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祸国-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颐殊巧笑道:“就等着侯爷说这句话呢,那我可就安排在今夜晚宴散后,侯爷不要嫌辛苦哦。”说着,又去斟酒。

江晚衣目露犹豫之色,却见颐殊只倒了小半杯酒,双手捧着端到他面前道:“侯爷等会要为父皇看病,我可不能现在灌醉了你,所以,喝上一口意思一下如何?”

江晚衣松了口气,他不擅饮酒,正担心她向敬赫奕那样一口气敬自己三杯,当即连忙将酒杯接过来:“多谢公主赐酒。”

颐殊微微一笑,她只让江晚衣喝一口,自己却依旧是连饮三杯,接着依次走到潘方面前,笑道:“潘将军之名,殊可是久仰了,听闻……”说到这里,声音忽止。

其实不只是她,在场众人也全部惊了。

火把的火光跳耀着,映得潘方的脸明明灭灭,深黑如夜的瞳仁里,蕴着惊悸,蕴着悲楚,就那样一直一直凝望着颐殊,然后——流下泪来。

颐殊呆了片刻后,转头望向江晚衣:“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江晚衣也一脸茫然,他没有见过秦娘,自是不知潘方为何会如此失态。而作为在场者里除了潘方以外唯一的知情人,姜沉鱼却不知自己此时此刻应该如何做。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男人哭。

毫不顾忌的,当着众人,泪流满面,哭在人前。

这个男子,在沙场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有着谁也不及的英勇;却只敢在心上人的茶馆外冒着雨雪一站好多年,明明爱到了极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个男子,好不容易在姬婴的激励下鼓起勇气朝心上人迈出了一步,本以为是苦尽甘来,良缘可续,谁知转瞬间,又成死别;

这个男子,为了替未过门的妻子报仇,曾冒死怒冲薛府,也曾隐忍等待时机,并在姬婴门外冒雪带伤跪了一夜,最终毫无惧色地迎击璧国第一名将,取得了胜利;

这个男子,在卸甲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亡妻墓前守灵;

这个男子,平时总是很沉默寡言,孤独的喝着酒,仿佛灵魂已跟着亡妻一同死去……

没错,姜沉鱼见过潘方太多太多样子,然而,现在,这个比牛更内敛、比狼更孤僻的男子,却在她身旁近在咫尺的地方哭。

她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揪住了,有点透不过气来。

而比起她的悲悯,颐殊显然更加慌乱:“潘将军?潘将军?你……没事吧?”

潘方忽的起身,众人一惊,以为他会做出什么更惊人的举动,谁知他一言不发,只是躬身行了一礼,大步离开。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后,众人才从呆滞状态回过神来,彼此对望着,目光里全都带着猜疑。

江晚衣强笑道:“这个……其实公主有所不知,潘将军身体不适,今日出席晚宴,已是勉强,所以,只能先行退席,失礼之处,还望多多见谅,我替他向诸位赔罪。”

颐殊听后展颜道:“原来如此。难怪我见潘将军气色不佳,你们远来,海上辛苦,今夜本该先休息才对,是我们有欠考虑了。”

她这么一笑一说,场内的气氛总算是扭转了回来,姜沉鱼本想开口解释,但脑中灵光一现,却选择了保持沉默。

这时,身份明明比颐殊尊贵,但自出现后就完全被颐殊抢了风头的罗贵妃,忽然也斟了三杯酒,放到托盘里,亲自端着走下席来。

众人的视线被她此项异举吸引,顿时将潘方失态离座一事丢到了脑后。

只见罗贵妃,一步一步,最后竟是走到了江晚衣面前。

江晚衣连忙再次起身相迎,面带微讶。

罗贵妃冲他抿唇一笑:“玉倌,可还记得我么?”

江晚衣的表情起了一系列的变化,由惊讶转为惊悸,又由惊悸变成了不敢置信,最后颤声道:“是……小紫?”

罗贵妃妩媚地笑道:“玉倌好记性,一别十年,竟然还记得我。”

姜沉鱼没想到这两人竟是旧识,原来以为程王自己不能出席,所以派个最宠爱的妃子列席,但现在看来,这样的安排却似是带着几分刻意了。

而江晚衣再遇故人,无比欣喜:“真的是你?没想到竟然会在程国的皇宫相遇……”

“玉倌长大了……”罗贵妃说这话时,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不甚唏嘘,“当年我还是府上的一名丫头,跟着其他姐姐们伺候玉倌,你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当时所有人里,就属你毽子踢的最好。”

罗贵妃扑哧一笑:“是啊,当年顽皮嘛,没想到后来被远房的叔叔找到,帮我赎了身,我跟着他经商来到程国,就在这里定了居,又机缘巧合被选上了秀女……听闻此次璧国的使臣里有一位是你,玉倌,我可真是高兴……”

众人见他们两个忙着叙旧,全都识相的归位的归位,用膳的用膳,一顿饭虽然发生了不少波折,但总算也吃的宾主尽欢。

宴散后,江晚衣去为程王看病,姜沉鱼自行坐轿回驿站。

她进驿站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来迎的侍女:“有没有看见潘将军?”

侍女冲某个方向努了下嘴。

姜沉鱼抬头,便看见潘方躺在屋檐上,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月亮,今日乃是初一,月亮细细一弯,悬在墨色的夜空里,显得好生凄凉,而那凄冷的月色,再照到潘方身上,就好像都被他的黑衣吸收掉了,抹不去,也化不开。

姜沉鱼抿起唇角,去厨房拎了壶酒,再找了把梯子架好,爬上去将身子探到屋檐边,对潘方举了举酒坛:“喝吗?”

潘方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坐起来,伸手接过。

姜沉鱼一笑,正要下梯子,潘方忽然开口道:“你……会不会弹《忆故人》?”

“你想听琴?”她有点惊讶。

潘方嗯了一声。

姜沉鱼笑道:“好啊。”当即回房取了古琴来,放在院子的石桌上,一边坐好,一边调了调弦,开始弹奏。

茅斋满屋烟霞,兴何赊,老梅看尽花开谢,山中空自惜韶华。月明那良夜,遥忆故人何处也。

青山不减,白发无端,月缺花残。可人梦寐相关,忆交欢会合何难。叠嶂层峦,虎隐龙蟠,不堪回首长安。路漫漫,云树杳,地天宽。

慨叹参商,地连千里,天各一方,空自热衷肠。无情鱼雁,有留韶光,流水咽斜阳……

琴声清婉徐缓,如空山月夜下的溪水,潺潺而流,将岸上人的身影柔化成泛着涟漪的两道,步步相随,幽意依依。

紧跟着一个下滑音,转为高昂,由急至缓,大疏大密、大起大落。

月下清溪依旧,但昔日携手漫游的人却已化成了杯觥黄土,风起,沙迷,可有人坟前浇酒,可有人清明上香?残叶尚知暮,凉骨可知寒?

喻意于情、欲言不言,喻情于琴,悠悠不止。

沉鱼在院中用心的弹。

潘方在屋上专注的听。

夜幕逐渐轻薄,天边透出曦光。

连绵未绝的琴声中,已是一夜。

而江晚衣,一夜未归。

第三部 乱起



所谓成长

在每一天、每一个细节里鲜活

仿佛从水中伸出的藤蔓

盘旋着、纠结着、扩延着……

原来,那个人

才是我——最最真实、最最完整的我

第十章 程乱

酒坛在屋檐上打了个转,骨碌碌落地,砰的一声,摔个粉碎。

因这一声异响,姜沉鱼停指,淡淡的影子笼过来,抬头,发现潘方不知何时已从屋檐上下来了,正立在前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潘方忽的伸手按住琴弦,沉声道:“够了。”

姜沉鱼莞尔:“你觉得心情可好些了?”

潘方注视着他,深邃的眼底有着难以辩解的情绪:“是不是如果我不喊停,你就一直这样弹下去?”

姜沉鱼歪头故意做沉吟状,眼见得潘方目露愧疚之色,忍不住一笑,推开琴站了起来,缓缓道:“我不停,乃是因你没有悟,而今你命我停,可是真的悟了?”

潘方脸上闪过一抹异色,像飞鸟掠起的波澜,浅浅荡漾,依依消散,最后自嘲般地笑了笑:“我是粗人一个,谈不上悟不悟的,不过有两件事情,我知道的很清楚。”

姜沉鱼挑起眉毛。

“第一,颐殊不是秦娘。”潘方望着远处的天空,曦色初起,他的脸庞在亮光里无比清晰,一字浓眉向上缓扬,眼窝处略有深陷,鼻子直挺,唇角坚毅,表情凝重,但目光却又带着柔和,在此之前,姜沉鱼从没见过哪个男子,能将刚毅与温柔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融合的如此完美。

潘方转身,将目光对准她,一字一字道:“我绝对不会混淆二者,也绝对不会用谁来代替谁。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因此大乱阵脚,而忘记了此趟出行的目的。”

姜沉鱼咬住下唇,他如此坦诚,反倒令她惭愧。其实,昨夜她之所以不对颐殊他们解释他为何会落泪,有部分原因就是希望这一惊乍之举能起到某些意外效果——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敢哭在人前,更何况是为了那么令人感动的原因。颐殊虽然现在不知道,但日后总有一天会知道,而她知道之日,也许就是情陷之时。可是,潘方现在却清清楚楚的对自己说——他不会因为颐殊长的像秦娘就对颐殊产生什么特殊感情。如此一来,顿时让姜沉鱼觉得自己又妄作了一回小人。

“第二,秦娘她……”潘方用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心脏,“在我的这里,并且,会一直在这里,直到跟我共死。”

姜沉鱼的眼睛迷离了起来——这真是世间最美丽的一句情话。

美丽到,让她无法再张口说话。

因为,无论再说些什么,都是亵渎。

她只能垂下头去。

耳中听潘方忽道:“伸手。”

她怔了一下,双手下意识的伸过去。指上一凉,抬睫,却原来是潘方取出了随身携带的药膏,帮她敷在手上。

她弹了整整一夜,十指早已酸疼不堪,更有些地方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痛。但之前都强行按捺着,没想到,潘方竟如此心细如发,连这种小事都注意到了。

潘方的手势极为灵巧,几乎都没直接碰触到她的肌肤,先是左手,然后右手,冰凉的感觉取代了烫灼的疼痛,姜沉鱼感激道:“多谢。”

潘方收起药膏,定定地看着她,低声道:“你是个好姑娘。冰雪天姿,又为人善良。”

姜沉鱼一愣,有点惊讶他竟然会忽然说出这种话,正要自谦,却见潘方的目光沉了几分,眸底似有唏嘘:“公子……与你今生无缘,是他的损失。”

姜沉鱼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

他知道!

他竟然知道!

他竟然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是谁,更知道她与姬婴的瓜葛!

姜沉鱼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小半步,只觉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她猜度过江晚衣是否记得她,她猜度过船上那两百八十人是否认识她,却独独没有想过潘方!

那日,同昭鸾公主去茶馆时,她从头到尾躲在一旁,又是男子打扮,潘方应该不会注意到她才是,后来就更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为什么他会认得他?

看着她瞬间变白的脸,潘方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姜沉鱼咬着嘴唇,半响,才僵硬一笑:“我们却真有缘,不是吗?”

他们两人,一个是姬婴的门客,一个是姬婴曾经的未婚妻,而今,同为出使程国的使臣,要完成共同的任务——这样的境地遭遇,当初又怎会预料的到?世事安排,果然令人哭笑不得、感慨万千。

她倒也不怕潘方会泄露她的秘密,只是,一度已经被尘封了的往事,却被某个有关联的人刻意挑起,那种猝不及防的错愕,以及无以适从的狼狈,还是让她心中一酸。

尤其是,对方竟用那样的话赞美她——“公子与你今生无缘”。

多想掩住耳朵,就可以假装自己听不见。

多想闭上眼睛,就可以假装自己看不见。

那么多多想多想,但最终,依旧只能静静的站着,直生生的看着,逃不得,也放不下。也许有生之年,姬婴二字,必将成为她永远的禁忌:挑开了,疮浓疤深;遮上了,隐隐生疼。

如此,尴尬痛苦却又不忍不舍的一种存在。

四周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局促了起来,为了消除那种局促,姜沉鱼逼自己抬起头,回视着潘方,挑眉、扬唇,努力一笑,“其实……”

才说了两个字,就听得一声凄厉的叫声,伴随着门板被重重撞开的声音,一个人冲进驿站,撞的急了,收脚不住,扑地栽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后,好不容易停下,也顾不上擦去脸上的土,冲着姜沉鱼就喊:“虞姑娘,潘将军,不好了!出大事了!”

姜沉鱼连忙上去搀扶,“李管家,发生什么事了?别着急,慢慢说……”

“不好了,不好了……出、出大事了啊!”李庆面色如土,跟活见了鬼似的,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刚从宫里传出个讯,说侯爷、侯爷他……”

姜沉鱼心中一格,惊道:“师兄怎么了?难道是他把程王给医、医、坏了?”她本想说医死了,但字到嘴边想起不妥,连忙换了。

“要那样还算好了,他、他……听说他昨夜假借就诊之名,留宿宫中,半夜程王突然呕吐,宫人们忙又去找侯爷,谁料、谁料……”李管家说到此处一拍大腿,急的满头大汗,“谁料他竟不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是、而是……”

姜沉鱼微微眯起了眼睛。别人慌乱,她反而就镇定了下来,瞳底似有冰霜凝结,冷冷接口道:“而是在别人的床上么?”

李庆大吃一惊:“虞姑娘你早就知道了?”

“那个别人,是不是程王最宠爱的罗贵妃?”

李庆跺脚道:“正是她!你说,这、这不是……色胆包天,完全置璧国的颜面,和咱们这些同来的人的性命于不顾么!”

姜沉鱼扭头,看向潘方:“将军怎么看?”

潘方回答的非常言简意赅:“阴谋。”

“那我们还等什么?”姜沉鱼讽刺一笑,转身,扬声道:“来人,备车。”

李庆道:“虞姑娘要去皇宫?”

“嗯。”

李庆大喜:“虞姑娘已想到良策救侯爷?”

“没有。”

“诶?”

姜沉鱼注视着天边的云层,云彩重重,层层铺叠,可算灿烂,也可称为不祥,就那么模棱两可的堆积着。她的瞳孔收缩着,压低了声音道:“如果他是被冤枉的,我自然想尽办法拼却一切也要救他。但是——”

“但是?”

“但是,如果此事是真的,色令智昏,淫人妃子,辱我国体,羞我国颜,死万次也不足惜。”

李庆呆住。

姜沉鱼看了他一眼,却又笑了,继续道:“不过,即便要死,也要带回璧国,由国主亲自赐死,不容他手横加裁决。所以,我们走——”

随着这一声走,车轮碾碎碧草,分明前一刻还是晨曦明亮,这一刻,天边的云层翻滚着,直将墨色晕染人间。

一记霹雳过后,大雨倾盆而下。

马车抵达皇宫时,浓云已将整个天空尽数遮蔽,宫灯映得湿漉漉的地面上,泛呈出道道磷光,双脚落地,裙摆就无可避免的沾了水。

李庆连忙打起伞,举到姜沉鱼头上,而她却没什么反应,只是盯着守门的侍卫,加重声音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不让见?”

侍卫彬彬有礼的笑着,态度恭敬,但话语依旧冰凉:“是的,三皇子交代过,他现在有事,不便接见各位贵客。”

“谁说我们要见三殿下?我们要见程王陛下。”

“皇上病重,非他传召,一律不得拜见。”

姜沉鱼眯起眼睛,“那么你告诉我,现在我们还能见到谁?”

侍卫弯了弯腰,“不好意思,各位,现在你们恐怕谁也见不到。”

姜沉鱼拧起了眉头,她料到对方可能会来这么一招,然而,事情紧急,他们每在宫外多待一刻,江晚衣就可能在宫内多受苦一刻,而罪名也会更加重一分,所以,一定要见到三位皇子或者公主才行。

她抿了下唇,沉声道:“既然如此,那算了。不过,东壁侯此刻尚在宫中,我们要见他。程王不会连我们要见本国的侯主,都要阻挡吧?”

侍卫暧昧的笑笑:“东壁侯现在……不方便见你们。”

姜沉鱼直截了当的问:“为什么不方便?”

侍卫小小的尴尬了一下,然后道:“姑娘这么急的赶来,自然也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东壁侯犯下的可是大错,恐怕……呵呵,有些事情既然做的出来就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自己也就算了,倒是连累着你们也……”正笑的猥琐,姜沉鱼将脸一沉,厉声道:“住口!我国侯主岂容你妄加置评?且不说事实原委如何尚不得知,我们乃是璧国的使臣,就算犯了什么错,也不允许你们私下审问!快去告诉你的主子,今日我们一定要见到侯爷!”

侍卫面色一变,也急了,冷冷道:“你们这样闹也没有用,殿下交代过,今日谁来了也不许见……”

刚说到这里,一阵急促的车轮声穿透雨帘,很快就到了近前,乃是一辆轻便马车。

车夫勒马,轻叱道:“开门,放行!”

侍卫耷拉着眼皮道:“三殿下交代,谁也——”声音突停,他瞪大了眼睛,望着从车中伸出的一只手。

那是一只保养得当、非常秀气的手。

拇指与中指轻轻弯曲,握着一块金紫色的令牌,牌上的花纹因为背对着姜沉鱼的缘故,看不见。

然而,侍卫表情顿变,二话不说,立刻恭恭敬敬的挥手,指挥其他守门人将宫门打开。

马车从姜沉鱼身边缓缓驰过,姜沉鱼盯着那重低垂的帘子,正在想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权利,连颐非的命令都对其无效时,车里忽然传出个声音道:“你们跟我进去。”

侍卫急道:“三殿下吩咐过,不许让他们……”被车夫一瞪,声音就越说越小,最后沮丧地垂下头去。

姜沉鱼大喜,连忙回自己的马车,于是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驰进皇宫,又足足走了半盏茶功夫,才停下来。

姜沉鱼下车,见前面的车夫也跳下车转身去扶车中人。

时至六月,正是温热的初夏,虽然大雨降低了温度,但是穿件薄衫已经足够。然而,从车里出来的那个人,却穿得非常臃肿,一眼望去,大概有三、四件之多,整个人都蜷缩在衣服里,显得很畏寒。

车夫将一件狐皮披风披到他身上,他拢紧了披风,一边轻声的咳嗽着,一边抬步,朝屋宇走去。

姜沉鱼吩咐李庆等在外头,示意潘方一起跟上。

门口守着的侍卫们见了那人果然不敢拦阻,乖乖放行。

房门开后,里面是个宛大的大厅,颐非正斜靠在一把雕花长椅上,用一种嘲讽的笑容看着厅中央的两个人,忽见门开,那么多人走进去,顿时吃了一惊,连忙起身落地。

而厅中两人,一个一动不动的站着,形如雕塑,另一个跌坐在地,掩面哭泣。不是别个,正是江晚衣和罗贵妃。

姜沉鱼见没有用刑,心中顿时松一口气。

颐非则瞪着那个人,表情极为不悦,然后又瞟一眼他身后的姜沉鱼他们,阴阴道:“你不是去了雪崖求药吗?”

厅中暖和,那人解去披风,顺手递给紧跟其侧车夫,厅内的灯光顿时映亮了他的眉眼,那是一张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脸,眉毛非常黑,像用墨线勾勒出的,密密实实绞成一条,睫毛极长,眼瞳带着天生的三分轻软,一如他的双手,有着模糊性别的秀美。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径自走到一边,找了把椅子坐下,然后才开口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觉得我应该到场。你不用管我,继续吧。”清冽如泉般的目光跟着一转,看向了姜沉鱼:“你们也别站着,一同坐下吧。”

姜沉鱼想了想,依言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潘方没有坐,但却走过去站到了姜沉鱼身后,不知为何,这个细小的举动却让姜沉鱼觉得莫名心安,仿佛只要有那样一个人站在自己身后,无论前方要面对怎样的风风雨雨,都不需要太害怕。

颐非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最后一耸肩膀,懒洋洋道:“很好,这可是你非要留下来看的,也是你带他们进来的,日后父王怪罪,可别怪做弟弟的我不够意思,只能把大哥你,给供出去了。”

姜沉鱼的睫毛一颤——虽然依稀已经猜到了此人的身份,但是真听人点破,还是有点心惊。真没想到,眼前这个神溢而容止、秀媚且自矜的男子,就是父亲口中那个所谓的“庸碌无为、耳根软没主张”的程国太子——麟素。

这样的相貌、这样的风神,为什么会不讨铭弓喜欢?

如果他真的庸碌无为,适才的守卫们为何会如此畏惧他?如果他真的没有主见,此刻颐非审讯,他就没必要非要来淌这浑水,更不需要带她们一起进来……

好多想不通的矛盾,一股脑的浮上心头,却最终化成了一分镇定,牢固地罩在面皮之上,姜沉鱼静静地坐着,凝望着大厅中央痛哭流涕的罗贵妃,和脸色灰白却一言不发的江晚衣,不动声色。

颐非则笑嘻嘻的瞥了众人一眼,悠悠道:“既然客人都到齐了,这出戏咱们就接着往下唱吧。”

罗贵妃明显哆嗦了一下,抬起赤红的眼睛,无比紧张地望着他。

他却把头扭向麟素:“怎么样,太子哥哥,要不要贵妃娘娘把故事的来龙去脉重新向你复述一遍啊?”

麟素淡淡地看着罗贵妃道:“有什么冤屈?”

罗贵妃咬住下唇,浑身发抖,但就是不说话。

麟素又看着江晚衣:“她不说,那么你呢?”

江晚衣面色冷肃,眸色深沉,宛如一块沉在水中的白玉。这让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