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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的升迁之路-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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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事情,又不是去拿人,回京跟朕说说情况,这差就算交了。”
曾国藩长出一口气,道:“皇上的意思是让臣只是走一走看一看,什么都不用管,这样的话,臣就敢领旨了。”
道光帝离开龙书案,长叹一口气道:“咳!好像是这样。——要真是这样,朕随便从宫里派个人也就行了。曾国藩哪,朕可是对你寄予了好大的希望啊!——你下去候旨吧。”
“谢皇上。”
曾国藩站起身,慢慢地退出御书房。
曾国藩回到府邸不久,曹公公带着一名当值太监便走了进来。
“翰林院侍讲曾国藩曾大人接旨——”曹公公人未进门声音先到。
曾国藩和周升急忙跪倒接旨。
第一部分 做官的第一要义第12节 一颗心于是便彻底放下了
曹公公打开圣旨,一字一顿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钦命翰林院侍讲、钦点四川乡试主考官曾国藩于入蜀途中,考察当地吏治民情,便宜行事。有贪赃枉法者,有权请旨革除。钦此。”
曾国藩把圣旨跪接在手,顿时感觉千钧般重。
曹进喜扶起曾国藩,道:“曾大人,皇上让奴才转告大人,大人一路务望小心行事。——曾大人,您老不要让圣上失望啊!”
道光帝是担心曾国藩仗着圣旨沿途行不法之事。
曾国藩急忙道:“请公公转告皇上,本官谨记皇上教诲,决不敢行不法之事。”
曹进喜这时对跟着的当值太监道:“三儿,给大人吧。”又对曾国藩道:“皇上特意从内务府给大人又拨了两千两银子,请大人点收一下,奴才好回去复命。大人哪,为这多拨的两千两银子,奴才也给大人说了不少好话呢!”
曾国藩急忙对周升道:“周升啊,快接过来送进内室,再拿二十两让两位公公回去喝杯茶。”
周升把银子放进内室,再出来时,手上已是托了二十两银子。
曹进喜假意推让了一下,才笑眯眯地把二十两银子收在怀里,说一句:“曾大人一路保重。”同着当值的太监推门出去了。
曹进喜知道曾国藩是清苦京官,比不得王公大臣,一分不赏也在情理之中,所以赏多赏少全不在意。这也是曹进喜区别于其他太监的地方。
曾国藩和周升直把两位公公送到门外上轿。
当晚,曾国藩把一些事向周升交代明白,让周升将银两打点一下,又让周升在贴身衣服里面缝上一个布兜,是专为揣圣旨的。周升乐颠颠地翻出针线包,又手忙脚乱地剪了一块花布,也不知是不是闲置的,拿针在手,仿佛拿了一个棒槌,咬牙切齿地缝了半个时辰,总算有个兜的样子。曾国藩是边看边笑。
主仆二人忙到很晚才安歇。
第二天一大早。
整个京城尚都在梦中,曾府门前的巷筒子也还有些黑暗,一名当值的御前太监,领着两个高矮不等的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曾府。
曾国藩已用过早饭,周升正打开大门往外扫树叶子。无论睡多晚但必须早起,这是曾星冈给曾家大小定的规矩,几代不变。
“奴才叩见曾大人,”当值太监同着两个人和曾国藩见过礼,“这两位是皇上派过来保护大人安全的,祝大人一路顺风。大人如无别的吩咐,奴才这就回去交差了。”
太监说完,也不等曾国藩客套,转身便走了出去。周升连太监的面容都没看清,更谈不上送。
曾国藩心头一热:道光帝想得太周到了!
曾国藩让周升在书房放了凳儿,重新和宫里来的两个人见礼,动问台甫。
个子高些的一抱拳道:“卑职肃顺,御前四品一等带刀侍卫,此次随行大人伴差入蜀,但凭大人差遣就是。”
矮个子的刚要讲话,肃顺却早一步说道:“台庄,和卑职同在御前效力,是五品顶戴蓝翎侍卫。”
曾国藩一愣,半天做声不得。
肃顺是郑亲王的亲弟弟,台庄的祖上是得过“威猛巴图鲁”封号的,全京师都知道。
从这两个人一进来,曾国藩就发现这不是两个等闲的人物。且看肃顺的装束——肃顺原本脸长眼大,加之年纪轻,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却偏偏戴着顶大檐帽子,虽是短打扮下人模样,腰间竟吊了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就这块玉佩,让人一眼便能认出是宫内之物!手上的玉石扳指儿也奇巧得很,纹路不仅细,图画也特别清晰耀眼,决非市面之物。青衣皂裤,里面都露出雪白的衬子,侍候的人若少,决难这么干净利落。
台庄的年纪和肃顺不相上下,虽也是青衣皂裤,但一看脑后的那条油光铮亮的辫子,非大鱼大肉断难长得。尤其是两个人看人的眼神,似看非看,全不管面前人的反应。
曾国藩越想越蹊跷,这哪里是伴差保护,分明是随行监督!
曾国藩的一颗心,开始一点一点悬起来。
——来人,放我出去!我要和英大人讲话!
——你要死的人嚷什么嚷?你要跟英大人讲话英大人跟你讲吗?你这个假钦差,你再嚷,看爷不赏你一顿大棒!
一顶小轿和两骑马人出了京城。
马上的人一高一矮,江湖人打扮。高的是大内从四品带刀侍卫肃顺,满洲镶蓝旗人,爱新觉罗氏;矮的是御前五品蓝翎侍卫耶和那拉氏台庄,正红旗人,是肃顺的部下。轿里坐的自然就是曾国藩,商人打扮。
曾国藩不会骑马,动身前,肃顺只好到街上给他雇轿子。
大街上随处都是仨一堆俩一伙儿的闲轿子,轿夫们凑在一起天南地北地扯大淡等生意。
肃顺大踏步走过去,拽过两个身强体壮的汉子,也不讨价还价,张口便许以二十两的纹银抬到汉口,把两个汉子惊得半天合不拢嘴。因为他们走一趟汉口,累得臭死,最多时才能挣到八两的脚钱。如今的脚钱更是稀烂贱,连六两都赚不到。
肃顺一张口就是二十两,竟把两个人吓得好半天不敢答腔,以为是逗闷子打趣的公子哥成心来找茬儿。
肃顺性子急,又连着问了两个轿子;都没人敢言语,全歪着脑袋莫名其妙地笑。问急了,竟然抬起轿子就走。
肃顺只得低着头怏怏地回到曾府,对曾国藩道:“大人哪,卑职出二十两银子都叫不到轿子——”
曾国藩先是一愣,接着便笑了,知道是肃顺出的脚钱把人吓走了。
当下也不说破,只管打发周升去街上喊轿子。
一刻光景,周升还真叫来了轿子。肃顺不相信,抬腿便走出院子,一看,大门口果然停着顶小轿,两个轿夫正在上下忙活着擦轿呢。肃顺心下想:“莫不是花三十两吧?”便好奇
地说:“爷可是惯走江湖的,你要敢讹咱爷们儿,小心狗腿!”
一个略胖些的轿夫忙住手道:“爷,您老既惯走江湖就该知道,现在走一趟汉口,满京城都是六两银子管吃住。可刚才那位爷,六两银子死活不管俺俩吃住,俺俩扣掉吃住,等于只有四两的余头。爷,您老还说俺讹人吗?”
肃顺直到把曾国藩扶上轿,心里还在纳闷:六两能雇着轿子,二十两咋就雇不到轿子呢?——看样子,钱多真能咬手!
走了两日,才进保定城,肃顺、台庄已和曾国藩混得相当熟了。两个人对曾国藩不仅恭敬,几乎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不反驳。
曾国藩暗想:大概是皇上有话。
一颗心于是便彻底放下了。
“肃侍卫,”曾国藩拉开轿帘说道:“找一家干净的客栈,咱们今晚就在保定歇吧。”
肃顺、台庄自无话说。
轿夫们便抬着曾国藩在保定的大街上慢慢地寻觅客栈。
按大清官制,文官品级再小也可称大人、老爷,侍卫品级再大,也不能称作大人,只能称侍卫,就像品级再大的太监也只能自称奴才、外人尊称一声公公那样。
等级是极其森严的,无人敢逾越。
保定府的流民很多,一团一伙的大多都露宿在街头或小门小户的屋檐下。保定府衙门口设的救灾粥棚前躺了一地的人,粥锅里好像还有热气在冒,仿佛刚刚施过粥。
曾国藩看着眼前这情景,眼圈渐渐地红了。他用手擦了擦眼睛,不禁感慨万端。
宁这皇帝当得难哪,从亲政开始,全国各省就轮番干旱,今年尤甚,干旱面积达八个省份。不怪老百姓都传说,宁是火龙转世,宁在位大旱不止。看这几年的光景,真冲这话来了。
曾国藩心里犯嘀咕:难道宁真像百姓说的,是火龙转世?
曾国藩一行五人当夜宿在保定府“福”字号客栈。
保定是直隶地面。直隶因为有拱卫京都之责,总督一职多由满大臣担任,道光以前很少有汉人担任直隶总督的。所以,直隶的事情,几乎都是皇上亲自过问,没有哪个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染指。曾国藩知晓个中利害,所以在直隶除了晚上歇息几乎没有停留,只管一路往前赶,风景也顾不得看。十天后,总算出了直隶,进入山东地面。这才放慢脚程,一路走一路观光。
山东无丘陵,大部分是平地。村庄挨得都很近,有时两个村子只隔着一条窄路,一到饭口,满天都是炊烟和红薯、芋头味儿。懒懒走动的人群也都破衣烂衫,有流民,也有呲着一口黄板牙的当地人。庄与庄的衔接处,总有怀抱粗的大槐树或大柳树亭亭立着,也分不清是哪个庄的,更不知是村头还是村尾。槐树或柳树的下面,偶尔有人摆上几张桌,向过往的行人卖上几碗茶水,收几文辛苦钱,倒是方便得很。
曾国藩看时辰离晌午尚早,碰巧路边正有个茶摊儿,便用脚跺了跺轿板,吩咐一声落轿,想喝碗茶水歇歇脚再赶路。
轿子停下来。
第一部分 做官的第一要义第13节 一句话提醒了曾国藩
肃顺和台庄先扶曾国藩坐下,两个人便绕到轿子的后面去哗哗地解手,轿夫们则掏出毛巾喘息着擦汗。
曾国藩见守茶摊儿的是一男一女两位老人家,都有七十岁的样子。老丈光着个瘦骨嶙峋的脊梁,脊梁上搭着个分不清颜色的旧毛巾,一瘸一拐的一字斟满五碗水,口里说着“慢饮”,又忙着去抹另外一张茶桌。老婆婆头上扎条乌黑的破布,蹲在土灶旁,一边用手拉风匣,一边往灶里添煤火。可能是煤里的泥掺多了不易起火,老婆婆弓起背把嘴凑到灶口,一下一下地吹火,白色的煤灰落了老婆婆一头一脸。老婆婆抬起头,曾国藩见她的眼里满是泪水,多半是被烟呛的。两个轿夫已把毛巾掖进腰里,正一人捧起一碗茶咕噜咕噜地喝,肃顺和台庄这时也一边系腰带一边坐下来。
肃顺端起一碗茶用舌尖舔了舔,一皱眉道:“哎?——可有大枣什么的?”显然是在对老丈讲话。
老丈犹犹豫豫道:“公子啊,枣子有倒是有,但是比茶要贵些,要两个大钱一斤。”
台庄一听,顺怀里掏出一两银子,往桌上一扔,道:“照这些银子拿吧。”
老丈眼睛一亮,走近一步抓起银子,只掂一掂,便仿佛烫手似地又放回原处,尴尬地笑了笑道:“小老儿没有这么多枣子啊!”
肃顺道:“有多少拿多少吧。”
老丈叹口气,面有难色:“小老儿找不开银子啊!”
台庄笑道:“你先把枣子拿出来呀!——咱也没让你找银子啊。”
老丈这才哆哆嗦嗦地从一张桌子底下拽出小半口袋枣子,打开袋口,一下一下地用手捧到桌子上。银子却没有动,只是拿眼望了又望。
五个人的面前眨眼功夫便堆起一座枣山。
曾国藩笑道:“老人家,够了够了。银子您老就收起来吧。——今年的收成可好?”
老丈苦笑一声,边收银子边说:“小老儿也就脸收了!——看几位爷的阔绰劲儿,敢则是前头县衙的人吧?”
曾国藩剥了个枣子填进嘴里,边嚼边问:“老人家,这是哪里地面哪?——县衙的人常来吗?”
老丈答:“俺这里是平原,前面十里就是城关。俺这乡下,青黄不接的时节,又不年不节,县衙的人来干嘛呀?——小老儿是看几位阔绰,随便说说罢咧,是当不得真的。”
肃顺一听前面十里就是城关,便放下枣子对曾国藩道:“老爷,咱们还是往前赶赶吧。——在城关,吃食也多些。”
曾国藩笑一笑,知道肃顺对这穷乡僻壤不太感兴趣,也只得随手抓了两把枣子放进轿里,口里说一句“老人家忙吧”,便上轿前行。
走了不到两个时辰,前面果然遥见一座城楼,城墙虽然有些破旧,城楼上方的“平原”二字却煞是醒目。
轿夫脚下加快了步子,很快便通过冷冷清清的城门。
曾国藩在轿里奇怪地想:“午时未到,正应该是人多的时候,进城的人怎么这么少呢?”
平原县是个古县,虽然人口不多,名气却很大,据说大汉皇叔刘玄德就曾做过这里的县令,三千岁翼德还在这里鞭挞过督邮。
曾国藩走到这里原本是午时,本不该歇脚的,但一行五人从县衙门前经过时,曾国藩听说这是县衙门,就挑起轿帘看了看,这一看不打紧,倒看出了他的好奇心来:他发现宽敞的县衙门前不仅看不到告状喊冤的人,连衙役们也影儿没有一个。
曾国藩让落下轿子,走出来,看了半天,和他相对的只是门两侧蹲着的两头石狮子。
众所周知,大清从嘉庆末年就进入了不太平时期,打官司告状的人也越来越多,各地的大小衙门口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像平原县的情景,怎能不让人奇怪呢?
“老爷,”肃顺已这样称呼曾国藩多日了,“咱赶路吧!——一个破衙门口咋就值得您看了又看呢?!”
一句话提醒了曾国藩。
他苦笑了一下,回身上轿;但却对肃顺道:“肃管家呀,咱就在平原歇吧。”
肃顺现在扮演的是管家的角色,而曾国藩自然就是商行的大掌柜了。
在离平原县衙不远的龙门客栈,曾国藩等人歇了脚。
偌大的龙门客栈,也冷冷清清,住的人连一半的房间还不到。肃顺、台庄倒是喜得抓耳挠腮,因为他们走这一路的所有客栈都是满满当当,挤得不曾有一宿好觉睡。——曾国藩倒是愈发奇怪了。
轿夫走了大半天累了,简单吃了口饭便开了房间躺到床上。曾国藩等三人则要了两荤两素四样菜,又要了个山东的大杂烩,肃顺、台庄二人今天特意让店家多烫了一斤酒,好啃猪蹄儿的台庄又到街上的熟肉店包了八个肥猪蹄,三人就边吃边喝边谈闲话。
曾国藩因为有癣疾喝不得酒,一沾酒身上的癣疾就大发作,只能慢慢地啃猪蹄儿。
吃饭的人越来越多了,店家的话也多起来。
“看这位爷的举止,小的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开大铺子的。”店家笑着问曾国藩,属于没话找话的那种。
曾国藩微微一笑,没言语。肃顺这时道:“掌柜的,你看我呢?”
店家把头歪起来看肃顺和台庄,见他二人吃东西的狼吞虎咽劲儿,就满脸堆笑道:“小的肯定,二位爷是这位大爷的伙计,怎么样?猜得不错吧!”
一句话说得曾国藩三人全都笑了起来。
“动问掌柜的,”曾国藩放下筷子道,“咱这平原县,倒是太平得很哪。我们几个路过县衙门,竟没有看见一个打官司告状的;我们在直隶,大小衙门口告状的人排成长龙。全国都像平原县这样,那真是国泰民安的升平气象啊!”
“哼!”吃饭的人中有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哼了一声。
曾国藩循声望去,见哼的人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汉子,乌黑的面皮,半眯着一大一小两只眼睛,一脸的络腮胡子,戴顶破毡帽,正在下死力地咬手中的那卷煎饼,一副不解气的样子。咀嚼的时候,两个耳朵也跟着动。
曾国藩站起来笑着招呼一声:“小哥,过来一起吃如何?”
“破毡帽”警惕地望一望曾国藩,忽然道:“谢了,我这天生咬煎饼的嘴,吃不得牛肉肥猪蹄儿!我这四川巴蜀人要能顿顿吃上大煎饼,又何至于来平原天天挨板子!”
店家忙道:“客官省省嘴吧,这话真传出去,您老就走不出平原县了。您以为平原还是以前的平原哪?”
见“破毡帽”不再言语,店家转身又对着众人道:“吃罢饭喝完酒,各位都早早歇吧。俺平原县天一擦黑就清街,碰到准头上,打板子罚银两整你个两手空空,干做冤大头。俺家在平原开了三代的客栈,从没诳过人。”
曾国藩和肃顺对望了一下,谁也没言语,坐下怏怏吃起来,各揣满腹心事。
饭后,略在房间床上躺了躺,曾国藩对肃顺道:“肃管家呀,这平原难得来一趟,听说大汉皇叔刘玄德曾在这里做过县令呢,咱俩是不是逛一逛啊?”
肃顺站起来道:“还是老规矩,台庄看行李,我陪爷逛。”
走出客栈的大门,曾国藩先吃一惊,大街上果然有衙门中人穿着皂衣皂裤在四处巡街,除这些人之外,看不见一个百姓。是时,天刚见黑,正该是人们饭后闲逛的时候。如在京师,此刻最热闹。
两人对望了一下,慢慢踱到街上,早见三五个衙役火燎燎地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当中一个奔跑如飞的小衙役最早来到曾国藩的面前,捕人的链子往两人的头上一搭,喜滋滋地尖声尖气道:“这回总算有米下锅了,谢两位爷了!——跟大爷回衙门吧。”
曾国藩正要讲话,见又有四个胖大衙役气喘吁吁地来到近前,其中一个用手一指先到的那位,嗡声嗡气道:“吃独食不仗义,——哥几个平分!”
另三个道:“自然平分!跟他嗦啥!”
先到的那位小衙役尖着嗓子急道:“这两个明明是我抓的,怎么能平分呢?——您们抓的又何曾给过我!四位大爷呀,这两个就让小的这一回吧!您们吃干的,俺喝碗粥还不行吗?”
“让你个鸟!”一个高个子衙役一拳把先到的那位打倒在地,又劈手把套在曾国藩、肃顺二人脖子上的链子摘下来,往地面上一掼,忿忿地道:“你听着,这两个肥佬是我们哥四个逮的,没你的事儿!——我数三声,赶紧给我滚!”
另三个道:“还不快滚,等着吃老拳哪?”
瘦小枯干的小衙役麻利地爬起身,用双手抱住头狼狈逃窜。
肃顺这时笑道:“你们几个争来争去,把咱家都闹糊涂了!抓人也该有个理由不是?!”
高个子先把手中的链子哗啦哗啦往他二人脖子上一套道:“先套上再给你看理由。——俺平原县是山东省最太平的县,大堂上都有吏部叙优的文告呢!”
说着,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往肃顺手里一塞道:“边走边看吧。——俺张老歪从来都是公事公办,没难为过人。”
肃顺展开那张纸,送到曾国藩的眼前,曾国藩见写道——安民告示因旱灾匪乱,防流民窜境,为安全计;本县全境酉时净街;净街后有胆敢游玩闲逛者,处以杖二十,罚银十两,老幼不论,按人头算。若想免杖,添银五两。皇亲国戚,一律平等。
平原县正堂启看完这告示,曾国藩自忖:“怪不得平原看不见流民、百姓,流民不敢走平原,百姓是不想进城来惹麻烦。”
肃顺这时道:“爷,咱到大堂上开开眼也无妨。刘大叔坐过的地方,肯定差不了。”
曾国藩笑笑,知道肃侍卫把刘皇叔理解成刘大叔了,就顺势道:“想不去,由得咱吗?”
四人笑眯眯地把曾国藩、肃顺带进县衙的公堂之上。
曾国藩见那厅堂虽不甚大,倒也干净整洁;正对面悬挂着一块“明镜高悬”的金字匾额,地面上摆满了各种刑具。靠东墙根儿,已有十几个人犯跪着候审,十几根大蜡烛照得大堂白昼一般亮。
曾国藩心下纳闷,别的衙门都是昼忙夜伏,这平原县倒是昼伏夜忙,看那县正堂汗流满面的样子,已知道很是忙过一阵子了。
曾国藩和肃顺被衙役们牵到墙根儿和其他人犯跪在一处。大内出来的肃顺先还觉着别扭不想跪,被大个子衙役一拳打得醒过来,也只得挨着曾国藩乖乖跪下了,嘴里还嘟嚷着说:“爷跪天跪地跪皇上,进个小县衙也要跪,这算嘛事呢?”
曾国藩捅了他一下,他才闭上嘴,抬起头来看那太爷审案子。
第一部分 做官的第一要义第14节 吏治废,百业废
那太爷审案子也有别于其他衙门,什么也不问,先就掷下一支签去。衙役们也不去捡那签,只管把人犯摁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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