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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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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兵得胜,迤逦赶来,人困马乏,哪里有心厮杀。看看走过界口,黑闼一军追赶至急,忽左边冲出刘德威,右边冲出杜伏威,二将引三千生力军截出杀进。黑闼便走,赶二十里,夺回战马极多。建成一行军马再入洛水,知罗士信被箭射死,宇文歆曰“今番折了士信,黑闼必然来欺敌打洛水,如之奈何? 

不如往长安取秦王再添人马,来议收贼之计。” 

正说间,人报黑阔直引军临城下搦战。元吉、宇文歆皆要出迎,建成曰“晦气新旺,只宜坚守,以待秦王来。”二人坚守此处,建成修表,遣人直往长安,报知唐王,取秦王去。 

其人领了书,辞建成投长安来。 

总批先范寨而后高寨,此士信欲显已之强耳。岂知范愿已整备多时,唐兵力乏,乃当抵不住乎?向非得宇文这枝军马来救,必不能活擒范愿,以赎其罪矣。卒之士信军过山坡,而竟射死于黑闼之手,悲夫! 



   
   
第七十三回 肥乡城唐兵大战 



却说唐主在长安,时当十一月,聚群臣会宴于武德殿。是日杜伏威奉表,报太子兵讨黑闼不能取胜,务令秦王前来攻敌。 
唐主大惊,即以表示秦王。秦王曰“既然兄弟在洛水进退两难之地,请世民不容不去,目下便行。”唐主曰“益兵多少?” 

秦王曰“只领五万兵足矣。”唐主从之。 

次日,秦王领兵起行,日期令人先去报知建成,交会肥乡。 

建成与众商议“今秦王领兵会于肥乡,水陆舟车已于十一月十五日起行,此时将及行到,我等便可进兵。”宇文歆曰“黑闼每日搦战,每日不出,彼军懈怠,不做整备,今夜分兵劫寨,胜如白昼厮杀。”建成从之,交宇文歆引兵取左,元吉引兵击右,建成自取中路,当夜三更,三路军齐出。黑闼果然不做整备,正劫中寨,火光竞起,刘兵奔走,连夜直赶到肥乡城中,兵出接应入去。建成还于中路下寨,次日,引兵直到肥乡城中。军兵不出,建成围住攻打,昼夜不绝。城中商议,黑闼曰“尽叫他攻打得力乏,然后以兵擒之,建成可擒也。” 

攻城到第四日,建成自提一军攻打西门,却是肥乡城背后,宇文歆、元吉在东门攻打,南北二门放军众走出。南门是山路,北门是水路,因此不围。黑闼望见建成在西门下骑马往来,指麾打城,从辰至未,人力俱乏,却道要退,黑闼交郝元辅、项绣二将“引军出北门转出,与宇文歆、元吉交战,我引军出南门转西,早捉建成。城内尽数拨民夫上城擂鼓助喊。”见红日沈西,叫后军先退,众军方回身,城上一片声喊起来,南门内军马突出,黑闼迳入中军,来捉建成。军马大乱,宇文歆、元吉又被郝元辅、项绣敌住,两下不能得救。建成敌黑闼不住,拨回马望山僻小路而走。黑闼从背后赶来。看看赶上,建成独自一人一马,黑闼引数十骑赶到。建成正望前尽力加鞭,忽山路一军突出,建成马上叫苦“前有伏军,后有追兵,天亡我也 !”向前去时,当先一人飞转而来,乃程知节、秦叔宝也。 

原来秦叔宝先从小路杀来,当日却望见尘埃起,知是与刘将交兵,叔宝当先而来,建成亦不合死,却好这里撞见,便与黑闼交兵。两员将战到十合,背后程知节引兵大进,黑闼火急,回身便走。叔宝一阵直杀到城下,黑闼退入城,拽起吊桥。后人有诗叹曰太子乘危一骑行,刘军追急绕山城。 

苍天终佐唐储嗣,又遇秦琼救驾兵。 

叔宝回见建成曰秦王后面未到,恐殿下有失,特令吾二人先来,不想于此救驾。”建成曰“非汝二人见救,吾安能至此 !”即脱身上黄金锁子甲以赐之。 

正待饮宴之间,哨马回报宇文歆、元吉和刘将郝元辅、项绣交锋,城中徐友谅、程世良又引一军来战,二将虽勇,军士先走,因此当抵不住,大败东去了。叔宝曰“却好,想这厮却从绕城来,我分兵两路,叔宝在左,建成在右。”徐友谅、程世良见后面喊起,慌退入城。郝元辅、项绣商议不如倒戈卸甲投降,因此二人降了,径将本部军兵前来建成寨前投降。 

建成准降,因此收军,近城下寨。 

却说黑闼见二人降了,心中忧虑,徐友谅、程世良曰“兵势已急,不决一死战,如何将兵退?可用奇计敌之。到来日引一万军搦战,佯输诈败,引转城北,二将军内可用一人引军冲出,截断中军,可获胜矣。”徐友谅曰“程将军相辅守城,某来日决一死战。”约会了此日,黑闼引数千骑出,人马摇旗呐喊搦战。秦叔宝曰“某愿捉黑闼。”上马提锏,径出阵前,更不打话,与黑闼交锋。战到十余合,黑闼诈败,叔宝赶上,黑闼绕城走,叔宝尽力追之。兵未及半,徐友谅引军截住,黑闼兵回,正把叔宝围住在垓心里,进退不得。比及建成引一军救,忽一队从江边杀到,正遇徐友谅。当先一员大将,挺鞭跃马,与友谅交锋,只一合,生擒友谅,杀退敌军,救出叔宝。 

叔宝视之,乃尉迟敬德也。叔宝曰“秦王何在?”敬德曰“先使我来解救。”此时与建成相见了,黑闼见擒了徐友谅,自退入城去了。 

总批秦王领兵会于肥乡,建成攻其西,元吉攻其东,无奈人力俱乏,却被黑闼迳入中军来取也。不想天意助唐,叔宝于此救驾,彼郝、项二将焉得不倒戈卸甲而投降乎?及友谅生擒,则黑闼虽勇,亦为之退舍矣。 



   
   
第七十四回 建成平定河东府 



叔宝回寨中,见建成、秦王引诸将已立寨中,叔宝下马来参秦王,秦王大喜。敬德解押徐友谅见秦王,秦王令降,友谅降了,秦王问城中再有几人为将,友谅曰;“城中将士虽多,乃乌合之众,不打紧事。独有刘黑闼勇力,不可轻敌。”秦王曰“贼辈粮尽,必来决战,先捉黑闼,然后取肥乡。”友谅曰“此间一带正靠洛水,其水太急,前面寨占山脚,其形最低,可先乞五千军各带锹锄,寅夜往沿河迁决洛水之水,可尽淹死黑闼之兵也。”秦王曰“此计亦善,须看空而便行,勿令知觉。”遣李艺领兵接应,去办决河器械。世绩问城东门这条桥名甚,徐友谅曰“此登云桥也。”秦王同世绩乘马来桥边,沿河看了,回寨中,世绩唤宇文歆、殷开山“引一千枪手左右埋伏,黑闼若从山东小路而来,秦叔宝引一千军伏在那里,黑闼到,就彼处擒之。唤敬德伏于登云桥北,等我与秦王引黑闼过来,便拆了桥,却勒兵于桥北,摇旗为势,使黑闼不便望北走。若奔南去,必沿河以渡,虽有李艺在彼,却好中计。” 
调遣已定,二人自去诱敌。 

却说黑闼交众将守城,自与程世良为前后队,黑闼为前队,世良为后队,出城迎敌。秦王列一队,不整不齐。军士过登云桥来,与黑闼对阵。秦王乘马而出,两边百余骑簇捧,遥指黑闼曰“建德、世充引数十万之众,尚被吾所擒,今到此处,何不降之?”黑闼看见秦王军旅不整,马上冷笑,说秦王、李[世]绩用兵原来有名无实。把枪一招,大小军校一齐冲杀过来。秦王勒马退走,黑闼背后赶来。过了登云桥,建成军在左,元吉等诸将皆在右。黑闼知是中计,急回军时,桥已断了,欲投北去,敬德一军隔岸摆开,因此投南边沿河而走。秦王背后回兵掩杀,黑闼势不能支,遂先逃命。余众尤在恋战,忽李艺决堰水大至,人马难行,后面追之不及,暂停而止。及河水退时,黑闼已走一日矣。 

时太子遣将星夜追赶黑闼,黑闼奔走,不得休息,行至饶阳,手下从者才百余人,饥馁尤甚。一簇人马拦路,黑闼曰“吾合休矣 !”又见一群哨马冲到,方认得是所署饶州刺史诸葛德威军马,黑阔方心安。德威接着,言道“虽知大王兵败,不敢远离,恐失所守。”黑闼曰“吾腹内饥甚,可速进饮食,方与汝谈论兵事。”接入饶阳城内,黑闼坐于正堂,德威礼毕,暗地令埋下群刀斧手在两傍幕下左右,捧献盘淆。黑闼食尚未毕,德威大呼曰“何不下手?”两傍拥出武士数十,跄上堂来,将黑闼捆缚,随即送诸唐营。 

建成大怒,喝令武士斩于洛州。黑闼临刑叹曰我幸在家锄菜,乃为高雅贤所误至此。”黑闼年三十四岁而亡,时武德六年十一月也。后人有诗云。 

黑闼交兵血刃红,杀身报主尽孤忠。 

将军一死虽常事,显得芳名万载功。 

建成兄弟既斩黑闼,悉平河东之地,班师还入长安,进见唐主。大喜。各人论功升赏,自此军民安息,远近地面分兵按察,悉皆平宁。 

却说秦王既与建成、元吉有隙,以洛阳是形胜之地,恐一朝有变,欲出保之,乃奏唐主,请以行台尚书温大雅先出镇洛阳。唐主从之,当日齐王元吉亦因御园试槊,被秦王面叱,每怀旧怨,虽欲谋害秦王,奈唐主在上,不敢造次。至是来至东宫,与太子建成商议,欲谋秦王之事。魏征进曰“今日虽然平定河东,又显是秦王之功,可早定计,以济大事。”建成曰“似此奈何?”微曰“乘今收复刘黑闼,设一筵会为贺,夜请秦王赴饮,以酒鸩之;事若漏泄,就于席上杀之,大事遂定。” 

建成曰“世民牙爪极多,有变何以得安?此事似不可行。” 

征曰“大事一决,牙爪皆臣,何惧之有?”元吉曰“事变已迫,早图则坐安天下,迟则吾兄弟皆为泉下之鬼矣。”时王圭在侧,亦力赞,建成方有相从之意。 

是日,遣人到西府请秦王,秦王欣然应允而来。三人相见大喜,建成曰“适来收贼,深借吾弟之力,一向未曾报德。 

今夜稍暇,特备蔬筵,邀弟共饮,少叙片时间阔之情。”秦王曰“收贼俱为国之计,何预吾事。一者父皇洪福,二者吾兄虎威,小弟固当相贺,如此见扰,何以克当?”元吉曰“但得四海清平,吾等兄弟终日一醉,有何妨碍。”秦王曰“然。” 

于是三人细诉衷情,分坐而饮,左右各执一壶,斟酒侍立于侧,独以一壶药酒斟与秦王饮之。 

酒行数巡,魏征与王圭商议曰“事在掌握之中,可速下手。”便叫张达舞剑,达拔刀曰“筵间无乐,愿舞剑为戏。” 

秦王手下见张达目击秦王,马三保掣剑出曰“舞剑必须有对,某请伴之。”二人对舞,三保目示建成、元吉以目顾后,祁子盖便拔刀出曰“舞剑必须有钱间挑心者。”遂纵步舞入。 

早有人报与世绩,世绩慌使殷开山、秦叔宝、尉迟恭各执利器抢入曰“我等当群舞,以助一笑。”秦王大惊,掣左右所佩之剑立于席上曰“吾兄弟相贺痛饮,并无疑忌,又非鸿门会上,何用舞剑而为乱乎?不弃剑者亦斩之 !”建成佯言叱曰“弟兄相聚,何必带刀?”尽命去之,众皆纷然下堂,遥间尽除兵器。元吉唤诸将士上堂,以酒酬传曰“深感吾兄不忘骨肉,共议大事,岂有二心?汝等勿惊疑,开怀为乐,有异心者,绝灭子孙。”众将皆顿首再拜。 

总批建成兄弟平定河东,此正寇贼灭息,宇海清夷之日也。无何,齐王元吉因御苑试槊之怨,至是,与东宫谋害秦王,不意王、魏二人不能以死谏,而反欲赞成之。拔剑之舞,一如鸿门之会也;兄弟相聚,一如敌仇相对也。故曰王、魏先有罪而后有功。 




   
   
第七十五回 秦王谋据洛阳城 



建成抱秦王而言曰“吾兄弟之恩,誓不敢忘。”于是尽欢而散。秦王归还西府,酒尚未酣,将至夜半,秦王口叫疼痛之声不绝,忽然昏倒于地,不省人事。奉侍宫人惊慌,手足无措,不知所为。左右侍卫前来急救。须臾,秦王徐徐复苏,自觉腹中展动如雷而响,口吐鲜血约有数升,流于地下,火起三尺,金砖迸裂。原来天子有百灵咸助,秦王真命之主,果有洪福,故虽鸩酒入内,不能为害。随唤太医奉献汤药,延至次早,遂得平复如旧。众将皆来视疾,秦王曰“夜来偶有采薪之忧,十分狼狈,因吐血数升,更得急进汤药,此病即愈。”众将曰“此疾莫大之忧,实太子、齐王之计,夜饮其酒,乃毒酒也。 
大王洪福,得以不死,不见昨日席上之风景乎?”秦王曰“吾兄弟恐非此等人,肯下此毒手。”众将曰“大王到此,尚自执迷如是。大王读圣贤书,识古今事,不闻昔春秋时小白、子纠之事乎?不如早图,免生后患。”当日众论纷然,秦王曰“待我报告父皇,看说甚来,然后方好举事。” 

秦王进见唐主,具奏建成、元吉邀饮中毒之事。唐主曰“大事已定,焉有此理?朕实不信之。然首建大谋,削平海内,皆汝之功,吾欲立汝为太子,汝固辞不从;且建成居长,为嗣日久,吾不忍夺也。今观汝之兄弟似不相容,若同处京邑,必有纷竞,当遣汝还行台,居于洛阳,自陕以东皆汝主之。仍命汝得建天子旌旗,如昔汉朝梁孝王都于洛阳,以击破吴楚有功,得赐旌旗车服,出警入跸,拟于天子。汝意如何?”秦王泣曰“非所愿也。古人有云‘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岂敢远离膝下!今天下已定,虽得昏定晨省,定为美事,何望居大位乎?只吾兄弟其意甚歹。”唐主曰“陆实,汉臣也,尤递遇诸子。况吾为天下之主,何地莫非吾臣,汝居洛阳,犹在吾也,何用悲耶 !”秦王不敢辞,乃再拜而退,便欲起行。 

却说建成等谋曰“秦王得土地甲兵,必为后患,留之京师,只一匹夫耳。若使之出外,更添牙爪,即不能制矣。”元吉曰“不如先谋杀之,以定大事。”乃与后宫妃嫔日夜在唐主面前言“秦王左右皆山东之人,闻还洛阳,皆欣然而喜,观其心志,不复来矣。”唐主果信以为实,遂止其事,使不得行。元吉乃背地奏于唐主,请杀秦王,免生后患。唐主曰“彼有定天下之功,罪状未着,何以为辞?”元吉曰“但应速杀,何以为辞。”唐主终不听。 

早有人报入秦府,秦府僚佐皆惊慌,不知所出。房玄龄谓长孙无忌日“今秦王兄弟嫌隙已成,一旦衬机窃发,岂惟府朝涂地,乃实社稷之忧,此事如何?”无忌日“既已事泄,莫若劝秦王行周公之事以安家国。存亡之机,正在今日。”无忌遂以告知秦王,秦王曰“虽有仇敌,无可奈何。”正值杜如晦自外入,秦王曰“玄龄众人劝我举兵,早定大位,汝以为可否?”如晦曰“玄龄金石之言,可从其请,今不早图,恐有后悔。”秦王闻言,沉吟半晌,忽尉迟敬德入见,秦王曰“汝来何意?”敬德曰“适因太子、齐王遣人密赠金银器皿一车相赠,欲以诱引敬德,使为彼用,某固辞不受,其人已去,故来告知。”秦王曰“吾素知公忠义之士,心如山岳,虽积金至斗,亦不能移汝之志矣。”程知节进曰“大王股肱羽翼尽矣,身何能久?今太子、齐王欲谋大王,先去羽翼,以孤大王之势。又谮知节出为康州刺史,知节誓死不去,愿早决计。” 

秦王曰;“众言虽当,奈吾父在上,恐怒见罪,实招不孝之名。”知节曰“事不早决,悔无及矣。” 

却说建成在东宫谓元吉曰“秦府智略之士所可惮者,独房玄龄、杜如晦耳。”元吉曰“然。”于是相共谮之于帝,使秦府将士皆出镇守外郡,惟长孙无忌与其舅高士廉、将军侯君集及尉迟敬德数人在府,是秦王心腹之将,日夜劝秦王决计。 

秦王犹豫,问于李靖及李世勋,所言皆同。 

当日正值突厥入塞,边关报急,建成荐元吉领兵击之,元吉乃请尉迟敬德与之共行,又悉间秦府精锐以益其军。率更丞王晊密来告于秦王曰“适闻太子吩咐齐王,言秦王羽翼已去,无能为也,汝若兵行之次,吾与秦王饯行在昆明池,汝可使壮士拉杀之,吾再遣人说帝,授我以国,而立汝为太弟。”秦王闻言大惊,遂将此言以告长孙无忌,无忌慌聚众将商议,请秦王先事图之。秦王叹曰“骨肉相残,古今大恶,吾诚知祸在朝夕,欲俟其发,然后以义讨之,不亦可乎?”尉迟敬德曰“人情谁不爱其死,今众人已死,秦王乃天授也。大王不用敬德之言,敬德将窜身草泽,不能留居大王左右,交手受戮也。” 

无忌曰“不从敬德之言,无忌亦当相随而去,不能服事大王矣。”秦王曰“公更图之。”敬德曰“大王素所畜养勇士八百余人,今已入宫擐甲执兵,事势已成,大王安得已乎?” 

秦王访之府僚,皆曰“元吉凶戾,终不肯事其兄。尝谓护军薛实曰‘但除秦王,取东宫如反掌耳’。彼与太子谋乱未成,已有取太子之心,乱心无厌,何所不至。若使二人得志,天下非复唐有,大王奈何徇匹夫之节、忘社稷之计乎?” 

秦王犹自沉吟,众将又曰“大王以舜为何如人?”秦王曰“圣人也。”众曰“使舜浚井不出,则为井中之泥,涂廪不下,则为廪上之灰,安能泽被天下,法施后世乎?是以小杖则受,大杖则走,盖所存者大也。”秦王曰“凡事三思而行,勿令后悔。可令术士卜其吉凶。”适值幕僚张公谨自外入见,秦王曰“来得恰好,正欲令人请汝卜其吉凶。”公谨取龟投地曰“卜以决疑,今事在不疑,尚何卜乎?卜而不吉,岂得已乎?”秦王意遂决。 

总批秦王是真命之主,故居鸩酒入内,不能为害。议居洛阳,乃出于父皇之意,非谋据也。而建成、元吉却虑为后患,必欲计杀之,何骨肉相残之甚乎! 




   
    
第七十六回 秦王推刃同气 



却说唐主升殿,时当六月,日中大会群臣,共议治平之事。 
见正西方一颗星,其大如斗,流光荧耀,过午不散。唐主大惊,问于太史令傅奕曰“汝掌司天,深明天文之道,此星何名? 

主何征兆?”傅突密奏曰“臣按天官书,此为太白阴星,上公大将军之象。”唐主曰“有何应验?”奕曰“此星出不经天,出东当伏东,出西当伏西。今过午为经天,经天则天下革政;况又见于秦雍州之分,卑王秦王当有天下。”唐主曰“然。”即以傅突之言事状以授秦王,秦王乃密奏唐主曰“建成、元吉淫乱后宫,臣于兄弟无私毫负,今专欲杀臣。臣细思之,以为世充、建德二人报仇,臣今虽死,亦实耻见诸贼于地下矣。”唐主愕然大惊曰“竖子果有此事?明当鞠问,以正典刑,汝宜早参。” 

次日,秦王帅长孙无忌骁将九人,亲自披挂先入,埋伏于玄武门侧。原来张婕妤窃知秦王表意,飞驰报知建成,建成急召元吉商议,元吉曰“宜勒兵不朝,以观形势。”建成曰“彼之兵备已严,当俱入参,自问消息。”二人乃俱入至临湖殿,觉有变动,遂勒马欲还,秦王大呼曰“反贼至此,欲逃何往?”秦王持枪欲刺建成,建成勒马便走。秦王追赶,拽满雕弓放箭,正中建成肩窝,翻身落马,长孙无忌刺斜襄抢进斩之。后面尉迟敬德领七十骑继至,正值元吉前走,左右一齐射之。忽见元吉马失前蹄,将元吉掀于马下。秦王持枪直刺,因马逸入林下,为木枝所挂,坠不能起。元吉骤至,遂夺秦王手弓,将欲扼之,二人俱慌。忽敬德跃马持鞭大呼曰“不得无礼!敬德在此。”元吉惊慌,遂步走,急奔武德殿去。后面军人大喊,弓弦响处,秦王回马一箭,射中元吉,带箭而走。敬德追及斩之。可惜建成、元吉皆死于玄武门,建成死年三十八岁,元吉年三十一岁,时武德九年六月二十二日也。史官有诗为证太白经天事可惊,故交秦府动刀兵。 

高皇自是无筹略,致子双亡一羽轻。 

随后东宫齐府将帅薛万彻等率兵三千拥至,来攻玄武门。 

时门已紧闭,无由得入,人马聚在一处,喊杀震天,无人接战。 

喧闹良久,只见敬德将建成、元吉首级出示众将,示之果是,俱各大惊。薛万彻大呼曰“吾等为主报仇,不就此杀入,更待何时。”遂轮刀与敬德交战。未及数合,后面秦府数百精骑汹涌而入,内外夹攻,众兵大溃。秦王急止之曰“勿得动手,吾杀兄弟,不干汝众之事。”于是东宫、齐府之兵渐自散去。 

时唐主正与宫人游舟,在海池戏乐,尚未之知。秦王乃使敬德入侍,敬德擐甲持矛,直至帝侧。敬德奏曰“太子、齐王作乱,秦王率兵已诛之矣。恐惊动陛下,特遣臣来将首级报知。”唐主大惊曰“有此异事?汝何燥暴也 !”敬德曰“秦王严命,安敢有违。”唐主抱头大哭曰“不图今日乃见此事,一时之变,废股肱矣 !”裴寂曰“龙泪坠地,亢旱三年。 

二子今日自取其祸,主上且宜保重万金之躯。”唐主曰“父子之道,天性也,虽自招祸,二儿于九泉之下亦怀痛恨。吾今不能治家,何以立国?”言罢,又哭昏绝于地三五番,几死。 

众皆劝之,萧瑀、陈叔达曰“臣闻海内无限,父子不亲,失而弗断,反蒙其乱。东宫、齐王自兴兵以来,未始与谋;既立之后,又无功德天下。疾秦王功高望重,共为奸谋。今秦王已讨而诛之,陛下若处以元良,委之国务,无复事矣。”唐主曰“然,此吾之夙心也。”时秦府之兵与二宫左右交战,尚未休息。敬德请唐主降手敕,令内外诸军一受秦王节度,众然后定,而不生变矣。唐主从之,遂令厚葬二人,然后召秦王入朝,半晌无语,惟呜咽泣下不止。唐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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