身体有极大的磨练作用。
一腿过后,惟功连退数步,但并没有倒下。
这一腿没踢倒一个小孩,那汉子也有点奇怪,一声怒吼之后,又是猛扑过来。
这汉子身体微微向左倾斜,右拳先是手肘向后,再猛然向前击出。
这是宋人太祖长拳的架子,也是当时北方流行的拳法之一。
这一拳,显是恨极了惟功,所以是出尽全力!
“砰!”
一声震响之后,惟功手中的镰刀从低往高,从自己的右腿侧往上猛然一划!
他的后背被击实了,感觉一阵巨痛,胸腹间一阵烦恶欲呕,嘴里也发甜,吐了一口唾沫,带着血丝,显是这一拳打的他牙齿咬合,把嘴唇咬破了一块皮,所以吐的唾沫中带着不少血沫。
但回手一刀,也是割中了目标。
那打他的大汉被撩中了下阴,整个裤裆间全是鲜血,人疼的在原地直蹦,两眼上翻,一时说不出话来。
惟功身上也全是鲜血,这一次离的太近了,鲜血全溅在了他的身上。
眼前的情形太过诡异,三个大汉,一死两重伤,一个少年,却是神情冷漠,手持一柄镰刀,全身浴血。
“点子硬,咱们用攮子。”
“嗯,分头上。”
仅余两个大汉,惟功的毛驴跑在一边,够不着了,剩下的两个大汉都是一脸的谨慎,到了此时,他们已经不把惟功当普通的小孩看了。
两人都是从怀里掏出短刀来,形制象后世的匕首,铁环柄上绕着布条,握在手中,刀刃部份闪闪发光。
这两人分成一左一右,分开三四步距离,这是街头博斗的老手,你挡一个,另外一个就防不住,很简单的这么一分,就能叫你顾此失彼,毫无办法。
“实在不行,就只能跑了……”
这一场闲事管到如此地步,惟功感觉自己已经尽力了,而且也获得了很强的实战经验。虽然吃了一拳,受了一点轻伤,但所得远大于所失。但如果把自己交代在这,就得不偿失了。
他小小年纪,但俨然有高手风范,眼前这些人,倒也没想到惟功此时已经打着逃走的主意了。
就在这最紧张的关头,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响。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往惟功身后看去,便是惟功自己,也是将眼神向后掠去。
一队兵马,大约十余骑,向着这边急驰而来。
为首是一个将领,风翅盔,银鳞甲,胸前两边是明晃晃的护心镜,腰间佩剑,身后紫茄色小科花披风,短短一瞥之间,惟功就判断出来,来者最少也是一名将军!
“一群宵小,以多敌少,以壮年对幼童这样还不够,还要动刀,老子都替你们感觉羞愧!”
这个将军急驱战马,自惟功身边疾掠而过,接着但见马鞭挥舞,打的噼里啪啦直响,劈头盖脸的向那两个壮汉抽过去。他的动作十分快捷刚猛,动鞭如风,几乎是鞭鞭到肉,一轮鞭抽过去,顿时就是打的那两人满脸飘血花,这般痛击之下,两个喇虎顾不得伙伴,连句狠话也不及说,就这么抱头鼠窜而去。
“你这小子,动手也太狠了。”
挥鞭打跑两个无赖,一队骑兵分成两翼,隐隐将惟功围在其中,那将军这才打马回来,居高临下,对着惟功冷然道:“才多大年纪就这般手狠,将来也必定生事。来人,将这小子押到中城兵马司万指挥那里去!”
“这位将军。”惟功抱一抱拳,微一躬身,沉声道:“难道将军未曾见事情全貌?”
“本将来时,只见你伤第二人,又看已经死一人,若非你是少年,伤者又是喇虎,本将先出手对付的就是你这小子了!”
“既然将军未曾见全貌,亦未知小子何故伤人,又怎么能如此轻断,就要将小子送到中城兵马司呢?小子良善人家出身,亦未曾犯法,自是无需到狱中对刀笔吏!”
惟功神色淡然,词锋却是十分犀利!

第十七章 感激
听着惟功的话,那个将军一征,接着便是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中,他跳落下马,大步走到惟功身前。
走动之时,才看出他身量不高,中等个头,但步履坚实,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充满着无比的力量感和美感。
到得近前,可以看到凤翅盔下的脸庞,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的年纪,脸庞清秀,唇间留着短须,两眼不大,但十分有神,从长相来看,是典型的南方人的模样。
“你这小郎君不错,口齿伶俐的很。”
走近前来,这个将军打量了一个惟功,凌厉的眼神柔和了很多,他问道:“你年纪不大罢?”
“小子今年七岁余。”
“七岁?”
听到惟功的话,对方吃了一惊,甚至有吓了一跳的感觉。七岁多的小郎君,身量个头和十一二岁的少年差不多,只有脸庞长相才暴露出真实的年纪,但也委实叫人想象不到,惟功居然才是七岁多的小孩。
“了不得,了不得。”
对方赞了一声,并没有继续和惟功说话,而是转回头去,对着自己的亲兵吩咐了几句。
过不多时,几个亲兵带来了五六个吓呆了的少年,那将军问了几句,才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
“你是哪家的子弟?”
到这时,这个将军才有兴趣盘根问底,想知道惟功的根脚。
事情是明显的,惟功的身手,胆气,口才,没有一样不是极出众的。倒是眼前这些少年,平时被称为恶少,成天泡在市井之间,想必也学武打拳,但一遇到这样的大场面,一个个都吓的面色青白,提不上台面来。
“小子要先请问将军的名讳上下。”
惟功反将一军,也是隐隐有不服输的意思。这将军虽然救了他,但从头到尾都是盛气凌人的模样,在京城这样的地界有这样的作派,性格也是有点跋扈,要么就是有极强硬的背景靠山,不然的话,就算是总兵到了京城,也得老老实实。
“哈哈,真是有趣的紧,好玩,好玩……好罢,告诉你这小子,本将姓吴名惟贤,是蓟镇戚帅麾下的游击将军,此番奉调入京师,入五军营任练兵官……你小子,总该告诉本将你的姓名来历了罢?”
吴惟贤是浙兵中的将领,张惟功隐隐听说过此人,与其弟吴惟忠等人都是戚继光麾下的悍将,原本是在浙江都司效力,剿灭倭寇之后,奉调到北方来的都是戚继光亲信中的亲信,而且想来也是能力超群,否则的话,戚继光也不会费这个力气。
游击将军只是将军序列中最末的一等,再往下就不够资格称将军了,四品游击之上是三品的参将,然后是二品的副将,再上是一品的总兵官。
按说品级不低,大明抚育一方百万生民的知府也只是四品黄堂,但现在文贵武贱,总兵官都不值甚钱,只有戚继光和李成梁几个算是难得的异数,其余各镇总兵都是受气包,小媳妇,一个游击将军,如果不是戚继光的心腹,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如何敢有吴惟贤现在的这种豪气?
“小子张惟功,家父是府军前卫都指挥使张元芳。”
虽然惟功至今不肯叫七叔一声父亲,但对外之时,这种父子的关系却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不容得他不承认。
“原来是你!”
很意外的,吴惟贤没有说“原来是张指挥之子”,或是说“原来你是英国公府的子弟”,这样惯常的应酬话语他并没有说,却是眼神一亮,看向惟功。
“你喜欢习武?”
“是,小子喜欢弓马拳法和剑击刀术。”
“呵呵,喜欢的还挺全。我听说过你,每日苦练不缀,少年人年纪不大,心性磨练的却不错。原说是人家瞎说,但今日见了,嗯,还颇不坏!”
这么一说,倒是解释了吴惟贤“原来是你”这话的意思,但他没有明说,惟功亦不曾打听,抱拳一礼,算是答谢吴惟贤的夸奖。
“你且不急,让我考较你一下。”
吴惟贤已经下马,身上穿着几十斤重的铁甲,行动之时,却是十分轻捷,在惟功眼里,似乎是一只行动着的大猫一般。
惟功在山中打猎过很多次,所谓大猫,便是猛虎。
眼前的吴惟贤,步履很快,身形略弓,两眼神光冒起,两手已经捏成拳头,整个形态,就是一只择人吞噬的猛虎!
“嗡!”
吴惟贤刚启动脚步的时候,似乎还相隔很远,但只寥寥几步之后,这个浑身铁甲的大汉已经到得张惟功的近前,嗡然一声,铁钵大的拳头已经带着凌厉的劲风,猛然而至!
拳头似乎是在不停的放大,挟带着凌厉的风声,刚刚使太祖长拳的那个喇虎汉子似乎也很有劲力,也打出拳风,但在吴惟贤面前,就是猫和老虎的差距!
吴惟贤随手击出的这一拳,似有风雷之音,不论是速度,又或是劲力,都已经到了完美的巅峰状态!
最紧急的关头,张惟功猛然后仰,然后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他的动作和反应倒也快捷,吴惟贤这么凶猛的一拳,居然是叫他避开了。
吴惟贤看着翻滚起身的惟功,厉声喝道:“张惟功,你也是世家子弟,这么狼狈闪避,象什么样子?看你杀人时还有一点功底,现在哪里还有一点高手的风范。”
惟功苦笑道:“吴将军,小子再是世家子弟,不闪不躲和你硬碰硬的话,怕是这一生都没有机会练成真正的武学,更成不了将军口中的高手了。”
吴惟贤眼中笑意十足,看了惟功半响后,才点头笑道:“适才看你的骑术,刀法,劲力,都很可观,见义而勇为,心性也不坏,唯一的担忧就是担心你太自傲了。现在,我放心的多了。”
他说罢之后,便是翻身上马,回首又看了惟功一点,一笑点头,竟是就这么扬长而去。
这一拳当然是对张惟功心性的又一种考验,没有傲气不勇敢练不成,过于勇敢和自信傲气太重的人,却也是练不成的。吴惟贤当然是留手了,若不然他这一拳若是真打,惟功怎么可能避的开?
吴惟贤一走,张惟功也是有点惘然若失。
姓陶的将军除外,这个吴惟贤是张惟功在大明见过的武艺最高明的一个了,和他相比,国公府的那个武状元和其余的教习就差的远了。
不论是骑术,身手,拳法,吴惟贤都是一流,可惜脑子有点不大灵光,说话云山雾罩的,叫人不大明白,说走就走,连攀交情的机会都不给张惟功留,实在叫他气沮。
吴惟贤等人一走,五个大汉除了两个逃走的,还有两个重伤者已经昏迷不醒,周奎被张惟功一刀毙命,现在场中只有两个重伤者和一个死人,巷子两头曾经有过行人,远远看到打斗就跑开了,根本无人过来。
京城之中,这样的场景其实是司空见惯了的,大明的城市治安,可远比后人想象中的要更加混乱一些。
一群少年,此时都是用敬畏和仰慕的眼光,看向张守仁。
“多谢恩公。”
“多等多谢恩公打救。”
他们全部是市井贫民出身,或是被父母所弃,或是家人早亡,在城市中又不比农村,有宗族可以帮助养大他们成长,在城市中,唯有靠他们自己。
这群少年,最大的十三四,最小的六七岁,京城之中,象这样一群群衣食无着,抱成一团,凭借各种手段坚强求生的少年,还真的不知道有多少。
看到这样的一群,张惟功心中也是十分感慨。
父母出事之后,如果不是恰巧英国公府找到了他,恐怕他现在的境遇,也不会比他们好上多少呢。
适才被踩断了一只手的少年此时已经醒了过来,虽然年幼,但居然颇为硬气,大冷的天,额头身上全是疼出来的汗水,一只手托着胳膊和断手,前来跪谢张惟功的大恩。
如果不是惟功出手,他现在已经被踩断四肢,境遇将惨不堪言。
“你叫什么名字?”
行得一善,惟功心境不坏,问这个少年。
“小人……小人王国峰。”
“名字不坏。”张惟功点了点头,看到少年忍着疼,话都说不利落,想了一下,便将口袋中仅余的几钱银子和铜钱都掏了出来,对着众少年道:“你们都是一体,此时危难之时,更要守望相助。这些钱,请个正骨的大夫替王国峰接骨上夹板用吧。”
“请惟功少爷放心,我等平时守望相助,就算没银子也会想办法给国峰治手,更何况少爷你给了银子。”
说话的少年十二三岁,虽是乞儿无赖群中,但穿着干净,脸也白净,说话斯斯文文的,人也透着伶俐干练。
“很好,这样最好。”
一个黑脸少年上前道:“周奎这一伙是跟着朱老大的,他的尸首我们会处置,请少爷放心。”
惟功不再多说,眼前这少年很伶俐,将周奎等人的背景告诉了他,免得他无备之下吃亏。不过惟功也不大将这些喇虎无赖放在眼里,这些江湖势力遇到真正的勋旧世家狗屁也不是,再能耐还能到英国公府来找他?
倒是尸首处理的干净一些,免得惊动五城兵马司,给张元德一伙找到修理自己的口实,这个是很要紧的。
他不言声,牵回驴子,那个说话伶俐的少年指挥人将惟功推下去的年货又搬运上驴身,那个驴夫也赶了过来,战战兢兢的牵着驴子,看也不敢看惟功一眼。
虽是少年,但惟功适才所有的举动,已经把这个老实巴交的驴夫吓破了胆。

第十八章 境遇
回程的路上朔风飞扬,未到小时雍坊天空就断银扯絮一般的下起雪来,天地之间,一片萧索。放眼看去,除了两人一驴,便是粉墙白瓦,整个京城,坊中内外的所有房屋,短短时间内,便已经被一片银白所笼罩了。
“今天出门,真是挑的好日子啊……”
在驴背上,张惟功自嘲一笑。
到现在,他终于回醒过来,感觉双手都是一跳一跳的,跳动的十分厉害。
杀人的时候没啥感觉,现在终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袭上心头。
今日的局面,说起来似乎简单,但亦是十分复杂,包括他对镰刀的应用,如果不是平时的苦练,一个普通人是不可能有这样的身手的。
所谓武学,无非就是通过各种苦练的办法,使人能更好的出力,发力,更好的掌握好自己的身体,拥有更强的体能,爆发力,身体的协调能力。
看似简单的挥刀,却是张惟功这些时日每日不停挥刀的结果呢。
冲风冒雪回家的时候,惟功在脑海中不停的回味着今日的这一场博杀。出手之后,他一直很冷静,这使得他的战果十分辉煌,但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不是吴惟贤路过出手,那两个大汉一左一右夹击过来时,自己将如何应付?
在当时的情形下,他逃也未必逃的掉,打更是打不过,就算能再拼翻一个,自己也非交代了不可。
这些汉子,都是好勇斗狠之辈,就算自己嚷出身份,他们是不是能及时收手,也很难说。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身手劲力不够呢……
惟功叹气了。
如果有人知道他的思想,恐怕都要大惊失色。
七岁孩童,杀一壮汉,伤二,且都是好勇斗狠的市井凶顽,就算是抢先出手出奇不意,获得这样的战果,不要说他一个小孩,就算是成年男子,也足够骄傲,很够吹上一阵子的牛皮了。
事实上,张惟功这一战倒是真的在京城各方势力中引起一阵暗流,声名远扬,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这么冲风冒雪,一路急赶,终是在日落之前赶回了安富坊中。
天色晦暗,倒也省了惟功不少的事情,若不然,他一身血迹,恐怕见者皆惊,非得把事情搞大了不可。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之中,七叔七婶皆在,一见他的模样,两人都是大惊,好悬七婶没大叫起来。
待问明原委后,张元芳长叹口气,温言道:“那厮是该死,小五你不必为杀死他而感觉一点儿难过,但这件事,我仍然是要怪你。”
“为什么要怪你?便是你轻身犯险。”张元芳直视惟功,缓缓道:“你一直叫我们七叔七婶,这也不怪你,但我二人无嗣,称呼小事,以后继统承继香烟,替我们传宗接代,四时供奉,不使我们成孤寒野鬼,这都是你的事了。若是你有什么意外,怎么好?”
惟功心中感觉一阵温暖,他看看眼前的这两个中年男女,郑重点头道:“请七叔七婶放心,我再也不会轻身犯险了。”
“如此便好!”
张元芳心头一阵轻松,笑着拍了拍惟功的肩膀,听说了今日之事后,他打心底还是为眼前这个少年感觉自豪。
无论如何,惟功不是那种视平民百姓的性命为草芥的纨绔公子,亦不是不听劝说的楞头青,而拥有的侠义心肠,果决的手段,更是普通人中绝无仅有的。
眼前的这个少年,和半年多前的那个小楞头青也不同了,惟功,真的是在一点一滴的成长着呢……
时间过的很快,对平民百姓人家来说,过年就是备好五供用的香油贡物,准备包一顿饺子,欠的债要在年前还清,然后就是买点糖豆儿和鞭炮哄哄孩子,能做新衣的做新衣,做不起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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