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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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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韦皇后淫乱无度,丑声著闻,帝虽亦自知,恐人议论,故隐而不言,惟朝夕每怀抑郁,怏怏而已。忽报监军燕钦融上表,奏言皇后淫乱,干预国政,混乱人伦,有失君人之望。尚书宗楚客图危社稷,有欺君之罪,皆当黜之。帝听奏,当面诘之,钦融对曰“陛下内乱,众所咸知,不能明正典刑,思欲治国,其可得乎?愿借尚方剑,先斩臣首,次斩二人,以谢天下,则陛下得为圣主,臣得为忠臣矣。”钦融对答如流,抗言不屈。帝大怒,即将钦融斩之,由是韦后惊惧。又值安乐公主欲为驸马报仇,无由可达,思惟皇后临朝,以己为皇太女,得伸其志,于是二人合谋进毒饼餤,令宫女献上。帝食之,遂崩于神龙殿。可怜中宗中毒,死于妻女之手,年五十五岁。先为母武后废为卢陵王,居房州十四年,赖张柬之等进还复位,才五年而已。史官有诗云韦后立谋太不仁,肯交毒死丈夫身。 

中宗早听钦融语,何用朝堂斩鉴臣。 

韦后秘不发丧,内外无有知帝已崩。太平公主与上官昭仪商议,谋草遗制,立温王重茂为太子,韦后亲自临朝听政,睿宗只得参谋政事。宗楚客与众大臣谋曰“不可。睿宗于韦后嫂叔之分,不相通问,若听朝之际,何以为礼?”百官请问其计,宗楚遂率诸宰相上表,请罢睿宗政事,方可发丧。于是,皇后摄政,太子即位,时年十六,称为殇帝,改元景龙元年。 

至秋七月朔,文武官寮引尚书宗楚客、叶静能入内殿来见皇后。 

楚客奏曰“伏睹国太自临朝以来,德布四方,仁可越古超今,虽古圣后无以过此。群臣会议,宜遵武氏故事,以韦子弟领南北二军,革去唐命,改立国号,则国太祖宗幸甚。臣等议定,今乃奏知。”韦后大喜曰“卿言甚当,可与群臣从长商议。” 

却说睿宗之子封临淄王、名隆基者,罢为潞州别驾。时归京师,见韦后摄政,殇帝即位,忿然大怒,暗思“天下者,吾父之天下也。今被韦后侵夺,效武后行事,吾实耻之,作何计较,取还吾父,方显大志。”乃阴养才学之士,密谋匡复社稷。遂自微服,与折冲刘幽求等入苑中藏之。至夜二更左侧,忽见一天星宿,散落如雪,幽求大惊曰“天意若此,时不可失。”于是,二人领众提剑,自福顺直入羽林营,暂诸韦之典兵者,持首以徇谕众臣曰“韦后鸩杀先帝,谋危社稷。今夕汝等当共诛之,以安天下。敢有怀两端助逆党者,罪及三族” 

厉声一呼,羽林军士皆欣然听命。毕竟还是如何? 

总评临淄举事,不白相王,其志本欲自取,特不敢言耳。大事已定,幽求宜请于相王,以神器归临淄,则太平之乱无自生矣。 

它日闻变登楼,然后畀付,父子之间,交□□□。幽求勇能堪乱,而智不烛微,惜哉! 



   
   
第九十九回 诛韦后睿宗即位 



当夜隆基勒兵入玄武门,诸卫兵皆应之。隆基全装披挂,挺剑向前。韦后正在后殿,宫女来报“喊声鼎沸,隆基兵至。” 
大惊,遂自走入飞骑营。正遇一飞骑,厉声大喝“留此野妇何益 !”手挥一剑,斩韦后于地下,持首出献。隆基引兵转入后官,安乐公主方照镜画眉,军士斩之。比及天明,内外皆定。隆基乃出见睿宗曰“不肖之子,未曾奉命,私自勒兵,罪当万死。”睿宗曰“吾儿削平内乱,兴复唐室,社稷宗庙不坠于地,皆赖汝之力也。”隆基曰“一则祖宗之灵;二则社稷之福;三则父皇威风,不肖儿何力之有。”于是,众臣遂迎睿宗入辅少帝。是时坚闭四门,收捕诸韦亲党,与宗楚客、叶静能等,及诸韦襁褓之儿,无少长皆斩之。内乱既平,刘幽求乃言于隆基曰“吾见少帝,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此无人君之表,宜请至尊早即帝位,以镇天下,此万全之策也。”隆基曰“汝言甚当,作何计较,可速行之。”幽求即与众大臣商议,遂称少帝制,传位睿宗。 

时少帝升殿,犹在御座,太平公主进曰“天下之心已归睿宗,此非儿座。汝有何德,敢居于此?”遂以手提下之。众臣扶上睿宗,登于宝位。朝贺拜舞已毕,帝复封少帝为温王,置于内宅,立隆基为太子,封刘幽求为仆射。是日大赦天下,改元为太极元年。 

却说太平公主密使卫士言于睿宗曰“臣演先天之卦,但有灾福,不敢不奏知也。近有鸟数百自南飞来,投于汜水皆死,此不利之兆。臣夜观天文,彗星缠于太白之分,亦主除旧布新;况御座前后,星皆有变,以此观之,皇太子当为天子矣。”睿宗曰“传位避灾,吾志决矣。”于是,文武百官皆有传位之议。太子闻知此事,入见固辞不从。容宗曰“吾今倦于听政,汝为孝子,何必待柩前,然后即位邪?”太子流涕而出。 

次日,太平公主复劝睿宗自总□□,睿宗乃谓太子曰“汝以天下欲朕兼理之邪?昔□□□犹亲巡狩,朕虽传位,岂遂忘了家国?其军国□□当兼省之。”至是,选定十月甲子朔旦,隆基受□□□,称号玄宗明皇帝。尊睿宗为太上皇,自称曰朕,命曰诰,五日一受文武百官朝于太极殿。玄宗自称曰予,命曰制敕,日受众臣朝于武德殿。大赦天下,改元开元。 

是时,太平公主依上皇之势,擅权用事,当时宰相七人,五出其门,文武之臣,大半附之。日与窦怀贞、岑义、萧至忠、崔浞、薛稷、僧慧范等共谋废立。又与宫人元氏谋于赤箭粉中置毒以进。中书侍郎王琚言于玄宗曰“臣观宫人所为,密有谋害陛下之意,事势已迫,危在旦夕,何不早为定计,庶无后悔。”玄宗晾曰“安有此事?待朕思之。”忽报荆州长史崔日用入朝奏事,言于帝曰“臣见太平公主谋逆有日,陛下住在东宫,犹为臣子,若欲讨之,须用谋力。今日所为,但只下一制书,谁敢不从。万一奸宄得志,悔之何及矣 !”玄宗曰“诚如卿言,直恐惊动上皇,以招不孝之罪。”日用曰“陛下圣鉴谬矣!天子之孝,在于安四海,若奸人得志,则社稷为丘墟,安在其为孝乎?请先定北军,后收逆党,则不惊动上皇矣。”帝深然之。 

次日,遂与岐王节、薛王业、郭元振、王毛仲、姜皎、李令问、王守一定计,以兵三百余人,相继而入至虔化门。郭元振全装披挂,手持利刃,亲自向前收捉。正遇岑义引亲军从后宫出来,与元振斯杀。元振提剑直取岑义,义慌走,元振赶入御园花阴下,转过内给事高力土,一刀把岑义砍翻,剁头而出,所领禁军尽皆降顺。元振同岐王、薛王曰“萧至忠等结党,可尽诛之。”至忠等知事急,慌入告上皇曰“始初设谋陷害圣上者,皆是岑义一人,并不干臣等之事。今诸王信郭元振之言,尽欲诛臣等,乞上皇怜悯。”言罢痛哭。上皇曰“卿等勿忧,我当保之。”俄而众兵鼎沸,怀贞惊慌自缢,至忠被杀,上皇亦自奔走,登承天门楼上。郭元振进见曰“窦怀贞等设谋欲害圣上,今已诛戮,其余者臣等不加残害。”上皇闻奏,乃下诰曰“朝党既戮,大事遂定,汝诸众兵勿得惊扰宫禁。 

自今军国政刑一取吾儿皇上处分。”原来宰相魏知古告太平公主欲以是月四日作乱,帝乃定计诛之。至是群党皆灭,特以公主赐死于家。史官有诗云唐室虽危数未终,特交元振挺威雄。 

太平公主皇王女,难免宫中受剑锋。 

是时,玄宗宠任宦官,往往为三品将军,门施荣戟。每奉使过诸州,官吏奉之,惟恐不及,所得遗赂少者不减千缗,由是京城第宅、郊畿田园,皆与宦官参半。杨思勖、高力士二人尤得贵幸。思勖屡屡将兵征讨,力士常居中侍卫,四方表奏皆要先呈力士,然后奏御。事之小者,力士即自决之,势倾内外。 

承恩岁久,中外畏之,太子亦呼之为兄,诸王公呼之为翁,驸马辈直谓之爷,自李林甫等皆因之以取将相。然性和谨,少过,不敢骄横,故天子终亲任之,士大夫亦不疾恶也。 

却说帝于太极元年四月因武惠妃薨,思念不已,后宫虽有数千,无当意者。有人进言寿王妃杨氏足以称意,请帝纳之。 

杨氏太真者,玄宗儿妇,寿王瑁之妃也。肌体美艳,颜色绝人,寿王交礼三日,玄宗谛视,神魂荡然,即有邪淫之心,然不敢言,但怀抑郁嗟叹。忽一宦者在侧,颇知帝心,近前奏曰“陛下万金之躯,尚自爱重,何无事而憾焉?”帝太息曰“非尔所知也。”宦者曰“莫非为郎君之妇牵情邪?”帝曰“果实如此。朕细思之,有乖伦理,奈何?”宦者曰“此事不难,陛下别娶以配寿王,则两全无害矣。”玄宗大悟,即遣宦者讽杨氏乞为女官,号称太真。逾月之间,乃为寿王更娶左卫郎将韦昭训之女,潜纳太真宫中。帝见太真饥体丰艳,晓音律,性聪颖,善承迎,帝意宠遇过于惠妃,宫中号曰娘子,凡仪礼皆如皇后所行。时御史李惟忠谏曰“父娶子室,奈天下笑何?” 

帝闻奏大怒,即将惟忠黜为陈州司户,自此内外无敢言者。 

有士人题诗一绝于路旁云贪淫予室遽为妃,身不修兮家不齐。 

莫笑当年吴孟子,玄宗甘袭武昭讥。 

帝自纳子室之后,情色所迷,月余不出听政。太真无不于枕前席上殢雨尤云。唐室合乱,帝自然迷恋,日晏方起,而万机为之旷废矣。有诗讥之云风滚杨花入凤搂,三郎沉醉恣遨游。 

偎红倚翠贪春睡,不顾鸡人报晓筹。 

杨氏自婕妤进位贵妃,恩宠无比。时值春残,妃睡才起,玄宗朝回,见其云鬓半軃,柳眉乍蹙,有体弱不胜之状,帝笑指曰“此海棠花睡未足邪?”当日帝与贵妃正在百花亭宴赏,忽报契丹遣人入国为使,赍诏书来。帝急宣贺内干接陪番使,馆于驿庭,选吉日入朝见圣。阁门舍人接得番书进上,玄宗安在御案,即宣翰林学士开读,视之绝无识者。众臣奏曰“此皆鸟迹之书,臣等学浅,安能识此,亦不知有何吉凶之事。” 

帝大怒曰“汝等皆朝廷大臣,枉身挂紫袍,腰系金带,今日有事,何无一人与朕分忧?此书不识,作何发落?倘番使见笑,欺中国无智识之人,兴兵犯境,如之奈何?” 

言未绝,只见阶下一人进曰“臣举一人,胸藏锦绣文章,笔写龙蛇鸟迹,若答番书,实国家之大才。”众视之,乃翰林学士贺内干也。帝曰“卿荐何人?试与朕言之。”内干曰“近有一人,姓李名白,西川锦州人也。先因锦竹县令贺知章家一使女名曰秀春,尝在锦江洗菜,忽然跳一鲤鱼入篮。其女取鱼归家食之,因而有孕。后生一子,容貌希奇,身躬端严,知章异之,取名李白。及长,颖悟绝人,才学无敌,因来赴选,被太师杨国忠太尉、高力士二人批落不用,现在臣家安下。臣观此人,文章盖世,提笔惊人,必识此书。臣乞为保官,答番书万无一失。”帝曰“既有斯人,何不早为朕召来?”内干奉诏到宅三宣,李白入朝,拜于阙下。帝曰“朕被番使催促番书,不能回答,内干举卿有经济之才,安邦之策,特宣卿来答书,与朕分忧,卿意若何?”白对曰“臣来赴选,因学浅才疏,为杨太师、高太尉批卷不中,抢出场门,臣有何才,能辨字迹以答书乎?” 

总批隆基手挥一剑,斩韦后于地下,唐室复兴,社稷宗庙不至于殒,皆其力也。及睿宗登位,即立为太子,亦以其能削平韦氏之乱耳。隆基受禅,有谓寿王妃杨氏足以称意,帝一见而神魂荡然,潜纳宫中,淫邪之志则遂矣。其如伦理之乖何? 




   
    
第一○○回 李太白立扫番书 



帝曰“内干举卿不错,汝有高才,何见谦邪?”白曰“臣蒙宜诏,不敢违命,陛下赐书,一看便见下落。”帝即令侍臣将书与李白视之,白当殿开读书曰朕思契丹,国居边夷,天寒地冻之乡,万物希生之地。近闻中华礼乐之邦,冬暖夏凉,春花秋月,奢华富贵,此是苦乐不同,朕情不满。自古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为此遣使赍书,早达中华,若存国礼,罢战停征,欲持雄兵百万,勇将千员,随贺来游南国,赏玩中华。御林池权将饮马,上林苑暂借屯兵,坐内殿朕欲歇息,琼林库借赏三军。如若肯否,早与回文,倘若不从,速达见报,选日兴兵,来征唐国,取中原四百军州,改为番家一统,天下始平,此是朕之愿也。草草,不宣,上启南朝唐玄宗御前开拆。 
李白读罢,语如流水,声若铜钟,并无一字差讹。帝听大惊,沉吟半晌。众臣面面相觑,尽称难得,果好奇才。白曰“陛下勿忧,来日宣番使入朝,臣即当面回答其书,务使一般字样。书中包藏言语,实羞恶之,定要契丹拱手称臣,永不相犯。”帝闻奏大喜,随令安排御宴,管待李白。但见学士主筵,公侯宰相伴席,宫商韵奏,琴瑟声清。嫔妃斟酒,彩女传杯。 

饮至日晡,白就筵上对圣吟诗作赋,诗云金銮殿上圣心浓,御宴喧哗待宰公。 

彩影祥光明帝阙,君臣同乐最惟容。 

又一律云帝宠忠臣开御筵,金花御酒敬相传。 

一咏咏觞开怀饮,醉舞丹墀似酒仙。 

赋云琉璃盏,琥珀浓,金瓶倾出真珠红。烹龙炮凤玉脂髓,罗帏绣幕围香风。吹龙笛,击凤鼓,皓齿歌,细腰舞,正是君王重温顾,金花遍插晃龙庭。黄封满酌真甘露,开怀今日酩酊醉,显出安邦定国志。 

李白作赋吟诗已毕,不觉大醉。众臣皆散,帝令宦者扶白入后宫偏室安歇。比及天晓,宦者已在探视,白告曰“夜来御赐酒浓,身软抬头不起,若得御手调羹,方解酒醒。”宦者慌来告帝,帝此时无奈,遂来径入御厨,亲为调羹,赐与李白食之。白大惊,慌至前殿谢恩。当日帝聚文武群臣,召番使入朝,随班见圣。 

李白奏曰“近来杨国忠、高力士二人,国之大臣,皆抱大才,监临试场,曾把小臣文卷批落不用,抢出场门。今日回书,合与小臣捧砚磨墨,穿靴脱靴,如有不从,臣宁死于阙下,誓不回书。”帝曰“此事可从。”急召二人,以白所言告之。 

高力士曰“李白一介之土,未有甚大功,陛下便如此宠任,似乎于理有所未当。况自古至今,亦未有宰相与学士磨墨穿靴之理,岂不贻笑外国?望陛下察之。”帝曰“汝等不肯服侍李白,何不回书也罢?”二人被责不过,只得忍气吞声从之,羞之甚矣。 

是时,李白身穿蜀锦绣袍,腰系金厢玉带,坐在殿前绣墩上,高提龙笔,轻染纤毫,当天子、有官、番使之前,一笔挥成番书一道。书云朕坐中华,遥闻北国俱是边夷草木之乡,江湖水泽之里,多生禽兽,少长人伦。危弱冻寒之地,粒谷不熟之邦,普受饥寒之处,总有强将谋兵,徒来受荷棒禄。朕知怯弱,常存慈念之心,你不思国贫命薄,却欲孽我中华,岂不羞哉?危王敢出胡言,急恼大唐圣主!番书到日,文武才观,如薪赴火,怒若平地兴雷;使卒来时,便欲挫为禽兽,奈缘说要回言,权行免罪。本朝天子,封疆广远,五谷丰盈,臣僚禄重。食餐珍味之馐,体挂锦袍之彩。文官八百,人人安邦定国之桢;武将三千,个个擎天跨海之勇。兵如万顷洪波,普守乾坤,坚如铁壁;将似一天星斗,皆护宇宙,固以铜城。天下教场中,兵卒浑如蝼蚁众多,势能克倒太山。战将千千,个个威如猛虎;勇兵万万,人人势似蛟龙。四海诸邦,拱手八方,万国皈依。朕思邦主壬弱,权息来征,焉敢无端到来相犯?微微狗子,焉敢与猛虎争强;小小蛇儿,怎敢共苍龙斗胜。早来拜伏归降,恕免血光之难,如言不顺,则便兴兵剿灭番家,片甲不留,斩革除根,萌芽不发,的不虚示。 

又赠一诗云万乘中华帝德高,君臣同乐实逍遥。 

文擎宇宙诸州顺,武镇乾坤万国朝。 

沟壑岂容龙取水,坑潭焉纳虎为巢。 

边夷小国如残害,日影才高彻底消。 

大唐国书并诗一律,右仰微邦知悉。 

李白当殿回书题诗已毕,来使听闻,不敢仰视,惊得面如土色,缄口无言。暗思中华实好人物,如此奇才。遂接了书,拜辞而去。 

帝喜,欲封李白宫职,白奏曰“微臣山野粗人,深蒙恩赐,不愿为官,但得受逍遥闲乐足矣。”帝曰“朕赖卿回书,赢了番人犬类之羞,卿极大之功,无以加矣。”遂赐异宝十床,黄金万两,略表君臣之分。白曰“恩宠甚重,不敢故违,伏望陛下见怜,使臣职随照用,游览江湖,臣之愿也。”帝喜,从之。即赐金牌一面,御笔封官,名曰“天下横行无忧学士,逍遥散祖、落托秀才。逢场饮酒,遇库支钱。府给一千贯,县给五百文。军民不敬,府县不遵,违者尽皆诛戮”。帝与金牌书名。又赐锦袍玉带,罗伞龙驹,从使二十余人,李白谢恩而出。是日,帝带领文武,随驾送白出城,作诗送别云旌旗摇影映停骖,送别朝门酒半酣。 

衣锦还乡卿莫久,休将春色散江南。 

帝作诗毕,赐酒送白上马。白谢恩,亦吟诗一首,以别帝石承谢皇恩出帝都,金花御酒送程途。 

君王义念天心顺,四海清宁绝寇徒。 

得意承恩君宠我,几番金殿醉丹墀。 

锦衣玉带还乡里,罗伞银鞍出转途。 

李白吟毕,辞别而去。玄宗回驾,白自准备鞍马前进。府县支钱,逢场饮酒,行乐还乡。不一日,已到锦州,下马入堂,拜见贺知章,一家甚喜。毕竟后来如何? 

总评帝与贵妃正赏宴间,偶接番书,竞无识者,惟李白读之,只字不差,染毫洒翰,答书一笔而成,真中国奇才也。契丹君臣见之,何敢仰视乎?吾乃知御手调羹、宰臣捧砚,不为过也。 



   
    
第一○一回 华阴李白倒骑骡 



却说李白还乡,日往月来,不觉半载有余。意欲闲游,逍遥遣兴,遂别了贺知章,身藏金牌,带领从人二十,骑一骡儿,扮为学士,任意游乐,无日不醉。忽至华州界口,人报华阴徐知县十分利害,人不敢犯。白问有甚事故,乡人答曰“此人山东人氏,姓徐名文罕。自到任后,贪财好色,终日饮酒,不理民讼。若有相犯者,辄重加垂挞,不与分别曲直,百姓极受其害。”白听闻,怒曰“吾去除了此人,留之何益?”遂交从人躲在一处,乃自倒骑骡儿,只在县前往来游走。 
原来衙门浅近吏卒虽不敢言,文罕自于公厅看见是一醉汉,如此模样,速唤侍从之人“与我擒来。”不移时,将白拽至阶下。文罕喝令“将此醉汉下于狱中,待他酒醒问之,供招明白,来日决断。”当下狱官收入,便将李白行鞭勘问。 

白曰“吾得何罪,将吾如此拷打?”狱官曰“理法所致如此,不于吾事。徐知县要汝供招明白,来日拟律。”自曰“既要招状,何难之有 !”遂具纸笔以对。其供状曰供状儒生姓李名白,年当弱冠,素习文章,举笔挥毫,神号鬼泣。家属锦州,长自西川。昔年一举跳龙门,当日三宣临帝阙。书文能静燕番,作赋兼扶社稷。锦袍玉带时常衣,御膳大厨为饮食。登筵几遍醉丹墀,内宦扶归宫里歇。赐酒亲蒙御手调羹,书答番家,杨太师当朝磨墨,高太尉对圣穿靴。天子殿前尚容吾走马,华阴县里到不许吾骑骡。想知县赛过皇帝,若要问我情由,共汝同到帝阙。所供是实。 

白写供词,交付狱官看了,惊得面如土色,胆碎心寒,慌来纳头便拜,哀告“大人饶吾性命,可怜小卒蒙县遣发,故犯尊颜,万望怜悯。”白曰“不干汝事,可将供词送与徐文罕观之。” 

狱官去不移时,只见徐文罕匍匐而来,拜入狱内。文罕曰“某实肉眼,冒犯尊颜,甘当死罪。”是时众贰官听知,皆来拜告。白乃取金牌付与众官看了一遍,人人吐舌,个个低头,一齐罗拜于堂下“众等死罪,万望见怜 !”白微笑曰“汝等受国奉禄,却皆诈取民财;为民父母,如此倚托官权。上欺国法,下害良民,罪之一也。终日醉乡,不修县事,罪之二也。 

惟求贿赂,以是为非,举往错直,罪之三也。恣己温饱,酷众饥寒,罪之四也。平人行径,骑越县门,喝令捉获,入狱拷问情由,无故入人之罪,不遵法律,务是猖狂,罪之五也。有此五罪恶在,其为民父母乎?”众官告曰“吾等不敢再犯大人,甘当死罪。”白曰“若改前非,饶汝之命。”众官拜谢,设筵管待。 

白与文罕、众官正饮酒间,忽报朝廷遣使召白归朝,白遂别了文罕,随使直至长安见帝。帝曰“卿别一载,朕心如隔三秋,朝夕思忆,晨昏挂念。”白曰“臣念陛下亦然。”帝曰“卿有大功,未得重职,朕心每自怏怏。今赐卿一大厦,建立府门,就在皇都居住。”白曰“臣是酒徒,早晚恐失朝贺之礼,实为不便。”帝曰“随卿之意,卿或失礼,朕亦不责。”白曰“君臣之间,礼法所制,臣安敢如此 !”自是帝与白朝夕饮宴吟诗,恣乐闲游。时值中秋,帝邀白同上龙舟,到长江玩景。夜江天一色,皓月如银,风清露爽,此景难描。 

鸾箫轻品,凤管清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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