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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名妓柳如是-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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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东君认真地回答说:“我看望的是女客,你个相公跟去诸多不便。再说,你也有好久没有回家了,你是老夫人一手抚养长大的,她多日见不到你,能不想念?你应该回去看望看望才是。多多顺从老人的意愿,才算是尽了当孙儿的孝道。”


第二部分 河东君痴情断琴弦第36节 诗酒泪(3)

    子龙感觉河东君的话语有些特别,仿佛是一盆沸油炙灼着他的心,他痛苦得几乎要喊叫出来:“河东君!你别说了!”他又想安慰她,讲点别的,比如,说天马山有许多琳宫梵宇呀,圆智寺中还有著名的二陆草堂呀,山巅还有七级浮屠呀,劝她同悟尘好好玩玩,等他去接她再回来呀!可是,说多了又怕她多心生疑。他装得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想似的说:“好吧,恭敬不如从命!”他尽力想做出一个平静的笑,却失去控制地滚下了两颗热泪。河东君却装着什么也没在意。    
    晚上,河东君亲手为子龙做了几个菜,吩咐阿娟说:“我想与相公喝个痛快,你不用侍候,趁空去收拾下日用物品,明早好动身。”支走了阿娟,她取来了两只特大的酒卮,满满斟上说:“与君相从以来,还没有满饮过,今晚,我们来尽一回兴吧!”说着,端起酒卮,“这一杯,为我俩真诚的爱而饮!”说着仰脖一饮而尽。     
    子龙望着她,也悄悄地干了。    
    她又给两人的酒卮满满斟上,端起说:“这一杯预祝你下科金榜高中!”    
    河东君为每杯酒都找着了一个名目。一杯一杯地劝着酒。    
    子龙心生疑窦,很想说出来,却又不敢说,害怕道破那层膜,只是默默地喝着酒。    
    他们喝着喝着,让酒浇灌着各自心中的忧郁,她举起剩下的最后一杯酒说:“看!这多像中秋的圆月,又多像我们清澈透明的心啦!它已融合在一起,无法分开了。来!我俩各喝一半,吞在肚内,记在心里,永远留下个圆满的记忆。”    
    子龙两眼饱含着泪水,抬头望着河东君说:“你?……”    
    “喝吧!你先喝,我后喝。”她把酒送到子龙嘴边。    
    子龙接过喝了一半。    
    河东君一口喝下了子龙余下的一半,说:“啊!今晚喝得痛快,漫说分离,就是死别也无憾!”    
    阿娟进来的时候,他俩已醉成了一摊烂泥。子龙伏在餐桌上,河东君倒在太师椅里。    
    十天过去了,河东君没有回来;半月过去了,河东君还没有回来!子龙的心随着岁月的延伸,一天比一天沉重。偶然,他在河东君的粉盒下发现了一张折叠成飞鸟似的花笺。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了,是阕调寄江城子的《忆梦》。    
    梦中本是伤心路。……    
    突然间,他的心仿佛被掏空了。支撑着他的那根柱子也倾圮了。这明白不过了,梦已醒了,她无可奈何地去了。他领教过她的顽强,决定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椅子上,梦呓似的说:“她走了,不会再回来了!不会再回来了!”给过他多少欢娱的小红楼,仿佛也突然间变作了墓地,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寒冷、孤独、沉寂!他们的爱难道就这么完结了?真的是场醒了的梦吗?    
    “柳子!柳子!”他用尽力量呼唤着这个亲切的名字,他质问苍天,“为何容不下我的如是!”    
    他的视线落到哪里,哪里就出现她的幻影,书桌旁,窗台边,妆镜前……    
    “柳子!柳子!……”    
    他叫着扑向她。    
    可是,他总也抓不住。    
    是谁要拆开他们呢?是祖母?是恶妇?是命运?还是可恶的世道?    
    苍天,你能回答他吗?    
    “柳子,等待着你的又将是什么呢?”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汪洋,在无边无际的天海之间,他望到了一叶苇航,一片柳叶。他伸出手,近乎疯狂地呼喊着:“柳子——”    
    他的声音震撼着空空如也的小红楼,它发出了悲怆的回声。那变了调的音节,在南园的花木丛中、荷塘间回荡着。    
    柳子走了,丢下了他,这空寞,这冷寂,何以忍受得了?    
    他算什么名士?算什么大丈夫?竟没有力量保护自己深爱的人,反而要一个弱女子去为他作出痛苦的牺牲!他痛恨自己!命运为何安排给了他一个悍妇!一个爱他又不理解他的祖母!一边是祖母,一边是柳子,两者他都爱,两者又不可并存,叫他如何是好!他无以解脱这心头的苦衷。愁肠百结,似梦非梦。    
    猛然间,他仿佛从梦魇中惊醒过来了,疯也似的奔出了门!    
    马儿地奔,她的面影迎面扑来,就像那些一闪而过的景物。他还没有来得及认真看上一眼,她就闪逝了,他微微阖下眼睛,她又以另一个姿影出现了,仿佛同他捉迷藏,忽隐忽现。    
    山路逶迤,离枝的落叶铺满了不规则的石阶。他惊诧地抬起了头,向山顶望去,难道秋天已不声不响地来了吗?他很熟悉这儿,往昔常跟友人们结伴来游,留在他记忆里的那些醉人的青霭绿雾,如今换上了灰褐色的僧衣!虽然有数片如血的枫叶,还在树头颤颤抖抖,但它已没有了那种生命活力,只要秋风喘口气儿,它就会从枝上飘落地上,宛若一泓一泓离人的红泪。马蹄踩在上面,发出哗沙哗沙反抗的悲泣。马儿仿佛也失去了奔驰鸣啸的勇气,气息奄奄了。他本来就凄苦的心上,又添上了一笔冷色。    
    他在白云观前下了马。    
    可他来迟了,河东君已在前几天就离开了天马山,去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留给他的只有一沓诗稿。    
    他迫不及待地接过道童递上的诗稿,匆匆地翻开了。一篇长达三千言的《别赋》,一首《悲落叶》和她在告别南园时即兴吟就的《梦江南·怀人》二十首。    
    他倚着马背,先读《别赋》:    
    ……事有参商,势有难易。虽知己而必别,纵暂别其必深。冀白首而同归,愿心志之固贞。遮乎延年之剑,有时而合,平原之簪,永永其不失矣!    
    “知我者,莫过于柳子也!”    
    子龙在心里长啸一声,没有勇气继续读下去了!河东君之心,跃然纸上。她的忍痛割爱,不辞而别,完全是为着他这个江左才人的心志、抱负。悠悠眷恋、拳拳赤心,在他心里树起一尊殉道者的雕像,这尊像有如一盆炭火,烤炙着他的心。他不知是感激,是负疚,还是激动,浑身的血液热得沸腾,充胀了所有的脉管。他怎能有负她一片真情?怎能让她伤怀失望、为他作无价值的牺牲?    
    他忘了向道童致谢,也没有再打听她的什么,他相信她远离了系情之地。他一把拽过缰绳,纵身跳到马上,用力扬鞭,马儿向前奔驰,他紧紧攥住绳缰,身子几乎是斜挂在马背上。他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力量,竟无一点怯惧情绪,根本没去考虑他会被甩下来,跌在山石上,筋断骨折。    
    这是河东君给他的力量,一个女人以牺牲自己的幸福和爱情给他的激励!他打马在天马山山脊狂奔起来。    
    “我要报答她!”他一边奔驰一边想。她是个不同寻常的怪女人,共同的生活中,他更加了解了她,她非常关心国家兴亡大事,她不需要再回到他身边为姬妾,这样的酬答,她不需要;她也不需要他报以她财富,她只希望他成为挽救大明的英雄,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她决不会原谅一位江左才人为一个女人去放弃酬国大志的!    
    作为一个男人,他总感愧对于她!那沓诗稿像一团炉火样烘着他的袖笼。他突然联想到他们从相识、同居到分离的几年中,她写了大量的诗词歌赋,何不为她汇集成集,刻印传世,作为他们这段值得永远珍爱生活的纪念,这个酬答,也许不会遭到她的拒绝。即使目前他还没有这个财力,但他这个心愿是一定要实现的!他要亲自为她写序,评她的诗艺、才智。    
    他让坐骑伫立在天马峰的鞍座上,极目眺望。远处,那些不规则的水面宛如久未揩拭的青铜镜,朦朦胧胧,游离着一层尘雾。天水苍茫,旅路无尽头,柳子,你在哪里?


第三部分 冤家路窄第37节 冤家路窄(1)

    她在杭州。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    
    六年前,她告别了天马山诸友,携阿娟扁舟载书,重新浪迹湖山,与高才名士相游。崇祯十一年,在嘉定,为摆脱恶豪纠缠,逃来杭州,投奔故友汪汝谦,寻求保护。恶豪却不肯放过她,竟跟踪到杭州,她又不得不悄悄离开西湖。    
    两次草衰,两度菊黄。河东君失迹西湖两载,又突然像一片轻云那样,不声不响地飘回了杭州。    
    这两年,她寄迹嘉兴南湖,借住在吴氏别墅勺园养病。主人虽然早已退居林下,但他从未失去过对政治的兴趣,他的社会关系很深很广,上至朝廷、皇上,下至文社、江湖名士。她作为他的一名清客,是不会寂寞的,她随时都能感受到时局的脉搏,这也加重了她心里的重荷,因而她的病久久不能痊愈。    
    一日,存我的友人蒋生来嘉兴访友,应子龙之托,特来看她。    
    虽说子龙一直关注着她的踪迹,不时托友人带给她寄情之作,可仍然是书沉梦远,常常是很长时间得不到彼此的讯息。    
    ……何限恨,消息更悠悠,弱柳三眠春梦渺,远山一角晓眉愁,无计问东流。①    
    这是泪水凝成的诗句啊!字字叩击着她的心弦,还有《长相思》!    
    他终于在丁丑之年中了进士。但朝廷并没有取用他,他只空怀热望,回南园继续读书,与几社盟友共务社事,继续进行《皇明经世文编》和《农政全书》的编纂刊刻工作。每每想起自己的不得志,就自然联想到河东君为他作出的牺牲,想起她为他而飘零,就怆然泪下。失去了的,永远失去了,就像流去的水,不能复回。他只有将遗恨深藏起来,寄托在诗词中。小红楼,他仍住其间,它无时不引起他对她的怀念,那是他一生中度过的最幸福的岁月,她给过他无价的欢乐。那时,他们几乎每日都有诗词唱酬。每当他孤独寂寞之时,他就重新咀嚼她留下的诗词聊以自慰。他已将她的诗词辑为一集,作为对他们这段美好生活的纪念。汇集了诗一百零六首,词三十一阕,赋三章,题为《戊寅草》,他亲笔写了序。他希望在付梓之先,亲交她校雠一下,看看是否有所遗漏。而且,他们已有四年未见,很想看看她。他想借去大涤山谒师之机,于八月十八日钱塘观潮会上与她相见。    
    她欣然应允,如约来了杭州,受到汪氏夫妇更为热情的欢迎。他们知道河东君此行是为见子龙而来的,非常高兴,他们希望他俩重新结合,为了方便河东君与子龙相见,汪夫人对观潮作了周密的安排。她让河东君主仆仍然着士人装,为她们准备了匹很驯良的马,以便单独行动。他们一家则另坐轿去。    
    河东君早就听说,钱塘江观潮,自古蔚为天下奇观。每逢这日,杭州就出现万人空巷的盛况。从十一日起,城里就有人前往观潮,王公贵族,文武百官,带家携眷,骑马坐轿,随从簇拥左右,前往江边。市民百姓,有坐大车的,也有步行的,三教九流,汇杂其间,形成了一股滚滚的人潮,涌向江边。据说,从庙子头到六和塔十多里长的江边,早就摆满了各种小摊。    
    河东君和阿娟随着人流,来到了江边。    
    真是名不虚传,小贩们把车盖担儿打扮得花团锦簇,枣箍荷叶饼,笋肉包子,炸肉包子,芙蓉饼,七宝酸陷,鹌鹑馉饳儿,?团鱼,糟猪头,红熬童子鸡……摆满了干净漂亮的器皿;酒店里挂着红绿帘幕,门口挂着贴金的红纱灯、栀子灯,柜台上摆满山珍海味,水陆名馔,应时鲜果。    
    她俩下了马,看了看菜牌。上面写着:五味杏酪羊,海蜇鲊,鹿脯,酒吹鱼……应有尽有。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声吼喝,她俩吓了一跳,立刻转过头看去。    
    一个肮脏的丐儿两手攥着一块芙蓉糕紧紧搂在胸前,从点心棚里踉踉跄跄出来,两个身强力壮的跑堂吼喝着追赶,其中那个大个子一伸手就拽住了他的头发,他痛得龇牙咧嘴,但却没叫喊。落后一步的矮胖子跟上去就给他一记耳光。    
    河东君心里一颤,她突然忆起了她寻父扬州的遭遇,立刻赶了过去,向堂倌求着情说:“两位小哥,息怒!这孩子是饿急了,饶了他吧!”    
    “哼!说得轻巧!饶了,饿急了,饿急了的人多着呢!都去偷,去抢?”高个子堂倌不客气地回击着她。    
    是呀,不能都去偷!都去抢!河东君向他施了一礼说:“放了他吧!这块糕钱我付。”    
    阿娟送上去一串钱。    
    “这些钱都买了糕,让他吃个饱。”河东君补充着说。    
    高个子堂倌看了河东君一眼,放开了丐儿。    
    矮胖子接过钱,在手里掂了掂,对丐儿说:“贼坯!该你走运,遇到个仗义的公子,下次再撞到老子手里,看老子不掐死你!走!跟我来取糕。”    
    丐儿被尘垢污脏的脸上,有对乌亮的眼睛,那圆溜溜的眸子向河东君转了几转,射出一束迷惘的光,仍然怯生生地站在原地。几个路过的人见他这副模样都笑了起来。    
    阿娟催促着:“去呀?我家公子给你买了糕,去拿呀!”    
    高个子堂倌已来到他面前,将用荷叶包的一包糕递到他手上,虎着脸对他说:“臭架子还不小呢!看在这位公子的面上,老子给你送出来了。嚼去!”    
    丐儿却不急着吞食,而是把它紧紧揽在怀里。河东君催着他说:“吃呀!”    
    他吞下一口唾液,抬起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转,像蚊子样嗡了一句:“阿妈饿得……”    
    河东君懂了他的意思,他要留给他阿妈吃。她心里一阵酸楚,向他挥挥手说:“去吧!”    
    丐儿消逝在人群里了,河东君却久久怅然不安,谁能救得了这些可怜的孩子!谁能救民于水火?清明吏治在哪里?卧子,你何时能有展才的机运呢?    
    她俩转过身,就望到了茶肆的幌子,她们已感到口干了,就将马系在一棵柳树桩上,走了进去。    
    茶桌上插了应时鲜花,墙上挂着名人字画,河东君不觉渐渐忘了刚才的惆怅,倏然兴奋起来。墙上还有她的一幅书,没有上款,大概是从松江她的书摊上买来的吧?阿娟见此,简直有些喜形于色了,她用手指暗暗捅了河东君一下,两人相视一笑,竟忘了她们现在是“士人”!她们每人要了一碗龙井茶,阿娟喝得很香,称之为奇茶异汤。    
    她们从茶馆出来,就让悠扬的音乐声吸引住了。阿娟牵着马就向传出乐曲声的地方走去。河东君知道阿娟想看看热闹,也就跟了上去。


第三部分 冤家路窄第38节 冤家路窄(2)

    没有想到,这个地段是个神奇的艺术领域,汇集着各种艺术形式的表演:耍杂技的,作杂剧的,演木偶戏、皮影戏的,说话本故事的,锣鼓喧天,急管繁弦,以各种方式吸引着游人。瓦子勾栏也来这儿争相演出。    
    河东君无心观看表演,望着万头攒动的十里江堤,焦虑起来,这到哪儿去找子龙呀!岂不是大海捞针样困难吗?    
    突然,前面有个背影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不是不久前传信给她的蒋生吗?她立刻兴奋起来,拉着阿娟就跟了上去。    
    蒋生好像有意跟她捉迷藏似的,在人堆里忽隐忽现。    
    她们紧跟在后面,任她们怎么赶也赶不上。    
    蒋生的背影消逝在临江酒楼的大门里了。    
    她让阿娟在门外系好马,一同走进了酒楼。她们先在楼下席面上寻了一遍,不见蒋生,迅即向楼上雅座走去。    
    蒋生果然在里面。    
    河东君高兴了。    
    蒋生背门而立,正躬身在向什么人行着礼。    
    河东君的心突然剧跳起来,莫非里面那人就是子龙?分别数载,他们就要相见了,河东君不由得一阵激动。    
    里面传出了蒋生的声音:“在此巧遇世伯,幸甚幸甚!小侄给世伯请安!”    
    不是子龙!那么是谁呢?河东君耐心倾听着。    
    “免了,免了!贤侄一人来此观潮?”    
    这声音好熟呀!河东君不由得警觉起来,这声音使她忆起一个人,她从精巧屏风的缝隙向里间雅座窥了一眼,是钱横!他也在这儿!她只好在另一个隔间坐下来,等候着蒋生。    
    “小侄在寻找一位友人,失陪了!”蒋生已转过了身。    
    钱横挽留着:“贤侄不用客气,坐,同饮一杯,这儿没有外人,这位乃嘉定名士谢举人。”    
    “久仰!久仰!”蒋生的声音中分明显露出敷衍之情。    
    谢举人,嘉定名士,不就是谢玉春吗?冤家路窄!蒋生也许是代子龙来寻她的?看来他被钱横拖住,一时半刻走不了。河东君小声地唤来跑堂,要了一壶酒,几碟菜,同阿娟对坐,借饮酒等待着蒋生。    
    蒋生喝了几杯酒,话也多起来:“今日钱塘观潮,大会天下英雄豪杰,还有美姝柳如是重会华亭才子陈子龙之雅事呢!”    
    “哼!”钱横皮笑肉不笑地喷出一个单音,盯着蒋生问:“欲破镜重圆?”    
    蒋生惊诧地望了他一眼。他本意是当做一桩雅事来说的,不料知府大人竟是这么一副神态,此中必有蹊跷。他有些不自在起来。    
    谢玉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自言自语地说:“她又来杭州了?”语气里渗出一股愤恨,“好哦!”    
    蒋生后悔不迭,他是李待问的友人,一向敬重子龙和柳河东君,没想到却引出对他们一番不友好的议论,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而且他和子龙走散了,他要去寻他,就起身抱拳说:“恕小侄不能多陪,告辞了!”    
    阿娟起身欲跟上蒋生,后面隔间却传来了钱、谢的对话,河东君拽了她一下,她会意地又坐下了。    
    钱横早就从谢玉春的表情和他那恶狠狠的“好哦”里品出了其中味道,那是积怨和仇恨的发泄。他暗自一喜,面前这个气盛的男子,可以利用来宣泄他的难言之恨。便故作惊讶地问:“三长兄认识柳氏?”    
    这句问话,有如一把长棹,同时在谢玉春和柳河东君的心里,搅起了沉怨积恨的波澜。    
    谢玉春无声地叹了口气,低头看着酒杯,往事似乎都凝缩在酒里。    
    刚到松江访友,他就听友人说:“谢兄,今日有位绝代佳人要在白龙潭义卖赈灾,弟已接到邀请,兄愿意去一睹盛况吗?”    
    “哦?谁人?”他颇有兴趣地问。    
    “柳如是!”    
    他们结伴同行。    
    果然是一个绝代尤物!悠然坐在船头,轻抚古琴,从她那纤纤玉笋似的指尖,流淌出让人飘飘欲仙的乐曲,倾倒了一湖的人。她的美使他心神不定,突生一种占有的欲念,急令老大把船挤到她的船前,捐了随身携带的所有银两,可她却连他的姓氏也没问一声。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傲慢的女人弄到手!”    
    他听了管家的主意,乘船将河东君的小舟死死咬住,抵到堤岸边。    
    这条宽阔的水道,是通往嘉定的必经之路,两岸生长着丈许的芦荻,芦花正放,接天连壤,给这段水路,增添了恐怖和神秘的色彩。    
    水上没有行船,岸上也没有人烟,两个女人见到这个阵势,还不要吓破了胆,乖乖就范吗?     
    谁知河东君竟不惧怕,走上船头,不卑不亢,音调不低不高地问:“谁是当家的?”霎时间,他们反倒有点不知所措了。还是管家挺身而出,他俯视着河东君说:“怎么?要见我家老爷吗?我得让你知道我家老爷的声望,然后你再求见如何?”他有些夸张地一挥手,“我家老爷乃江左大名鼎鼎的举人,又是嘉定的首富,拥有湖田万亩,家财万贯,仆妇成群……”    
    那女人不但没被镇住,还讪笑着揶揄地问:“这湖这水,这河道也属你家老爷所有吗?”    
    管家被问得张口结舌,自己只好抬步上了闸板,说:“柳河东君,我没有认错吧?我在此等你多日了,知你已脱离几社的束缚,本人仰慕你的才貌,欲筑金屋藏娇,你看如何?”    
    那女人突然放肆地笑起来。又倏然收住,冷冷地回答说:“相公盛情,柳隐深表谢忱!相公既知道弟之姓名,大概也略知弟之脾性碕?本人是个不爱金屋爱逍遥的浪人,恐怕是勉强不得的吧?”    
    “哈哈哈……柳河东君,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在此没有人烟之水面,能由得了你吗?”说着,向左右示意,“迎接新姨娘过船!”    
    她声色不变,接过跟随她的小女子递给的一柄剑,厉声说:“谁敢近前让他和这芦苇一样!”说着,一剑削断了一片芦荻。    
    正在相持不下时,一艘栗壳色的大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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