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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佛镇-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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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有良心和责任感的人,希望你能帮帮他们。如果需要我愿尽力,否则,我心里会一辈子感到不安。”
    土坤问:“那个黄金洞的洞口在哪里?你还记得吗?”
    孔令白说:“就在石佛寺后面,大约有二三百米处。出了那件事后,就被抹平了。我这些年只在每年的7月7日运河石佛寺烧香,为那些死去的兄弟们祈祷祝福,也请他们宽恕我不能为他们澄清实事,鸣冤昭雪!”
    土坤看着这个曾经坚强但最终向恶势力屈服的老人,感到人生的诸多无奈。他不想再谈这个沉重的令孔令白痛苦不堪的话题,于是话锋一转说:“我刚才在孔家老玉店里见到你的侄子孔庆南,想起一个人叫孔庆东,他们长得真的很想。”
    “孔庆东是我的儿子,一个不成器的东西。”
    “这几日见过你儿子孔庆东在吗?”
    “有几天没见到他面了,这个狗东西一天到晚东跑西颠,与那帮泼皮们鬼混,到处惹事生非,见不到他,我倒还清静一些。”
    土坤心里闪过一个祥的预感。孔庆东还活着吗?他会不会也神秘地失踪呢?虽然心中如此想,但土坤还是安慰孔令白:“年轻人喜欢聚众热闹,他可能与朋友们在一起玩得性起,暂时忘了回家,会回来的。”
    孔令白点点头,心里却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安。“是的,他有一帮狐朋狗友,常常不在家。”孔令白说出这话,心里却空落落的。
    送土坤与阿萍后,孔令白急忙锁了院门,骑着老永久自行车去孔家老玉店,店门开着,却不见侄子孔庆南。“庆南,庆南,哪去了?”孔令白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惧感,不由得声嘶力竭地喊。
    “在这里呢。”孔庆南从外面跑进来,说:“伯伯,你来了,我刚才肚子不舒服,跑去富春堂拿了点儿止泄药。”
    “噢,是这样啊!”孔令白放下心来。走到店里问:“庆南,这两天见着你哥孔庆东没有?”
    孔庆南说:“没有,我也在想我哥这是又到哪里去了,很有两日没见着他的面了,会不会和上次一样,一个人去了省城?”
    “他去省城能干什么好事?这个鬼孙。”孔令白狠狠地骂了一句。又问:“今天生意怎么样啊?”
    孔庆南脸上挂着笑说:“叔,今儿还不错,刚才来了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壮汉,问咱们家有没有玉佛手。我说柜台上有30多枚呢。你猜怎么着?他们全要了,一枚30元,卖了小1000元。那壮汉把咱的玉佛手全呼撸进他的蛇皮口袋里去了。他们走了我还在想,一下子要这么多,不知做什么用?”
    “唉,有得钱赚就行了,咱别操那么多闲心了。”孔令白说着,又想起孔庆东来,心里不仅多了几分不安。
第43章 色诱
           对于财与色的追求,原是人类的本能,但一个人的人生若以财、色作为追求的最大目标和最终需求,贪财食色过度,则必将没有好结果。自古而今,无数事实证明,这是一个颠簸不破的真理——贪财者,死于财;贪色者,死于色;财色皆贪者,必暴毙。
    这天下午四点左右,在从省城通往石佛镇的县级公路上,驶来一辆白色的人货两用车,驾驶座上的白啸天一脸春风得意,生意成交,数十万元稳赚进账,他没有理由不得意。原本可以早些归来的白啸天为了犒劳自己,在省城多耍一天,找了两个如花似玉貌似大学生的小姐花天酒地度过一日。心情极爽的白啸天此时一边开车一边哼唱着:“老寇准我下朝来一边走,一边长叹啊,想起来朝中事我心升不安……”
    白啸天离开省城前用手机与曹玉娟通过电话。白啸天希望曹玉娟能够回悦来客栈去。被曹玉娟坚定地拒绝了,她不能原谅自己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发生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白啸天自知理亏,也就没有再勉强,扔了一句话:“我回去会去看你和白娃的。”不等曹玉娟回话,便合上了手机。
    从省城开车到石佛镇需要五六个小时。白啸天一路开回来,中间没有停息。他想一口气开进石佛镇,但没想到在车到达白石岗时,突然“突突”两声爆响,车熄火了。白啸天连打了两次火,两用车只是发出一阵轰鸣,旋即又熄了。白啸天狠狠拍了方向盘两掌,骂道:“真他妈的活见鬼!等这笔生意钱拿到手,老子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给废了。”
    白啸天跳下车,打开前车盖看了看,发动机、化油器等几个关键部位都没有问题,他这才把心放下。这时候,手机响了。是他的得力助手兼情妇梅小青打来的。
    “有什么事吗?”白啸天抬眼看了看晕黄的太阳问。
    梅小青说:“没什么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人家关心你也不行?”
    白啸天苦笑了笑说:“谢谢你的关心。客栈这几天生意还好吗?”
    “你怎么不关心我,先回你的客栈?没良心的东西!”梅小青说:“你这一去就没有音讯,是不是在省城会情人了?你啥时能回来?”
    白啸天说:“今天保证能到家,现在车在白石岗出了点小问题,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到家。”
    梅小青说:“要不要帮忙,我骑摩托车过去接你?”
    白啸天摇摇头说:“不必了,马上就能修好,我得先去看一看曹玉娟,然后再回客栈去。”
    梅小青说:“你可要快些过来,我这会儿和你说着话,下边都已经湿了,你信不信?”
    “我信。”白啸天淫淫地笑了,说:“我晚上过去,不让你死过去几次我就不姓白!”
    梅小青说:“我等着!”因为听到曹玉娟几个字,梅小青心中不快,又胡乱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白啸天修好车,合上前盖,搓着一手油,打开车门准备把板手放到工具箱时,突然发现自己的驾驶室里竟然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他吓了一大跳,气急败坏地说:“喂,我说你是人还是鬼?什么时候上了我的车?”
    女子忽地转过脸,轻灵地一笑说:“我当然是人了,我看到这里停了一辆车,就想上来搭一程。没跟你打声招呼就上了你的车,现在说对不起,可以吗?”
    白啸天看这个女子,眉眼神色灵动秀气,扭腰转身妩媚动人,心里的气就自消了九分。问:“你叫什么名字?刚才我怎么没看见你?”
    女子说:“叫我小叶吧,刚才我在路旁林荫下乘凉等车来着!”
    “小叶?你从哪里来?要去哪里?”白啸天看着女子樱桃小嘴一开一合,齿白如玉,肤色诱人,心中升起几分欢喜,态度早缓和下来。
    “我从那边不远处的叶家坳来,要去石佛二中。”
    “去石佛二中?你是老师还是学生?”
    “当然是老师了!现在大学生找工作可难找了,尤其是我们农村子女,一没关系,二没财力,别说找份不错的工作比登天还难,就是找到一个能收留我们的单位也是难上加难啊。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农民子弟的大学生在家里捡石头剖土种庄稼呢!我还算比较幸运,从外语学院毕业,我爹娘拿出家里的全部积蓄,找人托关系走后门,总算可以到石佛二中做英语教师了。我这是先去石佛二中看一看,等九月份开学时候再去报到。”
    白啸天没有说话,他对这个女子说话的内容根本不感兴趣,什么大学生找不到工业,毕业即失业,什么农村大学生上学不如初中毕业即到南方打工之类,这些话题离他十万八千里,即便全中国的大学生失业,关他鸟事。
    小叶看了看白啸天,问:“大哥,请问你怎么称呼呢?”
    “姓白!”白啸天坐上车,这时候他的戒备心理已完全没有了。有这样一个漂亮如仙的女孩同行,岂不是天下最美的差事?!
    “你姓白,这就巧了,和石佛二中的白军儒校长一个姓。你们长得也有几分相像,你是他什么人啊?总不会是他的儿子吧?”
    “世上就有这样巧的事情!”白啸天虽然最初不愿让这个女子知道自己就是石佛二中校长白军儒的儿子,但如此可爱的女大学生令他早已心酥酥的,即然她问,还有什么不可以如实相告呢。
    车哼哼了两声,终于发动起来,在原地颤了两颤,开动了。
    “哦,我该称你一声白大哥!”女子说着,正襟而坐。
    这时候路上来往的车辆并不多,半天才有一辆迎面驶来,迅即错肩而去,道路显得白亮而宽广。这也使得白啸天边开车的同时,边有心思利用眼的余光仔细观察这位搭车女子。女子乳房高耸,深深的乳沟,只是皮肤白得有些特别,仿佛鸡蛋的二层皮那般,没有一点血色。她的身旁还有一个大大的布包裹,看来里面放的是她简单的行礼,女人出门,总爱带上许多根本用不上的东西。想到此,白啸天嘴角动了动,显出一丝笑意:这个女人的包包里会放什么呢?一包卫生巾?两粒口香糖?会不会有安全套啊?
    车驶过野猫岭,旁边就是野猫林。此刻,观音桥、贞节牌坊,以至整个石佛镇远远地就在前面了。
    女子忽然说:“白大哥,停一停车!”
    “有什么事?”白啸天急踩刹车停下来,女子不好意地婉尔一笑说:“对不起,我要方便一下!”
    白啸天忍不住又动了动嘴角,笑了,这个女子实在是可爱得紧。
    女子如鹿一般轻灵地跳下车,跨过路旁的深沟,走向野猫林深处。
    白啸天盯着那一双修长的美腿在白裙中隐约可见,丰满的臀部有规律地左右摆摇,心中不由痒痒万分,感叹世间还有这样动人心魄的绝妙女子。这让他暗叹自己在省城玩的那两个妓只能算是残次品,与眼前这位相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十九层,他娘的根本没法儿比!假如能和这个小妞上床,那肌肤嫩得一挤一泡水,那还是处女的乳……啧啧,白啸天心里痒痒的,身体下面也有一些反映。
    过了一刻钟,女子仍没有从林中出来。
    白啸天回头看,晕黄的太阳已落到山那边,庞大的山峰的阴影从山根一点点笼罩过来,就好像一个巨大无比的魔袍,呼啦啦从西天吞食过来。白啸天有些焦躁起来,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他想开车一走了之,但看一看身旁那个散着女人香的布包裹,他又犹豫起来,毕竟这是一个漂亮迷人的女子,把她一个人丢在这荒凉的路上于心不忍啊。男人对漂亮的女人,一向都愿意宽容对待。这也是为何许多职场的漂亮女子一路顺风的原因之一。
    她怎么了?难道是崴住小脚了?白啸天忍不住跳下车,跨过深沟,走向野猫林。最后一抹阳光从树梢上消失了。一股阴冷的风吹过来,驱散了身边的炎热,白啸天不经意地打了一个寒噤。
    “小叶!”他喊。野猫林浓密的树丛象一个无底的黑洞,很快把他的喊声吸没了。
    “小叶!”白啸天一边喊一边继续往前走,心想,这个女人撒泡尿还要往林子中跑那么远,漂亮女人的戒备心都这么严重吗?
    “小叶!听到了吗?”白啸天粗着脖子大喊!
    HA——YA——KU——什么声音?白啸天四顾。他的车已经远远地被自己抛在公路上。白啸天定了定神,那种莫名的声音似乎是从林子深处传来的,他的寒毛乍然竖起来,周围树木显得阴森可怖,象一个个巨人狰狞地俯视着他。恐惧一点点顺着草径袭来,慢慢地爬上他的脚与腿,白啸天决定不再找,也不再等了,他转回身几乎是小跑着返回公路,拉开车门,一抬眼,却看到那个叫小叶的女子已静静地坐他的在车上。
    “刚才我喊你半天,你怎么也不应一声?”白啸天板起脸,他觉得这小女子的确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女子哧哧一笑说:“真是对不起,我没有听到。我解完溲过来一看,只有车在这里,却不见人了。我想你可能也去小解了,就没敢再动,这么一直干坐着等你。”
    汽车继续在县级公路上行驶,一路奔向玉佛镇。天渐渐暗下来,过了夹皮沟,前面就是观音河。
    “这天真是太闷热了。”女子说着,顺手扯下了系在脑后束着长发的黄丝带,她的头发立即如瀑布一样落下来。一缕头发因风的作用,从白啸天的脸颊嘴角拂过。一股淡淡的薄荷的清香扑入白啸天的口鼻。白啸天忍不住深深地呼吸,贪婪得想把女子身上散发出的所有体香都吸入腹肺,他又用嘴添了添那几根发丝说:“头发真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秀发。”
    女子说:“是吗,谢谢你的夸奖。有人不但夸我头发好,还夸我的魔术玩得高明呢?”
    “哦,你还会玩什么魔术,能不能给我表演一下。”白啸天来了兴致,踩在油门上的脚松了松,车速明显缓下来。白啸天后悔应该早一些认识这个女子,应该让她早一些来到自己的车上。
    “可以啊,”女子纤纤双手灵活地一翻一转,眨眼之间,就挽成了一个活结儿,她一手持着活结的一端,将那圆圆的活结悬于白啸天脸前,冲白啸天嫣然一笑说:“白大哥,你瞧一瞧这里面有些什么?”
    白啸天向黄丝带连成的活结里面看,那里仿佛有一个会动的画,有他家的老宅院,院中有他爷爷白文种,有他的母亲纪桂香……还有那是什么,自己的父亲趴伏在一个女人赤身裸体上,那个女人是谁?白啸天餐大眼珠想辨别,那女人不是自己的母亲,是——
    HA——YA——KU——,声音突然在白啸天的耳边炸响,白啸天猛然扭头,一张极度恐怖的脸与自己仅有一指之隔,从那大张的嘴里,喷出一股腐烂发臭的味道。恐怖刹那间催毁了白啸天的心脏,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就象被人硬生生地植入了一个颗定时炸弹,现在,它炸响了……
    白啸天的惨叫,象一道闪电从野猫林上空划过,接着就是死一般的沉寂。这时,一轮晕晕的月正冉冉地从东升起,浅浅的月光泼洒在这块原始的却写着罪恶的大地上。
    月光下的整个石佛镇象头猫一样卧着,一动不动。
    那辆人货两用车,静静地停在路边。又过了半晌,白啸天仿佛刚刚从梦中醒来,他看了看身边,那个女子已经不见了,那个普通的布包裹还在,他伸手摸了摸包裹,里面像是一些衣物。白啸天僵硬的嘴角动了动,眼睛慢慢转身前方,他用力扭了扭自己的脑袋,脖项发出“嘎嘎吱吱”的声响。
    白啸天皱了皱眉,缓缓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项,那里有一圈非常明显的牙痕。他努力地张了张嘴,他的嘴巴变得奇大,里面是白森森的牙齿,一丝阴冷的笑浮上他的脸。
    车忽然发出一声轰鸣,由静止突然加速,如疯了一般急速向前驶去。车屁上冒出一股股浓烟,伴随着的是一股焦灼的糊味,随几而消失在周围的空气中。
    然而,这辆白色的两用车并没有绕一个小弧,沿着道路驶上观音桥,而是径直地愣愣地撞到观音桥下,观音桥的一个桥墩被撞得粉碎,劣质的水泥飞溅开去,纷纷坠落在观音河中。
    掉在观音河里的两用车,如一块庞大的石头,发出沉闷的“咚”,四溅起巨大的浪花,浪花落处,车慢慢地往下沉。从车窗里又冒出一股一股水花,车渐渐地消失了,水面恢复平静。
    突然,就在白色的两用车消失的地方,平静的观音河涌出一股大浪,白啸天破水而出,他的头发、脸上、身上全是水渍,他没有再沉下去,而是冷静地左右看了看,然后目光盯向前方,一步一步涉过了观音河,向石佛镇方向走去。
    在白啸天离开观音河后,水面上又浮起一个布包裹,那包裹依然鼓鼓的。突然,包裹里面鼓动起来,仿佛藏着一个小人,一只狗一只猫,或者是一头凶恶的怪兽,在里面呆得太久,它要出来……
    杀戮,在石佛镇就这样隆重登场了。
第44章 风火轮
           夜色下,石佛镇显得有些诡秘。观音河静静地流淌着,水面泛着幽暗的光。观音桥高高的钢索一根根竖立着,冷森森的俯瞰着观音河,似乎要发现那平静的河面下隐藏着的可怕阴魂。
    从石佛镇主街北数第一家门铺,即在张家金玉店里,透过门板缝隙射出刺目的白光。此时,老板张三万正在得意洋洋地进行一日盘点。
    一早老太太和呆大汉来给开了好头,今天的生意着实不错。胖女人因为生理上得到了满足,傍晚去肉市弄了两根牛鞭,特意做了一顿丰盛的大补餐,两个人吃得满嘴流油、酣畅淋漓。饭后,胖女人把钱先整理一边,要弄得整整齐齐才交给张三万。突然,胖女人脸上的笑僵住了,她恐惧地瞪大了小眼睛,双肩下沉,轮胎腰猛然一收缩,从那肥百的胸腔里发出一声彻底的尖叫。
    张三万差点儿吓坐在地上。他回手给了胖女人一巴掌说:“骚娘门,让驴日了你瞎叫唤个啥哩?”
    “钱,钱!”胖女人说不出话来,手中高举着几张钞票。
    张三万一把夺过来:“钱怎么了?钱咬着你手了?”
    “你,你,看——看——妈呀”胖女人放了一个响亮的臭屁,浑身如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下去。
    张三万把那几张钞票对着灯光,一边看一边恨恨地骂:“真他妈的贱货,看见钱也吓成这——”
    张三万的声音嘎然而止,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脸上的肌肉变得生硬而僵直,嘴巴半张着停滞在那里。灯光下,他看到自己手里拿着的并不是中国的流通货币——人民币,而是在石佛镇一带通用的,用来给死人祭奠的一张张冥币……
    王家玉铺后院的账房亮着灯。一个穿着花圆点圆领上衣的瘦瘦的女人端着一壶沏好的茶,轻轻迈着莲步推开了账房的门。她的男人王老板有一个习惯,每天晚上盘点算账时,都要喝上一杯新沏的信阳毛尖茶。
    “老王,茶来了,今晚沏得有些晚了,你莫生气呀。”瘦女人一手托着茶盘,一手推开虚掩的账房门。屋里的情景让她大吃一惊,茶盘与茶杯因为她左手无法自制的晃动而掉在地上,茶杯粉碎,信阳毛尖茶四散溅开,弄湿了地面。
    精明狡猾的王老板此时像一个死人一般,仰倒在台师椅子上,如果没有台师椅背架的拦截,他早摔坐在地上了。
    “老王,老王,你这是咋的了?”瘦女人尖声大叫。
    瘦女人的手碰到桌面上几张散落的纸币,她无意中扫了一眼,浑身肌肉条件反射似地一紧:“妈呀,纸钱,哪来的给死人用的烧纸钱哩!”
    ……
    孔家玉器店的老板孔令白这时候也正在自己的店里忙着。虽然土坤阿萍的突然来访,使他身不由己重又经历那一段痛苦的回忆,但毕竟是30年前的旧事,再痛苦的往事也有结痂的时候。玉器店的生意好坏才是当前的大事儿,晚上店里关门后,孔令白与侄子孔庆南在细心盘点当日的进账。
    孔庆南突然目瞪口呆,双眼鼓得象灯炮一样望着桌面,口里大叫:“怪事!真是怪事。”
    “怎么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孔老板对侄子的惊呼有些不满意。男人当处事不乱,喜怒不形于色才对!
    “你瞧,怎么会有这种钱,我从来没见过。”孔庆南递过来一张纸币。
    孔老板就着不甚明了的电灯光,戴上眼镜仔细一看,他的脑子如被当面泼了一瓢冷水,手立即抖动不止——他看到自己手中拿的,竟然是一张崭新的冥币。
    孔老板急忙往下翻,又发现十几张冥币。“这给死人用的钱从哪儿来的?怎么一回事啊?”孔令白紧张地问。
    两人抖抖索索仗着胆量把那些冥币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990元。
    孔庆南说:“叔,我想起来了,今天上午来了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壮汉,问咱们家有没有玉佛手。我说柜上有33枚。你猜怎么着?他们全要了,一枚30元,正好卖给他们990元。这钱,肯定是他们给的,绝对没错!”
    孔令白大吃一惊:“那两个人怎么可能会有冥币?您怎么当时就没有发现?难道这两个买玉佛手的不是人,是——”
    恐惧同时击中了这两个男人。
    ……
    一胖一瘦两个人从石佛镇主街一家饭店摇摇晃晃走出来。“两位爷,吃好了没有?”饭店老板陪着笑脸送出门来。
    “又换厨子了吧?开饭店的要想吸引老客户,就得隔一段日子就换一个新大师傅,这样饭菜才有新口味。你今天这菜就不错,当然,酒也不错!谢了。”胖子挥着短粗的胳膊说。
    “两位爷,这,这个——”饭店老板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一点也不爽快,有屁就快放,怎么跟大便干燥不通似的,说个话儿还这么难!”瘦子擦了擦油呼呼的嘴说。
    “两位爷,你们是咱这一带的城管,有很多事儿还要托你们两位照顾。可是,小店是小本经营,天天要买菜、买肉、买面、买油、买汽儿。最近资金实在是有些紧张啊,我都快撑不下去了,哪天你二老有空,把上半年的饭钱给结一下!”
    “多,多少钱?”胖子舌头有些发僵,瞪着眼问。
    “也就8000多元,咱把零头抹了,你两位爷就给8000吧!”店老板说。
    “没,没问题,过两天就给你,过两天!”瘦子不耐烦地挥一挥手。
    两个人摇摇晃晃拐进旁边一条小胡同里。月光不明,又没有灯光,树荫茂密,小胡同里显得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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