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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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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什么,本王担着。”
  “诺。”蓝驰终以咬牙应下。他尹文衍泽决心拿下的事,从没有一件失过手。
  “等等。”尹文衍泽忽地启声拦道,似考虑了周全,坚定出声,“还是本王…亲自去一趟。那些老奸巨滑定不会对你言实话。”
  “王爷,恕臣直言。此事您不当插手,论耳目,你该不及太子,想必早您许多时东宫那边便是得了信的,连太子都不会阻拦,更不要说您了。”蓝驰甚少能忤逆上意,然这一次,是无论如何都要道尽实言。
  “蓝驰。”尹文衍泽淡淡一笑,“什么时候,你也拿他比较起来…你以为,本王会屑于那等人相比吗?”
  “王爷,那是您的义气用事。明哲保身,便不该动以私情。”
  尹文衍泽微掠了他一眼,只淡笑不作声。可惜这奴才跟了自己十几年,还是未看懂他主子的心性。义气,本就是与尹文一族毫无关联的二字,这奴才如今以此二字言他,实在是不合宜。
  “本王自有思量。”最终,他只得释然地以此言劝道。每每二人政见不合,僵持不下,他都会以此平息。
  又是思量,蓝驰终也不语,他是不明白,自己的主子怎么就能权衡那么多番,他之思量总是另辟蹊径,反常人之道而行。往往叫他领略得叹为观止,却又不得不佩服。但愿这一次,主子自有一套揣摩考量。他是真怕…自家主子会同东宫一般,因着女人牵动了情绪。

第二十一章 公仪小姐澹台妻
  澹台公府,是夜。
  以蓝纱为屏阁,沿廊拂下,最添风致。世子夫人公仪鸾正歪了贵妃榻染着五指嫣红,用凤仙花添了明矾捣碎均匀涂抹上,便能染出久不褪色的红甲。在大郢逍遥了十年,公仪鸾越发会享受了,从面敷到食膳,皆是天然无污染。
  “草本方子上色虽是慢些,倒也耐用。化学制剂的指甲油气味太重,说不好还会用出个不孕不育什么的。早知道我也不玩考古了,那时候就该专摆摊子鼓捣化妆品。要不也做出个‘千草集’‘万草集’牌子出来,还不得灭了佰草集相宜本草之辈!”染毕由夜风吹晾干再配戴上那一套玳瑁嵌宝护指得意地自眼前挥来摇去,公仪鸾笑得极美。
  “世子夫人您悠着点,打从初中起,您口中都换了多少出了?!从当外科医生,到玩古董,没见着您都擅长了些什么。”文佐尘吸着冷气寒颤她,不由得也多打量了她几眼,觉着她是比守在公仪侯府精神焕发了许多,嘴上戏谑道,“得,这嫁了人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明摆着气色都好太多了。”
  “好容易嫁得这般称心如意,我还愁眉苦脸做什么?”公仪鸾睨了他一眼,啧啧出声,“想我追个澹台赢迟容易吗?几辈子没那么费劲过。嫁了就得守住,成了黄脸婆,他还不得给我天天召小妾入府。”
  “哼。”文佐尘接了盏茶,随意道,“你做这澹台家少夫人还真是来了瘾了。”
  公仪鸾理所当然地点了头,又一琢磨道:“劝你做延陵府的金龟婿,是你自己推脱了。我说什么来着,既来之则安之,寻个称心如意的娶了就好。你做什么高风亮节清心寡欲,不知道的背后说你是GAY呢。”
  “我的事,还用不到您老人家操心。您只管抱紧着老公,等着生儿子就好。”
  公仪鸾微皱了额头,复又忙用手抚平,她可不想年级轻轻落了皱痕。目光飘上身侧人,实事求是道:“要我说吧…延陵易不丑,也算是个把美人中能挑出来的。当然较我这倾城倾国是逊了点,但总来说——”
  “再别往自己个儿脸上贴金了成不?!你那满额头花钿本就晃得人眼晕。”文佐尘冷笑着,摇开扇面,径自扇摇,“我是觉得…比你好太多了。人家那是正儿八经的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不施粉黛,也有沉鱼落雁之姿。再对镜子瞧瞧您自己,怪不上人澹台兄弟不敢正眼‘欣赏’您。今儿一熊猫妆,明儿一鹦鹉饰,再明儿你就是一牡丹姐姐。”
  “我那是烟熏妆、魅力银蓝妆,文佐尘,你不损我能死是吗?!”她再顾不得什么保持端仪,一脚即是踢向某人膝盖骨。
  “是,还真能憋死。”文佐尘坏坏地笑开,倚着窗头吸上几口冷风,眼眉俱是弯弯的,这十年来小心翼翼荡迹徘徊于朝野权臣中,无论何时都要提醒着自己谨言慎行,真是许久未这般畅怀过了,“这天下这么大,可说知根知底的还不就是我们俩人吗?我不损你,还能损谁去。你就让我寻点开心。这鬼日子太难熬了,真要命的累。你说…那些人怎么就能在这种环境下隐忍着活,说是举步维艰都是轻了的。”
  公仪鸾是女人,且是尽天享受逍遥不知愁的世族千金,朝堂上的明枪暗箭总是与她无关。一来十年,她活得反是比从前简单了,见日关心着吃什么穿什么好,本就不多的心眼更是要一并还了始祖去。用文佐尘的话来说,她就是神经大条懒惰型,能易着就不繁难,能躺就不坐,能坐就不立着。
  此时她也闷闷地听他抱怨,而后那些话不痛不痒地流了心田,再淡淡叹下口气:“你说的那些人,是指了延陵易吧。她现下是难了点,不知这命口是否再能顶下来。”
  “你什么意思?”文佐尘凝着额眉瞪上她,全然听不懂她的作念。
  公仪鸾纠结了番,还是决意言出,只眸轻抬而起,先前的玩闹嬉笑尽散去,一字一念道:“延陵易,被密押在尚书台。”
  文佐尘第一个反应是这女人又胡来,哼着笑了道:“公仪鸾,你不开个玩笑身上就不舒服哈。”
  “我的话十句八个假,可我男人的话从不是玩笑。”她说着忙瞪了眼,凝色更重,看得文佐尘呼吸渐有些轻。
  “澹台赢迟不大会把朝堂密要带回自家后宅。”他微醺了目,沉了目色紧紧攥上她。
  公仪鸾脸讪下,一手揪紧了纽帕,撇嘴道:“他当然不会讲。是我跟踪他去了几家店铺,见他买了女人的深衣宽衣,连着换洗的里衣都买去了。心一急只以为他是在外面有女人了,我能不火吗?扯了大半日嗓子同他吼,要他说清楚。扯来扯去,他拧不过我,就老实招了。还不就是这样,这回你该信了吧。你也知道,我没事做就只会看紧自家男人,闲着跟个踪探个影的——唉?文佐尘,文佐尘?!表哥!文哲大表哥?”再猛地抬头,浑然不见文佐尘的身影,几步紧出去,双手扯下满廊轻透蓝帐,唯见那融白色的长衫褂迅步消逝在半月门处,一晃便连影子都散了。
  公仪攒紧的额眉轻轻舒下,淡笑了声,幽幽道:“不是说不在意的吗……”
  “鸾儿,你嘀嘀咕咕什么呢。”
  身后忽有人声漫上,她由着声音偏转了身子,见是澹台赢迟由后堂间寻来,他方从朝上回来,一身疲惫。于寝间寻不到自家夫人,便是来了前堂,正见公仪鸾扯着纱帐嘟囔,便随口问了声。
  公仪鸾忙迎上去,见了她男人便是喜笑颜开,天大的愁事都化了风散去。也是做了他妻子后才明白出一个道理,古时以夫为天,却也幸福。什么男女平等,生而自由的观念早是被她埋了地底滥掉了。这么一个能做她遮阳伞挡风镜的男人,予她最安心惬意的生活,再陪着自己快哉无忧的过下一生,她便甘愿以他为天。
  就像如今,他就是她的天。

第二十二章如是作念
  作为穿越人士,公仪鸾自认为是最失败的那号人。首先是毫无条件的放下了从前所持的一切女权观念,积极融入了这么一片新天地,再后是见了澹台赢迟便丢人现眼的一陷又陷。单相思马拉松跑了七年,用尽了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再以三十六计擒人,终于在她二十岁迎来之际成功缴获了这个闷骚男人。
  然最让她倍感欣慰的是,成婚业已两载,他们还像新婚夫妇般恩爱有加。尤是澹台赢迟,回府后若第一眼见的不是她,必是心生惶乱,硬要将府院上下内外翻个遍寻到她人影才作罢。
  澹台赢迟眸光掠到桌上两盏用过的瓷杯,这才反应道:“可是来了客?”
  “噢。表哥刚来过。”公仪鸾说着蹭到澹台身侧,抬了他袖臂挽上,“相公大人今儿是回来的早些。”
  “既来了,一并用膳吧。我恰也饿着,好 久:炫:书:网:没听他说叨了,朝里也不常见。他现下随了昱瑾王,更是深居简出了。”澹台由她搀着由西廊漫去,一路灯影绰绰,景致颇佳。
  “来了又走了,你还不知道他,跟阵风似的。”
  “你今日又换了香。”他闻了她身上异香袭袭,滚着风扑来,重极了。
  “是啊是啊。”她走几步忙拦了他身前,双手扳着他额面冲着自己,“再看看我这妆,也是新换的。”
  澹台还真不敢多看几眼,只装着认真看过,而后淡淡笑着裹了眼前女子入怀,吻着她香鬓道:“鸾儿,其实你真用不上这日日精心打扮。为夫眼里,你怎样都是最好看的。即便不用妆…任谁也比不上。”
  “真的?”这话甜到了她心眼里,拥着他便也更紧。
  “所以说…下次咱化得淡点,或是索性不化。”澹台就势即道,笑意泯在眉眼中。
  公仪鸾渐觉得不对,抽出一只袖子推了他把:“什么意思?你这话可不对味啊。越听越像文佐尘嘴巴里蹦出来的。”
  澹台忙不让她撤开,搂着她紧紧的,下颚顶着她额顶轻轻摇着道:“你看你又多想了吧,夸着你呢。”
  公仪鸾再也不费脑子跟他较劲了,谁叫她眼里心里都只这男人,谁叫这男人三言两语甜腻便是要她全无了脾气,所以她从不跟他较真,又是何苦跟自己认真呢?!他损她是爱,夸也是爱。即便她妆化得再像个牛鬼蛇神,他这辈子,是也别想逃了。
  “世子爷。”廊外一声疾呼,猛地打断这一处二人甜蜜恩爱。
  澹台微起了恼意,冷面转了视线:“何来的喧哗?!”
  “昱瑾王…昱瑾王率了京军一个指挥营,直闯了尚书台。”
  澹台赢迟惊的咬牙,怔道:“他疯了不成,是要做什么?”言罢叹了一口气,即要抽身而出。
  公仪鸾看得渐有愣,却不忘扯上他袖子嘱咐了道:“相公,到了尚书台,不准多看那姓延陵的啊,我不准。只准你少看几眼,撑死几眼。”
  澹台听了身后人音,蹙眉方展下些许,轻轻回了身,定看向她,一手捧了她小脸。只她一个表情便能让自己烦乱的心绪平定下来,微微扬了笑,故作认真道:“少看几眼…做不到。”
  “澹台赢迟。”她鼓着腮帮子掺了哭腔喝了他声。
  澹台笑纹更盛,轻吻了她额前,言声更轻:“是真的做不到啊。因为…一眼都不会看她。”
  不会看一眼,那少看几眼,便更做不到了……
  昏色全然落下,倾盆大雨接踵而至。
  一把大伞撑于尚书台前,伞下迎立的衫影气质定然。其身后两排指挥营校尉顶着狂风骤雨稳如泰山。
  持伞的蓝驰微紧了下唇,隔着雨声扬音询问道:“王爷,是该要如何?”
  虽是立于伞下,半面襟衫仍是由狂雨打湿,尹文衍泽竟全未在意。良久,平心静气地言出一番并不平静的话:“再给我敲,敲不动就砸。总有法子进去的。”
  声刚落,朱门已由内摇开,持了伞的都督边嚷着边冲了出来,滚至尹文衍泽身前连连作揖行礼道:“王爷您可别砸啊。皇上那半个时辰前就是下了旨意,放了延陵王出尚书台。只这雨大着,延陵王的意思是稍弱了她再动身。王爷主子,您怎就急这一时半刻了,传了宫里该是要落下多少话柄子。”
  尹文衍泽远未料及匆忙赶赴的半个时辰竟是生了如此变数,更讶异费不到吹灰之力她自个儿竟是能得了自由身。重重惊疑冲涌而上,密乱如麻,团团闷在雨中,皆是静了。
  半晌反应过来,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他这般模样,才是最狼狈。若再要她看见,更不知如何解释了,他都不知该如何予她说自己来意是助她。可又因何要助她?!这才是最紧要。他说不出个缘由,也最尴尬。
  门内雨帘扬起,内中人持伞迎步而出的视线恰与他相撞,尹文衍泽浅笑了笑,见她看自己是一愣,便等着她步上来。
  延陵易着了长袍,由雨中望去对面那身影模糊了许多,只再不清晰,也不会认错。风姿绰骨如尹文衍泽,她还未于这世上找到第二人。她未走近他,是觉得他周身光芒太耀眼,足以湮没一切世俗之物,包括自己。她本就不够美,不够柔,若是立了他身边,才是最不和美的一处景致。
  雨声很大,然她的言声并未被盖下,是她先开得口,习惯了咄咄逼人的强势,很难要她等着另一个开口。
  “消息还真是传得快。”她说了这么一句。她绝不会去想尹文衍泽会善良到亲自予她解围,能想到的顶多是延陵府得了消息,他作为新婚郎君自是要表现在先,前来接人回府更是要亲力亲为。
  尹文衍泽似乎也乐得她这么想,柔笑着点了头,反问道:“没受苦吧?”
  她既不靠近,他便亲自走上去。心,如是作念,便真的由蓝驰手中接了伞,撑开,举步迎上去。她的伞是小了点,遮她一个人仍湿了半边身子。

第二十三章 丢人现眼
  二人离得如此近,竟让延陵易生了些许不适。她对外人的气息总有些敏感,尤其是男人。所以当尹文衍泽气息迎上时,她有心却步,然身后抵着漆门,本就是无路可退。他周身散发着竹墨的馨香,不是尹文尚即身上刚强中正的男子烈息,也不是同延陵空有关的烟粉丹脂浓香,其实…很好闻,不刺鼻,也不会甜腻,淡淡的冲雅,浅浅的回香。
  他抬首掠上她凌乱的额发,那一缕方被雨水打湿胡乱地贴着她额前,他替她捋平。指尖滑过她前额,中指的温度暖过她额头。
  “没受苦则好。”他依是浅浅笑着。延陵易却于此刻涌起了女人特有的直觉,这男人微笑时才是心头最没情绪的反应,而这也是他异于常人之处吧。
  然她与他不同,若是心中无物,她面上便该一池古水,毫无波澜。就如同眼下一般,她静地没了声息,不吱声回应,甚以连轻睫都懒及扑阖。
  “上车吧,车上暖些。”尹文衍泽算也摸出来,若是僵持下去,他们二人必能立至天明。所以他适时道了声,手中大伞撑了她薄伞之上,让出半个身子,示意她入车。
  延陵易也不再坚持,随着他大步迈了出去。
  蓝驰见状忙去掀车帷,只延陵易立于车前,却敏感地侧了目,眸光直迎上身侧那一道黝黑巷道,这一场雨繁繁密密,街巷本就又深又暗,隔了雨帘,便更是黑黢黢一团,浑然不清晰。
  她愣了许久,视线落了那重重黑暗间,久未出声。
  “怎么了?”尹文衍泽亦随着她目光转过去,却什么也看不出,淡声询问了道。
  寒光微释,延陵易沉声回了眸:“没什么。”
  自出尚书台后,她第一声竟是如此简单明了的三字,是要尹文衍泽只得苦笑连连说不出其他。
  二人相继入了车帷,帐中亮有油灯,映出一袭光暖。
  蓝驰一扬鞭绳,马车即是朝东驰去,渐也消逝于雨幕之中,淡了痕迹。
  西处邃暗的甬口深巷处立出个那个身影,融白色的长衫早已被雨水打湿,发凌衣乱,是狼狈极了。文佐尘徐徐走出那暗处,寻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眸中闪了若有若无的轻笑。
  “我就说…用不上担心你……”随即摇了头笑过,那女人不是别人,是延陵易啊,这世上再难找出比她更会保全自己的女人了。从来都是她陷别人于囹圄,绝没有反落其中的道理。这一次,恐怕又是他惶然失持了。额际的冷雨滑下,似落了眸中,眼渐睁不起。他笑着阖了目,舒出一口长气,终以释然。
  马车内,静了良久。
  延陵易自入车后便沉目思量,全不把身边人放了眼中。尹文衍泽一手把着环佩玩弄,偶尔抬了眸光,亦是轻轻挑了帘头掠眼窗外黑幕。无论言语,或以眼神,二人皆无交流。
  帘头稍起,一股子清风涌入,卷着潮湿的气息。尹文含笑浅吸了口,持着扇柄徐徐放了帘子,而后终是回了目光,似无意道:“我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呢。”
  延陵易如未听见,面上无色。
  尹文衍泽微叹了声,笑了自己是无事找话,惹了不待见,索性垂头又玩起了玉佩。
  “我给皇上奏请了封密信。”延陵易这一声回应竟有些出乎意料了,言罢竟似累了,一手扶了额,轻轻阖了双目。
  尹文衍泽未抬头,只手下顿住,由着她话音重新咀嚼了遍,而后微以明悟,淡然点了头道:“延陵王…果然有一手。”是以当说,她是万事皆有应对,时时为自己留着保全的一手。
  “王爷。”她低声唤了他,唤过竟不知因何要唤,无声地自嘲了番,叹声尤为轻,“我是有点累了。”走至如今,步步为艰,处处堤防,尊位在座,却犹如踩入虚空,焉知下一步是否会一脚踏空,就此满盘输错。
  尹文衍泽复摩挲起了环背,温润的光泽于指间更显清莹,他不动声色,声音仍是轻松:“再忍忍,这便是要回府了。”
  延陵易唇角微微抽动,双眉凝得更重,再无了声息。
  延陵府前深门紧扣,往日里尤其耀武扬威的狮尊亦在夜色中消沉。雨落至这一时,已是停了。空气中只闻雨后苍兰润息的湿气,时而浓,时而淡,风来了便添了其他诡异的草木雾气,很是奇特。满府的人像是全睡下了,上下皆静的出奇,连灯盏的光亮都寻不到。
  府前唯有一人伫立而候,是延陵空。
  延陵易刚落了车,便见延陵空大步走来,他的步子有些僵,周身半潮半干,但不知是于雨中等了多久。眉眼中浓重的一抹颜色散不去,只延陵易并不能看透那色抹的含义。于延陵易眼中,延陵空总是这般奇 怪;书;网,醉酒后便更怪,时而极为怜悯地看着自己,又大多时候戏谑地玩弄她,常常引她恼怒都不是。
  他近了步,细看上她,突然咧了嘴笑开:“我听说牢狱里的酒菜还不错?!”
  她略显厌恶地抬眸,抿唇终不言。
  尹文衍泽由身后步上,并没有与二人入府的意思,只淡淡道:“十日已过,依延陵王的规矩,该是我回昱瑾王府了。就此辞过,这十日幸地贵府盛待,代我谢过澹台夫人。”
  延陵空就着场面讶异番,虽明白二人相处得不融洽,却也由如此相敬如宾的架势骇道,转了身子咳上几声。胳膊肘戳了延陵易,又使了眼色,是要她借着天黑人静暂且先留一晚才是夫妻之礼。
  延陵易抬眸冷凝了兄长一眼,再以言道:“如此…也好。”规矩是自己定下的,延陵易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想到了真就这般匆匆过了十多日自己却迟钝着浑然不觉。
  尹文衍泽笑过,转身又入了车帷。延陵易兄妹驻足相送了番,便亦相伴退身入府。
  马车在驶出延陵府道的深巷口处突然缓下来,蓝驰微有不解,回身询问了车中人:“王爷,三经半夜的,又未通传府里,怎就不在延陵府中憩下?!”
  “这一夜里事情太多了,有些乱着心神。”尹文衍泽目光渐也疲下,心下猜疑着延陵易上奏密信的内容,又旋即想到自己竟真是“鲁莽”了一回,由着性子前去相援,思及此,尴尬之色复又盈上,好在延陵易是个迟钝的后知后觉,勉强支应过去。若要继续再住上半夜,待她反应过来,二人脸色皆不会自在。复笑了摇摇头,淡道:“丢人啊…”
  蓝驰愣下,由着他话意琢磨,亦是明白过来,然不好说什么,便沉默不应,未料却听尹文衍泽问声传至。
  “蓝驰。我今夜…是不是丢人了?”
  “……”
  “嗯?”
  蓝驰以手握拳,搁至唇前,轻咳了道:“王爷…刚才不是自己回应过了吗?”
  是…有些个丢人现眼了。

第二十四章 君子小人
  玉炉香中凝着红泪,宫纱低绕,层幔扬飞。
  华阳暖殿中,圣元帝紧捏着一纸冷笺吞下几口闷气。脚下碎了一地杯盏釉瓷,但无一个侍从敢挪地。
  他目光怔怔的,满是无光,好半晌转了转空眸,运下半口气,晃着身子站起。
  近侍董宝离得最近,此时只得低低啜泣了道:“皇上,犯不着被那小丫头片子气坏了龙体。您是皇上,这天下您最大,你只一声,杀还是留,奴才拚了这老骨头不要也要给您顺下这口气。”
  圣元帝猛地抽了口气,连撤了几步,目光洒了满地:“狗奴才,你懂个什么…”那小丫头胆敢重提以十五年前的旧事,她又是个什么东西,于她眼中,他这个九五至尊真不如一池粪土?!摇着头,扬头干笑了几声,嗓音忽得紧下,身子倒向一侧悬壁,生呕出几抹艳红。延陵沛文,你的女儿真不像你,是比你强下许多,也狠下太多!她用的招数,皆是你看不上更不会想的。你这个堂堂君子,怎就生出了如此小人?!
  董宝惊地扑身前去接应,只接下满手斑驳血迹,那朱红浓色蕴着诡秘的光泽,同圣元帝唇边隐现的诡谲笑意一般骇人。
  易居水阁,云母鎏窗推了半扇,倚窗而立的人神眼清明。
  窗前园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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