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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过山如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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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泠倒也没有在门前,而是带着千羽坐在旁边的阴地里看着她的马车。
他们身边,三长两短正是草头他们。
十七看到兄弟们,什么都顾不上了,奔到草头面前,像以往一样向着自己的兄弟们伸出手来:“我回来了!”打算照老规矩来个熊抱。
长云山丢了他们,已将她吓坏了。
草头、秦麻子、三傻子却没有上前。
十七看三个大的都穿了形式相同的布衫,脚上都是统一的青纳布鞋,打扮得跟夏家小厮似的。
两个小的更希奇,石头安安静静站着,穿着一件量身定做的小长衫儿,瘦瘦的身板儿有了一点玉树临风的小味道。豆豆在抿零嘴,比先前白胖了一圈。
十七不由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做土匪虽然腌臜,好歹还比较有个性,如今瞧着挺别扭。
秦麻子正色:“我们从良了。”
草头推他一膀子,低吼:“跟你说了在岚京不会说话少开口,什么从良?”他转头对十七说,搜了一番枯肠,择了文雅的字眼:“我们被招安了。”
十七转看夏泠:“他们怎么了?”
“他们在我府中寻了些事情做。”
“什么从良招安的,什么意思?”
“我们府里有人会说书,他们闲了就去听几回。”夏泠含笑看她,“学了几句。”
“哦。”十七打量草头他们,气色看起来还不错,问夏泠:“他们做什么呢?”
“草头管花匠,秦麻子在厨房帮佣,三傻子在账房……”
“秦麻子在厨房?他专会偷吃东西。”十七了解他们。
秦麻子立刻转头对夏泠说:“夏公子,我就说大当家的不会相信我的,你还是挪我去马厩吧。”夏泠拿扇子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三傻子在账房?他大字不识一个!草头在账房我看还合适些。”
三傻子低了头,由于被赵十七鄙视,伤心得两眼有点红。
草头拍他的肩膀:“你不知道三傻子掌握算数很快吗?夏公子教我们‘韩信点兵’他第一个算出来;背《孙子算术》,他比账房新来的学徒记得还快,这才顶替了那小学徒入的账房。眼神又好,老杨先生、小李秀才,都成日里夸他。”
十七红了脸,她看低了兄弟们,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了。
夏泠张开折扇,云淡风清地摇了一下:“石头也该开蒙了,豆豆多听听《三字经》也是好的。不如在我这里读书吧?”
石头忙学着他,将手里的一把小折扇打开轻轻摇着,上面赫然写了两个小白字:“虫二。”那孩子咬着字眼儿,模仿着读书人的腔调:“正是。十七姐姐,此事正待与你商量。”
十七被他酸得脸皮微抽:“那就不必了。我们不能打扰别人!”
石头一听赵十七不同意,这可是他跟夏泠哥哥说好的。他急了,一收小折扇,动作不熟练、收得还不整齐:“姐姐你也知道我以后是要娶公主的,不读书不上进我怎么娶人家?!”
豆子大一点的人成天想着娶媳妇!十七咬牙:“又没说不让你学?我挣钱送你去念书!”
石头这才不作声了。
豆豆吃完了糖,蹭到夏泠身边,两只手比划着:“还——要——”夏泠掏出一颗很小的糖:“只能最后一颗了,吃太多甜掉了牙齿,我就不喜欢你了。”豆豆点头,接过小糖豆,小心地舔着。
她只当没看见,问草头他们:“如今你们住哪里?”不会告诉她,吃住都在夏府吧?
草头从怀里掏出一本小本子:“这一阵子借了夏公子一点钱安身,就等我们的月银够了还他呢。”
十七拿过他的小账本,打开一看,草头的潦草字她还是熟悉的:“置屋二十两?”逼视草头:“你们不会去租屋?”
大家一起回答她:“那屋子便宜。”二十两还便宜?
“为何看病花了三十两!”十七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数目。
“我们水土不服。”大家再次异口同声。
夏泠补充:“都是药钱,没收他们的诊疗费。”十七横他一眼,夏泠说:“方子还在,你兄弟们也受了罪。”
十七哑了,他们生病她不该胡乱怀疑。
继续看帐单:“吃饭一个月要吃掉二两?”
大家点头:“此处花销大。”秦麻子补充:“我还尽量在厨房里吃的饭。”
三傻子点头:“帐……帐房……点,点心。”账房里都备有点心,老杨先生不爱吃零嘴,都让给三傻子了。三傻子因口吃严重,怕人嘲笑,一向宁愿做哑吧也坚决不开口,他一说话,十七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低头继续翻账本。
翻到末后几页,赵十七忍无可忍:“草头,你个混蛋,你自己欠的债自己还去!”
草头写道:“四月初九,古紫薇树死,值银十三两;四月十二,撞破螺钿髹漆屏风一座,找漆匠修补,费银五两;四月十四,打碎红纱紫木灯两盏……”
草头低着头,嘟哝:“我闯的祸自然自己来收拾……”
“你收拾得了吗?这些至少百两银子!”
“我……我已经卖身为奴了。”草头悲愤。
“哦……”十七在长云山没有照顾好他们,心中愧疚,软了口气:“你多少卖身银子?”她设法将他赎出来。
草头恨声道:“赵十七!你明知我人老个矮脸又丑,还是个大叔,居然当众问我身价银子!”
十七胆怯:“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麻子也道:“你一回来将我们兄弟一个个贬低过来,你也不考虑大家的心情。”
十七虚弱:“这个……”她是说话没有考虑周全。
三傻子哭起来:“我……我……”
十七也哭了:“傻子……你别……对不起。”她一直对他们不上心。
石头又打开小扇子:“夏哥哥说了,我骑术好,再读点书,文武双全天下去得!”
豆豆舔完了糖,又在看夏泠。
十七由心虚到烦躁,最终迁怒于人,盯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夏泠!”
“嗳?”夏泠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抬起半边眉毛。
天蓝风清,他白衣入画。
一双长眼微微含笑,眼角的深痕扫入了漆黑的鬓角。稀疏柳条飘在他的身边,几点绿叶,仿佛数片起舞的蝶。
一霎那,数千梨花已开尽。
十七终于觉得自己的说话不对头,心头抽紧,呐呐半日:“夏公子,最近身体可好些了么?”自去年九月分手,到此时的五月,他们已经有大半年未曾见面了。
“好一些了。”
——哦……夏泠微微颔首,直到此时,才想起问候他身体好不好?
十七无端紧张起来:“这个……多谢你照顾我的兄弟们。”
“应该的。”
——哼!夏泠抬头望天,不“照顾”着他们,她哪会过来?在漠北之时,她走得那叫一个干脆!
“方才,我也不是有意的,实在很意外。”十七设法找些话出来。
“无妨。”
——嗯。夏泠重新看她,既然来了不妨住下,以后,再慢慢调……适。
“其实……其实……”十七嗫嚅了两句,忽然又发现不对劲:就算他对她兄弟很好,就算他把他们个个调理得积极向上,可是,在长云山一声不吭将他们接走的人是他;这一路上给她使绊子,让她滞留不前的说不定也有他的份儿。
在长云山找不到兄弟们 ,那份痛苦伤心与自责不就是拜他所赐吗?
赵十七重新退后半步:“夏、公、子!”
第七章试爱
十七眯了眼,好你个夏公子!
兄弟们跟着她就是歪瓜裂枣、一无是处,跟着他就成了城池栋梁、有用之才。石头如今成了小读书人,豆豆做了“人参宝宝”。她跨前一大步:“夏公子,我家兄弟承蒙你照顾!”
夏泠看着她的眼睛,也眯起眼睛:“是你自己照顾得不好,幸而是我将他们接了走,若是旁人呢?”
十七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十七转念一想,又逼近一步:“我在长云山,什么人都没惹。他们在的地方又很隐蔽,若不是你有心为难,岂会如此轻易被你釜底抽薪?”
夏泠拿扇子挡在两人中间,保持典雅的距离:的确“釜底抽薪”了。他看两人距离甚近,微微放软语气,与她小声商量:“十七,其实边境都不安全,留在这里吧。”
“可是……”刚见面,她跟一个病人置什么气呢?“欠你的钱一定要还的。”
“好,慢慢还……”人情债、银钱债……都不着急……
“我会去找事儿干,多赚点钱。”十七又不傻,他有心引她来岚京,哪能看不出?
“南煦此处女子还是能找到一些事情做的。”
“承你吉言。”
秦麻子和草头第一回看到十七如此凑在夏泠身边,彼此会意地点头:那岂兰崖的三个月,两人果然不是清白的。
石头默默用手捂住豆豆的眼睛:小孩子要懂道理,不能看这种令人尴尬的场景。
“咳咳咳!”千羽道:“赵姑娘,跟你说了多少回,莫要粘着我家公子。”
十七啐他:“谁粘着他了?”
“凑那么近了都……阿弥陀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咪剌嘛么,叭希么……”千寻看得佛心大乱,念起了《净咒清心经》。
夏泠一双眼睛,眯得睫毛迭合出柔媚的光泽,替十七开脱:“她只是习惯了……”
他还不如不开脱,秦麻子和草头眼睛都直了:原来已经粘成习惯了,赵十七,赵十七,你当初怎么会说走就走?
十七连忙弹开。
夏泠拉直被她压皱的衣衫,说:“十七,你家兄弟在此处等了你也有一个来时辰了,有什么不如回去商量。”
“我家公子也应该回去疗伤了。”千羽送她一个白眼:就算她想纠缠,公子也不能被纠缠了。
十七低着头,没说话。
草头摆出一副家长的模样,将她手拉着回到夏泠面前:“夏公子,我先带十七回家去了。”
秦麻子向夏泠行一个礼:“公子,那么我们今日就提前走了。”
石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冷黄擎》:“明日我来交窗课。”
“不必那么着急,你年纪还小。”
豆豆拉着赵十七的手,向她比划:“回——家——”
十七便随着草头他们去目前居住的一座小院落。
这座小院落在岚京城的平民区,当然是夏泠派人为他们置办的。
四合围墙,小小院子,东西厢房三四间,青布被褥,本白布帐,俭朴干净。草头还买了一些贱养的花草,将小院子布置得挺葱郁。
十七趴在炕头上,唔唔哟哟地自己捶腿,等了半日也没有人理睬她。
石头更是摊开一张毛边纸,拿着一本黑乎乎的碑帖开始临帖练书法了。
十七有些无趣了。
从前,她是个没有根的女浪子,草头他们只是掩护爷爷们的伪装,她没有好生在意他们,更休说考虑他们的前程了。如今爷爷们已经过世了,长云山失去他们的瞬间,她也看清自己对他们还是非常在乎的。
赵十七支着下巴,眼睛徐徐转动:接下来,要在岚京生活了,应该从哪一步开始呢?岚京城乃是天子脚下,普通的打劫掠货自然是行不通的,小偷小摸也追查得甚严。
“大当家的是在想什么呢?”秦麻子见她没有声息,与往日的活泼跳闹不同,便问。
石头奋力练字。
“她能想什么,不过是如何通过偷抢爬拿,在岚京赚些钱,还清了夏公子的人情,以便早日离开。”
十七拿枕头丢向草头:“你才偷抢扒拿呢!”
草头接住枕头:“那你在想什么?”
石头继续奋力练字。
赵十七晃着两条腿:“我在盘算,在何处能找到活计呢?”
“又来钱又不费事,最好还能睡懒觉。”秦麻子给她扳指头。
十七抓起另一个枕头丢向秦麻子:“说什么呢!”
秦麻子说:“大当家的,此处都是靠手艺吃饭,你呀,不如摆摊卖拳头去。”
“卖拳头?”
“不错,”秦麻子道,“上回跟铁厨头去赶集,我看到有人拉起一张大旗,上写‘祖传秘方,狗皮膏药,包治百病,一贴就灵。’然后有人拿着大刀大矛那一通舞,然后就有人又给钱又卖药,好生赚钱。”
石头皱皱眉头,继续练字。
十七听了一通:“好你个秦麻子,也来消遣我!”顺手拽起一样东西便要扔出去。一拉没拉动,回头看到原来抓着豆豆的小胸脯,豆豆吓得青了脸,不停地打起嗝来。十七抱着豆豆,大家笑成一团。
十七拍着豆豆,笑道:“看来大家喜欢此处,”她故意停顿一下,然后说,“好吧,这一回我听你们的!”
四个人都立起眼睛看着十七,连石头也不练字了:“十七姐姐?”
“以前总是我说哪儿你们便去哪儿,这一回你们爱留在岚京,我便让你们留在此处。若有什么,少不得我费神给你们多留心着,一旦有不利之事,咱们再扯乎,如何?”
“大当家的万岁!”石头先跳了起来。十七皱眉:“皇城脚下,说话要有个忌讳。你乃是读书人,怎能乱呼‘万岁’?”她止住诸人的兴奋:“不过,我也有话说在头里。”
“大当家的请说。”
“你们觉得夏公子这个人,如何?”
大家见她终于切入正题,一齐咳嗽了一声。十七将手掌一竖,将豆豆摆开:“你们一定会说他人品好,心地善。石头会说,夏公子博学多才,是你崇拜的人,对不对?”
众人点头。
十七叹口气:“他这个人,我是亲眼看着他一步步将自己毁成这般的,你们不知道内里的情形罢?”十七将他骗她取芗续草,以至中毒的事情说给他们听,“一个人对自己都能狠到这一步田地,跟着他没事固然是好的,若有事情呢?”
石头还年纪小:“可是,夏哥哥如今病成这般,还会出什么事情?”
“瘟神就是瘟神。”十七拿起枕头轻轻拨弄着里面的糠疙瘩,“就算他伪装得再好,他始终有他放不下的事情。旁的不说,你们在长云山藏得多好,他很快就将你们找到接过来,你们说他身后会简单干净吗?”
大家都不说话了,小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重。
所有的人都在看草头。
从长云山的藏身之处出来,是军师草头拿的主意;到了岚京,让大家配合夏公子的也是草头。
草头有些坐不住了。
十七缓缓吩咐他们:“草头的赎身银子,我去慢慢筹;秦麻子和三傻子继续留在夏府,挣些银子也好补贴家用;石头,无功不受禄,你不能去夏府读书了,我另外备了课金给你请先生,如何?”
大家也就同意了。
天色渐暗,齐安侯府派了两名小厮送了一顿饭来,说,明日再来取餐具,连茶水都不肯喝便告退了。
浓郁的饭菜香味立即飘满了小屋,大家都看着十七,不知道当吃不当吃。
十七打开食盒:五香牛肉柳炒青椒、鸳鸯花片、翡翠酿玉子、碧罗虾仁灯笼盏、三丝炒肚丁、冻豆腐塞瑶柱……“你们饿不饿?”
“饿了。”大家直抽鼻子。
十七将菜一盘盘端出来:“为何不吃?”她邀请他们,“一起吃啊。夏公子待我们好,我们应当领情。你们该学本事的,该有长进的,一个也莫偷懒。过个一年半载的,说不定我还指望你们养我呢!”
“好啊!”秦麻子飞奔过去取了“快子”出来,十七说:“这些菜都不错的吧?秦麻子给我们介绍介绍。”
“这是铁板三厨子的翡翠酿玉子,翡翠是菠菜拌小猪肉,玉子是一年生的西葫芦雕刻的,用高汤把鲜味都逼到玉子里,才放馅心的。”
“五香粉是南海撒拉丁国运过来的香料,里面据说有迷迭香,吃了让人还想吃。”秦麻子果然如数家珍。
十七债多不愁,将草头的小账本要过来,刷刷记了几笔之后,便招呼大家吃饭了。
这个夜晚,十七安置完了石头和豆豆,一个人坐在院中,自己初到岚京,前程如何也该梳理梳理。
草头给她披衣,她拉草头一起坐下,嗅了嗅:“你拿了酒?”
“方才藏下来的,莫让秦麻子他们知道。”
“给我喝点。”
“那可不行,你个千杯不醉的女人,没得浪费好酒水。”
“喝不醉可以装醉么?”十七拿了碗,满满一碗琥珀光,“黄酒。”
“喝。”
十七喝了酒,靠在草头的身边看月亮。
草头问十七:“大当家的,你将夏公子说成那般。我倒问问你,那三个月你们相处,你们就没有彼此了解什么吗?”
十七想了想,岂兰崖中,他快死的时候,她的确伤心过,那只对一个即将逝去的年轻生命的同情与伤感。
在长云山之时,管着兄弟们的吃喝穿戴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心思,她似乎没有想念过他。
她说:“那时候的他,安心等死,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关碍。我们一处吃饭聊天还是挺愉快的。”
在十七的心目中,夏泠不是她喜欢的那种人,他太复杂;她只喜欢简单与安宁,不爱与那些“大人物”有太多的牵扯。
如果草头不那么丑,秦麻子不那么挫,三傻子不那么残,十七觉得他们都比夏泠更适合她一些。
爱河遥遥,情路长长。
有过经历的人都知道,那种眼中只一人的感觉。
十七对夏泠?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这样的感觉。
爱上一个人,便会不顾他的身份,不管他的来处,只要他在身边就温暖,只要他看着自己就幸福。
哪会如她今日一般,层层考究着他做事的手段?探究他目光的背后?
能够无风无浪地随着苍木从一而终,这该是何等幸运之事?
可惜,且先部落的梦,已成云烟往事,她赵十七必须得重起炉灶。
这一步走来,最艰难的那一道坎,其实就是她自己的心。
走了四年还没有走出来,赵十七觉得自己当真很失败。
兄弟们竭力拉拢她跟夏泠,这份心意她已经领会到了。
她也正在考虑,只消证明夏泠足够诚意,她为何不尝试新的开始?若有危险,及时撤退也不迟。
“其实,我在想着,要不试着跟他相处相处?”
“可不?”草头终于看到自己做的事情得到了十七的首肯,高兴了起来。
“要说起来,夏公子有教养,人也有趣。这些年来遇见的男人中,我也就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比较舒服。”十七一条条说着夏泠的长处,“我大概,还是喜欢他的。”
“是啊,天下无不散筵席。十七,有一天我们都会离开你,你就任自己一个人过?”
“一个人过是不怕的,我也习惯了。不过,”她伸出手,轻轻握握草头的手指:“草头,谢谢你。”
草头抓抓头发:“今日下午我好生担心你跟夏公子闹翻。”
“怎么会?”十七想起夏公子见到她的目光,虽然竭力表示满不在乎的,他的眼眸深处分明藏着一份难以抑制的隐忍的快乐,“让他……难过,总有些过意不去。”
赵大当家的有了主张,便不再允许自己胡思乱想了,想起小石头挺古怪:“石头头发跟乱草似的,又粗又短,怎么梳起发髻的?”
草头道:“他要学着夏公子梳发髻,自己的头发又不争气,所以夏公子让千寻公子用马鬃做的假发。”
“假发?”十七大笑起来。
草头轻声道:“其实,夏公子真的很花心思了。”
十七喝了一口酒,打趣草头:“草头,你如此热心此事,莫不是也动了春心?咱们什么时候给你说门媳妇?”
“我?漠北都没人肯嫁给我……”
“那时我们没钱嘛,我帮你筹点老婆本?哟——这帐可不好揽,大小五个男人的老婆本呢。”十七竖起五根手指:真是烦恼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她又要开始烦恼了。
“草头,你横竖已经卖身为奴,秦麻子有石头了,三傻子以后成了账房先生,赚钱必定不少,豆豆又不够聪慧……”十七小算盘啪啦啪啦又打一遍,“哦,原来,没有人需要老婆本嘛。”
“赵十七!”草头将她一把推翻,秦麻子从草丛里跳出来,三傻子也来抢酒喝。
他们都担心自己私自离开长云山的安身处,让大当家的生气了,如今见化干戈为玉帛,大家都快乐了起来。
新月如钩,赵十七在岚京的第一个夜晚就如此平平静静地过去了。
第八章 谋生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样的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既然出去找活干,她习惯各处的行情都去摸上一摸,哪儿来钱多,便去哪儿。
这一天已经过了午后,赵十七“谈妥”一个在赌场做保镖的事儿。
十七拿着一两银子的定金,自得其乐地向着自己的院子渐渐走回去。
卖浆走卒的平民们都上街来做晚市。一时之间人流纷纷,熙熙攘攘。
她觉得有些眼晃,遂低下头跟着人群慢慢走着。
正走着,她一头撞在了什么人身上。
她垂头说声“对不住”,侧偏两步,重新向前,又撞在了什么人身上。十七意识到了不对,抬头看人。
灰衣在身,手臂上缠着玄金锁链……
——关九郎!
赵十七猛然看到这张令漠北大小沙匪惊惧不已的脸,本能地掉头就跑。
关九郎也跟在漠北似的,追将上去。
十七一时没回过神来,在人群中东绕西钻了起来。便听见有人在高喊:“快看快看!关大人发现小偷了!”
“快些,帮助关大人将小偷给擒拿住!”
眼尖的在喊:“是个女贼!”
大家越发来劲:“决不能放了那女贼!”
有几个大妈无比兴奋地丢下自己的小摊子,冲着关九郎大叫:“小关大人——我们来了!”……
大街上一时热闹如沸。
十七停住脚步,向百姓们举起两只手,试图解释:“乡亲们,大家误会了……”
菜刀、棍棒、木板、车轴、竹竿、烂菜帮子、鸡蛋……无数“武器”不分青红皂白地向她劈头盖脑而来,赵十七吓得折转身体继续抱头鼠窜。
绕过两条深巷,赵十七被关九郎追上。
却原来他是给她寻事儿做的。
关九郎半个月前被神捕门平调入京,目前掌管东市闾里的巡安。
“赵姑娘。”
“嗯?”
“其实岚京城里三百六十行,你为何总找邪门的做?”
十七呆了呆:来钱多快好省的事儿,大多是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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