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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过山如画-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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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下里错开,各自让开道路,双方皆礼貌又和善。眼看着此事即将得到善了,忽只听得远处传来马蹄得得。大家又互生戒备,向那马蹄传来处观望着。
十七听得出是夏泠骑到草原上来的那匹青菊马。
马倒是好马,可惜被他一路上骑坏了,休养了这些日子逐渐恢复了一些,但那马腿也有些残了。在毡包休养的那几日,青菊马终日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
不过,宝马自有宝马的气质,青菊马大约感到了此处有许多牲畜,便摆出了良驹之态。
西甘骑士均是马背出身,识得来人身法马如龙人如山,似乎甚有来头。
那西甘领队更看到十七看得很带劲,疑惑他们之间认识。悄悄做出一个暗手势,西甘骑士便将架势改作同时防御赵十七与夏泠。
青菊马渐渐近了,一个瘦修的老人面容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西甘人看到那骑马“老人”黑沉沉一张脸虽看不清面色,却分明“矍铄”异常,还带着怒气。
风从赵十七的身后吹起了衣角,那灰衣早已破烂薄软,被狂风吹得贴着她腰身猎猎作响。那西甘领队人见她虽然身形高挑,衣衫破洞处显出的身材却颇为纤细,好似是名女子。
他蔚蓝的眼睛落在十七的腰间,原来是一位姑娘?
夏泠的马渐渐近了,还可看到他身前坐着一个小小孩子,孩子的脸上也遮了一层黑布。
西甘领队心头抽紧,沙漠之中最难缠的就是那些武功高强的女子、老人,甚至一些莫名奇妙的孩子也很可怖,方才那女子所露一手已足以可视为劲敌,此时老人、女人、孩子三样俱全,还不知会遭到什么毒手。
十七很问心无愧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夏泠心中哼一声:“是否要劫了他们?”
“哪有这样的意思?”十七摇头,“你误会了。”
夏泠将目光转回到西甘人的驼队上:对方表面和气平顺,隐约却有杀意,就连驮货的骆驼也是分成雁翅状。这是西甘驼队受到严重威胁之后才会摆出来的阵势。
他看了看十七手中的小小银袋,还有双方站立之处。
往日里十七说起自己打劫经历那付神采飞扬的模样又出现在他的面前。现在的十七穿着他的破衣裳,一付看着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忽然让他很不舒服起来。
“你是不是比较喜欢打劫?”
“啊?!”
西甘人和赵十七同时吓得倒退一步。西甘骑士将驼队越发封锁严密。
十七慌得双手摆出了风声,“不喜欢不喜欢,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如何使得?”
夏泠半垂着眼睑:“喜欢打劫就打了吧。”
“不不不,你别生气,不是你所想的。”正义英雄赵十七严词拒绝。
“这只‘肉鸡’还挺肥的。”夏泠提点她。
“是挺肥的……”十七打量着驼队,连忙正色,“什么肉不肉鸡的?哪里有鸡?”
夏泠看着那西甘领队:“领头的大哥看起来,应该是一个知情识趣的人。”
领队之人面色一颤。
十七说:“他已经答应给我钱了,这位西甘大哥的确是好人。”
夏泠前因后果问清楚了,忽而冷笑了一声:“不知道,这位大哥给了她多少钱?”
众人同时将目光汇到他身上。
“很多了。”十七挡在西甘领队面前帮着说话,掏出钱袋给他看:“足足七两有余。”
她将钱袋举给夏泠看,夏泠斜着眼睛扫视着,那模样倒活似一个贪心不足的老土匪,果然,稍顷他道:“岂有此理,你们是将我孙儿,当作叫花子打发么?”
“呃?!”
十七差点将自己的舌头吞下去,他才孙儿,他才叫花子呢,她喝问他:“你要干什么?你要抢劫吗?”
西甘领队见赵十七将自己的词儿抢走了,也就只得保持住沉默了。
夏泠挑着眉,尽量让自己带上一些土匪的邪恶之气:“好眼力!”他将青菊马带着后退几步,对着驼队道:“呔!此山是我开……”
十七暗道:此处无山……
“此树是我栽……”初次为匪的夏大公子只管挑押韵的念。可是公子啊,这里是沙漠,没有树啊……十七觉得,他喊得还不如方才那三个小沙匪合情合理呢。
“要从此处过,呔,留下买路财!”
十七看着天上有灰鸟飞过。
西甘领队饶是经验丰富,也呆愣在那里,因方才与十七英雄长英雄短谈得还挺欢,于是西甘领队侧首,将手拢在唇边,问赵十七:“英雄,你们是否打劫?”
十七寻思,当家男人在那边已喊得声嘶力竭、上气不接下气的,她说一声“不打劫”,未免太丢夏公子的面子,也传声回去道:“你也看到了……就打劫吧……”
西甘领队看着那“老头儿”也不像个打劫的模样,又对十七道:“你们打算如何打劫?”
十七看着夏公子如此做法当真贻笑大家了,便远远道:“我家爷爷头脑有些问题……”夏泠瞪她一眼,十七憋着笑,:“你们多给些钱便可……”
双方商量得有鼻子有眼的。
西甘骑士们看着心寒,自己的头儿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人商量是否打劫自己的队伍。
十七将弯刀一闪,存心给夏泠显摆似地道:“各位,路子今日既然已经砸下了,没有点分量是不能通了。兄弟在这里给诸位叨个饶,咱们可各行方便。”
这段黑话一出,西甘领队立即双手一展,压制住自己手下的蠢蠢欲动:这可不是平常的打劫用语,是迟丹给自己收过保护费的驼队特定的暗语,大致意思是破财免灾,但是不会将驼队伤根伤底。
这话儿亦不是普通小沙匪说得出来的话。赵十七曾经深入了解过迟丹,对于他在此处的各种买卖还是很知道一些的。
夏泠在旁边看着,他的十七果然还是巧取豪夺之时来的霸气十足,方才那份小媳妇劲儿他都快不认识她了。
西甘领队本来就不想亏待赵十七,听她如此一说,便掏出一个装了金子的囊袋:“这点金子,英雄看够不够?”
“丢过来。”十七神情平淡,不愧是大沙枭的模子。
一大包金子呼啸着向十七掷来,十七抄手接下,打开一看果然是金灿灿的颜色,取一条放在口中咬一咬:“成色很好。”
“三十两南煦正库金条,在各处钱庄都可兑换使用。”
“路宽天高,来日再会!”十七再次端出十足的匪道黑话,与这些西甘人就此别过。
十七对着夏泠仰起头:“所向无敌的匪爷爷,你初次打劫大获成功。”将金子交到他手中。
夏泠低下头:“原来打劫的银子如此好赚,那你在沙漠之中那几年熬得面黄肌瘦的做什么?”
“好赚?”十七立起眉毛,压低声音,“这拨人势头大我不跟你计较,改日我们去抢些普通旅人,你就知道好不好赚了。”
“自己没本事吧?”
驼队从他们身边徐徐而过,两个还在打情骂俏之人便转过身。
夏泠拉她上马:“卖羊你不愿意,为何不说出来?”
“你也是没了法子才选中我的羊吧?”十七在他身后抱住他的腰,“其实也是想杀来吃的,只是不想给别人吃。”
“是习惯了缺什么就自己去弄吧?”
“本来不就这样?”十七嘟哝,跟他在一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哪一天敢靠着他?
“好了,有金子了。想着明日去买些什么好东西吧。”夏泠将那袋金子抖了抖。
“你不觉得可耻么?”
“有何可耻?”
“歪门邪道地弄钱,这事儿不是你顶顶瞧不起的么。”十七掐一掐他的身体,“说吧,你要干什么?”
夏泠策着缰绳放马乱走: “我到大漠是来帮羯库的。”十七陡然松开双手,感觉到了十七的反感,他说道:“也会说服他不称王,保全苍木。”
“你招惹西甘人做什么?”
“这是给迟丹的挑战书,迟丹在此处时间太长了,这里的大沙枭可以换人了。”
“换谁?”难道要帮助羯库,夏泠便打算自己去做那大沙枭了。
“本来想亲自上马,可是现在觉得你还挺不错。”
十七捶他一拳:“我才不呢,你什么时候不顺心了,又拿我开刀。”
夏泠定了定,十七也默然无语了:两个人都想起了十七的爷爷们。
“那,还是我来做吧。”夏泠反手将她的胳膊抓住,让她重新搂住自己的腰。
十七制止住心中的酸楚,强笑道:“你好多规矩都不懂得,这沙枭做出来也会让人发笑。”
“不是有你在我身边提点着么?”
“杀人放火之事我可不做。”
“我与迟丹火并之时,你帮不帮我?”
“你需要我帮吗?”
“怎么不需要?”夏泠回头道:“我不会让羯库步步维艰,你不会看着苍木陷身泥沼,我们两个更不能看他们一步之差两败俱伤。这些天我还在想,是否把你尽快带离此处。”
“为什么不呢?”
“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羯库除掉恩波之后,会直接除掉苍木。你放心不下苍木,多半会回来看,一看他被羯库伤了,你我还有后半辈子么?”
十七扣紧他的身体,心头满是翻腾。
有如此将她心思看得通透的男人,赵十七都不知道自己是幸与不幸。
十七赌气说:“等到苍木的事情办完,我一定要到远离人烟的地方去!那就没这么多争争斗斗了。”
夏泠浅笑:“哪有没有争斗之处?”
“我们造个船出海,或者躲到深山里,再不然我们到西域去?”
“西域且不说它,深山里你我只能穿树皮衣。”
十七想了想夏泠穿着树皮衣裳的模样,乐了:“那不是挺好的?”
“十七你也不是不曾隐居过,你爷爷们住在天连山,还不是靠你送衣送食?”就算是沙枭,废了武功一样要吃要穿;有了风沙,一样要躲要避,“西域也是战火蔓延之处,只是我们看不到罢了。”
十七问他:“那为何许多传奇异志故事里,最后都是隐蔽世外,或是遁入深山从此逍遥一生?”
“这些谎话如何信的?若真有如此的好地方,为何没什么人去?”夏泠道,“故事编到后来总要给一个圆满的结局,于是把故事里得人发配到那些谁也看不到地方,求一个眼不见为净。人背后的故事,谁又知道如何呢?”
“来风沙了,去那边躲一躲。”
夏泠带着他们一起向一块山石而去。十七跟着他跳下马,风沙已经如铺天盖地的灰雾,带着呼啸的风声,将他们包住。
他们来不及找到空隙藏身,夏泠将豆豆抱到十七手上,叫十七拉住青菊马,自己抱着他们蹲下。
十七挣扎着:“我武功比你好。”
“别争,风沙来了。”
仿佛有黑色的恶龙从他的身后猛扑过来,十七听到厉鬼般的呼啸在身边四面嚣嚷。他们都是熟悉风沙脾性之人,知道这场大漠之风看似嚣张,其实很快就会掠走。
十七想,如果他们陷入了一场未知将来的风沙呢?
额头上有柔软的碰触,十七抬起头,不顾风沙钻入鼻孔,用力咬住他的双唇。
沙尘粗粝,狂风冷暴,他们在天昏地暗的风沙之中,昏天暗地地侵入彼此的隐秘之处。十七觉得,哪怕人世间是个风暴的漩涡,能够有这么一双在风暴中相拥之手,上天已经很厚待她了。
约摸有一炷香的时辰,风沙方渐渐平复了。
他们却不觉得时间过得慢,当两人松开被咬得泛红的嘴唇之时,都觉得仿佛仅仅过了一瞬。
豆豆抬起头,给他们做手势:“你们的嘴巴怎么了?”
十七捂着道:“进了沙子了。”夏泠没捂嘴,横竖他的嘴巴也看不清楚色泽:“你姐姐刚才偷腥了。”虽然明知豆豆不会懂得,十七还是觉得很窘迫,轻声道:“你不偷腥?有本事一辈子别碰我!”
夏泠装作未曾听见,拍干净青菊马身上的灰砂,带着他们继续回清河边。
“那你要如何做呢?”
“先除了迟丹,帮助羯库顺利掌权。”他捏了捏她重新挽在他腰间的手臂,“我一定会保全你的那个小情人。”
“我哪个小情人?”
“还有谁?”
“我没有情人!”
“还需要我提醒你吗?我只不过晚来一月,你几乎就嫁给他了。”
“他可照顾了我很多年!”
“还说不是情……”十七用力扣住他的腰不让他说话,夏泠哪里对付得了她的力气,“马……马要摔了。”
青菊马到底腿有些跛,一颠之下十七连忙放松夏泠。夏泠得意道:“明日去瓜洲多买些得用的东西来。贫贱夫妻百事哀的,这两天想钱想到头疼。”
谁跟他是夫妻了?
说得老夫老妻的……
敖包
“瓜洲的西瓜,又甜又绵又起沙,夏天到瓜洲不吃瓜,那就是白去瓜洲了。”十七和夏泠同骑在一匹不惹眼的羌零矮脚马上,坐在他的身前,指手画脚地很兴奋。
因要买些东西回来,豆豆送在羌零部落的桑尺大妈处照料着,他们两个正离开羌零部落向瓜洲出发。
十七穿的是一件旧蓝裙子,头上是夏泠帮她起早打的两个长辫子。其实她如今很能梳头了,不过她喜欢他的手指在她头发里流动的感觉。草原风大,十七临出门时,被桑尺大妈在她头上包着一块挡风的旧布,还在鼻子下打了一个结,夏泠说她活像一个东瀛国的下等忍者。
趁离桑尺大妈的帐篷远了,他一把便将她的旧布扯了下来。
丝丝的发梢划上了他的鼻尖,远处的白羊像云一朵朵,黑色的马背上,他们双人一骑,青春作伴正还乡。
“十七——”胖墩墩的桑尺大妈站在羌零帐房前冲他们挥手,“把布包上,看把头发吹乱——”
“哎——”十七白了夏泠一眼,冲着桑尺大妈使劲挥手:“知——道——了——”
夏泠看着她与桑尺大妈一来一往的,目光安静。
十七收回手之时,夏泠说:“你对大妈还真不错。”
“她啊……”她靠在他的肩上,“就像我妈妈一样。”
夏泠任她依靠,心中有说不出的寒气。据他所知,当初拆开十七和苍木,桑尺大妈是充当了喉舌的,此事十七也应该知道的。当十七说起要将豆豆托给桑尺大妈时,他还悄悄犹豫了一下。
不过看起来,十七似乎并不太介意。
她在他的怀中道:“我从小就希望寻到一个安心之处。在初到且先部的那几个月,我确实得到了那样的感觉。桑尺大妈,让我体会到了拥有母亲的滋味,她也是我真心依赖的长辈。”
夏泠觉得自己的背开始僵硬了起来。
夏泠发现,十七在意的人,包括他在内,都或多或少伤害过她,如果这个女孩心性略微细腻哀愁一些,不知该活得多哀怨。幸而她看起来粗枝大叶的,仿佛浑然不在意这些。
十七又说话了,打破了他的想法:“其实,我也一度很恨桑尺大妈,可是恨完了我发觉我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了。这样太孤单,觉得没有意思,所以想,要是桑尺大妈还肯将我当女儿,我还是想回到她身边去。”
“你如何回去的?”
“我在大妈的毡包前蹲了一个晚上。”
“为什么?”夏泠又回头看着桑尺大妈的毡包,想像着十七藏身在草中,看着毡包的神情。
“我怕她不再接受我。”明明受到欺骗与伤害的人是十七,那个站在毡包前,踌躇难安的人还是她。
“我后来鼓足勇气走进去,桑尺大妈看了我好久,走上来摸着我的手说冷了吧,喝一点热奶茶。我拿着那杯茶一直哭,那杯奶茶又苦又咸,桑尺大妈放多了盐巴。但是我心里很甜,我又可以回家了。”
“……”夏泠不知不觉散了缰绳,马匹在草原中漫走,长草淹没了他的心。十七跟且先部的人始终相处得挺好,再好也是带着委屈的。
“十七。”他轻声而坚决地道,“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发生了。”
十七将缰绳递回他的手,轻轻摸摸他的手。
一路的马上行,一路连绵不断的风景。
草原的风景总是疏朗,两个人从库勒尔的风中向盛云城的方向而去。有时候纵马追着一只粉蝶跑呀跑,有时候又踏着一片云影,从草地的这一端走到那一端。
“那是敖包吧?”
夏泠指着拴着两匹马的一堆乱石,彩旗在石块上飘动着。十七抬头,马正转过敖包,两匹马的背后,正有一对男女在亲热。
两个人都红了脸,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不是晚间月上云头时,草原人才敖包相会的么?
“驾——”夏泠狠抽一鞭子,两个人在马背上被驮着飞奔,直到成为茫茫草原上的一个小黑点。
羌零的矮脚马并非好马,跑起来身背颠得很,十七被晃得浑身乱摇:“夏公子,你悠着点儿。”
“还叫我夏公子?”夏泠听着就生分。
“那叫什么?”十七想到南煦妇人对自己丈夫的称呼,“那叫相公吗?”
夏泠从耳根尖热到了心口,却故作淡然道:“此处又不是南煦,叫了相公不合适吧?”
“那叫什么?”十七也找不出好称呼。
夏泠在漠北之时,手下均是军人,也不曾听到此处如何称呼的,便道:“等后日到了瓜洲,我们去听听旁人如何称呼。”
“嗯,好啊。”
夏泠看这马实在颠得不成了模样,便重新放慢了速度。再如何地赶路,也不可能一日便到达瓜洲。库勒尔草原与南煦城的边界少说也有着三百来里的路程。
到了一处靠河的草地,放马在长草间,十七搬了石头来想砌一个临时的火灶做饭。夏泠对于草原野地的生活还不甚熟练,坐在边上,让长草将自己淹住,等着十七烤肉烧汤。
淡青色的炊烟将草原染成一片由浅到深的暮紫色。
一弯浅河极尽弯曲地流淌过来,小河水很清澈,洁白的卵石缝里长长的水草在随着波流飘动。夏泠拿出洗颜水,他将脸上的几块贴上去的假皮去除,让闷住的皮肤得到一些舒坦。出于谨慎,肤色仍然保留着苍老黝黑的颜色。
十七想到去桑尺大妈那里,夏泠一直绷得紧紧地,应付着大妈的问话,还要假装做瘸腿大约也辛苦了,对他道:“不如躺一会儿罢,等烧好了我来叫你。”
十七将锅子填平,被风吹得起伏的火苗让锅子里的清水一点点发热,放满了肉块、香料和蘑菇的冉冉升起温暖淡白的水烟。十七闲了手,回头看到夏泠躺在深草中,走过去想在他身边坐着等热水烧沸。
回头看到自己取石头的地方,那里尚有许多的石头,搭成了一个高台的形制。
暮光中依稀可见那竖起的磨盘般的大石上,刻着粗大的“雅澜”文字,虔诚而端庄。十七的目光沿着那剥蚀模糊的字迹。
原来,这里也是古远羌零人搭建的一座敖包。
十七想起方才那对在敖包边热吻的豪放牧人,心里如草原深处,折断了一根芳香的叶。
暮色四合之中,有如勾的弦月在草原的远处慢慢升起。一朵朵平如毡毯的巨大云彩在空中缓缓飘过,她、敖包、躺在地上的夏泠、还有这铺满天地的草叶,都如沉在梦中一般,泛着淡淡的银光。
不远处,被风吹得起伏的火苗让锅子里的清水一点点发热,吐出呼吸一般的气息。
不知如何,她便摸上了他的呼吸。
夏泠被她弄醒,睁开的眼睛里还含着慵懒的水气,黑得如夜之最深处。夜深草静,夏泠明白她的意思,压低声音:“我们还未曾拜过天地。”在他的心目中,天地君亲师仍然有着位置。
四野,分明无人。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反而有了诱惑。
洗去了那些改变面部骨骼的胶皮,他秀润的轮廓让十七有久违的熟悉感。他犹如一只藏魅微露的狐狸,半醒半寐的星眸中,微光点点却噬人魂魄。
十七屈了一条腿,便坐上了他的身体,抚摸上他衣襟间的皮肤,似要引逗出他隐藏的心思来。
夏夜的凉爽,让年轻的身躯越发显得热忱,廖薄的夏衫挡不住那份热情。
两个人的衣裳都太过粗糙,益发使他们感觉到对方肌肤的柔滑。
如有一脉清流在千山万壑间婉转而过,在他怀中,敛着夕阳凝成潋滟的一波。夏泠看着这一波的清澈,满怀着柔软的心意。
——不过是个先后顺序而已,辜负良宵并不值。
十七感到他的手臂忽然添了力气,便被夏泠翻手从身上压下去。
她身边的草叶如一幕绿色的帷幔被他们缓缓压下去,十七听到身下有轻轻的断裂声。混合着好几种香草的草叶,被压得颤抖呻吟,被折得芳香肆意流淌。
草原深处的野性在风中呼号起来了。
似乎为了呼应这来自旷野的风,他的动作也不是从前那般的温柔,他从她的鼻尖一口一口地咬,咬得重了有些疼,他热烈的喘息直闯入她的耳膜,一声声压入她的胸腔,滚烫滚烫地令她想尖叫。
十七拧着眉毛竭力不出声音。
纵然耐力再好,十七也被四周的草香,薰得头脑模糊。
她用力吮吸着他滑软的舌,似乎要从他的吻中找回那如丝烟一般迅速溜走的神智。她用力搂着他的肩膀,仿佛要从他富有弹力的肩背上,找到一个可以立足的宁静之处。
十七做的都是无用之事,他的吻只是让她越发热颤不已;他的肩背在她身上的起伏,令她自己无法平静下来。
风一阵阵飘到了天心,野灶的火苗将锅子里的汤渐渐炖出了热情来。
煮汤的人却闻不到汤的香味,缠绕在了深草蔓延中。
十七的双腿微微抬起,顺应着他的冲动让幽闭的门打开。
十七曾经跟草原的姐姐们打听过这事情,会有很痛很痛的感觉传来。她咬紧牙关决定忍受这一次逃不过的疼。
出乎意料,他并没有猛烈的动作令她痛苦。
她感到自己双腿中,那颗小小的核心被一只手轻揉起来,探、挑、搓、揉……他的手指长而有力,似丝麻一般富有质感。
指腹上薄薄的剑茧,在她未经碰触过敏感嫩肉上的一次次地摩来擦去,那忽缓忽重的感觉,使她完全无法抗拒地开始颤抖。身体也不由自主被牵引,湿润的倾吐将她浑身都浸染。
十七打算承受苦痛的心情被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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