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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卖-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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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桥口勇马,巡防军方没有孙兴文。 
仪式很暂短,交换的双方分别领走自己的人。 
月之香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情回到黑龙会,桥口勇马摆好酒宴,没开席前,为她准备了足够的热水,关押她的数日里她根本没机会洗澡。 
热水浸泡让月之香重新回到日本人的生活之中,紧张数日的神经松弛下来,她不清楚换人的事,现场看见小田押着枝儿顿时明白了。身份暴露,她不能在三江呆下去,身处需要间谍的时代,她可能被派往他国继续谍报工作。   
《出卖》第十九章(30)   
清酒浸泡,她觉得自己很湿润。 
桥口勇马已经等在床上,他们的开始不是在酒后,而是在酒席间,进食中断些许时候。 
“喝酒。”完事回到酒桌前,他俩继续喝酒。 
“我还有几天动身?”她问。 
“去哪儿?” 
“离开亮子里。”月之香说。 
桥口勇马说你不走了,上级决定你留下来。 
这不符合情报工作的原则,月之香认为桥口勇马为自己而徇私情,她说:“你不该这么做。” 
“噢,你误解了。”桥口勇马告诉她一个消息:我们已向俄国人开战,胜利没悬念,铁路要拱手送给我们。他所描述的未来前景是,俄国人撤出,东北是天皇陛下的,许多事情要做,需要月之香这样有才华的人来做。 
“我暴露了。” 
“你不需再作间谍。”桥口勇马另派任务给她。 
“我热爱这项工作,为了祖国,为了天皇……”月之香有自己的志向和政治信仰。 
“你先休息,工作以后再说。”桥口勇马等待战争的结局。 
【65】 
司令部的门槛对枝儿来说是一座山峰了,迈进异常艰难。 
“二小姐,走啊!”黄警卫长沿用原来的称呼,见她迈门槛的脚步很沉重,催促道。 
枝儿忽然觉得眼前一切都陌生了,数年前她怀着另一种心情,救人获得信任和感激,更准确说是某种计划的顺利开头。作为一个职业的间谍,她有了成就感,和徐家人朝夕相处,享受权宦人家的富贵生活,她是将军的义女。 
“你去杀掉徐将军。”尼古拉命令她。 
枝儿现出极不情愿,多年前目睹巡防军对父亲的杀戮,仇恨渐渐淡化。 
“你不是什么将军的女儿,你是雨蝶。”尼古拉冷冷地说。 
雨蝶,它意味着什么?血腥的,带毒的,间谍要无条件的服从,差点儿没说你是土匪大柜的女儿。 
“我要逃走!”间谍对自己说,枝儿拷问一次灵魂,最终她没违抗命令,举枪杀死了徐将军。 
“快走啊!”黄警卫长再次催促她。 
枝儿迈进司令部高高的门槛,等待她的是什么心里已经十分清楚,死也不能承认自己杀死将军夫妇。 
二进院子里有两趟厢房,西厢房专门辟出关押她,全副武装的士兵里外三层,恐怕连蚊子都难飞出去。 
“我要见参谋长。”她喊叫道。 
“你以为你是谁?二小姐?想见谁就见谁啊?”士兵呵斥道。 
“我要见参谋长。”她说。 
“你要见参谋长,不见皇帝啊!”士兵走开,任凭她怎样喊,不再理睬不再搭话。 
折磨水一样地浸泡,枝儿孤独在房间里几日,往昔的熟人没有一个人来看她,谁来打她一顿,骂她一顿,她都高兴。窗子一层霜花,图形昨天像连绵的山脉,今天的云海,令她伤感,经历中有太多的云,重要的事件都和云相连,母亲和俄国商人钻进谷地,青青的谷穗儿覆盖一个场面,舒卷的白云空中飘浮;救徐将军云烟一样缠绕白狼山;认识孙兴文的那个傍晚云很碎……一整天,她呆呆地凝望云,回忆着云带来的往事。 
关于枝儿的话题,始终在司令部大院里脚步一样行走。 
“司令,士兵报告,她要见参谋长。”郝秘书说。 
洪光宗脑袋一直转着枝儿,怎么想她也不像是间谍,雨蝶,她人长得像只蝴蝶,无忧无虑地快乐在大院里,搞情报,杀人联系上她,总叫人感到牵强。 
“可以叫她见嘛。”洪光宗说。 
“参谋长说,最好让她一个人呆着。”郝秘书说。 
“唔,对。”洪光宗想孙兴文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见与不见他自己决定,审讯枝儿的任务交给他了。 
环儿要见枝儿给洪光宗阻止了。 
“我去见她。”环儿弄清枝儿关押在二进院的西厢房里,决定去看她,这需要司令批准。   
《出卖》第十九章(31)   
“别去啦。”他没同意。 
“看看妹妹都不行啊?” 
“她是俄国间谍。” 
“啥谍与我没关系。”环儿没有间谍概念,只有昔日的妹妹。 
“雨蝶……”洪光宗试图让她明白,间谍没有好下场,避免环儿耍磨磨丢(没完没了的纠缠)。 
“我不管雨蝶,还是水蝶,你们随便安个罪名治她。”环儿不明真相挺身保护枝儿。 
这回是兵遇上秀才了,洪光宗束手无策,他一时半会儿说服不了她,枝儿审讯尚未开始,等她供出了杀害徐将军,环儿自然不会再闹着看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割断枝儿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这样有利孙兴文办案。 
耍了闹了,得不到批准环儿还是看不到枝儿,她怄气,嘟囔道:“抽啥邪风啦,彪的老师说抓就抓了,也是间谍,哪一天心一乐,也把我当间谍抓起来得啦。” 
噗嗤,洪光宗笑出声来。 
“笑啥呀?我说错啦?” 
“你吃不了间谍这碗饭,这么说吧,间谍把你卖了,你帮着数钱呢!”洪光宗幽默道。 
“门缝瞧人,间谍有什么……”环儿觉得枝儿能当她也能当。 
“中了,我没工夫和你搅嘴磨牙。”洪光宗说,“过几天叫你去看她,你都不会去。” 
环儿琢磨丈夫的话几天,没头没尾的啥意思,她就去问孙兴文。 
“夫人,这话不好回答你。”孙兴文犯难,枝儿杀没杀将军没审问,推测不成,更不能提前透露这方面的消息。 
“你也对我这样。”环儿抱怨道。 
“不是……” 
“别遮柳子(借情由),不告诉拉倒。”环儿悻悻而走。 
审问枝儿是件重大的事情,洪光宗信不着别人,他叫孙兴文去审。 
“司令……”孙兴文想推掉差事道。 
“涉及杀死将军,事儿忒大了。”洪光宗说。 
不用洪光宗说,事情明摆着,一个间谍长期隐藏在将军府里,窃走多少巡防军的情报啊!仅凭这些够定死罪,何况牵涉将军被杀,一旦她是凶手……孙兴文觉出肩头的重量。 
环儿误解只是暂时的,忍受一些责难没什么,他最不愿看环儿伤心,父母被暗杀,她心中的唯一妹妹再出现问题,怎受得了啊?唉,人生就是折腾,唱戏的说,折腾来折腾去,反复折腾就是戏,悲剧喜剧都是折腾所然。 
夜晚云没飘走,月光中云颜色浓重,有雨的样子。枝儿仍然望云,在回首往事,灵魂在记忆中苦涩地漂泊。 
门,慢慢地开了,马灯光先照进来,显然不是看守的灯,没这么亮。枝儿的目光顺着灯光蛇一样爬上去。 
“是你。”她惊喜道。 
“我们谈谈。”孙兴文很平常的语气说。 
“你和俄国间谍雨蝶谈,还是和一个叫枝儿的女人谈?”枝儿睿智,她一开口便把对方置于被动地位。 
他有足够的精神准备应对,反问:“你觉得我同哪一个谈合适?” 
【66】 
桥口勇马留下月之香便一个人骑马出了城,临走嘱咐她:“你带几个人看家,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举妄动。” 
“放心吧会长。”月之香说。 
黑龙会只剩下包括月之香在内的四个人,小黄楼能关能锁的门都封闭,只留一扇外出的门,每人都佩戴了枪支,非常时期日本人防患于未然。 
桥口勇马策马直奔西大荒野狼沟,他此行有特殊任务,也决定了亚力山大的生死。 
“亚力山大先生,”几天前占江东来到秧子房——羁押亚力山大的地窨子,问他一个奇怪的问题:“雨蝶是人是蝴蝶?” 
亚力山大一愣,胡子大柜忽然问起这个,不是顺口开河吧?难道雨蝶出事了?他问:“怎么?” 
“什么怎么,怎么也没怎么。”占江东就此打住,不往下说了。 
雨蝶出事也避免不了,只是他不希望她出事而已。日本人主谋绑了自己的票,两个多月过去不见国内来人营救,雨蝶可能沉不住气,身份大概就此暴露。事情突发没来得及对她交代,一定按兵不动,动了就有暴露真实身份的危险。   
《出卖》第十九章(32)   
没人来和胡子谈赎票,又不肯和自己谈,亚力山大有些绝望,拖下去自己非死在匪巢里。 
朝阳光的积雪一面中午慢慢融化,滴水浸湿地窨子门板,落叶松的花纹清晰起来,并释放着松脂的芳香,说明春天的脚步渐渐走近,死神的脚步也随同而来。 
“我跟你们打老毛子(俄国人)。”占江东表了态。 
这是一次顺利的说服,桥口勇马接到上级的命令,用钱雇佣一绺胡子,清除牤牛河北岸的俄国铁路骑警队,三十几个人不值得派兵去打,算一算,花钱雇人去打合算。桥口勇马一下想到占江东,现成的人马,付给胡子钱肯定愿意去卖命。 
“老毛子的喷筒子精良,”占江东说自己的武器不及俄国人,“这套人马刀枪,恐怕……” 
“枪没问题。”桥口勇马答应给配备武器。 
占江东做梦都想拥有一门大喷子(炮),打响窑(有枪的大户人家)高墙深院不好攻打,有门威力巨大的炮就容易了。桥口勇马答应给他们一门。 
“有了大喷子,老毛子完蛋操啦。”占江东说。 
绺子的四梁八柱有人对日本人信不过,别借刀杀人啊!借俄国人的手除掉我们。 
“这次可不是鸡头鱼刺,是一桩大买卖。”占江东讲日本人讲的条件,是一个特别的账单:打死一名士兵,大洋二十块,尉级军官翻倍四十块,校级军官再翻倍八十块,俄国铁路骑警队长也就是校级军衔了。完全消灭俄国铁路骑警队,给快上快(机关枪)和牛蹄子(盒子枪)若干把和马。 
“大哥三思啊!”水香说。 
“那样我们可彻底得罪了老毛子。”炮头说。 
即使不去打,绑亚力山大的票早把俄国人得罪到家了,占江东清楚,使他义无反顾地为日本人卖命,是相信了桥口勇马的话。 
“我们已和俄国开战。”桥口勇马对胡子大柜说,你跟对了人,俄国人不堪一击,战败已成定局。 
占江东有自己的主见,不光听日本人怎么说,眼睛盯着形势呢!他说: 
“老毛子堆裆(软瘫)了,不行啦。” 
“咱不能听桥口勇马一个人嘚比(瞎说),老毛子恁容易打败呀。” 
“没堆碎(踡缩),我们绑亚力山大这么长时间,兔子大的人没见着,老毛子还是没啥尿水。”占江东说。 
“弟兄们在日本人的毛(麾)下,心不踏实。” 
占江东对手下弟兄进行一番说服,最后勉强取得一致意见,绺子拉出去打俄国人。 
“手上这个老毛子……” 
占江东去问桥口勇马道:“亚力山大咋办?” 
“他没有用处啦。”桥口勇马说。 
占江东听出他的雇主话中的意思,两国都打起来,还赎什么票?杀掉磨坊主,死法呢?他征求桥口勇马的意见。 
“随便。”桥口勇马说。 
随便就是胡子随心所欲,处死一个人家常便饭,占江东说出亚力山大的死法: 
“耢高粱茬。”耢高粱茬:胡子的酷刑之一,将人拴在马后拖死。 
亚力山大的尸体被弃在雪地,胡子往上扬一层雪,很快化开,最后让乌鸦啄食掉剩下一副骨架。几年后,一条铁路从他遗骸旁经过,不是俄国的铁路,是日本人的满洲铁路。 
桥口勇马带胡子去和俄国铁路骑警队打仗的消息,不久传到司令部,那时枝儿已被处死。她出人意料,痛快地承认受尼古拉指使,杀死徐将军。 
“你们为什么对将军陡下重手?”孙兴文问。 
“他阻止修支线铁路。”枝儿断定自己必死无疑,对她倾心爱慕的人说出事情真相。令人奇怪的是,她只字未提徐将军指挥巡防军杀死父亲,或许她不愿让世人知道自己是土匪大柜老头好的女儿,或是……一切只能是猜测。她惭然道:“将军见到我不知能否原谅我……” 
孙兴文听到一个灵魂忏悔的声音。 
“兴文,我问你一件事,最后一件啦。”她几近哀求了。   
《出卖》第十九章(33)   
“说吧。” 
“你爱我吗?” 
孙兴文慢慢低下头,没回答,然后走出去。 
枝儿被枪毙的,直到行刑她也没见到孙兴文,带着没弄清的疑问走向另一个世界。 
蝴蝶美丽,但寿命很短!孙兴文叹然。 
月之香在黑龙会的小黄楼里听到巡防军处死雨蝶,想想蝴蝶在司令部大院里翩飞的日子,心里有些惜然,为那个漂亮活泼枝儿姑娘。 
“修一座坟吧。”环儿说。 
洪光宗爽快答应:“修吧。” 
枝儿的坟一片落叶一样,飘落在苍莽的白狼山间,几年后就没人能找到她了。 
【67】 
一夜之间日本人扬棒起来,他们在关东土地上作威作福的历史,提前在亮子里翻开了一页。 
镇上最后一个俄国人波波夫被日本人杀了,消息不胫而走,自此日本人打败俄国人的消息得到证实。 
挂了几十年的蓝磨坊牌匾被摘下来,换上一块日本豆芽一样的字匾:月光磨米株式会社。 
月之香兼职磨米厂的老板,人们称她经理。 
桥口勇马骑纯种的阿拉伯名马走在街上,他身份变了,是满铁株式会社驻亮子里的头目,职务是社长。黑龙会的历史已经结束,所有成员都变成满铁工作人员。 
“俄国人清除了,下一步?”月之香请示,当然是情报方面的工作,她公开身份是企业经理,主要还是收集情报。 
日本有着更大的计划,满铁株式会社是换汤不换药的情报机构,或者说是加强升格的特务机关,桥口勇马双重身份,社长只是掩护的幌子而已。 
“两项任务,”桥口勇马说,“巡防军和发展瞩托。” 
日本人在满铁沿线的城镇,发展为铁路工作的情报人员,称为瞩托,全由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中国人——商铺老板、乡间地主、绅士充当,也不白当,一年给二十四块大洋报酬。 
“我已经暴露,收集军方情报不可能。”月之香说。 
“你负责发展瞩托。”桥口勇马分给她合适的工作,“洪光宗这座堡垒,我来攻破。” 
“此人外愚内智……”月之香深有体验地说。 
桥口勇马领教过了,身边的两个间谍先后给他识破,多次通过月之香传回假情报,使自己屡屡上当。 
“洪光宗将来是我们最大的障碍。”桥口勇马说。 
“这支成分复杂的部队,很难缠。”月之香说,“洪光宗的左膀右臂很厉害,孙兴文、郝秘书都是智囊人物,许多事情逃不过他们俩的眼睛。” 
桥口勇马注意到了巡防军中这两个人物,雨蝶攻都没攻下孙兴文,看起来不好斗,郝秘书是月之香出事后注意到的。 
“他是什么来路?”他问。 
“大家都知道的是洪光宗在大街上领回来做秘书,他在街头摆摊算卦。”月之香所了解的就是这些。 
“看来没这么简单。” 
“郝秘书始终盯着雨蝶。”月之香一直认为使自己暴露的人是孙兴文,雨蝶暴露则是郝秘书。 
桥口勇马没对她的看法作出评价,他注意上洪光宗身边这两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他说:“巡防军把家虎似的看着白狼山,我们很难拿到那里的财富。” 
窥视白狼山的两伙人,一伙人给另一伙人赶走,巡防军仍然一如既往地看守。日本人看透了这一点,对付巡防军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指望一朝一夕扫除障碍。 
“洪光宗警惕我们了,派人到巡防军潜伏几乎是难以做到。”桥口勇马说出他的设想,先在洪光宗的身边人,枕边人也成下功夫,不成就直接在洪光宗的身上下把(下手)。 
“洪光宗很滑,不太好捞。”月之香在司令部大院的经历,使她较深刻地认识巡防军这个土匪出身的司令,如果他是条鱼,也是一条身子很滑溜的泥鳅或是大鲶儿。 
“他能耐到哪里去?充其量是土匪的狡黠,小狡黠。”桥口勇马从骨子里瞧不起洪光宗。   
《出卖》第十九章(34)   
“毕竟是巡防军的司令,和昔日啸聚山林的土匪不能同日而语。”月之香较为客观道,“不可小觑他哟。” 
“呲!”桥口勇马牙缝里挤出这么个极端轻蔑的声音。 
自然月之香不会和自己的上级认真掰扯什么,偏见这东西人人都会有。 
“漂洗是漂不白的,”桥口勇马一碗水把洪光宗看到底,“胡子就是胡子,当地有句粗糙的土话,是狗改不了吃屎。” 
洪光宗是土匪,土匪是洪光宗,即使他做了皇帝,也是土匪皇帝。在桥口勇马这里是改变不了了。 
“不过,我们要改变策略,和他好好相处。”桥口勇马说。 
他似乎胸有成竹,月之香依稀觉得桥口勇马在司令部还有一条情报渠道,过去用过,以后还会用到它。谍报有谍报的规矩,不属于自己的工作范围不能问,也不必去关注。 
洪光宗在司令部里不知日本人在议论他,抱膀儿(袖手旁观)靠在太师椅上想着枝儿的坟头长没长草,说他突发奇想也好,说闲得无聊也罢,总之想着毫无意义的事情。巡防军司令在日俄交战前交战中乃至交战后,都躺靠在椅子上,有时看别人打仗也是一种乐趣。交战前洪光宗问郝秘书: 
“你说他们谁能打败谁?” 
“这不好说。” 
“不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嘛。” 
“司令,分啥事。” 
“东家长西家短,三只蛤蟆六只眼的事知道,那还是秀才啊!”洪光宗说。也实在难为郝秘书,战争这东西瞬息万变,谁输谁赢,真不好预测。 
最后俄国人输了,洪光宗见日本弄去了蓝磨坊,说日本人拣洋捞儿。司令说:“小鼻子胃口不小。” 
“不只是胃口。”郝秘书说,“还有白狼山。” 
“那是一种扯。”洪光宗不希要那座碾道,他的眼里磨米磨面的地方就是碾道。早年东北人认为有两个地方邪性,一个是老井,一个是磨道。 
“司令,俄国人跑的跑,挨杀的挨杀,把蓝磨坊扔在那儿,咱们是不是接管过来呀?”一个副官问。 
“要个磨道做什么,那地方邪。”洪光宗说。 
“又不是驴马拉磨……” 
“电驴子还不是一样。”洪光宗心里咯影(讨厌)磨道,最后日本弄去,改换了牌子,还是磨道。 
郝秘书说日本人垂涎白狼山,洪光宗认为窥视白窥视,巡防军让日本人拣去洋捞——破磨道,白狼山就不同了。 
“不是一年两年。”郝秘书说。 
“惦心多少年都白费。” 
洪光宗这种态度使郝秘书欣慰,家门口剩下一只狼了,大家都防备它,进来就困难。 
“听说月之香当了磨道的经理。”洪光宗眼里游动着一种留恋,说。 
“兼职,屁股还坐在满铁那边。”郝秘书可以揣测到司令沉浸在美好的旧事之中,身体月之香,和间谍月之香,他撕开只看一半。 
“你说她能不能金盆洗手?”洪光宗如此希望道。 
“不会,做间谍是一种信仰。”郝秘书把所掌握的月之香近期活动说给司令,“她负责发展瞩托。” 
“瞩托?” 
“说白了,还是情报人员。”郝秘书讲满铁雇用一批沿线人员,反映影响铁路安全方面的情况,“其实,日本人另有目的,不是表面这些……” 
【68】 
“报告司令,有一个山民跪在门前喊冤。”黄笑天进来报告。 
“嗯?”洪光宗皱起眉,以为是部下谁欺负老百姓,问:“咋回事啊?” 
“喊冤的人不见司令不起来。”黄笑天说。 
洪光宗沉吟,是见不见。 
“司令,要不我叫人架走他?” 
“不,我去看看。”洪光宗说。 
一个中年男子跪在司令部门前,听见士兵喊立正,急忙喊:“冤枉啊!司令!” 
“什么事啊?”洪光宗问。 
“司令,小日本往死里欺负咱中国人,你管不管?”山民问。   
《出卖》第十九章(35)   
“你没说什么事,我咋管。”洪光宗说,“你站起来,说说日本人咋欺人啦?” 
“司令不答应给小民做主,我不起来。”山民不肯起来。 
“你说。”洪光宗说。 
山民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一双童鞋。他颤抖的手托着举过头顶,说:“司令,你看啊!” 
“拿过来。”黄笑天命令道。 
卫兵将一双带血的家做布鞋呈现在洪光宗面前,他眉头拧得更紧,问:“这是谁的鞋?” 
“我儿子!”山民哇地一声哭出来,“我儿子给小日本开枪打死……” 
叫根儿的七岁男孩,追一只跳兔。铁路线旁的水泥碉堡里,有一双眼睛望着飞快跑近的孩子。眼看被追上的跳兔无路可逃,一条铁路挡住它逃跑的路线。 
“看你往哪儿跑?”根儿猛地一扑,就能抓住它。 
草棵儿里的跳兔一跃而起,钻过刺鬼(铁蒺藜),穿过路基……根儿也钻过刺鬼这一瞬间骤然枪响。 
砰!子弹穿过孩子嫩黄瓜一样的胸膛。 
山民抱着根儿还淌着血的尸体来到满铁株式会社,桥口勇马接待他。 
“你孩子钻过铁蒺藜?”桥口勇马问。 
“孩子抓跳兔。” 
“钻过铁蒺藜,闯入我们的租借地,那里是禁区,禁区是不准随便进入的你懂吗?”桥口勇马开脱罪责道。 
“根儿才七岁,还穿着开裆裤……你们开枪打死了他。”山民控诉道,“你们还有点人性没有哇!你们要严惩凶手!” 
“哦,你儿子之死我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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