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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6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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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癸巳讫戊甲凡十六年,其官自右佥都加至右都,支从一品俸,其间经己亥乙巳两大计,科道拾遗俱入斥幽,终不去,竟以武定府失事,逮至京,毙于狱;次则李修吾(三才)之抚江北,自己亥讫辛亥凡十三年,其官自右佥都加至户部尚书,以聚劾免归;魏见泉(允贞)之抚山西,自癸巳讫乙巳亦十三年,其官自右佥都加右副都,以请告去;黄钟梅(克缵)之抚山东,自辛丑讫壬子凡十二年,其官自右副都加至兵部尚书,召入为南本兵,此其最著者。他如李次溪(汶)之督三边十一年,戴凤岐(燿)之督两广十年,刘用斋(元霖)之抚浙江九年,又不可胜纪矣。此等事几如先朝周文襄、于肃愍故事,恐此后未必能继也。黄钟梅抚东省时,正值陈毓台逮治,廷议用“将帅不设备失陷城寨律”,黄抗疏救之甚力,且云身为寿州知州,陈以御史行部,受其知遇,且高列荐章,顾夺官以逭其罪,如郭子仪之雪李白。黄疏上,颇遭抨击,而陈狱亦为小挺,遂得长系,或者谓黄稍近古道云。 

【列营举炮】近年中外备兵使者,早晚堂俱举炮,至直指行部则无声,去而复作。弇州纪之以为不雅。然此事本非故典,其避台使亦宜。若总督军门,体尊位重,其用军容盛礼,乃分内事。邢昆田少保在蓟辽时,遇巡关御史阅视,亦命暂停举炮,各道争之不能得,御史喜过望,以为尊己,疏荐语极其不情。 

又涂镜源宫保(宗浚)为宣大制台,与按君宴会,遇有公事,按君须独出见,更衣领稍偏,涂为手整之,此御史亦亲为人言。 

二公皆著勋边阃,品无可议,其隐忍以就功名,亦犹胡襄愍(梅林)之屈于赵甬江少保耳。涂在宣大时,值虏妇三娘子再与虏长婚媾,时虏妇已将稀龄,涂为备房奁脂粉数十车,至房中淫药所谓“揭被香”者亦百瓶。此等驾双笼络,亦兵家所有,且西陲晏然者数年。而议者訾之,亦不恕矣。 

○司道 

【方印分司】太祖平定天下,分十二布政司,十五年增云南以至按察都指挥司,下及府州县授方印,此外则每省列分巡为四十二道,亦以方印治事,其事权特重,俱列衔按察使。其后废北平,增贵州交址亦然。若分守虽云道,然而无钦降方印。 

犹记正嘉间,内地分守,尚刻私印条记。今则外藩大吏,未有不钦降关防者。自是事体宜然,但非国初额设,无改颁方印者。 

惟都转运盐使司,其僚佐为同知、为副使、为判官,各有分地,亦得用方印。盖太祖特重盐政,以事关军国,非他官比。亦犹宋转运副使,得与其长均体治事,名曰漕司,其遗意尚存。今运司下夷于州郡,为二司官,以知府劣考者为之,其诸僚则俱赀郎杂流潦倒不堪者充之,盐政因之大坏。近始议振刷,以两淮课金,为天下最,特隆体貌,遴才品最高者任之。至廑明旨,云以道臣体行事,且给专敕与之,终以运司旧为属吏,一旦超居等夷,各责以长跪伏谒如故事,至有弃官不赴者。是则圣谕森严,尚藐然不遵,为运使者,安能更展布哉?又如行太仆苑马一司,其体与京卿颉颃,亦复视为冗散,以处藩臬中之有议者,后以所属不奉约束,特加兼按察佥事,而州县之弁麾如故也。近日因人情厌薄,尽数革去,但属分巡及兵备兼摄,普天惟存平凉一苑马而已。盐政、马政,俱属国家最切最大事,而废驰至此,贾生而在,何止欢息。 

【宪臣笞属吏】宣德十年英宗初御极,有先任四川按察副使朱与言者,以捕盗至郫县,怒知县孙祥不设策缉捕,杖之二十。越五日祥死,巡按御史请究与言罪,上曰“与言职专捕盗,以贼故杖祥,非私意也。”竟宥之。此犹远年事。至嘉靖间,巡按直隶御史蒋旸,以细过杖杀真定知县丛芝,为芝家所告,后勘明旸止降级。御史虽尊,然邑令之命不应轻至此。至刘宇掌都察院,每以琐事笞辱御史,则正德间事,何御史之贱又如此。又嘉靖十年,广东提学副使萧鸣凤,亦曾为御史,刚愎任性,因肇庆知府郑璋屡忤之,不胜忿,榜之于廷,璋遂投劾去,按臣逮治。众咸不直鸣凤,两京科道交章劾之,鸣凤坐降调。凤、璋各上疏自理,上令逮问,既问结,俱送部别用。 

夫郡守师师一方,非可笞之官,且副使去之一阶耳,当时郑璋何以甘受其辱,而庙堂竟平之,殊不可解。弘治初,山西按察司笞郡守伊珍,已见五卷。伊珍被笞见本卷郡守被笞一则,此云见五卷,足证刻本非原本卷次。 

【藩臣笞属吏】正统五年,陕西参政郝敬,以公务至华池驿,呼驿丞张耕野不至,杖之至死。按问当赎徒还职,上曰“敬以小忿毙驿驿字据写本补官,不仁甚矣!难拘常律。命编戍大同。”其事与朱与言相似,且同英宗朝,而处分已自迥异。 

至六年,浙江左布政使黄泽,又挞盐运司丁鎡,为鎡所奏,并讦泽考满自出行县,敛民银三千两,补偿官物。乃俱下狱,法司拟各赎徒还职,上以泽擅笞三品官,重敛不才,命黜为民。 

夫三品方面,亦至受挞,其事与萧鸣凤亦相似。且黄泽多赃,仅与丁鎡同罪,情法俱属不平,上之独断允矣。其时,又有山西左参政王来者,杖死知县张彬等十人,法司议其因公当徒,未几以三殿功成恩赦,仅调官广东布政司,则视属官之命,真如草菅。罪止胥靡,已为非法,乃以原官调用,尤为怪事。天顺七年,浙江右参议高崇,以事挞衢州知府唐瑜,瑜奏崇贪酷数事,乃下巡按御史鞫治。以上俱英宗朝事。或其时官制与今不同,惟萧宪副笞李郡守,蒋御史笞杀邑令二事,则耳目未远,更可骇耳。今人闻此,未必肯信。 

【方面官淫纵】正统十年,福建左布政方正,诱取福州中卫指挥单刚妻马氏为妾;按察使谢庄,诱取福建左卫指挥张敏女为妾;又在百户陈亮家挟娼饮酒,事发,下巡按御史问,得实,遣戍大同。是年,辽东苑马少卿黄琰,娶所部定辽卫千户萧成、翟广女为妾,往来饮酒淫乐,吏部都察院执治,命降为行太仆寺主簿。同一淫纵,同在一年内,而处分之异如此。且方面大吏,即于所治宣淫,亦未有之事也。 

【藩臣被笞】工部右侍郎霍瑄,先以参政掌大同府镇守,右少监韦力转恨瑄,送都御史年富家,众杖十余,至拜亚卿,始奏力转诸不法,上命逮治力转。亦天顺元年事也。内竖敢笞方面,抑更异矣。其后力转蒙上宥,而瑄亦不问。瑄初守大同时,虏拥太上皇至城下,时城中严备不敢启,瑄从水窦出出,匍匐叩马痛哭,进膳及靴袍等物,出府金银犒虏。上德之,甫复辟,即召佐冬官,瑄之见知于英宗旧矣。独不能稍抑力转,以一伸其忿耶? 

【王吉死廉】王吉,浙江余姚人,以进士起家,筮仕刑部广东司主事,其署分辖锦衣卫。时,门达怙宪宗宠,且兼领镇抚司,势张甚,吉每事裁抑之,遇其缇骑作奸者,讯治加等。 

达甚恨,密侦其罪,久无所得,适吉暴病误朝参,上以例送狱,达选卒之矫健者痛捶之,几死;比还职,人且谓绕指矣,执法弥峻。出为广东佥事,以功升副使,寻所部惠潮盗再起,身自搏战,殁于阵。方出师时,有犒师费千金,用仅十之三,主者名余文,怜吉贫无归装,举以界其仆。是夜仆之妇忽出坐堂皇,呼隶卒作吉声大呼曰“亟为我召夏宪长来。”适胡佥事署稍近,闻其异先至,忽瞪目曰“非也。”俄而夏至,乃起揖曰“不佞虽死,受国恩厚无所恨,第恨余文不知我心,以所剩官帑付我家。虽此中无可钩校,我宁能受汙地下乎?”语讫即仆地,寂无他语矣。其廉劲如此,是盖天植其性。若世之墨吏,其作鬼亦必通苞苴也。 

【藩臬官兼两省】近日两畿添司道,多以近畿二司官带衔,此理势之得不然。惟弘治九年,湖广右布政司陶鲁,以功升本省左布政,兼广东按察司副使,带管广东岭东道。以楚中正正字据写本补官兼任粤省分巡,此官制所无,抑事体亦不便,前此后此,俱未见其比。时正极治之世,必非紊旧章,其中定有说。天顺初,顺天府学教授邵玉升云南提学佥事,兼督贵州学校,是时黔士,尚附试于滇省也。 

【整饬兵备之始】兵备官之设,始于弘治十二年。其时马端肃(文升)为本兵,建议创立此官,而刘文靖(健)在内阁,则力阴以为不可。马执奏愈坚,本年八月始设江西九江兵备官一员。盖以九江既管江防,又总辖鄱阳湖防,故特以专敕令按察司官领之。继则湖广之九永、广西之府江、广东之琼州、四川之威茂,皆添设兵备,盖皆边方,多属夷地也。其时事寄本不轻,此后以渐添设。在正德间,流寇刘六等起,中原皆设立矣。至嘉靖末年,东南倭事日棘,于是江、浙、闽、广之间,凡为分巡者无不带整饬兵备之衔。其始欲隆其柄以钤制武臣,训习战士,用防不虞,意非不美。但承平日久,仍如守土之吏, 

无标兵可练,无军饷可支。虽普天皆云兵备,而问其整饬者何事,即在事者亦茫然也。 

【尹宪使】嘉靖戊戌进士尹纶,山东齐河县人也,以技击骑射冠一时。及罢宪使家居,其子秉衡从戎,历官总兵,当得貤恩,尹辄受其封诰,改服犀带狮补,出谒宾客。先大佼时分藩其地,屡与往还。秉衡后至大帅。屡立战功。 

【徐方伯死事】嘉靖二十八年己酉,贵溪夏相公以复套事伏法,天下哀而笑之。次年庚戌,则其同里又有一事,为元江徐方伯也。徐名樾,亦贵溪县人,少与夏才名相亚,历官云南右布政司,值元江府土舍那鉴倡乱,弑其主知府那宪,夺其印,啸聚逆徒,攻劫诸州县,抚按官胡奎林(应箕)、总兵沐朝弼不能御,非时上变,上下兵部议,会师讨之。朝弼乃与新抚臣石简,调集武定北胜亦佐等土汉官兵,分五哨进剿。那鉴佯为顺命,遣其先所收系经历张维,伪除于监军佥事王养浩,王疑之不敢往。适樾以督饷至军,闻其言请行,欲自以为功,初约次日即面缚出降,众皆力谏,谓此诈不可信樾愈怒,坚不从,如期赴之。比至元江府南门外,鉴不出,方呵责间,象马伏兵齐发,樾及左右皆死。姚安府土官高鹄奋身力救,亦战殁,自此交兵连岁,不能灭。会鉴死,诸酋悔过,顾纳象赎罪,世宗亦厌久役疲西南,遂罢兵。有作诗吊徐者云“可怜二品承宣使,只值元江象八条。”亦寓嘲于惜也。徐素讲道学,在仕途亦负时誉,乃其贪功喜事,与夏同科,一则茅土热中,一则节钺在望,或狼籍都市,或荠粉行间,又在一邑一时,足为后来庸人妄想之戒。徐号波石,自名王文成高足,兼文武才,至今有称之者。 

【王大参馘倭】乙卯,倭至禾郡劫漕卒,褫其衣匿精锐于空舟,令闽人向道者负板牵舟,皆不知其倭也。比至王江泾,离城已三舍,聚落繁庶,乃弃舟易衣,操刀焚劫,居民奔散,老弱妇女兵死弥望,至有全家遭刃者。余外祖王会泉大参守舍独不去,匿隐处,瞰倭往来踪迹,比其瑄饱将行,众皆先发,独一悍者殿后,溷于空室,解刀置于旁,大参忽跃出,夺其刀刺之;倭丧元,犹奋起再仆,圆睛小口,肤如黝漆,真魁贼也。 

持献胡督府大喜,即处以裨将,坚不从,仅受赏归。其后登甲第,谈者美其胆勇,辄面赤不答,仍戒后生,勿学我捋虎须。 

【布按二司官】祖宗朝最重布按二司官,知府凡有缺,必大臣保举部寺科道官有才望者居之。以故天顺以前,凡布政司按察司见朝,俱序京官二品三品之末,今明降本阶一级立矣。 

又俱坐轿开棍,今则导以尺垂策马带眼纱,与京师幕寮无异矣。 

犹忆今上初年乙亥,今司马宋桐江(应昌)以吏科左给事升济南府知府,时先大父以济南守道入贺万寿,宋来见于邸中,执礼甚恭,即同时抵任,无几微愠色。次年丙子,今太宰李对泉(戴)以礼科都给事升陕西参政,自摩弇花金带示人,“某何德而堪此?”是时尚存古道,今言路视外转如长流安置,动色相争,且以此此字据写本补,定秉铨之邪正。即己丑年,今司徒张元冲(养蒙)以户科都给事升河南参政,亦不免稍见颜面,此公非计官爵者,但重内轻外,其势迹成耳。若辛丑年,御史赵文炳以升副使郁死;乙巳年,给事钟兆斗以升参议,抗疏自辨,纷纷屡言,又不足言矣。 

【畿辅分道】今上戊子、己丑间,以南直隶四府,在江南者止一兵备道臣,而南北御史巡方至者凡七,差道臣陪巡,昼夜不得休息,更无暇治所部道事。建议者欲析为二道,又疑畿辅不便割裂,迟回未果。适申王二相公在揆地,为桑梓力任之,始分道为二。竟不知太祖时已有故事也。洪武廿九年,分天下为四十二道,而直隶居其六曰淮西道,辖凤阳、卢州二府,徐、滁、和三州,太仆寺中都留守司;曰淮东道,辖淮安、扬州二府,六合县,两淮运司;曰苏松道,辖苏州、松江二府;曰建安徽道,辖池州、安庆、徽州三府;曰常镇道,辖镇江、常州二府;曰京畿道,辖太平、宁国二府,广德州、句容、溧水、溧阳三县。盖祖制分画之明备如此。又洪熙元年,设行都察院于北京,置卢龙、恒南、冀北、广平四道,每道置监察御史三员,当时区画南北两都,视外藩加详。此两朝故事,当今建白者,或未尽知也。时交址未失,都察院有十四道,又置四道,盖十八道御史矣。今人但知十三道御史耳。 

【宪臣罪谪】士人得罪,编管为戍卒者多矣,未有夷之隶役者。国初亦或充吏以辱之,未几辄复收录。若永乐间,江西按察使周观政有罪,谪为河间府驿夫;正德间,巡按徐淮御史薛凤鸣以与武官饮酒投壶,谪为所治徐州弓手。宪臣之辱,未有至是者。即其辜自取,亦非待士体矣。 

【龙君杨少参】宣城沈翰撰君典(懋学),以谏止夺情忤江陵意,然内愧其言,又吴、赵两门生已叛之,赵、张、习诸词臣,又以有违言谪去,虑馆僚之怨也。屡令其子编修(嗣修) 

致书慰藉,促其还朝。沈亦■■未决,适有宣城狂生吴仕期者,草一书欲规江陵,遍示所知,人皆为危之,然实钓奇自炫,初未尝投京邸也。维时又有无赖青衿王制者,同一斥吏,伪造海中丞(瑞)疏,丑诋江陵,刻印遍售,此不过欲博酒食资耳。 

时,操江胡都御史(槚)得之大喜,以为奇货可居,捕仕期入狱,胁令招称为懋学所造,转授仕期者。问官为太平府江防同知龙宗武,素与沈善,力辨于胡中丞不能得。胡乃先请江陵,云即露章发其事,江陵惧株连不可解,回柬有“姑毙杖下”之语,胡遂命尽之狱中,沈始得免。后吴妻贡氏声冤,胡戍贵州,龙时已自湖广参政罢归,亦论戍粤东。先是仕期死时,即有议龙者,沈感其曲全,逢人即明其不然,且屡向当路白其冤。会先病卒,事不得雪,龙竟老于伍,今尚在。龙与罗匡湖给事为姻家,与邹南皋吏部亦厚善。两公俱正人,非肯滥交者。 

【冯仰芹大参】辛卯顺天乡试,冯宗伯琢庵(琦)时以谕德为正主考,即得陈祖皋春秋卷而置之者。时其尊人仰芹(子履)以山西参政,备兵易州,与管厂工部主事项元池(德祯),宴饮方洽,适京师人来,宗伯寄至试录及家报,方发封读数行,即大声呵詈,且欢恨曰“冯氏从此不祀矣!”项怪问其故,仰芹曰“吾儿书来,云以嫌疑易陈生榜首,若固自为功名地,其如此子功名何?”因咄咄不休,遂罢酒别去,大参未几亦以病谢事矣。此项亲为余言者。 

【盐运使】天下六转运使理鹾政,而两淮盐课,居五运司之大半,其事权最繁钜,先朝极重此官。永乐间,平凉知府何士英以循良第一,特升两淮运使,重可知矣。嗣后耿清惠以故都运转侍郎,仍出理盐法,历朝皆特差都转运使董其事。嘉靖间,清如庞惺庵(尚鹏),浊如鄢剑泉(懋卿),俱中丞莅任。 

故上下相安,不致大决裂。自隆庆初始罢大臣不遣,归重巡盐御史及盐法道,于是运使之权日削,体日削。且铨地以处知府之下考者,胄子乙科往往得之,人亦不复自爱,而鹾政日坏矣。 

今上用言官建议,命重运长之权,且隆其体貌比藩臬,得与盐法道抗礼,特选廉吏石楚阳(昆玉)充之,石故守苏州守绍兴以清冠海内者。石至而侍御道臣不为礼,勒令长跪庭参如旧仪,石恚恨挂冠去,继之者俯首伏谒益卑下矣。至辛亥年,吾郡有冯桂海(盛典)者,辛丑进士,由彰德守迁是官,而同郡一大参,以漕储道至扬州,怪冯修谒不执属礼,叱之出,转闻抚按弹之,冯遂谪去,一时骇异。运长为盐道所辖,称属犹有说,至漕储与运课何关,而苛责乃尔?顷年丁巳,户科给事中给事中三字据写本补,商等轩(周祚)建白,特重盐政,择户部郎袁沧孺(世振)理其事,而以按察副使衔称疏,理盐法掌运使之印,并盐道运长为一官。袁始得行其意,而两淮困稍璘矣。 

袁故材吏,与石楚阳俱楚之黄州人,石今以中丞在告。 

【乡绅见监司礼】弇州谓乡大夫谒抚台布政司官及府州县,宜以部民礼,趋旁门,走东阶;见巡按按察司官,则入中门,走甬道,以守土与持宪者本有本有二字据写本补,分别也。然当时已不能行矣。近年以来,则抚按事权不殊,而藩臬之官,十九皆彼此互兼,孰分其为守为巡之异职,而各行一礼也。即如弇州之乡为苏州,止一兵道,是宜以宪礼别待之矣。但彼中兵使一缺,则苏州守代摄其事,此际倘一时两谒,则驰甬于道署,而反庭趋于府廨,亦理势之难通者。事有古行之,而今必不可行,此亦其一也。又漕储道虽辖七省,仅珪漕务,他无所预。辛亥、壬子间,吾乡有一人为此官,暂过里中,勒令府县行属礼,于是本府管粮通判长跪,各县管粮丞叩头,余官以半属庭参,犹怏怏不悦。此量小易盈,妄自尊大,无足怪者。又如以前嘉靖丙辰丁巳间,慈鸡赵少保以视师至浙,坐台受两司以下伏谒,不必言,而同里乡绅亦抑之使旁趋,时武林高文端(仪)以史官在家,独中驰其甬道,赵虽忿甚,无以难也,总亦斗筲之器耳。 

○府县 

【知府赐敕】今人传说“苏州知府况钟,以吏员起家守郡,奉宣宗皇帝敕,得便宜行事,以为异典。其说诚是。然其时不止况钟一人。盖宣德三年,上闻郡守悉由资格,多不称任,适吏部阙守九员,命部院大臣举京官廉能者用之。于是吏部尚书蹇义等举礼部郎中况钟等九人,俱升知府,其郡为西安、松江、常州,武昌、杭州、吉安、建昌、温州与苏,皆要地。内御史何文渊得温州,其后大用为名卿。是时,九人皆赐敕,中不过云“公差人违法害民者,即具实奏闻;所属官作奸害民者,即提解来京。”非如今所传,凡其同僚皆得拿问也。钟抵任之次年,奏吴县县丞赵浚,矐茸无能,起送至京。其民千八百余人,诉于巡抚侍郎成均周忱,言浚守法奉公,爱民集事,俱善状,因本府经历傅得,有求不遂,又需索粮长,浚禁不与,因愤谮于知府,故有此谤。忱均以闻,上命按臣核之,果如民言,命浚复职,置得于法。都察院请治钟妄奏之罪,上曰“此钟为得所欺,但失之不察耳,姑记其过。”仍戒钟加慎。然则钟固一轻听躁动人也。吴人以其异途健吏,能抑豪强,一时誉之过情,流传至今不衰耳。正统八年,苏州知府李从智亦赐敕。 

【一邑二令】广西庆远府忻城县,宋故邑也,元以土官莫保为八仙屯千户掌之。国朝洪武初,设流官知县,罢掌兵官莫氏,徙居忻城界上。宣德以后,猺獞不靖,知县苏宽不事事,而獞老韦公秦等,保举莫保之元孙莫敬诚为土官,诏授敬诚特袭知县,时一邑二令,权不相统。继宽为令者益不振,事柄尽入土官掌握,流官徒抱印居府城。弘治中,督臣郑廷宝奏革土官,而土目韦涓等,方为镇守内臣私人,遂独用土官以至于今。 

夫一邑本无二令之理,无论宜流宜土,必独任乃为得之。然今日之政有甚异者,即以云南一省言之,省会之云南府,所属安宁州,有土、流二知州;曲靖府所属麀益、陆凉、罗雄三州,丽江府之巨津州,与直隶之北胜州,各有知州二员;临安府宁州,有土、流二知州二员;。峨蒙自二县,各有土、流二知县;又大理府为滇中第一奥区,山水珍宝甲天下,而所属邓川州,有一何姓土官,同一流官,为两知州;云龙州亦然,云南县知县,与土官杨姓者。同为知县,其他省不及考者尚多也。若近日则有土官立功,抚按题请,加土知府虚衔,专管巡捕,其该府尽属流官知府。此正与弘治间忻城县相反。今云南诸州县大抵皆然,揆之政体终为乖舛,岂可鄙夷边服,不为一厘正哉? 

嘉靖末年,倭患方炽,有光禄章焕者,奏请每县添设知县数员,世宗不允。夫滇僰夷裔叛服不常,以故土、流并设,为一时权宜计,已非典制,乃至东南财赋要地,亦欲仿此例以扰地方,如此建白,不蒙圣主谴责,亦幸矣!土官府州县衙门,若仅土人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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