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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井变-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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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隐隐猜到是怎么回事,一颗心“哗啦”碎成几瓣,瓣瓣滴血。
“我还以为上回我都喝完了,居然还被你藏过了三坛,不容易。”
地窖正中放着桌椅。穆天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托着酒坛,走过来坐下,蜡烛放桌上,酒坛对着嘴“咕咚咕咚”灌下几大口。
庄主简直要吐血:“你居然这么喝!简直暴殄天物。”
“我会把剩下两坛带回去好好品尝,放心,不会浪费你的心血。”
剩下两坛?庄主嘴角抽搐,“穆天,我活不过再一个千年了……”
穆天不做声,目不转睛地看他。
半晌,庄主叹口气,颓然地坐下。“我早知道,”他说,“你来这里,不会那么简单的。”
穆天依旧不响,顾自己喝酒。
“玉叶告诉我,那姑娘中的寒毒是掺了‘鬽’在里面的,我就知道,你必定是会起疑心的……唉,我早该料到了,这几日乌鸦这样多……”
昏暗中,穆天低低地笑了几声,终于开口:“有人动用了云路,是不是?”
庄主望向他,眼神中满是挣扎,良久,讷讷地说:“瞒不过你的……何必再问?”
“异界的封印还没有完全解开,就已经有阴寒之力到达东荒……我竟然会大意。”幽深的光在穆天眼中闪动,“能够穿过云路,将‘鬽’带到东荒,这个人的力量很强啊。”他的目光逼向庄主,仿佛要直探入对方的心底,“告诉我,他是什么人?”
庄主干枯的嘴唇翕合,半晌期期艾艾地说:“我我,我不知道……”
“哦……”穆天轻轻地应了声,慢条斯理地从桌上拿起两只白玉酒杯,满斟了两杯,一杯推到庄主面前:“喝了这杯酒,说出实情,我们还是老朋友——或者,你想想听威胁?”白玉酒杯在修长的手指间转动,琥珀色的酒液旋动,中心陷下小小的漩涡,在烛光下望去竟如深不可测一般,“不妨告诉你,就是此时,此地,坐在这里,跟你喝酒,我照样有办法把余峨移为平地,你信不信?”
轻描淡写的话语,令人窒息的压力。
庄主呆呆地看着穆天,满脸的褶子都在哆嗦。猛然,他扑到桌前,一把抓起酒杯,狠狠地灌了下去,随即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穆天玩味地看他,缓缓将手里的酒杯送到嘴边。
庄主咬咬牙,下定决心。
“我……”
刚刚张开嘴,穆天忽然爆出一阵大笑。
笑得前仰后合,连酒也喷了一桌子。
“老天!你还真信啊你!天底下哪会有这种事情的。我说老儇矩啊,你也不想想,我要是有那个能耐,当年还会被人追杀得就差一口气,等着被玉叶救回来?”
儇矩看定他,那张叫人无法捉摸的脸,他的言外之意,儇矩明白——旧情,看在旧情的分上,别撕破了脸。
旧情……儇矩叹气,玉叶当初为什么要救这个人回来?这个不祥的人,一切的厄运,似乎都因他而起。
已经过去了几千年的平静岁月,正越来越远离。
但是如果没有他,余峨几百年前可能就已经被移为平地。
他刚才说的,也许真是玩笑,但儇矩却认真地相信——那双眼睛,从当年第一眼看见就觉得不寒而栗的眼睛,那里面的冷酷与可怕,深藏在圆润的目光底下,仿佛利剑,随时会出鞘,饮血。
“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儇矩喃喃,坐下,饮一杯酒,神色慢慢地恢复正常。
穆天笑,“谁知道你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居然还是这么不经吓。”
儇矩看看他,让自己心惊肉跳,现在气还有点喘不匀,却是那样泰然的表情,忽然起了点报复的心。
“那位中毒的姑娘,”他尽量装作随口提起,“可真是位美人儿啊。”
偷眼观瞧,看见对方手中僵凝半空的酒杯。
沉默了一会儿,穆天说:“少管闲事。”
好,果然这里是要害。儇矩轻笑,“想不到像你这样的人,居然也有要回避的事情。”
穆天揉揉鼻子,“我算是怎样的人啊?”
儇矩本来正想这样那样地说一大番话,解解心头之气。可是忽然间,看见穆天的眼神。在烛光下,掩藏得非常好,只是从某个角度,碰巧能够看出来。
那样深的痛苦,像是永不能治愈的伤,总在滴着血。让看见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觉得,身体深处的某个地方,在疼,就像把钝刀,来回地,不停歇地割,难以忍受,却又无法回避。
有种痛苦,凶猛而剧烈,排山倒海而来,令人痛不欲生,但是那种痛苦可以被时间治愈,一段时间之后,终究会渐渐地淡去。然而这种痛苦,缓慢而持久,就像棵毒草,在他心里深植,毒液已经渗入血液、骨骼,在他身体四处留下伤痕,如同永无法解脱的恶梦。
儇矩愣住。然后,一些事情重新浮现,他失声道:“难道她就是当年那个……这么说,当初你到底是做成了?这这,这怎么可能?!”
穆天把酒倒进嘴里,重复:“少管闲事。”
儇矩把想说没说的话统统咽了回去,不可触碰的底线,不碰为妙。
喝酒。沉闷的气氛,可惜了好酒。
穆天说:“云路是不是真的走不成了?”
“嗯。”儇矩应了声,有点心不在焉,过了会儿,忽然说:“穆天,其实异界已经变了——”
话刚出口,蓦然清醒,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酒把老脑袋瓜弄糊涂了吗?居然说出这句话来。
穆天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非得去一趟。”
还好,他并没明白。儇矩松口气,背上都有冷汗了。
可是,他心底也泛起了一点歉疚。刚才,当穆天用狠话威胁的时候,有一瞬间,曾经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但是事到临头,他却放弃了。穆天不是一个狠辣的人,但是儇矩却很清楚,如果必要,穆天也决不缺乏狠辣的手段,数百年前,儇矩曾亲眼见他为了执着的事,如何不择手段。然而,顾念着旧情,他却在那一步之遥,止步了。他明知道真相就在那里——想起这点,儇矩觉得心里不大舒服,像是欠了他的感觉。
偏偏,他绝不能把那真相说出来。
或者,试试用别的话来劝他,儇矩想。
“穆天,一次违背‘禁律’能够逃脱已然是奇迹,两次,恐怕……”
“会死是吧?”穆天平静地接口,“可是,我必须去。”
儇矩看他,在没有嬉皮笑脸的时候,他能用最轻的语气说出分量很沉的话来。性命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是吧?这人居然能够活到现在,倒也算是个奇迹。
感慨得走神,所以没听见穆天用极轻的声音说出的后一句话:“我必须去——我必须为我以前的愚蠢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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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姜托着下巴,自言自语:“奇怪……”
玉叶想捂住耳朵,但是,只叹口气,问:“真的有那么奇怪吗?”
“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呀。”
玉叶想说,凡事都有个开头,从来没有过的也不等于永远都不会有,以前没有过七世的精族,不等于永远不可能有,所以这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还有,你已经把七颗星的事念了几百遍,能不能劳驾歇歇呢?
然而,这些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没有抛出去。
沉默的当儿,手托下巴的盈姜又在喃喃:“七颗星,怎么可能呢……”
玉叶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满心眼找托词,以便委婉地把客人自个儿撂在一边。
正思忖,忽听盈姜说了一句有些不同的话:“七世违背天命——难道,有人动用了精石?”
精石。
这两个字仿佛扣开了某道记忆的门——
苍白的手指,攥住掌心里一块乳白色的石头,攥得那样紧,关节狰狞地突起,仿佛全部的生命都用来握住这块石头……
盈姜自言自语:“可是,精石……那就更不可能了。”
玉叶问:“为什么?”
盈姜有点奇怪地看看她,好像觉得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然后她想起余峨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精石说是包含着极大的法力,大到可以改变星辰命数……传说得玄而又玄,反正也没人见过。它是精族的宝贝,据说,因为力量太可怕,所以没有全部七十六部长老的同意,连精王也甭想碰一手指头。从古至今,能让七十六部长老全部同意的事从来也没有过,所以那精石从来也没见过天日,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个东西也难说。”
有的,玉叶沉默地回想。
那石头,玉叶偷偷地触摸过,温润得仿佛有生命。然而,她仍不解,究竟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会让一个人不惜用尽生命去握住?
她问过,但那握着石头的人只是答以微笑。
盈姜继续说:“封印精石的地方,传说就在千雪峰北百里的铉屹谷里,由精魅守卫着。那个地方到底有没有精石不知道,有精魅倒是真的。那些精魅不老不死,从上古就在那里。就算有人异想天开,硬要去动精石——别说动了,只要靠近铉屹谷,就会被精魅撕个粉碎。那些怪物不光凶狠,最要命的是它们简直就杀不死,就算被狠狠砍上几百刀,也不过像蹭破点皮一样。你想,还有谁敢打精石的主意?所以说,一定还有别的缘故,也可能……”
玉叶没有听到她后面的话。
原来如此,她想,原来如此。
很多往事,很多疑问,深藏在心底已久,就像一团乱麻。然而,这一刻,混乱的头绪全都连接到了一起。
百井变 正文 第十一章
章节字数:8959 更新时间:07…12…11 22:58
一旦开始回想,思绪便被记忆淹没。
记忆真是种奇怪的东西,有些人,有些事,淡忘了淡忘了,多少年也想不起来,其实如同冰封下的暗流,不知何处开裂的一道细缝,便猝不及防地喷涌而出。
玉叶想起那个冬日的午后,清晰得仿佛历历在目。
那时的玉叶比现在年轻几百岁,但也足够老。
早上好友诞下一双孪生儿,那新父亲以前曾经对玉叶说,让我一生一世爱护你。
一生一世的誓言,浓缩到几年就结束了。
很难说清心里的滋味,但是玉叶已经活过了那么久,余峨的日子再单纯,也看过了那么多事。所以,去道贺,微笑,对那男人说,恭喜。
走出好友家的门,那男人的身影就淡了,仿佛连个囫囵模样都拼凑不出来。反倒是那两个初生婴儿,红扑扑的脸蛋儿一直在眼前。其实很丑,像一对儿还没长出毛的小猫,然而身上有股特别的气息,细细绵绵的,打动着她。她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或许,里面有些她想要的味道,结婚,生子,家的味道。
玉叶漫无目的地走。那天雪很大,天地间一片苍茫的白色,看不清前路。
余峨的结界由上古神器镇守,外人要进余峨很难,但是余峨的人要出去并不是很难。尤其玉叶时常进进出出,开启结界对于她而言就像自然的身体反应。所以当她踏上几乎干燥的泥土,才发觉自己已经离开了余峨,站在那棵大树下。
大雪对于东荒和余峨一视同仁,但是那棵树实在太大了,只有零星的雪花穿过繁茂的枝叶,落下来,立时融化,无影无踪。
远处,鹅毛大雪,纷纷洒洒,山坡上连树木都分辨不出,只有高高低低连绵起伏的雪。
玉叶远远地望着,像站在一个天地,遥望另一个天地。
那种感觉,有点儿像午夜梦回,再也睡不着的时候,独自回首过去的人生。疏离而清晰。
玉叶站着看了会儿,又往前走。原本漫无目的,走走就走到了山坡上。
山坡的另一面,几个小孩子在雪堆里钻来钻去地玩。都是余峨的孩子,其实山是一样的山,雪是一样的雪,但是外面的总比家门口的好玩一些,玉叶小时候也是这样。
孩子们在玩捉迷藏,在雪地上挖洞,然后把自己藏进去。
挖来挖去,忽然传出一声尖叫。
玉叶正沿着山脊往前走,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回来。
走到近前,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孩子,惊惶失措,手指着地下:“死人……死人……”
玉叶低头,那雪洞深处,露出一只惨白的手。
修长的手指,攥住掌心里一块乳白色的石头,攥得那样紧,关节狰狞地突起,仿佛他临死前全部的力气都用来握住这块石头。
玉叶把他从雪里挖出来。
他浑身是血。
整个人就像是浸在血泊里,然后又冻结成一个血色的躯体。当他倒在雪地里的时候,身上一定还在不停地流血,冰雪凝固了血迹,鲜红的颜色覆盖在已经紫黑的血渍上,斑驳而可怖。
玉叶一时分辨不出他究竟伤在哪里,只是惊讶一个人居然能流这么多血。
余峨是个清净的地方,玉叶从小见过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在密林中看见邪兽吞食东荒的流浪者。但那也不过是远远的,模糊的望见。而眼前这个人——玉叶蹲下来,用雪擦去他脸上的血污,一张年轻的脸庞渐渐清晰。
惨白的脸色,乌黑的头发,鲜红的血迹,令那张脸看起来无比夺目和诡异。
然而,这也是玉叶曾见过最英俊的脸。
奇怪的是,流了这么多血死去,在这个人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痛苦的表情。他的眼睑轻柔地合在一起,宛如只是沉睡过去一般。
甚至,他的嘴角,还含着一丝浅浅的微笑。
只是薄雾般的笑容,却令他惨白的面容看去那么温柔。
身后探过一只小手,轻轻拉扯玉叶的衣袖,“我怕……”
玉叶回头,几个孩子抱成一堆,瑟瑟发抖。这样的场面,对小孩子来说,委实太过恐怖。
“我们回去。”玉叶说。
至于这个人,玉叶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毕竟他已经死了。
她站起来,挪开脚步。无意间脚触到什么,低头,正看见那人手里的石头倏地变色。
本来那乳白色的石头看起来平淡无奇,然而一瞬间,却忽然变得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那种盈润的光泽,仿佛从石头里往外透出,在阴暗的大雪天里,就像一颗会发光的星子,无与伦比的美,刹那间吸住了玉叶的心神。
然而,那光泽一瞬而逝,转眼石头又恢复了乳白色的原状。
玉叶愕然,那是什么?
她俯身,想把石头从那人手里抠出来,然而,那双手握得那么紧,仿佛他最后的生命全部付诸这一握。对他而言,这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吧,以至于在死后也绝对不肯放弃。
玉叶用上了两只手,很大的力气。
石头终于有些松动。
突然,那只手动了动。
手指又收紧了。
玉叶吃惊得差点跳起来。她松开手,后退,紧紧盯着那个血色的躯体。
起先是完全的静止,仿佛一切都不过是她的错觉。良久,那人的另一只手动了动。
他没有死?玉叶惊愕莫名,这个人居然没有死?!
她又俯身,在他鼻端探试,极慢极弱的呼吸从手背拂过。
忽然,那人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
玉叶凑过去。隔了一会儿,玉叶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呼唤。那样低弱,几乎淹没在风雪中。
可是,又那样温柔。
像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缕微光中,他可能已经忘了一切,可是,他不肯忘记这个名字。
这个女人,该是怎样地铭刻在他的灵魂深处,才会让一个几乎死去的人,在模糊的神志中,用这样温柔的声音轻声呼唤?
怎么会有这样至深至切的感情?
玉叶呆呆地望着他,在她的心底深处,仿佛裂开了一条缝,某种她以为已不存在她生命中的情绪潮水般涌起,瞬间便淹没了她。
她以为,已经活了那么久,该经历的也经历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却原来,并不曾真正地经历过。
然而,她不是他温柔呼唤的那个人。而且,也清楚地知道,她永远不会成为那个人。那样深切的感情,没有替代的可能。
可是偏偏,她却因为他呼唤着另一个女人,而怦然心动。
玉叶把他带回了余峨,几千年中,他是第一个进入余峨的外人。
他昏迷了十五天。
十五天里,余峨所有懂点医术的人都被请来。他的身上竟然有七十多处伤口,其中有十处都足以要人的命,所有的人都无法明白,这样的伤势他怎么还能活下来。
而更奇怪的是,没人能看出他是被什么伤到的。那种怪异的伤口简直不是人力所能为,甚至比野兽的撕咬更可怕百倍。
所幸的是,他的身体远比一般人强健,虽然不可想象,但他活着,而且伤口也慢慢愈合。
玉叶经常守着他。
他在昏迷中,依然不断地呼唤着那个名字,后来,他的身体好了一点儿,他会说些话。
他说:“原谅我。”
还说:“回来吧。”
也有的时候他说:“我一定会救你。”
还有一次,他说:“我爱你。”
玉叶知道,这些话他都是对着他呼唤的女人说的。
关于那个女人,她心怀好奇,但是,却并不想知道。对她而言,有那样一个女人存在于他心中就是全部,至于她是什么人,长什么样,甚至是真实是虚幻,都无关紧要。
就好像,当他真正醒来,她发觉他竟是一个总在嘻笑的人,这与她的想像差别巨大,以至于她时常无法把眼前的他和雪地里拣到的人合而为一,然而,无论他的性情果真如此,或者只是一个面具,对她而言,其实都无关紧要。
××××××××××××
然而,当纷杂的记忆蜂拥而至,数百年前曾听到过的名字,似乎第一次有了切实的意义。
“苏泠……是谁?”
盈姜惊异地重复:“苏泠?”
玉叶微笑掩饰:“也没什么,忽然想起来……你听说过这么一个人没有?”
盈姜点头,“当然,她很有名的,简直就是千年来最有名的女人——千年前精族最强的祭师,听说……”她的眼里露出一丝空茫的神情,声音低落下去,“听说也是世间最美的女人。”
她不愿想起,但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人说的话:和苏泠比,你像棵野草。
那人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手指轻拨,一丝丝,一缕缕地挑逗,一丝丝,一缕缕地融化她的堤防,让她放松了一切的戒备,把灵魂敞开来,完全地呈现给他,这一生一世所有的全部都交给他。
“你可真美……”那人在她耳畔沉醉地呢喃,落在她脖颈的吻,轻柔得像午夜的微风。手指滑下来,拂过她的脸颊,她的鼻翼,她的嘴唇。不停地拂过,让温柔包围她的每一寸肌肤,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快要融化在这手指的温柔中。
就在灵魂最软弱的时候,听见那人的叹息。
“盈姜,盈姜,你真美……”他眼里满是迷恋,然而那幽幽的声音,却像一个遥远的灵魂发出来的,“真美,可还是不能和苏泠比。和苏泠比,你就像棵野草。”
就像把利刃,在沉迷到最深处,一切都没有了的时候,毫无防护的灵魂被狠狠地划过。
血淋淋的伤口,痛得连呼吸的力气也失去。
“别这样、别这样,这里没有苏泠了……只有你。”那人拥抱她无力的身体,融化她、划伤她,然后又拥抱她,紧紧的,仿佛要把她的身体嵌进自己的,“只有你啊……盈姜。”
悠长的叹息,深沉的悲哀,仿佛有魔力的声音。盈姜用手臂环住他的身体,让自己依靠着他,也让他依靠着自己。
他这样地伤她,可是,在这世上,他们却是彼此的唯一。
玉叶在看她,有点迷惑突如其来的沉默。
盈姜微笑,“她早已不在世上,这些都是传说。”
不在世上?不在?玉叶目光流转,“她死了吗?”
“应该是吧。”盈姜低声,“千年之前,她去了异界,没有回来。”
千年轮回的劫数,五族勇士为了解除世间的磨难共赴异界,每一次都有人永久地留在那个地方,但是也总有人历尽艰难之后回来,将他们的传奇带回世间。然而,千年前的那一次,全部的五个人都没有回来,没人知道异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唯一能证明他们曾经到过那个地方,并且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就是又一次劫数已平静地过去。
秋天微凉的风摩索着枝叶,沙沙轻响。
玉叶抬头,金黄的树叶在风中挣了几挣,脱开树枝,在半空划出悠长的弧线。原来如此,她想,最后的一环也终于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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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狸左右望望,没人,缩进屋里。
门闩上,窗关紧,还是不放心,躲进帐子里。
把怀里的包裹放下,小心翼翼地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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