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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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玄被绑在我的背后，从我们被抓以后，我就没有听到他说一句话。没有暖炉的房间在冬天的夜晚格外的冷，我努力向后靠了靠，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希望能够保存住一点温暖。似乎也感觉到了寒冷，背后的人也往我这边靠了一点。段志玄终于对外界的刺激有了一点反应。

“刚才你怎么了？”我本来想看他的脸色，可是努力半天脑袋只能扭90度，终于作罢。

他没有出声，却下意识的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段志玄，你现在怎么样，感觉还好吗？”也许应该慢慢来，他刚才的样子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嗯。”他低低的答了一声。

“有些情况我不明白，你追上来的时候看到那个钦差了吗？”

他的头发擦过我的头皮，可惜我看不到他的动作。“不要摇头或者点头，我看不到。你和那些土匪谁先到的？”

“是我。”

“那钦差呢，是谁杀的？”刚才被绑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了钦差身上插着的刀是随身侍卫的刀，所以不知道是谁干的。

段志玄在我背后猛地一震，开始呼呼的喘气，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我猜是他干的，那些土匪拿的都是柴刀或者大砍刀，在当时的情况下，很少有人会想到杀了侍卫然后换一把好刀。只有段志玄，他赶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只有他才会为了近身格斗夺取旁边人的兵器。等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我轻轻的问：“是你杀了他，是吗？”

段志玄猛地起身要往外走，我被拽了一个措手不及，扑通栽倒在地上，脸蹭在地上非常疼，冰凉的雪沾在疼痛的地方格外的刺骨。随着我摔倒，被绑在一起的段志玄也倒下来压在我身上，他的胳膊肘沉沉的硌在我的腰上，疼痛中的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感觉到自己动作不对，段志玄开始努力从我身上坐起来，于是我的手腕因为他的动作而扭曲，粗粗的麻绳因为这个动作而收紧，我忍痛抬腿踹了他一脚：“不要乱动，我们两个现在绑在一起。”

段志玄不敢再做任何动作，我慢慢的坐了起来，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式。手腕上有液体流过的感觉；不知道是融化的雪水还是我的手腕弄破了。我压着气警告段志玄：“下次你再做任何动作之前最好先想想我，现在我绑在你身边。”

他没有任何回音。我极力忍着身上的疼痛，隔了好一会才又问：“是你杀了钦差？”身后的肌肉瞬时绷紧，段志玄又开始了沉重的呼吸。真的是他杀的。这个时候我很希望能看到他的脸，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杀了人以后会是怎样的表情呢？“我不再问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是我杀的。”比我预料中短的安静之后，段志玄开口说话：“我追上他们的时候气极了，直接扑了上去，夺了一把刀杀了他。”最后一句话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只觉得手心冰凉，我认识的段志玄是一个有着阳光般微笑纯粹的人，虽然他骄纵但也会讲道理，虽然他胡闹但不会随便侮辱人。如今他杀了人，我实在难以想象他把刀插进别人身体里的样子。我用疲惫的声音说：“恭喜你，终于杀了这个贪官。”

段志玄没有回答我，身体却开始颤抖。我的脑子始终被他杀人的想法占据，过了很久才感觉到奇怪，用肩膀顶了他一下：“怎么了？”

“很多血……”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身体颤抖的幅度逐渐变大：“很多很多的血。”

原来他是害怕的，不知怎么，我的心居然就这么放了下来。忍住手腕上的疼痛，我努力握住他的手：“这是你第一次杀人吧，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会流这么多血出来，是吗？可是这就是生命，鲜活的、热血的生命。当血溅到你的衣袍上时，你感觉到了真实的生命，是吗？那温热的，鲜红的血液，带着生命的痕迹从你的刀下消失，你感到了恐惧，是吗？”握紧他颤抖的手指：“记住这种感觉，让这种感觉深深地嵌到你的骨髓中，只有这样你才能在这个乱世中生活下去。”过了一会，段志玄的哽咽声还没有停，我仰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你如果再这么哭下去，今后怎么当将军啊。裴大哥可不会这样哦！”

“我没有哭！”这个嘴硬的孩子。眨眨眼睛看着黑洞洞的屋顶，也许有一天他会在社会的杀戮中变得麻木，但至少现在，他还会为一个生命的消失而动容的，还是一个真实的、纯粹的人。我的精神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反正被抓住了，不如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吧，即使想要逃出去，也要有养足了精力才行。
　
蜉蝣　蜉蝣　第19章
章节字数：2100　更新时间：070808　20：47
被吵醒的时候我刚睡着，迷迷糊糊中段志玄在背后撞我的肩膀。我天性嗜睡，被吵醒以后总是格外的生气。于是用足了力气回撞他的肩膀，吼道：“被抓住就老实点，有毛病吗！”

“嘘，”段志玄在我背后低声说：“外面好像在吵架。”

吵架？我凝神仔细听外面的声音：是有人在争吵，声音从刚才点灯的房间中传了过来。　　刚才在饮酒作乐的那些人似乎再因为一些事情吵架，可惜隔的太远，听不清楚。我扭头对段志玄说：　　“你不是会武功吗？听听他们在吵些什么？”

“啊？”段志玄很白痴的问我“会武功和听他们说话有联系吗？”

我翻了个白眼：练武之人不都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吗，怎么到他这里就不行了呢？再次屏息倾听良久，还是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正在我开始准备放弃的时候，那边屋子的门砰的一声开了，似乎有人冲了出来。随即有一个大嗓门喊道：“老子不服！凭什么他王老三能要，老子就不能！老子这次也挂彩了！”

要什么？我低头细想：是分赃不均吵起来了吗？不对啊，钦差搜刮的东西已经分两批运回京城了，这次应该没有带多少才对。在我还没有猜出结果的时候，女孩子的哀求声和哭泣声像合唱一般充斥了整个院子。那个大嗓门就在这个合唱中突兀的响了起来：“这个就是我的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昏了，两个太阳穴在外面的嘈杂声中突突直跳，一个不稳栽倒在地上。冰凉的雪再一次贴在脸颊上，刚才擦伤的地方带来的刺痛让我恢复了一点神智。从进入这里之后，我总觉得有一些事情需要做，却因为处理段志玄的事情始终没有想起来。现在外面的嘈杂声提醒了我：山贼们除了劫财外，还很热衷于做另一件事，那就是抢女人。

段志玄还没有明白我的心思，只是压在我的身上不解的问：“你怎么了？”

“段志玄，你听好。”我压低了声音急促的说：“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你的妻子，而是你的表弟，明白吗？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我都是你的表弟，千万不要忘了。”

“啊？表弟？”

“对，我是你的表弟，叫做段兰。不，你是志字辈，我应该叫做段志岚，山中雾气的岚，记住了吗？现在，告诉我，我是谁，叫什么名字？”

“段，段志岚”他张口结舌的说了我刚起的名字“为什么你要做我的表弟？”

“因为这里是山贼的巢穴。”我苦笑道：“被俘虏的女人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

这句话之后，我们两个都安静了下来，在黑暗中听着外面的哭泣声、哀求声、吵骂声、劝解声，直到一切又归于平静。只是这些声音消失之后，我没有办法再让自己宽心睡觉，一夜无眠直到天明。

第二天上午，我们被带到山寨的大厅。说是大厅，其实不过是一间看起来比较宽敞的房子。屋子的正中央摆了一张八仙桌，桌子旁边坐了一个人，与前一天看到面有菜色的山贼不同，这个人长的一副营养很好的样子，宽脸阔鼻，膀大腰圆。身上穿着深青色的棉袍，衣摆的一角掀起来别在黑色的腰带上，气势很是雄伟。走在街上，通常都会认做世家子弟，一定不会有人认为是山贼。

正在我上下打量之际，旁边突然有人大吼：“好小子，敢对我大哥无礼。”紧接着我被段志玄撞倒在地，只听的头上呼的一声，有东西贴着头皮划过。抬眼一看，原来旁边有人拿了一根棍子朝我打了过来。

段志玄跳起来一脚把那人踹倒在地：“混蛋！居然偷袭人！”

这下房间里像炸了马蜂窝一样：被踹倒的人挣扎着要爬起来继续打；离我们最近的几个人挥拳头朝段志玄的脑袋砸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段志玄这边也不客气，虽然双手被绑住，可是平衡力还挺好，闪躲腾挪的动作挺干脆，居然没有被打中。边打嘴里还边说：“今日我若是怕了你们，就不叫段志玄！”

这句话一出，我只觉的头疼万分。真是个没脑子的家伙，我昨天晚上绞尽脑汁编出来的身世，今天早上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记住的内容全被他这一句话给毁了。就在这时，桌子旁坐着的那个人大吼一声：“都给我住手！”

刚才混乱中我为了避免被打到，所以尽量往这位大哥身边靠。结果他突然一声大吼，震得我头直发晕。段志玄趁着大家安静的功夫跳过来挡在我面前。只见“山贼老大”站起来很仔细的把段志玄打量了一番，随后问道：“齐州小霸王段志玄？”

段志玄也不含糊，把胸膛一挺：“是我没错！”

我再次郁闷，狠狠的瞪了他一样不再说话。没想到那个人一挥手让人过来给我们松了绑，向段志玄一抱拳说：“大家是一家人，真是误会一场。”转头面向我问到：“请教这位公子的尊姓大名。”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我还是回了礼：“在下段志岚，段志玄是我表哥。”

旁边的段志玄气还没消，很没有礼貌的问道：“你又是谁？”

那个大汉哈哈一笑，对着段志玄一拱手：“在下东阿人，姓程，名咬金。”

这个名字一说出口，我立刻愣在当场。程咬金？是那个三板斧横行天下的混世魔王大德天子程咬金吗？
　
蜉蝣　蜉蝣　第20章
章节字数：1821　更新时间：070809　10：13
我呆呆的看着段志玄对着眼前的大汉施礼，看着他们两个互相拍着肩膀大笑，看着他们称兄道弟的坐下，就好像看电视剧一样。段志玄扭头看了我一眼：“小岚，你怎么脸色煞白？不舒服吗？”
　　
我躲开他摸上我额头的手，向刚才的人说：“抱歉我没有听清楚，请问您的名字是……”

“程咬金！”

我不死心，用手指蘸了茶杯中的水，在桌子上写出了他的名字：“阁下的名子可是这样写的？”

对方点了点头，旁边的段志玄推了我一把：“小岚，不可对程大哥无礼！”

我没有理他，继续问这个自称程咬金的人：“请教程大哥，可否知道秦琼秦叔宝。”

对方点点头，还没有张口，旁边段志玄说话了：“小岚，结婚的时候秦大哥请假回来见礼的啊。”结婚的时候我饿得前胸贴后背，头上又带着千斤重的头饰，别说宾客的脸，就连公公婆婆的脸我都没有认真去看。再说就算我看了，也不知道那一堆陌生的脸中还混杂着秦琼啊！

我继续问道：“还要请教程大哥，当今圣上的名讳可是杨广？”

这下一屋子的人都用看白痴的眼光看我了。程咬金点了点头，段志玄扯着我的衣袖说：“小岚，怎么懵了？刚才被棍子打着了吗？”

我不再理他，低头开始在记忆中的演义与历史中寻找答案：现在是大业十年，也就是隋炀帝登基后的第十年。程咬金还在做山贼，秦琼也还在山东，说明大规模的起义还没有爆发。之前在齐州城里总听说军队四处去镇压叛军，看来现在已经是隋朝的末年。之后呢？灭隋之后创立的唐朝的李渊是在山西太原起义，对了，我公公段偃师现在在太原做官呢！想到这里，我禁不住苦笑一下：我那点历史知识唯一可以告诉我的就是今后投靠的老大，没想到我公公已经先我一步，看来我真的是百无一用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基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回忆初中时学过的历史，计算自己在这个乱世中活下去的几率，最后得到了一个非常可悲的结论：在我想出的众多计划中，最优选择就是跟着旁边这个有武功可以保护人，出身世家又能随便挥霍的段大金主。

说到段志玄，开始他还担心我脑子出了问题，后来听山寨里的郎中说我没事之后就撇下我天天跟程咬金同进同出。这两个人都是直性子，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有了矛盾就撸袖子打一顿，打完之后相视一笑重归于好，关系铁的不得了，甚至还结成了八拜之交，这个情况让我在缓过劲来之后看得直咋舌。

日子就这么过了七八天，等我想起齐州的段志亮时已经到了腊月十五。程咬金派人去齐州城一打听，段志亮早已按照我的吩咐遣散了仆人拿钱走人。不过这个家伙倒是聪明，从我的首饰盒里发现了另一家米铺的房契，还知道拿去卖掉。虽然价钱非常不合理，却也比白白丢失了好。现在齐州只剩下大哥大嫂守着大宅子不肯走人。程咬金探听到消息后一连遗憾的对段志玄说：“兄弟，真是对不住。弟妹初八那天突然就消失了，我们打听不到她的消息。”

这话倒是属实：初八那天我匆忙变装出门，当时留在宅子里人本来就不多，我和段志亮又刻意隐瞒消息，知道的人根本没有多少。段志玄面有愧色的叫了一声大哥，我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扭头说：“表哥，想必三哥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二嫂，你不用担心。”说完给他递了一个眼色，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对程咬金说：“应该是这样了，程大哥还是不要再费心了。”

虽然事后段志玄因为欺骗了程咬金心中有愧而几天没有跟我说话，但却默认了我的身份，从那天以后，我就一直以段志玄表弟段志岚的身份留在这座山寨之中。

明白了现在的状况，想清了自己的处境，我在山寨开始过上了向往已久的轻松生活。整个山寨的吃喝我不用管，段志玄跟兄弟们打架了我也不用管。山寨里的兄弟看到我长的瘦弱，连油瓶倒了都不用我扶，每天我的主要生活就是混在郎中那里研究草药，或者到后山的一大块平地上看段志玄和程咬金练武，日子倒也过得悠闲舒心。

到了腊月二十八，程咬金请我们去他家过年。开始我还没有什么感觉，等到了他们家却大吃一惊：在我的印象里，只有穷的活不下去的人才会占山为王，做拦路抢劫这种没本的买卖。可是程咬金的家里有十几间房子，父母穿金戴银，还雇着仆人，一看就是村里的大户，地主老财一个。更让人吃惊的是山寨里其他的人在村里个个都有田有房，家境也不坏。这样的人去做山贼，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蜉蝣　蜉蝣　第21章
章节字数：2325　更新时间：070809　10：17
中国古代的过年挺无聊的，三十晚上照样要守岁，可是一没有电视而不许赌博，兄弟们除了闹哄哄的吃饭，什么节目都没有。到了晚上亥时，我趁着一屋子的人在屋子里吆喝着喝酒没人注意的时候，拎了棉袍信步出了门。

跟房间里热闹相比，门外安静了很多。除夕的时候各家在门口烧了很大的旺火，给地上的皑皑白雪涂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旁边的房子里传来阵阵的谈笑声。披了淡蓝色的衣服站在空旷的路中央，被大雪覆盖的乡间小路在我前后蜿蜒着伸向不知名的远方。除夕的一切静谧而美丽，像极了很久以前看到的一副国画。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这幅画里漫无目的的行走，从欢笑的一家门口走过团聚的另一家门口。

不知道自己逛了多久，我来到了大家平时的练武的校场。场子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旺火，据说要一直烧到正月初三，这样才能给村子带来安宁和幸福。校场的一边，箭靶孤零零的立了一排，这里民风淳朴，校场旁边放武器的仓库从来不锁。我从其中拿了一只小弓，几排箭筒，找了一个不错的位置：挺胸、拉弓、瞄准、放箭。空旷的校场上传来弓弦弹动的砰砰声。

“发箭前可以把右手肘向下压一点。”我扭头，程咬金站在我的背后，手里拎着一个小瓷瓶，斜靠着一个梅花桩，眯着眼朝我一笑。

朝他点了点头，我按照他的说法继续练习，随口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酒喝多了，出来清醒一下。段公子呢？”

他在防着我。我背对着他一笑：程咬金并不像电视剧中看到的那样憨憨傻傻，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他虽然跟段志玄推心置腹，却并没有爱屋及乌对我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表弟完全的信任。“我不会喝酒，所以偷个空出来走走。”

双方的回答都很敷衍，没有诚意的话题持续不了多少，校场上又剩下了我拉弓弦的声音。老实说，虽然我对于射箭很有兴趣，不过技术却很烂，射出去的箭只刚能擦上箭靶，离红心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就在我看着远处一地的箭开始浮躁起来的时候，程咬金甩了酒瓶走到我的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的力气太差了。动作也不对。”说完，他的胳膊从我肩膀两侧伸了过来，握住我的手说：“拿弓的胳膊要直，你的准头偏低，注意把左手抬高，这是放箭的基本要诀。”

手被握住的时候我惊了一下，本能的矮身要躲过。电光火石之间想到这里的人不喜欢男人扭扭捏捏的，顿了一下让他握住。后来听他在头顶说射箭的要诀，心也就慢慢平静了下来。程咬金就这样一边讲解一边把弓拉满，勾着我右手的手指说放箭，他果然力气惊人，只见那把箭嗖的一下飞到对面的靶上，整枝箭没入红心一半。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目瞪口呆的看了很久，听到程咬金在我头顶说：“要想练好箭，还要有足够的力气才行。”

我转身看着哈哈直笑得程咬金，心里纳闷怎么他对我有防备的时候还能笑得这么诚恳和开心。不过看到有人对我诚恳地笑我的心情也慢慢的变好，终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实在是没用啊，连弓都拉不满。”

程咬金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直就很奇怪，二弟的武功那么好，怎么你就长了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呢。”

“天生如此吧。”我招呼他站到旺火前暖手，“你听说过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吗？就是我啦！我现在可是文读不懂书，武射不了箭呢。”

“可是你的骑术不错啊！”他站在我旁边，眼睛就炯炯有神的看着我。

“大哥你过奖了，我不是骑术好，只是马上的感觉不差罢了。”说罢，我低头褪下自己的袜子：“你看，上次这里裹了牛皮还磨得不成样子呢。”连着两个时辰骑马又没有有效的保护，我的脚踝处伤的十分严重，结好了的痂还没有掉。
　　
程咬金瞄了我的小腿一眼，把视线移开：“我听二弟说了，不过两个时辰之内从齐州赶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哪天我们赛一场吧”

我把袜子理好，淡淡的说“我这个人，脑子明白了，手里和嘴上就懒得再管。表哥出事，我跑过来是理所应当，不过别人的事情，事不关己的我很少去管。大家都是兄弟，我说话也就不再拐弯抹角：大哥若是喜欢骑马，小弟愿意奉陪，不过若是比赛，只怕小弟是每场必输。”

“哦？”程咬金很有兴趣的看了我一眼：“段兄弟的性情真是特殊，我还是第一见到。”

我撇了撇嘴：“我父母双亡，无人管教，加上天性懒散，性子自然古怪些。不过你既然是表哥的大哥，自然也就是我的大哥。我也读过圣贤书，自家兄弟肝胆相照的道理我还明白。今后大哥若有要求，小弟自然努力去做，只是小弟于名声利益之上全无兴趣，还求大哥抬手放我一马。”

我的话说得清楚，程咬金也不是傻瓜。他盯着我的眼睛说：“段兄弟天资聪颖，若是肯来帮忙，我自然高兴。只是名利都让给他人，倒让为兄的觉着占了你吃了亏。”

“大哥多虑了。”我对着他的注视没有移开视线，“小弟行事大多违背圣贤教导，不愿闻达天下千夫指，但求行有过错心自知。”

“好个行有过错心自知！”程咬金拍着我的肩膀说：“段贤弟果然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再勉强。二弟为人正直又武功超群，兄弟们都很喜欢他。我想让他做我们乡里卫队的副统领，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从他手里拿过酒瓶，饮了一口，辛辣的感觉顺着食道在胃里烧了一把火：“表哥定不会辜负大哥的期望！”

旺火中的木材烧得噼哩啪啦直响，程咬金带着一贯诚恳的笑容站在我旁边一口一口的喝酒。村民的说笑声越来越近，除夕就要结束，校场上的庆祝活动马上就要开始，新的一年——大业十一年就要到了！
　
蜉蝣　蜉蝣　第22章
章节字数：2474　更新时间：070809　10：20
“无聊的冬天啊！”我坐在炕上第N次的叹气，段志玄在床的另一角很鄙视的看了我一眼，扭头看门外的雪花，没有说话。

的确是个无聊的冬天：寒冷的空气，百里无人烟的野外。没有商家打折、没有KTV唱歌，眼前看到的除了程咬金带领的三十余个兄弟，就是三十余个兄弟跟着老大程咬金，严重影响我的审美眼光。唯一一个不影响市容的帅哥段志玄，虽然他的声线还不错，不过永远都不要指望他会说“hi，sweety”。这种没有工作、没有书本、没有活动、除了吃就是睡的生活虽然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