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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策小妖-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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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绯绫扫一眼小妖,把信还给小妖。“你就算真错了我也砍不了你的头!”然后立即下令前往龙门客栈。小妖的身世已经揭开,可她的身世信物——朱雀令却还没着落;那句你娘亲的真正下落更是让李绯绫一刻也等不了。难不成她姐姐没在皇宫冰窖?
李绯绫虽不让花烛泪把脉,可花烛泪还是看出李绯绫的气色不对。她提醒道:“小姨,如果你不想病倒在路上,最好还是先休息一下。”
“我没事。”李绯绫说完,对小妖说:“你去骑自己的马。”
小妖听到花烛泪说李绯绫的身体不行,顿感紧张,她扶住李绯绫说:“小姨,你的身体要紧。”略一迟疑,说:“你慢些赶路没关系,要不我先去赴约,你们随后到。”
李绯绫又怎么肯在这事情上怠慢拖延?当即摆出长辈威仪把小妖给堵了回去。
小妖不怕她,可也知道关系到自己老娘的事李绯绫就算不要命也会冲上去,当即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成成成成,你是我小姨,你是姑奶奶,你最大!”她一把夺过李绯绫的手中的马缰,说:“你躺我怀里把我当椅子靠好,我来骑马,你要是要逞能,我立即踹你下马,把你撂雪原上不让你走了。”
身后一个小妖,边上一个花烛泪,再加上自己的身体也真不容她硬撑,李绯绫不得不顺从小妖的安排,十分配合地靠在小妖的怀里,说:“小姑奶奶,现在可以走了吗?”
“嘻嘻,可以。”小妖皮笑两声,冲花烛泪眨眨眼睛,马鞭一挥便又开始赶路。
花烛泪瞪一眼小妖,快马加鞭赶到她们两人的前头,说一句:“我先去长乐坊安排下。”
长乐坊是昆仑雪岭里的一座村落,恶人谷谷主王遗风入谷前所建,建在去龙门荒漠的必经路上。李绯绫的身体状况不行,小妖又好得了多少?小妖现在倚仗的不过是年轻力盛显得比李绯绫好一些,那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所以她必须赶在两人前头去备好马车,将这两个病号一起赶到车上去才安心。
论本事,江湖上少有人能及李绯绫。可论任性妄为,李绯绫比小妖更甚。此次匆忙出行,花烛泪觉得她得当一回老妈子,去照顾那两个长不大的娃。





第一百二十四章•;廿年压抑不死也疯

花烛泪提前赶到长乐坊,买了辆马车,刚把车套好,并在车厢里铺好暖和的被子,小妖与李绯绫就领着护卫赶来了。
李家的这两人急着去龙门荒漠,连吃饭的时间都想省下来,打算带点干粮就想上路。
花烛泪好说歹说不顶用,最后发火拔出凤血刀,以宰马作威胁,才逼得这姨侄两人乖乖把饭吃了,又煮了驱寒的药给小妖和李绯绫一人灌了一碗,再把她们赶进马车里,才又上路。
李绯绫比小妖还不耐寒,而长乐坊终年积雪,即使裹着狐裘坐在暖和的马车里捧着小暖炉,李绯绫仍觉衣着单薄,打着寒战。幸好她不住在昆仑,不然铁定难熬过一个冬季。
小妖比李绯绫好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若非马车太小三个人太挤,同时小妖也不好意思当着自家小姨的面和花烛泪挤一块儿,要不然铁定把花烛泪叫上来暖被窝。
李绯绫红着鼻子,捧着暖炉,将马车帘子挑开条缝朝外面望去。
朱雀谷的护卫也不怎么耐寒,个个冻得脸红鼻子红,缩成一团。反倒恶人谷的人即使身着单薄的衣服,在这飘着雪花的冰天雪地里仍是一副“热血沸腾”的样儿。再看花烛泪,身着单衣,腰悬凤血刀,威风凛凛地立在风口处,英姿飒爽、豪气万千。花烛泪不冷,但李绯绫见到花烛泪那身单薄的衣衫就觉得血液都会被冻僵。她缩回马车里,双手紧紧地拢住暖炉,盯着小妖,眼睫毛一颤一颤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哈啾!”小妖打一个喷嚏,觉得有点冷,就想把花烛泪叫上马车当暖炉。
马车帘子被挑开,寒风从帘子的缝隙里卷入。花烛泪的视线从这两姨侄身上扫过,看这两人都冰得像小鸡崽似的,也分不出是谁打的喷嚏。她愤声叨念句:“该!叫你们两个逞强,明明身子弱还敢在风雪里骑马狂奔逞能。”嘴里念叨,手脚却十分麻利,她钻进马车里,先把小妖逮过来,把完脉,顿时厉眼瞪视一下小妖,再朝李绯绫伸出手去,“李大郡主,麻烦你伸下爪子。”
李绯绫鸡爪般消瘦的手爪一翻,手腕一抖,连手带暖炉一起藏到袖子里。“你照看好小妖就行。”
花烛泪冷哼一声,取出金针,让小妖把衣服脱了。
小妖冷,揪着衣服不肯脱。
花烛泪说道:“这会儿知道冷了?刚才的豪迈劲儿哪里去了?你现在不脱衣服让我把你体内的寒气逼出来,等半夜你寒毒发作,我看你怎么死!”她的话几乎是一字一句地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眼睛也微微泛红。
小妖迟疑地朝李绯绫望去。
李绯绫闭上眼睛,说:“你照花烛泪说的办,放心,我不会看你的。”
小妖这才扁着嘴,在被窝里把自己扒个精光。花烛泪怕小妖冻着,倒也不敢怎么掀小妖的被子,就算施针也只挑开一角。小妖趴在床上,一针针地扎下去,金针入肉五分,疼得她哼哼叽叽直呻吟。
李绯绫听到小妖的动静,有些不忍心地别开脸,藏在袖子下的手却是握紧了,心疼得连心都揪了。
金针刺穴,通常情况下是入针三分,而看花烛泪的施针手法以及力度,小妖分明是寒毒已深。这孩子的时日只怕不比她久多少。
花烛泪扎完针,再用内力逼除小妖体内的寒气,运功一番之后,小妖出了一身大汗,连身都没翻一下就趴在被窝里睡着了。花烛泪收针后,对李绯绫说:“小妖的身体状况你也是知道的,你若是有个闪失,她伤心、伤神之下,我可不敢保证会有什么后果。”言下之意就是李绯绫自己不顾身体,也得为小妖顾一下。
李绯绫睁开眼,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泛着晶莹的水光。
花烛泪低叹一声,道:“这是何苦!”
李绯绫摇了摇头,低声说:“花烛泪,如果有天小妖先你一步而去,你……”
花烛泪一摆手打断李绯绫的话,说:“小姨,我这人没心没肺惯了,没您那么长情。小妖在世一天,我好好照顾她一天。她若死了,我就把她埋了,然后我该怎么活还是怎么活。”她朝李绯绫的身边挪了下,说:“我救人的医术是你教的,让不让我治你,你自己决定,我不勉强你。但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天气苦寒,你若是强撑,这一路过去还有一段路程,日夜兼程的赶路,万一出点什么你没预料到的意外情况,你可不一定撑得到龙门客栈。”
李绯绫淡然一笑,将藏在袖子里的手伸出去。
花烛泪扫一眼李绯绫,伸手去替李绯绫把脉,指尖落在李绯绫的手上,触手冰凉刺骨。“你——”她怔惭当场。这种体温,不禁让她想到昔日毒发时的小妖。冷得没有一丝人体的热度。
李绯绫温和地笑了笑,说:“我备了药。”
花烛泪收了手,泛红的眼眶里滚出泪来,她没好气地问:“我说你是存心还是故意的?都这样儿了你还让我怎么治?”她的音量猛地一提,“你都这样了,你还敢跟着小妖疯,还敢顶着这风雪在马背上颠簸?”
李绯绫仰起头不让眼眶里的泪滚落,她咽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姐姐……到底是不在了。”无论她怎么说服自己要努力地活下去,可总觉得精力是一天不如一天。唯一能做的,就是撑着在有限的时间里,把所有放不下的人、没来得及办的事,都安排好、都办了。
“就算你想为你姐姐殉葬,她的尸首你都还没找着,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花烛泪气得肺都快炸了!“就这种天,就你这种身体,你还敢……”纵然气急,花烛泪也不好再骂下去,李绯绫再没长辈样,也毕竟是长辈,是小妖的亲姨。
“我容不得小妖有任何的闪失。”李绯绫低声说。现在支撑她活下去的两个信念就只有小妖和姐姐。如果小妖有什么意外,她根本就承受不起那后果。“花烛泪,我的事,还希望你替我瞒着小妖。有你照顾她,我很放心。”
“哼哼!”花烛泪连着两声冷笑,“你倒是放心得很!”什么都算计好了,就等着找到李绯烟再两腿一伸就撒手什么都不管了。
李绯绫没理会花烛泪的怨怒,低头从怀里抽出一封信,递给花烛泪。
花烛泪没接,只问:“是什么?”很厚的一封密封的信,又是李绯绫在这种情况下拿出来的,花烛泪不往某处想都难。
“龙脉里的东西是太宗皇帝埋下的,除了李唐江山危急的时候,谁都动不得。但那笔财宝,我打算让它永不见天日。这里,是朱雀李家几代人积累的财富,不多,但足够抵当今国库几年的收入。”李绯绫将信交到花烛泪的手中,又说:“共分十处,朱雀谷占一处,另外九份埋在天下各方。”
花烛泪的手覆在额头上,说道:“李大郡主,你还真向我交待遗言啊?”
“小妖的身子骨弱,但还有救。想要养活她,必须仰仗大量的人力、物力,没有足够的财力做支撑,很多事情你都不好去办。我现在已经没有那多余的精力来操持,李逸又是一个不喜欢多想事情的人,性情也过于阴绵,把小妖交给他我不放心。”
花烛泪摊开手,信就搁在她的手掌上,她却不敢接,就算是当今皇帝的人头她也敢接,可李绯绫手里的这封信她接不起。接了这封信,她怕李绯绫熬不下去,她怕小妖会怪她。“你还是将信交给小妖吧。”
“小妖丢三落四,嘴巴上也没个把门的,若把这些交给她,那就是把她往江湖风浪尖上推。”李绯绫还不了解自家侄女那性子?她叹道:“那就是个千金小祖宗,从来就不知道收捡自己的东西,被人伺候打点习惯了,对金银财物完全没个概念,饭来张口会、衣来伸手会,你若是让小妖去赚点衣食银子,我估计她能饿死街头。当了这么久的朱雀谷少主,朱雀谷的所有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向小妖敞开,可小妖除了肯下功夫去学点武功,就只把朱雀谷的情报网络当她找师傅的眼线用了,别的一概不上心。不说别的,只怕小妖连自己身边有多少明的、暗的护卫她自己都不清楚,更别提其它。”
听李绯绫说到这里,花烛泪想起小妖在她开的店里吃霸王餐的事,倒是笑了。“她倒不至于饿死街头,会吃霸王餐!你也别把她说得这么不堪,她是从小不缺这些,自然不看重。她是那种钱财手中过,道义心中留的那类,在她看来,活得问心无愧、顶天立地、护得关心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行走江湖,一身武艺是关键。小妖能有一身武艺,哪里去不得?若只有钱财在手,却无武艺傍身,非让江湖上的那些豺狼生吞活剥,连点骨头渣子都难剩下。
李绯绫哧笑,“她是不缺也不看重,可吃喝住用,哪样不是挑最好的?”就她家小妖那样的,不懂得挣,只懂得花的那类,李绯绫还真怕花烛泪养不起。
花烛泪一听,赶紧把摊在掌心上的信拽在手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绯绫真要想死,她拦不了。可她若娶了小妖却养不起,丢她的脸事小,把小妖的命丢了事大。花烛泪把信收好,叹道:“她还真是天生富贵命啊!” 
李绯绫叹道:“富贵不一定福厚,钱权在握不一定幸福。”若天能见怜,她愿用手中所有权财去换取一份与姐姐的相守。如果当初她肯选择与姐姐在一起,双双被逐出朱雀谷,或许她们现在会很幸福地过着信马由缰、纵横江湖的自在生活。在得与失之间,她选择对得起礼教道德,违背自己的真心,却没想,二十年后,她彻底地背弃了原本的选择,她把开启龙脉宝藏的青龙令砸了,令龙脉宝藏永得见天日,她冒天下之大不讳让小妖和花烛泪成亲,她把朱雀谷几代人的心血拱手送给一个与朱雀谷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花烛泪。二十年前,她想做一个规规矩矩的人,二十年后,只有天知道她陷入了怎样的疯狂与离经叛道的境地。二十年压抑,到今天,她不死也该疯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绝人以玦以示决绝

当夜,小妖开始发低烧,蜷在被子里一边嚷着冷一边冒冷汗,迷迷糊糊地说了一晚上糊话。喊师傅,喊娘亲,又喊小姨,还嚷娘亲不准把小姨带走之类的话。
花烛泪心惊胆战地守了一夜,唯恐小妖出点什么岔子或意外情况。
所幸到天亮的时候,小妖的烧褪了,花烛泪才松口气。
李绯绫近来精神不济,但并不困,每天睡上两个时辰就再也睡不着。她守在小妖的旁边,也几乎是陪了小妖一夜。听到小妖的呓语,心怜地将手掌抚在小妖的脸上,低声承诺:“小姨答应你好好活着。”她真怕成花烛泪所说的那样,她一走了之倒是轻松了,但小妖若是伤心累及身子骨,只怕会很快随她而去,到时候在九泉之下叫她有何面目去见姐姐?
等花烛泪睡醒,李绯绫给了张药方给花烛泪,让花烛泪帮她把药方上的药寻来。
花烛泪一看药方,全是养精补气的养身之药,再看所选中的药种,无一不是上品。她说:“这方子可不适合小妖现在的身子。”小妖的身体需要慢慢养,这些药一下子用下去,怕会药效过猛,反引起身体反弹。
“我用!”李绯绫的朱唇轻启,从牙齿缝里蹦出两个字,声音轻到几乎快让人听不到。
花烛泪“扑哧”一下子笑出来,她笑着拖长声音应了一声长长的“哦”字。
李绯绫瞪一眼花烛泪,把脸别到一边视花烛泪于无物。这个鬼灵精,擅猜人心思就算了,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吗?
小妖的身体弱,花烛泪和李绯绫两人都不准小妖出去。昆仑天冷,小妖怕寒,成天坐在马车里裹着被毯,连挪动都不肯;到了龙门荒漠后,小妖因陷流沙里有心理阴影,坐马车上都不觉安全,更别提让她出马车自己骑马或是走路了。
李绯绫倒像变了个人似的,每天精心调理自己的身体,经常出去走动,每天都会打上半个时辰的养生拳以及凝神静坐。几天下来,虽是舟车劳顿,却不显病容,反倒几分容光焕发显得生机勃勃。
终于,一行人在腊月二十二号平安抵达龙门荒漠的龙门客栈。
小妖兴冲冲地冲进客栈,冲到柜台前就问:“请问掌柜的,我师傅在哪?”
掌柜的听到问话,先抬头就是见到小妖的那身穿着,乖乖的,她在这里开了这么多年的客栈,行行□的人见过不少,可瞧面前这位穿得这般华贵、讲究的,当排头一个。哦不,天策府的那小丫头算一个。这个比过去,估计不相上下。“你师傅哪位?”她问。随即觉得这声音耳熟,像是听过。抬头一看,面前站的这个不是天策府的那丫头又是谁。“找曹将军啊,她住天字四号房,不过刚和纯阳宫的于道长出门去了。”
“于睿?”小妖一怔,她怎么也在?
“嗯,是她。”掌柜的答道。
小妖的俏脸一绷,叽歪一声:“阴魂不散,讨厌鬼!”
花烛泪进来,笑着扫一眼小妖,到柜台前同掌柜的客气几句过后,便将客栈剩下的客房全包了。知道曹雪阳住在这里,她们也不着急,小妖虽是急于想见师傅,可外面都是沙漠,她怕掉沙里也不敢出去找。乖乖地跟着花烛泪回房,本想派人出去打探,但念着一干子护卫跟着她们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也想让他们休息一下,也就作罢。
小妖洗完澡,用过午饭之后,犯困,就睡下了。
花烛泪守在小妖旁边,针对小妖的身体状况正在那研究怎么用药。
李绯绫来过见小妖睡了、花烛泪又在忙,不便打扰,于是独自到楼下坐着等曹雪阳与于睿回来。
客栈被她们包下,门口有护卫和客栈的人守着,她也不担心有谁不礼貌冲撞进来。
坐了大概半个时辰,只开了一扇的大门突然被推开,细碎的交谈声传入她的耳中。
迎面进来的是两个女子,一个是身着戎装的女将军,另一位是气质翩然的女道士。李绯绫淡淡一笑,她要等的人终于回来了。
两人进门后见到李绯绫都是一愣,曹雪阳先回过神来,开心地笑着迎过去,伸出爪子就捏在李绯绫的脸上,板起脸训道:“师傅怎么教你的?嗯?你怎么越来越滑头了?你阿姨和花烛泪有没有欺负你?”
李绯绫被曹雪阳这突然的举动给弄懵了,她抬起头眨眨眼睛看向曹雪阳,心想:曹雪阳,你捏错人了。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被她姐姐开玩笑捏过脸外,她还没让人这么“侵犯”过。
“想师傅了没有?我看你就没想过!你怎么这么浑,花烛泪那么欺负你,你还跟她走到一块去,还跑到恶人谷和她成亲?我看你那阿姨也是脑子进水了!算了,不说她。”曹雪阳一边柔声嗔怨,一边打量李绯绫,可那张与小妖酷似的脸让她捏着就更像小妖。曹雪阳看了半天只觉得和往常有点不一样,就是没看出不是小妖。“嗯,一些日子没见,长成熟了,也像个大人了,像个女人了。”曹雪阳心满意足地松开手,在李绯绫侧面的凳子上坐下,翻开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上杯茶,又侧头看一眼李绯绫,手指尖在她的脸颊上一抹,指尖留下点胭脂的痕迹,她说:“你不是不爱打扮的么?”又再打量李绯绫,笑意渐隐,略带低落又显安慰地说一句:“和你娘越来越像了。”
李绯绫端端正正地坐着,十分平稳地冒出句:“曹将军,你认错人了。”
曹雪阳端起的茶杯停在半空,她扭头朝李绯绫望去。
李绯绫又说:“小妖还在睡午觉。”
曹雪阳又是一怔,看着李绯绫,这气质神韵、模样一瞬间与记忆中的某人重叠,她低喊一声:“雪落……”即又觉得不对,当即一醒:“你是小妖的阿姨?”
李绯绫点头,承认了曹雪阳的猜测。
曹雪阳惊得站了起来,怔忡地看了李绯绫半天,连眨好几次眼睛,才叹道:“真是……太像了!”
于睿视线也一直落在李绯绫的身上,神情略带疑虑。她走上前,向李绯绫揖首行了个道礼。
李绯绫起身还了一礼,请于睿坐下。这才对曹雪阳说:“小妖一直惦记着你,总说你如何如何疼她。”她一边说,一边替于睿倒了杯茶,又替曹雪阳把茶添上。“小妖收到你的书信之后,我们就火速赶来。”说完,发现曹雪阳仍然怔怔地看向自己。她喊一声:“曹将军。”曹雪阳没应,再喊一声,曹雪阳才回过神。
“抱歉,失态了。”曹雪阳略带歉意地一笑,说:“只是没想到你和雪落长得这么像。”
李绯绫摇头:“姐姐不像我,她比我阳光果敢,更具有王者风范和气魄。不像我,看起来总显得有些单薄柔弱。”见曹雪阳似乎不以为然,于是问:“在曹将军的印象里,我姐姐是何模样?”
“倾国倾城的美丽,弱不禁风的娇柔,端庄华贵,倾尽天下的风姿又难掩心碎的忧伤。”曹雪阳的神色黯淡下去,“不似真人,如果不是她留下一个活生生的小妖在世上,我几乎会以为她是山中的精灵或者是天上下凡的嫡仙,昙花一现,开得无尽的美丽又无比的哀伤。”
李绯绫闻言,心腔间一阵钻心的酸疼,眼眸中浮起一片水光雾色,“原本的她,不是那样的。”她闭上眼睛,两行泪从眼眶里夺眶而出。她又马上睁开眼,将剩余的泪水逼回去,然后问:“曹将军可有我姐姐的下落?”
“要等明日。”曹雪阳答道。
“约见的是何人?”李绯绫追问。
曹雪阳摇头:“不知。”
李绯绫又问:“姐姐临终前有说什么吗?”
“给了我半块玉,让我在小妖满十八岁那年的腊月二十三到龙门荒漠的银沙海见一个人,与另外半块玉并合。那人会告诉我她最终的下落和关于小妖的身世来历,且有关于身世的信物。还说若小妖能过得安稳幸福,就把小妖的身世永远地瞒下去,不到小妖走投无路的生死关头,不要透露小妖的身世来历。她是想让小妖过平凡的生活,做一个幸福的凡人吧。”曹雪阳叹道。可人算不如天算,谁会料到小妖未满十八岁就已被揭开身世秘密。曹雪阳更没有想到上官雪落的来头会那么大,更想不通为什么朱雀王会落难在外,又会入宫做皇帝的妃子,又刻意开罪皇帝令自己失宠。
“能让我看看那玉么?”李绯绫又问。
曹雪阳迟疑片刻,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块血玉递给李绯绫。
李绯绫把玉接过手,顿时惊得脸色都变了。她反复地将这半块玉看了又看,最后忍不住瞪圆眼睛惊呼道:“天呐,她居然把它劈开了。”她忽又想到一事,问曹雪阳:“那我姐姐有没有提到过小妖叫什么名字?”
“李玦。”曹雪阳用手指在沾了茶,在桌子上写下一个“玦”字。
“绝人以玦(jué),以示决绝。”李绯绫颓然地坐回,呢喃道:“劈了朱雀令,又给小妖取名以玦,她分明……是在恨我,恨朱雀谷,意欲断绝了与我、与朱雀谷的所有关系。她恨我……是该恨我,她是该恨……”李绯绫闭上眼睛,从不愿在人前显弱的她,瑟缩着身子,哭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痴情如梦阴阳阻隔

曹雪阳伸手握住李绯绫的手,用力地捏住,不知内情的她也不知该从何安慰。她低声说:“我记得她对我说过,她不恨任何人,但她恨命运的捉弄……”曹雪阳埋下头去,又叹了声说:“雪落……”她抬起头,看向李绯绫,问:“雪落是不是有一个深爱的人,但又不能与那人在一起,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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