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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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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信法师道:“临走前,他和我约定好,如果我改了主意,可以在夏至那天去鄱阳湖边的宫亭庙见他。”
“哎呀,那地方距此可是不近。”韩若壁屈指算了算时间,道:“不过到夏至还有五个多月,绰绰有余了。”
稍加思索,他抿嘴一笑,又道:“能等上几月之久,看来大师的那位朋友很有耐心,而且要大师帮的忙应该不是什么急事。”
点上烛台内的残烛,行至书桌边,承信法师道:“有些事,急也是急不来的。”
说完话他落座,先磨墨后执笔,很快地写好了一封手书,装入信皮儿内,以热蜡封口,并且趁着蜡液未凝时加盖上了自己的印章。把信交到韩若壁的手里后,他来到香炉边又焚上了一柱信香。
瞧了眼手中严丝合缝的信皮儿,韩若壁道:“大师如此谨慎,可是怕我偷瞧?”
“这封信里并不曾提到他的身份,更无一字一句与需要帮忙之事有关。”承信大师笑道:“我与他通信向来如此,并非怕你偷瞧。”
感觉一颗好奇心飘来荡去,越发不能安生下来,韩若壁忍不住抱怨道:“出家人胸怀坦荡,理应实话实说,大师这般遮遮掩掩,真不是个老实和尚。”
承信法师故意眨了眨眼,道:“以你的个性,我说得越少,你便越是好奇,也才越有可能去宫亭庙见他一面。”
韩若壁释然笑道:“原来大师是想利用我的好奇。”
承信法师摇头道:“能为消除大旱杀得豢养旱魃之人,肯为毫不相干的二十七条亡魂奔赴几千里地之人,纵有千般好奇,又岂是好被别人利用的?施主所行之事都是施主自己做的主,贫僧只是想给施主又一个做主的机会罢了。”
听得此言,韩若壁感觉一阵快慰,道:“大师可真会恭维人,不过说的的确不错。”
扬了扬手中的信,他凑近一步,嘻嘻笑道:“既然大师如此了解我,不如省却我的麻烦,直接把信的内容俱实相告吧。”
看了看信皮儿,又看了看韩若壁,承信法师道:“即便贫僧俱实相告也没法省却施主的麻烦,因为,比起从贫僧嘴里说出来的,施主一定更相信亲眼所见的。”
“哦?”韩若壁装出一副懵懂之态,道:“谁说的?我明明更相信大师的话。”
完全没理会他,承信法师继续道:“但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施主如是偷瞧过此信,我的那位朋友也应当有权知道。施主,你说是不是?”
韩若壁面上故意显出沮丧之色,道:“偷瞧别人的私信。。。。。。大师竟把我想得如此不堪?”
承信法师道:“这会儿,施主也许正在想,有什么好法子才能既看到信的内容,又不让我的那位朋友得知信被别人偷看过了。”
虽然被他猜了个正着,可韩若壁哪里会认账,歪了歪嘴,道:“怎么会?大师真是太多心了。”
由着他装糊涂,承信法师道:“其实有个法子不错,那就是偷看过后把信销毁,然后再去到宫亭庙与我的那位朋友见面,届时,只需装作完全没有那封信的样子便好了。”
韩若壁心头微微一颤。
虽说他还没有决定远赴江西去实现这个老和尚的荒唐条件,但心里确实正想着他说的这个法子。不过,嘴上他却道:“这个法子太笨了,倒不如伪造你的印章来得聪明。”
“能解决问题的笨法子就不是笨法子。反倒是施主提出的那个聪明法子更可能漏出马脚,弄巧成拙。”承信法师的嘴角似乎扬了扬,在韩若壁看来很有几分老奸巨滑之态:“对一个人而言,太熟悉的东西即使有极微小的变化也是容易感觉出来的。这些年我和他之间的书信往来没有千余封,也有几百回。施主颖悟绝伦,难道不曾想到这一点吗?”
韩若壁当然不会想不到。
将信收入囊中,他垂首思考了片刻,抬头道:“大师,你之所以主动说出那个笨法子来,是因为它的确可行。由此可见,你根本不在乎我把不把这封信交到你的那位朋友手里。如此,你为何还要让我替你送这封信?”
承信法师呵呵一笑道:“也许,我只是想让你的脑子里多问出几个这样的‘为何’。这样的‘为何’越多,你就越会忍不住想寻求答案。当然,以你的见识,也可以自己给这些‘为何’拟出相对应的答案。可是,你总得承认,只有真的去见一见我的那位朋友,才是唯一能确定这些答案是对是错的途径。”
仔细端详了一下韩若壁,他又笑道:“其实那个笨法子未必好用,因为少了我的引荐信,他很难会相信施主,施主的好奇就无法得到满足了。”
至此,韩若壁不得不承认这个故弄玄虚的老和尚已经成功地调动起了他的全部好奇。
对于韩若壁个人而言,这种好奇已足以促成一趟远行了。但是,对于‘北斗会’的天魁而言,似乎还远远不够。
当然,韩若壁不会把这些心思透露出一星半点儿,只是假模假样地笑道:“算了算了,我也不想什么法子了,只管送信去就好。”
将项上的佛珠串取下,于手中缓缓拨动,承信法师用力闭了闭眼,道:“施主还有别的事吗?”
韩若壁道:“还有几句话要问。大师预备何时开坛做法事超度亡魂?”
在禅椅上盘膝而坐,承信法师眼睑微垂道:“此种法事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极耗时日,所以目前还无法确定。”
韩若壁又问道:“那我应该何时再来取回月华珠?”
不管怎样,如此特别的珠子他还是要据为已有,不能拱手于人的,再不济那也是几百两银子啊。
承信法师闭着眼道:“施主奔波往来不易,为免白跑,还是一年以后再来吧。”
听到对方定下如此长的期限,再联想到他提出的莫名奇妙的条件,以及种种说辞,韩若壁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心道:虽说亡魂被超度后,月华珠就又变回了寻常的宝珠,但终究是蛰伏中的旷世奇珍。会不会这个老精怪因此生了贪念,想找个借口不把珠子还回来?
立刻,他又想到:是了,刚才他不是对月华珠赞叹不已吗?说不定一年后我再来取珠子时,他便以和朋友联系过了,结果发现我根本没去宫亭庙,没能如约达成他的条件,而他已经帮我超度了亡魂为借口,要我以月华珠作为失信的代价。
微微张眼瞥了他一下,承信法师无声地叹息一声,道:“不必多想了,纵然施主言而无信,贫僧也不会以此为借口讹下这颗珠子的。如果贫僧真想讹你的珠子,只需告诉施主,亡魂被超度后月华珠也会随之被毁便可,何必多生事端?”
韩若壁面上讪笑几声,暗里却疑道:居然能猜透我的心思,莫非他不但是个老精怪,还懂得读心术?
盯着承信法师冷哼了两声,他又在心里不服气道:你确是可以如此骗我,不过也得我肯信才成。
少顷,承信法师无奈地叹息一声,道:“其实,施主有心将非亲非故的二十七条亡魂送至我这里让我超度,我就不该收任何礼金,更不该提任何条件。”
韩若壁嘴一撇,语带讥讽地打断他道:“但是,大师明知如此,还是收了我的礼金,也向我提了条件。”
将一颗颗佛珠从指点滑过,承信法师一脸严然道:“世人多愚,如是不付报酬便不懂珍惜,所以,佛祖说不管是传经文,还是做法事都不能不计报酬。由此,我们传经布道、开坛讲法都是多有多收,少有少收,没有便不收。”
韩若壁连声笑道:“哈哈哈,好一个‘多有多收,少有少收,没有便不收’!倒是同我那营生有些相似之处。”
停了手中动作,承信法师问道:“敢问施主做的什么营生?”
韩若壁打了个哈哈,道:“不过是些东赚西赔的买卖,大师不会感兴趣的。”
承信法师道:“既然施主不便说,贫僧也就不问了。”
说罢,他低眉敛目,手拨佛珠,口中喃喃念着不知什么经文,不再招呼韩若壁了。
承信法师分明已有送客之意,韩若壁却还赖着不想走。
自在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韩若壁的目光最
终落在离茶桌不远处的一个阴暗角落里。那里是这间屋子光线最差的地方,因此刚才他没有过多在意。那里有一只笨拙的、老掉牙的黄黑色木架,表面覆盖的漆皮全都剥落了,瞧不出本来颜色。架在上面的那根禅杖也好不到哪里去,周身灰蒙蒙一片,杖头、杖尾处还结起了几片蛛网,一看就是多年不曾动弹,也不曾打扫过的样子。
但是,明明这间屋子里的其他地方都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难道是屋子的主人刻意忽视了这块地方?
为什么?
韩若壁终于找到了一进屋后感觉有点怪的原因了。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将目光转至闭目诵经的承信法师身上,道:“能瞧出那颗珠子是叫做‘月华珠’的宝物,足见大师见识广博。”
不知他为何重又提起月华珠,承信法师缓缓睁开眼,道:“我也是听说来的。” 
直视着他的双目,韩若壁道:“那么,大师可曾听说过另外一件叫做‘尾火虎之心’的宝物?”
承信法师道:“听说过。”
韩若壁问道:“依大师听说的,如何才能得到那件宝物?”
承信法师稍稍犹豫了一下,道:“想要得到这件宝物,就必须抓住传说中的‘尾火虎’,杀虎取心。不过,据我所知,根本没有人找到过‘尾火虎’。”
韩若壁笑了笑,道:“我就知道有人找到了一只‘尾火虎’,并且得到了一颗‘尾火虎之心’。”
微微一惊,承信法师道:“真的?那种尾巴上着火的怪兽也能被人抓住?”
韩若壁‘咦’了声,讶道:“什么尾巴上着火?”
承信法师轻笑一声,道:“看来抓桩尾火虎’杀虎取心之人一定不是你,否则你怎会不知道之所以叫它‘尾火虎’,是因为此种怪兽尾巴最末端的那节毛发瞧上去好像烧着的火焰一般。”
“当然不是我。”韩若壁道:“大师可想知道杀虎取心的是何人?”
他说话的语气充满了诱惑力,似乎想要唤起什么。
当几十颗佛珠依次滑过指尖后,承信法师摇了摇头,重又闭上双眼,道:“于出家人而言众生皆平等,此人与彼人没甚区别,所以我不需要知道。”
颇感失望中,韩若壁转身,大步流星地来到那根布满灰尘的禅杖前,迅速取到手里,连吹带抹了几下,全然不顾扬起的灰尘、蛛网兜了他一头一脸。
这一下,他终于瞧清楚了这根禅杖的本来面目这是一根紫中带金,闪着幽幽的奇异光芒的禅杖。
伸手用力弹了弹杖身,韩若壁听见了一种金铁特有的回音。
感觉到了响动,承信法师再次睁开双目。
将禅杖放回架上,韩若壁酝酿了一刻,道:“这根禅杖可是大师当年云游天下时随身携带之物?”
承信法师面无表情道:“那不是禅杖,是心魔。”
乍听此言,韩若壁疑思不已,道:“心魔?什么心魔?”
承信法师的身体似乎紧绷了一下,道:“每个人都会有的心魔名和利。”
‘哈’地笑了声,韩若壁道:“我没有和大师一样的慧眼,是以在我看来它就是禅杖,而且是很名贵、很值钱的紫金打造的禅杖。”
直勾勾地盯着架子上的禅杖,承信法师道:“不错,它的确很名贵,很值钱。那时候我还算年轻,虽然已出家为僧,但仍有许多事看不透,所以,才会因为能占有这样一件名贵、值钱的东西而心生欢喜。”
韩若壁道:“现在呢,大师看透了吗?”
移开目光,承信法师声音显得有些飘渺,道:“我花了几十年的苦修,总算是可以把它放下了。”
唇角显出一丝诡黠的笑容,韩若壁道:“可你并不曾把它丢弃,足见对于名利二字,不过是手上放下了,心里却未能放下。”
把头垂至胸口,让人几乎瞧不见自己的眼睛,承信法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施主太抬举贫僧了,贫僧放不下的又何只是名和利?”
韩若壁愣了愣,道:“大师的话我听不懂。”
承信法师抬起头,面上恢复了惯有的平淡之色,道:“听不懂不好吗?如果这世上的任何事施主都能听得懂,那一定会很无趣。”
韩若壁还想再说什么,承信法师已挥了挥手,道:“施主,时候差不多了,你该走了。”
这时际,那柱信香正好烧完了。
不再瞧韩若壁一眼,承信法师起身又焚上一炷信香,然后转回到禅椅上入定去了。
再留下便是自讨没趣了,没奈何,韩若壁只得道了声‘告辞’出门而去。
出来后,受到寺里典客僧人的招待,他吃过一顿素斋,便离开了圆照寺。
已是天寒地冻的时节,樊良湖岸边结满了冰棱。由于天黑得早,而且活计、生意不多,每年的这个时候州内的百姓们都会早早回家,围坐在炉膛边吃了晚饭后就熄灯睡下,因此,本来已不算热闹的高邮州的夜晚就越发冷清起来。
缺月初挂,徐知州府宅内依旧灯火通明。不算很大的客厅里生起了炉火,让人感觉暖意融融。客厅最中央摆有一桌丰盛的酒菜,有香酥麻鸭、软脰长鱼、清汤鱼圆、界首干丝、雪花豆腐,还有一盘切成西瓜片状的双黄咸鸭蛋和一锅香气扑鼻的羊肉汤。桌边另放着一坛米酒。对桌而坐的二人,一个是高邮知州徐陵,另一个是高邮总捕黄芩。
座上的徐陵满脸堆笑道:“今日距黄捕头回来向我复命已有一月之久了吧?”
黄芩‘嗯’了声,道:“大人说得是。”
他的神色稍显拘束。
毕竟,之前徐知州从未单独宴请过任何下属,因而此举令黄芩感觉有些不适应。
徐陵拎起酒坛,揭开封盖,就要到黄芩身边替他倒酒。黄芩见状,忙起身接过,道:“不劳大人,属下自己来。”
说完,他把自己面前的酒碗倒满,又过去把徐知州的酒碗倒满了。
徐陵满意地点了点头,喝上一口,向黄芩劝酒道:“冬天喝米酒能舒筋活血,祛寒提神。黄捕头,你近日脸色不太好,一定要多喝些。”
黄芩二话没说,端起碗一口饮尽,道:“多谢大人。”
徐陵赞道:“黄捕头真乃豪爽人。”转而,他又道:“不过,我瞧你从进门起就没有一个笑面孔,好像闷闷不乐的,可是怪我拖得久了,直到今日才替你接风洗尘?”
黄芩当即道:“属下完全没有这种意思。只是近日公务繁忙,是以少于言笑。”
其实,在徐知州面前,他一向是不苟言笑的,而徐陵之所以这么问只是信口说来。当然,黄芩的‘公务繁忙’确是真的,他走了年把功夫,州里的治安遗留了太多问题需待他去处理,不管是明处的还是暗处的。
徐陵道:“听说你回来的那日,老邓、老周他们出了血本,凑份子在仙人居摆酒请你大吃了一顿?”
黄芩点头道:“是啊,许久没见,大家伙儿一起热闹了一场。”
徐陵眯起眼,笑道:“你可知道那份子钱里的大头其实是我出的。”
黄芩愣了愣,道:“原来大人。。。。。。“转眼,他目光一斜,微恼道:“这帮家伙居然瞒着我,瞧我回头怎么收拾他们。”
徐陵摆手道:“别,这事只有老邓知道,是我叫他不要说出来的,老周他们也不知情,只有这样,大家这一顿才吃得没有负担,尽情尽兴。”
黄芩起身行礼,道:“大人何必如此?倒叫属下心中不安。”
徐陵扬手道:“坐下坐下。黄捕头为我辛苦了一趟,我说什么也该表示表示。” 
黄芩坐下道:“没能完成大人的嘱托,属下受之有愧。”
徐陵惋叹几声,道:“杨松命薄啊,没想到几年前他已在前往苗疆的路上身染疢疾而亡。我知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与黄捕头无干。”
原来,为免麻烦,黄芩回来复命时只说杨松死于寒疾。
唏嘘了一阵后,二人吃喝起来。
席间,徐陵是殷勤挟菜,频频劝酒;黄芩是来者不拒,统统落肚。
酒足菜罢,有家仆进来把食桌收拾干净。
眼见天色越来越晚,黄芩就想起身告辞,徐陵却道:“先等等,我想起一件事来。”说着,他叫人把准备好的笔墨纸砚送来了客厅。
黄芩不明所以地干坐一旁。
徐陵将身子坐坐正,道:“黄捕头,有些东西还须留个字据才好啊。”
一时想不明白,黄芩道:“什么东西?”
徐陵欠一欠身,道:“就是那个苗王叫你带给杨松的亲属,用于抚恤的五百两银子。”
原来,黄芩回来复命时,把留在手中的‘田家大宅’贼赃中的六十两金子兑换成了五百两银子呈上,并骗徐陵说苗王灰老卯得知他是受杨松的某个亲属所托,远赴苗疆寻找杨松的下落后,交给了他这五百两银子,并令他转赠那位亲属给予抚恤。如此一来,他便不觉得欠徐陵什么了。
听言,黄芩面露讶色道:“我本就应当把银子呈给大人,何需大人的什么字据。”
徐陵显出颇为尴尬之色,道:“这个,这个。。。。。。说来惭愧,是我需要黄捕头给我立个字据。”
黄芩听得怪异,心想:从古至今都是收钱的立字据,哪有给钱的立字据?他道:“大人这话,属下却是有些听不懂了。”
徐陵清咳一声,解释道:“唉,我也是没奈何,本朝对于官员贪污、受贿的惩罚极重,虽然一些应收的常例和寻常馈赠在大家看来并没有什么,但为官之人凡事都需谨慎小心,似我这般收受下属如此大笔的银钱最好还是能留个字据,万一哪天有人以此事做文章,上头查实起来,我也好有个可以交待的证据,不会说不清楚。”
实际上,本朝官员官俸微薄,有的甚至难以养家糊口,加上手中或多或少总有些权力,几乎没有人不想着法子捞外快。多数京官靠的是地方上官员定期的炭敬冰敬,而地方上的官员则多是利用职权,想方设法向市井商人勒索,间或贪取税银的火耗。有少数贪得少的,只是收受些银钱贴补家用,更多的则是肆无忌惮、穷凶极恶地公行无忌有如抢劫。这样的事举不胜举,这样的官也遍地及是,所以,不过一笔五百两银子的入账又何须如此大动干戈,要人立下字据?难道真是因为徐知州比其他官员更为小心谨慎吗?
黄芩如何知道其中的弯弯绕,听他说得似乎挺在理,便应道:“那好。大人要我怎么立字据?我没读过多少书,怕是写得不好。”
徐除宽慰笑道:“无妨无妨,我来写。我写完后,你仔细瞧看一遍,没甚意见的话,摁个手印在上面即可。”
黄芩没再多想,只道:“就按大人的意思。”
等徐陵提笔书写完毕后,黄芩过去仔细看过,见上面写的确是不假,便依徐陵所请手沾墨汁在纸上摁了个手印。
将纸张晾过一边,徐陵道:“那个什么苗王对杨松也算有点情义了,否则不会在杨松死后还送银钱给他的亲属聊表顾念之意。”
黄芩顺着他道:“是啊。”
递了条湿布巾过去,徐陵道:“黄捕头,你在我手下也有不少年了,按说我对你应该有所了解,可为何总觉得看不明白你呢?真是怪了。”
迟疑了一下,黄芩边擦拭手上残留的墨迹,边道:“大人说笑了,我们这等粗人其实简单得很,哪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徐陵轻轻摇了摇头,道:“我看得出老邓想要家里安稳,看得出老周想要点特权,看得出老戴想要更多银钱,也看得明白其他人,可我就是看不明白你。自你来高邮后,没见你想法子捞银子,没见你为图安逸躲事非,也没见你为了当上总捕刻意同我亲近,更没见你好好找个婆娘过安稳日子。我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放下湿布巾,黄芩佯装无知地搔头摸耳了一阵,转而哈哈笑道:“原来大人是这样想的啊。哈,这太正常了,因为我本来就是过一日算一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大人如何能知道?若是大人能知道,才叫怪。其实像我这种人挺多的。”
心知他是在敷衍自己,徐陵心神不定地咬了咬嘴唇,另起话题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州里出了不少案子。”
黄芩道:“嗯,我听老邓他们说起过几桩。最可恶的是有贼人夜闯大人的府宅,幸好大人无恙,宅内也没甚损失。”
徐陵不由自主地抚了抚胸口处,道:“还好没出什么大事,应该是个毛贼。”
顿了顿,他又道:“他还吹嘘自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绰号叫什么‘吴刀’。我呸,‘吴刀’可是传说中舜帝杀死水怪鲧所用之刀,一个小毛贼哪配用这样的绰号,八成是胡诌的。”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似有似无的总在黄芩面上瞟来瞟去。
黄芩‘咦’了一声,讶异道:“吴刀?”
顿时,徐陵紧张
了起来,道:“黄捕头为何如此吃惊?莫非不是他胡吹大气,而是江湖上真有这样一号人物?”
黄芩摇了摇头,愁眉苦脸道:“我吃惊的是竟然从未听说过绰号叫做‘吴刀’的江湖人。”
徐陵‘哦’了一声,道:“也可能真没有,那时我骤然吃他一惊,许是听错了。”
哈哈连笑几声,他又道:“不去说他了,既然黄捕头回来了,我们高邮就又会福星高照的,这类毛贼必不敢再来闹事。”
黄芩起身抱拳道:“属下自当尽力而为。”
行至黄芩身侧,徐陵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道:“其实,你去往苗疆的这些日子,我颇是为你担心。”
黄芩道:“大人多虑了。”
“不是多虑。”徐陵面色沉凝道:“当捕快的有几个不曾得罪过江湖人的?我是担心万一你在江湖上有仇家,他们会趁着你离开高邮孤身一人时想方设法去害你。”
脸上显得并不在意,黄芩道:“仇家倒不是没有。”
徐陵急忙道:“你真的有仇家?他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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