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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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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冯慈明引新军离寨前进。原来罗士信连日哨探,已知路径,裴俨曰“此去不远,乃是五里山,山中乃是王世充粮草出入之地,若取那个去处,其势可破敌,洛阳军士自相离散矣。”士信曰“汝见正合吾意,可与吾如此如此。”裴俨领了士信计,自引一支军去了。 却说罗士信听得冯慈明、庞玉兵来,遂令叫庞兵先退寨中,搬运粮草去了。士信引马军出迎,庞玉在阵前大骂士信逆贼小辈,遂拍马挺枪来敌士信,冯慈明使出来夹攻。士信力战二将,略斗数合,士信败走,二将赶二十余里,夺了士信寨。士信又创一营,次日冯慈明、庞玉又来。士信又出战,略斗数合败走,二将又赶二十里,夺了营寨,却唤丘瑞守后寨。瑞来前寨谏二将曰“罗士信连退二日,于中必有诡计。”冯慈明叱丘瑞曰“据你如此胆怯,可知折了山寨。再休多言!看吾二人建功。” 

丘瑞羞惭而退。次日,又战,士信又退二十余里,二将迤逦趱上。次日,二将兵出,士信兵望风而走,连败数阵。士信直赶入城下,将次城门下寨,士信坚守不出。赵仁基暗暗发书申报李密“罗士信连败五阵,现今退入城内。”李密慌问房彦藻,彦藻曰“此骄兵之计也。”贾闰甫等未信,李密又差王当仁到城接应。士信相见了,问当仁曰“此来助战何意?” 

当仁曰“魏公知将军数败,故差某来。”土信笑曰“此骄兵之计也,看今一战,可尽复诸营,夺其粮食马匹。此是借寨与彼,令安辎重也。今夜令邵仲明守城,赵将军搬夺粮食马匹,将军看吾破敌。” 

是夜二更,士信引五千人马出城。原来二将连胜,尽皆懈怠,被士信斩寨直入,人不及甲,马不及鞍,二将逃命而走,军器鞍马无数,尽皆交赵仁基搬运入城。士信便催军马相继而进,王当仁曰“军众力困矣,可以暂歇。”士信曰“不入虎穴,安得虎子?愿随者进,不愿者退。”众军努力前进,丘瑞兵反被自家败兵冲动,背后追兵太急,都把不住,望后而退,弃了许多寨栅。到洛水旁,丘瑞寻见冯慈明、庞玉曰“此去五里山,乃柴草之所,更连接叶公山屯粮之地,乃是罗士信军士养命之源,倘有疏虞,愿死此地也。”冯慈明曰“叶公山乃越王遣刘长恭领兵守护那里,正接五云山,又是段达之弟段焕保守,宜往投之,就往此山。”丘瑞与二将连夜投五里山来见段焕,说罗士信用骄兵之计,诱到城外,军马突出,势不可当。又被此贼连夜追赶,自相冲击,弃了许多寨栅。又金鼓大震,人报士信兵到。焕大笑曰“此贼不读兵法,只持勇耳。” 

瑞曰“此贼虽是年幼,智勇皆有也。”焕曰“不识机变,此死牒也。”瑞曰“亦不可轻料。”庞玉曰“愿得三千精兵击之,无不克也。”焕遂与玉兵下山,士信整兵去迎。当仁谏曰“红日沈西矣,军皆劳困,且宜暂退。”士信大呼曰“不然,昔日古人顺时而动,见机而发,今蒙天赐奇功,何可逆之?”言讫,金鼓大震,庞玉引军来迎。士信挥刀直取庞玉,只一合,斩玉于马下。士信之兵大喊,杀上山去。丘瑞、冯慈明急引军来迎,忽闻山后大喊,火光竞天而起,上下通红。段焕提兵来救火时,正遇裴俨,手起刀落,死于非命。原来罗士信使裴俨预先引军伏于山后小路,只等士信军到,故来放火,柴草堆上一齐点着,烈焰飞腾,照耀山谷。裴俨既斩段焕,随后杀来,丘瑞、冯慈明前后不能相顾,只得弃五里山,望五云山逃奔。早有人飞报王世充,世充后面继至,皆被李密之兵杀败,密遂乘势引兵,进据金墉城,拥兵三十万,陈于北邙,南逼上春门。越王侗使段达、韦津二人拒之,达望见密之兵排列森严,威势烜赫,段达大惧而走。密后面纵兵追之,军士大溃,半被杀死。城中乏食,于是偃师、柏谷、河阳、河内四郡之地皆降于密。此时王世充得东都兵合击李密,不能取胜,遂收拾人马,屯于宜阳城。自后累与密战,数阵皆败,至是密之声势远近皆惧,耸动一人,且看是谁。 

总批丘瑞再领兵救含嘉,以图后功。虽其百折不回之志,倘不得副将慈明之助,其不敞于士信也者几希。迨世充后面继至,皆被李密之兵杀败,密之声势亦可畏哉。 



   
   
第十八回 李密诱杀翟让 



此人姓王名儒信,河东人也。因翟让与李密分为二部,在让部下为司马。素惮密之威望,当日见密又败世充之兵,所向皆捷,料必得东都,遂劝让自立为大冢宰,总统众务,以夺李密之权。让不肯从,乃令让之兄翟弘以说让曰“富贵人所共欲,天子天下第一,下足难得。今汝如此兵势,吾料天下唾手可得,只宜自取,何可授与他人?”今见推魏公,凡事似有不为之意,汝若不为者,我当为之。”让曰“此非兄所知也,吾自有主意。”让但大笑,不以为意。早有人报与李密,密闻,恶此二人。 
正值密连败世充之兵,降得数郡之地,让心有忿,乃谓房彦藻曰“君前破汝南之时,所得宝货计以万数,尔等独与魏公,全不与我。魏公,我之所立,事未可知,何薄我而重彼乎?” 

彦藻曰“前日之事,皆徐世绩之谋,于我何事?吾只拱手以听指挥而已。”让怒略息,忿然而去。彦藻大惧,乃与郑(王延)共说密曰“让之为人,贪复不仁,与公势不共立,不先设计图之,待彼事发,悔无及矣。” 

密遂陈设筵席,使人请让饮酒。让坦然不疑,与兄弘惠然而至,与裴仁基、郝孝德四人共坐,其余单雄信、王伯当等皆侍立于侧。彦藻、郑(王延)往来检校,众皆不晓其意。密曰“今日吾有密事,欲共商议,不须多人。”左右各自引去,独有让左右犹在坐侧。彦藻告于密曰“今方为乐,天时甚寒,司徒左右之人请给酒食。”让诈之,乃将让手下之人尽数引出,独李密部下壮士建德持刀侍立。食尚未进,密乃出一雕弓,将与让看,言弓有三百石之劲,非力能敌万人者不足以拽此。让即试手,把弓来拽满。密目视蔡建德,建德会其意,从让背后挥起剑来,首随剑落,斩让于地下。一声号起,伏兵齐出,将儒信并让之兄侄尽皆捆缚杀之。王伯当、单雄信众人惊扰,莫知所为,皆来叩头请命。 

密大言曰“与君等同起义兵,本除暴乱,翟让专行贪虐,凌辱同僚,今所诛止其一家,与诸君无预耳。”让部下之人见让死,即欲散去,密先使单雄信前往宣谕,密随后独骑入其营,各加抚慰,军士无敢动者。遂命徐世绩、王伯当、单雄信三人分统其兵,中外遂安。密并得让部下人马愈盛,居于金墉城,用天子旌旗,出警入跸。此时李密欲引兵南向,房彦藻曰“只一东都尚不能取,便欲南向江都,则金墉谁与之共守哉?今世充之兵正在目前,吾兵一动,首尾相击,亡无日矣。” 

却说炀帝在江都荒淫益盛,然见天下危乱,亦不自安。退朝则幅巾短衣,遍历台阁,汲汲观景,唯恐不足。时江都粮尽,从驾骁勇之士多是关中之人,见帝如此,每怀归意。内有一人,姓赵名行枢,万年人也,为隋郎将。一日径至将作少监宇文智及宅下,告于智及曰“如今随驾军士见天时人事如此,商议收拾行装,皆要逃回长安,足下知否?”智及曰“是何言乎? 

炀帝虽是无道,威令尚行。今汝等相聚逃回,空把性命自寻死耳。”行枢曰“吾见时势如此,故敢发言。今天下英雄并起,四海盗贼蜂发,我与汝等所掌禁兵已有数万,因众人有思归之心,成帝王万世之业,不足难矣。”智及曰“汝言极是,只吾智不及此。”适司马德勘至,德勘曰“汝二人言甚好事?” 

行枢无言可答,但只微微冷笑,似有惭色。德勘曰“吾已听闻,汝欲谋杀主上,吾当出首。”行枢泣曰“君若如此,满门尽皆休矣 !”德勘曰“吾与汝交结极厚,安忍负汝?吾欲助兄一臂之力,共杀无道,吾前言特戏之耳。”行枢曰“果有此心,吾之大幸。”德勘曰“将军裴虔通,与吾刎颈之交,吾必令同力举事。”行枢曰“元礼、直阁、令狐行达是吾心腹之人,必能顺我。”德勘曰“既如此,可令人请至,同时商议。” 

不移时,数人皆至。行枢以实告,众人欣然从之。德勘曰“先使人入宫,举火为号,军士以救火为名,一涌而入,大事定矣。”智及曰“众心不一,必须立一盟主,听其约束,则有次序不乱。”德勘曰“遍观众人之中,非令兄化及不可为也。兼是许国公之子,现任右屯卫将军之职。况勇智兼备,无他疑矣。”众皆曰“非此人不称其职。”商议已定,遂同至私宅,请化及为主。化及慨然应允,遂集骁勇将士数万余人,谕以所为,皆曰“惟命是从。”时值黄昏左侧,内外举火相应。帝在宫内,望见火,发问随诗曰“宫外人马如何喧闹?” 

裴虔通对曰“此草坊失火,外面军人共来救火,故如此喧闹。”帝以其言为实,不疑而寝。比及天色未明,只见德勘使虔通领数百骑入宫,正迎将军独孤盛引千余人来,与虔通交战,未及数合,被虔通刺死地下,德勘遂引兵从玄武门入。此时帝始闻兵乱,遂更换衣服,逃入西阁内藏之。虔通径入永巷,问“陛下安在?”有美人以手指向西阁内去,校尉令狐行达拔刀直进,扶帝下阁,帝曰“汝等皆朕之臣,因何故如此相逼?” 

行达叱曰“吾不知有甚事故,汝只见许公去 !”帝披发跣足,众甲兵推拥至外殿前。萧后见帝如此,拭泪送帝出殿,抱帝痛哭。行达叱之曰“许公有命,可速行 !”帝大哭曰“不能复相活耳 !”后亦泣曰“我亦不知命到何时 !”兵士前推后拥炀帝而去,行达勒兵守之。至天明,众以甲骑来迎化及,化及大惊,战栗尤不能言。既至,德勘与虔通皆来迎谒,引入朝堂,称为丞相。众扶帝见化及,化及叱曰“此等昏君,留之无益!作急下手。”于是引帝还至寝殿,虔通、行达皆持刀侍立于侧。帝叹曰“我有何罪,得至于此?”贼党马文举曰“陛下违弃宗庙,巡游不息,外勤征讨,内极奢淫。使壮丁尽死矢刃之下,幼弱填于沟壑之内。四民丧业,盗贼蜂起。专任佞谀,饰非拒谏,何谓无罪?”帝曰“我实负百姓,至于汝等,荣禄兼极,何[谓]如是?今日之事,谁为首邪?”德勘曰“普天下之人同怀怨恨,皆欲啖汝之肉,何止一人 !”化及又使封德彝来数帝罪,帝曰“卿乃士人,何亦如此?”德彝羞惶而退。帝爱子赵王果,时年十二岁,在帝侧号哭不止。 

虔通拔刀斩之,血溅御服,遂欲弑帝,帝曰“天子死自有法,何得加以锋刃?叫取鸩酒来。”文举等不许,帝泣告曰“乞全尸而死,勿使彰露。”行达取白绢,令武士缢死于武门之侧,年五十二岁,是年夏四月也。丽泉有诗叹曰隋室当年何太弱,宇文得志挺成权。 

虚名立国遗千载,枉说兴邦丧九泉。 

炀帝横亡魂杳杳,少君杀死恨绵绵。 

行枢德勘并化及,同恶相谋不可言。 

原来帝每巡幸,常以蜀王秀自随,化及既弑帝,欲迎立之。 

众议以为不可,乃杀之。及齐王暕,宗族无少长,尽皆处斩,惟秦王浩素与智及往来,得以保全。化及又遣人收杀虞世基、裴蕴、来护儿等数十人。世基之弟世南抱住世基之身号泣,请以身代。化及不许,曰“炀帝之恶,皆因此贼积成,安可留之?”但是炀帝左右近幸之人,悉令斩之。且看后事如何。 

总批密以酒邀让,乃用计杀之,何让坦然不疑,而还为其所中乎?宇文德勘辈。同恶相谋,略无君臣之义。至帝之爱子,亦拔刀斩焉,呜呼忍矣! 



   
   
第十九回 化及江都弑炀帝 



当日化及亲自提刀,径入后宫,正遇萧后与数彩女涕泣而来。化及厉声喝曰“汝等何人?”萧后跪告曰“妾是帝后萧氏也。”化及见大有姿色,遂按刀在手,谓萧后曰“今日炀帝无道,虐害百姓。有功不赏,众故杀之,汝勿惊怖。臣无异心,愿与共保富贵。”此时后宫,安改不从,萧后泣曰“炀帝无道,理宜受戮,我等全赖将军推戴。”化及曰“但放心,此事在我为之。”乃自立为大丞相,总摄百官。以皇后令,立秦王浩为帝,年一十四岁。 
是日宰牛杀马,大宴众臣。酒行数巡,化及举酒言曰“吾无压众之心,汝等推戴我为主,今立新君,有功者必赏,有罪者必罚。国有常刑,军有纪律,各宜遵守,勿得违犯。“众皆曰“唯命。”化及见众惧其威,由是占据六宫,自奉一如炀帝。其少帝杨浩迁居别宫,以兵守之,只令其发诏画敕而已。 

即封其弟智及与裴矩为左仆射,封异母弟士及为右仆射。二子丞基、丞趾皆秉军政,及其心腹之人各有封赏。 

忽有化及心腹一将,姓高名谈圣,自洛阳来[到],谓化及曰“丞相缢死炀帝,江都祸不远矣。”化及问其故,谈圣曰“今李渊入长安,有数十万之众,引谋士极多。李密之守金墉,兵精粮足。窦建德虽不及此,二人亦有甲士数万,更兼各处小镇俱各强盛,若知江都有失,各路必然起兵,前来复仇,何以当之?”化及听闻大惊,乃顿足曰“吾失计较也!如此奈何?”谈圣曰“丞相勿忧,至难得者民心。今众已归附,李渊虽入长安,立脚不定,人心摇动,尚未安顺。李密在东都,与王世充相拒,不暇到此。建德在河北,与诸镇只宜自守,此皆置之度外,不足为事。今可乘此骁勇之众而西还,先与李渊较其胜负,成帝业,以从人望,深根固蒂。虽各路兵动,亦无患矣。”化及大喜,即拥兵十余万,带领少帝离了江都西还,尽用炀帝车辇仪仗。沿途抢夺车牛船只,装载宫人珍宝[细软],而使军人自负戈甲,奔驰道路,劳役不胜其苦,军士皆怨。 

当日行至彭城,司马德勘乃谓赵行枢曰“近见将士之辈各怀怨恨,连我等皆被足下所累,恐难保此身矣。”行枢曰“君为何发此言也?”德勘曰“当时炀帝不仁,天下离乱,以致英雄并起。我等本为下民诛无道,欲求拨乱之主而立之,转祸为福,改辱为荣。今汝所推化及者,乃暴狠之人,立之为主,苦虐尤甚,反致六宫抱怨。不久诸侯起兵诛讨,此贼必败,我等死无葬身之地矣。”行枢曰“诸君勿忧,既众心怀怨,化及一命,尽在于我。早晚必来召我商议大事,只消袖藏匕首刺之,必然死矣,何必众动刀兵乎?”德勘曰“诚如是,社稷苍生之福,我等皆赖全生矣。”商议已定,德勘辞去。行枢暗喜,以为神计,忽然步入后堂,见家奴李茂金与侍妾碧桃在暗处私语。行枢大怒,唤左右拿下,欲斩之,夫人劝免,各打脊杖四十,将茂金锁于冷房。茂金恨行枢,寅夜扭开铁索,逾墙而走,径来化及帐中,告报有密事。唤入密室问之,茂金云“司马德勘与赵行枢商议,必然谋害丞相,称言袖藏利刃,意在行刺,宜谨防之。”化及留茂金于帐中藏之,行枢将谓远方逃去了,化及即伏兵于外。次日在彭城早朝,赵行枢与德勘一班众臣方入辕门,化及厉声大呼,招麾伏兵齐出,擒下行枢十余人,押至帐下搜之,果有匕首藏于袖内。化及叱曰“言汝行刺,信不诬矣。汝等与我同谋,共诛无道,以图天下,欲使子孙共享无穷之福。今日大位未正,诸君未得封侯,且在途间,吾以诚心待汝,何敢如此?”德勘曰“本杀昏主,苦其淫虐。 

众人推立足下,而又甚之。下人皆怨于我推立不当,乃从众谋,不得已如此。”化及大怒,喝令群刀斧手牵出行枢、元礼、裴虔通、令狐行达等二十余人,斩于市曹。时武德元年夏六月也。 

静轩有诗云杨广虽然苦万民,宇文臣子不当争。 

江都一旦将亡灭,天地如何不戒惩? 

化及杀了行枢二十余人,次日即离了彭城,引兵西行。正值李密据守巩洛,屯兵塞住紧要路口,不得西向。化及暗思将士离怨,皆无战心,只得引兵来奔东郡。此时东郡通守王轨,见化及势锐,不与之敌,乃举城以降化及。化及得了东郡,屯扎人马。正在入城之际,人报王世充、李密、李渊、窦建德四路皆有兵至,未知哪路先到。化及听言大惊,遂闭了城门,坚守不出。 

原来此时李密进逼东都,王世充引军马与密战于洛南,有气如城压营,世充大败,退保河阳,乃自系狱请罪於越王侗。 

侗以书慰勉,赐金帛以安之,召还洛阳。闻炀帝被害,遂同东都留守元文都奉越王侗即皇帝位,改元皇泰,以世充为吏部尚书,封郑国公。时元文都与内史令卢楚二人谋于皇泰曰“今李密据守巩洛,兵精粮足,每有安天下之志,若付以重官,令其举兵,必破化及。若化及破,而密之兵随亦疲弊。乘其弊而伐之,可得志矣。”皇泰闻言,乃遣使封李密为太尉、尚书令,令趋兵北讨。密称臣奉制,即引兵与化及交战,得胜来告。文都等大悦,世充独谓其下曰“元文都,刀笔才也,必为李密所擒。且吾军与贼战,多杀其父兄子弟,一旦为李密所下,吾属无类矣。”世充将此言以激众,文都等闻言大惧。适值皇泰欲以文都为御史大夫,世充不许,曰“吾尝与公等言约左右仆射、尚书令、御史大夫等官留待勋旧之人授之,今各欲得,则流竞开矣,何以共守?”文都恨之,乃私与卢楚商议,候世充入殿,伏甲士杀之。早有人来报,纳言段达,达恐祸贻于己,遂自持告于世充。世充大怒,即夤夜领兵直至含嘉门,围其宫城。正遇武卫大将军皇甫无逸遣将费曜、田阇二人拒战于太阳门。未及数合,世充斩费曜于地下。无逸见败,即自单骑逃走。 

世充抢入门内,擒卢楚杀之。时紫徽宫尚闭,世充扣门绐皇泰曰“元文都等欲执陛下降于李密,臣不敢反,特来诛反者耳。” 

段达擒元文都至,世充喝令左右斩之。悉遣心腹之人代领卫士,然后入谢曰“文都、卢楚无状,臣急为此,非敢他故。” 

皇泰即与之盟誓曰“反乱之人,理宜加诛。卿今赤心报国,任卿所为,朕若有负,天人共戮。”遂拜世充为尚书右仆射,总督内外诸军事。以其兄为内史令,居于禁中,子弟皆将兵。 

分官吏为十头,以主军政,每怀异志,谋立大位。于是面结群党,以为救援,势震内外,皇泰惟拱手而已。至是下诏,赦了李密罪过,令密领兵征讨化及。李密大喜,遂领兵前来助战讨贼。毕竟还是如何? 

总批化及一逆贼,何倏立秦王为帝?何倏迁帝于别宫?吾恐英雄四起复仇,其奚说之辞?王世充等虽奉越王即位,亦非真赤心报国之人。中原血染,何时得永清乎! 



   
   
第二十回 化及鸩杀少帝 



当日世充谓左右曰“古人有云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镃基,不如待时。天下英雄并起,各自为尊。今化及弑炀帝,诈领少主西还,正在鼎沸之秋。随而讨之,夺其人马以成鼎足之势,图王霸业,在此一举,不可失此机会。”即引兵来追赶,正值化及进入东郡,遂移兵屯洛口,为首尾之势,按兵不动,徐观化及动静,以图进取。 
却说化及在东郡,见西面兵至,惊得魂不附体,手足无措。 

高谈圣曰“东郡城险,钱粮亦有,终是立脚不定,难以久持。 

今各路之兵四面云集,何以当敌?况又人心未顺,倘有内变,进退何往?”化及曰“似此奈何?”谈圣曰“汲县左通黎阳,人马尽有,粮储极多,迁走彼处暂歇,此为上计。”化及从之,即引军马直奔汲县。人马正行之际,前面哨马回报,李密率领大军数万杀至。只见喊声大举,各持长戟,拦住去路,厉声叱曰“逆贼何人也?”化及部将高谈圣拍马上言曰“此隋少主车驾在此,不得无礼。”秦琼出曰“吾等奉魏公之命,前来讨贼复仇。既云有少主,来此何为?只一炀帝被汝弑死,更欲何往?”谈圣曰“炀帝天命该尽,沾病身死,干我主何事?今奉少主,回转长安,承即大位,汝尚敢在此挡我去路乎?”李密随后继至,大骂曰“此贼弑君,逆天之罪,人所共怒,安敢巧言饰非?速与我擒之。”随唤秦琼,手持双锏,飞骤骅骝,直取谈圣。两马交处,一锏砍谈圣于马下,杀入阵中,砍死无数。化及之军大败,杀退二十余里,化及因无去路,遂拥兵北上,直奔黎阳进发。 

却说黎阳乃密之将徐世绩据守,见化及拥兵大至,难当其锋,遂弃了黎阳西去,保守仓城。化及兵至,见黎阳无守,即渡过河,人城据之。然后引兵围仓城,与世绩相拒。李密与众议曰“此贼不可与战,东有王世充蹑其后,西有李渊拒其前,北有窦建德邀其中,傍则有我大兵挫其锋。今若固守不战,此贼自獘。”乃移军于清淇,深沟高垒,按兵不动。两下拒守二十余日,李密每自巡营。忽报化及在河对岸往来,不知何意,密即厉声呼,谓之曰“公家本戎隶破野头耳,父子、兄弟受隋大恩,今日炀帝失德,汝之兄弟乃帷幄宠臣,不能舍死以谏,反弑其君,冒天下之恶,淫乱宫闱,天地共怒,有所不容。汝今将欲何往?若能即降,尚全后嗣;愚迷不允,死无遗类矣。” 

化及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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