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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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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门响,来人走了,她走出来。 
“今晚开局,你给我烙一锅饼。”徐德龙对丁淑慧说。 
“烙一锅?饼?你到宝局卖饼?” 
“卖哪百国的饼哟,我吃,局里吃的东西贵得没边儿,一个烧饼一元钱。”他说。 
“你是刘四海呀?三张五张饼撑冒眼睛你,干嘛烙一锅?” 
“我当然不是刘四海。”徐德龙苦笑道,乡间虚构饭量大的人物——刘四海,有首歌谣道:大肚蝈蝈刘四海,包子馒头吃二百。他说,“我估摸这场赌,没个三天两夜的下不来。” 
丁淑慧用葫芦瓢舀面,加水,和面,擀面,烙饼。 
今天,徐德龙格外高兴,顺口说句会局的歌谣:“八月里来八月八,元桂就把猪来杀,我的东家翁有利,万金财主把肉割。” 
贤惠的丁淑慧,总是听丈夫的,烙了一花筐白面烧饼,盖块屉布,徐德龙挎上饼筐出门。 
亮子里的宝局名盖东北,许多赌徒都以一生能进亮子里的宝局玩一次为荣耀。此刻,赌桌前坐着王警尉、徐德龙、闵二秧子及栾淑月,她后脑勺的“疙瘩鬏”上,插一红色鸡形疙瘩针。女人上场就是新鲜事,因此她吸引众人的目光。   
第二十一章萧疏村落(2)   
“栾掌班的,今日手气不错。”闵二秧子向栾淑月微笑道。 
佳丽堂老鸨子栾淑月仍然傲慢地说:“与诸位一试高低,实在荣幸。这花六地嘛,我梳辫子留刘海儿时就会,始终未遇到过对手。” 
花六地是掷骰子的一种玩法,即四个骰子同时进行摇赌。赌场清一色女性工作人员,女宝局人员摇骰子道: 
“请押……” 
“我押鹅牌!”闵二秧子思忖一下做出选择。 
栾淑月押了“花九”,王警尉也跟着押了花九!徐德龙仍然押“三椎”。 
女宝局人员摇骰子……那场赌成为亮子里历史最长的一次,鏖战了五天五夜,徐德龙吃光了一筐白面饼,他同栾淑月没输没赢,输赢在闵二秧子和王警尉之间展开,王警尉输得最惨。 
第一场春雨狂暴地来到亮子里,雨中,衣衫不整的徐德龙在泥泞街道上往家赶,筐铺的实物店幌那只筐风雨里十分破旧,摇摇欲坠。 
丁淑慧顶着盖帘接徐德龙进屋,眼睛布满血丝,目光直直的,长毛搭撒,一头扎到炕上,一觉睡了两天,她叫他都叫不醒。 
“给人抬走都不知道。”街旁空闲地上,丁淑慧从针线笸箩中捡出一片很新的树叶说,她身边坐着“缝穷”女人。 
“缝穷”女人问:“你家的筐铺呢?” 
“黄啦。”丁淑慧纳袜底儿,手有些笨拙,说,“我的手做成病,伸不直,攥不紧,勒不了树条,编不了筐。” 
“我说么,瞧你拿针挺费劲的。” 
“唉!”丁淑慧叹口气道,“太细的针线活儿干不了了。” 
街口一阵骚动,日本宪兵端枪押着五花大绑、脖上插着木牌的闵二秧子。接着有人喊道: 
“快看哪,出红差出红差:枪毙或刀砍犯人。处决土匪等披红游街,故名。啦!” 
一群看热闹的人随着刑车而去。 
“缝穷”女人四下看看,低声道:“那个人前天对我说,他因为押宝得罪了王警尉……警尉的钱也敢赢呀?呆会能听见毙人枪声,黄土坑法场离这两胯子远哩。” 
丁淑慧心一哆嗦,忽然站起身,收拾针线笸箩,说:“我明儿个再来!” 
“缝穷”女人惊疑地望着她离去。 
亮子里法场在镇郊存在近百年了,宪兵、警察划定的警戒线外围满观看的人。执法队员站成一排,犯人站在土坑边儿上,脖子挂的木牌子上写着:“枪毙通匪犯闵二秧子。” 
死到临头的闵二秧子目光在黑衣警察行列中找到他要找的人——王警尉。赌场上的王警尉和警察的王警尉判若两人,威威武武,手按在腰刀上,十分得意。 
“官报私仇!”闵二秧子声嘶力竭道,“王警尉,我在阴曹地府等着你,我还赢你!” 
枪响,闵二秧子倒地。 
丁淑慧回到筐铺放下针线笸箩,推醒徐德龙。 
“刚睡多大一会儿,你就叫醒我!”徐德龙迷迷糊糊道。 
“睡两天两夜,还困?我跟你说,宪兵队今天枪毙人。” 
徐德龙满不在乎,说:“毙呗,二拇指一勾,啪!毙啦。” 
“德龙,我为你担心,整日和军警宪特赌,输了倒好,赢了钱,命可就悬乎?”丁淑慧忧惧不安道,“听说今儿个毙的就是赢了王警尉那个人。” 
“姓闵的,闵二秧子。”徐德龙哈欠连连地坐起来说,“那天,赢王警尉我在场。” 
“德龙你不怕死?” 
“怕死?哈哈……”徐德龙笑道,“王警尉不会杀我的,我们之间的账没算清。” 
出完红差,王警尉到悦宾酒楼喝酒,掌柜梁学深想讨点警方的新闻,特陪他喝,店伙计一旁斟酒伺候。 
“处理啦?”梁学深问。 
王警尉瞥眼店伙计。 
“你下去。”梁学深轰走店伙计。 
“碾死个蚂蚁!闵二秧子太气人,赢钱,嘴还恶臊。哨皮(羞辱)我?”王警尉嫉恶如仇,恨恨道,“哼,扳我脖颈儿!”   
第二十一章萧疏村落(3)   
“整一个。”梁学深举酒盅道。 
滋儿!王警尉喝出响动,说:“牌桌上讲究个气度,输得起赢得起,闵二秧子赢点钱乐张脚(栽跟头)了。和老子叫号?我只跟宪兵队挤咕下眼睛(递眼色),按个‘通匪’罪名,嘿嘿嘿!” 
“钻席筒子。” 
“对,钻席筒子!” 
钻席筒子,就是枪毙。死后,多是没人收尸没棺木装殓,炕席一卷,钻席筒子。 
梁学深从酒氽子里取酒壶给王警尉斟满盅,玩笑道:“敢赢你的钱,虎口掏食哟!” 
王警尉抹下油嘴,惬意大笑。 
2 
日军选定马家窑作部落点看中的是这里的有利地形,沙坨环一块开阔的平地,数百家住户拥挤着,由壕沟圈起来的围子,四角砌有炮楼,土壕顶木桩挂几道刺鬼(铁蒺藜),可是挡住人,却挡不住病,一场瘟疫开始在该村悄悄蔓延。 
“万仁兄,谭部落长!”围子南卡门,徐德富叫住谭村长。 
“德富,有事找我?”谭村长将背在后面的手移到前面来,春天最后一缕阳光吝啬地躲开,现在他是部落长,管着两千来口人。 
“犬子梦和病得很重,我想派谢管家去趟亮子里抓几副药。”徐德富愁眉不展,说。 
“哎呀,”谭部落长为难的样子,说,“最近上头看得很严,随便不准放人出去。喔,喔,当然你们是陶局长的亲戚,情况特殊,出去没问题,我和村公所招呼一下,只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要快呀,人命关天啊!” 
“我这就去村公所,听信。”谭部落长手再次回到背后,走了几步他蛤蟆一样跳跃,是一水坑,或许是谁的尿窝子。 
徐家在村东头,新盖的六间土坯房。西头的一间屋前,谢时仿、徐郑氏两人拽住往屋里闯的女儿小英。 
“小英,不能进去!” 
“我看哥,我要看我哥,松开手!让我进屋。”小英挣扎着。她是徐德富惟一的女儿,同那个叫梦和的第三个儿子一起来到世上,他们是孪生兄妹。 
“不,我……”小英手攥一把木梳哭喊着。 
“小英,你不能进去!”徐郑氏哄劝道。 
“英儿!”徐德富小跑到家,说,“听话!” 
小英甩开谢时仿、徐郑氏,一下扑到徐德富怀里,说:“爹,我想给哥洗洗脸。” 
“听话小英,爹告诉你。”徐德富说,“你哥得了怪病,传染……想他,隔窗户看几眼,就是不能进去。” 
“爹啊,你回吧!——”邻居传来叫魂声。 
徐家人的目光吸引过去,邻居房顶上一个男孩呼叫着,一根大抱绳从房前扔过房脊。 
“他们为什么捆房子?”徐郑氏问身旁的管家。 
“宝忱死啦,绳子捆他灵魂。”风俗方面谢时仿懂得多,唉声叹气道,“解心宽哟,灵魂能捆住倒好啦。” 
围子里闹窝子病,一人患病,全家难免。 
“小英,不让你接触你哥,都是为你好。走,跟爹回东屋去。”徐德富领走女儿。 
当日,谢时仿快马急奔亮子里镇,迈进同泰和药店,气还没等喘匀,便问:“程先生在吗?” 
“稍等。”捣药的店伙计魏满堂停住捣药锤,他不认得谢时仿。 
“谢管家!”门帘掀开,程先生走出来。 
“四少爷梦和病啦,红头胀脸,身上烫头火热的。”谢时仿讲病情,说,“村子死了几个人,都是一样的病。” 
程先生已经听说有一种怪病在三江县流行,问:“喘吗?” 
“喘得厉害,嗓子拉风匣似的。” 
“不好啊!”程先生摇摇头,说,“开几副药吃试试,不过,恐难治好,眼下各地都闹起这个病。” 
谢时仿拿上三副中药,仔细问问:“程先生,这病?” 
“不好治啊!十天二十天就送命,没什么特效药。”程先生很惦记徐家,说,“忙过这几天,我去马家窑……”   
第二十一章萧疏村落(4)   
“当家的嘱咐,你忙先不要过去,二奶奶,四爷他们请你照眼一下,能配什么药就先吃着,预防着点儿。”谢时仿转达完徐德富的话,说,“我去筐铺看看四爷他们。” 
“满堂,你送谢管家过去。”程先生说。 
丁淑慧穿戴寒酸出现在管家面前,搬个马杌子让谢时仿坐下,倒碗水端给他说:“喝点水。” 
“归屯搬到马家窑后,当家的特惦记你们。”谢时仿接过水碗道,“让我来看看你们,四爷呢?” 
“出去了。”丁淑慧盯着管家手拎着的几包药。 
“哦,四少爷病啦,我来抓药。” 
“梦和咋啦?” 
“病大发(重)啦,屯子里不少人都得了病,死了不少人……”谢时仿简单讲了部落里的情况,说到“人圈”的境况,谁都会伤心,近两千口人拥挤在狭小的空间,放个屁臭遍全村子,人不得病才怪。他问:“铺子生意咋样?还有四爷,你和秀云太太。” 
丁淑慧实话告诉管家筐铺早黄了,秀云始终没回来。她让管家转告大哥,就说他们都挺好,日子过得很好。 
谢时仿欲走又停,问:“可我还是要问一句,四爷现在忙什么?” 
“忙?忙我大哥最烦的事。”丁淑慧嘱咐管家道,“千万别告诉我大哥,别再让他为我们操心啦。” 
“我不说。”谢时仿知道徐德龙重操赌业,打听清楚了,他说,“四少爷急等用药,我得马上回去。四奶奶,瞅你们的日子挺紧巴,我腰里还有点钱,留给你吧。” 
丁淑慧推辞,最后收下钱,几张纸币、几块大洋。 
谢时仿抓回的中草药并没挽留住徐德富小儿子的生命,梦和僵直在一块木门板上,像一捆干草,他刚刚咽气。 
“哥!”小英哭喊道。 
哭红眼圈的徐郑氏手拿一只碗,对女儿说:“小英,给哥拘魂吧。” 
在家人指导下,小英将一块烧纸蒙在碗口上,一手端碗,一手端木头旋的水瓢,绕房屋转圈,让瓢里的水滴到蒙纸的碗上,她呼道:“哥,哥!”然后,将水滴在蒙碗的纸上,倒进已死去的梦和嘴里……她再次揪心地呼喊: 
“哥,哥啊!” 
徐德富一脸哀丧,吩咐谢时仿道:“在屯外的坨子找块地方埋了,做好记号,等以后再迁进祖坟地,你先去打墓子吧。” 
一个白茬儿小棺材被人抬出徐家,部落点里不止一家往外拉死尸。一辆牛车拉着草卷的尸体,几乎同徐家送葬人一起走出部落点的南卡门。都去一个地方——乱尸岗子,破衣褴衫的老者赶牛车走在前边,荒土岗竖着大大小小的坟包,几只啃尸的野狗被冲散,可见一具被啃得骇人的腐尸……老者铲土埋草卷裹着的死人。 
“埋这儿吧。”徐德富选择一棵碗口粗的白榆树,在树干上砍出记号,徐家祖坟地在獾子洞,目前那里是无人区,等解禁了,再把儿子的尸骨移回去。 
日本宪兵队队长室,角山荣听陶奎元汇报。 
“疫情最严重的两个部落,王家窝堡和马家窑,每个屯子都死了几十口人,病势还没得控制。”陶奎元说。 
养伤中的角山荣时刻注视乡间的疫情发展,中国百姓的死活他不在意,他怕瘟疫蔓延到日军部队来,慰安妇还没到达亮子里,士兵时常有人去逛中国的窑子……他决定明天将爆发疫病的两个部落点封锁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出,先强制消毒。 
“如果控制不了,就……” 
“怎样?”陶奎元问。 
角山荣空掌划个弧线道:“通通地,嗯,明白?” 
“明白!”陶奎元急忙点头道。 
日军、警察蝗虫一样扑向马家窑部落点,谭村长扯着脖子喊叫,很快全村人集中在场院里,男女村民被强制分开,集中两处。日军、警察都戴着面具,看不清面目。 
命令男人脱去衣物,一丝不挂。徐德富害羞,不肯当众脱光衣服。 
“脱,快脱!”警察威逼道。   
第二十一章萧疏村落(5)   
“我要见你们的陶局长。”徐德富说。 
“他没来。”警察说。 
“我儿子梦天也在你们警局当警察,他来没?”徐德富说。 
“老爷子,他去了王家窝堡,你有事么?”警察缓和了口气,说,“彻底消毒是皇军的命令,谁不脱光都不行。” 
“角山荣队长来没来?”徐德富见搬出儿子没解决问题,想到宪兵队长。 
“也没有。” 
徐德富不再说什么,极不情愿地站到村民当中去。 
“坐成一圈,衣服放在一起。”警察喊道。 
徐德富脱剩下裤头时,手停住。一个日本兵端着刺刀过来,逼迫道:“脱!” 
徐德富面部肌肉抽搐,眼含愤怒。谢时仿劝道:“听他们的吧,当家的。” 
一个日本兵的刺刀更近了,徐德富闻到刀锋的腥甜味道,无可奈何,背过脸去脱裤衩,溶在赤身裸体的村民中,光白的东西围成一圈,全低垂着头坐着。身背喷雾器的警察直接往他们身上喷药,像是一场淋浴。 
3 
徐大肚子走进郝家小店,近一时期他经常来这里住宿,他鼻子很好使,这里有人玩,说赌也成。 
“徐爷睡通铺,还是?”郝掌柜问。 
徐大肚子掏出数十张壹元纸币,捻成扇形,朝脸上扇了扇道:“圈几个人。” 
“巧啦,巧啦。你的老牌友,也在敝店。”郝掌柜说,笼人在小店里成局——设赌抽红。 
“四爷!”徐大肚子猜出来。 
“对,对呀。”郝掌柜怂恿说,“瞧四爷今天腰里鼓囊……”都知道四爷有钱搁不住,忍不住往牌桌上扔。 
“那个做‘汉买卖’的?”徐大肚子问,一听赌他耳头眼儿冒小脚的主。 
“卖刀口药的宋小得瑟!在,在,今晚硬八股绳挑关锡镴匠上了场,他们正三缺一,请吧徐爷。”郝掌柜倒几分心急了。 
警察盯上郝家小店,陶奎元说:“八矬子,你可盯紧点郝家这样的江湖小店,闲乱杂人经常出没那里,别放大耳汤(疏于管理)。” 
郝掌柜的脑瓜皮葱皮子一样薄,有啥情况他不敢不向警局报告。几天前郝掌柜说山口枝子曾住过他们的小店,陶奎元叮嘱冯八矬子把山口枝子的事放在心上,前天角山荣队长带人下乡察看村屯的疫情回来,傍晚进城在城门口,突然遭一不明身份的人枪击,他怀疑是山口枝子所为,再次命警察缉拿她。 
“角山荣队长的伤势?”冯八矬子问道,“怎么断定是山口枝子?” 
“受了点轻伤。”陶奎元说,“你想时下敢向角山荣队长打黑枪的是什么人?再说,杀手逃走时是一个人,飞马而去。” 
“会不会是其他胡子什么的。” 
角山荣亲口对陶奎元说,那个人背影他眼熟,不会错,一定是山口枝子。当年,她从警署监房逃脱,竟敢再度来镇上,在宪兵、警察的眼皮底下下手,这不是公然挑衅吗? 
“想法抓住她,挽回我们丢的面子。”八矬子说。 
“没错。”陶奎元说,“行动要快,角山荣队长已指令宪兵动手,我们要赶在他们的前面,抢下头功,这不仅仅是找回来面子……” 
“对,对,此事包在我身上,只要她在镇上一露头,我就逮住她。”冯八矬子大包大揽下来。 
最近时有火车运送军用物资在亮子里的货场卸货,宪兵队没让警察警戒什么的,陶奎元觉得不能旁观,他说:“你派几个靠实的人到车站货场走走。” 
“我安排。” 
“还有,注意点儿我们掌握的那几绺胡子的活动。” 
“是,局长。”冯八矬子道,“蓝大胆儿绺子始终在亮子里的边儿上活动,没发现天狗绺子的行踪,其他小绺子不成器可以不放在眼里,小泥鳅终翻不起大浪。” 
“天狗绺子。”陶奎元咬牙切齿说出这几个字。 
徐德成同草头子密谋一次打劫。 
“亮子里货场有两个,一个是民用的,一个是军用的,两个货场相距不远,民用这边开放式,无人看守,每日都有发货取货的车马进出。我们扮取货人赶马车候在民用货场,那边得手后,车赶过去,装上车迅速逃离。”草头子说。   
第二十一章萧疏村落(6)   
“用不用走城门?”徐德成问。 
不走,亮子里货场修在离城三里多地的地方,历史原因造成的,当年俄国人的铁路修到亮子里镇北,而日本人的南满铁路从镇南经过,两条铁路连接上是近些年的事,始终使用当年满铁修建的货场。 
草头子已摸清军用货场的守备情况,大约十人左右,由一个曹长指挥,配备一挺机枪,只要控制住那座碉堡,进入货场仓库没问题。 
“拿到这批棉装,尤其是鞋,弟兄们今年过冬没问题啦。”徐德成说,去抢日军仓库的物资,再三考虑后做出的。本来亮子里镇上有几家棉衣铺,只是军警看得太严,难运出城,这才决定冒这个险。 
“熟话说不狠不吃粉,一就手多弄点,够穿几年的。”草头子有些贪婪说。 
“这批军用物资是不是已到货?” 
“落地了,大哥,我们要抓紧,一旦运走……” 
“二弟,去多少人合适?” 
“加我二十个弟兄足以够用。” 
“我也去。”徐德成说,一想去抢日本人,他就兴奋不已。上山为匪以来,踢坷垃打响窑数十次,哪次都没有像这次让他跃跃欲试。 
“大哥,”草头子劝阻说,“七八十人在家,我俩不留下一人照眼不成,我去就行了。” 
徐德成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什么说:“你是考虑此次行动危险性很大,担心我……越是这样我越该去。” 
“大哥,还是我去!”草头子最后说服了大当家的留下守天窑子(山寨)。 
那夜月亮情绪低落,灰暗暗的一张脸,大地漆黑一片。草头子策马在先,二十匹快马奔驰向前。 
远处有灯光闪烁,可闻蒸汽机火车的轰鸣声。前面探路的胡子停下来,待后面的人走近。 
“二爷,举嘴子他们的大车已经进到民用货场里。”顶浪子报告情况。 
“弟兄们,已经接近货场,把高脚子(马)拴在树上,我们步行过去。”草头子发出命令。 
胡子们钻进一片树林子中。 
火车站货场的铁大门紧闭,周遭静悄悄,碉堡站岗的一个日军士兵来回走动。 
草头子带胡子移近货场门口,命顶浪子向碉堡摸去,他迅捷来到碉堡下,故意弄出一声响动。站岗的日军探头朝下望,胡子飞刀刺中他,尸体大头瓦(栽)下来。 
顶浪子甩抓钩,攀向碉堡。很快,货场铁门从里向外打开,草头子率人立即冲进去。哐啷!铁大门从外面猛然关上。 
“不好。”草头子说道。 
探照灯骤然大开,照亮整个货场。制高点处,日军、警察的一挺挺机枪对准胡子。头缠着绷带的角山荣向站在身边冯八矬子交待什么。 
“你们已成瓮中之鳖,插翅难逃,是乖乖放下武器,还是反抗,你们立马做出回答。”冯八矬子叉着腰,狐假虎威道。 
“二爷,咋办?”顶浪子问草头子。 
“我们在他们的射程之中,同他们打,咱们吃亏。”草头子看明不利处境道,“响马壳(包围),和他们打,溜子海(风险大)。” 
“咋办?”顶浪子问。 
“看风(观形势)。”草头子镇静下来。 
“我拍五声巴掌,最后一声就开枪。”冯八矬子紧逼道。 
啪!啪!啪!—— 
形势所迫,草头子决定投降,带头扔下手枪,众胡子纷纷交了枪。 
日军、警察从各个角落冲出,捆住胡子。 
胡子被押回宪兵队部,躲在仓库外的举嘴子,连夜跑回老爷岭报信。 
“大爷,二爷他们……” 
“落入陷阱?”徐德成一愣,弟兄们中了埋伏。一枪没响,他们捆了二弟他们。他沉思片刻问:“一枪没响?” 
“是啊……”举嘴子道,“鬼子、警察押着二爷他们去了镇里。” 
“你下去吧!”徐德成挥下手,举嘴子离开,他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大哥,”大德字进来,心急火燎道,“我们得想办法救二爷呀!”   
第二十一章萧疏村落(7)   
“咋个救法?情况不明……”徐德成说。 
4 
徐德富躺在炕上,余怒未消。 
“事情都过去了,还和他们生气不值得。”徐郑氏解劝道。 
“这帮没良心的东西,我是他们的‘瞩托’,警察局长又是侄女女婿,儿子当警察。嘿,再大公无私吧,也得给个面子,让我在全村人的面前脱光衣服。”徐德富仍耿耿于怀。 
“你们毕竟是大老爷们,我们呢,照样逼着脱光衣服,那几个小日本儿,色眯眯地朝身上瞅。”徐郑氏也抱怨说。 
“丧尽天良!”徐德富骂道。 
“当家的,”谢时仿进门来说,“有个警察给你送来一封信。” 
“让他到屋。”徐德富说。 
“送到大门口就走了,信在我手里。”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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