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罪_by春从春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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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两人紧密相连的地方不期然传来一阵微妙的颤栗之感，天雨妙华冷不防倒抽一口凉气。
“妙华……妙华……”凤非罹的眼神迷乱，一面律动一面纠缠着与他唇齿相依。
方才退去的火焰再度自体内燃起，天雨妙华强忍着在心头快速蔓延的欲火，承受着他的进犯却不肯发出只言片语。
“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凤非罹近乎乞求的低声呢喃让天雨妙华瞬间软化，下一个剧烈的挺身成功逼出他一声浅浅的呻吟——
“嗯……”
“妙华……”
凤非罹着迷一般注视着他绯红的面颊，满腔的欲火无处可去，简直冲撞得身体就要炸开来了……
“嗯啊……”
天雨妙华吃痛的蹙起眉尖，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凤非罹的肩头。
在一片心驰神荡的快感侵袭下，官能的愉悦如潮水般一波一波涌来……倏然间凤非罹的身体骤然绷紧，片刻之后颓软的压在天雨妙华身上，口中喘息撩乱。
天雨妙华没有挣扎，也没有言语，那双一贯澄净的眼眸不知何时蒙上了淡淡的水雾，宛若一泓明熠的清水，却映着秋日的寒霜。
久久的静谧笼罩了一切，凤非罹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当翌日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棱照射在罗帐上，房间里已经没有天雨妙华的身影了。

第四章　怒潮（上）

回到神殿天色尚早，天雨妙华自天井侧旁缓步走过，几个挑水的沙弥管不住自己的视线，偷偷瞟了几眼后开始窃窃私语，似乎在争执什么。
“嗯……”
天雨妙华脚步顿住的瞬间，私语声戛然而止，方才说话的几个沙弥忙俯身齐唤一声：“善师早。”
“早。”天雨妙华微微一笑，面上只不动声色，“语人是非者，亦是是非人，修言断业，实乃圣行之大障碍。”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
“善师训示得对，我们知错了。”见同伴迟疑，一个小沙弥机灵的接过话茬。
天雨妙华微一颔首，举步朝善师殿行去。
待他走远之后，方才那个小沙弥小声的开口说：“看来善师还不知道昨晚那件事……”
“嗯，我相信善师，他绝对不会是这种人。”
“可善师昨晚确实一夜未归……而且我刚刚看到善师的脖颈上有红色的印痕……”
“是啊，我也发现了……善师看起来好像很虚弱的样子……”
“……”
“这绝对是别有用心的造谣。”小沙弥神色决绝，“善师说得对，我们既然是来修行的，就不该在这里搬弄是非。”
“我也希望这是谣言啊……”
“不要再说了，还是赶紧做事吧。”
“嗯。”
声音歇止，几个小沙弥很快就打完水走了；不远处的黄槐树下，一道白发轻衫的人影倏然转身离去。
善师殿内三尊三世佛宝相庄严，在缭绕的香雾之中，依稀可见淡金色的门柱上镌刻着两行神逸缥缈的楹联：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
天雨妙华端坐于莲座之上，双眸微阖，红唇闭合之间，只闻朗朗佛音低诵不止。
尘寰自殿门踏步而入，面上分明隐含怒气。
“天雨妙华！”
“……何事动怒？”诵读声止，天雨妙华幽幽睁开眼眸。
“你自己看。”尘寰自袖间抽出一份被揉捏成团的宣纸丢了过去，“昨天夜里有人把它贴在殿门前的石壁上，闹得人心浮动！上面所书你身为出世之人，却六根不净甚至半夜外出与人媾和，对此你却要做何解释？”
“尘寰，你不相信我么。”天雨妙华表情平静。
“你自己做过的事，何必否认。”
“我未曾做过之事，何必承认。”
“你……”尘寰强忍住心头怒火，冷冷盯视着他，“那我问你，昨晚你去了哪里？”
“幽冥树海。”
“你去那里做什么？”
“见一个人。”
“何人？”
“……凤非罹。”
尘寰的面色极差无比，不得不深吸一口气以缓和语调：“那你见到了他了吗？”
“嗯。”
“为何不将他擒回？”
“没有必要。”天雨妙华静静垂眸，“从今往后，他不会再杀害无辜的村民。”
“你拿什么保证？”
“他的目的已经达成，所以他会收手。”
尘寰冷笑数声：“目的？什么目的？”
“……此乃个人私事。”
“天雨妙华，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尘寰语调冰冷，“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想到后果，若你以为凭借自以为是的天真想法可以解决一切，那么将来你一定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而后悔！”
“若是将来他仍要杀人，我绝对不会轻饶。”
“我不能以无辜村民的性命做赌注。”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既然知道他的据点在幽冥树海，那么事情就好解决了，不是吗。”尘寰冷哼。
“不可。”
“理由。”
“幽冥树海之内机关重重，稍有不慎就会中彼埋伏，我不能让神殿众人冒险。”
“以你对树海的了解也不能带领众人前往吗？”
“如果自身的造诣根基不足，就算有他人协助，同样是枉送性命。”
“这么说……你是坚决不肯答应了？”
“……我不能答应。”
“好……很好，哈。”尘寰的拳头紧攥，终是怒气冲冲的负气而走。
幽冥树海之内，风凉境幽。
空荡荡的冥府大堂上只站了两个人，皆是默默无语。
半晌，凤非罹倏然转身，竟是扬手打在了月姬娇美的面颊之上——“啪！！”
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响起，月姬狼狈的踉跄数步，用手捂住被打的半边娇颜。
“我允许你这样做了吗。”凤非罹的语调低缓，眸中的酷杀之意愈见浓厚。
月姬心下一寒，咬牙道：“属下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主公着想。”
“好一个处处为我着想的月姬！”凤非罹的语调冷漠至极，“我倒以为你是怪我昨晚没有兑现对你的诺言，所以伺机报复吧？”
“……属下不敢。”月姬很快重整思绪，恢复了往日冷静的语调，“主公既不愿他做什么神子，也不愿把人强留在身边，这样下去主公什么也得不到，属下觉得，只要佛门之中无他容身之地，那么除了来到主公身边，他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你以为神之子的身份有这么容易受到质疑吗？”凤非罹微微眯了眼眸。
“这世间一向弱肉强食，表面的仁慈与热心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自私。”月姬眸色淡漠，“当事情不能两全时，为了大众的权利，那群自诩正义的人一定会选择牺牲少数人的利益，就算是神之子也难逃人心魔障。”
“月姬，你还是这么喜欢自作主张。”
“属下若非先斩后奏，主公会舍得这么做吗。”月姬不无嘲讽的开口。
“那么你想过擅自作主的后果吗？”凤非罹隐忍着心头的怒火。
“只要是能够为主公分忧之事，就算必须领受责罚，属下也要一试。”
“够了，这次的事情就此作罢，从今往后我不准你干涉我的决定。”
凤非罹冷冷的丢下一句，径自回身走了。
……月姬静立原地，久久不发一语。

第五章　怒潮（中）

起风的霎那间，槐叶纷然而落，在清净无尘的石阶上翻卷翩飞。
守门的沙弥冷不住打了个寒颤，警觉的朝四周望了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柄红艳欲滴的油布伞，伞下露出一截晶莹的白衣，在暗沉的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侧耳细听时，便隐隐可闻珠琏碰撞的清脆鸣响。
“夜深了，神殿今日法事已毕，施主不如明日再来吧。”沙弥好心的说着，朝来人躬身一礼。
“我要拜访贵殿善师，烦请通报一声罢。”来人缓缓语罢，忍不住轻咳数声。
“这……”沙弥面上不觉露出了为难之色。
“怎么，不方便么。”
伞面微移的瞬间，沙弥乍然望见他的面容，竟是痴了一瞬，半晌才赧然回过神来：“啊……可以，那请施主稍等，我马上进去通报。”
“……有劳了。”
待行了数步，沙弥猛然反应过来，回头讪讪一笑：“对了……可否请教施主名姓？”
“我姓凤……凤非罹。”
半晌的无言之后，沙弥勉力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施主莫开玩笑……我再问你一次……”
“无论再问几次，你眼前所见仍是凤非罹。”
萧瑟的冷风夹带着枯叶自地面席卷而过……沙弥猛地反应过来，出手便攻：“魔头，你居然还敢前来！”
“哈……”凤非罹低笑出声的同时，竟是施展诡异身法，脚下踏出八卦玄天步，顿时形影飘忽宛若鬼魅——“就凭你也妄想杀我……神殿之人莫不是都如你这般自不量力吧？”
“哼，我今日要替圆月村无辜枉死的村民讨回一个公道！”
就在此时，殿门轰然敞开，随之传出的声音带着不容抵抗的威严：“无明，退下！”
“大法师！我……”
“闭嘴，此处没有你插话的余地。”
“……是。”
无明无奈，只好悻悻的退到尘寰身后。
“你就是凤非罹？”
“你就是大法师？”
“正是。”尘寰手持念珠，清丽绝尘的面容瞬时如罩寒冰，浑然一派不近人情的清冷之姿。
“久仰大法师盛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仙姿脱俗，名不虚传啊……”凤非罹缓缓收起红伞负于身后，望着尘寰似笑非笑。
“神殿之前岂容魔人猖狂！”
尘寰冷然一声断喝，手指幻化拈花之势，掌气瞬间横扫，宛若带着千钧之力，激起了阵阵气旋。
乌黑的长发在骤起的旋风激扬下翩飞不止，凤非罹眼眸微阖，纤长的睫扇倏然一颤，红月弯刀瞬间劈开眼前无形气浪，绵绵刀法使得周围的气流犹如秋水一般荡出层层涟漪。
一招过手，尘寰深谙对方能为不弱，心念急转之间，竟是振臂一扬，数十名神殿武僧顿时自殿门鱼贯而出，迅速将凤非罹重重围住。
“此乃金刚降魔阵，就算你有通天之能，恐怕也是插翅难飞！”
“哈哈哈……”凤非罹笑得厉害了，淡淡的轻咳一声，“没想到过了十年，你们这班自诩正义的人士还是喜欢以多欺少……真是可笑至极。”
“如你这般草菅人命的魔头，人人得以诛之。”尘寰一言既毕，神殿众僧摆开阵势，手中银仗挥舞整齐划一，霎时威势震天。
“我今日前来不为杀人……”凤非罹眼神魔媚，“我的目的是神殿善师，你们执意要与我动手，是已经做好死的觉悟了吗？”
“神殿善师岂是你说见就见之人，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我绝不轻饶！”尘寰越是怒极，语调越是冰冷。
“哈……我明知道不该对你们这群迂腐之辈怀抱希望，却偏偏总是学不乖，啧，既然言语沟通不了，那就以血明志吧！”
宛如地域使者般的死亡宣告让在场众人莫不心下一凝，周围气温骤降的同时，寒意也一点一点浸透四肢……就在众人动作僵住的瞬间，只见眼前红伞飞旋，白影幢幢竟似修罗鬼差，身形飘忽至于使人防不胜防——
“呃……啊！！”
红月弯刀封喉一瞬，一名武僧应声而倒，血花迸裂散落成雨……赫然一副凶残之景。
“魔头！受死吧！”
余下众僧猛然齐喝一声围攻上前，顿时势如破竹。
“哈哈哈……”苍凉的笑声带着几分疏狂之意，凤非罹的速度快得不似此世之人，手起刀落间又闻凄厉叫声，数名武僧砰然倒落血泊之中。
尘寰的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心头怒意因死亡的众人而越烧越炽；酣战之际，众人忽闻一声悲喝，回首只见尘寰手中念珠翻转，竟是纵身加入了战局。
“方才过招，我对你手下留情，是看在你为他之同修份上……这回，我将不再留情！……”凤非罹似是要故意激起尘寰的怒火一般，运招之间言辞挑衅。
“住口！”尘寰愤然大喝一声，出手不留丝毫余地，可谓招招无情、步步取命！
神殿众人配合尘寰再度围攻上前，士气骤然大震！
“自找死路！愚蠢！……”风非罹冷然一哼，身法愈见诡秘。
……就在战势混沌之机，猛然一道清圣掌威呼啸而至，虽是硬生生的将局面冲散开来，却并未伤及任何人。
“……住手。”
风息尘止，夜空中浓云退却，明轮忽现，皎洁的银光倏然间倾泻而下，映出月下一道卓然超凡之姿……来人一步一吟诵，声声悲悯，却是步步蕴含杀机。
神殿众僧齐齐朝他俯首施礼，疲累的面上满是尊崇之意。
“……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凤非罹勾起唇角邪魅一笑，立时收刀回鞘；尘寰眸色如刃，手中念珠几乎在同一时刻迸射而出，直指凤非罹而去。
“尘寰……不可。”
天雨妙华低低的喟叹出声，不得已再次运掌，散出光华万丈。
……携着浓烈杀气的念珠倏然停在半空，片刻之后纷然落地，发出了阵阵脆响。

第六章　怒潮（下）

尘寰猛一拂袖，冷眼望向出掌拦阻的天雨妙华，隐忍住滔天怒火握手成拳。
“善师，你这是何意，可否给我一个解释。”
“尘寰，你称我善师，是代表你生气了吗。”
“我是在提醒你的身份！贵为神殿善师，却与魔人纠缠不清，我实在不愿看到你助纣为虐，酿成大错。”
“放心吧，一切既然因我而起，我自会一力承担。”天雨妙华缓缓说着，侧首望向凤非罹，“你要见我，所为何事？”
“昨日你不辞而别，我放心不下，所以特地前来看望啊……怎么，见到我，你不高兴么？”
凤非罹此言一出，众人莫不愕然心惊。
天雨妙华眸色沉静：“现在你见到我了，大可离开。”
“啧……你何必故作冷漠？古人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对你可谓是念念不忘啊。”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说。”
“神殿壁上的留字，与你可有关系？”
“……是我的意思又如何？上面所书事实，你敢否认么。”
“岁月风华，沉浮忧欢，怨念、仇恨不过是太虚幻境，执着于过去，将成为你心中挂碍之修罗，何不选择放下。”
“够了，难道你就真正放下了吗？”凤非罹眉头微蹙，语调忿然。
“不曾提起，何来放下。”
天雨妙华淡然语罢，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凤非罹默默盯视着他的背影，半晌才缓缓开口：“你不怕我恨你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希望我恨你？”
“我的本意非是如此。”天雨妙华语调温润，“执着于仇恨，受伤最大的永远是自己，唯有放下方能得到解脱。”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凤非罹的眼神骤冷。
“你所受过的委屈和牺牲，我都知道。”
“知道又如何？”凤非罹不无嘲讽的冷笑，“你不是我，你永远不会知道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至少我知道现在的你，活得并不比从前快乐。”天雨妙华的眼神带上了淡淡的悲悯之色，“被仇恨束缚一生，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除了仇恨，生命对我没有任何其他的意义。”
“那么我呢？”
“……你说什么？”
“在你心中，我究竟有没有存在的意义？”
“哈，你想让我承认什么呢？”凤非罹压低了声音。
“承认你对我的执着不比你对过去的执着少。”
“我若要你，还需要等你点头同意吗？现在的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包括你的性命——”
“我的性命在天不在你。”天雨妙华打断了他的话，“就算我死，也不能改变什么。”
“你不能，但我可以。”凤非罹的眸中掠过一抹肃杀之意，“即使你为神子，我亦能杀神。”
“这里是优昙神殿，你杀不了我，也不能杀我。”天雨妙华语调平静，“我自出生命运就已注定，你强求也是无用。”
“你之宿命是成就灵犀神子，那么我的归处呢？”凤非罹一字一顿，言辞犀利，“你既然一向自诩大爱渡世，不如就为我指出一条明路吧！”
“你若愿意放下，何处不是菩提大道。”天雨妙华忍不住轻叹一声，“或许皈依我佛，将是你我之间最后的机缘。”
“你要我皈依佛门？哈哈。”凤非罹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语调嘲讽，“天雨妙华……你真是让我发怒啊！”
“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便强求，请你离开吧。”
“你已经准备好承受我的怒气了吗？”
“日后你再为恶，我绝对不会轻饶。”
“天雨妙华，我会再来。”
“……”
眼见凤非罹转身就走，神殿众人打算拦阻之时，天雨妙华却摇首一叹：“无谓的牺牲已经够多了，让他离开吧。”
“……是，善师。”
待众人自殿前散离，尘寰缓缓开口：“天雨妙华，之前壁上留字一事已在神殿引起众多非议，慧心和慧净两位上师也已向伏藏王言及此事，如今神殿伤亡惨重，你却要放走凶徒……你打算如何向支持和信赖你的僧众交待？”
“我要亲自前往九天殿，向伏藏王请罪。”
“你……”尘寰闻言，神色不觉一凝，“你此言当真？”
“绝无虚言。”
“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也不曾想过要放过自己。”
尘寰半晌无言，良久喟然一叹：“我陪你一起去。”
“嗯。”
九天殿是伏藏王的修居之所，位于神殿后方的一处高地之上，平日甚少干涉前殿事务；由外观之并无丝毫特殊之处，步入其中方觉宫闱华丽，偌大的殿堂之内只供奉着一座巨大的世尊金像。
陪同伏藏王一同修行的还有八名上师，此时分列于大殿两侧，正在齐声诵读经文。
天雨妙华与尘寰见状，只静静的由前门进入，在殿前空出的蒲团上盘膝而坐，随之轻轻吟颂。
时过三刻，诵读声止，高座上的伏藏王缓缓张开了双目。
“天雨妙华、尘寰，你二人可是为了圆月村血劫一事而来？”
“正是。”天雨妙华颔首垂目，“妙华此番是为了请罪而来。”
“你何罪之有？”伏藏王的声音雄浑低沉，寥寥数语却是不怒而威。
“妙华修身不严，屡破清规，现今更是神殿众僧伤亡惨重的罪魁祸首，自知罪孽深重，唯有前来领受责罚以赎罪身。”
“你既有此心，已是难能可贵，须知爱一人与爱众生，同是苦也。”
“妙华明白。”
“慧心、慧净，此事交由你们处理。”伏藏王言毕，再度阖上了眼眸。
被指名的两位上师自座上起身，走到天雨妙华面前：“随我们来吧。”
“有劳两位上师。”
尘寰起身要跟，却被慧心出言拦阻：“大法师请回吧。”
“……让我送他一程。”
“尘寰，送到此地即可，你回去吧。”天雨妙华脚步顿住，说话的时候背对着尘寰。
“这……好吧。”
尘寰无奈，终于还是妥协了。

第七章　孽缘（上）

在前往究心洞的途中，一行三人先是默默无言，随后慧净开口打破了沉寂：“天雨妙华，何谓三聚净戒？”
“持一切净戒无一净戒不持，修一切善法无一善法不修，度一切众生无一众生不度，乃为菩萨戒。”
“那你真正做到了吗？”
天雨妙华沉默的摇了摇头。
“我将赐你六夜摩那捶刑，此间剥夺你神殿善师之名号，并昭告外界，你可愿意接受？”
“此乃妙华该当承受之刑。”
“菩萨戒乃是圣行之戒，天雨妙华，你之悟性向来在众人之上，趁此良机，好好思量吧。”慧净语速渐缓，“在你禁足期间，善师一职将由慧心与我代为担任。”
“有劳了。”天雨妙华微一颔首，形容恬静。
“此乃戒心锁枷，愿它能助你早日摆脱心中魔障。”
“嗯。”
天雨妙华伸出双臂，静静的由着慧净帮他把枷锁套在手腕与脚踝处。
……尖锐的锥体深深刺进了肉里，鲜血流出，天雨妙华也只是微微蹙起了眉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南无阿弥陀佛。”
近乎低喃的一声叹息，慧净与慧心转身离开。
天雨妙华双眸微阖，忍着锥心的疼痛迈开步伐，缓缓踏进了究心洞……所经之处莫不血迹斑斑。
树欲静而风不止，尽管神殿上下对于善师受摩那捶刑之原因讳莫如深，但是谣言却如疯长的瑶草一般在山下蔓延开来。
“听说没有，最近杀人魔头大闹神殿，结果神子不但没有把他抓起来，居然还把他放走了……”
“对啊，我还听说神子对他心藏私情，甚至半夜下山与他秘会呢！”
“还有人说神子曾被充作大魔头的禁脔！……”
“不可能的，神子一向光明磊落，我才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我也不准你们再侮辱神子！”
几个村人一言不合，竟是当街争执起来。
“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倒也不是不可能……”一个布衣青衫的人蓦然开口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你有什么办法？”村人的目光齐齐投向这个面容陌生的男子。
“听闻神殿之内有一部武学经典名为婆萨若海，唯有童子之身方能施行，神子曾经习得此法，那么只要他愿意在众人面前施展此一妙法，不就可以证明其身清白了？”
“你说的没错，可是万一神殿不肯答应我们的请求呢？”
“这点不用担心，神殿向来以渡世为己任，大家又如此信任神殿，多年来一直把它视为神祗一般的存在，两者可谓是鱼水相融，如今我们只不过想要一个答案，若神子当真是无辜的，应是没有拒绝的必要吧？”
“也对，大家一起去神殿讨个说法吧！”
群情汹涌之下，不少本来无心的好事者也随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往优昙山的方向去了……没有人发现青衣男子已在人潮中悄然失去了踪迹。
幽冥树海之内，一男一女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缓慢前行。
“事情办得如何？”女人的声音压得很低。
“既是月姬吩咐，夙马自当不辱使命。”说话的正是方才挑拨村民的青衣男子。
“哈哈，那现在只要等着看好戏了……”月姬眉梢微挑，“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人身败名裂的模样啊！”
“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