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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婆,请升天-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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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后的阴影像感知到危险一般,呼啦一下滚了出来,并飞快地丢出两个毛茸茸的不明物体。
听寒眼疾手快,将暗器挡在结界之外。
苏月白扯着他后背的衣襟,歪头瞅一眼地上喷着血腥子的暗器,然后狂汗流了一脑门。
这刺客真牛,居然用死老鼠做暗器,真是恶心死人不偿命。
她往听寒后背上缩了缩,战兢兢探出半颗头,眼睛选择性地向地上的人形望去。
此人身着青衫,半蹲在地上,披头散发地扣着左手里血肉模糊的老鼠。
苏月白看不见他的脸,但是却看见了他左腿上烂掉的皮肉,以及阴森森的半截骨头。
按常识判断,活人断不会有如此扮相。她扯扯听寒的袖管,嘟囔道:“是个半死不活的人。”
“已经死了!”听寒冷言,屈掌腾起一朵幽蓝的萤火,打算抛出去烧他个干干净净。
苏月白刚经历了杀人,心下愧疚,善心大发,再不敢眼睁睁地看着杀孽四起,于是扑过去搂住他的萤火,仰脸苦笑,眉心拧出疙瘩,求情道:“饶他一命吧!”
“他已经死了。”听寒未收手,掌中萤火越发熊熊了。他抬眼瞟着地上的僵尸,又垂眉看了看苏月白。
“让他投胎去吧!”苏月白松开拽着他的手,迈着细碎的小步往前一跨,用后背挡住了听寒的攻击。她犹豫着走过去,在离僵尸两步远的地方停下,问了一句:“我让你投胎可好?”
那僵尸晃悠悠地抬起头,煞白的脸龇牙咧嘴。虽然是狞笑,却让苏月白有些感动。她靠过去,如他般弯下身,亲切地拉住他的手。
僵尸乃死人中的活人,行动力缓慢迟钝,杀伤性却极强。在活人的世界,他们是恐怖又恶心的存在,但是在苏月白看来,他们不过是残存着怨念还不想死掉而已。又或者,他们中的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半死不活。
“你伤在哪儿了?”苏月白拍拍他的手背,笑容在唇边扭了扭,随即拉开他的胳膊,看向心口。
果不其然,黑色的血花在他的胸口开得荼靡。
她摸摸他的头发,像哄孩子般诱哄着:“可能会有些疼,不要怕!”
僵尸虽然戾气很重,却在苏月白温暖的笑容里迷失了力量,只是半仰着头,津津有味地看着她。
“很快就好!”苏月白把手放在他的心口处,微微用力探进他的伤口,黑色的血液喷了出来,将她的衣衫打湿。她却不以为意地加重力道,另一只手揽住僵尸的脖子,将他搂在怀里,口中还喃喃地低语:“别怕,不疼!”
经过孟老爹的实验,苏月白很快摸到了那朵会动的彼岸花,并且在抽出手的同时将它捏碎。一颗黑色的魂珠赫然出现在她的掌心,微弱地泛着月光。
她拿过珠子,像上次一样吞进肚里,伸手拍拍僵尸的后背,鼓励道:“睡吧!这次再醒来,就是重生。”
仿佛感应到她的低语,僵尸的身体渐渐酥软,进而无力地瘫进了苏月白的怀里。一缕白烟自其天灵盖缓缓腾起,在风中落地,化为飘渺的人形。
青衣飘飘的公子立在树下,感激地看着苏月白,唇角似有微笑蠢蠢欲动。他伸出手,轻轻躬身作揖,温柔道:“谢谢姑娘相救……”
“无妨!”苏夜白摆摆手,将他的尸体平放在地上。
听寒冷眼看着这一切,对苏月白的做法并不认同。但是,比起杀掉僵尸,能够净化,也是一件好事。只是,千年以来,孟家人很少这么做。毕竟,魂魄的净化和救赎,是冥王的差事,与孟家无关。
想不到苏月白对报仇不上心,净化倒学得很快。他不得不叹气,总觉得迟早有一天,苏月白会被孟家奶奶责骂,干些狗拿耗子的闲事。
“你的尸体要如何处置?”苏月白望着青衣公子,笑眯眯地指了指地上脏兮兮的死人。
公子正要发话,却被一朵红色的火焰缠住,那火焰如小蛇一般将他绑缚妥当,直烧的他面色扭曲。
“快走!”听寒跨前一步,扯过苏月白的胳膊,飞快地扔出一枚遁地印,搂着她的腰腾空而起。二人乘风入云,逃也似地隐入云雾。
苏月白来不及反应,只靠着听寒的肩膀,见他下巴严肃,也不敢说话,只由他抱着,经过几个山头,才低眉瞪了她一眼,教训道:“你不想活了,若是被冥界鬼吏撞见,你还不一命呜呼?”
“刚才那个红色的火焰绳子,是冥界的?叫什么?很神奇嘛!”苏月白眼睛亮闪闪地扬起脸,并无危机意识。
听寒摇头,索性耐着性子解释:“那是缚魂火,专缠魂魄,捉去地府受刑。”
“受刑?不是有罪的人才要受刑的么?”苏月白诧异,对冥界苛刻的条件有些嗤之以鼻。
“你怎么知道那人生前无罪?”听寒低头发问,鼻腔里都是不屑。
苏月白用肩膀撞着他的胸膛,一本正经道:“你看不出来?那位公子笑得有多干净?他身前啊……是个大善人呢!”
“一派胡言!”听寒干脆扭头,不再看她。
“我看见了,他的身后有金字。写着:飒飒清风,两袖无所欲。他一定是个清官!”苏月白拽着听寒的衣角,笑得洋洋得意。
听寒面色一震,急忙回头,难以置信地盯住她问:“你能看见生前字?”
“那是生前字?”苏月白恍悟,眼睛亮了亮,唇角一翘,骄傲道:“我是不是很了不起,能够看见一个人的生平!”
“识得生前字之人……乃判官命……千年才出一个……冥界恐怕又要动乱了!”听寒远眺云间,似有似无的话语落在苏月白的脸上,让她有些疑惑。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苏月白戳了戳他的脸,小声问。
“若生在冥界,自然好上加好,但是……若在凡间……必死无疑。”听寒扭头,目光彻底凉了,眼底层层叠叠的哀伤如涛涛江水延绵不绝,差点把苏月白淹死。他只是不愿意告诉她,作为千年才出现一个的判官人选,除非身死魂灭方能再现。以如今孟家和冥界剑拔弩张的关系,冥王定不会启用仇人家的后代,苏月白虽是千年难遇,却只能死得很惨。
她不知道这些恩怨,只是不解地摇头,不满道:“必死无疑?既然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为啥要死?”
“日后,切勿再提生前字,看见也要无视。否则,吾也不能保你。”听寒面色严肃,像一块钢板,凉透了苏月白还想问下去的心。
她点点头,只能将疑问吞进肚里,冥界的规矩,她搞不懂。想不到司掌生死轮回的地界儿,居然这般小肚鸡肠,连说几句闲话,都要小心翼翼。她不过失手杀了冥王的儿子,若要追根刨底,还不是冥王的儿子先动手杀她?人家招招要命,又岂能两眼一闭死得心甘情愿?她才刚刚穿越,连自己的身份都搞不清楚,就这么死了,都对不起当时劈死她的那道闪电。
苏月白沉着面色,玩弄起自己的手指,她一肚子疑问,憋得只想放屁。然后,在听寒各种不情愿之后,她还是一股怨气排出了体外,然后扭头捂鼻,笑得羞涩。
“我一紧张……就想……排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黑色深渊的治愈之花

听寒扭头侧目灿若寒星的眸子往苏月白红透的面上一扫,进而唇角蠕动,露了张狂又轻浮的嘲笑。他伸手揉捏着苏月白额前的碎发,将脸颊上的熨烫收归掌心。
“你啊!到底是个小丫头!”
苏月白低下头,咬着下唇,拳头里的指关节已经泛白。肚子里虽然舒服了,但面上终归还是丢人的。她跺跺脚,恶言道:“你还想不想吃红烧鱼了?”
“当然!”听寒饶有兴趣地扬起指尖挑住她的下巴,将明亮又闪烁的大眼睛栖了过来。他的鼻息暖洋洋地喷在她的脸上,撩拨着红透的面色更加滚烫了几分。
苏月白撅嘴,眨巴着眼睛望着他,忽然就低头张口,狠狠地咬了他的指尖。她受不得这种毫不掩饰的干净眼神,况且还有意犹未尽的嘲笑在里头。
听寒抽着冷气缩回手,弯弯的眼睛却并未消失光芒,他依旧笑着,唇角微荡,将别扭又害羞的苏月白收进眼底,只觉心情大好,连雾蒙蒙的天空都透出了光亮。
“还不快走?再不去抓鱼,我就罢工不做晚饭了!”苏月白转身,背影一哆嗦。
听寒扯过她的胳膊,将云头降下。
眼前视野开阔,一方墨色湖泊如一块黑玉静静地躺在树丛间,偶有黑色的水泡跃出水面,惊起涟漪一片。
苏月白甩开他的手,蹲到湖边,眼睛飞快地扫过湖底,然后郁闷地拧紧眉,抱怨道:“这哪里像有鱼的样子?明明就是一潭死水!”
“你再仔细瞧瞧?”听寒凑过去,负手立于她的身侧,翩飞的绣袍懒懒地刮过她的脸,生出踏实又温润的触感。
自打那个屁之后,他们之间就温暖了很多。苏月白初来乍到,对这个世界很好奇,而听寒就像一个严师,正在用他认为合情合理的方式有选择性地对她进行性格修正。
说到底,苏月白无依无靠,而听寒又正好扮演着保护者的角色,冥冥中让她产生了难以明说的依赖感,就像是长久而隽永的亲情,纯洁的不含一点杂质。
所以,苏月白听话地再次凝神,望向平静的湖面。
本来死气沉沉的水面上,忽然浮起许多金色的数字,像活了一般穿梭在湖水的各个角落。苏月白激动地扯住听寒的袖管,直起身,惊呼:“我看见了金色的字,和生前字一样。”
“世间万物,皆有寿数,待你能力提高,别说寿命,连三生情缘都能看得到。”听寒解释,唇畔浮动着爸爸般慈祥的微笑。
苏月白点头,对自己的金手指表示欣慰。她抬眼,再望听寒的身后,却不见有金字浮现。她再三眨眼,都看不见听寒的寿数,于是担忧地凑过去,小声问:“你不是活物么?为啥我看不见你的寿数?”
“吾乃上古神兽,超脱轮回无所牵挂,自然没有生前字。凡尘越重,金字越多,你看见得也就越详细。”听寒低垂眼睑,虽是无关痛痒的解释,却透着股浓浓的无奈。
苏月白凝望着他,那目光如一双宽厚的大手,想要熨平他心上的褶皱。她看得出,如果活得太久,就会在寂寞里伤痕累累。他因为死不了,总要看着身边的人离他而去,这种被留下的苦痛,光是想想都很揪心。
她慢慢踮脚,伸手摸摸他的发顶心,笑得春风和煦,连眼角的水汽都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我以前玩过一个游戏,那里面的男主是个老不死的神仙,他活了很多很多年,身边的亲戚朋友都死了一茬又一茬,太多的离别让他封闭自己不再接受人们的好意。
可是后来,他遇到了让他心动的女子,为了不再分别他尝试了很多极端的方法,可惜,那个女子最后还是要老去,在她临死之前,她拉着老不死的手对他说:只有你记得我,才能证明我活过,所以铭记我的存在,是我给你最好的礼物。
我觉得,你也是这种情况,不要纠结这个凡尘有多么残酷,能够见证那么多生死,不正是最幸福的事情么?”
苏月白罗里吧嗦地讲述了一个情节设置有些老套的故事,然后扬起头,捧住听寒的脸,仗义道:“实在不行,你就记住我好了。”
听寒微微一愣,一瞬不瞬地看过来,绿瞳中似有一座灯塔,明灭出淡淡的笃定。他宠溺地揉搓着苏月白的头发,长长的睫毛抖落霞光,似骄纵地问:“你这是在安慰吾?”
“是啊!咱们如此形影不离,你心情不好我怎么安心?”苏月白重重地点头,扭身盯住水面,笑道,“不过,现在让我想想怎么给你逮一条大鱼。”
“你的转魂梳正好派上用场!”听寒捏了捏她的手背,转而满足地望向湖面。
“那……你不介意我给你逮一条将死的鱼吧!”苏月白讨好地搂住他的胳膊,眼睛死死地盯着一行行飘忽的金字。
活物将死时,他们的生前字会变淡,在灵魂出窍后又会变重,然后被鬼吏抓走。苏月白看得见生前字,也就知道哪条鱼快死了。如果可能,她是不想杀生的。
听寒显然心情很好,也没有刁难她的敷衍,只摆手道:“你随意。”
苏月白如释重负,往岸边一站,伸出右手屏气凝神。指尖的黑线感知到她的念力,非常配合地刺了出去,将那条奄奄一息的鱼钩了过来。鱼鳞在空中划出亮丽的弧线,足有五斤的鲤鱼略微挣扎了一下,便咽了气。
苏月白接在手里,摸摸鱼儿的鳞片,赞美道:“鱼儿啊,你可真配合,死得正是时候。”她自身侧草丛里选了一根韧性不错的草绳沿着鱼嘴穿出一个圆环,满足地拎着鱼炫耀。
“走吧,小心又撞到鬼吏!”听寒转身,对于今天的狩猎很满意。
苏月白点头,回头望住还滞留在水面上的鱼儿的魂魄,招手道:“你去投胎吧,尸体我收下了。”
鱼儿在水面上跳跃,似要表达对她的感谢。
“如果来世为人,就找听寒玩耍吧,毕竟是他要吃你!”苏月白奸诈地抿嘴一笑,提着鱼儿的尸体追了上去。
听寒侧头,笑着问:“你什么意思?”
“我以后都不会杀生了!”苏月白看着他,一板一眼地回答。
听寒嗤笑,嘟囔着:“怎么可能!”
“将死的不算!”苏月白将鱼儿拎到面前,嘿嘿一笑。
二人就谁来清洗鱼鳞进行了深刻地讨论,最后在石头剪刀布的游戏里听寒不幸当选,他黑着脸,抱怨苏月白欺负人。
“我还要炒菜,时间紧迫,你帮忙分担点儿!”苏月白拍拍他的肩膀,摆出主人的威严。
听寒无奈,只能接过鱼儿,往水缸前移动。
苏月白把蘑菇洗净,又下水煮熟,简单地炒了一下。因为出门耽搁了时间,孟奶奶已经饿得站不住了,她老人家拄着拐杖靠在厨房的大门上,看着厨房里一人一猫忙得不亦乐乎。如此热闹又温馨的景象让她有些心酸,不禁老泪纵横。
苏月白忙着掌勺,没注意身后欣慰的泪眼,当她把蘑菇汤,炒蘑菇,凉拌野菜,红烧鱼端上餐桌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晚饭吃过后,孟奶奶要回屋歇息,她起身拍拍苏月白的肩膀,惋惜道:“你爹爹若是能够吃到你做的饭菜,一定乐得合不拢嘴。”
“那爹爹何时能复活?”苏月白顺势问,眼神里爬满担忧。
她不太肯定,自己有让死人复活的能力。
“明日午夜,东北方鬼门大开,便可做法。”孟奶奶抬头望天,月亮已经挂上了树梢。
苏月白为使她安心,只能点头,并搀扶着她上床休息。
从孟奶奶正房出来后,她坐在廊前的假山上观星。茫茫星空,浩瀚如海,让人止不住心潮澎湃。身侧草丛里窸窸窣窣一阵,听寒灵巧地跃上假山,落地化出人形,指着空中的一个红色亮点问道:“你可知那是何物?”
“人造卫星!”苏月白答得随意,思绪大多纠缠在明日的做法上。
“那是冥王的坐骑,沧溟玄兽呼出的戾气。”听寒的脸隐在月光中,有些看不真切。
苏月白震惊地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果然是大神,排场很大!”
“他在组织百鬼夜行!”听寒叹了一句,眼神仿佛被星空吸了进去,越发深邃。可能,他与冥王本就认识,要不怎么说得如此轻松。
苏月白仰着头,盯着那团红光,心下却在想,只要不是来抓她的,怎么都好。
“百鬼夜行的夜晚,你最好守住孟老爹的魂魄!”听寒抽回眼神,忽然严肃地扭头,攫住了苏月白的脸。
还未等苏月白反应过来,她的厢房里就传出了撞击声。她一个机灵,狂奔过去,推门时一股黑烟喷面而来,呛得她连退三步。
听寒自其身后将她接住,覆手撑开结界,耳语道:“孟老爹乃天生神体,今日恐怕要异变,你切记不可擅自妄动,听我指挥。”
苏月白点头,脸色急剧变白。                        
作者有话要说:卖个萌呗?么么哒!

☆、第十二章  那温柔美丽的黑色尽头


苏月白扶着棺材床,眼睛已经被黑色烟雾熏得睁不开了,她摸索着扭动床下的按钮,密室的大门还未完全打开,黑烟却更加浓密地喷出来。
寸步难行中,一双温暖的手覆上了她的手掌,掌心滚烫,转魂梳突突地跳了几下,似有几缕黑线自手心里抽出,沿着暗光往笼罩着浓烟的密室里探去。
苏月白被黑线牵引,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并不漫长的密道走了将近十分钟,待她站定,瞪着眼睛想要看清密室中的情况时,胳膊却被狠狠地拽住。
浓密的黑色烟雾将视线阻断,不辨方向。她挣扎着挥手,掌心的黑线也肆无忌惮的到处乱飞,隐约有衣服撕裂的声音,以及低低的惨叫。
苏月白心下一惊,急忙将手掌握紧,迫切地唤了一声:“听寒!”
“别动!”听寒万年澄净的嗓音如天籁般在苏月白的耳蜗里打滚,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却被烟雾呛得直掉眼泪。虽然呼吸困难,且视线模糊,但是她还是老实地站在了原地。
许久,空中的烟气像被抽风扇吸住般,纷纷倒退,向一个原点聚集而去。
苏月白慌忙睁眼,只见听寒双手向前,两个掌心处均有一个黑洞,正呼呼地吸收着烟气。她捂着心口一阵担忧,焦心地想起了《犬夜叉》里的弥勒。
雾气渐渐散去,水晶冰棺完好无损,而棺材里的孟老爹,也安静地躺着,仿佛对外面的事件全然不知。
密室内的雾气被吸尽,听寒抽回手,不知是不是光线的缘故,脸色有些暗沉,肩膀微微一颤,竟要向后倒去。
苏月白奔过去撑住他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
听寒刚要开口,一股猩红就溢出了嘴角,他白玉般的牙齿也染上了赤红。
“你受伤了?”苏月白搂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手指触到他的手臂,只觉一阵寒凉。
听寒微微闭眼,摇头浅笑:“只是……吸了些……阴气……”
“我怎么做,你才能不这么痛苦?”苏月白束手无策,只能抱住他的胳膊在脸上磨蹭,妄图摩擦生热,温暖他的体温。
听寒侧头睁眼,绿色瞳孔一紧,暗光乍现。仿佛脱力般向后一仰,整个人都倒进了苏月白的怀里。
“你真想救吾?”他倚靠着温暖的体温,真切地感受到停在脸上的担心和焦虑,以及胳膊上笨拙的摩擦。
月儿仅有十六岁,常年的营养不良让她发育缓慢且身体瘦弱,撑着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实在很艰辛。不一会儿,就汗湿了额前碎发,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慢慢下沉,沿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将听寒的头搂在怀里。听寒亦随着她下滑,两个人如黏在一起般瘫在地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傲娇?”苏月白伸手抹掉他唇角的鲜血,心疼地蹙着眉,她的眼睛很大,此刻正局促不安地抽搐着。
听寒抿嘴一笑,仰头扣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脸拉近一些。过分亲近的距离让苏月白一阵心悸,她看着他眼中的自己,感受拂过脸颊的呼吸,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咬我一口!”听着虽像命令,但听寒的眼里却是恳求。
苏月白愕然,眼睛渐渐圆瞪,问道:“啥?想不到……你也有不正经的时候?”她挣开他的掌控,拉开两张脸的距离,目光渐渐失望,最后竟摆手道:“不要!我才不要啃一嘴毛!”
听寒忽然噗嗤一笑,整张脸扑簌簌地摇曳着,他松开扣着苏月白的手,弯眉笑道:“你想什么呢!”
“能想什么?”苏月白瞪眼,瘦小的脸蛋气鼓鼓地憋得通红,她掐住听寒的胳膊,没好气地嘟囔:“你们雄性真恶心……”
“我只是让你帮吾吸阴气而已!”听寒亮出已经黑了半截的胳膊,眼神和暖地盯着她。
苏月白窘了又窘,最后干咳一声,俯头咬住他的胳膊,她的牙齿轻易咬破了听寒的皮肤,凉凉的血液透着苦味流进嘴里。她撅起嘴嘬了一口,继而扭头,将嘴里的血吐了出来。黑血遇空气后很快凝结,变成如沙子般细小的颗粒。
“这是迷魂砂,你可以留着……”听寒倒抽一口凉气,显然是被她咬疼了。
“别乱动!”苏月白带着小小的情绪,拉过他的另一只胳膊,再次狠狠地咬下。
听寒瞧着她负气的举动,心里忽然就软了,连疼痛都成了享受。
苏月白老实地将听寒的两个胳膊啃出白嫩嫩的肤色,然后蹲在地上捏着所谓的迷魂砂看了又看,最后诧异地问:“也就是说,被阴气污染的血液沾染了我的口水,就会变成这种黑乎乎的沙子?”
听寒点头,靠着墙壁的后背有些发凉,他换了个姿势刚要进一步解释,就见苏月白捧了一些迷魂砂向他靠过来。
“这个东西有啥用?”
听寒本能地想要躲闪,却不料苏月白不偏不倚好不凑巧的打了一个喷嚏,迷魂砂飞旋着扑了他一脸。虽然全力闭气,却终归被沙子钻了空子,脑袋一阵麻痹,晕了过去。
梦里,他牵着苏月白的手在忘川河边钓鱼。她笑得花枝乱颤,麻利地将新鲜地鱼肉剔骨,举到他面前,他张开嘴,心满意足地吞下,体会发自肺腑的鲜美。
苏月白抹着鼻涕,见听寒睡得香甜,嘴角都不自觉地弯着,也不好打扰,只能取出身上的香袋将地上的迷魂砂装了进去。通过听寒的切身体验,她清楚地意识到,迷魂砂这东西,比打打杀杀血腥的转魂梳好用了多了,即彰显了神秘主义,又维护了女性的柔美。
翌日,苏月白在听寒地注视下睁开双眼,她揉着眼皮,晃悠小手,乖巧又恶心地说道:“早啊!睡美男大人!”
听寒脸色阴郁,大清早的阳光都照不暖。他扯住苏月白的胳膊,有些英雄气短地嚷:“你为何不唤醒吾?”
“你睡得连梦话都不说,我哪好意思叫醒你?”苏月白摆手,自棺材床中蹦下来,找洗脸盆洗脸。
听寒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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