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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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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承钦本想来套个近乎,却不料被他吼了,一时愣在当场没反应过来。
见他不走,韩若壁劈手一掌,打在对面的墙壁上,轰下几块碎石,又吼道:“我说滚远点!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脑袋傻了?!”
他从没象现在这样心烦意乱过。
冯承钦吓得一哆嗦,赶紧一边后退下楼,一边道:“你别恼,千万别恼。。。。。。我等你下来再说,下来再说啊。。。。。。”
待冯钦承走后,韩若壁打算先帮黄芩收拢起那几股被打散的真气,于是解了黄芩的狗皮袄子,就要再脱他的棉袍。就在这时,原本昏迷的黄芩乍然睁开双目,‘呼’地坐直了身体,满脸惊讶的,木愣愣望着韩若壁,继而一阵心血沸腾,喉头咕噜了几声,才道:“小捕快。。。。。。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他已有些神智恍惚,识人不清了。
“小捕快?”韩若壁先是讶异,紧接着知道那定是黄芩心里藏着的人,一时感觉很不是滋味。同时,关于黄芩的很多疑问,也在这一声‘小捕快’里被他串联了起来。
忽然间,黄芩的身体一阵哆嗦颤抖,接着狠咳数声,几乎象要把内脏肺腑全咳出来一般,呛了几大口鲜血,嘴唇、下颌处被一片暗红染得触目惊心。
韩若壁瞧见,只觉心惊胆颤,手心控制不住地渗出的冷汗,倏时凝成了一片薄冰。
对于自己的此种反应,他甚为不满,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韩若壁不明白,自己好歹是黑道上混了多年的魁首,比眼前更为惊心动魄的流血牺牲也见识过,却从不曾似今日这般紧张、担忧。
到底为什么?
难不成就因为受伤的人是黄芩?
不愿再多想,他扶着黄芩照原样躺下,又替他擦拭掉脸上的鲜血,轻声道:“你先歇着,莫乱动,等我将你的真气聚拢起来。”
黄芩仿佛听不见一般,躺着的同时努力伸出右手,够着了韩若壁的面颊,轻轻地抚了抚。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亲近别人,韩若壁讶异道:“怎么了?”
虚弱地笑了笑,黄芩欣慰道:“早知死了便能见着你,也不用太在意性命了。”
他竟以为自己死了。
僵了片刻,韩若壁黑起脸,伸手在他的面颊上不轻不重地给了一巴掌,沉声道:“你睁大眼睛瞧清楚,我可不是什么小捕快,我是韩若壁。”然后,他又‘哼’了声,提高嗓音,恨恨道:“你以为死得了吗?只要有我在,就容不得你去到黄泉,会那心心念念的小捕快!”
立时,黄芩醒悟过来,愣了片刻。转瞬,他又瞪起眼,急忙凶巴巴地不服气道:“韩若壁,你休要胡言!”
他的语气虽狠,眉宇间一闪而过的,却是一抹罕见的脆弱。
韩若壁瞬间失神。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黄芩。印象里,黄捕头总是神秘而老辣,隐忍而无情,只有在特别的时候才会流露出些微任性与阳光,甚至连他残忍暴虐的一面,韩若壁也是见过的,可是,眼前这样脆弱,让人忍不住怜惜的黄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叹息了一声,韩若壁的右手沿着黄芩的脸颊一路下滑,摸至胸口处,揭开棉袍,紧贴到那片因为失血而感觉冰冷的肌肤上。
这时的黄芩已恢复了常态,没有动弹,只是淡然、无力地半眯着眼,若有若无地瞧他想做什么。
韩若壁微微一笑,笑容里炫耀着一股很奇特的诱惑力。
下一刻,他狠命地催动起自身内力,全然不顾大战过后,内息中尚存的紊乱,要以自身的先天真气,将黄芩体内那几股零散的真气导入正途。
因为正在努力地催动体内真气,他的手掌轻微地颤动着。
黄芩感觉到了,缓缓抬起一只手,无力地握住了按在自己心口上,正在输送真气的韩若壁的手腕。
因为无力,他握得很松。
腕上的触感让韩若壁禁不住生出了一丝眷恋。
这时,黄芩开口道:“你莫要勉强,小心真气用过了头,反伤了自己。”
然而紧接着,韩若壁另一只空着的左手,突然紧紧攥住了黄芩的手腕,用力之大,令黄芩的手骨一阵生疼。
韩若壁一边动功,一边艰难说道:“我真怕你的命软,抗不过这一回。”
黄芩笑了笑,道:“我的命硬得很,小心磕掉你的牙。”
二人相视一笑,不再多言。
大约过了一炷香功夫,韩若壁收了真力,满头大汗,精疲力竭地跌坐一边,道:“我已助你聚拢了部分真力,你设法运功疗伤吧。”
黄芩没有道谢,只点了点头,坐起身,就地盘膝,闭上双目,专心地运功疗伤起来。
稍后,韩若壁皱起眉头,颇有怨气地问道:“瞧你刚才竟失了心神,莫非是害怕外面那个不人不鬼的家伙?是识得他,以前吃过他的亏?”
黄芩摇了摇头,道:“我从未见过他。”
韩若壁哪里肯信,道:“不对,若是从未见过,如何会害怕到失了控制,任由他所伤?”
黄芩不想深言,只道:“爱信不信。”
韩若壁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既如此,你就是害怕他手里的‘人皮鼓’了。”转念,他又摇头道:“不该啊,‘人皮鼓’不过是密宗的一种法器,又没甚神功异能,若非那鬼脸人的‘以神驭音’,根本就是件摆设,你为何要怕?”
黄芩睁开眼,不耐烦道:“休再罗嗦!总之不过一面鼓,此种情况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
韩若壁怕他真的动怒,乱了刚聚起的微弱真气,于是不再追问,摆手道:“不罗嗦就不罗嗦了,你只管好生调息吧。”
没过多久,天光已然放亮,韩若壁站起身,来到近处的瞭望口向外瞧看。虽然瞧不见外面有人,但他就是能感觉到汤巴达正藏在什么地方,牢牢地盯着这里。
稍顷,他以内力传音,大声喊道:“外面的,见好就收吧,何苦赶尽杀绝!那许多银锭和金珠还不够你痛快的吗?”
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劝汤巴达取了外面那五袋银子和金珠赶紧走人,别再费力纠缠了。
韩若壁的话,十数丈开外隐藏着的汤巴达尽收耳中。他发出一阵刺人耳膜的怪笑,道:“不成,不杀掉你们这几个,我怎么对得起沙飞虎、沈琼楼他们。”
韩若壁冷笑两声,道:“先前你巴不得他们全死光,这会儿倒要对得起他们了?”
汤巴达摇了摇脑袋,大言不惭道:“话不是这样说的。他们请我来,是为了帮忙杀光你们,并没说还要保护他们。是以,他们被杀全是实力不济,怨不得人。而我,必须杀光你们,才算不负人所托,对得起他们,那些银子也才拿得名正言顺。”
他这番歪理,也许有人会信,可韩若壁却是不信的。他嗤笑一声,道:“别口是心非了。你想杀光我们,不过是贪心不足,既想拿走银钱,又不愿放过货物。那五袋银钱大约几百来斤,一人一马可以驼走,可是,想搬走那数十箱货物,就必须找人来帮忙。你定是担心,找人回来搬货的间隙,我们会趁机带着货物逃走,是以才非杀光我们不可。”
被别人说露了心思,汤巴达索性狞笑道:“你一定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不服气的就滚出来,咱们再拼一场。”
韩若壁挑了挑眉毛,故意‘哈’了声,以调侃的口吻道:“一会儿大太阳就出来了,你只管在外面慢慢晒,慢慢等,我可得找块阴凉地好生睡一觉了。”
汤巴达阴森森一笑,暗道:我向来很有耐心,也有的是时间,倒要看你小子能得意到何时。
这地方早已废弃,荒无人烟,十天半月也不见得能来一个人,他当然不急。
离开瞭望口,韩若壁挨着黄芩身边坐了下来。
这时,黄芩的运功疗伤已告一段落,暂且倚墙靠坐着稍事休息。
似有意似无意地,韩若壁悠悠道:“昏迷时,你提到过一个小捕快。”
黄芩沉默了一瞬,“嗯”了声。
韩若壁道:“他是谁?”
黄芩缓缓回答道:“就象你说的,一个小捕快而已。”
韩若壁道:“你当他。。。。。。是朋友?”
良久,黄芩道:“‘朋友’这个词,太轻了。”顿了顿,他又道:“可惜,我也是后来才觉出的。”
嘿嘿笑了两声,韩若壁道:“你又是谁?或者我该问‘爆裂青钱’是谁?”
黄芩平静道:“我是高邮州的捕快黄芩。”
韩若壁侧过身,凑在他耳边,极小声道:“别死撑了,我已经知道你是江湖上暗器排名第一,‘一钱买一命’的爆裂青钱,所以,你不可能是捕快。”
黄芩剑眉紧锁,迟疑了半晌,道:“不管我以前是谁,现在只是黄芩,做黄芩想做的事。”
韩若壁摇头,道:“不对,那个死了的小捕快才是黄芩。无论你和他之间有过什么样的过往,他是他,你是你。”接着,他又道:“你也说过,你终究只能做你自己。”
黄芩不发一言,只是转过头,倔强地瞪视着韩若壁,似乎心有不甘。
韩若壁深深叹了口声,道:“不管怎样,他都已经死了,虽然很可惜。”
他嘴上在叹气,口里说着‘可惜’,但心底里分明有一种大石落地般的踏实,以及不可名状的窃喜。他知道,就算黄芩再忘不了,那个小捕快也已经死了。
韩若壁一向觉得,一个人,只要活着,不管活得多惨,也比死人幸运。何况,他不但活得一点儿也不惨,还很快乐,所以,他从来不和死人计较。
静默了片刻,黄芩站起身,离开身边人,脚步有些虚浮地来到瞭望口边,往外张望了一圈。
他只是这么做了,也不知是为了查看外面的情况,还是下意识地想和韩若壁保持一段距离。
转回身,黄芩道:“你怎的没逃走?”
韩若壁苦笑了一下,道:“被人堵在这里,却是想逃也没法逃了。”
黄芩‘咦’了声,道:“以你的本事,之前该有很多机会可以逃走。我相信只是想逃走的话,没人拦得住你。”
韩若壁道:“是有过机会,可惜我错过了。”
黄芩皱眉道:“机智如你,怎会错过机会?”
韩若壁又是苦笑,道:“等我觉出错过机会时,已是躲进这里来了。”
黄芩疑惑道:“莫非生死之际,你竟吓的失了理智,以至于忘了逃走?”
他知道,韩若壁不单是韩若壁,更是北斗会的天魁。作为一个偌大江湖组织的当家人,对于大局观以及自身安危的取舍、判断应该是不容易出错的,更不会因为一些情绪原因,而把自己陷于险境。
韩若壁轻轻一笑,道:“不错,假如我还有一线理智,就不该冒险冲到别人的剑炁下,救你出来。”停了一瞬,他站起身,来到黄芩身边,又道:“但是,要我看着你死,再转身离开,恕我不能。”
一阵沉默。
稍后,黄芩定了定神,道:“为何不能?一面只是朋友的性命,一面则是自己的安危,你若选择自己的安危,无可厚非。”
韩若壁仰头哈哈笑了阵,回敬他一句道:“‘朋友’一词?你不觉得太轻了吗?”
黄芩愣住了。
韩若壁郑重其事道:“我没有选择,或者说,我的理智没有。因为早在它之前,”他握住了黄芩的手,继续道:“我送你的那个字,已替我选择了。”
他说的那个字,黄芩知道。
八万八汉字,‘情’字最难‘写’,也最难懂。
手被人握住了好一会儿,黄芩才觉出。
他缓缓抽回手,问道:“接下来,你如何打算?”
韩若壁思索片刻,道:“得和楼下‘威武行’的商讨过后才知道。”
黄芩点头道:“这就去吧。”
韩若壁瞧他除了脸色苍白,其余一切如常,以为他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功力,于是惊讶问道:“你竟然好了?不用再运功疗伤了?”
黄芩摇头道:“反正没有十天半月的功夫,根本恢复不了,就干脆别浪费时间在无用之事上了。”
透过瞭望口,他瞧了眼外面已经热辣辣地升起的太阳,又道:“老天留给你我的时间并不多,经不起浪费。这里是戈壁,没有水,大家熬不过几日的。是以,必须尽快计划,想法子杀了外面那个藏人,才好出去。”
韩若壁了然‘哦’了声,道:“那我们下去,先探探‘威武行’的口风。”
二人先后下得楼时,姚兰芝正凑在瞭望口边,警惕地注视着外面的动静,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孙有度原本守在昏睡着的姬连城身侧,发觉有人从石砌的楼梯上下来,转头瞧了一眼,目中的敌意一目了然。只有冯承钦面带笑容,从蹲着的墙角处走上来,凑到黄芩面前,关切问道:“这位朋友,你的伤势怎样?我瞧着,似乎好了许多?”
说着,他一边拿眼睛直瞟黄芩,想通过观察,寻觅出答案,一边盼着黄芩开口说句‘确是好了’,抑或只是点个头,他就安心多了。
那场枪雨,冯承钦也曾目睹,知道黄芩是绝顶高手,现在这种情况,多一个高手,实力便增加一分,是以,他才会如此关心黄芩的伤势。
黄芩面色冷凝地站着,既不开口,也不点头。
韩若壁上前一步,笑问道:“我说,晋商老爷。。。。。。不对,该是京城的冯大财主吧?”
冯承钦尴尬地笑一笑,道:“是,是,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确是京城来的。你们也知道,出门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事已至此,他总得为自己故意改变口音一事稍加辩护。
韩若壁长嘘了声,道:“要不说财能招运,大财主就是运气好啊。”
“运气好?”冯承钦只觉哭笑不得,无奈而愤然道:“我丢钱又丢货,连小命都不知能不能保得住,狗屁的‘运气好’。”
韩若壁道:“当然是运气好,要知道,那些江湖人闯荡一辈子,也未必能瞧见一个‘练气化神’的绝顶高手’,”他伸出手指,依次指向自己、黄芩、姚兰芝,最后又指了指堡垒外,道:“可你今日一下子就瞧见了四个,而且这四个还为着你的一趟货杀来斗去,拼的你死我活,这样的运气还不够好吗?”
冯承钦连连拱手,苦笑道:“大侠,你就别消遣我了。”
仔细上下打量了一遍冯承钦后,韩若壁撇下他,转脸走到姚兰芝身侧,面无表情道:“姬夫人,又见面了。”
纠根结底,还是他任性要救姚兰芝,才令得自己和黄芩提前出手,未料之后顿生变故,陷入了目前的困境,是以这时再见姚兰芝,心里有了疙瘩,总不如先前那般有好感了。不过,若说后悔救人,却是韩若壁不曾想过的,只因,他原本就是那种,很少会为做过的决定而后悔的男人。
姚兰芝扭过头来看向他,貌似有礼,实则冷冰道:“公子留笺示警之恩,我还不曾谢过。”
韩若壁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姚兰芝移开眼光,瞧向别处,又道:“同样的,你二人屠戮我‘威武行’兄弟之仇,我也未曾得报。”
韩若壁直言不讳道:“若是要谈‘报仇’,此番大家只能抱在一块儿死。”
现在的情形,姚兰芝心知肚明,晓得韩若壁说的不错,于是不予回答,算作默认。
须知,她身上只剩一把小接引神刀,和偌干‘八面风雨’,根本没可能对付得了外面的汤巴达,又哪有能力再杀韩若壁、黄芩,为‘威武行’兄弟报仇呢?
其实,对于韩、黄二人,姚兰芝想了很久,却怎么也想不透,不知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若说他二人是趁火打劫,那么真该等‘威武行’和沙飞虎这拨悍匪彻底拼个鱼死网破后,再现身以收渔人之利。而且,照刚才的情形看,那拨悍匪中居然有汤巴达那样的高手,若是黄、韩二人不曾半路杀出,‘威武行’一众兄弟也是要没命的不是死在标枪下,就是死在鼓声里,已成了既定不变的事实。这就好像人为刀狙,我为鱼肉,鱼肉总是要任人宰割的,只不过宰割之人有所不同罢了。不但如此,若他二人没有杀将出来,怕连姚兰芝自己、姬连城、孙有度,包括冯承钦,都已死在汤巴达的手里了。而现在,至少他们四人还活着。
念至此处,姚兰芝回想起自己对韩若壁的飞刀失手后,韩若壁咬牙说好人做不得,赶来是为救自己一命,并斥责自己以刀谢他等等。。。。。。
难道他真的是为救我?
她疑惑地望了眼韩若壁,转眼又瞧向另一边默然无声地站立着的黄芩。
这两个奇怪的男人,到底是敌,还是友?可不可信?。。。。。。姚兰芝完全拿不定主意。
顷刻间,韩若壁清了清嗓子,道:“刚才,外面那个不人不鬼的家伙与我的对话,想必夫人也听见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只要他活着,便绝不能容我们离开此地。”
姚兰芝知他此话不假,娥眉微蹙道:“你想怎样?”
韩若壁眼波流转,淡淡道:“我想与夫人联手,除去那个魔头。”
☆、第30回:取飞刀孙有度显英雄胆,挽狂澜姚兰芝施夺命杀
姚兰芝思索片刻,把心一横道:“你真有此心,我倒是求之不得。”跟着,她又道:“不过,一旦离开这里,‘威武行’众兄弟的血债,我还需向你二人讨要。”
前面一直不曾说话的黄芩冷哼一声,有条不紊的缓缓道:“讨要血债?冯承钦向异邦倒卖军器,经查无误。你们‘威武行’参与、协助他,可说犯下了诛连九族的通敌大罪。那些个打手能死在这里,尚不至牵连家人,已是万幸,还有甚血债可讨?”
闻听此言,另几人俱惊疑不定地望向他。
孙有度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黄芩道:“我是大明捕快,出来关外,为的就是抓获倒卖军器的贼人。”
冯承钦心头一慌,道:“不可能!我不信!”
黄芩根本不理他,只将目光犀利地瞧向姚兰芝,道:“姬夫人,你信不信?”
姚兰芝目光闪烁不定。
韩若壁笑了声,道:“不错,他的确是大明捕快,若还有人不信,等解决掉外面的那个魔头,尽可随我去验看一下黄捕头的公文。”
他此言虽是空话,但也不算全虚,早在前日,那些公文已随不用的物件被塞进马包,埋于距离这里二三里处的那片高地下了,但若诚心要找,当日掩埋时,他和黄芩也曾做下记号,倒是不怕找不着。
孙有度笑了声,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倒卖军器,我们也不过替人押货,真正押的什么并不知晓。”
韩若壁‘哈’了声,道:“孙大掌柜这话只好骗三岁孩童,纵然先前不知晓,昨夜开箱时,难道仍是不知晓?”
孙有度一时语塞。
黄芩道:“不用和他们多废唇舌,他们运的货,怎会不知底细。”
姚兰芝几步来到黄芩跟前,道:“没用的话全可不说。现下,外有强敌,你身负重伤,到底能怎样?”
显然,她已相信了黄芩的身份。
黄芩道:“现下,如果除不掉外面的魔头,大家只能在这里等死,想怎样都是白搭。倘若除掉外面的魔头,你们只管走你们的,至于倒卖军器一案,便与你们无关了。”
姚兰芝讶然道:“就这么简单?”
黄芩点头道:“就这么简单。既然我在你们和沙飞虎等盗匪斗得两败俱伤前出了手,本意便是没打算把‘威武行’牵扯进来。当然,此番若有命回去,姬夫人还要讨还血债的话,日后尽可去高邮找我,我姓黄,名芩。”转头,他斜了一眼冯承钦,道:“但是,这人须得给我留下。”话一说完,忽觉胸中聚起的少许真气,竟有了逆转的险象,黄芩不愿被人瞧出,便转至另一处墙角坐下,暗里调息,再不言语了。
冯承钦听言,心里已是哀叹连连。
姚兰芝转至冯承钦身前,面无表情道:“冯先生,您的这趟货,我们保不了了。眼下那五百两的保费还不曾收到,按照打行的规矩,该赔给您五百两。”
原来,打行有规矩,若在押货途中单方面提出中止押货,不但要退还保费,还需赔偿等同保费的银钱给雇主。姚兰芝等人尚没来的及向冯承钦收取保费,是以只需再赔给他五百两即可。
说罢,她回顾孙有度,道:“孙爷,您那儿可有五百两?”
孙有度无言地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面色凝重地交到她手里。
这几张银票,正是之前‘威武行’替冯承钦从京城押货到大树沟的那五百两保费。
姚兰芝将银票递给冯承钦,道:“冯先生,您收好。”
冯承钦没想到她会这么做,疑惑道:“你们已经死了二十来个兄弟,若再拿银子赔我,不是太亏了吗?”
作为一个生意人,他很难理解姚兰芝的此种做法。
毕竟,谁都知道,身逢大难,冯承钦已不可能向‘威武行’讨要赔偿了,而姚兰芝又何苦自己提出?更何况,‘威武行’这一趟死了二十来人,绝对元气大伤,事后要安顿、抚恤,招兵买马,没有一样不需花钱,怎的却把到手的银子往外推?
冯承钦理解不了,只觉这女人着实蠢笨。
姚兰芝轻描淡写道:“亏了命可以,亏了银子也可以,‘威武行’不能亏了脸。”
她说的毫不在意,声音也极平和,但听到这话的孙有度、黄芩、韩若壁立时心中大动,一片肃然起敬之情油然而生。
冯承钦只是个逐利的商人,他们却是和姚兰芝一样的江湖人,所以冯承钦没法理解的,他们能够理解;冯承钦觉得姚兰芝蠢笨,他们却觉得可敬。
人,总是习惯以自己为标准,来度量世上的其他人,殊不知天地浩大,人心千面且善变,不管是好是坏,是善是恶,真正是有相似,难相同,最多的情况不过有些方面相似,另一些方面迥乎不同而已。
冯承钦没有伸手接银票,而是十分凄惨地叹了口气,道:“还是你们留着吧,都到了这份上,我还要银票有何用?”
眼下,他可以预见的未来只有两个:一、韩、姚二人杀不了汤巴达,大家都得死在‘老山墩’。二、汤巴达被韩、姚二人合力杀死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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