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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名人轶事辑览-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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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或击板鼓数下,或骑于旦角背上,以两手抚其面,做种种不堪之状。内监恐为太后所知,伊辈必受棍责,叩恳勿戏,终不可止。必呼老佛爷将至,始放手,趋回。俨如乡塾顽童,惧严师之状态。然帝年已壮,而有如此举动殊可慨矣。又云,伊公之女既嫁而寡,乃入宫当差,太后颇宠之。尝赐以香水四瓶,伊女置于外室,帝过其室,见伊女不在,即取归己室,遍洒地席上。伊女归室询知,急趋伏帝前请赐还。帝不承,伊女曰:“此老佛爷所赐,如不还当奏知太后。”帝曰:“吾库中岂少此物耶?且世上岂有主子做贼者,汝即去奏知,吾拼与汝向刑部结讼。”伊女果入奏,随闻召主子矣。帝急整衣入叩,太后诘其是否戏取,帝坚不承,而状似惶悚。太后已默喻,命起去。帝退至室外,犹指伊女窃语曰:“好,好,汝竟控吾作贼,切记勿悔也。”笑而罢。帝居宫,似此游戏甚多,不可缕述。要之此皆国步艰难时,宵旰忧勤之事也,其祚能永耶?又戊申晏驾时,帝已下榻将逝,瞠目流泪,状极悲。太后慰之曰:“予已立汝侄溥仪为汝后,继大统。毋戚戚也。”帝闻言,跃起向太后叩谢毕,仍返卧,瞑目含笑而逝。太后睹其临殁尚如此恭谨,忽迥思自幼至今三十余年,未尝忤己,深悔误听戚党谗言,致令抑郁以终,心殊痛惜,遂一恸而绝,逾时始苏。太后久知庆邸之怀异志也,早与张文襄密议使其查勘陵工。庆至中途,闻帝崩,急返驰迨抵都,已立宣统,醇邸为摄政王矣。愤入宫诘太后,何以使醇邸摄政,而弃予。太后曰:“彼亲房,汝远支,此祖宗家法也。”庆曰:“何先不与予谋,且使予离都,独不记庚子之乱,与累年辅政之功耶?予必有以报之。”怒气而出,时太后已患泄两月,既悲德宗之夭逝,又加庆邸之愤激,遂自鸩。庆邸出宫时,虽大事已定,尚思一逞。及知太后暴崩,由己愤激所致,深虑申明其罪,为世不容,始戢野心,帖然自保。若宣统能成立亲政,终当追其罪而族之。而清室遽亡,然庆幸矣。    
    《春晖草堂笔记》卷2    
    光绪帝之小匣    
    庚子之乱,洋人入城时,人咸无觉。那拉后挟景帝单衣出走。道中景帝捧小匣一,始终未去手。既至怀来县,始会某贝子。贝子窃启视之。中储兰枣五枚,烧饼一。贝子观之失笑。县吏出迎,那拉后入其室,令县令妻治发。进面,那拉后食既,言曰:“人间安得此厨,今当从余西幸也。”    
    《清宫琐闻》    
    德宗之心疾    
    景帝西安回銮后,见外患日逼,大局垂危,宵旰忧劳,遂撄心疾。尝以座横贯以竹。命两小太监肩之以行。帝手持小铜器,以物触之作声。口内喃喃语曰:“外国人如此闹法,怎么了?怎么了?”且行且语。不意竹折,帝掀倾于地,两皆伏地请罪。帝曰:“不干汝事。”一跃而起,狂奔入内。    
    《清宫琐闻》    
    权用瀛台作水牢    
    朝罢归来撒御桥,湖边老屋冷萧萧。神龙或挟风云遁,权用瀛台作水牢。    
    民间言光绪皇帝坐水牢,余甚疑之。近年往瀛台瞻仰,湖边老屋数间,破槛当潮,虚窗待月。风骚骚而树急,波淼淼而云愁,行人指桥之中有机关转捩,朝罢归来,忽然桥断。诚与水牢无异云。    
    《金銮琐记》    
    光绪皇帝之困状    
    郁垒神荼列队围,语传青鸟怕谗诽。    
    轩皇久厌人间世,一旦骑龙下殿飞。    
    自寇太监杖毙,皇上左右皆易之。闻有一日,皇上逃出西苑门口,太监多人扭御发辫拉入。山人入乾清门缴还朱批。遇皇上便衣步行墀下,山人避入南书房窥觇,见皇上仰首向天而望。又行至乾清门,太监十余人阻拦去路。皇上由桥洞穿出,升东阶,坐轿入东巷。左右前后围随有百人,不能逃也。    
    《金銮琐记》


第一册(4)德宗光绪载湉(1871—1908)(8)

    瀛台起居注五则    
    瀛台为南海子中一小岛,三面临湖,一面有桥可通出入。当戊戌政变事泄后,太后即诱帝至其处,谓赦尔一命,可居此中,不得与闻外事。一面派心腹侍卫严密防守,凡一举一动俱有人报告于太后。且最酷者,虽实际上与以幽禁,而仍每日须用其木偶之身,使之临朝召见臣工。其苦正逾锢闭独处者百倍。因既置之大庭广厦之上,则声音笑貌无一而可也。维时帝乃如颠、如、如聋、如哑。人亦以颠聋哑目之。谓帝果无统治之才而已。八月八日,大集朝臣,帝向太后行三跪九叩礼,恳请太后训政。此皆逼迫而为之。帝欲保其生命则不得不屈从也。帝盖自幼孱弱,胆力不足,内虽明白,终不敢出以冒险。且一次失败,则神丧胆裂,视天下事皆可畏之境。太后如虎如狼,宁自屈抑勿撄其锋。所谓达心而懦者是。是日下午,荣禄以兵一队护送帝往月坛致祷。自是帝遂成一高等之祭司。传曰:“政由宁氏,祭则寡人。”帝之谓欤。慈禧又恐舆论讥其残忍,乃令太监于茶店中播为风说,传帝种种昏庸不道,无端迷信西法,谋杀太后。舆论乃翕然,以帝为非,以太后之再训政为是。外人使馆中亦信是说。帝遂益处于孤立地位矣。帝于一身外,虽皇后不敢与之道一密切语,何况他人。故此小岛中之日月,虽玉步未改,宫廷如故,左右侍奉之尊严表面丝毫未损,而实则无形之独夫,高贵之流囚而已。较之鲁滨孙之寂处孤岛,精神上之苦痛,突过百倍。异哉。此众叛亲离之皇帝,绝非才德之问题,而权利之问题也。顾其时外人亦腾一种强硬之抗论,为太后之箝制。为帝之生命苟不保,外国政府必起而干涉,太后颇以为恨。此即端刚崇信拳匪之言,所由乘间而入也。未几,太后乃以帝病诏告中外,一方面延请名医,以证实其事,亦弥缝再起训政之一术耳。    
    慈禧以帝名义降谕,谓:“自四月以来,朕即觉违和,至今日病势未能轻减。”云云。各省乃纷纷应诏求医。江苏巡抚乃送名医陈莲舫入都,陈到京后数日,即由军机处带领上殿。叩称毕,跪于下,太后与皇帝对坐,中置一矮几,皇帝面苍白不华有倦容,头似发热,喉间有疮,形容瘦弱,鼻如鹰钩。据陈意颇类一西人。太后威仪严整,一望而知为有权力之人。似极以皇帝之病为虑,小心看护貌若慈母。故事医官不得问病,太后乃代述病状,皇帝时时颔首或说一二字,以证实之。殿庭之上惟闻太后语音。陈则以目视地,不敢仰首。闻太后命诊脉,陈始举手切帝脉。身仍跪地上。据言实茫然未知脉象,虚以手按之而已。诊毕,太后又接述病情,言帝舌苔若何,口中喉中生疮若何,但既不能亲视,则亦姑妄听之而已。太后语毕,陈遂叩头谢恩而退。又以病案及其治理调护之法,上呈军机处转奏于帝。陈所开案先言帝之气体热度等,又述呼吸器病已十余年,又言发热则由于身虚心劳之故。方药则系饮片数种及调养身心之故。亦不知皇帝果服与否也。陈既以年迈不甘受拜跪之苦,且如此诊治,毫无把握,乃急欲出京回籍。惟官差重大,不得进退自由。后以法行贿于太监,自陈年老多病不能留京之故。太后亦不问也。盖当时各省延医甚多,留京者尚有十余人,去一陈未必动宫廷之疑。但不行贿,则内监等势将挑拨,令太后动问,则恐生变耳。故陈知其窍,行贿而免,决无后患也。是时,慈禧实有废立之意,风示各省督抚,使之赞同。而两江刘坤一、两湖张之洞皆上奏反对其事,上海公民推经元善为领袖,上书激切言不可废立之事。太后震怒,命捕经治罪,经逃之涛门以免。    
    慈禧又以帝名义降谕,罢免新政。谕谓朝廷振兴商务,筹办一切新政,原为当此时局,冀为国家图富强,为吾民筹生计,并非好为变法,弃旧如遗,此朕不得已之苦衷,当为臣民所共谅,乃体察近日民情颇觉惶惑,总缘有司奉行不善,未能仰体朕意,以致无识之徒妄相揣测议论纷腾。即如裁并官缺一事,本为淘汰冗员,而外间不察,遂有以大更制度为请者。举此类推,将以讹传讹,伊于胡底。若不开诚宣示,诚恐胥动浮言,民气因之不靖,殊失朕力图自强之本意。所有现行新政中栽撤之詹事府等衙门原议将应办之事,分别归并以省繁冗。现在详察情形,此减彼增转多周折,不若悉仍其旧,著将詹事府通政使大理寺、光禄寺、鸿胪寺等衙门,照常设立,毋用栽并。其各省应行栽并局所冗员,仍著各督抚认真栽汰。至开办时务官报,及准令士民上书,原以寓明目达聪之用,惟现在朝廷广开言路,内外臣工条陈时政者,言苟可采,无不立见施行。而奏章竞进,辄多摭拾浮词,雷同附和,甚至语涉荒诞,殊多庞杂。嗣后凡有言责之员,自当各抒谠论,以达民隐而宣国是,其余不应奏事人员,概不准擅递封章,以符定制。时务官报无裨政体,徒惑人心,并著即行栽撤。大学堂为培植人才之地,除京师及各省会业已次第兴办外,其各府州县议设之小学堂。著该地方察酌情形听民自便。其各省祠庙不在祭典者,苟非淫祀一仍其旧,毋用改为学堂,致于民情不便。此外业经议行及现在交议各事,如通商惠工重农育材,以及修武备浚利源,实系有关国计民生者,亟当切实次第举行。其无裨时政而害治体者,均毋庸置议。著六部及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详加核议,据实奏明,分别办理。方今时事艰难,一切兴革事宜总须斟酌尽善,期于毫无流弊。朕执两用中,不存成见。尔大小臣工等,务当善体朕心,共矢公忠,实事求是,以副朝廷厉精求治不厌求详之至意。将此通谕知之。于是帝所经营百日间新政,一切推翻,而凄凉寂寞之小岛中,黯然无色矣。    
    瀛台本为帝后避暑之所,戊戌政变后,太后驱帝于此,无分冬夏皆居之,每日朝罢,即赐一藤椅,置台中,令帝据其上,中宫及妃嫔皆隔绝,不许通闻问。苟离藤椅,则左右监视之太监必报知,若动笔墨及阅视书籍,尤悬为厉禁。帝遂借痴孩气,以自韬晦。一日,帝见海子中,水鸟飞翔,伫立良久,忽顾命太监,欲得弹弓取中,以为消遣取乐地。盖内监中恒有此器,帝固见之熟也。一小太监不知利害,闻帝有命,欣然往室中取出以授帝,帝援弓发丸,果得中二小鸟。正娱乐间,不知已有他监报于太后,太后命监问讯,孰敢以弹弓献帝,导为淫乐。小太监闻之色变,知不免乃自投于海子中以死。太后闻之,犹罚其他监视者数人,或笞或苦差,无一免者。自是帝有所命,内监充耳不闻矣。    
    日本某军官,庚子联军入京时,曾任军事,驻京数月者也。自言管领乾清宫一带地,捕获一内监,拘禁之。询以连年太后待帝情状。能举一事者,予以银币一枚,否则杀无赦。内监乃曰:“宫内承值,向分班次,数月或数日一易。予辈固不能常帝后之侧也。故予自戊戌冬季至己亥秋间,仅入值五次,又以位分卑,不能窥见个中真相,然有二事常映于脑中者,至今犹耿耿不忘。”一日大雪,太后方居慈宁宫,帝在瀛台,约日禺中时,太后忽命内监携狐裘一袭赐帝。谕曰:“尔可为帝言,老佛爷念万岁爷寒冷,得此裘当温暖。今日虽大雪,正吉日也。此裘钮扣皆系金者,乞万岁爷注意。”又曰:“下二语须继续言之,俟帝答何语,归以报予。”内监领命以裘进,如太后旨。帝曰:“吾知之。”内监仍续言不已,至于十数,帝怒曰:“吾已知之,尔可归报太后,太后欲吾自死耶,此必不能也。朕得裘方庆温暖,钮扣金则金耳,于朕何与!”某复命。太后闻之色顿变,意不怡者累日,自是见上色愈厉,防闲愈密矣。此一事也。……    
    己亥冬,太后与左右密谋废立,意既定,遂先以溥幔伦谒茫途葳:笤诖饶俚廴耄在局J⑵皆唬骸叭暌馊艉危俊钡圻凳自唬骸按怂卦敢病!碧笤唬骸叭昙仍钢律纱粟!毙薪⒉迹砸眩谑桃灾毂式龅壅章家煌āZ唬骸半蕹辶淙氤写笸常龀谢侍蟠沽毖嫡笄诮袒澹尴肝抟拧e是渍螅适奔瑁剿颊穹芡贾危幢ù榷鳌<匆匝龈蹦伦谝慊实鄹锻兄亍D俗陨夏暌岳矗逦ズ汀J蠓薄J庇荽噪狻N┠钭谑抑林兀耙延蹩一侍笱嫡荒暧杏唷k薰芪纯蹈矗继匙诿碇畲箪耄豢饲仔小V底仁笔录枘眩黾罟捎抢汀2诲叵疽荩Ч。奘衬寻病>此葑嬷频拊熘枘眩羁治鹂烁汉伞G胰爰讨酰罨侍筌仓迹闺奚谢首樱闯屑棠伦谝慊实畚谩M诚邓刂廖卮蟆S撬技按耍薜刈匀荨V畈『文芡迷龠悼沂ゴ龋徒谧谑抑猩骷蛳土迹伦谝慊实哿⑺茫晕创笸持T偎目仪螅济筛┰省R远嗦薅丝ね踉劁糁愉喏Q继承穆宗毅皇帝为子。钦承懿旨欣幸莫名。谨敬仰遵慈训,封载漪之子为皇子。将此通谕知之。”此等伤心之文,为历史所仅见。谕中不独使自言甘心引退,且以其死刑明告于众,惨何如也!且又不得不谢圣母之恩。慈禧徒以一念之私,遂不惜加害于帝身,以期达其志。亦云忍矣。相传帝以朱笔勉录一过,色沮手颤,屡搁屡起,始能竣事。忽咯血不止,几晕仆于地,后恻然曰:“汝宜保重。”盖此时后亦良心发现,不复能举其傲狠之盛气以临之。向之刘季逑之幽唐昭宗,陈敬则之逼齐末帝。殆又有过。虽无属毛离裹之亲,而名分上乃系母子,亦觉良心上太过不去。呜呼,忍哉!旋太后命内侍以藤椅至,亲为整理枕褥。扶令上舆,若不胜其慈爱者。此皆慈禧诡诈欺人之术,掩饰愚人耳目者。及帝既回瀛台,而太后之颜色复变矣。翌日,立嗣之诏遂下。    
    《十叶野闻》卷下


第一册(4)德宗光绪载湉(1871—1908)(9)

    剥夺笔谈自由    
    光绪既被西后之虐禁,不得与臣工交语,其近支王公,亦无敢私谒者。帝乃久喑思语,秘置一小箱于南书房中,私与其弟醇王书,令彼此以书面交换。通信钥匙,则二人各一。外人不得开之。其书面大抵言外间琐屑事,以此笔谈而已。此事后亦为西后所知,怒而禁止。此后并此笔谈之自由,亦剥削矣。    
    光绪逝时,有人见其病室中陈列极陋,睡一大床,安置北京泥土火炉,裱糊之壁纸破裂霉烂,盖下等百姓家所居也。    
    《述庵秘闻》    
    遗闻琐记    
    驻跸太原多日,上仍求独归议和,太后及诸臣坚持不放。其实,是时早归,赔款之数可少,而外人所索保险之各种条件,皆可因倚赖圣明,而无须提出。公论昭然,怀、愍、徽、钦之祸,万万不容拟议,其理至显,而诸人因识见腐陋,不知此者十之九,明知而徉为不知者十之一,此十之一则为太后、荣、王、岑诸人也。时岑幕中有张鸣岐者,年少锐敏,力劝奉皇上回京,收此大功,岑词穷而不语。岑春煊素以夤缘太监得慈眷,至是因力主幸陕,得升陕抚,与袁世凯宠遇不相上下。高欢、宇文泰分道扬镳,非偶然也。    
    《德宗遗事》    
    其二    
    回銮未数日,大臣即议筹款建正阳门楼。皇上曰:“何如留此残败之迹,为我上下儆惕之资。”而太后以诸臣之议为是。月余太后即召外优演剧,外城各班名伶皆与焉。    
    故事,太后观剧开场之先,必皇帝华兖先入后台,出自上场门,作优伶式,环步一周,以表莱彩娱亲之意。其制不知始自何年。至此次入台,上羞之,小语曰:“这是何等时光,还唱得什么戏。”小阉怒曰:“你说什么!”上急求曰:“我胡说,你千万莫声张了。”嗣后太后频邀各国使馆妇女游园观剧,改变其防避外人之态,以掩纵拳之迹,于政务则专外观,腆然自大,而皇上益不得发言矣。    
    《德宗遗事》    
    八字空言    
    上虽久知韬晦,而英锐之气往往不能自抑。王士珍之补副都统也,上曰:“你这要与旗人共事了,他们都糊涂哇。”袁世凯之留京议订宪法也,上冷语曰:“你的心事我全知道。”袁不敢对。八字空言,耐人寻味。适足激成勾结乱党之决心,凡此等处实太后所阴喜也。    
    《德宗遗事》    
    西狩前后    
    前记珍妃事,引景善日记,妃称帝当留京一语,友辈或有以为疑。按当时德宗实欲留京,与妃意合,在当时不失为一策,则无可疑。曩瘿公既为《庚子国变记》,酬鸣又为书后一篇,有云:忆扈从某官云,西后自出险,恒语侍臣云,吾不意乃为帝笑。至太原,帝稍发舒,一日召载漪、刚毅痛呵,欲正其罪。西后曰:“我先发,敌将更要其重者。”帝曰:“论国法,彼罪不赦,乌论敌如何。”漪等颡亟稽,时王文韶同入,西后曰:“王文韶老臣,更事久,且帝所信,尔意谓何?”文韶知旨,婉解之。帝退犹闻咨嗟声,漪等出,步犹栗栗也。未几,刚毅恚而死,已定议再西,帝尤愤,抵潼关。帝云:“我能往,寇奚不能,即入蜀,无益。太后老,宜避西安,朕拟独归,否则兵不解,祸终及之。”西后以下,咸相顾有难色,顾无以折帝辞,会晚而罢。翌晨,乃闻扈从士嘈杂戒行,声炮,驾竟西矣。帝首途,泪犹溢目也。又新城王晋卿先生所序《王小航述德宗遗事》,第七节云:“太后之将奔也,皇上求之曰,无须出走,外人皆友邦,其兵来讨拳匪,对我国家,非有恶意,臣请自往东交民巷,向各国使臣面谈,必无事矣。太后不许,上还宫,著朝服,欲自赴使馆,小阉奔告太后,太后自来,命褫去朝服,仅留一洋布衫,严禁出户,旋即牵连出狩矣。”按原文续述:“銮舆出德胜门,暮驻贯市李家。明日至昌平,遇岑春煊以甘肃马队来迎,上求春煊分护太后西巡,上自回京议和。春煊仰体太后之意,佯不敢任,于是西狩之局遂定。”又第九节云:“驻跸太原多日,上仍求独归议和,太后及诸臣坚持不放,其实是时早归,赔款之数可少,而外人所索保险之各种条件,皆可因倚赖圣明,而无须提出,公论昭然,怀愍徽钦之祸,万万不容拟议,其理至显,而诸人因识见腐陋,不知此者十之九,明知而佯为不知者十之一,则为太后、荣王、岑诸人也。时岑幕中有张鸣岐者,年少锐敏,力劝奉皇上回京,收此大功,岑词穷而不语。”此两书所记皆同,大抵清之亡,虽有多因,而那拉氏实一力成之。牝晨专恣,帝后相仇,光绪中叶以后,一切政潮皆为此事。西后以其侄女为德宗后,即以钳之,德宗遂恶后而与珍妃谋,终德宗之身,虽迭受凌辱,中犹倔强,故西后弥留时,隆裕与崔玉桂等遂有先置帝于死地之必要。此一段因果相乘,亦事势有必然者。按德宗之非善终,戊申以来,世皆疑之,顾莫得左证,近日私家记乘迭出,旁证见闻,此事乃七八可信,当别详之。王小航(照)杂事诗一本,皆述德宗轶事,迩别有辑其注单行者,即上述之德宗遗事,其记珍妃事,与诸说稍有不同,今附录之。德宗遗事第六节云:“外兵逼京,太后将奔,先命诸阉掷珍妃井中,诸阉皆不敢行,二总管崔玉贵曰,都是松小子,看我去,于是玉贵拉珍妃赴井口,珍妃跪地,求一见老佛爷之面而死。玉贵曰,没那些说的,一脚踢之入井,又下以石。辛丑回銮后,上始知之,惟悬妃之旧帐于密室,不时徘徊帐前饮泣而已。”按王言珍妃死前未尝见西后,及德宗辛丑始知妃死,与各家说及宫监口述,皆不符,又无左证以自圆之,良有臆测之嫌。唯崔玉贵之凶悍,与德宗之凄恋,则于兹可见众口所同。异时有效陈鸿之传长恨者,或可别备一故实也。    
    《花随人圣庵摭忆》    
    德宗西狩琐闻    
    清德宗久制于孝钦太后,郁郁不得志。拳乱之始,帝心非之而不敢言,且朝贵咸党于太后,虽言亦不得从。及西狩,恒思援各省督抚以自助。勤王之师,陕西藩臣某最先,某故先朝旧勋之裔,帝颇重之,擢陕西巡抚。一日招某入,叩头毕,帝甫有言,而太后适至。帝色变,某亦汗下流背,乃乱以他语而罢,太后未之审也。    
    帝之西狩,衣履敝垢。一日,内侍以新制袜进呈,式劣,帝不悦。有顷,太后至,问袜佳耶?帝曰:“然。”太后又曰:“差长否?”帝曰:“然。”太后乃笑。    
    帝初莅长安,在行宫二重殿召见臣工。门作圆月式,垂棉布帷,王夔石相国趋入,辄为门限所阻,仆于室内,赵尚书舒翘继之。帝大笑,趣内侍扶起之。    
    回銮计定,帝命将新制二轿试坐,太后促之,帝??躅曰:“不敢。”太后笑曰:“汝略坐无妨。”帝面赤,乃作半跪式略坐即下。    
    《啁啾漫记》


第一册(4)德宗光绪载湉(1871—1908)(10)

    读书善悟自通神    
    手订八音无夺伦,读书善悟自通神。    
    一夔足矣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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