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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爸爸-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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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什么明显残疾吧?”
  “没有。”马林生摇头,蔫头耷脑地对老同学说,“实事求是地说:中等,对我也不错,瞧见没有,这衣裳就是她硬塞给我的。”
  “那你还要怎么样?可以啦。人中等,对你又好,你,我,咱这一屋子人有一个算一个,又何尝不都属于中等?”
  “中下等!”夏太太气乎乎地说。
  “是一个阶层没错,我就是接受不了她这方式。”
  “表达爱的方式就地粗鲁点又有什么不好接受的?”夏经平笑着说,“你怕是让人虐待惯了,对你好你倒咯哽了。”
  “不是那么回事,谁要对我不好,我根本不计较人家方式,就该恶狠狠的,但你要对我好还跟我恶狠狠地说,这我坚决想不通,我得点好儿都不能痛痛快快地得我也太掺了!”
  “就像叫儿花子有时也拒绝施舍对不对马叔叔?夏青说。
  “对对对!还是夏青理解我。为什么人们常常拒绝怜悯蔑视恩赐?就因为人们有尊严,需要平等的对待!”
  “林生呵,你太注重形式了。”夏经平说。“你虽不是知识分子,却染了一身知识分子习气。”
  马林生虽然对这话的前提持保留态度,但还是综其主述骄傲地回答:“对,我就是这么个孤拐脾气!”
  夏太太似乎有些感触,推了牌说:“我同意马林生的这个说法,换我也一样。谁要对我不好,我没意见,不受也得受。
  但你要对我好,就得像个好的样子,一点不讲究只觉得自己好心就可胡来——呸!没人稀罕!“
  她斜眼瞪了一下丈夫,低头看牌,“——和了。”
  “那你到底怎么着呵!”夏经平忙把脸整个地转向马林生,“是继续下去还是就此拉倒?这点你可以放宽心,她上边再有人儿,一个‘克撕’也办不了你。”
  “我想托你去代我向她提抗议。”马林生想了一会儿,抬头诚挚地望着老同学说。
  “这我可办不了,不成不成,你怎么净把这得罪人的事让我办?”夏经平两个腮帮子抖得像刀震案板,连连摆手。
  “你是法院的,穿上制服在群众面前有威信。
  “不成不成。我亏我不是没吃过,两口子打架我去主持正义,转脸人家好了,剩我没法见人了成不成。
  “马林生你也真是迂腐到家了!夏太太不屑地说,”这点事你就提请司法机关出面,回头真有了事你还去找谁?找你的媒人带话儿呵,谁给你们提合的?你的介绍人是谁?不是大街上磕的吧?“
  夏青就笑,晃着两鬏鬏看马林生。
  “对对,”内心知情的夏经平也笑着说,“这事你还是回家解决吧。”
  “这话我不好意思跟孩子说。”马林生脸红红的低声说。
  “还是那句话,干得出来就不怕说。”
  “咳,我不是他爸爸么?换了别人我也不在乎,本身也是个丢份儿的事。”马林生叮嘱夏青,“你可别给我外边乱说去,这话儿本该也背着你的。”
  “我不说以我怎么那么爱管你的闲事?”
  “我觉得铁军他妈真会收拾房,其实她家跟咱家经济条件差不多,但她家看着怎么就那么高级,跟部长家似的。”
  “你是真没见过什么叫高级地方。”
  马林生坐在藤椅上深沉着,马锐在一边灯下削苹果,银亮水果刀光芒闪烁,青相间果皮一卷卷耷拉下来。
  马锐削完苹果,举到自己嘴前喀嚓咬了一大口。
  “怎么自己先吃了,不给我削一个?”
  “噢,您等着呐,那这个给您。”
  马锐把啃了一口的苹果递给父亲,马林生接过来不分高低地咬吃起来。
  “以后想吃就自己削,别老让人伺候,这习惯不好。”
  “你给你爸削个苹果怎么啦?学习孔融让梨么?”
  “瞧瞧,你还弄出天经地义了。”马锐又拿了个苹果削皮,边削边笑着说,“我就觉得铁军家干净,布置得特有情调,像人往的地方。”
  “哼,俗不可耐,住着不定多别扭呢。”
  “我想把咱们家也照着他们家那样儿布置布置,花不了几个钱,咱们家太乱了。”
  “马锐,我真得好好培养一下你的审美观了,我记得你过去没这么俗呵。”
  “你给我点钱,我来布置,把沙发套、窗帘都换了……”
  “不成,你别给我添乱。我就喜欢现在这样儿——你不许擅自更动东西的摆放顺序。”
  “你不觉得齐阿姨特会理家么?”
  “家庭妇女!”
  “可不家庭妇女怎么着,你还想让她是什么?”
  “看来你对姓齐的印象还挺好?”
  “是不错。长得又带得出去,人也能干,找媳妇有这两样儿还求什么?”
  “既然你觉得她这么好,那我把她留给你了。”
  “你这就不像话了。”马锐削完苹果,在边坐下,“这是给你说媳妇儿。”
  马林生把吃完的苹果核儿往门后的簸箕那儿一扔,堂啷一声。
  “我觉得你比我合适,爱情嘛,不管早晚,不分先后,我忍痛割爱。”
  “老马,你今儿是怎么啦?说话流里流气的,这可不像你……跟你说正经的呢。”
  “是吗?跟我说上级的?可我今儿还就相当会儿流氓。”
  马锐严肃地望着爸爸,“怎么,心里不痛快?是不是又想起你那个小情人了,觉得对不住她?”
  马林生本来是无知无觉,但经马锐一说,倒有点觉得自己真是这么想的,真有点觉得对不起S。是呵,如果她知道了自己背着她又去和齐怀远鬼混,她一定会伤心死的,这也太无情无义了,应该称之为背叛!
  马林生像被说中心事似的垂下了头,脸上流露痛苦、矛盾的神态。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既然已经友好地分手,活的脚步不能住顿。就是她,如果她真爱你的话,不也衷心地希望、祝愿你今后幸福——她也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副痛苦没着没落的样子。”
  “是是,她一定会这样希望。”马林生愈发沉溺溺于自设的规定情景之中,心中如万箭钻心。
  “不要再自己折磨自己了为了她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才对。“
  儿子的话令父亲大为感动,但转念一想,又觉荒唐,这是从何说起?苍凉、悲恸之感顿时一扫而光。
  “你他妈的少跟我废话!”
  “哎,你怎么那流氓劲儿又上来了?我是一片好心——你说话别带脏字儿呵。”
  马林生站起来,又去拿了个苹果,没削皮便啃了一口,“我太累了,今儿一天我累得慌!饭也没吃饱。”
  “要不要给你下点面条?”
  “别啦,我先告你个坏消息吧。”马林生喀哧喀哧咬着苹果,“下礼拜,齐怀远要到咱们家吃饭——一想这事我就烦。”
  “这怎么是坏消息?这是好消息呀。也该让人家到咱家来了。怎么,你们已经进了一步?”
  “……趔趣着挪了一点。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喜欢齐怀远这么个娘们儿?她连我都指使得像个球儿似的团团转。真过了门来你还能像现在这么得意,跟我平起平坐的?人家小白菜是哭后娘怕娘,你可好,汉奸似的举着小旗小看道欢迎。”
  “我这不是为你么?你老一个人打光棍儿我也不落忍。”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看你是没人管着勒着难受,这责任我负得起来。”
  “你也尝到管的挨的滋味儿了?”
  你还别美,我看她对你也是先礼后兵,到时候可别怨我不救你。“
  “她是你媳妇,对我不能怎么着。”
  “哼哼,懂什么叫无一幸免么?她要是祸害,就是咱们全家的祸;她要是火炕,那咱俩就全以火炕里,你是她儿子的哥们儿也不管用。咱们爷儿俩,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马林生自言自语,若有所思“她可说话就要来了,再不当机立断生米可就自个了熟了。”
  “她跟你提在结婚的事了?”
  “提了。”马林生斜眼看看儿子。“
  “你怎么说?”
  “我还没想好呐。”
  “甭对我介绍的对象不满意,你自个找还不一定比这强呢,现在这状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差不多可以说是没好人——没好女人。”
  “我们真是要结婚,你住哪儿?”马林生问儿子。
  “我不住这儿。”儿子沉着地说。
  “你得搬到外屋来和铁军同住,那这屋里可就窄了,要不你就去住小厨房让铁军住外屋。
  “她家不还有房么?”
  “对对,倒是可以往一块儿换换,要不然就先住她家,她家房宽,多咱俩也不碍的。”
  “到时候再说吧。”
  “没时候啦,这就到了。她下礼拜来就商量这事了。”
  “那我告你,我可不搬,我还住咱的老家,你可以分个人过去住。”
  “那怎么成?不成的,你还太小,一个人住你就是能照顾自己我也不放心呀,贼听说了还不全来?”
  “我不是一个人住,你过去可以把铁军换过来,我们俩住一块你们俩住一块儿。”
  “你们俩加在一起她是孩子。”马林生蓦地瓜过来儿子的用意,顿时气得语不成调,“嗯,这是你们俩早计划好的吧?”
  “这不是挺合理的?大家都方便,省得前夫前妻的孩子关系不好处。”
  “你他妈是不是早就想把我嫁出去,好霸占我的房产?”马林生大吼。
  “你这是什么话,把我说成什么了?”马锐的用意被揭穿,不禁也脸红了。
  “这就你们俩谁策划的,嗯?是不是你想出来的损招儿?
  从一开始就是有预有组织的?“
  “没有,我们只不过是想让你们新婚不受干扰……”
  “过去,你们老师说你阴脸,我还不信,现在我看你真是不像个学生,你,你,你真可以算得上诡计多端。”
  “哎呀,算了,你要不愿意就算了,就当我没说过。你不嫌烦,愿意跟我们一起住,那就一起住好了。”
  马锐转身要走,被马林生一把拉住。
  “你说说,我怎么碍你的事了?你这么嫌我多余,非要撵出家门……而后快。”
  “爸,您怎么这么不开眼?”
  “我哪点做得不够?你还要我怎么做?可天下哪还有第二个爸爸像我这么对你的……”
  “又来了,烦不烦呀。”马锐翻着眼白看天花板,不耐烦地说,“渭人撵您,您自个怎么心理这么阴暗呀?就为一句话……”
  “一句话?你这句话让寒心。”
  “好,那我收回。别闹了,爸,已经很晚了让邻居听见。
  没人搞阴谋迫害您,不地是几个安案中的一种,犯不上发这么大火。累一天了,咱都洗了睡去吧。“
  马锐再次挣脱欲走。
  “你可以走,你去睡吧。”马林生在后面说,“但我必须告诉你,你明天就去学校告诉铁军,他妈和我的事就算吹了,让他妈下礼拜不要来了,理由随你怎么说。”
  “这怎么行,爸,”马锐转过身焦急地说,“这事和那事没联系,您别因为我和铁军着火殃及他妈那池鱼。”
  “怎么,您还想包办我的婚姻吗?哼,她是池鱼?就算她没和你们串通一气,经过这事,我也一百个看她不顺眼。”
  “您不能意气用事,铁军他妈确实不知情,她完全是无辜的。”
  “这么说,你们确实是有预谋的?”
  “我不承认我们有预谋。不过是我们几个在一起议论,要是我们中有谁有房能自己住就好了,这样大家去玩也就能少爱点大人限制了。”
  “你想把我这儿变成黑窝子?做梦去吧!我拆了它不给你住。”
  “没说你不好,跟你住别扭,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让你的美梦和那谁他妈见鬼去吧!”
  “你是不是有点看去理智了,爸爸?冷静点,你这么钻牛角尖地想下去会把自己弄疯的。”
  “滚,滚开我前儿的。
  “你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不是红了眼。”马锐想开句玩笑。“
  “啪——”马林生一看耳刮子重重地扇到儿子脸上。
  马锐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挨了打的半边脸像膨胀发酵的面团渐渐肿了起来。“
  看你可怜让你几分,你倒爬到头上作践起我来,上次是打,这次是骗、撵、骂,再不治你,你下回还不要了我命!“
  马林生骂着骂着哭起来。
  马锐也委屈地抽抽嗒嗒哭起来。
  第十二章
  那天夜里,父子俩的吵闹持续到半夜,激烈的说话声低一阵儿高一阵儿荡在小院里,甚至传到了寂静无人的胡同外,终于惊动了邻居。
  父子俩都显得既伤心又委屈,边哭边可着嗓门历数自己的苦心和对方的种种不是,一个大泪人儿一个泪人儿各自拿着手巾不住地擦眼睛。
  马林生几乎是从马锐落草时开始回顾,他如何给他喂奶、洗尿布,整夜不睡抱着他走来走去哄他。他发高烧出麻疹时他是如何心急如林深夜抱着他去医院看急诊,由于休息不够身心数目瘁第二天上班照上竟一头昏倒在十字街头。这些年他又当爹又当妈牺牲了自己的全部爱好的业余生活,像个长工似地为他辛苦劳累,逼着自己学会了做洗衣缝补等全套娘们儿活计。特别是如今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主动放弃了自己的特权和地位,降低了身份,真正把他当作伙伴、朋友而不是一个无知的小孩来对待——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他质问:
  “都是为了关”
  然后又自己给予回答:“不正为了让你就活得更幸福,更无忧无虑?”
  转而既是问儿子又是问自已:“我为做了这么许多换来的又是什么?”
  随即泣不成声,伤心得无以复加,任夏氏夫妇百般劝慰,仍泣噎不止。他满腔悲愤地大声诘问:
  “你还要我怎么样?我还要怎么做才能使你满意?莫非定要看到我肝脑涂地变成你的儿管你叫爸爸你才罢手?”
  哀莫大过于苦心孤诣不被善良,一腔企齿终成泡影。
  “你说我这么做是想图什么吗?”他拉着夏氏夫妇的手流着泪说,“你们也是做父母的,你们应该懂得我。我是想给自个制造个新派的好名声么?我不就是为了让他,我的儿子不要像我这样——篚之后不要成为我这样的人,如此度过一生!”
  马林生看着儿轻轻说:
  “我氢心窝子都掏给你了,可你还在笑……你太年轻了,这一切你得来太容易了,你根本不知道一点没有时的滋味……也难怪,你怎么会在乎呢?”
  马锐开始一直在哭,后来看到夏青来了,便止住了泪,换了一脸冷笑。
  当父亲历数他为他所做的一切以他的忘恩负义时,他初还为自己辩解:我知道你为我作了许多牺牲吃了许多苦头,我都记着呢并没有忘也明白你做这一切是为我好。怎么会记呢谁能忘得了父母的恩惠?
  父亲的眼泪甚至几次打动他,使他负疚。
  后来,这种历数变成一种无休止的唠叨,变成一种反覆强调的丑表功,一种意在使对方从道义上感到理亏从而突出自己高尚的肆无忌惮的自我表白和自我夸耀,马锐不再仅仅为自己辩解了。
  他指出父亲为他所做的一切再多也不能称之为行侠仗义或无私奉献。这一切他份内的事,应该做的任何婴儿都不是自己要求出生的!因而抚养孩子使他们健康成长乃是父亲的天职——否则那才是禽兽不如呢!同时也是一种刑文有名的罪行。你见哪个工人、农民做了他们的本职工作、尽了他们的本份譬如炼的钢种了庄稼嚷嚷着要格外得到感谢?解放军战士在保卫祖国的战斗中英雄牺牲他们要求了什么?什么时候开始人们每做一件该做的事都要听到一声谢谢?“
  “你生我养我不是放长线钓大鱼中吗?”他大声对父亲发问,“不是像资本家到咱们国家来投资老百姓到银行去存钱或者去保险公司投保想着总有一天能捞本霉不大赚上一票吧?”
  “当然不是!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你怎么能把你父亲想成如此可耻……”“我并没有向你讨债,但你也别弄得好像我欠你多少似的。”
  “我什么时候说你欠我了?你自己不要那么虚弱好不好?
  不要对自己尊严那么敏感好不好?你真那么不自信以为我一天到晚想我就是怎么摆脱你?你发悲时就显得高大、正确了?“
  马林生在儿子的连串诘问下萎缩地低下头,“我知道,你从心里,从来瞧不你这个爸爸的。”
  “你从来就不能正确认识自己!”马锐高声嚷。
  泪水从儿子双眼再次涌出。父亲的委锁、自卑如同他的蛮横、狂暴同令他厌恶。不管怎么说,瞧不起自己的父亲只能使儿子内心更痛苦,尤其是这一念头由于父亲的所为愈发使打消它成为不可能。
  马林生完全被儿子怒视他时的狰狞嘴脸惊呆了。他没想到儿子竟会对他说出这么一番大人都很难说出的骇人听闻的话,讲出这么一痛他当孩子时闻所本闻连想都不敢去想的道理。这是那么冷酷,毫不留情地将他所做的一切可以你之为功、功德的东西一笔抹煞。正是这道理中所包含的那些虽然冷酷但接近事物本质的东西令他惊惧不已。
  看来他不是第一天想这些事了,他的的确确在成长,以令人瞠目的速度在成长,就像一只虎崽子已开始向人龇出新长出来的獠牙了。
  马林生震惊得已无心再哭。
  “你怎么可在这样对待我?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的父亲?
  这是生你、养你的父亲呵!“马林生嚷。
  “嘎——”马锐牙疼似地抽了抽嘴角,半边脸痉挛地抖了一下,转身进了里。“全白说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马林生如痴如呆地扭脸问夏经平夫妇。
  他脸上流露出的一个父亲的丧子般的悲哀与绝望,令所有为人父亲者为之黯然神伤。
  夏青亦不忍再睹。她似乎也为马锐的行为感到羞愧,似乎不肖的是他们体,她红着脸抽身逃也似地离开了马家。
  “儿子就是狼,这你应该明白,长大了必要踹窝。”夏经平不知如何安慰才是,脱口一句民谚。
  “他从前不是这样,他从前是个懂事的孩子……”马林生兀自喃喃自语,盲人似的摸索着在桌边坐下。他的心像偶到侵袭的五壳紧紧失在一起,似乎都不流动了。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他的样子真可怕,我都认不出他了……”
  “谁造成的呢?”夏太太在边冷笑着问。
  “是呵,谁造成的?”马林生一脸茫然。
  “你自己!”
  夏经平忙拽了下妻子的衣角,夏太太一巴掌打开他捭。
  “都闹到这份儿上了,还不肯说实话么!”夏太太气乎乎地冲马林生说,“现在知道什么叫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了吧?你前一阵儿不是挺得意的吗?让我们大家都向你看齐,都跟你一样和孩子数目朋友论哥们儿。”
  “难道我错了么?”
  “你错没错咱们看事实。你先不把自己当爸爸,孩子怎么能尊重你?孩子毕竟是孩子,懂得什么好歹?平时一天三顿地给他讲道理他还备不住要出点事,这回可好,大撒把没人管了,那他还不上房揭瓦?乱子出在孩子身上,根源可在你那儿。
  “该怎么说怎么说,”夏经平开口,“林生,你跟孩子玩的那一套真是有些造次、欠考虑了。”
  “你是一时痛快了,气象万千了,闹得我们孩子也不服管了。我一说她,她就回嘴:”你人家马锐的爸爸。净拿你来压我们,搞得我们两口子暴君似的。我早对你有意见了。这么不行。一家之内要没个共同,不分尊卑长幼,那还不乱了套?
  怎么样以你现在也尝到苦头了吧?孩子真跟你没大没小的拿你当他的小朋友一样对待你了耽误到不舒服了吧?你这叫咎由自取——话说回来,你们到底为什么吵得这么厉害我还没闹清呢?“
  “是呵,到底为什么呀这么你死活的?”夏经平也问。
  马林生闻言一愣。他也一时想不起是为什么了,光顾使劲哭使劲吵使劲生气了。片刻之后倒是想起来了,可一旦想起又发现这起因实在微不足道,实在有些无聊,事情小得都不好意思向外人道明。
  “事儿倒不大。”他吭哧吭哧吞吞吐吐地对那两口子说:
  “其实要说都不算个事儿。”
  “由微见著。”夏太太语重心长地说,“小洞不补,大洞吃苦。孩子的事股小事,一举一动都对他将来品德的形成有影响。苗头不对就要及时教育,防患于未然。你们马锐我看也快成小流氓了。”
  “呃,不不不,这话可说重了,他还不至于。”
  “瞧他对你说话那态度,我看不是也差不多了,往那儿努力。跟父母说话就跟对敌人似的。这要是我儿子,我打死他都不心疼。要这样不孝的儿子有什么用?你乜是,光知道哭,你的手呢!长手干什么的?就不会举起来狠狠扇他还是个大男人呢?”
  “不不,这不能怨他,他本质上还是个孩子,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坏影响,看了什么坏书,受了坏人的教唆。”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那么气你,你还替他辩护——那更不能看着他沉下去了!”
  “是的,我一定要追查。”马林生神色凝重,一种使命感和责任感油然而起,他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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