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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7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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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祐中杨待制安国迩英阁讲《周易》至“节卦”,有“慎言语,节饮食”之句。杨以语朴,仁宗反问贾魏公曰“慎何言语,节何饮食”魏公从容进其说曰“在君子言之,则出口之言皆慎,入口之食皆节;在王者言之,则命令为言语,燕乐为饮食。君天下者当慎命令,节燕乐。”上大喜。后讲《论语》,当经者乃东北一明经臣,讲至“自行束修以上”之文,忽进数谈,殆近乎攫,曰“至于圣师诲人尚得少物,况余人乎” 

侍筵群公惊愧汗浃。明日,传宣经筵臣僚名赐十缣。诸公皆耻之,方议共纳,时宋莒公庠留身,奏“臣闻某人经筵进鄙猥之说,自当深谴,反以锡赐,诚谓非宜。然余臣皆已行之,命拜赐可也。若臣弟祁,以臣在政府,于义非便,今谨独纳。” 

上笑曰“若卿弟独纳,不独妨诸臣,亦贻某人之羞。但传朕意受之。” 

祥符四年,驾幸汾阴,起偃师,驻跸永安。天文院测验浑仪杜贻范奏“卯时二刻,日有赤黄辉气,变为黄珥,又变紫气,巳时后辉气复生。” 

祥符四年正月,天书至郑州,有鹤一只西来,两只南来,盘旋久之不见。是日午时,车驾至行宫,复有鹤三只飞于行宫之上。寇忠愍罢相,移镇长安,悰恍牢落,有恋阙之兴,无阶而入。忽天书降于乾祐县,指使朱能传意密谕之,俾公保明入奏,欲取信于天下。公损节遂成其事,物议已讥之。未几,果自秦川再召入相。将行,有门生者忘其名请独见,公召之,其生曰“某愚贱,有三策辄渎钧重。”公曰“试陈之。”生曰“第一、莫若至河阳称疾免觐,求外补以远害。第二、陛觐日,便以乾祐之事露诚奏之,可少救平生公直之名。第三、不过入中书为宰相尔。”公不悦,揖起之。后诗人魏野以诗送行,中有“好去上天辞将相,归来平地作神仙”之句,盖亦警之为赤松之游。竟不悟,至有海康之往。 

汝州叶县大井涸,忽得一石,上刻四句云“叶邑之阴,汝颍之东,兹有国宝,永藏其中。”叶人大惑,谓之神石,置于县祠中,享祷日盛。贪夫至有濬井掘田,愿求国宝者累岁未已。忽一客因游仙岛观北极殿,有一础为柱所压,柱棱外镌四句犹可见,曰“赋世永算,享国巨庸,子贤而嗣,命考而终”。 

其客徐以庙中神石之句合之,其韵颇协,量之,复长短无差。 

白邑宰取其础观,乃唐开成中一中郎将墓志尔,安础时欲取其方,因裁去,余石弃井中,后得之。遂解惑焉。 

吕申公累乞致仕,仁宗眷倚之重,久之不允。他日,复叩于便坐。上度其志不可夺,因询之曰“卿果退,当何人可代” 

申公曰“知臣莫若君,陛下当自择。”仁宗坚之,申公遂引陈文惠尧佐曰“陛下欲用英俊经纶之臣,则臣所不知。必欲图任老成,镇静百度,周知天下之良苦,无如陈某者。”仁宗深然之,遂大拜。后文惠公极怀荐引之德,无以形其德,因撰《燕词》一阕,携觞相馆,使人歌之曰“二社良辰,千秋庭院,翩翩又见新来燕。凤凰巢稳许为邻,潇湘烟螟来何晚。乱入红楼,低飞绿岸,画梁时拂歌尘散。为谁归去为谁来,主人恩重朱帘卷。”申公听歌,醉笑曰“自恨卷帘人已老。”文惠应曰“莫愁调鼎事无功。”老于岩廊,酝藉不减。顷为浙漕,有《吴江诗》“平波渺渺烟苍苍,菰蒲才熟杨柳黄。扁舟系岸不忍去,秋风斜入鲈鱼乡。”又《湖州碧澜堂诗》“苕溪清浅霅溪斜,碧玉光寒照万家。谁向月明终夜听,洞庭渔笛隔芦花。” 

余顷与凌叔华郎中景阳登襄阳东津寺阁,凌博雅君子也,蔡君谟、吴春卿皆昔师之,素称韩墨之妙。时寺阁有旧题二十九字在壁者,字可三寸余,其体类颜而逸,势格清美,无一点俗气。其语数句,又简而有法,云“杨孜襄阳人,少以词学名于时,惜哉不归!今死矣,遗其亲于尺土之下,悲夫!”止吾二人者徘徊玩之,不忍去。恨不知写者为谁,又不知所题之事。后诘之于襄人,乃杨庶几学士,死数载,弃双亲之殡在香严界佛舍中已廿年。 

郑毅夫公入翰林为学士,后数月,今左揆王相国继入,其玉堂故事以先入者班列居上。郑公奏曰“臣德业学术及天下士论皆在王某之下,今班列翻居其上,臣所不遑,欲乞在下。” 

主上面谕之,揆相固辞曰“岂可徇郑某谦抑而变祖宗典故耶” 

又数日,郑公乞罢禁林以避之,主上特传圣语“王某班列在郑某之上,不得为永例。”后揆相为郑父纾志其墓,语笔优重,至挽词有“欲知阴德事,看取玉堂人”之句,佳其谦也。 

潘佑事江南,既获用,恃恩乱政,谮不附己者,颇为时患。 

以后主好古重农,因请稍复井田之法,深抑兼并,民间旧买之产使即还之,夺田者纷纷于州县。又按《周礼》造民籍,旷土皆使树桑,民间舟车、碓碨、箱箧、镮钏之物悉籍之。符命旁午,急于星火,吏胥为奸,百姓大挠,几聚而为乱。后主寤,急命罢之。佑有文而容陋,其妻右仆射严续之女,有绝态。一日晨妆,佑潜窥于鉴台,其面落鉴中,妻怖遽倒,佑怒其恶己,因弃之。佑方丱,未入学,已能文,命笔题于壁曰“朝游苍海东,暮归何太速。秖因骑折玉龙腰,谪向人间三十六。”果当其岁诛之。 

诗人鲍郎中当知睦州日,尝言桐庐县一民兼并刻剥,闾里怨之,尽诅曰“死则必为牛。”一旦死,果邻村产一白牛,腹旁分明题其乡社、名姓。牛主潜报兼并之子。亟往窥子,既果然,亦悲恨无计。又恐其事之暴,欲以价求之。其民须得百千方售,其孤亦如数赠之。既得之,遂豢于家。未几,一针笔者持金十千首于郡曰“某民令我刺(入声)字于白牛腹下,约得金均分,今实不均,故首之。”吏鞠刺时之事。曰“以快刀剃去氄毛,以针墨刺字,毛起,则宛如天生。”鲍深嫉之,黥二奸,窜于岛。 

庆历中,一日,丞相将出中书,候午漏未上,因从容聚厅闲话,评及本朝文武之家箕裘嗣续阀阅之盛。诸公屈指,若文臣惟韩大参亿之家,武臣惟夏宣徽守赟之家。堂吏驰白韩、夏二宅,以为美报。 

冲晦处士李退夫者,事矫怪,携一子游京师,居北郊别墅,带经灌园,持古风外饰。一日,老圃请撒园荽,即《博物志》张骞西域所得胡荽是也。俗传撒此物,须主人口诵猥语播之则茂。退夫者固矜纯节,执菜子于手撒之,但低声密诵曰“夫妇之道,人伦之性”云云,不绝于口。夫何客至,不能讫事,戒其子使毕之。其子尤矫于父,执余子咒之曰“大人已曾上闻。”皇祐中,馆阁以为雅戏,凡或淡话清谈,则曰“宜撒园荽一巡。” 

冯大参当世公始求荐于武昌,会小宗者庸谬寡鉴,坚欲黜落,又欲置于末缀。时鄂倅南宫诚监试,当拆封定卷,大不平,奋臂力主之,须俾魁送。小宗者理沮,不免以公冠于乡版。果取大魁,释褐除荆南倅。 南宫迁潭倅,公以诗寄谢曰“尝思鹏海隔飞翻,曾得天风送羽翰。恩比丘山何以戴,心同金石欲移难。经年空叹音题绝,千里长思道义欢。每向江陵访遗治,邑人犹指县题看。”笺云“江陵县额,即君临治时亲墨也。” 

杨文公由禁林为汝守,张尚书咏移书云“张老子今年七十矣,气血衰劣,湎然沉昏,入静自守,以真排邪。忽睹来缄,不审大年官若是,而守若是。又思大年气薄多病,应遂移疾之请。盛年辞荣,是名高格。若智不及,气屑屑罹祸者,自古何限!大年素养道气,宜终窭扫地,莫致润屋,得君得时,无害生民。大年知张老子乎老子心无蕴畜,绝情绝思,顾身世若脱屣,岂能念他人乎大年自持,不宣咏白。”其语直气劲如乖崖之在目。干宝《晋书》称王献之尝云“吾于文章书札,识人之形貌情性”,真所谓也。 

崔公谊者,邓州德学生也,累举不第,后竟因舅氏贾魏公荫,补莫州任丘簿。熙宁初,河北地震未已,而公谊秩满,挈家已南行数程。一夕,宿孤村马铺中,风电阴黑。夜半,急叩门呼曰“崔主簿在否”送还仆曰“在。”又呼曰“莫州有书。”崔闻之,方披皮遽起,未开门,先问“何人书”曰“无书,只教传语崔主簿,君合系地动压杀人数,辄敢擅逃过河,已收魂岱岳,到家速来。”迨开门,寂无所睹。其妻乃陈少卿宗儒之女,陈卿时知寿州。崔度其必死,遂兼程送妻孥至寿阳,次日遂卒。 

宝元己卯岁,予游泗州昭信县,时大龙胡公中复初筮尉此邑,因获谒之。一日往访,其厅已摧,延别斋会话,且述栋挠之由,云“此厅不知其几千百年,凡直更者无一夕不在其下。 

今日五鼓忽摧,仆大惊,已谓更人必齑粉矣,急开堂扉呼之,五吏俱声喏。仆怪问曰“汝辈夜来何处打更‘更夫对曰”某等皆见甲士数人仗戈叱起,令速移东廊,稍缓则死。时惊怖颠仆,疾走而去,未及廊,其厅已摧。’“公因谓予曰”台隶,贱人也,动静尚有物卫之,况崇高聪明乎“予后还余杭,犹忆公以诗送行,有”谈经飞辨伏簪绅,杯渡西来访故人“之句。 

太宗善望气。一岁春晚,幸金明,回跸至州北合欢拱圣营,雨大下。时有司供拟无雨仗,因驻跸辕门以避之。谓左右曰“此营他日当出节度使二人。”盖二夏昆仲守恩、守赟在营方丱,后侍真庙于藩邸,当龙飞,二公俱崇高。后守恩节为度使,守赟知枢密院事,终于宣徽南、北院使。 

胡大监旦丧明岁久,忽襄阳奏入,胡某欲诣阙乞见。真宗许之。既到阙,王沂公曾在中书,谓诸公曰“此老利吻,若获对,必妄讦时政。”因先奏曰“胡某瞽废日久,廷陛蹈舞失容,恐取笑于仗卫,乞令送中书问求见之因。”真宗令中人閤门传宣,送旦于中书,或有陈叙,具封章奏上。胡知必庙堂术也,甚憾之。至堂方及席,沂公与诸相具诸生之礼,列拜于前,旦但长揖。方坐,沂公问丈曰“近目疾增损如何”胡曰“近亦稍减,见相公、参政只可三二分来人。”其凉德率此。 

再问所来之事,坚乞引对。中人再传圣语。既无计,但言襄阳无书乞赐一见。诸相曰“此必不可得。”急具札子奏,批下,奉圣旨依奏,乞见宜不允。 

尹师鲁为渭帅,与刘氵扈、董士廉辈议水逻城事。既矛盾,朝旨召尹至阙,送中书,给纸札供析。昭文吕申公因聚厅啜茶,令堂吏置一瓯投尹曰“传语龙图,不欲攀请,只令送茶去。” 

时集相幸师鲁之议将屈,笑谓诸公曰“尹龙图莫道建茶磨去磨来,浆水亦咽不下。”师鲁之幄去政堂切近,闻之,掷笔于案,厉声曰“是何委巷猥语辄入庙堂,真治世之不幸也!” 

集相愧而衔之。后致身于祸辱,根于此也。 

范文正公镇青社,会河朔艰食,青之舆赋移博州置纳,青民大患辇置之苦,而河朔斛价不甚翔踊。公止戒民本州纳,价每斗三鍰,给抄与之,俾签幕者挽金往干,曰“博守席君夷亮,余尝荐论,又足下之妇翁也。携书就彼,坐仓以倍价招之,事必可集。赍巨榜数十道,介其境则张之。设郡中不肯假廪,寄僧舍可也。”签禀教行焉,至则皆如公料。村斛时为厚价所诱,贸者山积,不五日遂足。而博斛亦衍,斛金尚余数千缗,随等差给还。青民因立像祠焉。 

舒州祖山因芟薙萝蔓,得一诗,刻在峭壁,乃杜牧之《金陵怀古》也。曰“《玉树》歌沉王气终,景阳兵合曙楼空。 

梧楸远近千家冢,禾黍高低六代宫。石燕拂云晴亦雨,江豚翻浪夜还风。英雄一去豪华尽,唯有江山似洛中。“遍阅集中无之,必牧之之作也。又《薛许昌集》中见之。 

王冀公钦若乡荐赴阙,张仆射齐贤时为江南漕,以书荐谒钱希白公易。时以才名,方独步馆阁。适会延一术士以考休咎,不容通谒。冀公局促门下,因厉声诟阍人,术者遥闻之,谓钱曰“不知何人耶若声形相称,世无此贵者,但恐形不副貌耳。 

愿邀之,使某获见。“希白召之。冀公单微远人,神骨疏瘦,复赘于颈,而举止山野。希白蔑视之。术者悚然,侧目瞻视。 

冀公起,术者稽颡兴叹曰“人中之贵有此十全者!”钱戏曰“中堂内便有此等宰相乎”术人正色曰“公何言欤!且宰相何时而无,此君不作则已,若作之,则天下康富而君臣相得,至死有庆而无吊。不完者,但无子尔。”钱戏曰“他日将陶铸吾辈乎”术者曰“恐不在他日,即日可待,愿公母忽。” 

后希白方为翰林学士,冀公已真拜。 

唐质肃公介一日自政府归,语诸子曰“吾备位政府,知无不言,桃李固未尝为汝辈栽培,而荆棘则甚多矣。然汝等穷达莫不有命,惟自勉而已。” 

刘孝叔吏部公述深味道腴,东吴端清之士也。方强仕之际,已恬于进。撰一阕以见志,曰“挂冠归去旧烟萝,闲身健,养天和。功名富贵非由我,莫贪他,这岐路,足风波。水晶宫里家山好,物外胜游多。晴溪短棹时时醉,唱里夌罗,天公奈我何”后将引年,方得请为三茅宫僚,始有养天和之渐,夫何已先朝露,歌此阕几三十年。信乎!一林泉与轩冕难为必期。 

宋九释诗惟惠崇师绝出,尝有“河分岗势断,春入烧痕青” 

之句,传诵都下,籍籍喧著。余缁遂寂寥无闻,因忌之,乃厚诬其盗。闽僧文兆以诗嘲之,曰“河分岗势司空曙,春入烧痕刘长卿。不是师兄偷古句,古人诗句犯师兄。” 

寇莱公一日延诗僧惠崇于池亭,探阉分题,丞相得“池上柳”,“青”字韵;崇得“池上鹭”,“明”字韵。崇默绕池径,驰心于杳冥以搜之,自午及晡,忽以二指点空,微笑曰“已得之,已得之。此篇功在‘明’字,凡五押之俱不倒,方今得之。”丞相曰“试请口举。”崇曰“照水千寻迥,栖烟一点明。”公笑曰“吾之柳,功在‘青’字,已四押之终未惬,不若且罢。”崇诗全篇曰“雨绝方塘溢,迟徊不复惊。 

曝翎沙日暖,引步岛风清。“及断句云”主人池上凤,见尔忆蓬瀛。“ 

范文正公谪睦州,过严陵祠下,会吴俗岁祀,里巫迎神,但歌《满江红》,有“桐江好,烟漠漠。波似染,山如削。绕严陵滩畔,鹭飞鱼跃”之句。公曰“吾不善音律,撰一绝送神,曰‘汉包六合网英豪,一个冥鸿惜羽毛。世祖功臣三十六,云台争似钓台高’。”吴俗至今歌之。 

太祖皇帝将展外城,幸朱雀门,亲自规画,独赵韩王普时从幸。上指门额问普曰“何不秖书‘朱雀门’,须著‘之’字安用”普对曰“语助。”太祖大笑曰“之乎者也,助得甚事。” 

一岁,潭州一巨贾私藏蚌胎,为关吏所搜,尽籍之,皆南海明胎也。在仕无不垂涎而爱之,太守而下轻其估,悉自售焉。 

唐质肃公介时以言事谪潭倅,分珠狱发,奏方入,仁宗预料谓近侍曰“唐介必不肯买。”案具奏核,上览之,果然。真所谓“知臣莫若君”也。 

开平元年,梁太祖即位,封钱武肃镠为吴越王。时有讽钱拒其命者,钱笑曰“吾岂失为一孙仲谋耶”拜受之。改其乡临安县为临安衣锦军。是年省茔垄,延故老,旌钺鼓吹振耀山谷。自昔游钓之所,尽蒙以锦绣,或树石至有封官爵者。旧贸盐肩担,亦裁锦韬之。一邻媪九十余,携壶浆角黍迎于道。镠下车亟拜。媪抚其背,犹以小字呼之,曰“钱婆留,喜汝长成。”盖初生时光怪满室,父惧,将沉于丫溪,此媪酷留之,遂字焉。为牛酒大陈乡饮,别张蜀锦为广幄,以饮乡妇。凡男女八十已上金樽,百岁已上玉樽。时黄发饮玉者尚不减十余人。 

镠起,执爵于席,自唱《还乡歌》以娱嫔曰“三节还乡兮挂锦衣,吴越一王驷马归。临安道上列旌旗,碧天明明兮爱日辉。 

父老远近来相随,家山乡眷兮会时稀,斗牛光起兮天无欺。“(止)时父老虽闻歌进酒,都不之晓。武肃觉其欢意不甚浃洽,再酌酒,高揭吴喉唱山歌以见意,词曰”你辈见侬底欢喜(吴人谓侬为我),别是一般滋味子(呼“味”为“寐”),永在我侬心子里。“(止)歌阕,合声赓赞,叫笑振席,欢感闾里。今山民尚有能歌者。 

余杭能万卷者,浮图之真儒,介然持古人风节。有奥学,著《典类》一百廿卷。天禧中,秘馆购书,王冀公钦若特请附焉。冀公尤所礼重。其居延庆寺,在大慈坞,时儒皆抱经授业。 

师居尝喜阅《唐韵》,诸生长窃笑。一日出题于法堂曰“枫为虎赋”,其韵曰“脂入于地,千岁成虎”。诸生皆不谕,固请之,不说。凡月余,检经、史殆百家,会最小说,俱无见者。 

搁笔以听教,师曰“闻诸君笑老僧酷嗜《唐韵》,兹事止在”东“字韵第二版,请详阅。”诸生检之,果见“枫”字注中云“黄帝杀蚩尤,弃其桎梏,变为枫木,脂入地千年,化为虎魄。”后诸生始敬此书。又有云松液入地为虎魄者。唐李峤《咏魄诗》有“曾为老伏苓,本是寒松液。蚊蚋落其中,千年犹可觌”之句,未知孰是余顷见虎魄中蚊蚋数枚,凝结在内,信峤诗不诬。 

江南李后主煜性宽恕,威令不素著,神骨秀异,骈齿,一目有重瞳,笃信佛法。殆国势危削,自叹曰“天下无周公、仲尼,君道不可行,但著《杂说》百篇以见志。”十一月,猎于青龙山,一牝狙触网于谷,见主两泪,稽颡搏膺,屡指其腹。 

主大怪,戒虞人保以守之。是夕,果诞二子。因感之,还幸大理寺,亲录囚系多所,原贷一大辟妇,以孕在狱,产期满则伏诛,未几亦诞二子。煜感牝徂之事,止流于远。吏议短之。 

退傅张邓公士逊晚春乘安舆出南薰,缭绕都城,游金明。 

抵暮,指宜秋而入,阍兵捧门牌请官位,退傅止书一阕于牌,云“闲游灵沼送春回,关吏何须苦见猜。八十衰翁无品秩,昔曾三到凤池来。” 

江南钟辐音,金陵之才生,恃少年有文,气豪体傲。一老僧相之曰“先辈寿则有矣,若及第则家亡,记之!”生大悖,曰“吾方掇高第以起家,何亡之有”时樊若水女才质双盛,爱辐之才而妻之。始燕尔,科诏遂下。时后周都洛,辐入洛应书,果中选于甲科第二。方得意,狂放不还,携一女仆曰青箱,所在疏纵。过华州之蒲城,其宰仍故人,亦酝藉之士,延留久之。一夕盛暑,追凉于县楼,痛饮而寝,青箱侍之。是夕,梦其妻出一诗为示,怨责颇深,诗曰“楚水平如练,双双白鸟飞。金陵几多地,一去不言归。”梦中怀愧,亦戏答一诗,曰“还吴东下过蒲城,楼上清风酒半醒。想得到家春已暮,海棠千树欲凋零。”既寤,颇厌之,因理装渐归。将至采石渡,青箱心疼,数刻暴卒。生感悼无奈,忽忽槁葬于一新坟之侧,急图到家。至则门巷空阒,榛荆封蔀,妻亦亡已数月。访亲邻,樊亡之夜,乃梦于县楼之夕也。后数日,亲友具舟携辐致奠于葬所,即青箱槁葬之侧新坟乃是,不植他木,惟海棠数枝,方叶凋萼谢,正合诗中之句。因拊膺长恸曰“信乎!浮图师‘及第家亡’之告。”因竟不仕,隐钟山,著书守道,寿八十余。 

江南诸书及小说皆无,惟《潘祐集》中有樊氏《墓志》,事与此稍同。 

钱思公镇洛,所辟僚属尽一时俊彦。时河南以陪都之要,驿舍常阙。公大创一馆,榜曰临辕。既成,命谢希深、尹师鲁、欧阳公三人者各撰一记,曰“奉诸君三日期,后日樊请水榭小饮,希示及。”三子相掎角以成其文,文就,出之相较。希深之文仅五百字,欧公之文五百余字,独师鲁止用三百八十余字而成之,语简事备,复典重有法。欧、谢二公缩袖曰“止以师鲁之作纳丞相可也,吾二人者当匿之。”丞相果召,独师鲁献文,二公辞以他事。思公曰“何见忽之深已砻三石奉候。”不得已,俱纳之。然欧公终未伏在师鲁之下,独载酒往之,通夕讲摩。师鲁曰“大抵文字所忌者,格弱字冗。诸君文格诚高,然少未至者,格弱字冗尔。”永叔奋然持此说别作一记,更减师鲁文廿字而成之,尤完粹有法。师鲁谓人曰“欧九真一日千里也。”思公兼将相之位,帅洛,止以宾友遇三子。创道服、筇杖各三,每府园文会,丞相则寿巾紫褐,三人者羽氅携筇而从之。 

太宗喜弈棋,谏臣有乞编窜棋待诏贾玄于南州者。且言玄每进新图妙势,悦惑明主,而万机听断,大致壅遏,复恐坐驰睿襟,神气郁滞。上谓言者曰“朕非不知,聊避六宫之惑耳。 

卿等不须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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