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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沉陆-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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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疼痛而死才是至交好友,那么恕我做不到。让我告诉你什么是生死
之交,就是即便我死,即便让你恨,我也不能眼看着你受苦而不管。”

    宗熙,若论口才,我哪里比得上你?话说到这一步我还能怎样?
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那么错的是谁?叶荐清从不信命,这一刻却
不能不埋怨造化弄人。

    他拿出匕首,在手臂上一划,将血滴在碗里。我欲阻止,却哪里
是他的对手,他单手扣住我双腕,苦笑道:“放心,我若死了,你就
真的没救了,所以我不会死,坚持不住的时候自会收手。”

    我知道阻拦不了,冷冷说道:“你要如何我管不了,我的决心也
不会变。便是你的血流干,便是我死也不会变。我们这样纠缠下去对
谁也没有好处,明日就分道扬镳吧,你回你的墨辰宫,我回我的将军
府。”

    宗熙怒瞪着我,咬牙道:“好一个血流干也不会变,你就如此践
踏我的心。”单手一扫,将血碗扫落在地,“那好,我就看你忍不忍
得过今晚。”转身走了出去,将门重重一甩,半片门板碎裂在地。

    我无言的看着撒落了一地的血,心如刀割,伤了他我亦不愿。

    他二人一个是至爱,一个是至友,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都想顾,
到最后却一个也顾不了。

    心脏传来一阵悸动,骨节开始酸麻,盅毒要发作了吗?

    我慢慢蹲下身,尽量调整呼吸。心又开始被撕扯焚烧,全身骨头
没有一处不疼痛难忍。蚀心腐骨啊,心碎了,骨裂了,被磨成粉,烧
成灰。

    我倒在地上,正面对那碎了的瓷碗,那一刻剧痛难当之下,竟突
然动念,想要去舔舐那碗底残留的血。手缓缓的伸过去,在碰到碎瓷
的瞬间猛然顿住,屈辱感铺天盖地的袭来,叶荐清,疼痛便能让你卑
贱至此吗?

    不——,我用尽全身力气翻了个身,引来更剧烈的疼痛,心脏似
被一双手如拧麻花一般拧住,每呼吸一下便拧紧一圈,却不能不呼吸。
骨髓中似被插入无数根又长又细的钢针,搅动一番后,又如抽丝一般
的一根根拔出。

    我蜷缩起身体,一动也不敢动,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着“秋水”
长剑,秋水共长天一色,他的命运和我是一体的,再艰难也要忍下去。

    瑞,幸好承受这疼痛的不是你,幸好你看不到我现在的样子。你
现在在做什么?批阅奏章?苦思良策?独自饮酒?或是——在想我。

    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我缓缓闭上眼,耳中却听到一声轻叹。

    一双有力的手臂抱起我,身体触到柔软的床铺,泛着凉意的手指
轻轻解开我的衣服,随着身体被又湿又凉的重物压住,温热的气息吹
拂在我唇边,疼痛似乎消退了些,我闭着眼微笑,柔声轻唤:“瑞。”

    重物如惊弓之鸟一般迅速弹开,粗重的喘息传来,似乎在极力压
抑怒气。

    我努力保持笑容,看着床前的裸着身体的黑影:“宗熙,你的自
尊不会允许你做这种事。”

    “你是故意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努力喘息一下,道:“是,我怎会——认——错——”

    话未说完,尖锐的疼痛突然卷土重来,不由痛叫一声,马上咬牙
忍住,不敢再开口。

    宗熙俯身抱住我,叹道:“如此逞强,真该不管你。”

    似乎奇迹般的,只要皮肤贴上他光裸的肌肤,疼痛就会稍缓,我
吸口气,确定真的好多了,便想退开些,他却突然抱紧,道:“别动,
我不会做什么。你只要贴着我,让盅虫感受到属于我的气息就可以止
痛,就算疼痛不能完全消失,凭你坚强的意志,余痛应该可以忍耐。”

    身体上的疼痛可以忍耐,但是心痛要如何忍啊。如果你没有对我
怀有特殊的感情,其实这样躺在一起也没什么。

    少年时期意气相投,经常彻夜长谈,困了便同榻而眠。闯荡江湖
时丢了钱财,穷困潦倒的日子,也曾分吃一碗饭。深山迷路,恰逢大
雪,也曾抱在一起取暖。我的游泳是他教的,学会后经常一起下河摸
鱼,江里洗澡。那次被江湖宵小暗算,中了埋伏,虽然杀了那些人,
两人却都中了毒镖,没有伤药,便互相为对方吸吮出毒素……宗熙,
这样的情谊不该变啊。

    剧烈的疼痛变成隐隐的抽痛,虽然难受,却可以忍耐。

    我闭上眼,轻轻开口:“宗熙,记不记得以前的事?”

    他身体紧绷,声音却懒洋洋的:“那一件?”

    “哪件都行,说来听听可好?”

    宗熙低笑两声:“那就从第一次见面说起,我独自到乱石沟勘察
地形,见到……”

    听着他用低沉的声音将初次见面的情形娓娓道来,一切便如在昨
日。那时我找了个僻静之地将新想出的阵法用树枝摆出,摆好后很是
得意,想回去跟师傅炫耀一番,却突然来了一个英挺少年似乎毫不费
力就便将其破解,我又惊又佩,上前打招呼,向他求教,他却说什么
也不信这阵法是我所摆,还出言不逊,我好胜心起,约他第二天再来,
重新摆阵给他看。

    那时战事已近尾声,只要有空暇,我们就在那乱石沟较量阵法武
功,越较量越是互相钦佩,都觉获益匪浅,遂成好友。那时我们都撒
谎隐瞒了身份,而且见面就是比拼较量,几乎不谈什么话,竟然都没
有揭穿对方的身份。

    从第一次见面,说到第一次偷偷逃出南越去找我,说着说着,他
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声音越来越低,终于睡着。

    我却因疼痛一夜未眠,回想过去的事,这些日子以来积压的怨愤
渐渐消退。

    宗熙也极为在乎这份友情,否则也不会考虑我的感受。以他的身
份、地位、能力、性情,又何曾顾虑过什么?

    第十五章

    这里是据南越墨辰宫二十里的沉香浦,环境清幽,四面环水,乘
船方可进入。

    宗熙让我住在这里是因为浦中有一处上古冷泉,泉水一年四季寒
凉透骨,真比冰雪还冷,却不凝结,据说每日泡上一两个时辰对恢复
功力很有用,但是因为太冷,时间一长便消受不了。

    这冷泉的名字叫“东风”,东风原当代表暖意,这泉水如此冷冽,
竟会有这样的名字,真是奇怪。曾问宗熙为何叫这个名字,他却也说
不出个所以然。

    转眼到沉香浦已经两月有余,一日三餐固定有人送来,却是一个
长相平凡的聋哑之人。

    而这里原本就是南越的禁地,任何人不经皇帝允许便不得入内。
于是我每日除了泡冷泉,练功外,只是看书、独立、闲坐,若不是宗
熙每日晚间的到来,便真如与世隔绝一般。

    也许宗熙真的想让我与世隔绝呢,每次来都很少谈起外面的情形,
但是我想也想得到。

    这一路之上宗熙根本不加掩饰,高兴的时候忘乎所以,生气的时
候大发雷霆,伤心的时候借酒发狂。我二人又都性情暴烈,争执起来
便忘了周遭,那三人对宗熙崇敬爱戴,虽然不能说什么,却早有不满,
加上宗熙夜夜到我房里,我们的关系恐怕已被传得沸沸扬扬。

    宗谭病重,两国战事一触即发,在此情况下,我的到来必然在南
越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宗熙也必然有诸多为难之处。

    与世隔绝也好,以我现在的尴尬狼狈,原本也不宜见人。

    但是困在这弹丸之地,终日寥寥,唯有只影相随。惆怅寂寞无人
可论,忧郁烦恼对景难排。愁君未见,欲断无肠,个中滋味非言语可
以表述。

    这些日子和宗熙相处得不算好,他是天之骄子,我亦非平庸之辈,
都是自幼便被众人捧得高高的,极少受委屈,而现在,一个情怀难解,
忧心亲人,不甘不忿;一个伤痛缠身,相思入骨,寂寞难排。

    两个性情刚烈狂傲之人碰到一起,面对种种压力,重重纠葛,深
深矛盾,又都不肯退让回转,往往是针锋相对。

    每每激烈争执,结果却大都无疾而终,有时候前一刻还在互相讥
讽,怒目而视,突然之间看到对方气鼓鼓如小孩子赌气一般的的表情,
又觉好笑,不由自主便笑起来,于是握手言和,换得一两日的心静。

    但是很快不知什么原因又会起争端。

    若在当初恐怕早就大打出手了,也许能酣畅淋漓的打一架倒好,
但是现在力量相差悬殊,又怎么打得起来?

    若是彼此的情谊浅一些也好,干脆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为
何却是今生唯一的至交好友?情深意厚,有着太多无法相忘的过往。

    每次他含悲带怒而去,我心中亦十分难过,而他不论国事多么繁
忙,不管心中有多少气愤不平,却决不会忘记我的盅毒,每夜必前来。

    就这样争吵、赌气、和解,然后再争吵、再赌气、再和解,循环
往复,已将我二人的耐性消磨殆尽。

    前些日子,因为宗谭伤重,几次险些丧命,他心情极差,见我无
动于衷,说话便尖刻起来。我想起今日种种皆因那人,见他如此,更
觉愤愤不平,于是反唇相讥。

    瑞常说我一开口便能气死人,再加上深恨宗谭,出言更是不留情
面,宗熙无言反驳,盛怒之下,拂袖而去,又开始赌气。

    一连几日,他来去匆匆,午夜前到来,看着我饮下他的血便的离
开。我也不推辞,喝完后将碗一摔,一言不发,径自进房休息。

    几天后,宗熙千方百计,终于求得一位归隐名医的帮助,暂时压
住了宗谭体内的毒性。他心情好转,日间也赖在这里不走,谈笑风生,
便如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他既一心示好,我也并非拘泥计较之人,于是休兵罢战,握手言
和。

    可是方才和解每几日,便有不速之客上门“拜访”。

    那天清晨,宗熙方才离开,宗谭便来了。虽说这里未经宗熙允许,
不准任何人进来,但以宗谭的身份声望,谁又敢拦他?

    只见他脸色灰白,眉间隐隐显出黑气,眼睛混沌疲惫,全身似乎
只剩下一堆枯骨,风一吹就会散架一般,歪倒在躺椅上,被几个人抬
着进来。

    虽说心中恨极,但乍一见到那个原本外表儒雅敦厚、笑容恬淡闲
静之人变得如此形销骨立,还是暗自心惊。敬爱的兄长变成这等模样,
怪不得宗熙会那么难过。

    看宗熙的面子,原本不想与他计较,但是他却执意让我难堪。

    说什么为当年之事向我请罪,神情诚挚恳切,言辞之中却透着恶
意讥讽。

    说什么叶荐清才貌出众,屈居于此太过委屈,他已向宗熙建议空
出中宫之位,邀我进住墨辰宫,却分明将我比做女人。

    最可恨的是他竟然带来几个女人,听说话的口气应该是宗熙的嫔
妃,她们在这里冷嘲热讽不说,还对我品头论足,言语无礼。

    叶荐清一生还未曾如此受辱。我气怒已极,却不愿和她们一般见
识,只冷冷对宗谭说了一句:“你害宗熙还不够吗?”

    然后一掌击断旁边碗口粗的柳树,凛然道:“叶荐清一生杀人无
数,不在乎多杀几个,不怕死便跟过来。”说罢转身离开。

    没人跟来,一是惧怕我的本事,二是此行瞒着宗熙,他们当然不
想将事情闹大,很快走得一干二净。

    我拔剑将屋后的树木斩得七零八落,才渐渐压下满腔愤怒。坐下
来沉思。

    宗谭大概不会明白我的话,但就是他病态的溺爱,才将宗熙一步
一步推到这般田地。

    倘若没有这次的意外,宗熙知晓我的感情已有归属,虽然也会有
不甘不平,也会难过,但他心胸开阔,豪迈豁达,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如今却因宗谭释放的“啼血盅”,陷入这般进退维谷、难消难解的痛
苦境地。

    当年也是如此吧,见到宗熙因我成亲而醉酒癫狂,出丑于大庭广
众,宗谭便也要让我出丑,才会派人去招惹莲。

    如此精明持重之人,一遇到宗熙便会做尽蠢事,想来真是可怜,
也着实可恨。

    今日之事,大概是因眼见宗熙痛苦却无计可施,心疼、气愤之下,
才会执意羞辱于我,大概是想将我逼走。

    他就不怕我迁怒宗熙吗?也或许他的目的就在于此,我若迁怒,
又会和宗熙起争执,说不定就此决裂,也可一了百了。

    也许宗谭是对的,我在这里只会让宗熙更加痛苦。

    真的该走了,功力已恢复五六成,若要走,除了宗熙应该没人能
拦得住。趁送午饭时抢了船只离开便是。

    但是未到午时,宗熙便急匆匆赶来,应该是听说了上午的事。

    他一进门看到我已收拾好行装,脸色大变,目中怒气勃然,却努
力压抑住,问道:“为什么要走?你体内的毒盅还未解除,这样一走
倘若毒发,谁来救你?”

    我苦笑,看来想不告而别是不可能了,他这一来,恐怕也走不了
了。

    淡淡说道:“没什么,只是该走了。至于盅毒,随它去吧,倘若
一生都解不了难道我就在这里幽居一生不成?”

    这种日子再过下去,恐怕等不到解除毒盅,我先孤寂烦闷而死。

    宗熙似乎松了一口气,挑眉笑道:“原来是为这个,是我的疏忽,
你若嫌闷,到墨辰宫住些日子可好?也省得我每日来回跑。”

    “墨辰宫,”想起方才宗谭的话,怒气上涌,宗熙,竟连你也这
么想吗?

    冷然道:“宗熙,说实话,你当我是什么?”

    他一愣,定定看着我,目光犹疑,神情有些不自在,却欲言又止。

    连一句朋友都不说吗?或者你已不当我是朋友,而是当成与那些
女人一般,只是须多用点儿心罢了。

    我涩然道:“那么你要我以什么身份住进墨辰宫?”

    他皱眉道:“荐清,你怎么忽然计较起来?若你想要,什么身份
我都能——”话未说完,突然顿住,随即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喜悦,
伸臂揽住我的肩,嬉笑道:“如此计较身份,是不是表示你开始在乎
我了,难道今天那几个女人让你吃醋了?”

    他的身上带着清雅的脂粉香气,看来是从温柔乡里爬出来,匆忙
之间,没来及洗澡换衣。清晨从我这里离开,就去找女人,现在又说
这等话,岂不好笑?

    我一把推开他,寒着脸,缓缓道:“宗熙,你的行为让我感到耻
辱。”

    “耻辱?”他闻言脸色一下子变青,眼中闪过痛苦和愤怒,恨声
道:“和我在一起就让你感到耻辱,那么和他在一起呢?你不曾住过
他的寝宫吗?他便没有嫔妃吗?哼,我记得他曾将你打得鼻青脸肿,
你就不觉耻辱了吗?”

    我转过身,看向不远处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当初他没有实力与其
他皇子抗衡,而能够得到助力的最简单、最有效、最牢靠的方法便是
联姻。

    “他有,但是这么多年却从未让我见过任何一个。他会生气,生
气的时候甚至会出手打我,但是却从未曾利用女人来刺激试探我。我
也住过他的寝宫,他知我不愿别人知晓我们的关系,所以一直很谨慎,
决不会让宫女内侍们发现,更不会大肆宣扬,至今,全天下知晓我们
关系的人不会超过十个。他事事顾及我的尊严,处处用心,决不会让
我在外人面前陷入尴尬境地,更不会让别人来羞辱我。还有——”我
回头看着宗熙,缓缓道:“还有,无论什么时候见到他,都从未在他
的身上闻到过脂粉香气。”

    宗熙脸一红,恼羞成怒,愤然道:“你是铁石心肠,我可不是,
你当我每天晚上好过吗?即便是白天找人宣泄也是被你逼的。”

    口无遮拦的宗熙,我转开头不看他,断然道:“所以我更该离开。”

    他一把握住我的肩头,极力压抑怒气,叹道:“是我的疏忽,今
天让你受辱。你怪我不够谨慎,不够用心,不够顾及你的感受,我承
认,但是,荐清,请你给我时间,我一定能做到。”

    我摇头:“宗熙,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不可
能,你要的我给不了,我要的你也无能为力。我们做朋友时意气相投,
何等轻松快活,而这三个月又是怎样?我可以暂时不走,只希望你能
认真考虑一下,今后要何去何从?”

    宗熙沉默了片刻,道:“这些日子太乱了,我们的情绪不好,彼
此都需要冷静一下,我会好好考虑,给我一点时间。也请你好好考虑
一下。”

    我点头,贸然离去确实不够冷静,我该做的是面对而不是逃走。

    当送午膳的小船靠岸时,一个上午没得清静的我已经没有吃饭的
心情。

    挥手叫送饭之人离开,那人却径自走过来,举止优雅的将食盒放
下,抬头冲我微微一笑。

    平凡无奇的脸上挂着熟悉的温和笑容,含情凤目渐渐湿润,盈盈
欲滴,我心中狂跳,惊呼:“瑞。”

    第十六章

    当送午膳的小船靠岸时,一个上午没得清静的我已经没有吃饭的
心情。

    挥手叫送饭之人离开,那人却径自走过来,举止优雅将食盒放下,
抬头冲我微微一笑。

    平凡无奇的脸上挂着熟悉的温和笑容,含情凤目渐渐湿润,盈盈
欲滴,我心狂跳,惊呼:“瑞。”

    他除去易容,露出温润俊逸的脸庞,目中含泪,笑容却灿若朝霞,
微微颤抖的声音道:“清,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疾步上前,紧紧抱住他,眼眶也不由自主地酸涩发热,思念、
爱恋、怜惜、喜悦、担心……种种情绪在胸中奔涌翻腾,一时不知说
什么好,只是动情地低唤着:“瑞,瑞,瑞……”

    整整三个月啊,正自寂寞难挨,愁肠百转之时,日夜思念之人就
这样突然出现在眼前,怎不叫人欣喜若狂、激动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激动纷乱的情绪慢慢平复,才发现他一直没有动,
也没有开口。忙放松双臂,却见他面色潮红,软软靠在我身上,难受
的喘息着,虚弱细微的声音道:“清,我头昏。”

    说罢竟俯身呕吐,我大惊,赶忙抱起他,平放在床上,急问:
“瑞,你哪里不舒服?”

    他痛苦地闭上眼,有气无力的说:“大概是中暑。”

    中暑?我看看他身上,恍然大悟,那送饭之人的身材比较胖,他
为了扮成那人,在衣衫内裹上厚厚的布。南越的盛夏,气候潮湿炎热,
便是在太阳下站一会儿都会头昏,何况他穿得如此厚重,在正午时分
划船行驶在毫无遮挡的湖面上,难怪会中暑。

    我又懊恼又心疼,一边解开他的衣服,一边暗自责怪自己的疏忽,
方才竟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他却更是懊恼,长叹一声,哀怨地道:“连老天也捉弄我,盼了
又盼的重逢啊,明明设想的很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看他满脸愤懑,满眼无辜,又无限委屈的模样,真是说不出的可
怜又可爱。我不由大笑,安抚地拍拍他的脸,道:“智者千虑,必有
一失,出点状况也不算什么。好了,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他听话的闭眼。如此乖巧,看来真的很难受。

    我起身走出去,看到一人扮成送饭之人的样子,乘船离开,那人
方才应该是躲在船底,看来瑞一时不打算走了。

    打了些冷泉的水来为他擦身。

    暗自思忖:他能找机会混进这南越禁地,一定来了不止一天两天,
宗熙难道不知吗?不对,宗熙方才邀我住到墨辰宫,或许已经有所察
觉。要尽快安排他离开才行。

    “瑞,你好些了吗?”

    他点头,气色好多了,体温也降了些,看来这冷泉之水还能消暑。
我又道:“瑞,这里很危险,你要尽快——”

    “离开”二字还未出口,他突然伸手捂住我的嘴,目光求恳,神
情渴盼,微微噘起嘴,不满的抱怨:“你又要说杀风景的话吗?我历
尽千辛万苦才见到你,没说两句话就赶我走,真是无情啊。清,什么
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理,抱我就好。”

    千辛万苦怕也不足以形容他此行的艰难困苦,尤其还要忍受内心
的煎熬。

    我心一软,在他身侧躺下,抱住他,柔声道:“好,什么都不理。
瑞,说说你如何来的?”

    “还说什么都不理呢,又哄我。”他嗔怒地瞪我一眼,凤目却含
着笑意,在我唇上轻咬一口,才道:“你走以后,我日夜思念,忧心
忡忡,实在熬不住,于是安排好一切,跟了过来。可是来到这里却无
法进入沉香浦,我一连观察了几日,才想到这个方法。”

    一句“安排好一切”,说的轻描淡写,其中却不知包含了多少辛
劳,他是一国之君啊,有偌大的国家要安排,哪会那么容易?

    他果然早就来了,那么必然已经知道我和宗熙的情形,看着宗熙
每天晚间来,清晨离开,却毫无办法,他的心中该怎样的痛苦啊,对
着我却一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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