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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命(帝王攻x将军受 宫廷豪爵)-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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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人苦笑:「皇上近日来了道密旨,下令寻人,这事真是有点难办..」

「寻人?皇上远在京城,是在这北地寻什麽人?」陆皓又问道。

「这我也不知,只说了要找个叫君兰的绝色少年,我在这边城北地住了多年,没看过什麽美人,皇上倒有本事来这找脔童少年的,听说现今的皇上,以前当亲王时来过这,八成是那时勾搭上了什麽妖精了吧...」陈大人头疼地说著。

陆皓听完,心神一颤,没有想到那人竟下了令找人,心中思绪混乱如麻,只能策马出城狂奔。

不知不觉地骑到了城郊的温泉池畔,他下了马,在池边走著,这里是他跟天应相遇的地方,两人在此欢爱多次,那大半年的露水欢情,一点一点地在记忆里复苏。

明明说好了形同陌路的..你为什麽要找?半嗔半喜地埋怨著,陆皓坐在池边的大石上,脱了靴袜,把双脚浸入水里,看著氤氲的泉水发呆。

心里是又甜又酸又怕,说不出什麽滋味地苦涩,喜地是,那人对自己有著情份,不是只有贪爱欢情,苦地是,自己这男儿身怎能跟他在一起,怕地是,这事要是真让人查找了出来,自己以後是要怎麽做人?莫不是要背上脔宠之名吧?陆家怎能容地了自己这样?

他思索半天,决定找个法子,将此事瞒了下去,正要回城里,在城外听到个老妇大声哭嚎:「我的儿呀!我可怜的孩子...」

他下马问了个详细,那老妇人哭诉著孩子上山打猎,竟是让野兽给咬伤,过不久就死了,家中又无银钱安葬,好不凄凉,听起来,那人的年岁跟自己差不多,也曾去过那城郊的温泉池畔。

他心生一计,向著妇人说道:「你老别哭,求你帮我做件事情,陪我到官府走一趟,说你的孩子名叫君兰,这几日去了的,你孩子的事情我自会处理。」

那妇人点了点头,随他进了官府,说得声泪俱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让陈大人不得不信,就这说词,回给了皇帝的那道密旨。

陆皓随即处理好後事,又给了那妇人一笔安家费用,才领了兵马回京。

他回京之後,禀明皇上流寇之事,那皇帝看也没看他一眼,兀自低头出神,说完也就让他自个儿退了去。




10

京城繁华依旧,城东的小点铺子中传来阵阵香气,包子刚出笼的肉香、大饼烤烙的面团香、刚蒸好的桂花香糕,但是最出名的,还是这街角的点心铺子,那家的红豆糕,外层晶莹绵软,内里夹著豆沙馅,是甜而不腻,入口即散的甘甜美味,每次刚蒸好的那一刻,诱人的糖沙儿味,总引来一大堆人购买。

趁著休沐时期,陆皓也打算出去走走,虽然自己去哪都让人讨厌,但总也不能就待在府里不出门,尤其是外头的甜食,实在是让他有点想念。

他不禁苦笑,小时候爱吃糖葫芦,以前又让那人喂上了红豆糕,久久不吃,倒是真有点嘴馋。

那人明明近在咫尺,却已经是自己不能再靠近的人了,还平白遭他讨厌,心下满是苦楚,只剩那红豆糕甜入心扉的滋味还能回味一些....

他閒逛到了城东的小点铺街,熟悉的香味袭来,眼望著那白皮红馅的红豆糕,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唇,连忙跟著排队抢买,一笼笼的红豆糕渐渐少了,他有些担心自己买不到。

他明明排到那最後一块的,那店家伙计却对他说:「客人,这块刚好是让人订了的,今天小店就只卖到这了,不好意思,您明日再请早吧!」

陆皓满心失望,本想说些什麽,却看到那伙计眼里的不屑跟厌恶,咬了咬唇,不说什麽就走,那一块的红豆糕,终究还是落到了别人手上去。

陆皓去到了旁边的酒楼里,要了最偏僻的位子,点了几个小菜,慢慢喝著酒,望著满城繁华,却没有几个人待见自己,虽然多年都过惯了,心下还是不免有些落寞。

有阵脚步声往自己这里走来,他好奇地抬眼一瞧,却看到不该在这的人,他连忙起身,想要跪下参拜,那人却低喝一声,怒目以对。

皇帝是微服出巡,偷溜出宫散心的,他身穿著月白袍服,罩著绛色纱衣,手中折扇轻摇,好不风流潇洒,後头一人,轻装随侍,手上还拿著一个食盒。

皇帝自己大摇大摆地坐了下来,说道:「坐下。」

「臣...」陆皓有点发窘,不知怎麽面对这个主子,这皇上一向讨厌自己,连看到自己的脸都觉得作呕,现在又怎麽会在这里出现呢?

「是听不懂吗?陆将军。」皇帝的脸色更差,嘴里也没半点好话。

陆皓只好依言坐下,又吩咐了小二拿了酒杯,为那人斟上一杯酒。

「你喜欢吃红豆糕是吧?」皇帝没头没脑地说了这句话。

「臣是喜欢,自小就好吃甜食的...」他扭著手,不知这皇上怎麽知道的。

「刚刚就看你眼巴巴地想吃,亏你是朝廷将军,居然让一个平民百姓这样欺负?」皇帝冷冷说道,他刚在饭馆上头的雅座就看到了,一个将军居然跟平民一样排队抢买就算了,还让伙计摆上一道,朝廷中有没有这样没用的官呀?一时怒起,就跟著他进来这酒馆。

「臣面容伤残,商家怕触了楣头,不愿待见是常事,百姓不做臣的生意,又能如何?」陆皓低著头说了。

「哼,真够没用的,再怎说你也是将军,就没有个仆从下属吗?」皇帝依旧是不解气,这人脸丑地很,就让人有个藉口欺负他。

「臣自个儿惯了的,今日又是休沐,下面的人也要休息的...臣知罪,请皇上息怒。」面对皇帝的咄咄逼人,他真是有些手足无措,只能频频告罪。

皇帝又是冷哼一声,招了後头侍卫放上食盒,盖子打开,是一盒热腾腾的红豆糕。

「就赏了你吧!当你去北地勦寇的奖赏。」皇帝说道,其实自己也不是多爱吃这样的点心,只是闻到那样的甜味儿,就忍不住地吩咐人买了,想起温泉水畔的那张绝美容颜,那人是爱吃的。

心里冒出一丝的温柔甜蜜,却又想到那人已经不在,不由得又是惆怅万分,这盒糕点,赏了倒好。

「臣..多谢陛下赏赐。」陆皓望著那盒红豆糕,就像当初他在池边拿来一样,满心欢喜地说道。

「没有下次了,鬼面将军..哼!」皇帝拍拍衣袖,转身就走,终於是不用再看见这个丑人。

陆皓望著皇帝的背影,呆愣了一会,看著桌上那盒红豆糕,他拿起一块吃著,却怎麽也不觉得甜,只有酸酸涩涩的感觉充斥心头。

不再是那个人喂自己吃的甜了..那人早就不会认得自己,只讨厌现在的自己...那自己又何必想著恋著不舍得呢?

嚼下最後一口的红豆糕,眼泪落了几滴,却没有一个人看见,他站起来身来,转头离去,剩一盒红豆糕在桌上慢慢地变冷变硬,没了半点香气。

从此之後,陆皓知道皇帝讨厌他地很,也不想在朝廷上惹他嫌恶,变著法子地出京去打仗打流寇,不愿意再想起以往在西北大漠的那段时日。




11

秋日皇家围猎,是为秋狩一事,王孙大臣随行皇帝身旁,进行围补猎物的活动,天还未亮,就有御林侍卫在上林苑进行布围,层层集结在看城附近,设好了围圈,就等皇帝进行狩猎。

皇帝乘坐车辇来到看城之後,下车骑马,上阵追逐野兽,後方百官及侍从随之而上,由皇帝一人开弓射猎,开弓一拉,就射中了一头鹿,他高兴地回到看城观看,随後众人出猎,多位将军奋勇争先,一开始就射下不少猎物,赢得声声爆喝。

又是一箭穿过鹿心,雄鹿应声而倒,是为上杀,皇帝看看是谁的好箭法,没想到是久未回朝的鬼面将军。

他一身黑衣战甲,脸带著黑铁面具,颈系红色领巾,跨下的黑骊驹撒蹄而奔,尽情驰骋,手上弓势未收,看来竟是一身英姿焕发,神采飞扬的模样,旁边的文臣忍不住地说道:「将门虎子,不愧是陆将军的後人,骑射尽是精妙。」

皇帝冷哼一声,那文臣立即噤声,他心里想著,这丑人也是挺有本事的,又懂得看人脸色,常自请外调,这两年打了不少流寇蛮族,军功倒也是不少了。

待围猎结束,皇帝大宴群臣,与百官同乐,一时杯觥交错,热闹无比,但陆皓却是喝了不久就离了席的。

他自去带了马,摸摸马儿的头,亲腻蹭了一下,牵著马匹,打算早些回去将军府里,悠悠哉哉地走过这围场边缘的土坎,此时已是接近日落时分。

火红色的夕阳,逼临远处的地平线,周围的云彩瑰丽灿烂,这样的落日,倒让他有些想起西北漠地的落日来。

西北漠地,是平沙遍野,归雁声唳的孤寂悲壮,但晚上的星空却很美,银汉星河,横遍过那漆黑夜空,这里的星空,不知道是否也是一样的美丽?

他望著天,自己真地很久不曾回到这片土地来,看看这片京城的模样,但一想到,日日都要对著那人的厌恶眼光,那还不如离开地好。

他站在边上,轻声叹息,离家多时,倒是想多看看这片落日彩霞起来。

百官喧闹,皇帝自己也喝多了酒,醺醉之间,竟有些尿意,想去外边小解,他也不唤上侍从,就自顾自地走了出去,却看到一人站在边缘土坎上看著云霞。

那身背影,有著些许寂寞萧索,抬起的颈项,却是无比认真地看著天空,让人觉得有几分天真。

他的脑海里,轻灵地蹦出一个人影,温泉水畔的少年,也是这样翘首赏月观星。

脑里一阵糊涂,也忘了曾经看过的密旨回覆,他心里就只有这个背影,摇摇晃晃地往那人走去,眼巴巴地想抓住那个身影,轻声唤道:「君兰...」

陆皓惊异回身,却看见醉晕了的皇帝,连忙跪下说道:「打扰圣上,臣罪该万死....」

掩不住的失望,从皇帝眼底流泄,见到那人转身的时候,他还奢望是那个绝美少年对他的回眸一笑,却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丑八怪!

他当下气了起来,揪著他打,恨恨说道:「为什麽要转身..你..你这个丑八怪...」

陆皓的眼里闪过一丝受伤,嘴里只能喃喃说著:「臣罪该万死....」

皇帝气得不饶过他,拼命地打著闹著,嘴里说道:「讨厌..讨厌...还朕的君兰来....」

陆皓心里一惊,但是闻到皇帝身上满身的酒气,心神却定了下来,说道:「皇上是醉了,臣送你回去。」

皇帝闹累了,又加上体内的醉意涌了上来,竟是揽住他的肩,有些熟悉的味道传入鼻里,安心地笑了,随手扯了他的领巾,往脖子香上一口,含糊说道:「君兰..我想你的...」

陆皓咬唇不语,心中酸苦难过,这人何必这样地念著自己?彼此两相忘,不是很好吗?你不要记著我,我也不要为你那日日冷淡对待而难受...

但他还是扶起皇帝,把人送了回去,自己则是骑著快马,回到了将军府,再也无心欣赏那美丽的京城日落。

皇帝紧握著那条领巾,梦里全是君兰的身影,美梦酣畅地睡了一觉,醒来看著那条领巾,问著侍从说道:「这是谁的东西?昨日是谁送朕回来的?」

「启禀皇上,是陆皓将军。」随侍答道。

皇帝拿著那条领巾嗅闻,想起陆皓不就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丑八怪吗?为什麽昨天看到他会想到君兰?应该是自己醉糊涂了吧!

把领巾随手一扔,叫人收拾,吃过了早膳,打理过後,又乘辇往围猎之地而去。

皇帝高站在斗兽台上,看著兽圈里焦躁漫步的壮硕黑熊,方头大耳,眼露凶光,偶尔还会立起身形嘶吼咆哮,不知今日谁会下场斗斗这头猛兽?

还正想著,旁边的武将站出身来,说道:「皇上,久闻陆皓将军骁勇善战,又少在京城朝廷中走动,不知可否请陆将军下场格熊,让群臣开个眼界?」

皇帝看他一眼,点头笑道:「可以,陆将军就请下场格熊吧!反正陆将军也不怕抓花了脸的。」

百官之中传出细语嘲笑,陆皓站起身来,跪下领命,说道:「臣遵旨。」

他身穿与昨日相同的黑衣战甲,身形轻盈一翻,就入了兽栏,那头壮硕黑熊,立即向他冲撞而来。

他侧身闪过,黑熊一爪拨了过来,举剑格挡,用上巧劲退了三步,黑熊再度欺身而上,银光一闪,剑已出鞘,闪著寒光的剑身硬是抵住那黑熊的巨大黑爪。

秋风猎猎,吹著他一头黑发飘扬,修长的身形裹在那身铠甲之中,仍然可见那狭窄的腰身与笔直长腿。

皇帝盯著那个身影直瞧,那丑八怪的腰有那麽细吗?为何这背影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卸劲一躲,黑熊扑了个空,更显狂怒,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陆皓侧身举剑,用力一砍,削下了一只熊掌,黑熊吃痛,不要命地往他身上扑去,另一只熊掌就往他的天灵盖落下。

满场屏气凝息,瞬间鸦雀无声,那黑熊扑在陆皓身上,没了半点声息,过了一会,身穿黑甲的身影从死熊身下窜了出来,铁面具上喷满了鲜血,手上的剑尖还流淌著血滴,宛如恶鬼修罗,好不吓人,旁边一声赞好,接著满堂喝采,像烟花似地漫了全场。

果然是胆识过人,就连一向厌恶他的皇帝也不禁拍手叫好,当场让他上了观兽台,说道:「将军好身手,就赏你纹银百两,作为这格熊的奖赏。」

陆皓抬头看了,在朝当官这麽久,这人第一次对他笑,语音里有了笑意,原本一向恭敬生硬的回话,居然带上了些轻软柔润的嗓音,躬身拜谢说道:「多谢皇上赏赐。」

皇帝古怪地看著他,心想这声音怎麽有些像君兰的笑语?那对黑漆眸瞳,怎会像君兰一样闪上水光?又觉得自己胡思乱想,对一个丑八怪猜臆些什麽?心里生了闷气,喝道:「下去!」

陆皓一怔,想不透皇上为何生气,不过自己被嫌恶惯了,也不在意多这一次,当下立即告退离去。




12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金銮殿上,侍官大声宣示著,殿里百官安静无声,皇帝等了一会,目光扫过文武群臣,众人皆是垂首而立,似乎是没什麽事要上奏,便向侍官挥了挥手,示意退朝。

『退朝。』

侍官再度宣示,站在殿上的百官,缓缓跪拜转身而出,最先走的就是陆皓,他站在门边,离著皇帝最远的地方。

一身绛色戎服,修长身影,细瘦腰身,在红色巾帻下的一头黑发,随著走动,轻轻飘盪在腰间。

皇帝看著那身背影,又想起围猎那天的事情,心里就是觉得奇怪,这丑八怪怎麽老让自己想起君兰的模样?跟君兰相似的背影腰身,与君兰温软笑语一样的嗓音,如果不看面具的话,那对潋滟水光似的眸...

自己有几个脔宠确实也是像君兰的,有些像似君兰的背影,有些神似君兰的嗓音,但再怎麽地相像,总是有些不同的,更没有人像那他一样,相似地分不出差别。

这样一个丑八怪,怎麽能跟自己记忆中的绝色少年相比?他不禁摇头,却又不自觉地挂念著他的背影,也有些想听听他的声音。

下午,皇帝在御书房批著奏章,看到陆皓上次去南蛮勦寇的报告,翻了翻,想要听他说得详细些,命人宣了陆皓进御书房。

陆皓正在军营里处理军务,想著下次西北蛮族可能会进犯,再跟皇上讨了事去,离了京城自在些,却听到皇帝宣他进御书房议事,心中不禁大感讶异。

他整整了衣袍,进御书房叩拜,说道:「微臣参见陛下。」

「平身,免礼了,给朕说说南边的状况。」皇帝说道。

陆皓站在门边,低著头详述了一遍,心中想著自己是哪里做错?这皇上第一次叫他来御书房议事,除了之前的西北勦寇一事,後来大多都是折子呈上了事,怎这次特别费功夫。

说完了正事,皇帝只著手在桌案上,有些昏昏欲睡,却还是不想放这人离去,但两人相对无言,气氛颇为尴尬,他咳了几声,清清喉咙说道:「陆将军可读过诗经?」

「幼时是读过的。」陆皓回答。

「可知蒹葭?可会背诵?」皇帝又问。

陆皓想了想,点头说道:「是会背诵。」

「那背来听听吧!」皇帝说道。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晰。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泗。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址。」

陆皓轻声背诵,偶尔偷偷地看了皇帝几眼,语音更显柔和,幼年无法体会这诗中含意,今日倒是饱嚐了这情思之苦。

皇帝听著这温润的声音,觉得很是熟悉,听久了,有些倦了,倒是乾脆趴在书案上看他,看了一会,又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君兰的身影。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那绝色少年,就曾站在温泉池畔,回眸看他...

朕真想你了呀!君兰....

又想起那封寻人密旨的回覆,说那少年逝去的消息,更觉惆怅,自己真地得不到那个人,只能不停地在记忆里,追寻著相似的身影。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陆将军,你再过来些...坐下,借个背影,让朕思念故人....」

陆皓低头坐下,皇帝竟靠上他的身後,捉起一束他的发玩弄,心头涌上一阵暖意,却又觉得莫名伤悲。

他只有沉默不语,任由皇帝把玩发丝。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皇帝站起身来,才让他从御书房走了。

广大的皇宫别苑,一栋栋华美的宫殿长廊,在冬季里显得特别寂寥,飞雪落在檐角,几近听不见声音,麒麟殿里的青竹叶上,凝结了霜水冰滴,在白日下更是寒冷的模样。

皇帝拥著明黄色的大氅,屋内有著温暖的火盆烧著,窗边薰著阵阵暖香,望著殿外飘落的雪,等著一个他原本以为不会等的人,那个在他心里越来越是鲜明的黑色铠甲,绛色戎服的修长身影,一张玄黑如墨的铁面具。

这麒麟殿僻远许多,做些突兀的事情,也不怕被人瞧了去,自己又下过了令,閒杂人等不得靠近,越让这座偏殿静默了起来,没有半点人声气息的模样。

皇帝抚著手,对著手掌呵了几口气,口中的气息就化为蒸腾白雾,轻轻地散了去,像是泉水里的氤氲水气,他有些感慨地想著,原来自己看久了丑脸也会习惯的。

自从上次在御书房靠过陆皓的背,把玩过他的发,就有些习惯了那人的模样,不过就是张漆黑面具,没什麽大不了的,那身相似於君兰的气息,根本让自己忘了他面容伤残的事实。

暖呼呼的背,温润的嗓音,就足以勾起自己心中的甜蜜回忆,暂时忘记那少年已不在世上的事实,心里是觉得好过些,也更眷恋了些。

陆皓刚从军营赶回,满身霜雪地进了麒麟殿,跪拜说道:「微臣参见陛下。」

「平身,免礼了,这西北军情的折子可是你呈的?」皇帝说道。

「正是,西北边军传来消息,今年冬寒,那北边的蛮族过地不好,似乎是蠢蠢欲动,明年来春可能会进犯边境,臣想请调至边境驻守。」陆皓说道。

皇帝想了想,这边境戎狄,经年履履进犯边境,说要和谈却又常是毁约,退了半寸又要一尺的,也真是烦不甚烦,大军光为一时的防守,就在国内来回奔波劳顿,实在是颇为麻烦,说道:「除了边境驻守,可有其他想法?」

陆皓抬眸,心中燃起万丈豪情,说道:「若是能有大军进攻,一举逼退戎狄百里,叫那蛮族不再轻易越界,当然是更好的事。」

「你倒说说,这与戎狄对敌之事,我朝能有多少把握?」皇帝说道。

「蛮族之人,精於骑射,行军迅速,常让我军措手不及、疲於奔命,但若主动出击,攻其不备,我军还是能有胜算的。」陆皓说道。

「如何攻其不备?蛮族散居於草原之上,又要如何击破?」皇帝又再问道。

「臣以为,只要两路大军,一路佯装进进攻,吸引蛮族大军,一路千里奔袭至雁归城,攻下戎狄对外的边城,就能控制这两国中间的交界之处。」陆皓说道。

「那需要多少兵马?」

「臣略想,一万兵马应已足够矣!六千步骑兵佯装逼攻,四千轻骑兵奔袭突击,那雁归城的兵力防守不严,应该就能攻地下来。」陆皓说道。

皇帝想想,这人说得也有道理,但目前隆冬,实在是不宜发兵,便说道:「廷议上你提了吧!也要看看大司农那军饷是否拨地出来,自己注意点。」

议完了军事,陆皓正要拜退,又让皇帝给叫住了,皇帝盯著那腰身,叹了一口气,低咒一声该死,就叫他过来些,背对著站好。

一双手从腰後环了上来,皇帝把头埋在他的肩窝,深深地吸著这有些熟悉的气息。

陆皓惊骇地叫了一声,颤声说道:「皇上..这...」

「借个背影..让朕想念故人,朕..不会吃了你的...」皇帝靠著他低声说道,除了这身铠甲,这人抱起来的感觉也很像君兰,是具柔轫弹性的躯体,要是再放松些,他真会以为是君兰乖巧地让自己抱著的。

陆皓咬著唇,心中慌张不已,身躯却是不由自主地软了起来,久违的温暖碰触,这是自己最为贪著的怀抱,以前总喜欢赖在他的怀里,舒服地忘了所有一切,只顾那一响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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