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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家-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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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众人都打算冷处理,便是自家最贴心的那个弟弟,也没有明确的支持,反倒是要让他拖一拖,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大夫人见状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道,“白芨,你先回房洗漱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好的一场欢聚便是如此不欢而散,这边三夫人一回到房间便是咯咯地笑,三老爷没回来,方白苏却是听见了,瞧见自家母亲如此作为,不由得有些恼了,“娘,你这么高兴做什么?即便你和二伯母有些不对付,也该念着咱们同是方家人,同气连枝,前些日子的事儿您便忘了么?不是做儿子的要说您,爹要知道您怎么想的,怕是回来又要生气。”

三夫人也是乐得看二房的笑话,听见自家儿子如此说 ,愣了愣,道,“这程水若如今进咱们家的门那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儿,我笑笑又怎么了?你那二伯母一向自视甚高,如今自家儿子频频做些给她丢人的事儿,我就不能笑笑了么?”

方白苏听见这话越发的不高兴了,“程姑娘为咱们做了多少事?您还这般的瞧不起她,您又与二伯母做的事儿有什么区别?“

三夫人闻言狠狠的瞪着方白苏道,“你说什么?这便是你与你母亲说话的方式?”

方白苏也知道这话说的重了,长辈的不是到底不是晚辈能说的,他只是不高兴程水若被贬的一钱不值,心中也是矛盾的,一边不乐意程水若嫁给方白芨,一边又不乐意程水若被贬低,低着头喃喃的道。

“程姑娘有大恩于咱们家,虽然做不得咱们方家的媳妇儿,却也不能这般的轻视于她。娘,咱们方家人从不做这种不厚道的事儿!”

三夫人也是乐的看二夫人吃瘪罢了,大道理她也是懂的,女人家么,少不得在一些小节上面斤斤计较,却也并非完全的没有大局观,道,“便是你知道这个。不过如今你那五个已经下定决心,他做事儿,谁也是拦不住的,你二伯母心头带着气,你那位水若姐姐怕是进来了也少不了要受些气。”

这话到是公正了,方白苏点点头道,“便是如此,所以,我倒是宁愿二伯母直言出来反对。如今水若姐姐不靠别人也活的挺好的,倒是不必受人的闲气。”

三夫人闻言嗤笑了一声,“你年纪还小,哪儿懂得了那么多?这天下间的女人,只要嫁人,便没有不受气的道理,上有婆婆,中间有妯娌,还有旁人的闲言碎语,指不定还有男人孩子给你气受,这些事小,你那位水若姐姐如今又颇有些家产,别人怕是都巴望着她的钱去呢,说起来,嫁道咱们家,倒是没人算计她那点儿家产,嫁给别人倒是未必了。”

方白苏闻言抿了抿嘴道,“那可未必!她不嫁人不就得了!”

三夫人闻言不由得大笑了起来,用手指头戳着自家儿子的额头笑道,“你这孩子,刚说你懂事些了,还是一个浆糊脑袋,哪儿有可能不嫁人的?她那样的人,便是因为出生低了,所以没有办法,其实么,她若真是想嫁进方家,也未必没有办法解决问题,只不过你那二伯母和你那位五哥脑子一时半会儿的转不过弯来罢了。”

“啊?”方白芨也顾不得自家老娘戳他脑门儿骂他啥,闻言急急的道,“有什么办法?”一定不能让人把这事儿给办成了!

三夫人摇摇头笑道,“替她找个娘家不就得了?到时候别人只知道是从外地某个大户人家嫁过来的,瞧着跟当年春风楼的一位姑娘长得略微挂像,这物是人非许多年了,便是上次见她,我都觉得变化不小,再过些日子,只要她不承认谁又能认得出来?”

第二零一章

程水若是有娘家的,认了位大夫做爷爷,走动的还算勤,也没有巴巴的去求什么,倒是赢得了杨家的几分尊重。

去广州城一来一回两三个月,对外宣称的是到庄子上呆着了,杨家人还来过好几趟,这次回来了自然少不得要去探望一番。

许多亲近的人家也是很久没有走动了,程水若便在翌日去了善堂之后将一干的朋友都走了个遍,这么一忙活下来便是到了与黄夫人相约的日子。

说起来,楚怀沙离开豫州城以后,善堂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毕竟这事儿程水若却是要继续下去的,不好苛责别人,程水若也不乐意让旁人来参合,只是具体的事项却是要仔细的考量一下,最最让她头疼的还是人手不够。

张扬管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还有庄子,铺子,张凡总理着豫州城的商会,白管事主要还是要负责一些护卫的调教,如今竟然我不出一个合适的人来处理善堂的问题。

本来七叶是不错的人选的,却是一时半会儿的用不上,毕竟楚怀沙的名声一天不恢复,这豫州城的人对这个屠夫,私下里跑去广州城做生意的府尹大人怕是没那么好的印象,连带的七叶也受了影响。

想来想去,也唯有将这件事先搁置几天,这边,还有件事儿是迫切要处理的,便是与黄家交代一下广州城的事儿。

这边还没出门,京城又有人来了,方家的一个管事婆子,带来了方家的话,和方白芨的信。

那管事婆子是个伶俐的人儿,说话极为得体,见到程水若便道,“程姑娘,大夫人,二老爷。二夫人,三老爷,三夫人,还有家中的公子,小姐,姑爷,姑奶奶让小的向姑娘代个好。”

程水若与方白芨两人私下的约定她是没有告诉家中的其他人的,跟去广州城办事的人知道的也只有张凡和白管事,两人嘴巴都严实,程水若不用担心,因此家中的人,包括小环也不知道这件事儿。

程水若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见到方家派了个管事来,却没有带来东西下聘,竟然隐隐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笑着道,“有劳诸位老爷夫人公子小姐姑爷姑奶奶挂心了,不知道大夫人的身子如何?当初在船上见到的时候可是吓了我一跳。”

那管事婆子细细的答了,程水若又将自己有印象的所有人都问了一遍,那管事皆是一一的回答了,这才笑着道,“说起来,奴婢来拜望程姑娘,却是几位老爷和夫人想问一问程姑娘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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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正题来了,程水若挑了挑眉,笑着道,“什么事还要问我的想法?”

那婆子见状道,“程姑娘也是个爽利人儿,家中又没有父母长辈在,这事儿,奴婢粗鄙,便直接问了,我家五公子想与姑娘重提婚事,不知程姑娘意下如何?”

派的人是个婆子,便是念着她是个女人的份儿上,否则这样伶俐的人儿必然在内院里也是有些身份的,犯不着天高地远的跑过来,对此,方家表达了足够的尊重,却又在这里点出了她的身份,不过是个孤女,方家念着她的恩惠,所以才会提婚事,否则不会用个‘重’字。

这里面的东西可就多了去,是妻是妾?方家乐不乐意?派个婆子来探口风,倒是杜绝了两家人结亲不成反目成仇的可能,让程水若知道,方家也很为难。

程水若的嘴角弯弯,一边的小环却是听的怒意高{书涨{网,扯了扯嘴角笑道,“奴婢愚昧,莫非妈妈是方家二夫人请来提亲的?”

有了小环这句话程水若倒是好接话头了,佯怒斥责道,“小环,休要无礼!这位婶子是受了方家几位夫人的请托特地来看我的,咱们做小辈的自然该铭记长辈的恩情,你这话就扯的太远了。哪儿有人提亲是空着手的?三媒六聘是规矩。”说道这里,程水若故意顿了顿,瞧见那婆子变了脸色才道,“婶子请替我转告二夫人一声,此时休要再提了,我这样的身份自然是盼不到那样的东西,此生是不打算嫁人的。”

听见这话,那婆子不由得惊讶的抬起头来望着程水若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失望也没有愤怒,那婆子愣神也不过刹那的功夫,随即便笑了出来,知道程水若虽然自傲,却也不是没有顾着方家的脸面,要知道如今的方白芨可是铁了心,她来,就是几位老爷夫人商议之后,决定先看看她的想法,若是她也铁了心要嫁进方家,方家是没办法拒绝的,这恩,必须报!

“瞧我这张嘴,张开便胡来,倒是引得小环姑娘不高兴了!真是该打!”轻轻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又继续道,“要提亲自然是要三媒六聘,那也得姑娘首肯才行,姑娘是个聪颖大方,才学高绝的,咱们夫人也是怕让姑娘为难了,所以才让奴婢过来瞧瞧,又担心姑娘的一个人在外,终究是有些不方便,夫人说了,有什么事儿,京城到底不算远,姑娘还是该托人捎封信才是,两家好歹也有些情谊,莫要因为走动的少,感情倒是生疏了。”

又拉拉扯扯的扯了一会儿,那婆子便要告辞,程水若留饭,却是不肯,道是在豫州城有亲戚要走动,明儿个便要随船回去,办完了事儿便要乘着这个机会去瞧一瞧,临到走以前,却是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程水若道,“瞧奴婢这记性,三夫人让奴婢给姑娘捎封信来,险些个遍忘记了。”

程水若闻言不由得有些奇怪,若是大夫人还有一说,她跟三夫人根本没交集,唯一的交集便是方白芨了。

信没有封口,小环送走那婆子,程水若便拆开来看了看,说是三夫人的心,那字迹却是熟悉的紧,显然是方白芨写了,假借三夫人的名义发出来地,问了程水若好,又说了她近些日子的情况,最后却是在信末略微提到了一个小故事,讲的是前朝某位状元郎与他出生卑贱的未婚妻的故事,程水若看完了以后,心中不由得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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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环见程水若看信看的笑眯眯的样子,心中还有些生气,嘟囔道,“又没有人求他们求亲,这么做也不嫌脸皮厚,还说什么情谊!真是没道理!”眼珠子往程水若手上的信上飘,程水若不给她看,她也没胆子瞧。

程水若笑着将信递给她道,“想看便看,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小环嘿嘿笑了两声,以为有什么好消息,不客气的接了过来,瞧完了以后才笑着道,“还是七公子是个有情义的,还知道帮小姐想办法,不过,瞧他这偷偷摸摸的样儿,怕是方家没那么好说话。”顿了顿,突然道,“咱们也不想嫁啊,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程水若勾了勾嘴角,方白苏的别扭性子她还能不清楚,想当初便不乐意她嫁进方家,如今却是巴巴的写封信过来,想必是从方白芨那儿听说了什么,还托了三夫人的手交出来的,信也没封口,这信到底是给她看的,还是给别人看的还不知道呢。

“你再想的!”程水若笑望着小环。

小环凝眉沉思片刻,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程水若将信封在她面前一晃,特地将没封口的地方露出来,小环也是个才思敏捷的,嘀咕道,“原来是我错怪他了。”

却是想起程水若没有说到底是嫁还是不嫁,这事儿想来想去都透露着蹊跷,正想要问程水若话,却是听见外面有管事禀报,“小姐,南边儿来信了。”

不过短短数日,怕是她方离开不久便写过来的信,难道是楚怀沙出了什么事?

“快拿进来!”

便有个管事急急的走了进来,将信递给了小环,程水若接过来以后扫了小环一眼,小环便让屋子里的人都退了下去。

屏住呼吸将信拆开来,程水若竟然有一种不敢去看的怯懦,只是,不看,心中又焦急,咬咬牙,一下子将信纸打开来,只见信纸上写了一行清隽的字迹,‘请姑娘教我’。

看见这几个字,程水若只觉得鼻头一酸,眼眶便红了,眼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心头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徘徊不去,只觉得这几个月以来的一直隐藏在心中的什么东西突然喷涌出来,将信纸紧紧的捏在手中,却是抽泣的越发的大声了。

这几个月,她日夜都在担心楚怀沙能不能熬过来,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愧疚,一旦事情水落石出以后,却是断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开心,虽然眼泪止不住。

第二零二章

提笔要写信,却是千言万语不知如何下笔,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与楚怀沙相遇相处的一幕一幕,第一面如光风霁月,让她仰慕,那一刻,她以为真有灰姑娘的故事。

楚夫人的 行为却让她陷入了绝境,本就是初来乍到,对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在迷茫之中每一个人都变得面目扭曲,她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除了小环和方白芨。

这样的经历,没有心理阴影是不可能的,实际上,到如今她还会偶尔做梦梦见自己在一条黑暗的路上行走,四周没有一点儿光亮,她又冷又饿疲惫不堪,却是不得不一直这样走下去,希望在下一刻看见曙光。

后来证实他并非如她所想的那样,只是,伤口一旦有了,即便好了伤疤依旧在,一旦有风雨的时候少不了隐隐作痛。

因此,在广州城里,举目无亲,又是一波一波的事情铺天盖地的涌过来,任何一件事都足以让她灭顶,那时候楚怀沙的举动无将她紧绷的神经最后一根弦割断了。

所以,她将他推倒了如今的深渊。

离开的时候,她留下的那封信告诉他,她有办法让他挣脱如今的困局,她以为他是无法再站起来的,却是万万没有想到,楚怀沙的坚韧又岂是她所料到的那样。

想起他吐的那口鲜血,染在袍子上,是那样的刺目,程水若的心绞了起来。

笔,始终没能落到纸上,重新将笔放在笔架上,程水若抬起头道,“备车,去善堂。”

从马车上扶着小环的手走下来,一个笑的一团和气的中年男子便恭敬的迎上来,“程姑娘要来怎么不先派人来知会一声,好在方才有管事远远的瞧见了报与我知晓,这才没与程姑娘错开来。”

瞧见这张陌生的脸,程水若淡淡的恩了一声,小环问道,“不知阁下是?”

“笑的冯德才,如今是这善堂的主事人。”那中年男子笑道,“程姑娘里面请。”

程水若淡淡的看了眼前这个男子一眼,白白净净的,眼中不时闪过精光,从七叶口中她已是听说了不少,知道眼前这位便是他的接任者,往日里还是给七叶打下手的,如今善堂里的情形比往昔在七叶手上不知道糟糕了多少,对着程水若的这张笑脸怕也是为着她舍得在善堂的孩子身上花钱。

淡淡的点了点头,程水若跟着冯德才慢慢的往里走,到了专门待客的花厅,冯德才让人奉了茶,这边便有老老小小听闻程水若过来了便来与她请安,小孩子便罢了,老人家程水若可不敢托大,眼瞧着话没说上两句,人越来越多,程水若唯有让人将这地方移到外面。

好在这夏日里,在外面还有悠悠凉风,这些老人孩子若瞧着眼熟,不少也能叫得出姓名来,显而易见,如今这些人的生活都不如楚怀沙在的时候,这样的情形和对话都有些出乎程水若的意料之外。

“楚大人这次去广州,怕是也是为了我们吧?”有位老人这么说,望着程水若,“咱们这院子里吃的用的,只靠那些富户捐助又怎么支撑的下来?好在这一群老头子老太太很能动,否则,这儿怕是早就揭不开锅了。”

闻言有人叹息,有人抹泪,那冯德才道,“我也是这么琢磨的,不当家不知道油盐柴米贵,何小姐替咱们化缘,楚大人为咱们想路子,如今没了他们,这善堂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程水若奇道,“黄大人就不管这里了?”

“程姑娘有所不知,”冯德才道,“如今楚大人失踪,生死不明,上面早就乱了套,黄大人他们怕是也要向上面交代顶头上司不见了该怎么办吧?”

说着,又苦笑了一下,“油水去了以后,谁还顾得上咱们。”

这话,便是有所指了,不过,这冯德才倒是没指望程水若能做什么,又摆摆手道,“不提这些,咱们便是念着程姑娘的恩情,听说你来了,自然大家要见上一见,什么时候这善堂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兴许大家伙便散了。”

这儿的人老老少少的一大群,程水若也不好多问,瞧见四下的人皆是面带忧色,想了想道,“何姑娘是藏宁公主的独生女儿,你们可曾去求国藏宁公主?”

冯德才笑笑道,“公主怕也是顾不上咱们,如今豫州城的局势可微妙的很。”

听见这话,程水若也不好多问下去,她今天来,不过是想瞧瞧如今善堂到底是什么情况,要让善堂散了,她是不允许的,还希望利用这里再做一些事情。

又与众人说了一会儿话,让小环将带来的东西分给众人,程水若才有机会与冯德才私下里说上两句,“何小姐拿来的银子和各地富户捐的,给善堂用上一年半载是没问题的,如今还有田地,善堂里的老人孩子还自己做些活,又怎么会突然就运转不下去了?我瞧着人并不多啊。”

冯德才苦笑了一下道,“程姑娘,想必你也与那些人一般以为钱是我给贪污了吧?”

程水若的脸扭曲了一下,冯德才道,“人人皆道搜善堂有钱,却是不知道,有那些路过打饥荒的,还有那些上门来要找事儿的,楚大人的事情一发,为了不牵连七叶,我们便上衣了一下让他走了,却是没想到,楚大人一走,不光七叶遭殃,便是我们也是麻烦连连,唯有花钱消灾。”

“善堂的人如今根本不敢出门,那些田地,这老的老,小的小,谁来帮忙折腾?外人只道是楚怀沙沽名钓誉,不愿意助他成全名声,着快要成熟的稻子,愣是从中间生生的挖了条水渠,道是要兴修水利。”

“谁知道下一步还会干什么呢?稍微有些法子的人都已经走了。这事儿,出的我口,入得程姑娘的耳,却是莫要为其他人道。如今豫州城人人都急于撇清与楚大人的干系,生怕受了牵连呢。”

程水若点了点头,却是望着冯德才道,“那你怎么不走?这善堂的事儿怕是最后还要有人背黑锅。”

冯德才闻言笑笑道,“我如今孑然一身,这善堂总是要有个主事人的。”

程水若点了点头,低声道,“你还是去求一求藏宁公主,若是可以,再上带上这儿的老人去闹一闹,反正情况也不能再坏了,他们要钱你便给,他们要你顶缸便顶缸,岂不是便宜了那些瞧上这儿田地的人?”

冯德才道,“没用的……不是所有人都像楚大人一般……”

这话,让程水若想起了城门口跪下的那个汉子,如今事过情迁,还剩下多少人还记得那一场水患留下的孤老呢?

这些人也失了当日的那份破釜沉舟的气势,程水若也没有多言,叹息了一声,终究是时候未到。

翌日便是去黄家赴约的日子,黄夫人显然已经从管事口中得知了去广州后的凶险,见面之后便将丫头尽数遣了出去,拉着程水若的手将她上下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程姑娘没事就好了,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听那管事说了你们去的经历,心中便念叨着你一个姑娘家,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好几次都险些丢了性命,这又是何苦,还不如好生生的在豫州城里呆着。”

程水若笑了笑,不知道黄夫人的打算,她们两人也没有走的真那么近乎,因此没有接话。

黄夫人见状又道,“楚大人怎么会弄得这般?如今他命丧江中,咱们确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程水若嗯了一声,问道,“朝廷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黄夫人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上面没有半点儿口风,只是派了人来豫州,我家相公如今日日应酬着,说实话,若非你告诉我楚大人去了,这豫州城又有几人能够知晓?”

程水若道,“我听说的却是,大家都知道楚大人去了。”

黄夫人笑,“广州城闹得沸沸扬扬,沉船的事儿也是闹得不小,不过皇上派人去广州却是悄无声息的,毕竟楚大人这么做是驳了皇上的面子。这种事儿,瞒得了一时,总归瞒不住一世的。”

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程姑娘日后打算怎么做?听说,方家有意向你提亲?”

这事儿怎么连黄夫人都知道了?

程水若惊讶,却是不露形色,笑笑道,“黄夫人打算如何做?”

黄夫人道,“楚大人出了这么件事儿,皇上必然恼怒,本来皇上便不喜北方的官员与南边儿的人接触过多,咱们这生意,怕是做不下去了。”

黄家有人当官,自然顾虑多多,所以对于程水若提出的要用这次拿回来的货物抵钱高高兴兴的接受了,能多赚一笔算一笔,而豫州城的那些商户却未必是这个打算,听见她如此说,程水若才反应过来黄夫人这是想不再参合这件事儿。

“生意事小,眼前却是还有个难关要过,”对于这个,程水若自然没意见,她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是否与她所料的一样,低声问道,“黄夫人以为,这次皇上会怎么处置楚大人的事情?”

黄夫人低声道,“皇上派来的人略微提了提,像是要咱们打偶封口,不要再外面提这件事,便道是楚大人是在任上操劳过度去了的。”

皇族的颜面果然比较重要,听闻黄夫人的说法,程水若才放心了些,本来还以为豫州城已经闹腾的沸沸扬扬了,想把事情压下去没那么容易,显然皇帝不这么认为,为人君主识人不明这个罪名可是不轻的,如今便是压不下去也要压下去了。

“那豫州城里的事儿怎么会弄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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