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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过山如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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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山屯的会谈进行了整整四天。
会议的气氛仿佛这大漠的三月天,一忽儿风沙顿起,一忽儿静如蓝天,一忽儿闷雷滚滚,一忽儿又云散日出。
此事的谋断,起于君莫语,立于夏泠之手,其间筹划已达七八年,此时对付起来自然游刃有余。
这一切都是事先布了局,留了空的。
北祁国庆帝派来的司笔官员如实记下了漠山屯议事大帐中的每一个点滴,回去都有可能在某些人的推动下,成为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饶有紫花芗续草的支持,议事议到了第四天,夏泠还是开始感到了体力不支,腰椎仿佛要断掉一般。好在一切都在收局,他看着两个文官签字,与对方互换文书之后,自己坐到马车之中,准备回盛云城……
与此同时的鹰嘴堡下。
赵十七历尽艰辛来到山崖下,饿了吃干粮,为了尽量节约自己带来的那囊袋清水,只能嚼些草根上的一点水气抵御干渴。
她低头在杂草枯木中寻找着古初剑的断茬。寻觅良久,她在一片石板上停住了脚,只见那里草木枯折,似有血迹隐隐。
……
漠山屯外,盛云城的兵马正待离开。
夏泠掀开车帘回头看天连山。
只见雪山如莹,高空白云点点流过,官道平平延绵到远处,风沙万里漠漠寒洲。
忽然,他看到有一匹白马立在风沙之中,白马上端坐着一位俊美的羌零少年。
姜逖对马车中道:“回夏将军,且先部的小王苍木要见你。”
夏泠示意千羽出迎:“请他过来。”
苍木在千寻的引领下,骑马来到他的车前。夏泠已打开车门,坐在车前迎接他。
车前停住战马,苍木上上下下打量着夏泠:“你。”
夏泠对他了解得不算少了,还是第一次近距离与他平静相见,亦如他一般上下打量着对方。
苍木道:“你在岂兰崖赢了我。”
夏泠为了顾全苍木小王在羌零人中间的军事地位,已留心尽量赢得不露声色,但看起来苍木仍然对此耿耿于怀。
夏泠说:“你武功并不差,只是少了临阵经验。”
“我知道。”苍木深紫色眼眸中透出坚毅的神情来,“总有一天,我一定能够打赢你!”
夏泠哑然失笑:说话还这般孩子气。他便寻隙堵他:“你的中原话说得很好,谁教你的?”
苍木回答:“这不用你管。”
“是你阿母其雅王妃对不对?”
“你怎么会知道?”苍木脱口。
夏泠故作讶然:“这难道是个什么秘密?” 
其雅王妃会说中原话,这的确是个秘密。苍木开始沉吟不语了。
夏泠顺势说:“为了救一个姑娘,置整个部落的实力于不顾,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是要掂量了再做。” 
苍木本是来向他示威的,如今已然半点气势全无,他沉沉地盯着夏泠看。
苍木思索了一会儿,面容开始缓缓舒展:“原来如此……”
夏泠知他已明了,遂也淡淡回笑:“明白就好。”果然如雁南行所说,苍木此人年轻热血,但并不缺乏头脑。
苍木不再多言,挺腰抱拳,向他行了一个中原之礼:“夏将军,告辞。”
苍木拎转马头,向着大草原飞奔而去。远远看去,犹如一团云朵,在疾风中飞舞,渐渐混入了天连山的翻滚紫烟之中。
夏泠目送着他的背影,久久凝视。
他正要拉上车门,忽然漠山屯官道上又是一层烟尘滚来。
夏泠便没有回到马车中,静静远观着那正驰骋而来的马匹。
那马匹上的人看到了盛云城的马队,远远便停住了脚,驻马而立。
此人身材高大,遮在一身深青色的南煦大氅之中,连脸面也以兜帽遮盖。他的马极好,蹄若巨碗,足若粗柱,身高腰轻,马目炯然,只是满身灰尘仆仆,显然赶了许多路。
那一人一马,站在漠山屯的大道上,仿佛擎天一柱。
他并不过来,也只是远远看着夏泠的马车。
“夏将军?”姜逖不知道要不要将此人驱走或请来。
夏泠一摆手,示意毋妄动,姜逖是有军职之人,稍不慎重,容易礼节不妥。
他只与那人无声对望着。
俄顷,夏泠传来笔墨,龙飞凤舞一番,抬首扬绢,让手中的一幅字在漠北的天空中,随着干燥的沙风而逐渐变干。
千羽看到上面写的是:“千里其何如,微风吹兰杜”。千羽识文断字,知道这是一幅写给好友的字。千羽跟随夏泠已经有五年了,却从未曾见过这样的一个人。
千羽一边暗自揣测来人的身份,一边走上去将字递给那人。
那人伸手接下。千羽看到:他的手结实修长,略有薄茧,是出身矜贵,只练弓马之人方能有的双手。此人姿态十分淡然,更无一字相吐。他收起字,策马便向着来路而走。
烟尘滚滚来,又烟尘滚滚去。
此人来过,又仿佛从没来过……
夏泠吩咐一声:“无事了,随我回盛云城。”
姜逖一声令下,惊云骑整齐上马,旌旗飘飘,战队赫赫。夏泠靠回马车的软卧中,疲惫地闭上眼睛:“千寻,到了盛云城再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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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盛云城的将军府书房内,灯火通明。
屋子中西边有放着青瓷珍玩的博古架,东面挂着以出谷山人笔风绘就的《大涤草堂图》,中间一张苦梨木瘤花大案桌,上面均窑笔海、珊瑚笔架、湖州羊毫、徽州松墨一应俱全。
夏泠坐在一盏红纱罩子的纱笼灯前,扶着头看书。
千羽千寻送上一盏青瓷斗彩碗装的太平银针,见他没什么吩咐,两人便默默退了出去。千寻说:“这事情得去问问师娘。”又责怪千羽,“你乃师父的关门弟子,怎么如此重要的药材也不知道?”千羽一向自居仙风道骨:“我如何能够知道,跟着公子有五年了,师父这五年鼓捣出来的新药我如何得知?”……
两人互相埋怨着慢慢走远了。
夏泠喝一口茶,合拢书本,抬头看到那张《大涤草堂图》,题字中有“樗散数株”四字尤其触目。
这张画是他在岚京清蓼画院的义弟纪子瞻所作,他们都昵称他纪子。
纪子自小体弱多病,弄得多愁善感,小小年纪便常以“枯朽”自喻,常被朋友们嗤笑。夏泠望着画卷,只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有“樗散数株”的境地,不由兀兀出神。
他打开一个抽屉,两节断落的玉簪出现在深处,簪身断头处曾经染过他的掌中血,此时血痕难消,莹白的玉质上有暗红的横纹。
夏泠在一张浅黄色厚笺纸上,写下一道军谕,仔细通读了两遍,才将自己的帅印压放在信纸上。然后,一个人,慢慢走到府门,向着深深天连山,茫茫西域土而去。
荒野春风从他的衣袍边掠过,掀起他的衣衫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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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星动,北极天狼。
万草伏低的大草原上,一队人马正在悄悄靠拢南煦朝的矻赤堡。为首的男子黑发浓目,须发虬张,正是羌零王恩波。
岂兰崖战败,漠山屯会谈又得不到北祁的支持,导致草场损失。恩波知道,明刀明枪他不是那些肚肠子弯弯绕绕的南蛮子的对手,唯有铁骑突袭才是他们游牧民族的武器。
“王爷,前边有人。”有斥侯踏着茂草回来禀报。
恩波道:“看看什么人?”
“好似是南煦朝的夏泠。”
“什么?再探!”恩波眼眸中闪动着狐疑。

第二十章 施救 

三日之后的岂兰崖下,又是一片沸腾。
无数羌零人拥簇在此处,为首的正是恩波。恩波手持一把弓箭:“南煦都是一些乌龟吗?连个人都不来?”
他的手下都在呼喊:“杀了他!杀了他!”
恩波等得不耐烦,怒道:“既然都是些缩头乌龟,我便将他们的主将杀个满身窟窿。”
恩波一把挺直弓箭,指向一面山崖:“夏泠,你准备受死吧!”
山崖上的夏泠,三日前被恩波所擒,已受过了一番拷打。此时,他的身上手上都被恩波栓了拇指粗细的链条。
山崖下的这支羌零部队,在一个月的岂兰崖之战受到了重创,对夏泠恨之入骨。知道大王要开始射杀南煦守将了,都兴奋得吼将起来。
夏泠默然而坐,仿佛对他的话语和山下的沸然都浑然未觉。
恩波见恐吓无效,手中的箭一抬,只听得“嗖”的一声弦响。羌零箭将夏泠的右手手腕已然穿透。
夏泠却仿佛刺穿的不是他自己的手臂,只是一节朽材。他左手撑住,将自己那被箭风堪堪欲带倒的身体,重新摆直,安然等受第二箭。
山崖下寂静了一下。
恩波将他带到此处以箭射之,一来为欣赏他的哭求告饶,以便发泄自己战败岂兰崖的胸中恶气;二来为引动南煦兵马。可惜,恩波等到现在也没等到什么动静,南煦方面既然没有什么动作,夏泠也不能给他任何快感,恩波也就无心恋战了:“也罢,我给你一个痛快!”
手勾弦动,铁箭在手指在间铮铮发响。恩波力求将夏泠一箭穿心,手上使出了十分霸道的力气。破空之声向着山崖上而去,夏泠这一回显然再难逃生。
夏泠也感到了那强烈的扑面箭风,他闭上眼睛。
耳边听到一声劲响,恩波射来的夺命之箭,被什么人一下子撞飞出去。因余力太大,在夏泠身后撞下一片沙石。
他回过头,看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一个人来。
——赵十七犹如夺宝奇兵,从天而降!
她今日的装束与往日不同,武装到了牙齿,头发也梳得干净利落,拿一个铜质发扣束在头顶上。虽齐整了许多,她对梳妆打扮一窍不通,依旧一付不男不女的怪模样。
她看到他手臂上插着羌零箭,先判断了一下骨伤有几分,随即伸出手将那扎着的铁箭一刀劈断,动作轻巧地迅速取出,敷上一些口袋里自己带来的伤药,扯下一点布条包扎住。她说:“你怎么会被恩波捉住?”
十七一边帮他砍断锁链,一边说:“恩波怎么将你折磨成这样?”她话音刚落,身边呼啦啦全是箭风,却是恩波一击不中,恼怒之下连珠齐发,箭若流星。
赵十七弹跳起来,手中蓝光不断,一把“飞瀑”抡成蓝色长虹,恩波的箭被她逐根击飞出去。
她今日刚从鹰嘴堡冒险归来,便从草头那里得到消息,有羌零人围战岂兰崖。她匆忙过来,正撞上了恩波射杀夏泠这一幕。
当初她和五个兄弟被夏泠围剿,选择在岂兰崖与他决战,就是因为她这里有可以逃生的道路,此时自然更不能袖手旁观。
别人眼中,岂兰崖孤城绝壁,万仞山高,灰沙漠漠,渺无人烟。在赵十七的眼中,只要“飞瀑”“流沙”在手,此处早已熟悉地如履平地了。
“夏将军,你不必担心。”赵十七一边为他挡箭,“我带你逃出去。”
她趁恩波射箭的空隙,拉起夏泠便走,夏泠却不动。
“你别是想死在这里罢!”十七又惊又怒。
夏泠仍然坐在山崖上,不言也不语。
又一阵箭矢飞来,十七只能继续为他挡箭。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剑柄,交给他:“夏将军,你看,我找到了你的剑柄。”
熟悉的弧度握在手中,夏泠拿在手中,一点点攥紧。
“夏将军,我耗不了多久,你快站起来啊!”十七还希望他的武功能够给她带来一些帮助。
“……”夏泠低头坐着。
十七不跟他多费口舌了,她低下腰,将他一把背起来,强迫他的手搂住自己的脖子:“你少挣扎,我已经跨到绝壁上了,你别临死还捎上我。”
说话间,她将“飞瀑”往身边的石崖一插,人便凌空贴在了石崖上。那石崖上不时出现与她刀口一样大小的洞口,每一个洞口她都熟悉地如同她自己的双手。她贴着石崖,背着夏泠如壁虎游墙一般在十数丈高的山壁上迅速移动。
恩波没想到来人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可以背一个人在绝壁上游走。
他本觉得夏泠毫无反抗与挣扎,让他今日的死亡游戏非常无趣,现在有了这么一个人出现,死亡游戏仿佛又可以玩起来了。恩波吩咐手下人:“给我狠狠射!”
羌零人的箭矢顿时仿佛飞蝗一般向着石壁猛然扑过去。
十七的情形立即险象环生,她背着夏泠,在山崖上左躲右闪,几次为了避箭在山崖上又晃又跳的。幸而她似乎总能找到控制身体的落刀点,慢慢又一点点爬上去。
旁人看着已经心惊肉跳了,赵十七自己自然艰难万分,她怒道:“夏将军,你怎么好意思一动不动?以你的武功随便伸一只手出来,我便可以轻松许多!”
“我没有武功了,脚也不能动了。”夏泠在她耳边轻声说。
十七呆愣了一下,道:“不!”她便只靠自己的力量,在绝壁上辗转腾挪,竭力靠近着上方一个突出的小石台。
他们终于来到了命定的目标,十七自己摇摇欲坠地缩在他身边,她困惑地看着他:“你说你腿不能动了,是真的吗?”十七想不通:“我离开你的时候,你家医师还说你可以痊愈,我不是还给你拿药吃的吗?”
夏泠低声:“来箭了。”
十七连忙住嘴,专心削箭。
夏泠凝神看她挡箭的动作。
恩波那边射来的箭都有很重的力量,寻常人挡箭都会被反震,而赵十七似乎完全没有这个问题。她屏息凝神,每一箭她都只是小小地碰一下便移开刀子,而这小小的一碰,恰好将箭头碰歪一些,不至于射中他们俩个。
说来容易,在箭飞矢流中,能够准确作出判断,拿捏出恰到好处的力量,这并不是随意便可以练出来的“防身本事”。
等箭雨略空,她将刀子反握,朝着一个凹洞用力一击:“此处乃是暗门……”
夏泠等了一会儿,什么动静也没有。十七有些紧张,又是一击,那石台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十七再次用力地击下,居然还是没有动静……
十七白了脸:只不过两年不曾开启过,为何不能用了?
夏泠静静地看着她忙乎。
十七抬起头:“还有一个入口。”
夏泠瞧她的神态,估计另一个入口不好走,他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自己逃吧,这里本来就不干你的事。”
“不,我一定带你出去!鹰嘴堡下,我还欠着你一份人情。”十七的眉毛迭出一个结,模样很坚决。
夏泠听了,道:“你分明欠我两条人命,怎么只变成一个‘人情’了?”他在鹰嘴堡下断开绳索,救了十七和豆豆两条性命,现在瞧起来似乎这个丫头不打算认账了。
十七不是不肯认账没骨气的人,只不过她早已将这个账打点得很清楚。
她相当认真地跟他分证明白:“确实只是一个人情而已。当时的情况你也清楚,问题在你的剑上,我勉强拉你也不过是同归于尽,横竖你是上不去的了。”
夏泠被她怄得忍俊不禁,笑了出来:“我是上不去,可我能够下去。你和豆豆都在鹰嘴堡下之时,直接抓了你们跳下去当作我的人肉垫子,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也未必会摔成如今的模样。”
“呃?”十七瞠目结舌:“你这人……怎的生得这般心肠歹毒?”
夏泠说:“有箭了。”
赵十七又是一通抵挡,夏泠也拾了一支箭帮着一起格挡。
十七挡了一阵,发现很难带夏泠到另一个出口去。
按照一般情况,夏泠本非她什么人,她也算尽力了,应当丢下他独自逃生去才对。不知道为何,她没法说服自己弃他于不顾,她在箭风呼啸中回头对他道:“夏将军,你说我欠就欠吧,我赔你就是!”
夏泠只不过逗她玩儿罢了,说:“你放心。你欠我几条命我都不会问你要了。”
十七听了这话,反而热血上涌,下定决心将夏泠带到另一个逃生口去。
她这一回不再徒手背夏泠,而是用绳子将他紧紧捆扎在自己身上,夏泠双臂搂住她略显单薄的背,十七带着他继续在绝壁上攀爬。
岂兰崖绝壁,有两条刀洞路。
方才那一条难度较低,刀痕位置比较多;此时这一条,难度比较高,有些刀痕与刀痕之间需要她跳跃方能过去。从前的赵十七身上有内力自然当作儿戏,此时,她只能凭一个女子之力勉力前进。
夏泠也分明能够感觉到她的艰难,十七用脚蹬,用刀子戳,用手腕上的铁抓勾,凡是可以帮助她附身于石壁上的她都动用了。她的肘部因为用力攀爬,厚厚的袖子已经磨破了,露出两条细胳膊,也很快磨得满是血迹。
夏泠搂住她的肩膀,没有再说要她将他丢下去的话,他心知,说这样的话对于此时的十七来说,是一种污辱。赵十七转头给他鼓劲,也给自己鼓劲:“夏将军,我们再上!”
她温软的面颊无意中擦过他的额头,两个人都分了心:赵十七想到他讨厌与自己肌肤相触;夏泠却觉得心中滋味难辨。
忽然一支流箭飞来,几乎射中夏泠的后背。赵十七感觉到了风声,猛然飞坠而下,避开了那支箭,可是她又要重新攀爬长长的一段距离。夏泠伸出手臂,配合着她的攀爬动作随她一起用力。
十七和夏泠终于再次爬到了一个空台上,十七解开绳索,让夏泠靠着石壁坐好。两个人皆筋疲力尽了。
羌零人的箭矢在他们身边呼呼飞过又呼呼飞落,因此处太高,他们的弓箭已经威胁不到他们了。十七摸到一块突起的石头,用力地扳动着,可是那石头纹丝不动。虽然赵十七不肯多言,夏泠心知又一次遇上了失灵的机关。
十七忽然警觉起来:“羌零军弩?!”她趴到石崖边上一看,果然,恩波的人马正在换箭加弩,“糟了,夏将军你真的一点内力都没有了吗?”
夏泠用手撑着身体,将自己移动到了山崖边,跟十七一起向下看着:“军弩上来你不要逞强去挡。”
十七一声不吭回到那小石块附近,使劲打那石块:“开门!开门!开门!”她气急败坏:“我若有五成的功力,一下子就将你拍开了!开门,开门呀!”
她打着打着,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滴在干燥的山石间,“哧”的一声便干涸了。
在十七的不断用力之下,那石块竟然一声轻响掉了下来,十七握着断石,目瞪口呆,半晌才迟迟钝钝地放下来:她救不成夏将军了。
“赵姑娘,那天晚上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托付给了姜逖。”
“什么?”十七想明白了他的话意,“你肯放我爷爷了?”赵十七象捏那机关石头一般握住了他的臂膀,“真的吗?!”
夏泠被她捏得逆气上涌,咳了两声方道:“我说的是给你们落籍留户的事情。”
十七很失望:“哦……那等我们下去了,你会帮我爷爷脱罪吗?”
当然是……不能……
夏泠却摇不起那个头。
十七追问:“你会答应的,对吗?爷爷年纪大了,他们……” 
“轰——”天空忽然升起一团浓重的乌云,天昏地暗,白日无光。
赵十七立即弹起来,额前的散发在风中飘动。
“回来!”夏泠将她的手臂拉住,要她躲到自己的身后去,那边有个小凹洞刚够躲一个人。羌零箭弩走直线,应当可以避开这一波。
赵十七不肯,大叫一声用力打开他的手。
与此同时,万支铁弩仿佛狂风骤雨一般在空中咆哮着,嘶吼着,向着他们劈头盖脑而下,万山尽摧,黑云碎顶,电光火炸。
在遮天铁雨密密织就的无尽黑夜中,却有一金一蓝两道微弱的光芒,不甘地飘动闪烁着,如电火、如芒尖、如残星……
仿佛尽了一生,又仿佛断了一世,奈何桥上无来回,黄泉路上有孤舟……
夏泠在迫人昏厥的空气中缓缓睁开眼睛,但见身周的山崖上遍插黑箭,万根簇枝,寒气逼人。
无数被铁弩打碎的砂石,将他们的小小石台填得奇骨嶙峋。
他的身前,赵十七依然站在他的前面。夏泠左右看了看,自己竟然没有中一枝箭。
他一拉十七,十七喷出一大口淤血,才软软地倒入了他的怀中,细长的脖子无力地靠在他的臂弯,一头原本束紧的秀发早已散成了纷纷扬扬的散丝,搁在他的颈窝中。
他拿袖子给她擦干净嘴边的血迹:怎么能傻成这样……
山崖下隐约传来羌零人战马调整的声音,羌零弩箭威力虽然大,上弦换轴,对准目标都需要一些时间。
上一次的围剿之中,岂兰崖并非赵十七最合理的逃跑路线,可是她却坚持选择在这里与夏泠决战,他猜想,这里一定跟十七的过去有着很大的渊源。就方才的情形来看,他果然一点儿也没猜错。
自从服下芗续草,夏泠为自己换回了五天的健康,余下的日子皆已生不如死。
他本以为以剩下的所有力量为君莫语找出那枚黑色飞羽的主人,是自己在这人世间唯一的执念。现在却决定,彻底放弃寻找仇人的念头。
——只要,赵十七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十七自己醒了过来,这种时刻哪里是她可以任性昏倒的时间,她从夏泠的怀里爬起来,满头昏胀地四处看了一圈:“我们活着?”
“活着。”
“我挡住了?”
“挡住了。”
“真的?”十七自己犹自还不能信,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又哭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抬起手,擦去她眼角上的一抹泥痕。
十七以为他好心,也就一动不动任他擦拭。
忽然她全身一麻,夏泠用尽残力撞在了十七的巨阙穴上,十七向后倒下,夏泠合身压在她的身上,将她顶到那个小凹处。
耳边呼啸声已经以推山蹈海之势扑将过来,比方才气势更为喧嚣的铁弩,又一次在天空中爆发出死亡的尖啸。

第二十一章 石洞 

黑暗与撞击,懵古与荒芜,天空变成了浓墨,山水化作了齑粉,大地塌陷了下去。 
夏泠静对万箭穿心,神识中空明透彻。
他看到赵十七身后的石板忽然空开一个洞,他们身子一坠,似乎跌入了一团黑寂中。石板在他们面前“扎扎扎”又合拢了,留下一片黑暗给他们。
十七从夏泠身上清醒过来,夏泠力气不足,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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