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梅立雪-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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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轩顺着清儿眼神，发现她盯着自己的手，淡淡道：“没事。”
这原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可如今却不堪入目。清儿放下碗，从怀中取出一小瓶软膏，握着浩轩的手，轻轻为他抹上。
“浩然大哥，你的手怎么了？”夏忆着急的一把推开清儿，握着浩轩双手惊叫道：“呀，你的手都磨成这样了！不许你再下地了，快跟我回家……”
毫无防备的清儿被推得倒退几步，不小心撞到地上的木盆跌坐在地。浩轩抽回手上前要扶清儿，清儿不领情，自己站起身，也不看浩轩，径自端起木盆去收碗。夏忆赶上前来，坚持要为浩轩双手缠上纱布。清儿与文伯向众人打招呼后便下山去了，浩轩发觉清儿有些不悦，想要跟上问问，无奈夏忆缠着他不放。
夏忆心疼浩轩，好看的圆脸皱了起来：“浩然大哥，要不你也到士先生的学堂吧，你武功这么好，正好可以教教那些顽童，晚上我就去求士先生！”
因想着，清儿亦在学堂，浩轩便答应下来。刚走回村子，便听得锣鼓喧天，一行人身披大红花扛着各式大箱子进了村子，这派势像是提亲送彩礼，这么多箱子一定是富贵人家，更奇怪的是，队伍后边，竟跟着许多看热闹的四方百姓，引来村民驻足围观。
领头一款宽轿缓缓停在士府门前，一把银扇探出将轿帘一掀，一位锦衣金冠的翩翩公子优雅而出。围观姑娘们一见他都忍不住痴笑起来：剑眉月眼，玉面朱唇，如此玉树临风才貌双全的公子除了苍梧县令连益之子连江之外，哪儿有第二人？连江虽是县令之子，但从小精于商道，年仅二十三，但早已是苍梧富贾。
感觉到围观人群的称赞，连江微微一笑，这一笑，曾迷倒过多少苍梧娇人，只可惜连江拒绝了每一个上门提亲之人，至今未娶。如今他极尽奢华带来九九八十一箱彩礼，一路走来，众人皆在猜测谁家姑娘有这等福气。连江喝退正要敲门的管家，亲自上前叩门。
清儿打开门，有些惊异的看着门外浩荡的人群，而后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连江。看着这个既觉陌生又有些莫名熟悉的俊美男人，清儿疑惑道：“你是……”
连江稍带笑意，轻抬玉扇，勾上清儿消瘦的脸颊，微微俯下脸，满是柔情道：“清儿……”
清儿仔细看着这张完美的有些不真实的俊脸，猛地心中漏跳一拍，惊道：“连江！”
连江带着玩味的笑：“你是不是该叫我，相公？”
清儿忽地一笑：“那时候的话，你竟然还……”突然住了嘴，因为看见了连江身后壮观的彩礼。
一抹失望浮上连江倾城的俊脸：“你不会忘了吧？”
清儿不知该如何解释，童年时的一句玩笑话，连江竟然当了真，难道，他真的等了自己这么多年？
见清儿沉默不语，连江反而笑起来：“忘了也没关系，今日我如此大张旗鼓，无非就是想告诉世人，我连江，要娶妻了，新娘子，就是你，李傲清！”
人群中一片哗然，多少貌美如仙家势显赫的大家闺秀被连江拒之门外，他们一路跟着连江，原以为能看见什么惊世美人，谁知他要娶的，竟是如此平凡的女子。
“连江，”清儿什么大世面没见过，可今日这场面却是最让她意外的：“我以为……你不会记得……”
连江俯下身，附在清儿耳边，轻笑道：“你竟然不相信我发下的誓言，即便青梅竹马，也还是不够了解我，也罢，还有一辈子，够你慢慢了解了。”
连江的语气如此轻柔，但却有股让人无法回绝的霸气。也许从小聪颖脱俗的他被人们捧在头顶，养成了他如此孤傲的个性，也难怪，自小便只有清儿一个朋友。无意对上人群中皱着眉的浩轩犀利的眼神，似乎想要生吞了与清儿如此亲密的连江。
连江发觉了清儿有些不自在，顺着她的眼神望去，聪明的他一眼便发觉了浩轩的不同，即便身着布衣，却难掩眉目间王者之气，冰冷如剑的眼神亦透出了心底柔情。连江挑衅似地扣住清儿细腰，淡笑道：“不请我进去么？”
清儿这才拉了连江进屋，总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解释。
连江甚知礼数，进门便向士尹子夫妇行礼，并说明来意。
“提亲？”士尹子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正为难的清儿，道：“听说连公子眼光甚高，拒绝了方圆数百里多少好姑娘，怎么今日倒进了寒门？”
连江微笑着看着清儿，眼神中满是情意：“士先生，我之所以拒绝别人，只因我与清儿早已定下婚约，八年前，我曾发誓，此生，非清儿不娶！”
士尹子与颜青芝寻问式的看向清儿，清儿暗叹一声，无奈的回想起往事……

第六十六章　两小无猜

“喂！”清儿朝河对岸的小男孩喊道。
小男孩收回正对准树上几只小鸟的弹弓，疑惑的回头，看见一个带着斗笠拎着鱼篓扛着鱼竿的小丫头。小男孩不屑的转过头，继续瞄准。
“喂！”清儿有些恼怒，喊道：“你不许用弹弓打小鸟！”
小男孩全神贯注的盯着目标，突然一松手指，嗖的一声，石子儿飞出，一只麻雀应声而落。
“唉哟！”小男孩捂着手臂，愤怒的回头盯着那小丫头。
清儿拍了拍手上的泥，重新拎起放在一边的鱼竿和鱼篓，看着小男孩隽美清秀的脸因恼怒而有些发红，清儿满意的笑道：“看你被石子儿打中疼不疼！”
找了个阴凉些的地方，从鱼篓中倒出一个蒸熟的红薯，一把小刀，仔细的将红薯切成小方块儿。只听得“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清儿抬手擦了擦满脸的水珠，看了一眼不远处因报了仇而洋洋得意的小男孩儿，而后低头继续忙自己的。挂好鱼钩，调好线，绑好浮标，站起身用力将鱼钩抛向河心。待浮标稳定下来，清儿方缓缓坐下，目不转睛的盯着浮标，专心等着鱼儿上钩。或许是大红薯的香味儿太浓，不一会儿，浮标便上下沉浮起来。
又是“噗通”一声，一块大石被投入河中，溅的清儿满身是水。清儿抹把脸，没有回头看他，继续一动不动的把着鱼竿。
小男孩有些心虚的走过去，疑惑道：“你不生气么？”
清儿这才扭脸看着他，沉静道：“我爹说，钓鱼就是为了练就平和耐性的心境，如果这么容易生气，我又何必来此钓鱼？”
确定这丫头片子不会报复自己后，小男孩儿才小心翼翼地坐在她旁边，问：“你为什么一个人来钓鱼？没有人愿意和你玩么？”
清儿认真的看着他，反问道：“没有人愿意和你一起玩？”
小男孩儿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答：“是我不愿意和他们玩……”
清儿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道：“难怪你这么不懂事……”
“你胡说什么？！”小男孩儿站起身，怒问。
“你吓跑我的鱼了。”清儿丝毫不在乎他的愤怒。
小男孩有些不知所措，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因为他是县令之子，还因为他天资聪颖，看书过目不忘，年仅八岁，却早已熟背四书五经，平日里同龄人都对他敬畏有余，他也不屑于同那些“笨蛋”一块儿玩耍。而眼前这个比他矮半个头的小丫头竟然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还是第一次遇见的状况。
清儿收回线，发现鱼钩上的食物已经消失，于是小心的换上新的红薯块儿。小男孩儿俯身仔细的看着，有些霸道的说：“给我玩玩！”
“你玩不了。”清儿丝毫不给面子。
小男孩儿一把抢过鱼钩，一阵钻心的疼从指尖蔓延开来。清儿无奈的帮他把鱼钩拔出来，一颗血珠立刻从指尖冒出来，清儿轻柔的按住手指两侧，然后放进嘴里替他舔去血珠止血。小男孩儿定定的看着清儿，觉得这小丫头似乎和那些“笨蛋”不同，眼神中闪着聪慧，表情却如此淡定，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
清儿将鱼钩整理好，将鱼竿递给他，大方道：“给你！”
小男孩儿迟疑着接过，坐下耐心等着鱼儿上钩。浮标动了动，小男孩立刻兴奋地看着清儿，清儿却小声道：“嘘……它这是在试探食物是不是有危险……”
浮标突然猛地往下沉去，清儿立刻喊道：“快收杆！”
小男孩儿用力提起鱼竿，一条三指粗细的小鱼闪着银光在鱼竿末尾摆动着。清儿小心翼翼地将鱼钩取出，把小鱼放进鱼篓，又把鱼篓底部浸在水中，两人趴在边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鱼篓中的小鱼。
看着小鱼惊慌失措的在鱼篓中游窜，男孩儿疑惑道：“你不准我打鸟，可自己却抓鱼，太不公平了！”
“我问你，被你打下的那只麻雀呢？”清儿抬起头，严肃问道。
“扔了……”
清儿不悦道：“一只小鸟拳头般大小，打下来又不能吃，何苦白白取了它性命？这鱼虽小，熬汤可去火，用处大着呢！”
换上新的鱼饵，清儿安静坐下。小男孩儿不再说话，只在一边看着。太阳晒得慌，虽然戴着斗笠，清儿依旧汗流浃背，可她纹丝不动。小男孩在一边摘了几片宽芋叶，站在清儿身后替她挡着。许久没有任何动静，两个姣小身影在阳光下几乎成了石雕。突然感觉手中的鱼竿抖了抖，清儿只眨了眨眼睛，任额上的汗珠滑落也不愿腾出手擦一擦。浮标抖动的次数越来越多，只是不下沉，清儿耐心等着。
手中鱼竿突然往河底沉去，清儿立刻站起身，试图用力提起鱼竿，可鱼竿那头的力气似乎更大，清儿未站稳，整个人往河里扑去。小男孩儿立刻伸手抓住清儿手腕，用力拉了回来。水底的大鱼扑腾着，慢慢被拖到岸边。眼看鱼竿要断了，小男孩儿突然跳了下去。清儿吓了一跳，幸好岸边河水不深。小男孩儿脱下外衣放在水底，慢慢卷起那条大鱼抱了起来。
清儿伸手拉他上岸，两人打开衣服，看见一条四斤有余的大草鱼，都兴奋地大笑起来。
“清儿！”李焕之在不远处朝清儿摆摆手。
清儿抬头看见父亲，立刻取了鱼篓和鱼竿，朝父亲跑去。
“喂……”小男孩儿喊道。
“那条鱼送你了！”清儿头也不回。

“你怎么会在这儿？”清儿瞪大了双眼，盯着刚从马车上跳下的小男孩。
他得意的笑着：“没有我找不到的人。”
“你找我做什么？”
“你昨天没有问我的名字！”依旧一副霸道的语气。
清儿有些哭笑不得，难道他就为了这个追到村子里来了？只好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连…江！”他说得很慢，似乎要清儿深记这两个字。
“好吧，我记住了。”
“上车！”
“为什么？”
“和我去玩儿。”
“不去。”
“不去也得去！”
“为什么？”
“因为我是连江。”
“……”

“你怎么又来了？”清儿瞪着他，从那天以后，连江几乎每日都在村子外头等着：“我不是告诉过你，每隔两天我就要和二伯母一起上山采药……”
“我就在这等着又不挡路。”一副无赖的语气。
“我走了，你自己等吧。”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
“不行也得去。”
“为什么？”
“因为我是连江。”
“……”

“我要走了……”清儿看着眼眶发红的连江，有些不忍心。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也许明年夏天……”
“一定要回来。”听似霸道，却又暗藏恳求。
“恩……”
“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第六十七章　一往情深

“我不喜欢这么华丽的东西。”清儿皱眉看着停在村外的金缀大马车。
“我知道，”连江带着他一贯霸道的笑：“不过我就是要给你最好的。”
清儿轻叹一声，在连江的搀扶下上了车。七年了，在连江面前，清儿永远只能用无奈来形容，她明明比连江小，却总像宠溺小孩儿一般，事事迁就连江。十五岁的连江，有着绝美清丽的容颜，聪明灵敏的头脑，还有被宠坏的脾气，他说一，从来不允许别人说二。如今的连江，在县令父亲的帮助下，在商场暂露头角，却早已令人刮目相看。
轻靠在羽绒垫上，清儿闭眼沉思，这些年，发生的种种，已令她觉得，心力憔悴，无法承受。这是她第一次在冬天来到苍梧，却是为了疗伤。春天的到来使得这个山清水秀的隽美人间变得更加迷人，可即便是在这平静的乡间，亦难消心中阴影。
忽感受到连江的气息，清儿并不睁眼，淡淡道：“看什么？”
连江淡笑一声，道：“我在看，是什么事让你如此担忧？”
梅园之事，即便是想一想也是痛的，清儿微微握起了拳。
一双温暖的手覆上清儿手背，慢慢握紧：“清儿……”
“恩……”很轻很弱的回答。
“一定要这样漂泊么？”看着清儿受伤的表情，连江心中如针扎般疼痛。
许久，清儿睁开眼，换上淡淡的笑：“连江，你知道，在我心里，我爹就是圣人，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跟随他，效仿他，希望不会辜负他对我的教诲。他的修养，是我此生最想拥有的东西，所以，无论他去哪儿，我都会追随他。”
“谁都有累的时候，”连江松开手，看着帘外忽隐忽现的景色：“如果有一天，你想安定下来，你会来找我么？”
“也许那时候，我已经很老很老，老到走不动了……”想像着自己风烛残年的样子，清儿忽然有些期待。
“我等你回来。”连江的语气忽然生硬起来，似乎这几个字，有着千斤重。
体会到连江的深意，清儿微微一怔，定定地看着他。
“每次送你离开，我都会难过很久……”连江想起每年都会经历的痛楚，眼神不自觉地迷离起来。
“送我离开？”清儿惊诧问道，知道连江会难过，这些年清儿从来不告诉连江离开的日子，每次都是在走后送去一封告别信。
连江苦笑一声：“你以为，你真的能骗过我？每次到了你该离开的时候，你都会特别迁就我，哪怕是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你离开那天，我总会跟在你身后……”
心中忽然颤动，清儿看着连江，突然有些落泪的冲动。
“每次你回来，我都期盼，期盼你能告诉我，你不走了，你会留下……”他闭了眼，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期盼中。
“对不起……”看他这么难过，应该是预料到，清儿又要走了……
连江突然扑过来，双手托住清儿小脸，认真而霸道的说：“清儿，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就嫁给我！”
清儿有些不知所措道：“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会等，一年也好，十年也罢，我等你回来！”
“连江……”
“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为什么？”
“因为，你是清儿，我是连江。”
清儿沉默了，没有答应，也没有摇头。平淡的生活正是她所向往的，只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停下脚步，回头盯着树后，无奈道：“出来吧。”
连江转出身影，慢慢走上前：“记住我们的约定。”
“该回来时，我便会回来。”决然转身，突然又停下，小声补充道：“也许，再也回不来……”
只是，这句话，连江并没有听见。这一转身，便是八年。为了躲避五梅的追寻，更害怕连累别人，这些年父亲带着清儿四处游历从不曾在某处多作停留。父亲突然“逝去”，母亲意外失踪，清儿早已将童年的记忆封存心底，一心只想寻找母亲，探究真相。王府三年的平静亦淡去了对连江的牵挂，惨淡的回到苍梧，却忙着抚慰心伤，亦不曾想过去找连江。不曾想，原来连江依然苦苦等待着。难道，真的要告诉他，那时的话清儿并不曾当真？那么，连江八年的等待又算什么？
看着连江期待的眼神，清儿开不了口，低下头，轻轻道：“对不起……”
连江伸手抬起清儿的脸，盯着她的眼眸深处，看见了无尽的忧伤，心中猛然抽疼，柔声道：“我不会再让你四处漂泊，跟我，回家……”
连江依旧如此了解自己，清儿挡不住心中的愧疚，可越是如此，越不能接受他，思绪良久，狠心道：“连江，我不会再嫁人了……”
“你嫁过人？”连江突然怔了怔，但立刻换成了无所谓的表情，手指缓缓滑下，落在清儿左手上，见清儿微微点头，便淡淡道：“那个混蛋一定让你伤心了。”
清儿摇摇头：“是我，是我太自私……”
看着清儿为其他男人自责，连江突然有些愠怒，手指碰到那枚戒指的瞬间，他便知戒指的价值，看来，这是有实力的对手。在商场这些年，最令他高兴的事，除了想起清儿，便是打败那些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低头靠近清儿，有些诡异道：“是因为他么？”
清儿回过头，浩轩站在身后，神色冷峻，令人心悸。
见清儿表情有些僵，连江自然明白，依旧带着霸道的笑：“清儿，三日后，我来迎你进门！”并不等清儿回答，连江径自离去。
“连江！”清儿喊住他：“不要为难我……”
“你从来，都拒绝不了我。”连江并没有转身，摆摆手，大步出门而去……

第六十八章　左右为难

清儿站在门前抬眼望去，只见一片大红，八十一抬聘礼，如此壮观。穿行其间，俯身拾起覆在箱子的红绸，上面竟然题着诗句。每一次思念清儿至极限，连江便题诗一首于红绸之上，这些红绸，正是为了迎娶清儿准备的。一首一首的读下来，感受着连江这些年满满的思念之情，原来，世间不止一个于洁！
一个身影站在清儿身前，挡住了月光，使得红绸上的字难以辨认。清儿直起身，突然一阵晕眩，幸好浩轩及时扶她。
“清儿，”待清儿恢复过来，浩轩方开口：“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突然有些茫然，清儿竟不能回答。明明爱着浩轩，却不能下决心和他相守；对正轩满心愧疚，却只想着逃离；期待平静的生活，却不愿接受连江，到底，在坚持什么？想要成为一个完美的人么？即便是父亲，也有着无奈，如今的清儿，做了这许多错事，害了三个君子，左右为难，离完美，更远……
“如果，这个地方令你为难，我们可以去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清儿凄凄一笑：“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无论在哪里，你都会想着正轩……”
浩轩无言以对，的确，他时刻惦记着正轩，未有只言片语便挂印离去，不知，正轩会不会生气，是不是借酒消愁？突然有些自嘲，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
见浩轩不语，清儿走近他，微微抬头，怔怔地看着他，道：“浩轩，我知道你不在乎功名利禄，所以你能放弃一切和我隐居田野，可我害怕有一天你会后悔，因为这一切里头，还包括正轩，更包括你的父母，我没有资格要求你这么做……”
“清儿，”浩轩垂下眼帘，淡淡道：“我不敢保证我不会后悔离开正轩和我爹娘，但我一定不会后悔和你在一起。”
“浩然大哥！”夏忆的喊声打断了两人，看见浩轩与清儿如此亲密的站在一起，突然有些莫名的失落：“浩然大哥，天不早了，回去歇着吧，我和士先生说了，明天你也得去学堂呢。”
清儿后退几步，对上夏忆满是醋意的眼神，不由得担忧起来。浩轩冲夏忆微微点了点头，而后深深看了清儿一眼，转身离去。

清儿架好马，扶着孩子们上车，正要离去，却见浩轩与夏忆一同走来。
“清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呢？”夏忆奇怪道。
清儿避开浩轩关切的眼神，答：“几个年岁大些的孩子得去镇上参加书院的选试，我送他们去。”
浩轩走上前，夺过清儿手中的马鞭，风轻云淡道：“我陪你去。”
“浩然大哥，”夏忆拦着他，道：“可是你还得在学堂教他们强身之术呢！”
“明日再教也不迟。”浩轩掀起车帘，让清儿进去。
看着夏忆着急的样子，清儿劝道：“我带他们去就行了，你还是……”话未说完，便被浩轩的眼神挡了回去，他自然不会放心让清儿独自出门。无奈，只好上了车。夏忆立即赌气跟着上了车。
半个多时辰便到了镇上，送孩子们进了考场，清儿三人在门外候着。
夏忆玩心忽起，硬拉着浩轩陪她出去逛逛。
“你们去吧，我在这等着就行。”清儿笑道。
浩轩不愿去，可夏忆软磨硬缠，毕竟是救命恩人，浩轩也不能动怒，只好被拉着走了。待他们离去，清儿收起笑容，有些沉重的出了门。刚走几步，忽觉有人跟在身后，清儿心想，一定是浩轩，只好走到僻静小巷，无奈道：“出来吧。”
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跪倒在地：“属下参见清妃娘娘！”
“青龙！”清儿惊道：“你怎么在这里？”
“回娘娘，属下是来找珉王的！”
心中忽然有些不安，“出什么事了？”
“是镇安王爷，他派出了许多探子，好像得知珉王在这附近，不日便会赶来，属下只是担心珉王，所以……”
该来的终究会来，清儿叹口气，道：“你有没见过浩轩？”
“还没有，属下刚到此处，方才看见娘娘，所以跟了过来。”
清儿沉思片刻，道：“你先别见他，我会尽量劝他回去，免得镇安王爷看见他动怒。”
“是。”
清儿方要走，迟疑片刻，又问：“正轩……他还好吗？”
“属下不敢妄言，只是皇上在很短的时间内，连续册封三位娘娘……”发觉清儿眼中忽有一丝失落，青龙硬是将后半句吞回肚里。
清儿亦无心多问，只是有些担忧。
抬头看着青匾金字的“清江水连”，清儿心中的愧疚感更深一层，这是苍梧最大的珠宝行，主人便是连江，他竟然将清儿的名字融入店名之中。连江的运作果然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