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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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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默达道:“至于沙新是怎么发现他的秘密的,信上没有写,我们不得而知。”
马特儿再次瞧了瞧手中的信,道:“信上只有草草几句话,而且沙新的笔迹十分潦草,应该写得极匆忙。”
哈默达将信纸抢过,又看了看,道了声‘遭了!’
马特儿道:“什么?”
哈默达道:“这信,定是沙新让哈多冒死送出来的。现在,哈多死了,我担心沙新身陷危机,生死未卜!”
马特儿搓着手掌,不知如何是好。
哈默达面色奇冷无比,扔了信纸在炕头小桌上,转身下炕,就要往外去。
马特儿感觉有异,一把拉住他道:“族长,做什么去?”
哈默达冷然道:“杜韦的使者还在我们这儿,我叫人割下他的人头,给杜韦送去。过了十几年安稳日子,也该到流血的时候了。”
马特儿摇头急道:“为着我们的族人,这事不可!万万不可冲动啊!”
哈默达瞪着他道:“莫非你人老了,胆子也跟着小了?”
马特儿硬把他拉回头,道:“你先听我说,如果我说完了,你还要一意孤行,那我一定和你并肩杀到最前面去,来一刀,挨一刀,绝不退缩。”
哈默达甩开他的手站定,道:“说!”
马特儿道:“目前的哈密可说有五股势力:其一,忠顺王。那是被明廷赐了金印的,名义上的统治者。我们虽未将他放在眼中,可也不敢过于得罪,毕竟在背后替他撑腰的是大明朝,若是得罪过了火,明廷就可能派兵出关平乱,大家也落不得好。其二,类似‘神光堡’一样的汉人群体。他们的实力不差,钱也不少,但人数不占优势,又因为是外来争夺资源的,所以被哈密的其他各族所排斥。其三,以霍加为首的维吾尔一族。他们聚集在‘大树沟’,很有钱,但武力较弱,很想拉拢我们回人,所以这次才会要派使者送‘长春子’来,以求联姻。其四,以杜韦为首的哈剌灰人,”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瞧向哈默达。
哈默达接口,恨声道:“他们俗称‘黑帽回’,以游牧为主,素以性情凶狠著称,武力很强,但银钱很少。现在还知道,他们暗通瓦刺贼人。”
马特儿道:“其五嘛,就是我们‘白羊镇’的回人了。”
哈默达烦闷道:“这些我早就知道,你此刻说来,到底是何用意?”
马特儿道:“我是想提醒族长,这哈密一地,并非只有我们和杜韦的哈剌灰部族。”
哈默达已不似刚才一般冲动了,道:“我知道。”
马特儿道:“虽说哈剌灰同我们实力相当,可那是因为我们在财、物上强过他们很多,而战力方面却相应弱了不少,这一强一弱扯平了的。我们如果公然与他们翻脸,决一死战,就算能够赢得此战,那也是强弩之末。族长,你莫忘了,离我们不远,就是汉人虎视眈眈的‘神光堡’,再往北,还有坐山观虎斗的霍加。霍加在‘大树沟’的实力,本来要逊于我们和哈剌灰,可此战之后,就大不相同了。你觉得我们一旦变弱,霍加真会放弃机会,什么都不做吗?”
哈默达冷静了下来,想了又想,道:“可是,杜韦暗通瓦刺,该是哈密所有人的敌人。”
马特儿道:“不错,不管是‘神光堡’的汉人,还是‘大树沟’的维人,只要真的相信杜韦一部与瓦刺勾结,定会和我们合力一处,把他们灭了。但是,您要怎么证明?”
哈默达愣了一瞬,目光飘忽不定地落在桌上的那张信纸上,然后,他泄气似地摇了摇头。
马特儿点头道:“不错,仅凭这封什么都无法说清楚的信,他们怎可能相信?”他叹了口气,又道:“除非。。。。。。”
哈默达道:“除非什么?”
马特儿哀叹道:“除非我们找到沙新长老本人,让他开口,把是什么令他确信杜韦暗通瓦刺一事,当着各部族首领的面,说个清楚明白。”
哈默达失望道:“落在杜韦的手里,他怕是再也开不了口了。”
马特儿道:“所以,眼下我们能做的,只有先不要声张,派些人跟着那个姓韩的去找回尸骨,确定是不是哈多。如果是,就让哈刺灰来的使者带信回去,说我们已经做好了联姻的打算,但要等沙新长老回来,再商量具体事宜。”
哈默达不解道:“这么做就能让沙新回来?”
马特儿摇了摇头,道:“不能。这么做是为了试探杜韦的反应,那之后,我们才好决定怎么对付他。”
哈默达无奈道:“也只能这样了。”
马特儿道:“族长放心,‘人的命,主的定’,杜韦胆敢与虎谋皮,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哈默达挥了挥手,道:“快要做礼拜了,你去叫唤礼的到宣礼塔上提醒大家,不要误了时辰。”
马特儿走出几步,又回头道:“至于哈多。。。。。。还请族长节哀顺变。”
哈默达道:“放心,我没事。”
马特儿走后,屋内只剩下哈默达一人了,瞬间,他象是剧烈运动后的身体脱力一般,站立不稳,跌坐到炕边,禁不住颤抖起来。
原来,就在刚才,突兀得知哈多死讯的一刹那间,作为父亲的他,几乎就要濒临崩溃。而他只所以能够控制住自己不被别人瞧出异样,全赖身为族长的那份强烈的责任感。可现在,孤单一人时,他再感觉不到自己是被所有族人依靠的族长,只能感觉到自己是一个最普通的、痛失爱子的垂老父亲。那种简直象被人硬生生剐去一块心窝肉的痛苦潮涌而至,令得这经历世事,不易感动的老者再也控制不住了。
哈默达的面上没有泪水,他的泪,流在了心里。
大悲无泪。


☆、第13回:偶遇孺子可教即兴指点,恍记前尘碎迹心如刀割

马其将黄、韩二人带至一间闲置的民居,一番安顿后,告辞去参加礼拜了。
宽敞的院落中,冷风扬起的黄土时不时侵袭□在外的皮肤。韩若壁掸了掸面上的灰土,禁不住笑道:“黄捕头,你看,我们又有好几日要朝夕相对了。其实,如果能一直这样,倒也不错。”
黄芩讥讽反问道:“莫非这就是你要带的口信?”
韩若壁尴尬一笑道:“何必那么当真。”
黄芩道:“是了,你自已从没当真过,便觉凡事都不必当真了。”
韩若壁一把拉起他的手,正经八百道:“我不当真,可我用心。当真做事,只能把事做对,用心做事,才能把事做好。”
被他捉住了手,黄芩心里一阵别扭,急忙甩开。
韩若壁低头瞧向自己空落落的右掌,感觉掌心处还留有瞬间前黄芩手心里火热的温度。他轻声道:“你的手。。。。。。好暖。”
黄芩扫了他一眼,道:“是你的手太冷了。”
韩若壁凝目道:“若我说:‘对北斗会,对你,我不但用心,而且打算全力以赴。’,你信是不信?”
他说得如此认真,黄芩听在耳中只觉一阵不自在,面上微热,连着干笑了几声,道:“别的我不信,但若有人说,论说笑的本事,江湖上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我一定相信。”
见他竟似有些不好意思般顾左右而言他,韩若壁心下暗笑,提高了嗓音,得意道:“莫要瞧不起‘说笑’,能把黄捕头‘说’到‘笑’,原也不是件容易事。也就是我韩若壁妙语连珠,舌尖灿花,才能常常搏你一个笑模样。这一点,纵是心有不甘,你也不得不承认吧?”
黄芩无奈地笑了笑,道:“好了,莫要自卖自夸了,再说下去,你这张嘴,怕要被说成天下无敌了。”
见他梨涡微陷,想是暂时忘了之前的事,只道机会来了,韩若壁伸手作邀请状,道:“眼下时候还早,一起出去走走?”
黄芩点头肯定道:“是要出去走走,”
就在韩若壁以为他应下了,准备和他一道出门时,黄芩下颌稍抬,恶意笑道:“却不需和你一起。”
说完,他自顾自出了院子,扬长而去。
瞧着黄芩消失在门外,韩若壁不无懊恼地叹了声,心道:万物都有生克,一物降一物,莫非他就是能降我的那一物?
猛的意识到此种想法示了弱,他又使劲摇头,狠狠道:“哪能这么想!这么想就脓包了!什么他降我,要降,也该是我降他才对。”紧接着,他连‘呸’了数声,直道‘晦气’。
呸完,他也出去闲逛了。
明日就是‘宰羊节’,礼拜过后,家家户户都忙着打扫屋舍,选取健壮的牲口预备宰杀,同时还要精制各类菜食、糕点,以供节日之需。一部分回人聚集在礼拜寺前的广场四周,布置场地。他们搭起色彩缤纷的伞棚、布棚、布帐,铺设起各式各样的板车、木桌、地毯等,为即将到来的盛大节日做着准备。
黄芩不喜热闹,只是各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和地形,即使遇上好客的回人,拉他一起感受节前的欢乐气氛,他也会微笑谢绝。仿佛没了韩若壁跟在旁边,外界再怎么热闹,也难真正影响到他了。
走着走着,人越来越少,等走到一片荒芜之地时,他发现四下已再无旁人。
又走了一段,经过一处残缺的土墙,黄芩突然听到墙的另一边,传来一声声稚嫩的、刚劲有力的呼喝。
心生好奇之下,他绕过土墙,瞧见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回族少年,右手紧握一把钢刀,正皱着眉头,边呼喝,边一下一下地奋力刺杀,似乎是在练刀。
他练得十分认真,以致于有人站在旁边观看,都没能查觉到。
黄芩也瞧得十分认真。
他瞧见少年每次把刀刺出前,摆出的架势都是将左臂伸出,且手掌竖起,挡在身体最前面,而握着钢刀的右手却紧贴着身体,相对于前伸的左臂,靠后了许多。
黄芩觉得有些奇怪,张口道:“哪有这样练刀的?”
惊觉有人,少年不免吓了一跳,特别长的睫毛连着猛眨了好几下,才收了刀,将一双深蓝色的、亮晶晶的眼睛瞪向黄芩。
黄芩不顾他的惊讶,直言道:“别人练刀,起手式都是把刀举在身前,可你练刀时,因何刻意把刀缩在最后面,而把另一只手臂挡在前面?”
少年没有回答,而是戒备问道:“我没见过你,你是什么人?”
黄芩道:“你就当我是一个和你一样喜欢练刀的人好了。”
少年上上下下地瞧了他几眼,道:“汉人?”
黄芩点头。
少年以手背擦了擦就要流下来的鼻涕,有些瞧不起的样子,道:“问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一定不懂刀。”
黄芩开怀一笑,道:“好吧,你就当我是个外行,所以才要向你请教。”
虎起一张脸,少年道:“不对!你定是瞧我年纪小,想拐弯抹角地取笑于我!”
黄芩摇头道:“虽然我念的书不多,却也知道‘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愣了愣,少年道:“这话是谁说的?说的真好!”
黄芩道:“说这话的人,是汉人里一个很有名的大才子。”
嘿嘿一笑,露出两颗虎牙,少年道:“想不到你们汉人里也有这般有见识的人。”
黄芩道:“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何要这么练刀了吗?”
少年洋洋得意道:“这还不简单?自我八岁开始练刀起,就知道应该把刀放在后手了。”
黄芩道:“说来听听。”
少年道:“把刀放在前面挥舞,是最笨的招式,因为敌人只要一脚,就可以踢掉你的刀,所以,一定要把刀藏在后面。至于把手臂放在最前面,是因为手臂可以当盾牌使,最多也只会被敌人的刀划一下,砍一下而已。而等敌人一刀砍中我手臂的时候,我的刀就可以刺出去,一下结果了他的性命。”
黄芩心中一惊,暗道:这孩子练的竟是如此拼命的招数。
他问道:“那你的一只手臂便不要了吗?”
少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在真正的拼斗中,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臂,和一条性命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黄芩摇头叹道:“可惜。。。。。。”
少年疑道:“有什么可惜的?”
黄芩道:“可惜教你的人,最多只能算是实战方面的行家,却连‘高手’二字都还称不上,真正是误人子弟。”
闻言,少年跳将起来,怒道:“不许你胡说!教我这些的,是我二哥!他可是很了不起的高手!你连他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
黄芩“哦”了声,撇了撇嘴,不屑道:“我不知道你二哥是谁,但若你自甘如此,只当我从没说过,继续照着他教的练就好。我先走了。”
眼见这少年练错了路子,黄芩本有意替他纠正一下,可又看他如此固执,顿觉没有必要,就打算一走了之。
可是,那少年却不准他走,闷头冲上来,一把抱住他,跺着脚大声道:“你快道歉!快道歉!我二哥哈多,是族里的第一力士!没有人比他力气大!你若是不为瞧不起他而道歉,我就叫大大罚你!”
‘大大’是当地小孩子对父亲的口头称呼。
黄芩心中一动,道:“你二哥是哈多?”
少年停止了嚷嚷,仍旧紧抱住黄芩,以防他逃走,仰起脸,疑道:“你认识我二哥?”
黄芩心道:原来他竟是哈多的弟弟。随即道:“只是照过面,谈不上认识。不过刚才并不知道你说的人就是他。”
少年怀疑质问道:“我都没见过你,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的?”
黄芩道:“就前些日子,在路上遇见的。”
少年喜道:“真的?”
黄芩道:“真的。”又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微嗔道:“我暂且不走,你快松开手。”
少年一脸喜笑道:“这么说,二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太好了,太好了!”
黄芩皱眉,心道:看来他并不知道哈多已死的消息。
见他暂时没了要走的意思,少年松开手,又倔强道:“你到底道不道歉?”
沉默了一瞬,黄芩只道:“我很敬重他。”
看他的表情不像开玩笑,而且这句话虽然算不上道歉,但也是对二哥的肯定,少年勉强作罢,道:“好吧,那我就让大大放过你,不罚你抄经了。”
黄芩笑道:“想罚谁就罚谁,你大大这么有能耐?”
少年道:“那当然,我大大是族长嘛,族里的人都要听他的话。”
黄芩讶道:“你和哈多都是哈默达的儿子?”
少年撅起嘴,皱起眉,不高兴道:“是啊,我叫哈杰。你这么直呼族长的名字是很不礼貌的。”
黄芩暗惊,心道:竟会是这样。
他忆起早间把哈多的死讯告之哈默达时,哈默达不但未曾表明哈多是他的儿子,而且在人前连一点过激的情绪都没有显露过,暗里不禁一阵愕然。以哈默达当时的表现,很难有外人会想到,他就是死去的哈多的父亲。立刻,黄芩对这位回人族长的性情和城府,不得不另眼相看了起来。转眼,他看向哈杰,只觉他的面貌轮廓,确实和哈多有七、八分相象。因为眼前的哈杰,黄芩又想到了葬身在戈壁的哈多,莫名一阵黯然的同时,决定还是应该替哈多再做点什么。
他直言道:“哈杰,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我都要告诉你,持刀的敌人并不可怕,而如果这个持刀的敌人一上来,只是想踢掉你手中的刀,那是极其愚蠢的,也就更不值得可怕。”
哈杰愣了愣,道:“为什么?”
黄芩道:“因为真正会用刀的人,不用刀一样也可以杀人。”
哈杰不解道:“不用刀怎么杀人?”
黄芩道:“有时候,对手的刀向你挥来,是要杀你,但有时候,刀其实只是个幌子,如果你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刀上,那么,他的手就可以杀你,所以,刀诀有云:‘单刀看手’。关建的,往往不是刀,而是人。”
哈杰将刀暂且放置地面,低头瞧着自己生满薄茧的双手,似有所疑道:“没有刀也可以打倒对手吗?”
黄芩点头道:“可以。一个人用刀,不代表他的手不能杀人,是以,如果你以为只有他的刀才能杀人,就大错特错了。在拼斗时,你必须时刻记着,要打倒的不是对手握着的刀,而是对面的那个人。”
哈杰边想,边喃喃重复道:“要打倒的不是刀,而是人。。。。。。”
黄芩道:“练刀并非依赖刀,当对手一心只是想踢掉你的刀时,你的手一样可以要他的命,又何必在意刀、手的前后呢?”
哈杰象是顿悟一般,道:“哎呀,被你这么一说,刀前刀后真的不重要啊。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跟我这么说过呢?”
黄芩笑道:“拼命的招数不是不可以使,但练刀的时候,最好不要以此为重,不然实战时遇上劲敌,很容易被对手一下抓住弱点,反丢了自己的性命。”
哈杰仰起头,问道:“大哥哥,你是很厉害的高手吗?”
能问出这样的话,说明他十分机灵,从短短的几句对话中,就发觉和自己说话的人并不一般。
黄芩想了想,道:“你因何这么问?”
哈杰道:“如果你是很厉害的高手,可不可以教我几招?”
黄芩微笑道:“可以。”
哈杰立时兴奋起来,道:“大哥哥,用不用叩头拜你做师父?”
黄芩摇头道:“不用,若是没有参透的天资,只会越练越糟,所以,全靠你自己。”
哈杰拾起地上的钢刀,递了过去,道:“那好,你先演示一遍,我在一旁仔细看着。”
黄芩又摇头笑道:“哪里用得着演示,我这边说话,你那边听好,记下。如果有什么疑问,随时提出来。”
哈杰愣住了,道:“我大哥、二哥都是一招一式地教我的,你这是怎么个教法?”
黄芩只道:“这是我的教法。”
哈杰‘嗯’了声,竖起耳朵专心听起来。
黄芩道:“但凡用刀高手,砍、劈、刺、削、挑、抹等必样样精通,但在学刀期间,最主要的技能只有两样。”
哈杰问道:“哪两样?”
黄芩道:“就是‘砍’和‘刺’。其中,‘砍’是天生技能,但凡四肢健全者,人人都会。不管是市井混混斗殴,还是田间村夫打架,都知道去厨间拿把菜刀,出来砍人。”他冲哈杰点了点头,道:“刚才我瞧你运刀,已可以以刀作‘刺’,想是比那些人要高明许多了。”
哈杰自豪笑道:“我大哥说,‘刺’比‘砍’要凶狠、厉害,所以我一直在练‘刺’。”
黄芩道:“不错,一刀砍在人身上时,常常血花四溅,皮肉翻开,场面看起来极其恐怖,可往往出不了人命;但拿刀刺人、捅人,就算见不了多少血
,也经常会一刀结果掉人的性命。正所谓‘砍’伤‘刺’死,所以‘刺’的杀伤力远比‘砍’要大上许多。练刀之人,能知道‘刺’的威力巨大,是一件好事。”
话峰一转,他继续道:“可是,千万莫要忘了,刀的设计背厚刃薄,本身就是为了‘劈’和‘砍’而准备的。如果专喜练‘刺’技,大可以选择剑、匕首等其他锐利、轻巧的武器。‘劈’不是最主要的技能,因为它要求过高,是要求‘破开’,也就是将目标分为两半,才算是‘劈’。没有一定功力的人,根本做不到。而且,‘砍’练到一定程度后,力量足够大了,也就可以自然而然地做到‘劈’。所以,‘砍’才是最需要练的。‘砍’的最大的目的,不是一刀砍死敌人,而是以最快捷的方式,令对手在被血肉横飞惊骇住的同时,失去战斗力。”
哈杰疑道:“难道‘刺’就做不到这点吗?”
黄芩道:“对于用刀之人而言,‘刺’的最大的弊端是,一旦刀刺入对手的身体,便会与对手靠得极近,这种时候,对手若还有一息尚存,就会做困兽之斗,很容易造成鱼死网破的态势。所以,有经验的高手一记杀招猛然刺出,击中对手后,往往会撒刀纵开,以躲开对手的临死反击。当然,不论何时,大多数用刀之人还是不愿丢开自己的兵器的。而‘砍’的致死机率虽然不大,却可保持足够的距离,不会出现那样的险境,若敌人实力不济,‘砍’也一样能把对手毙于刀下。”
哈杰摇头道:“可真如你这么说的话,凡是以‘刺’为主的兵器,不都有这样的坏处吗?那用剑之人要怎么办呢?”
黄芩赞许地摸了摸他的头,道:“问的好。凡以‘刺’为主的兵器,都会特别讲究步法,所以才有‘刀如猛虎,剑似游龙’之说。刀法对步法的要求远不及剑法等高,所以在这点上,不好与它们相提并论。”
哈杰用力点头,只觉得以后练刀,一定要先把‘砍’练好,才是正道。
他眼珠连转几转,又问道:“那么,在大哥哥你看来,刀和剑比,哪个更好用呢?”
黄芩笑道:“若是练到高深之处,什么兵器都一样好用。但就普通而言,刀更简单实用,尤其在以一敌多的混战时,比如战场之上,刀就比剑好用得多。”
哈杰问道:“为什么?”
黄芩道:“象剑这样的武器,往往以刺杀为主,虽然刺中人时,致死的机率极高,但在混战中,一旦刺中,怕是连拔出再战的时机都未必能有,就又有大批敌人杀将上来了。那样,除非是绝顶的用剑高手,否则极难自保。而刀,以劈砍为主,如遇多人围杀,虽然致死的比率不及剑,却可有效地击倒、击退敌人,只要身手过得去,即可发挥很大的用处。”
哈杰连连点头笑道:“我就知道我选的没错,刀是最好的!”
黄芩道:“于刀而言,‘刺’的技能最多只适合二人对决,而且,极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只有‘砍’,才能十荡十决。”
哈杰听不懂,问道:“什么叫‘十荡十决’?”
土墙后,一个声音懒洋洋传出道:“‘丈八蛇矛左右盘,十荡十决无当前’。唉,人家说的是枪,黄芩,你莫要拿来乱用好不好。”
黄芩面向土墙,道:“早觉墙后有人,出来。”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循循善诱的一面,真是不错。”伴随着赞叹,一阵抚掌叫好声响起,韩若壁从那面土墙后绕了出来。
黄芩道:“原来又是你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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