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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5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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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全以此言折虏谋。乃其后独归罪于肃愍、王毅愍,不亦冤哉!罗通寻升右副都御史,总督军务赐敕,遂居内官潘成之前矣。通筮仕为交趾清化知府,后谪广西河泊所官,路遇异人授以兵书曰“己巳之难,需公大用。”其言果验。亦异矣。 

【宪孝二庙盛德】宪宗在东朝,景帝废之为沂王。及登极,而训导高瑶者建言,请追复郕王尊号。黎文僖淳时为庶子,疏劾之,谓瑶有死罪二。上批曰景泰已往过失,朕不介意。显是献谄希恩,俱不必行。数年而景皇帝得追崇矣。黎既被此旨,自宜引退,乃此后在侍从历成化二十余年,至孝宗弘治四年,始以南大宗伯休致。抑何厚颜耶!孝庙初元,臣下欲治故锦衣都指挥使万喜等罪,且藉其家,上不许。然万妃当日若果进鸩于纪妃,揆之天理人情,即追雪怨毒,亦未为过。而孝宗以事状未明,且恐伤先帝在天之心,迄不见从。此虽圣孝超越古昔,亦揆地刘博野诸公调护之力也。孝宗注意外家,思富贵之而不能得者,仅追爵孝穆之父福斌为都督而已。后有自言为元舅者二人,又太监陆恺者,亦附会为皇亲,俱官金吾,受厚赉。并于孝穆原籍祖莹设一巡检司,以司守护。后诈冒事败,俱置之法。上仍命遣官往粤西寻访真外家,究不能得,因命革所设巡检司,访求事亦遂罢。盖初时讹报纪为李,故假托者纷纷起。 

孝穆之崩逝既不显明,而宗族又不及承恩泽,何薄命也!按孝穆相传为广西桂林人,实平乐府贺县人。又,《双槐岁抄》云孝宗曾赠后父李公为庆元伯。既讹其姓,又无其名,似未确。 

又,陆自云孝穆亲兄,其籍乃无为州巢县人,又与广西远万里,不知何据。 

【君相异禀】宪宗皇帝玉音微吃,而临朝宣旨,则琅琅如贯珠。近年新安许文穆公头岑岑摇,遇进讲取旨,则屹然不动,出即复然。乃知君相天赋,本非常人可比,常理可测。又有丙戌进士。浙人罗应斗者,素强壮无疾,但每坐堂皇,辄眩晕欲死。初,起部郎陆郡守,谢事归。后再起,病如前,甫抵任即去。此盖福薄使然。 

【贡鲊贡茶】楚中鱼鲊之贡,始自成化初年,盖镇守内臣私献耳。为数不过千斤,后渐增至数万,改属布政司,贡船至十二号。孝宗仁恕,仍命属中使,减去船十双,累朝因之。今上壬辰,以楚贡粗恶,至褫左方伯官为编氓。盖又属藩司,但不知改于何年耳。此等事皆职贡成例,敝规既立,贻累无穷至此。因见宣德六年,常州知府莫愚奏本府宜兴县旧贡茶额止一百斤,渐增至五百斤,近年乃至二十九万斤,陈纳过尚少九万,乞恩贷之。上曰不意茶害乃至此。令补者免进,仍于廿九万斤中止贡其半。时去二祖庙未远,且宣宗圣德,尚不免加旧额至数十倍。即云减半,为数亦不少矣。况后世但知增,不知减耶! 

【召对】孝宗留心政事,优礼大臣。每赐召对,几如古之昼日三接。此本朝极盛际也,先是,宪宗以天语微吃,以故赐对甚稀。一日,召阁臣万眉州、刘博野、刘寿光等入,访及时政,俱不能置对,即叩头呼万岁。当时有“万岁相公”之谑。 

今上沉默岁久,自庚寅元旦召吴门、新安、太仓、山阴入对,以后又廿五年而为乙卯之四月,以张差闯宫一事,召方德清、吴崇仁二相入内商榷,方惟叩首唯唯,不能措他语,吴则口噤不复出声。及上怒,御史刘光复越次进言,厉声命拿下,群阉哄聚殴之。事出仓卒。崇仁惊怖,宛转僵卧,乃至便液并下。 

上回宫,数隶扶之出,如一土木偶,数日而视听始复。真所谓天威在颜。使温峤不容得谢者,况崇仁自登第后。尚未觐穆若之容,一旦备位政本,不觉失措至此,以视宪宗朝万眉州诸公,又不逮矣。 

【重修会典】《会典》一书,盖仿《唐六典》而加详焉。 

太祖初著《诸司职掌》,至英宗复辟,复命词臣篡修《倏格》,以续《职掌》之后。盖《会典》已权与于此,但未及成帙耳。 

至弘治十年丁巳始创立,此书成于弘治十五年,赐名《大明会典》。进呈之日,上御奉天殿受之,宴总裁刘健等于礼部,命英国公张辅侍宴,典极隆重。即日孝宗御制序序之,但未及刊行。至正德四年,删润而登之板。又至嘉靖八年,世宗再命诸词臣重修之,已有绪矣。二十四年春,阁臣严嵩等,又请续添新例,以成全书。上允之。至嘉靖二十八年而始成。初则张永嘉、桂安仁、夏贵谿等为政,以故如宗献王,如分郊,如四禘,如改制冠服,俱详载新制,而旧仪反略焉。又,礼部仪司所列大行皇太后丧礼一款,则兴献王之章圣蒋后,反居太祖孝慈马后之前。至其后又皆严分宜总裁,徒知取媚主上,而紊礼逾法则极矣。进呈御览之后,世宗留之禁中,不制序,不发刊,圣意深矣。至今上四年,又命辅臣张江陵等偕史臣重修,至十五年始竣事,今刊行者是也。盖此书虽四修,而人间传行板本,止正德与万历两部而已。 

【弘治中年之政】番僧尚师答巴坚参,封万行庄严,功德最胜,智慧圆明,能仁感应,显国光教,宏妙大护法王、西天至善金刚普济大智慧佛,此成化间事也,至孝宗登极已革去矣。 

弘治九年,又下诏升灌顶大国师答巴坚参为西天佛子,而道录司左正一王应琦等三人,亦复真人高士原职,至十年复赐真人王应琦、陈应循等真人印并诰命,而言官无能救正之者。先是,成化间僧继晓、李孜省以左道进,后俱伏法。至是太监李广。 

又以烧炼服食蛊惑孝宗。观弘治十年,大学士徐溥所上谏疏云“所成何丹?所炼何药?”而给事中叶绅之劾李广也,谓“一诳陛下以烧炼之名,而进不经之药;二为皇太子立寄坛之名,而有缓疏之说。”盖其左道欺诞,亦不下继晓等矣。十一年,清宁宫灾,吏部员外张彩又疏谏,谓“太监汪真、梁芳挠乱国典,脱万死之诛,幸矣!陛下何以复召还之?”盖李广虽死,而直、芳再进矣。十二年五月,五府六部奏彗星见,云“近年传升乞升文职至八百四十余员,武职至二百六十余员,此成化末年增一倍。又,进入内库银两俱有定数,近者额外三次,取入太仓宫银至一百三十万两。”十四年,命御用太监王端,齐玄武神像至武当山,用黄围快船至八十余。科道及吏书倪岳、兵书马交升,俱力谏不听。又,太监孙振侄汉,乞恩送国子监读书,允之,更累朝仅有之事。又,尚膳监奉御赵瑄献雄县等处闲地为东宫官庄,上命官踏勘。户部力言其不可,上云“业已差官,姑俟之。”其时霸州等处有仁寿宫皇庄,仁寿孝肃后所居,时称太皇太后,上祖母也。为给事中周旋等所纠,上命退出牧马矣。独东宫之献地得请,何耶?异日武宗登极后,皇庄遍于畿甸,得无权与于此欤?以上数事,皆内槪裁纳衔K溆谛⒆谑サ挛耷=嬷瑁现曛纬跽T蛩粕圆荒惨印!

宦官之关系治道如此。 

按张彩以曹郎抗疏,不可谓非直臣,其后至列逆党。嘉靖间,赵文华亦然。 

【进玺】秦玺始末,予因也先嫚书辨之矣。本朝初,无心于秦物,而弘治十三年,巡抚陕西都御史熊翀奏鄠县民毛志学得一玺,广一尺四寸、厚二寸,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上下之礼部。时传文穆瀚为尚书,以为后世摹仿秦玺所刻,断非真物,姑宜藏之内府。上是之,仅赏志学银五两,抚臣等别无加赉。 

按秦玺止四寸,即雍州玺。所谓蓝田玉者止六寸,若元阳桓所上亦止四寸耳。今乃大至一尺四寸,其为不待辨。圣主之明察,礼臣之持正,胜宋元符君臣万万矣。 

【御膳】人主御膳用素,惟孝宗朝为甚。每月必有十余日斋。然皆光禄寺卿省旧例以进,而内庖自行供给。又,因给事中徐昂言,仍发膳银与光禄,以补上供之缺乏。至世宗久居西内,事玄设醮,不茹荤之日居多。光禄大烹之门既远,且所具不精,故以烹饪悉委之大槪病N湃闶咧校砸曰缪逯图烈越鲜几手巡魂摺P兄踩甓料鹊垡源裆希闳晕适隆G曳钫丈伲袷臣臃帷W运纠裾朴〈髽}以下,轮日派直。常见一中贵卖一大第,止供上饔飧一日之需,往往攒眉陨泣而不敢言。盖先朝横赐无纪,奉赐所得又多,以余力辨此不难。而今上驭下最严,凡岁时例赏亦行裁减,执御辈平居无策,惟以吏、兵二部为外府,居间所入,半充牙盘进献。乃大臣执法不能尽从,大槪E柚兄稼翟穑蛑瘤傣共话财湮弧U婵煽卜颍 

【先朝藏书】祖宗以来,藏书在文渊阁,大抵宋版居大半。 

其地既邃密,又制度卑隘,窗牖昏暗,虽白昼亦须列炬。故抽阅甚难,但掌管俱属之典籍。此辈皆赀郎幸进,虽不知书,而盗取以市利者实繁有徒,历朝所去已强半。至正德十年乙亥,亦有讼言当科料理者,乃命中书胡熙、典藉刘祎、原管主事李继先查对校理。繇是为继先窃取其精者,所亡益多。向来传闻,俱云杨升庵因乃父为相,潜入攘取,人皆信之。然乙亥年则新都公方忧居在蜀,升庵安得阑入禁地?至于今日则十失其八,更数十年,文渊阁当化为结绳之世矣。 

【御辂】大贺卤簿,为大朝会丹陛所设者,大凉步辇一、步辇一、大马辇一、小马辇一、玉辂一、大辂一、板轿一。至于上郊祀及巡幸近地,但乘步辇,其他用备观美而已。按古有五辂曰金,曰革,曰象,曰玉,曰木。今玉辇大辂以象负之,而革木之名不显。意者木辂即板与,惟革辂则征伐用之,武宗以正德十四年亲征宸濠,曾乘革辂,最合古礼。玉辂则耕籍田用之,其他辂不知先朝亦曾御否?予儿时,值乙酉之五月,今上以旱,躬祷南郊,自宫中即徒步入天坛,亲见穆若之容,衣青苎布袍,洁黑角带,天行矫健,群臣莫及。四阁臣俱侍从,时山阴王家屏为末相,中喝于途,扶曳以归。潞王亦扈从上左右,直至午后上始乘马回宫,并步辇却勿御也。至主上禁中游幸,惟用稷轿,其制轻捷,又减少辇数倍。若古时五副车、金根车、豹尾车、云母辇,以至踏猪车、辍⒊抵簦渲聘遣淮靡印!

【武宗游幸之始】武宗八骏之游,始于宣府,事在正德十二年之八月。而先一年丙子之元旦,以及仲冬之朔,已先不成礼矣。元会罢后,御史程起充谏曰“近者正旦令节,文武百官,四夷百蛮。待漏入贺,迨酉而礼始成,比散已漏下久矣。 

枵腹之众,奔趋赴家,前仆后踬,互相蹂践。有将军赵朗者竟死禁门,而他臣僚失簪笏,毁冠冕,以得生相慰。午门左右,吏觅其官,子呼其父,仆求其主,喧如市衢,闻者寒心。若仓卒变起,何以御之?”上不省也。是年仲冬上视牲,入夜始归。 

边兵争门,填塞阃内,践踏多死。是时,杨新都忧去,梁南海代为首揆,当以死生力诤,竟不闻伏阙苦口也。次年,丁丑正月郊天大礼,遂出猎于外,又以夜半还。而三月传胪,状元舒芬等待命直至夜分,殿上灯火传呼始克竣事。盖以宵易画,习为故事。自是期门微行遂不可问。至秋而出居庸,巡上谷,以至太原、榆林,皆发轫于此。当元旦时,政地即能碎首玉阶,亦未必至此。而套疏一二,不蒙悛改,遂持禄默默矣,焉用彼相哉!今人娱误信《鸿猷》诸录,动称梁文康为社稷臣,误矣!其后吴廷举以不谏止责蒋全州,蒋在正德为三揆,至嘉靖初始当国也。 

【武宗托名】武宗南征,托名威武大将军、太师镇国公、后军都督府,带俸。出有敕书之赐,归有旗帐之贺,此人所尽知。至于崇奉佛教,自称大庆法王,而番僧因之奏讨田百顷。 

为大庆法王下院。时,礼部尚书傅珪佯为不知,疏驳之曰“法王何人?至与上尊号并列,当大不道,宜诛。”有诏不问,而下院之说亦止。按此即嘉靖间奉玄,累加真人帝君之权舆矣。 

正德五年,上自号大庆法王、西天觉道圆明自在大定慧佛,给金印玉轴诰命。此弇州已纪之异典者。又宝录云以大庆法王印为天字第一号,且镇国公爵号,亦命刻牙牌与朝参官无异,尤为奇事。又,宸濠反时檄文,指斥上云“自佩都太监牙牌” 

【武宗再进爵号】武宗初出,以威武大将军总兵官为衔,提兵以行。其后亲征应州凯旋,则又加官号焉。其敕谕兵部曰“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朱寿,亲统六师,剿除虏寇,汛扫腥膻,安民保众,雄威远播。边境肃清,神功圣武,宜加显爵,以报其劳。今特加威远大将军公爵俸禄,仍谕吏、户二部知之。”盖至是又易威武为威远之号。至本年九月,遂进为镇国公,后府带俸,支禄五千石,造镇国公牙牌,并赐诰券。又,以自称总督,因改天下总督官俱为总制。明年春,又加太师。未几,南讨宁王,复以前衔仍称威武大将军统兵而南,安边伯许泰为前锋,挂威武副将军印。泰因敢对人称上为僚友矣。比十五年十二月班师至京师,提督赞画军务平虏伯朱彬疏称奉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镇国公朱寿指授方略,擒获宸濠逆党申宗远等十五人。上优诏答之。前此题奏,虽有称镇国公者,尚无敢称名,至彬乃斥名直奏,遂直为同列云。威武之称,古无其官,虽宋将曲端曾拜威武大将军、泾州防御使,后死狱中。非佳名也。 

【人主别号】古来帝王,不闻别号。惟宋高宗署其室曰损斋,想即别号矣。本朝惟武宗自号锦堂老人,但升遐圣寿。甫逾三旬,何以遽称老。世宗自号天池钓叟,在直词臣各赋诗,惟兴化李文定一时最当圣意,即今所传“拱极众星为玉饵,悬空新月作银钩”者是也。又,嘉靖二十三年,内廷施药于外,其药有“凝道雷轩”之印,传闻“雷轩”上道号也。又云世宗号尧斋,其后穆宗号舜斋,今上因之亦号禹斋,以故己卯“应天命禹”一题,乃暗颂两朝,非谄江陵也。未知信否。 

【帝后别号】武宗南征,自号总兵官镇国公,是以至尊而下夷于兜鍪将师,然犹寓名朱寿也。至于奉竺乾教,自称大庆法王,则同西番入贡僧所封,斯已怪矣。以至世宗事玄所加道家名号,大抵与宣和帝略同,乃于孝烈皇后。亦追封妙化元君。 

夫龙虎山张真人母妻,例得元君封号,其后欲改封一品夫人,严旨不允。乃天下之母,下拟异端伉俪,何以示后世?二教之惑人,虽英主不免也。嘉靖间,真人邵元节、陶仲文妻,俱封一品夫人,不称元君。 

【御赐故相诗】杨文襄在正德末年,以次揆少傅居丹阳。 

适武宗南巡,以征宪宁庶人为名幸其第,留车驾,前后凡三至焉。上赋绝句十二首赐之,杨以绝句贺上圣武,数亦如之。又有应制律诗诸篇,刻为二编,名《车驾幸第录》。吴中王文恪。 

为诗四章侈其事,其最后一律云“漫衍鱼龙看未了,梨园新部出西厢。”想其时文襄上南山之觞,以崔、张传奇命伶人侑玉食,王诗盖纪其实也。杨是时特荷殊眷,徒以邀致六飞为荣,而不能力劝旋轸,仅以《册府元龟》等书为献,似乖旧弼之谊。 

然能止苏浙之行,则功亦足称。今世宗登极,召起再相,尚用词臣润色故事,而格心无闻焉。盖此公杂用权术,逢迎与救正备居其半,宜为张、桂辈所轻。 

【白服之忌】白为凶服,古来已然。汉高三军缟素是矣。 

晋世妇人,一时俱簪白柰花,相传天女死,为之服孝。俄,太后崩,疑为咎徵。但南朝天子晏居皆戴白,如宋明帝着乌纱帽,刘体仁遽易白纱是也。武宗征宸濠凯旋入京,旗帜尚素,凡江西从逆藩臬大小诸臣,以至前吏部尚书陆完、左都督朱宁,皆裸体反接,首插白旗。其逆徒已伏法者,则枭首于竿,亦以白帜标其姓名。自东安门贯大内而出,数十里间弥亘如雪,识者以为不祥。时,已逼除夕矣。次年壬午之春,上即晏驾于豹房。 

然则国容、军容,即屏除白色亦可,况俘囚廷献,例顶绯巾披红衣乎? 

【禁宰猪】宋徽宗崇宁间,范致虚为谏官,谓上为壬戌生,于生肖属犬,人间不宜杀犬。徽宗允其议,命屠狗者有厉禁。 

此古今最可笑事。而正德十四年十二月亦有之。时武宗南幸,至扬州行在,兵部左侍郎王。抄奉钦差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后军都督府、太师镇国公朱钧帖,照得养豕宰猪,固寻常通事。但当爵本命,又姓字异音同,况食之随生疮疾,深为未便,为此省谕地方除牛羊等不禁外,即将豕牲不许喂养。 

及易卖宰杀,如若故违,本犯并当房家小,发极边永远充军。 

然则范致虚之说,又行于本朝矣。今古怪事堪作对者,何所不有。王侍郎为王宪,时扈上亲征逆濠,后见知世宗,仕至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谥康毅。范致虚从宋高宗南渡,亦拜宰相。 

【禁杀怪事】古今杀牛,自郊祀外有厉禁。唯边塞则不尽遵,此亦理势宜然。内地则两京俱日日享饫太牢,虽明旨不能遏也。乃禁杀更有可笑者,如正德己卯,武宗南巡禁宰猪,则民间将所畜无大小俱杀以腌藏。至庚辰春祀孔庙,当用豕牲,仪真县学竟以羊代矣。近年,因天旱断屠,给事中胡汝宁。遂请并禁捕蛙。按《周礼》蝈氏供御食,即今所谓蛙也。汉霍光亦奏丞相擅减宗庙蛙羔。则人主存亡俱用之,何给事好生,并及此水族耶?此与则天后时,狼咬杀鱼何异耶?较之成化间,御史请禁驴骡同车;弘治间,给事请防马鬃被偷者,尚可恕也。 

【坝上马房】内外大小祀典,俱领之祠部及太常。惟有坝上马房无所隶属,不列祀典。若值祀期,光禄备牲羞,遣中官往祭。不知何所起意,必后世添设,非祖宗旧耳。今本房刍粟至烦,房部一郎官司之,所费不赀。先是,成化十八年,内官梁芳进白水牛一只,每岁支费千余金,历孝宗至武宗已二十余年,至是言官疏言“坝上八处,所拳惟牛,最浪费无算。先帝朝给事许文锡建白,谓宜送之牺牲所及光禄寺,已得旨,以内臣黎春言而沮。今宜如议,以省冒滥。”武宗允之。然坝上马房,至今刍牧供应如故也。国家不经之费,往往如此。 

【伶官干政】武宗之宠优伶,几同高齐及朱耶之季,至赐飞鱼等禁服。然官秩犹有节。惟臧贤以教坊司右司乐,请告疏云。病不能侍左右。上优诏勉留。仍升本司奉銮供职。其礼视朝士有加焉,已为异矣。至中书官光禄卿周惠畴,既以聚劾允其去矣,复托贤恳于上,以家远难归,乞暂留京师。诏仍复职,犹曰异途也。编修孙清者,登弘治壬戌一甲第二,以士论不齿去官,复用贤荐,起为山西提学副使。时,丹徒杨文襄为太宰,谓人曰如清者不以一官羁之,将何所不为。冀以弭一时之谤议也。伶人瓷横,至操文学词臣进退之权,不待与钱宁通逆濠,已当寸磔矣。乃仅赐杖遣戍凶终,世谓尚未蔽辜云。 

先是贤奉命祀碧霞元君,所过州邑倨坐受谒,肩舆呼殿,官吏望风迎拜。至济南,三司出城郊劳,俱具宾主礼。及贤戍广西驯象卫,因狱词连钱宁,宁惧谋泄,密使人杀之于张家湾。 




   
   
卷二 



○列朝 
【世宗入绍礼】世宗从兴邸入缵,初至京城外,驻跸行殿,礼部具议如皇太子即位礼。上谓长史袁宗皋曰“遗诏以吾嗣皇帝位,非皇子也。”辅臣杨廷和等请由东安门入居文华殿,以待劝进。上不许。辅臣辈不得已,乃以慈寿皇太后令旨,内外臣民即於行殿上笺。行三劝进礼。盖上继统不继嗣之说,早已定於圣心。张、桂等建白,不过默窥其机耳。是年九月,章圣太后自安陆至京,礼部具议从崇文门进东华门,上不允,命再议。由正阳左门进大明东门,上又不从,令再议;而诸臣又执前说,上乃亲定其仪,从正阳中门直入,以至他门及大内皆然。此旨已下,大臣等不敢复违,乃礼部具奉迎圣母凤轿义仗,请用王妃礼如故事中旨批出,竟命治母后驾义注已俱云圣母,又何待嘉靖三年之称本生皇太后。与夫七年之直称圣母皇太后而始定耶?诸臣纷纷哭谏伏阙者。徒自取谬遣耳,然事君则当如此矣。 

【引祖训】世宗之入绍也,用武宗遗诏曰“皇考孝宗亲弟兴献王长子,聪明仁孝,伦序当立。遵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即日遣官迎取来京,嗣皇帝位”。按“兄终弟及”祖训,盖指同父弟兄,如孝宗之於献王是也。若世宗之於武宗,乃同堂伯仲,安得援为亲兄弟?时,草此诏者为杨文忠廷和,既妄引《祖训》,后张、桂议起,复改口援宋濮安懿王故事以拒之,持论不坚,遂终不能胜。今上之二十一年,建储事久不定,上忽出御劄,有待嫡之议。时,王太仓新从里中起当国,拟两旨以进一为册立定期;一则云中宫年少,且待数年后,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以遵《祖训》,今且并封三王以俟之。 

上竟出待嫡之旨,於是举朝哗然。谓《祖训》所云“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乃藩王嗣爵之例,非天家也。上虽震怒,王自认条旨偶误之罪。上曰“卿既认罪,置朕何地?”未几而并封事亦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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