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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之歌-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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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为毛这一章情不自禁又码了4000+字,俺真是佩服自己洒口水的功力……在这里索性又占几个字,啊哈哈)
第三十章 神器(中)
徐道子浑身一僵,这人好高的修为,刚才以他这个身体天狐族特有的灵觉,竟一丝一毫也无法察觉到屋子里竟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而当这人出声说话的时候,一股浓郁得近乎实体的灵气也笼罩着整个房间,一束神光如电扫过,徐道子竟打了一个寒噤,他这才深刻地感觉到自己体内似乎已经变得空空如也,一丝巫力也无法在筋脉中找到。
高手!
修真高手!
修为境界和他“前世”不相伯仲的大乘期高手!
徐道子身体发硬,离他最近的杨轩自然也感觉到了,以为他是不自在,这才抬头无奈道:“金爷爷,您好歹打个招呼再进来成不成?”
徐道子抬眼看去,半空中却是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头子?
不……除了发色和眉毛洁白如雪,那五官倒是看上去不过二十许人,不仅年轻,而且生的十分俊雅,通体的黑色长袍看上去反而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只是一双眼睛却是眸色怪异,看上去虽是黑色,却时不时闪动着赤红的光芒,若有若无的灵气在他周身像是水汽一样萦绕流转,嘴唇生的很薄,挂着一丝诡谲而带着些许邪气的笑意。
徐道子暗自打了一个寒战,刚才大约就是这人用目光扫了他一眼,大约将他浑身有几根汗毛都看的一清二楚。他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的巫力再一次销声匿迹,否则,绝对会被这人看出来他是练巫者。
这人绝对是一个正道修真,虽然好像个性并不像一般正道那样古板保守,但是,不管怎么样,在这些一见到练巫者和妖族便喊打喊杀的正道修真面前,徐道子可不敢赌那丝毫的可能性,绝对的实力差距就在眼前,对方要弄死他,绝对不比弄死一只蚂蚁要困难多少。
而且那人似乎一开始就心存试探,故意将自身的气势放射出来,否则徐道子与他实力差距云泥之别,根本不可能看出他到底是处于什么水平线。
见徐道子毫无反应,从刚才的那一眼也看不出异样,那个被杨轩称为“金爷爷”的男子轻飘飘落到了地上,动作虽然不大,但是一根发丝都没有动弹。
他轻轻地一步,就来到徐道子和杨轩身边,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大大咧咧拿起那盅肉松粥,一仰脖子,就淅沥呼噜喝了个痛快,徐道子眼睛都要瞪出来,眼巴巴望着。
这粥是五郎府里那个厨子的拿手本事,肉松软而不腻,米粒粘稠清香,用上好的肉汤做底,文火要至少熬上两个时辰才会有的好滋味。其间更是撒上甜脆的虾米和喷香的油炸小面块儿佐味,他都没舍得吃那么快,一眨眼,已经便宜了别人。
正在哀叹,那人已经风驰电掣般喝完放下,一道有趣探究的目光对上徐道子的双眼,登时徐道子又一阵地心虚,垂下头去乖乖地吃着五郎给他夹的鱼肉。
“嗯,小轩,现在知道金爷爷的好处了?”那男子似笑非笑,舌头砸吧砸吧,又老实不客气地将一整盘荷叶蒸鱼挪到自己面前大快朵颐,“先前不是还让陈秋那娃娃叫他上面那个‘老不死’的过来?”
杨轩知道这个老妖怪的性子,最是不服老,又是孩童个性。他气定神闲地哄骗道:“哪来的事?必是那陈秋记恨金爷爷您相貌比他要年轻过人不知多少倍,嫉妒之下,把我的话扭曲了。我是说,让他把金爷爷请过来,可能一时情急,他不小心把心里记恨的话说了出口,却是害我背了黑锅。”
他这话说的对方嘎嘎直乐,开心之余,手上筷子更是疾风一样,眨眼间将那盘蒸鱼也吃了个干净,徐道子眼泪都要下来了,奈何他抢也抢不过,只能干瞪眼。
杨轩自然注意到了,连忙对着外面喊了一声:“绯秋,去膳房再拿些饭菜,加一个人的份儿,不,加五个人……十个人的份儿吧。昨晚大宴宁王,似乎还有好几头烤乳猪,一并拿过来。”
绯秋在外面听得惊疑不定,公子刚醒,胃口就那么大?还要求吃那样油腻的烤乳猪?
虽然心里犯嘀咕,还是不敢怠慢地领命而去。她却不知道,那几头烤乳猪是杨轩拿来搪塞这位金爷爷的,省的他和自己情人争夺,徐道子眼巴巴的样子,看得他又是好笑,又是好不心疼。
听得他加菜的内容,那金爷爷哈哈笑道:“小轩,还是你懂得金爷爷的心思。哦,对了,你这媳妇儿可是比你之前的那些要有肚量得多,看看,他可是真心诚意地要你不要下狠手拿掉那女娃娃的孩子,不像你那个侧妃,满面的笑容,一肚子的不情不愿,装模作样得我都看不下去啦。”
杨轩太阳穴又开始发疼起来,他好不容易将话题岔了开去,怎么兜兜转转又回到这上面来?
徐道子刚才那番话是不是虚情假意,他自然是一清二楚。当初璎珞要哭诉的时候,他暗地里动了手脚让她没办法在徐道子面前说这些不该说的话,好不容易遮掩过去,正要陈秋私底下拿药过去逼她喝了,了断这件事,却被那宁王又斜插一杠,这下子,要怎么收场?
徐道子微怔,片刻,抿着嘴唇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意:“五郎这么大的人了,一个儿子都没有也说不过去。再说,莫说杀生有违天和,那可是亲生骨肉,又怎么下得了手?”
“一个儿子也没有?这话说不过去。”那金爷爷摇摇头,忽然露出狡黠微笑:“小狐狸,你腹中这个,便是一个儿子。 你又为何给自己孩子多留下这么一个竞争对手,他日更是一个巨大的后患,来威胁你本该是唯一世子人选的儿子?”
徐道子一怔,自己这个孩子是个儿子?
他倒是心里多少察觉得到是个小子,喃喃道:“果然是儿子?”
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徐道子摇头道:“世子不世子,这个我原也没放在心上。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我再怎么不知晓人情世故,还是没办法坐视他就这么被生父扼杀在母亲的腹中。”
他心底却是开始嘲笑自己的虚伪,“上天有好生之德”,之前他不也曾经意图“谋杀”自己的亲子么,这句话,就属他最没有资格说。但他却也是真心诚意地希望五郎能够开枝散叶,如果已经有了,又何必做的这么绝呢?
在悬崖边,五郎那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他并不是傻瓜,听不出那其中包含着深深的情意;他也更不是冷血动物,不会不知道五郎那么害怕的原因,正是他先前将他毫不留情抛下的后患。
徐道子喝着残存的甜豆腐,虽然尝不出其中甜蜜滋味,但是脸上笑意却也并非作伪:“不要为了一己私心决定一条性命的去留,我还是就这句话。”
那金爷爷放下筷子,神光凛凛的眼睛深深注视着他,似乎觉得他说出这话十分不可思议,只见他挠着下巴,忽然自我介绍道:“我是赤金子,娃娃,你也和小轩一样,管我叫金爷爷吧。”
徐道子一愣,赤金子?似乎在哪里听说过。毕竟在修真界,大乘期那可是一只脚踏在飞升门槛的超强实力派人物,根本就是凤毛麟角。他那时不问世事,逍遥各处名山大川,偶有争斗,也都是别人挑起争端,基本上,徐道子对于所谓天下大势或者门派纷争或者高手几何,都是并不关心的。
只是,赤金子……这个名字,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只见这赤金子很是沉重地拍了几下杨轩的肩膀,大有同情的味道:“小轩,你这媳妇,也太大度了。”
杨轩脸色阴晴不定,这时候绯春绯秋两人带着一众侍女鱼贯而入,光是上菜,这股阵仗都十分壮观气派,那原本的小圆桌也撤了下去,换了一个巨大的青石桌子,打磨得油光水滑,铺着缎子桌布,却是冷伯阳和吴旭做苦力搬了进来。众人虽然好奇房内怎么多了一个形容诡异的年轻人,但是观主子爷面色不太好看,哪里又敢多看一眼,布置好东西就轻手轻脚告退了。
徐道子却没有注意他的表情,只在心里逼迫自己不要多想那小姑娘璎珞的事情,于情于理,认真说起来,他才是那个横插一杠的后来人士,如果连人家的孩子都要祸害——而且那也是五郎的孩子——那就不仅没有道理,而且没有天理,一个不好,说不定还会成为他日后的心魔。
杨轩一言不发,赤金子却是没心没肺一声欢呼,扑向那热腾腾烤的金黄的小乳猪,手口并用,撕拉撕拉吃起来。
徐道子就有些委屈了,现在孩子的事情不是圆满解决么,他都没有怎么样,怎么五郎倒是一副谁欠了他积年老账一般的表情——说起来,他最近表情越来越明显了——那到底自己怎么做,他才会满意?
忽然杨轩将筷子啪地一声放下,那极其坚硬的青石桌面,足足被他放下的木制筷子嵌入至少有两寸深,仿佛那桌子是豆腐块一样,别的地方却是完好无缺,甚至连那薄薄桌布,也丝毫无损。
徐道子唬了一跳,呆呆望过去,对方却再也不看他,拿起旁边侍女们备好的丝巾慢条斯理擦了擦嘴角,对赤金子微笑道:“金爷爷,说吧,您又回来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赤金子嘴里大啖鲜美的脆皮,含糊道:“唔,神器,那个,唔,昨晚……那剑鞘所配的剑刃出世……”
杨轩昨晚一直守着徐道子,并未感觉到任何异状,一听他说了这个消息,眼神一下子暗沉下来:“金爷爷知道在哪里吗?”
“哈哈!”咽下一口肉,赤金子大笑起来:“这可是神器,就算出世,那也是择主之物。你命中与它有缘,它自然会出现在你面前,其他机缘就不可强求了。不过,剑刃出世,多少会给剑鞘带来影响。昨晚结界已经有些松动,你不去看看?”
徐道子一直茫然地听着,听赤金子这话,显然剑鞘已经在五郎手里,而配对的剑刃昨晚出世了——而这,和他昨晚忽然突兀地感觉到轩河的呼唤,两者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一听“结界松动”,杨轩的表情也微微变幻,他站起身来,原地踱了两步,忽然朝赤金子躬身一礼,“既如此,我少不得走一趟。”
说完,他不着痕迹看了徐道子发呆的表情一眼,赤金子眼珠咕噜咕噜一转,嬉笑着大包大揽道:“有你金爷爷在,管保你妻儿平安。去吧,只是小心,不要泄露天机就行。”
杨轩总觉得他话中有话,这时却一来呆不下去,二来无心多加咀嚼玩味,身形移动,整个人就凭空在房内销声匿迹了。
这是他第一次肆无忌惮在徐道子面前使用属于修真者的行动方式,徐道子又是一怔,这才醒过味儿,赤金子刚才那句“妻儿平安”,莫不是在指他和他腹中胎儿?
徐道子觉得面皮一阵燥热,心里却又是一阵烦乱,他没来由地肯定,杨轩要去的地方,他知道了一定不会感到愉快。
不懂得掩饰脸色的徐道子,很明显地表情阴霾,紧皱眉毛地一口一口喝着汤,赤金子在一旁一边风卷残云,一边劝解:“放宽心,你现在体质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吃饱了就睡一觉,好好休息,不然,神器出世,可有的你忙的。”
徐道子一口汤险些咽不下去,放下勺子,瞪眼看他:“你……”
“金爷爷什么都不知道。”赤金子“赤诚”地念叨了这么一句,忽然又道:“轩河,那可是上古神器。娃娃,你身上,叫我费解的地方,真不是一处两处啊。”
那双火焰般的眸子注视之下,徐道子再大的负面情绪也真的只能化作三声心虚的干笑,沉默了。
片刻,吃饱喝足困意涌上,他揉揉眼睛,赤金子伸手摸摸他头顶,出奇地不再插科打诨,神情和蔼地道:“睡吧。睡醒了,金爷爷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始终还是不习惯以后辈的身份示人,但是徐道子却感觉得到对方的清澈的善意,他丝毫没有防范之心地点点头,趴在床上,一下子就睡着了。
赤金子一边啃着那只巨大的羊腿,一边看向窗外,眼中红光一阵闪动,嘿嘿笑了起来:“宁王这个小兔崽子,又带了那娃娃过来耍什么花枪?莫非真认为邹王府无人了?”
他冷笑了一阵,将那粗壮的腿骨在口中卡擦一下利落地咬断了,咯吱咯吱嚼成碎片,顺手将油腻在青蓝色缎子桌布上擦了擦,叫了一声:“小狼崽子!”
像是黑色的迷雾凭空聚拢而慢慢形成的一个人,浑身黑色甲胄,紫色瞳孔闪动着莹莹精光,很是恭敬地半跪下来:“祖爷爷有何吩咐?”
赫然却是夏长野。
“你在这里看着这狐狸娃娃。”显然赤金子对徐道子很有好感,难得地体贴了一回,“让他多睡一会儿,我这个清心酣眠咒,睡得越久对他越有好处。待他醒了,再告诉我。”
夏长野应了一声,却见赤金子一脸邪笑地站起身,“我去宁王那里看看,看他这次除了那玉竹心和薛家那小十七之外,还带了什么有趣的娃娃过来。”
话音刚落,赤金子伸手又隔空摄了半只啃得满目狼藉的烤乳猪到手里,扯了半块桌布权当擦手用的,一跺左脚,浑身星星点点的赤红火焰闪动,便化作轻烟消失了。
夏长野这才直起身体,转脸望向床上酣睡的少年,目光闪过一阵矛盾迷茫,以及在他身上非常罕见的,一闪而逝的如水柔情。
第三十一章 神器(下)
美丽的女子轻轻蹙起娥眉的时候,那一股仿若凉风拂过水面,将映照其上的月光搅得支离破碎般的轻愁,相信不会有男子当面能够无动于衷。
更何况那男子还是曾经声称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心上人?
欧阳婼这样的女子,即使是幽怨,亦是含蓄而又优雅的。她只静默着将手放在膝盖上,待在他身边悄悄陪伴,但是即使不发一言也能够轻而易举成为众人焦点的女子,就算心性再淡薄,心上人那么明显的心不在焉还是令她感到不安和不快的。
她提着裙角站起身来,裙裾是闪烁着微光的月华缎,随着她的动作如水般拖曳在地上,十五岁那年,她穿着这件湖绿色凤凰鸟羽纱长裙,在兰麝殿上一曲“长纱曼”,将当时还只是一个吕王的杨栩迷得神魂颠倒,乃至于他后来将太子踩到脚下登上皇位,人皆传言是为了美人倾城一笑,而那美人,自然便是欧阳家的公主,舞蹈冠绝整个元洛城的欧阳婼。
她并非普通待字闺中的平凡女子,空有一个如仙子般曼妙的皮囊。她的仁心善举惠民无数,以欧阳家富可敌国的财势,在举国上下都设了泽民堂,人人皆称颂其是“菩萨美人”,名声之大不下于当朝任何一个功业彪炳的须眉男子。
因此杨栩登上皇位之后,便迫不及待向欧阳家求亲,其实并没有人感到意外。
她将自己反锁在房中整整两天两夜,无论家人如何劝说也无动于衷。第三天的清晨,她自己打开房门,向皇宫遣来求亲的特使亲自点头应允了这桩任何人都乐见其成的婚事。
她知道这样做,对欧阳家是最好的。离朝建国将满百年,欧阳家第一代家主欧阳戾协助离高祖杨苍开国有功,欧阳家因此被敕封为离朝四大享有国姓的家族之一,百年风风雨雨下来,欧阳族人在朝中势力早已盘根错节,现在更是由于她的善举,在民间声誉一直居高不下。
她知道,自己若是拒绝皇帝的求婚,其后果,并不是拒绝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那么简单。
从来天子身边无家事,她知道,自己选择跳入了一个再也难以挣脱的沼泽。但是家族的荣光,家族的命运,从小到大刻在骨血里的教育告诉她,那是她永远都要以自己的性命去守护、去维持的东西。
她明白的。
个人的喜怒哀乐,不过是历史车轮辗转下注定激不起一丝尘埃的东西。她要欧阳家成为离朝的中流砥柱,成为能够在风浪险急中留存到最后的胜利者。
那日之后,她便决定彻底告别自己曾经那个不现实的梦境,告别那个春日温暖的日光下邂逅的小小少年,告别那个也曾经拥有一颗不切实际做着幻梦的少女心的自己。
那些曾经在柔软天光下发酵的甜美梦想,那些回忆中点点滴滴的欢笑和甜蜜,如果延续下去,将以注定的血腥和残酷为结局,她情愿让这一切就这么无疾而终,让那个和熙春风中骑着骏马飒踏而来,信鞭打落一地纷飞红花的小小少年,最后能够带着一脸灿烂可媲美阳光的微笑,自由自在地消失在两侧开满桃花的小路尽头。
她希望一直到最后,都能够将那样一副情景深深深深地刻在自己最深最深的心底深处,小心收藏,时不时拿出来细细玩赏,让那隐秘的甜蜜和美好,带给自己被家族命运占据的人生,最后一丝属于自己的欢乐。
但是……但是……
乱了,怎么一切都乱了呢……
她怔怔望着一直在出神的男子,那俊朗的面容已经有了属于成年人的坚定棱角,少年时还稍嫌过于精致俊俏的五官,已经有了凌人而上的锐利气势。尤其是那双从前看来只觉得深邃动人的眉眼,现在看过去,竟觉得犹如一座崇山峻岭在那宛如巧匠精心凿刻般的五官中异军突起,叫人心里没有来由地就是一阵慌乱。
她的视线也终于惊动沉思中表情略显阴翳的杨轩,他抬起头来看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打破僵局才好。
回忆起从前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他总收起在别人面前冷峻而少年老成的气度,会对她尽情地倾诉心中各种没有对别人说过的话语。她那双纤细娇嫩的柔荑,带着温柔的温度在他面颊摩挲的时候,就是他住在皇宫中那终年不见天日的天琴宫时,唯一有印象的欢乐时光。
从深思中回过神来,眼前娉娉婷婷站着的美丽女子,一身湖绿色凤凰鸟羽纱长裙,却是他亲手从元洛带回来,放在这处珍藏起来的,想不到竟被她找到了。
现在看见一身精心妆扮叫人惊艳的她,他却罕有地不再那么为她的美丽而怦然心动,残存在心头的感概,却也不过是那股挥之不去的物是人非的些微惆怅。
随之萦绕心头的,竟鲜明地是另一人纤细而挺拔的身姿,那人却从来都不像她这样拥有灼人眼目的美丽,但是那举手投足间,月明风清一样的清雅秀致,像是湖面摇曳的淡淡月影,初时并不叫人注目,可是,却是爽脆明白的,舒心自在的。
那温暖柔情的爱惜呵护,那似乎深可见骨的旧日羁绊,那清澈见底的从不作伪的纯白色的情感,当他触摸到的时候,当他注意到自己心头真正蠢动着的感情的时候,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深深的眷恋,却早已在那人身上扎了根安了家,再也没有办法抽离分毫。
而当他回过神来,蓦然发觉,那人的身影早已占据了自己所有心神,占据了所有可以思考的空间。眼下如此绝世佳人的美丽妆容,如此勾起他无数回忆的带着轻愁的微笑,却只能令他心头掠过一阵空茫的残影,那是往日青涩的情感,渐渐振翅而去再也无法挽回的痕迹。
她美得犹如明月般泛着粼粼水光的眼眸,总是像是带了一层令人怜惜的泪雾。但他知道她比曾经的自己还要意志坚定,不,应该说,她是一个能够狠得下心对自己残忍的女子。
对方探究而略嫌冷漠的眼神,欧阳婼不是感觉不到。当你喜欢一个人,势必所有注意力都恨不得缠绕在他身上,将他的一喜一怒,都在自己心头放大十倍来细细钻研,用各式各样的原因来试图自己进行诠释,任何一个没有外人看来没有依据的结论都能够主宰自己的情绪,令自己一时慌张得像个傻瓜,一时又紧张得像个呆子,欧阳婼觉得,她自己不折不扣就处于这个状态。
在这个比之从前更有吸引力何止十倍的心上人面前,她忽然觉得,她甚至连表情的沉静都没有办法做到。
她慌乱地回想,自从答应了皇帝的求婚之后,自己似乎为了和他说清楚这件事,费了很大的心思。她似乎一直在……一直在……一直在做什么呢?
翕张着樱唇,欧阳婼竟愣在杨轩面前。如此失态的她,杨轩只能暂时放开心头纠缠不去的那人,朝她走去,和声问:“怎么了?”
“我……”欧阳婼讷讷,她握了握手心,轻声道:“轩弟,我……我好像不见了什么似的,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感觉做了好多怪梦……”
心忖应该是神器出世之前的预兆,早就对结界有所影响的缘故,杨轩眼神微暗,安抚道:“是什么不见了呢?说出来,我可以给你找找。”
“是……”欧阳婼犹豫了一下,“是那张帕子……”
她这么一说,杨轩怔了一下,问道:“哪张帕子?”
“你不记得了?”欧阳婼更是一呆,仿佛真的十分震惊,她眼神都有些凝滞,停了片刻,才勾起一丝带着苦涩味道的笑意:“那是……你……送给我……”
杨轩一下子想起来了。
他没想到她还记得,更没想到她怎么会突发奇想要去找那张帕子。事实上,早在六年前欧阳婼成为皇后的那一刻,他早就将那帕子扔在了她走过之后再也没有回首的地方。
那张帕子是他给她买的,并不是什么珍贵的材质,只是普通的一块香罗帕。年少的他不知道给她买些什么做15岁生辰的大礼,只能回忆着她最喜欢的诗句,在那块白色的帕子上题了字,并画了她喜欢的木棉花,现在回忆起来,少年时代那一笔一划的认真和情意,最终都付与了一汪无情的流水。
后来她16岁那年出嫁的时候,似乎亲自一针一线,将上面的题字和图案重新绣过,并回赠了他。
但是那东西能够有什么用呢,如果人已经不在身边?
就算现在她身上这件流光溢彩的美丽衣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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