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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后-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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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沐思寰垂下了手。转身看向孩子,模样僵硬,面容惨白,弥漫着死寂的味道。
  许才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哭得歇斯底里:“孩子……我的孩子……”
  满目痛惜,他阖上双眸,沉声道:“什么毒?”
  孙御医恭谨道:“鸩毒,起效时间为小半柱香。”
  听了孙御医的话,淑妃面色渐渐泛白,因为半柱香前,抱着十三皇子的人,正是她。
  沐思寰痛心地看向她:“淑妃,朕万万没有想到,你竟是个如此毒辣的人!”
  淑妃不住摇头道:“不是的!皇上,不是的!臣妾没有下毒!”看向德妃,她急道:“是德妃!一切都是德妃的主意!是她给臣妾药粉,让臣妾给十三皇子下药的!”
  突然被人供出,德妃也慌了:“淑妃,你别胡说!”
  淑妃也是豁出去了,咬牙道:“我没胡说!早先梁柱塌断,就是你的主意。后来又给我什么药粉,说给十三皇子服下,让他哭上些时候。如此,皇上便会对皇后产生嫌隙,以为她是个不祥的女人,会损害南楚国运。最后,你再以巫蛊之术嫁祸,彻底将她推下凤座。这一切,难道不都是你的主意吗?”
  顷刻间,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湘儿骇然,没想到,为了个凤座,竟能争成这样。不觉靠向云谦,握住了他的手。可他手心里,是冰凉一片。
  云歌看着自己的母妃,喃喃道:“母妃,真是……这样吗?”
  德妃看着他,慌乱道:“云歌,你别信她,这都是她胡编的。”
  沐思寰看着德妃和淑妃,两个都是自己的女人,都曾与他同床共枕过。如今竟为了一己私欲,加害无辜孩童。不期然地,他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一些让他痛心疾首的往事。整个人只觉胸口憋闷,就快站不住了。




☆、挟持

  “李大人!不好了!”军营中,一个士兵模样的人急急禀道。
  被唤作李大人的男子正检阅着军阵,四十来岁的年纪,身材魁梧,模样敦厚。男子沉稳道:“什么事?喳喳呼呼的。”
  士兵目露难色,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闻言,男子立刻变了脸色,二话不说就奔至马厩,踩镫上马,绝尘而去。
  男子为何如此急迫?那还要从他的身份说起。男子本姓李,名惟,乃李淑妃之同胞哥哥。二人出身乡野,自小父母双亡,家中又无甚亲眷,相依为命之下,感情甚笃。
  若干年前,皇上微服出巡,途经一个破落村庄,遇到了淑妃。不,那时的她,还不是后宫妃嫔,只是个不经世事的乡野丫头,闺名李悦。李悦跟着皇上回了宫,没过多久,就被封了才人。多年下来,如今已名列四妃。李惟因着她的关系,在京畿侍卫营谋得了一个职务。这个老实的庄稼汉,还算有些胆识。如今,竟混得了京畿副都统的位子。
  现在他急切万分,自然是为了淑妃的事。方才士兵所报,乃太和殿之事。虽然宫里信息封锁得好,但他早已步下眼线,为的就是第一时间掌握情报。这么做,倒也并非意图谋反,而是担心自己的妹妹,怕她做出什么大不敬的举动。
  原来数日前,李惟曾被淑妃宣至宫中,并告知她将和德妃联手之事。李惟当场就被吓蒙了,忙道:“妹妹,谋害皇后,那可是死罪啊!咱俩都得人头落地的!”
  淑妃冷漠道:“就是因为不想人头落地,我才会这么做的。”
  李惟劝解道:“妹妹,你可要想清楚,皇后不是你说扳倒就能扳倒的。别说成功与否,就是成功了,你以为德妃她就不会过河拆桥?”
  淑妃打断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若不死,我就必亡!你也知道,我自入宫以来,一直未有子嗣。若不早做谋划,等皇上去了,我还能活吗?你难道想看着自己的妹妹被关入皇陵,给人做陪葬吗?”
  听到“陪葬”这个字眼,李惟呆滞住了。没错,南楚皇室自古就有殉葬的规矩:但凡生前极其受宠的妃嫔,只要没有子嗣,均以殉葬处置。临幸过却不得宠,又未有子嗣者,一律入住国寺,佛前度此余生。育有子嗣者,境遇则要好些,起码,生命是无忧的。
  如今皇上身体越发不好,也无怪淑妃会想寻个依靠。若德妃所言属实,那么将来她的孩子登基了,即可替自己化去殉葬的危机。
  李惟考虑再三,方道:“妹妹,不管怎么说,谋害皇后是行不通的。依我看,不如你从现在开始疏离皇上,让他不再宠幸你。这样,问题就好办了。”这是他唯一能想出的解决办法。
  “不可能!”淑妃打断他,“我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位置,怎能说放弃就放弃?难倒你还想回到从前,过那种粗鄙的乡野生活吗?”荣华富贵,得知容易,弃之不易。
  李惟沉默半晌,低道:“那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们终究也不是这里的贵族。”多年来,不管自己官位如何调升,都无法融入未城的贵族社会。他们好似被排挤在了外头,跟那些人格格不入。有时候,贵族的气质是天生的。
  淑妃怒喝道:“谁说不是?你知不知道,我能拥有现在的一切,那是流了多少血和泪才换来的?我绝不能让它们付诸东流!”……
  骑在马背上,李惟深深吸了口气。妹妹,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太和殿,僵持的局面仍在继续。
  德妃犹自为自己辩解着:“皇上,这下药的事,臣妾实在不知啊!至于宫牌的事情,臣妾负责今日的祈福仪式,常来太和殿走动,不慎遗落那也算正常。没准,没准还是有人偷窃的!他们盗走臣妾的宫牌,为的就是行嫁祸之事!皇上,你想,臣妾若真要放置人偶,又何须亲自动手呢?大可差个人来……”
  “够了!”痛心到极点,沐思寰怒喝道:“事到如今,你还砌词狡辩!”
  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德妃忙下跪求饶道:“皇上,皇上你饶了臣妾吧,臣妾真的不知道啊!毒害皇子这种事,就是借臣妾一万个胆子,臣妾也不敢啊……”
  淑妃也跪在了地上,拉着沐思寰的袍摆,不住求饶道:“皇上,你别听她的,臣妾才是无辜的!药都是她给的,臣妾不过是听吩咐做事。怪只怪臣妾愚钝,才会错信小人。皇上,你就饶了臣妾吧。”
  怒不可遏,沐思寰猛地挥开二人,强压住怒焰,他低吼道:“还不给朕押下去?全部打入天牢!”要是再迟一些,他或许会亲手杀了她们。
  “父皇!”人群中,一个声音响起。云歌跪在地上,语带哭腔道:“父皇,您饶了母妃吧。她就是有天大的罪过,也请让儿臣代为受过。”说着,头重重叩地。
  沐思寰看着他,隐忍道:“云歌,你起来。”
  云歌仍旧以头叩地,眼泪开始滴落:“儿臣不起,望父皇答应。”
  深深吸了口气,沐思寰叹道:“你母妃犯了错,那就要承担,此为法纪,无人能替其受过。”
  云歌眼泪越掉越多,泣道:“父皇,母妃只是一时糊涂,您就饶了她吧。一切……一切都是因为儿臣,若不是为了儿臣,母妃她也不会铤而走险,您就责罚儿臣吧……”
  无视他的苦苦哀求,沐思寰沉声道:“带走。”
  原本还在观望的侍卫,见他发话,立刻就押了二人往外走。
  当她们经过身边的时候,湘儿不自觉地握紧了云谦的手。本是好好的日子,竟出了这档子事,真叫人感叹命运的无常。
  “还我孩子!你还我的孩子!”人群中,响起一声尖叫。许才人像是失去控制一般,冲到德妃面前,拽着她就是一阵抓打,“把孩子还我!你把孩子还我!”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德妃面色发白,侍卫也一时呆愣住了。待反应过来时,忙将二人扯开。顿时,殿内乱成一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趁着众人转移注意力时,淑妃一把推开押解的侍卫,“锃!”随着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侍卫的佩剑被抽出了剑鞘。
  在众人的惊诧中,淑妃手持长剑,向云谦袭去!
  几乎是本能地,湘儿一把推开了云谦。不过是瞬间的功夫,云谦被推开,而她自己,则被淑妃挟持着。
  脖子上,是锋利的刀刃,触感冰凉。




☆、淑妃之死

  “都别过来!”淑妃将剑架在湘儿脖子上,喝退了众人,心中却有些慌乱。她本想挟持太子的,那样逃出的机会才会大些。谁知这太子妃竟来坏事,也罢,好歹是个太子妃,应该会有些用处。
  云谦猛地被推开,一个趔趄,跌坐于地。姚琴忙上前查看,急问道:“谦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儿?”
  云谦由她扶着站起,却不回答,只顾着对淑妃道:“庶母,这事与湘儿无关,你放了她。”
  看着云谦焦急的模样,淑妃忽而明白了,看来,这小子是动了情了。真是天不亡她,嘴角带上笑意,淑妃扬高了音调:“太子,不是庶母要跟你过不去,只要你能让庶母平安出去,庶母保证,绝不会动你的太子妃。”
  德妃和许才人的事刚平息下来,许才人因情绪过度波动,晕了过去。沐思寰转首看向淑妃,眸色暗沉:“你这是做什么?还不把剑放下!”
  听了他的喝斥,淑妃有些怔忪,即咬牙道:“皇上,臣妾只想保全性命,还请皇上念在夫妻多年,放臣妾一条生路。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臣妾自会放回太子妃,保她无恙。”
  “放肆!”沐思寰沉声道:“你以为自己跑得掉吗?”
  淑妃没有回答,只是眼神一凛,手腕微动。顷刻间,湘儿的脖子上就被划开了一道血痕,刺痛感使她倒吸了口气,蹙了双眉。
  “庶母!”云谦惊道,看着湘儿脖子上的血痕,他只觉得心一阵刺痛。转身看向沐思寰,他眸中满是痛惜:“父皇,湘儿是无辜的,儿臣不能让她有事!”
  淑妃冷然道:“太子放心,这只不过是皮外伤,但下次,庶母可不能保证了。”
  沐思寰看着她,再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叹道:“来人,备马车。”
  就这样,湘儿被淑妃挟持着,一路往殿外走。似乎是诚心要拖延,眼看都到承欢殿了,仍是不见马车的踪影。这过了承欢殿,再走上一段,便是御花园。御花园再过去,就是中轴大道,马车可顺畅行驶。若能乘上马车,那逃出皇宫就不无可能了。
  “妹妹!”李惟赶到了,他一见这阵势,心中便已猜着几分,忙劝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赶快把剑放下啊”
  蓦地看见自己的哥哥,淑妃也有些不知所措,她努力提高自己的音调:“哥,你别多问。反正,我在南楚是呆不下去了。你也赶紧收拾收拾,跟我一起走吧,离开这……”话戛然而止,她呼痛地摔下长剑,似是手腕伤着了。
  众人见状,即欲上前将其逮捕。淑妃忍住手腕上的痛楚,掏出袖中预藏的匕首,复又架在了湘儿的脖子上,喝令道:“别过来!”
  姚琴看向柴瑾,却发现他正望着另一个方向,眉头深锁,似有所思。看来,不是他干的。
  似乎手腕被伤得厉害,淑妃扫了眼众人,到底是谁?是谁打伤了她的手腕?难道……还有人埋伏在暗处?迅速地瞥了眼四周,此处太过空旷,自己容易暴露为目标。兀地,她向后退去。身后是她的承欢殿,在马车备好之前,与其在外头干等,还不如在里头来得安全。冲着众人,她大声道:“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给我备好车和干粮!否则……”看了眼身侧的湘儿,她眼神阴狠。
  沐思寰看着她,沉痛道:“阿悦,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似在喃喃自问,他表情有些痛苦:“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因着这声称呼,淑妃的动作停滞了。她有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久得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经的模样。“曾经的你,不是这样的。”这句话,重复回响在她脑海里。是的,曾经的她,不是这样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会了算计别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单纯?她开始渴求名利,从才人升至嫔,再从嫔升至妃,她似乎越来越不满足于现状。渐渐地,她变得不再认识自己了。她也想问,怎么会这样的?思绪混乱不堪,握着剑柄的手,有了松动。
  “淑妃,还不束手就擒,听候发落!”人群中,响起了姚琴的声音。
  蓦地一惊,她又重新握紧了手里的剑。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要活下去,她不能就这么死了!一把拽过湘儿,二人入了承欢殿,殿内宫女、太监悉数被赶出。昔日热闹的大殿,此刻只剩下她们二人。不,确切地说,应是三个。
  大殿的门才关上,淑妃便觉身边窜过一阵气流。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身形已被定住,她被人点了穴!
  “谁?”她怒道。
  楼月并没回答,而是从她手中拉过湘儿,动作轻柔。当看到她脖子上的伤痕时,他眸中渐渐染上怒气。
  湘儿心说不好,月要生气了,忙拉住他的手,道:“我没事,这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肌理。”要是真让月生气了,恐怕这皇宫都得给他掀了。
  月不理会她的解释,怒道:“我早已让你离开皇宫,为何你就是不听我的!”如今,若不是他及时出手,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淑妃气得咬牙,无奈身体没法动弹,她怒道:“到底是谁?还不快把我放了!”
  湘儿这才意识到淑妃的存在,忙示意月别说话。现在的淑妃,正背对他们二人,瞧不见月的模样。这样也省了麻烦,月的存在不会被发现。
  见身后没有动静,淑妃又喝道:“到底是谁?”
  湘儿叹道:“淑妃娘娘,如今你已穷途末路,又何必再把事情闹大呢?”
  淑妃怒道:“你懂什么?谁说我穷途末路了?我马上就可以离开皇宫……”
  “不可能。”湘儿打断了她,“若是皇上诚心要放你,何故到现在都没备好马车?”
  淑妃心中早有怀疑,听她这么一说,内心越发动摇起来。
  湘儿复道:“就是退一万步,皇上真心要放你走,但你出了这皇宫,又能逃到哪儿?你和德妃,不管是谁杀了十三皇子,总之是脱不了干系的。就是皇上有意放你走,宗法祖制也容不下你。与其在这儿挟持我,增加一条罪状,倒不如诚心悔过。兴许皇上念及昔日情分,还会留你一命。”
  淑妃忧惧道:“不会的,皇上他不会放过我。”
  湘儿反问:“你又怎知他不会放过你?我虽与皇上接触不多,却也知他是个贤明的君主,私底下又颇重感情。当年太后去世,他不还大赦天下了吗?”
  似乎有了动摇,淑妃喃喃道:“可……可是他以为我杀了他的儿子啊!”
  湘儿低道:“若没做过,那也问心无愧。”
  沉默了半晌,似是慢慢下定了决心,淑妃沉声道:“那好,我跟你出去……”话说到一半,却没了声响。兀地,她双眸暴睁,直直盯向前方。
  在湘儿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月早已将她护在身后,同时解开了淑妃的穴道。淑妃被解了穴,便像失去支柱一般,疲软倒地,背上赫然是只暗镖!
  不消片刻,屋内便走出几个蒙面人。步履稳健而又轻盈,吐纳毫无虚浮之感,即便是湘儿,也知这几人必是高手。
  几人渐渐将他们围住,月的神色有些凝重。留意这些人的同时,眸光更是时不时地瞥向屋内暗处,似乎那儿有着什么。未转移目光,他低道:“找机会出去。”他可能无法分心保护她了。
  湘儿心蓦地一沉,连月都没有把握,难道这几个人真这么厉害?不敢有所耽搁,她立刻蹲□检视淑妃的伤势。待看到镖上的血液时,她呆住了,血是黑色的!那就是说,这只镖有剧毒!
  事实证明了她的猜想,淑妃面部已呈紫色,眼神开始涣散,气息更是浅促不稳。扶住淑妃,她忙道:“怎么样?还能走吗?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儿。”
  淑妃似乎看不见了,抓着她的手,气息不稳道:“我……我不行了……”
  试着将她扶起,湘儿急道:“你先别说话,我扶你出去,外头有御医,一定能救你。”
  虽然看不见,但淑妃的眼角却流下了眼泪:“出去……又能怎样?皇上……皇上一定……不会原谅……我……”
  似乎感到她正在流失的生命,湘儿急道:“原不原谅那得出去了才知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说着就要将她扶起。
  淑妃猛地拽住她的手臂,似乎用了最后的力气,急促道:“我十八岁入宫,到现在……什么都没学会,只学了和人勾心斗角……就是出去,那又该怎样活下去?”拽着湘儿的手越发用力,“你替我告诉他,我……我李悦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入了这皇宫!”似乎是到了极限,前一刻还用力的手,此刻已无力地滑下。
  淑妃,去了。
  而另一头,那伙黑衣人仍未出招,似在等什么命令,双方僵持不动。
  不期然地,暗中走出一个人影。那人带了银色的面具,身形与月相似。
  执起案上香烛,那人掌锋微微用力,香烛被燃起。沿着屋内缓步踱开,他将室内家具一一点燃。不过片刻的功夫,整个屋子就被火焰笼罩了,更有成为火海的趋势。
  湘儿放下淑妃的尸体,看着眼前乱窜的火苗,她知道自己必须逃出去!




☆、火海脱险

  满屋的红色,火光映得屋内亮堂一片。随着火势的增大,一股浓烈的烟味弥散开来,熏得人睁不开双眼,喉咙更是一阵呛疼。透过烟雾,湘儿看到那个戴面具的人,似乎正打量着自己。渐渐地,那人抬了手,透过热浪,她听道他的声音:“杀。”简短非常,几不可闻。
  他话音刚落,那群黑衣人便瞬间展开了攻势。拔出腰侧佩剑,他们齐齐向月袭去。月却并未拔剑,只是生生挥出几道掌风,劲道十足,竟将数柄长剑挥了开去。不得不感叹,其内力修为该是多么的雄厚。
  湘儿知道时间紧迫,自己在这只会使他分心。现在,趁他牵制住了对方,她还是快些逃出去吧。到了外头,一切就没问题了。十来步,只要十来步她便能到达门口。门外,有数量众多的御前侍卫。饶是这些黑衣人如何厉害,必也寡不敌众。
  刚迈开步子,却猛地被人揽向一侧。耳边,传来刀剑出鞘的声音,轻薄而又犀利。月拔剑了。
  以湘儿的角度,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却依然能感到他周身的肃杀之气。而迫使他拔剑的,正是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手腕使力几分,月硬生生地将对方挡开,沉声道:“快走。”
  湘儿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说了声“小心”,即往门口跑去。可才跑出没多远,就有个黑衣人向她袭来。月虽想替她挡掉攻击,无奈却被缠住,□乏术。
  湘儿的心几乎都要漏跳一拍,情急之下,她拿起身边的东西,一个劲地砸过去。可收效甚微,自己和对方的距离是越缩越短。其余的黑衣人则是围在淑妃旁边,举剑齐齐朝尸体刺去。片刻后,拔出剑身,复又检视了一番。确定她真的死了,他们复才朝湘儿这边走来。
  湘儿心中直叹不好,她自己是丝毫没有内力的。就是那些拳脚功夫,在他们眼中,应也是花拳绣腿吧。怎么办?月被那戴面具的缠住,根本就不可能来救她。
  忽然,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她猛地扯下腰间香囊,全数倒出里面物什。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尽数朝他洒去。那人以为是什么药粉,忙伸手去挡。瞅准时机,湘儿几步朝他跑去,抬手就劈掉他手里的剑。其余几人见状,都加快了步伐,想要袭向她。可还未等他们赶到,那个被湘儿夺下剑的人,已抬手朝她击去一掌!似乎是故意的,湘儿将左肩凑了过去,正面承受住了掌力。瞬间,一股气流透过衣服打在了她肩上,甚至撞到了骨头上。看来,骨头是要脱臼了。随着掌力贯穿肩侧,她整个人被内力打飞了出去。
  等挥掌的人看清那所谓的“药粉”,即暗叫不好,那哪是什么药粉,分明就是些植物的种子!再看向湘儿,她被他直直打到了门边,撞在了门扉上。嘴角虚弱一笑,她额头已开始冒出冷汗。迅速抬起完好的右手,她一把拉开了门闩。立刻,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她不敢松懈,疾走两步,直到跨过门槛,复又走出一段,方才停了下来。
  云谦一直紧张地望着承欢殿,几次哮症都差点发作。姚琴劝他回去休息,可他态度坚硬,她在里头生死未卜,他又怎能弃她而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大殿内的情况不得而知。渐渐地,似乎传来什么烧焦的气味。众人诧然,难道淑妃她破罐子破摔,想要引火自焚?
  沐思寰沉了脸,即刻下令道:“来人,把门撞开!”
  就当侍卫快步到门边时,门却突然开了,湘儿从里面疾步而出。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只觉喉咙一阵腥甜,毫无预警地,她吐出大口鲜血,面色苍白地摔在了地上。脑中最后回荡的,是云谦焦急的模样和急切的呼声……
  湘儿醒来的时候,是两天后了。一睁开眼,便是熟悉的床幔。看来,自己已经平安无事。不知为什么,现在看到华清殿,竟会有种安心的感觉。想要坐起身,左肩却传来一阵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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