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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妃子陈圆圆-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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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圆圆不由目瞪口呆。
那人又说:“发送出殡入土都得请人,现在城中雇人也十分难,青壮都怕沾染时疫,不花大价钱雇不到,两副棺木加上雇人,没有一千两银子送不出去啊!”
这样大一笔数字使陈圆圆双眼一阵发黑。
那人说:“姑娘孝心可嘉,可现在是瘟疫盛期,只好从权简办……”
“怎样简办啊?”
“现在城内多数人家是用席头卷了尸体,埋到荒山野岭……”
陈圆圆却坚决说:“不,阿爸为了养我又当爹又当妈,吃了多少苦啊?义父为了栽培我熬尽了心血,他们的大恩大德,舍弃我的性命也难以补报,我怎能让他们连口棺木也没有就这样去了……”说到这里,陈圆圆已是泪如雨下,哭得身子发抖,说不下去了。
董氏也陪着她哭起来。
陈圆圆转向董氏说:“表姨,求你托人给小宛妹妹打个信,我学她的榜样,卖身葬父,让她在秦淮南曲给我找个主儿,我不求别的,只求他们能使二位老人有棺殓身,入土为安。表姨,这事越快办越好啊!”
董氏吃惊地看了陈圆圆许久,说:“孩子,那可是个火坑啊!”
“为了二位老人,刀山我也要上啊!”
董氏见陈圆圆已经下了决心,叹口气说:“好吧,我这就托人骑快马去南京给小宛打信。”
陈圆圆是苏州名旦,才、色、艺三绝,能得到她进南曲,那是栽了一棵摇钱树,哪一家妓院不争着要啊?当年没有“市场竞投”这一说,如果有,陈圆圆一定能把自己拍卖个天文数字的好价钱。小宛轻而易举,迅速把这事办成了。秦淮旧院春香阁鸨母林二娘派了个名叫林间绰号“软壳龟”的龟保头儿,带着银两,骑着快马赶到苏州,为沈天鸿、陈玉书办理丧事,并接陈圆圆到南京。
林间临行前,鸨母指示:“不要可惜银两,只要陈姑娘高兴,丧事一定要办得风光!”
尽管瘟疫盛行,但钱可通神,沈天鸿、陈玉书的丧事在当时轰动一时,标准是高档次的。不但有两具彩漆花头大棺,还请了十名和尚十名道士诵经,二十名鼓乐手吹奏,扎有纸人纸马纸屋纸柜。陈圆圆一身缟素,肩扛丧棒,由两名女童掺扶着,走在棺前,边走边哀哀哭泣。墓地早已买好,棺木入土之后,砌起两座青砖新坟,立了石碑。陈圆圆在坟前又痛哭了一场,由董氏又拉又劝,才把她劝回家中。
经这一场变故,陈圆圆瘦了一圈,精神恍恍惚惚,“软壳龟”本想立即带陈圆圆去南京,董氏说:“陈姑娘已同你们签了入乐坊的卖身契约,她现在身体这么差,怎能上路?万一在路上大病,不是更麻烦吗?她不能飞也不会跑,由老身做主,让她休息些日子再跟你上路吧!”
“软壳龟”无奈,只好先派人回南京送信,他留在苏州等待。半月之后,陈圆圆的身体和精神都好了许多,这才拜别了董氏,跟着“软壳龟”乘船上路,到南京去了。
秦楼楚馆萃集之地
当年南京秦淮河畔有一条街称为“旧院”,是,红窗绿门,珠帘绡帐,香气远扬,歌吹为风,红男绿女,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酒楼茶社赌场戏棚与秦楼楚馆相接,日夜丝竹悠扬,锣鼓相配,歌声起伏,呼喝应和,这是条声浪、灯彩、欲望的河。
春香阁与董小宛所在的天香阁都是秦淮旧院有名气的大妓院,出过许多闻名遐迩的红妓女,在中国香艳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两家妓院毗邻而建,结构基本相同,前院当街,二层木结构的小楼,楼下接客厅兼宴客厅,可以摆十余围酒席,楼上一间间小阁,后院是个小小花园,养鱼池四周摆有数十盒鲜花,姹紫嫣红。有四套房子,有身份的名妓各住一套,每一套都有卧室和客厅。
春香阁鸨母林二娘当年四十余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皮肤白皙,美目流盼,年轻时也是红极一时的妓女。她已经接到禀报,知道陈圆圆在码头下船了,轿子很快就到,她换了件衣服,站在后门口等着,以示隆重。妓院的兴隆红火,靠的是名妓支撑,把名妓拢络好了,一本万利,林二娘是深谙其中三味的。她在陈圆圆身上下了大注,要捞回来,还要本利翻番,就要靠陈圆圆媚惑客人的手段,没有妓女的自觉配合,一切都无从谈起。她站在门口迎接陈圆圆,正是她生意经的一个步骤。
时候不大,远远见那“软壳龟”护着一乘紫绒小轿进了巷子,林二娘立刻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变得欢眉笑眼。
小轿在她身边停下,“软壳龟”掀起轿帘,陈圆圆提着个绸布小包袱走下来。
陈圆圆穿着十分朴素,头上扎着白绫,鞋面上也绷着白布,她珠圆玉润,没施脂粉,美得天然无饰,林二娘在心中赞叹:“名不虚传!她是纯金,她是宝石,身上天然一种高贵气质,媚在骨子里,二娘我要发达了!”嘴上却说:“是陈姑娘呀,路上辛苦了!”
“软壳龟”忙说:“这就是林姆姆。”
陈圆圆屈膝万福:“林姆姆安好!”
林二娘将陈圆圆一把扶住,说:“免礼,免礼!我可是久候陈姑娘了,快进屋!”
林二娘接过了陈圆圆手中的小包袱,引她进了院子,走到一处房屋门外,一名扎着两个丫髻、穿得干干净净、年约十四五岁的使女掀起珠帘走出,她手里还拿着毛掸,显然还在收拾房间。她对陈圆圆施礼说:“陈姑娘好!”
林二娘说:“她叫嫣红,以后就由她侍候你,缺什么,要什么你就对她说。”
嫣红掀着珠帘,让陈圆圆和林二娘进了屋子。陈圆圆见那小客厅布置得耀眼生辉,螺甸交椅,大理石面的桌子,古董格中放着唐瓶宋瓷,墙上挂着一幅仕女图,一个唐装美人对人拈花而笑。
穿厅进了一个小门,便是卧室,紫檀木大床,绸缎被褥,吊着绣有百蝶穿花纱帐,地上一个大大的梳妆台,立着一面大铜镜。如此豪华富丽,陈圆圆还是头一遭见到,恍如进了天宫,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林二娘同陈圆圆刚刚坐下,嫣红便献上茶来。
林二娘问:“陈姑娘,二位老爷的丧事办完了,还满意吗?”
陈圆圆感激说:“林叔是能干的人,安排得很妥当,多谢姆姆!”
“应该的,不谢不谢。这间屋就给姑娘住了。姑娘旅途劳累,洗浴后好好歇息,我已经请了小宛、媚娘等几位姑娘今晚过来,给姑娘接风洗尘。这屋子,你就是主人,需要什么命嫣红去办。”
林二娘出去了。
嫣红说:“陈姑娘,浴汤已经烧好了,我服侍你洗浴吧。”
当年的浴盆是个大木桶,人坐在里面只露出肩胛,嫣红帮陈圆圆搓背洗身,洗完了服侍她穿上薄绸睡衣,扶着她进了卧室睡下,她说了一声:“陈姑娘好好歇息,我在外间,有事叫我。”
陈圆圆躺在那张豪华的大床上,心绪苍凉茫然,她知道自己从此掉进一个温柔、华丽而又阴暗的大陷阱中,命运握在鸨母手中,失掉了人身自由,成了男人取乐的玩物。当年娼妓业称为“乐户”,官府发给执照,妓女“从良”称为“脱籍”,要花一大笔钱赎身,并要到官府办理手续。能够有机会“从良”的妓女是少数,多数年老色衰无以为生,流落街头沦为乞丐。
陈圆圆知道自己将来命运难测,一阵悲从中来,泪水顺着眼角滴了下来。她身子疲累,屋子豪华舒适,但她却毫无睡意。
傍晚,嫣红进来,请她起身净面化妆,从柜中拿出一套绣有牡丹花的绸子小袄,葱绿色的百褶裙,请她穿上。这样一打扮,陈圆圆立刻形象一新,艳光四射,嫣红看得连连眨眼,惊叹说:“陈姑娘,你真是美如天仙,秦淮河上的几位当红的姑娘,怕是会被你压下一头啊!”
董小宛先到了,一进门就叫:“圆圆姐在哪?”
陈圆圆闻声从室中迎出来,叫一声:“小宛妹妹……”
董小宛叫一声:“圆圆姐!”
二人眼圈都红了,拉住手一起进了屋子。
二人到卧室,并肩坐到了床上,小宛问:“二位老人的事办好了?”
“办好了。我要多谢妹妹帮忙。”
“哎哟,你我姐妹用得着这么客气吗?是姐姐名头大呀!秦淮旧院哪个不知姐姐的大名呀,我把姐姐的事同林姆姆一讲,喜得她见牙不见眼,她是拾到凤凰了!”
陈圆圆深深叹气,眼圈又红了。
小宛搂住圆圆肩膀说:“姐姐不必伤感,既然不得已流落到这种地方,也只好随遇而安。凭姐姐的色、艺、才,很快就会窜红,那些公子王孙不趋之若鹜才怪呐!将来,小妹帮你寻一个贴心贴意的好姐夫。”
陈圆圆不由被小宛逗笑了:“你自己还没寻到呢,来操心我的事了。真寻到那样好人,怕是先要留给你自己了。”
“哪能呢!姐姐有了好归宿,小妹才能安心。”小宛一脸真诚、坦白。
沦落在烟花巷里
陈圆圆看着小宛,心想:小宛,但她身上丝毫没有妖媚之气,还像闺中少女那样纯洁,实在难得。她说:“那是将来的事了,现在哪能想那么多?小宛,我刚进这个院子,什么也不懂,要靠妹妹多提调是真的。”
小宛说:“这南曲卖艺不卖身,客人们也知道规矩,多数客人不会越轨,只怕碰上那胡搅蛮缠霸道不讲理的客人。这一要靠自己应付的手腕,也要靠背后有势力的大老倌撑腰,好在你家姆姆林二娘地头熟,她年轻时也曾红极一时,结交了不少达官显贵、富商大贾,她会照看你的,你是她家的摇钱树,树枯了,对她可没有好处。”
“哎哟,小宛妹妹,以后我就拜你当老师了。”
“那可不敢当。你这样冰雪聪明,这一点儿小事还能难得住你?不用几个月,什么事儿你都参透了。”
这时,林二娘在外面叫了:“圆圆姑娘,客人到了。”
小宛说:“走,介绍你认识几位有名的手帕姊妹,她们是秦淮河的彩幡,没有她们,这秦淮旧院会暗淡无光。手帕姊妹们互相扶持,大有好处啊!”
小宛携起陈圆圆的手,向客厅走去。进了客厅,见四五名花枝招展的手帕姊妹已经围桌坐下了,各人身后都有一名小鬟侍候。
陈圆圆一进厅,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了。
林二娘说:“这就是新来的圆圆姑娘,以后还要靠各位姑娘多多提携,多多关照啊!”
陈圆圆超群出众的美貌和那种看不见摸不着说不清道不明却能令人心魄颤然的气质,使这些秦淮河上风头正旺的名妓们一时竟屏住了呼吸,屋中静得听得清苍蝇飞过的嗡嗡声。
过了一阵,才有人拍手:“名不虚传,果然非同凡响!”
“卷梢戏红遍苏杭的小娘子,举手投足都是戏啊!”
“天下有如此妙人儿,令我等姊妹大开眼界!”
董小宛指着一位面庞俏丽丰满的女子对陈圆圆说:“圆圆姐,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顾眉,大家都称她眉娘,如今在秦淮旧院风头最劲,公子王孙爱她如爱嫦娥,甘心情愿做她脚下的玉免……”
顾眉笑着敲了一下小宛的额头说:“宛娘,你嘴下留情,小心折寿!”
小宛又指着一位身材修长、曲线玲珑、年纪稍大的女子说:“这位是李十娘,是我们手帕姊妹的大姐头,护花神,为人最是侠义。”
李十娘拉住陈圆圆双手,爱怜地抚摸着,说:“十指修长如玉笋,圆圆,上天是怎样造出你来的?身上无一处不完美!以后如果有什么人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们姊妹为你出气!”
陈圆圆忙说:“多谢姐姐照顾。”
小宛又指着一位身材娇小玲珑,眉眼如画的女子说:“这位是李香君,是姊妹中的才女,如果女子也能参加科举考试,状元非她莫属!侯朝宗公子对她的才学赞不绝口!”
陈圆圆说:“以后请多赐教。”
李香君说:“你别听宛娘胡诌,她这人惯于把毛虫说成金龙,信了她你就上当了。”
董小宛又介绍了马娇和杨小玉,陈圆圆一一见礼,说:“圆圆给各位姐姐问安,以后如有不周,还望各位姐姐海涵、教导。”
众人拉圆圆坐下,李十娘说:“你们听听,她这小嘴说起话来又脆快又香甜,糖豆一般,以后,那些公子哥儿还不得像蜂子逐蜜一般往这儿跑啊!单是她的小嘴就价值千金。林姆姆,你的门上怕是要多加两把锁了!”
林二娘春风满面,说:“借姑娘的吉言,但愿圆圆姑娘早点红起来,我就有福了!”
顾眉说:“圆圆姑娘的大名早已传遍南京,只要打出旗号,立刻就会红了!”
今晚来春香阁聚会的都是秦淮旧院的精英,“倩女”班头,烟花领袖。一片燕语莺声,一片银铃笑语,一片流溢粉香,竟十分热闹。吃完饭,大家又斗了一阵叶子牌,才尽兴而散。初入风流行业的陈圆圆那迷茫、羞涩、沉郁的心情被她们扫掉了不少。
二
陈圆圆卖笑生涯就这么开始了,初时她还羞羞怯怯,冷冷应付,对那些比较粗俗的男人的粗俗动作十分反感,曾跑回房间蒙被大哭过,也曾不梳洗不吃饭消极反抗过,是林二娘的一席话把她扯回了现实。她说:“圆圆,我也是从这条路上走过来的,初入烟花柳巷心里也十分难受,不是生活所迫哪个清白女儿愿干这种营生?既然走上这条路,你就不该只为自己想,也得为我想想,你可是签了卖身契的,我在你身上花了大把银子,你脸上连点笑容也没有,这不是成心砸我的生意吗?你如果逼得我无路可走,我只得狠心把你转卖到北曲去,那种地方,说它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像你这样年貌的妓女,一天至少也得接二十个客人,男人压也得把你压得肉干骨枯。只隔一条街,你不妨去看看她们,哪一个不是面青眼黑的,脸上涂满了脂粉也掩不住她们的憔悴啊!圆圆啊,你好好想想,千万别逼我推你到那里去!”
在妓院鸨母中林二娘算是有眼力有手腕的人,对陈圆圆用的是攻心战术,这一击又确实有效,使陈圆圆出了一身冷汗,头脑也清醒了许多,认清了自己的地位和前途。到春香阁以来林二娘对她像凤凰一般供奉,锦衣玉食养着,笑脸哄着,目的是要陈圆圆为她赚钱,陈圆圆是她生利的工具,如果不能为她赚钱,她会毫不犹豫把陈圆圆卖掉,她不能干赔本生意!真被卖入北曲,那真是万劫不复啊!想通了这一点,陈圆圆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进入了角色。好在这南曲歌妓主要是陪客饮酒开花筵,当众弹琴唱曲走堂会,碰上文雅的客人也对对吟诗,泼墨作画,再就是打情骂俏,揽髻揽颈,不轻易留客过夜,客人要留宿,出的价码不但要鸨母接受,还得妓女愿意。因为有这样的“行规”,所以那些有身份的妓女都特别珍惜自己的“初夜权”,要把那处子之宝献给自己钟情的男子。
林二娘的荷包
陈圆圆在戏台上扮演过不同身份不同性格的各种角色,其中也有妓女,她都扮演得维妙维肖,一旦解除了心理障碍,她要进入角色并非难事。
她根据不同身份的客人,施展不同的手段,她歌舞精妙,琴棋高超,书画虽不能说不凡,但也入得行家法眼,她媚而不妖,可眉言,可目语,笑靥醉人,如饮酥醪,出语幽默、隽永,声如莺啾。这一切都极大提高了她的品位,艳帜高扬,压倒群芳。董小宛、李香君、顾眉娘等人不得不屈居其次。她很快蹿红了,嫖客如云,轿马盈门,见她一面要提前数日预约,见她比见知府大人还要难,见到了,也不过是手谈一棋,耳聆一曲,陪饮数杯,能得到她一幅墨宝,客人会受宠若惊,收藏密室,轻易不肯示人。
白银如水一般流进了林二娘的荷包,喜得她整天欢眉笑眼,将陈圆圆像菩萨一般侍奉,陈圆圆稍有不快,她便诚惶诚恐,整个春香阁都不得安生,其他妓女虽然妒嫉得肠子发青,因为有鸨母护着她,她们无可奈何,只能在背后嘀嘀咕咕,诅咒陈圆圆最好能生个恶疮,发个背疽,死不了也毁了容才好!而陈圆圆甚会做人,她深知“树高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在手帕姊妹面前,从不恃艳骄人,十分随和,手头散漫,客人送给她的珍宝,有时某个姊妹赞了一声,她便随手送给她,所以,时间不长,那些妓女们不但不再诅咒她,反而把她看成知己,甘心受她指挥,她成了秦淮旧院的另一名“大姐大”,威望超过了李十娘。
陈圆圆的名气到了一定的境界,客人便由她挑选了,那些粗俗的暴发户,一身铜臭的盐商,无礼的“二世祖”,她敢拒之门外,林二娘也无可奈何,只能编造各种藉口,婉言辞谢,为陈圆圆圆场,使那些被拒之人不至于生事。
所谓“上得山多终遇虎”,陈圆圆的拒绝终于惹恼了当地一个流氓头子,他叫王四彪,绰号“滚刀肉”,手下有一帮敢在自己胳膊上剔肉大腿上戮刀的亡命之徒,横行霸道,欺压良善,秦淮南曲、北曲各家妓院都深受其害,但又拿他无可奈何,只好每月向他进贡花红,以求一时平安。
“滚刀肉”王四彪被陈圆圆的艳名吸引,两次派人送请贴请她到家中陪酒,都被陈圆圆拒绝了,气得他七窍生烟,决心报复。林二娘知道这“滚刀肉”不好惹,惶惶不可终日,曾苦口劝说陈圆圆放下架子,去陪他喝一次酒。
陈圆圆却说:“姆姆,滚刀肉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去了他家,喝几杯酒能完事吗?我这清白女儿身毁在他手里值得吗?”
林二娘怎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她也想把陈圆圆的“初夜权”卖个好价钱,被“滚刀肉”毁了那损失真惨,可得罪这个东西,怕是连生意也做不下去,使她左右为难。
这天,滚刀肉终于上门问罪来了。他穿一件黑绸纱短褂,敞着怀,露出满胸黑毛,腰扎三寸宽的皮带,带了四名横眉怒目的打手,一脚踢开春香阁的房门闯了进来。
林二娘虽然对这一天早有精神准备,但仍然吓得身上一哆嗦,脸色也一下子白得像纸,但她毕竟也是老江湖了,立刻镇静下来,满脸笑容像变魔术一般变了出来。嗲声嗲气的声音热得能把铁块熔化:“哎哟哟!这不是王大爷吗?好几天不见,大爷又发福了!大爷怎么还站着?还有四位兄弟,来来来,快坐,快坐!春香,上茶点,给王大爷和弟兄们上茶点!”
拳不打笑面人,滚刀肉也不好意思立即发作,与林二娘毕竟熟人熟面,她也是地头上的一只雌老虎,逼急了也会咬人,所以便气咻咻地坐下了,那四个打手围在他身后站好,一个个目露凶光,恶狠狠盯着林二娘。
林二娘又是一阵笑,说:“嘻嘻嘻,王四爷,看你面黑得像锅底,谁得罪你老人家了?说来听听,我林二娘也是胳膊上行得车,拳头上立得人的女中豪杰,在这秦淮地面也不是无名之辈,我替你出气!”
林二娘的这一套是为自己鼓劲壮胆,暗示滚刀肉她也不好惹,但她心里明白,自己在黑白两道虽说都有后台,但这滚刀肉发起狂来六亲不认,要制住他不容易,别的不说,他一顿棍棒砸了场子,损失可就大了。
王四彪冷冷一笑,说:“行了林二娘,别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老子不吃这一套!谁得罪我了?你这个老淫婆得罪我了!敢往四爷我眼里揉砂子的你是头一个!行啊你呀!”
“哎哟我的四爷,你冤枉人不拣日子,巴结你老人家还来不及,怎么敢往你老人家眼里揉砂子呢?”
“那我问你,我两次下请贴给陈圆圆,她为什么不去?招个妓女,四爷我何时下过请字?独独对她下了请字,那是看得起她,她拿着眼珠当泡踩,这不是揉砂子是什么?娘的,什么金贵人物,就敢驳我的面子!”
“哎哟我的四爷,你误会了,那两天圆圆姑娘身体不爽,谢绝的不是你老人家一位,你老人家宰相肚里能撑船,心大量大,何必为这芝麻小事生气?来来,二娘我给你老人家推拿推拿,包你一身舒泰……”
林二娘说着便走到滚刀肉身边,欲伸手给他捏肩,滚刀肉一拨,差点将林二娘拨个跟头,阴着脸说:“哼,身子不爽?今天她爽了吧?你把她叫下来,随我到家中唱曲,轿子就在门外停着,去叫!”
林二娘站稳身子,掏绢子拭了拭额上汗珠,又堆出一脸笑来,说:“四爷,今天不巧,圆圆姑娘正陪着几位贵客在楼上打茶围,改日吧……”
滚刀肉一拳狠狠砸在桌案上,杯盏壶碗乱蹦,“哗啦啦”乱响,他吼声如雷:“什么吊毛贵客?老子就是天字第一号贵客!来人,点火,把这老淫婆的春香楼给老子烧了!”
打手们轰然答应,就要动手。
这时,忽听楼上传来一声娇叱:“住手!”
声音不大,却如响了一声脆雷,滚刀肉等人都抬眼向楼上望去,只见楼梯口站着个素妆女子,淡青暗花小袄,素绸曳地百褶裙,头上梳着双凤发髻,手拿一幅雪白绢子,除了一双闪闪发光的镶宝石耳环,没戴任何首饰,她娥眉淡扫,樱唇微点,如同下凡仙子,又如云端观音。
滚刀肉等人都被她那冷艳、圣洁的气质慑住了,张大了嘴巴,呆呆向上看,屋中静得一点声音没有。
南京天齐庙会
她又说话了,抑扬顿挫,莺啼燕啭,入耳醉人:“王四彪,你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我就是陈圆圆,能让你见上一面,就是你的造化!要我陪你喝酒?哈哈哈,你掂掂自己的斤两,你不够分量!这春香阁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识相的,带你的人,趁早出去!”
滚刀肉气得胸膛要炸,破口大骂:“臭婊子,蚊子打呵欠——好大的口气!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四爷我有多少斤两!”
说着,滚刀肉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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