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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名妓柳如是-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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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这种下贱女人的气?她进门你就给她个下马威,叫她也知道知道礼法、家风,认识认识你正室的厉害。”    
    “夺我的正室,你为何如此生气?”陈夫人不想跟她多言,说着慢慢合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她在诵一段经文。良久,她才抬起松弛了的眼皮,看着朱姨娘说:“家不和,外人欺。老爷是有声望的人,不能因小失大!”    
    “夫人,你太善了,你忍得下这口气,我可忍不住!”朱姨娘还不甘心。    
    陈夫人扬了她一眼,威严地说:“你懂得什么?回去,不准闹!”    
    朱姨娘看看说不动陈夫人,窝着一肚子的气,起身告辞。来到院中,见许多仆妇在进进出出搬家什,就拦住一个老妈子问:“这是做什么?”    
    老妈子诡谲地一笑,悄悄对她说:“你说怪不怪,夫人突然要搬进西厢房,把正室空出来,明日有好戏唱啊!”    
    好戏?朱姨娘突然意识到什么,心里不由得一阵欢快,夫人是有心计的,她怎会便宜那女人!她希望明日闹起来,闹得越凶越解气。    
    钱府空气愈来愈紧张,上上下下的仆妇,都在暗地里猜测、议论,有的说“夫人要闹婚”;有的说“夫人要给老爷难堪”;有人说“做事得当心,到时气会撒在下人身上!”还有人悲叹“钱府要出事了!”    
    迎亲的彩舟已停靠在尚湖边了,陈夫人叫来了管家吕文思,吩咐在老宅堂中设置了红烛、香案。筹备了筵席,通知了亲朋故旧。她在做这一切时,是带着庄重的微笑的。待一切准备停当,她乘着四人大轿,带着鼓乐笙箫和吕管家早就备好的八抬大彩轿,亲自迎到尚湖边。    
    谦益一见这架势,以为夫人要闹婚。连忙迎到她面前说:“夫人,你?……”    
    “我来迎接柳夫人进城哪!”陈夫人回答说。    
    “迎进老宅?”谦益的心仿佛就要蹦出来。    
    “当然!”    
    谦益摆了下头,说:“不,我已同她说好,还住在我闻室,俟后再造新居。”    
    “我已做好了一切迎娶准备哪!”    
    时值炎夏,谦益却有种九九寒天掉进了冰窟窿之感,他所担心的事发生了!她要闹婚!要将河东君接进老宅,压她行主仆之礼。这怎的是好!河东君是不能够忍受的!她的飘泊,她的追求为了什么,河东君是不会接受的!现在惟一的办法是赶在河东君尚未发现她的意图之先,把她劝回去,一切都留在以后他去解决。他回头向船上窥视了一眼,轻声地说:“夫人快请回!算是我求你了!”    
    陈夫人微愠地望了丈夫一眼说:“我已从正房搬进了侧室,新房也已布置就绪,只等着迎进新人呢!你让我上船去亲自对她说吧!”    
    谦益横在她的前头,拦住说:“夫人怎的想得出来?快回去吧!”    
    “妾是真心诚意让贤!”陈夫人说着就要拨开丈夫的手,往驳岸上去,表现出她从未有过的勇敢。    
    谦益的脸色阴了下来,说:“夫人向以贤德著称,今日为何?”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一切都和过去一样,你搬回正房,我和她住半野堂别墅。”    
    陈夫人仍然坚持着说:“我主意已定,请成全我的心愿。她有才学,可以辅佐你……”说着就跪了下来,“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谦益双手拉起陈氏说:“夫人!因为她不是一个平庸的女子,老夫才不忍以小星目之。既然夫人深知我心,通情达理,就请允许我同称你们夫人,如何?”    
    陈夫人的心直往下沉,果然要夫人相称。但她话已出口,又能说什么呢!她怔怔地望着丈夫的眼睛。    
    谦益仍然忐忑不安,他再次对陈夫人说:“还是请你先回去吧!”    
    河东君早就听到了鼓乐声,又从窗口窥见了仪仗,当然是来迎接她的。轿子停下后,从前轿内走出一位年逾五十的雍容华贵的女人。她已猜到那就是久闻其名的陈夫人了。接着,只见谦益慌忙迎上前去,她暗自思忖,也许就要有一场风暴来临了!她倚着花窗,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牧翁以匹嫡大礼迎娶她,必然要在他的家中引起轩然大波。嫡配陈夫人一定要吵个你死我活,天翻地覆。她心里准备好了迎击,她决不会在蔑视她的人面前屈服的!她也是人,和她是同样的人!为何要称妾称婢,跪拜在她面前呢!牧翁已经在婚礼上当众说过,称她做柳夫人,享有和她陈氏同等地位和权利。后来,他们的对话,断续地传进她耳中,她那颗玩世不恭的心受了惊动,陈夫人“扑通”跪地之声震颤了她的心灵,她没有把自己看做至高无上的正室夫人,也没有把她视做低人一等的小妾,而是以等同之礼来待她,还要将她的正位让给她。这种礼遇之情,抚慰了她那紧紧裹着的、害怕受到伤害的自尊心。这一跪,改变了她对陈夫人的看法。她偕着阿娟,悄没声响地走出了船舱。    
    仪仗的鼓乐声,早就引来了观众,湖边、田埂和山道上,散落地站着观看热闹的人群。    
    河东君主仆突然出现,牧斋为之一震。他苦心孤诣的安排,为的是不让她们在短时间内见面,她们见面应该待到他认为可以相见的适当时机。他已领教过河东君的脾性,就是不愿身居下位,见到正嫡,她也不会谦让的。没想到的事情接二连三发生了,他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来处理这种尴尬的局面,他的面肌抽搐着,对河东君说:“外面太热,你……”他想叫她进船舱去。    
    河东君却早已走到了他与陈夫人之间,说:“夫人,柳是拜见姐姐!”跪了下去。    
    河东君从舱内走出来时,陈夫人就被她的大家风度和容貌惊呆了,直到河东君跪下叫了她一声“姐姐”,她才清醒过来,慌忙跪下回礼说:“柳夫人,这可当不起。老爷说过了,在钱家,我俩同称夫人。我想请你住进老宅,我已让出了上房。”    
    河东君立即拉起她一同站起来说:“夫人如此看重我,足以熨帖我受伤的心,柳是感激姐姐见容之恩,何谈让出正屋呢!我绝不会接受的。”她说着就以眼向阿娟示意,阿娟立即转身从船上捧来一只描金礼盒。河东君接在手里,掀开盖,红丝绒的衬底上,放着一卷玉版宣抄写的《金刚经》。她说,“姐姐!我的一点心意,你若赏脸,就请收下。”    
    谦益立即从旁插言:“在船上,柳夫人宵旰兼程,薰香沐浴赶抄了这卷经书。夫人,你看这情义……”    
    陈夫人本来还处在茫然状态下的心,仿佛突然朗然了。半年多来的忧虑、感伤、气愤、苦闷,都在这瞬间消除了!柳夫人并不像他们传说的那样浅薄,也不像她所想象推测的那样骄横。她不再是她心中的情敌了,她的眼睛湿了,接过礼盒,紧紧抱在怀里。良久,她突然一躬身,向河东君行了个佛教礼说:“阿弥陀佛,佛爷保佑!多谢。”就把礼盒交给了丫头,并从她手里端过另一只礼盒,双手递到河东君面前说:“留个纪念。”掀开盖,礼盒里是一对黄澄澄的龙凤呈祥的金镯子。    
    河东君说:“姐姐,这礼太重了,妹妹不敢领受!”    
    陈夫人双手握住河东君的手说:“是姐姐的一点心意,若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了。你年轻,有才学,希望你辅佐夫君,协理家业。住到老宅来,我们也好朝夕说个话儿。”    
    河东君微笑着看着谦益。    
    谦益被这瞬间的大变化震惊了。他欣喜地看着两位夫人,对陈夫人笑了笑说:“夫人盛情可感,我已拟就要建筑一幢冠盖江左的藏书楼,柳夫人是藏书楼主人,助我校勘著作。在船上已行过合卺大礼,也不用回老宅拜祖宗了。”说着,就把她俩拥上了轿。    
    从此,钱府便有了两个夫人。陈夫人仍居老宅,河东君和谦益居半野堂。至于钱氏家族的哗然舆论,钱谦益也不去理睬,就他的威望,他们也不敢公开对他怎样,也许事过境迁,那种不满情绪也就自消自灭了。


第四部分 人有悲欢离合第56节 闺中知己(1)

    河东君初访半野堂,认识的第一个丫环就是阿秀。她延迁进我闻室,谦益又派阿秀来侍候过她。现在她是八抬大轿堂堂正正抬进钱府的夫人,两天快过去了,却不见阿秀来打个照面。她有些奇怪地问阿娟:“见到过阿秀没有?”    
    阿娟摇头。    
    拨来侍候她的小丫环阿灵小声地咕哝了一声:“朱姨娘不让她出门。”    
    阿秀是个情感笃诚的姑娘,是因她而受到了责难吗?河东君有些不安了。她知道朱姨娘粗俗无知,大可不必去同这种人计较。她拣出两件衣料和一盒特产鲈鱼干,叫阿灵陪着阿娟给朱姨娘送去,顺便看看阿秀。    
    她俩轻轻推开了西小院虚掩的角门,刚刚跨进院子,就惊呆了。阿秀正顶着一块足有十斤重的石头,跪在火热的太阳底下,汗水渍湿了她的鬓发和衣衫。她又黑又瘦,两眼黯淡无神。阿娟缓过神来,几步奔到她跟前。    
    阿秀木然地垂着眼帘,不敢相认。    
    阿娟要拿下她头上的石头,她两手却紧紧护住。    
    阿娟硬是夺下了它,往地上掷去。说:“你犯了何罪,要受如此的重罚?太阳这样毒,不要把你烤死吗!”    
    “谁在外面说话呀!”朱姨娘摇着一把纨扇,掀开竹帘,来到门口。    
    阿娟、阿灵连忙上前行礼,把礼物递上去说:“柳夫人的一点心意,请姨娘笑纳。”    
    朱姨娘斜睨了她俩一眼,就别过脸,扬起头,冷笑着说:“笑纳?我只会骂不会笑哪!我也只知道钱府有个陈夫人,不知道还有个什么柳夫人!”她既不叫她俩起来,也不叫丫环接礼物,就骂开了阿秀:“小贱人,你敢不受老娘的罚,吃了豹子胆不成?谁让你把石头拿下来的!顶上去!太阳不下山,休想起来!”    
    阿秀周身发抖,豆大的汗珠沿着脸腮直往下流,两条细细的胳膊哆嗦着搬那石块,怎么使劲也举不上头。    
    “春兰!”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应声从屋里走了出来,垂首侍立在朱姨娘面前,“把石头给小贱人顶上去!”    
    春兰再次把石块放到阿秀头上。阿秀受不住了,随同石块一道倒在地上。    
    阿娟实在忍受不了朱姨娘的骄横,更看不下去她那样折磨阿秀,霍地站起来,一把抱起阿秀,连声唤道:“阿秀,阿秀!你醒醒!”    
    朱姨娘冷笑着一步步向她俩逼近去,厉声地说:“我管教我的丫头,关你们何事!”她从阿娟怀里拽过阿秀,对春兰吼着,“还不快把板子拿来,今日老娘要叫小贱人知道厉害,看谁还敢吃里扒外!”    
    阿娟从未见过如此虐待下人的主子,也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她气极了,从春兰手里夺过板子,扔得老远。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朱姨娘指手画脚地大骂起来:“你算什么东西?狗仗人势!外来的野雉倒会收买人心,你主子心疼小贱人,老娘就偏要把她往死里打!”说着就抡起巴掌,左右开弓地扇着刚微微睁眼的阿秀的脸腮。“去回你那主子,看你那个夫人能把老娘的脚后跟咬去!”她发泄了一通,就进屋去了。    
    春兰诚惶诚恐地跟在她后面。    
    阿娟气得真想撵上去也扇她几下,可她不愿给爱娘惹麻烦,只得拉起阿秀,小声地安慰她说:“柳夫人想见见你,你晚上悄悄来。”说完就同阿灵一道回半野堂,她叮咛阿灵,不要对柳夫人说这件事。她准备找个机会禀告老爷,让他教训教训那泼妇,把阿秀要过来。    
    晚饭后,河东君问:“见到阿秀没有?朱姨娘说了些什么?”    
    阿娟见不说不行了,就回答说:“见到了,正受朱姨娘的罚呢!”    
    “犯了何错?”    
    “那就不知道了!”    
    河东君闷闷不乐,直等牧斋进了房,她才起身和他相依靠在藤躺椅上。阿灵执扇在旁,轻轻地给他们扇着。    
    湖蓝色纱灯散出柔和的光,给河东君的卧室增加了些凉爽气氛。室内的一切陈设,仿佛都置身在清凉的月光中。这是一种梦幻似的色调。他们手攥着手,微阖着眼睛,默默地荡漾在新婚的欢乐里。    
    突然,阿娟房里传来抽泣声,河东君叫阿灵去看看谁在哭。    
    阿灵回来说是阿秀。    
    “快去叫她到这儿来!”河东君说着从丈夫手里抽回了手。    
    阿秀双膝跪在她面前:“婢子给柳夫人请安!”说着就嘤嘤地哭起来,十分伤心。    
    河东君扶起了她,问道:“听说你今日受了罚,为了何事?”    
    阿秀越发伤心了,只知哭,就是不说话。    
    躺在椅上的钱谦益见她老哭,有些不耐烦,说:“别哭了,夫人问你话呢!”    
    阿秀抽抽搭搭地说:“婢子不敢说。”    
    “老爷,你就别逼阿秀了,我回你。”阿娟倚着门框气鼓鼓地说,“朱姨娘叫人扎了好些稻草人,上面贴着写了柳夫人名姓的纸条,见天晚上要阿秀跪在地上用刀剁,还要她咒骂,阿秀不肯,朱姨娘就罚她顶石头跪着晒太阳,打她,说是背主的奴才要处死呢!”    
    谦益吃惊地站了起来,逼视着阿秀问:“这都是真的?”    
    “奴婢不敢撒谎。”阿秀连忙跪下说。    
    “今日夫人让我和阿灵给朱姨娘送礼时,亲眼得见!”阿娟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这个泼妇!”谦益抬步就要往外走,“看我惩治她!”    
    河东君虽然也恼朱姨娘,但她却撵上去拽住了他,说:“相公,息怒!”硬是把他拉回到躺椅上,嗔怪着阿娟:“你怎么如此不懂事,让老爷生这么大的气。气坏了身子怎么办?还不快出去!”她又拉起阿秀,轻声地说:“你也回去吧,若让朱姨娘知道上我闻室来了,又要受罚的。”    
    阿娟带着阿秀出去了。河东君坐回到丈夫身边,紧握住他的手。    
    月色样的灯光,洒在谦益气得黑紫的脸上,仿佛是在青石上面镀了层灰白的光,非常难看。    
    河东君吩咐阿灵去取酸梅莲子汤。她又轻抚着他的膝头,近似耳语似的说:“都怪我没有管教好阿娟,让你生气了!”    
    他感动了,侧过身,面对着河东君,抚摸着她那两条裸露在短衫外雪花藕似的胳膊,说:“你也别生气,别跟那愚妇一般见识。”    
    河东君朝他动情地一笑,娇嗔地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能那么没度量吗?我倒认为,有人骂才说明我柳是有他人所不及之处!一个人生在世间,如果不被任何人妒忌,那世间有他无他又有什么两样!”过一会儿,她又说,“我不在乎有人在背地里咒我。我所虑的是阿秀,多好的一个丫头,怎么受得了那样的折磨!”她娇憨地看着丈夫,“就要给阿娟完婚了,不能叫她日夜守在我身边了,你再给我买个丫头,给朱姨娘,把阿秀给我换过来。这样,我有人服侍,又救了阿秀,也不致使朱姨娘见了阿秀就有气,岂不三全其美?”    
    谦益的一腔怒气,在河东君的温存中早就云消雾散。他伸手把她揽到怀里说:“明日就叫阿秀过来。”    
    “你可得买个丫头给朱姨娘送去呀!”    
    他亲了她一下,说:“你是菩萨心肠,宝贝!”    
    阿灵端来了两盏井水镇的酸梅莲子汤,两人饮后,又纳了会凉,才上床睡下。    
    第二天正午,太阳像一盆炽烈的炭火。阿秀又被罚跪在青石板上,头上改顶着一碗水。谦益在半野堂同一个门生用过午饭,来到朱姨娘住的西小院。一见阿秀被罚顶水,他的火气就上来了!暗自骂了一声,狠毒的蠢妇,果然会这么折磨人!他走过去,拿下那碗水说:“你起来!”    
    阿秀向他叩头谢恩。    
    朱姨娘听到春兰通报说老爷来了,心里一阵说不出的高兴,连忙去到镜前,整理了下鬓发,就迎出来:“老爷……”她惊呆了,舌头突然停住不敢动弹了。    
    谦益端着那碗水,两只眼睛像两颗火球,怒视着她说:“泼妇!你过来!”    
    朱姨娘慌了手脚,胆怯怯地向他挪过步去。    
    “跪下!你也来顶顶这碗水给我看看!”他命令着,把碗递给她,“也不准泼洒出来!”    
    朱姨娘愣了会儿神,突然醒悟过来,一把夺过那碗水,向阿秀砸过去,骂道:“小刁妇,这么小就会勾引老爷!看我不把你撕了!”说着就扑向瑟瑟发抖、满头汗雨的阿秀。    
    谦益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吼道:“蠢货!你还想发什么泼!”又对阿秀说,“你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去我闻室侍候柳夫人,不用再来这里了。”    
    阿秀喜出望外地给老爷叩了个头,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好哇!老头儿!为拍骚狐狸精的马屁,把老娘的丫头拿去送她!不行,我宁可打死这个小贱人,也不会遂你们的愿!”朱姨娘跳脚骂起来,“狐狸精!臭娼妇!夺了人的男人,还要夺人的……”    
    谦益忍无可忍举起手,朝着她的嘴连掌两记,吼道:“你再骂人,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把她往前一搡,朱姨娘跌坐在地上。    
    她就地一滚,又哭又骂:“我就要骂!我非要骂!黑了心的,狗吃了良心的!老娘侍候你这些年,给你生儿传后,现在你一心只想讨狐媚子欢心,就来作践我!”她滚了几滚,又一骨碌站起来,跑进室内,拿出一个写了“柳树精”的稻草人和砧板,抡起菜刀,发疯似的乱砍乱剁起来,嘴里咒骂着,“砍死你个狐狸精,咒死你个没得好死的娼妇!娼妇,立死!柳树精,立……”    
    谦益气得嘴唇哆嗦,声音也失去了控制,颤抖地骂道:“好个泼妇!你听着:我令你三天内滚出钱家门,回到你朱家去!”


第四部分 人有悲欢离合第57节 闺中知己(2)

    朱姨娘像被打了一闷棍,突然停止了砍剁、哭骂,瘫倒在地上。    
    阿秀夹着包袱从她身边走过,像没有看到她似的。    
    朱姨娘要被休逐的事,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了钱府上下,议论纷纭,许多人都以为是河东君不能见容,舆论多同情朱姨娘。    
    “才进门,就夺走别人的丫头,又要把人赶走!也做得太绝了!”    
    “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哪!朱姨娘好歹也是钱府惟一少爷的亲娘呢!”    
    “人家是夫人啦!”    
    “哼!夫人?夫人在老宅。”    
    尽管朱姨娘骄横跋扈,得罪过不少人,但她进府毕竟有十数年,叶不茂根还深呢!河东君刚刚进府,她的蔑视礼法,反世俗常规的种种做派,早为一些人所不满,尽管老爷宠着她,但一些人私下还是不服气的。围绕着要休逐朱姨娘,府里形成了两派,亲眷、旧人,有地位的管事、仆妇,几乎都站在朱氏一边;赞成谦益主张的除了他的学生,家里人只占少数。陈夫人表面不闻不问,吃斋念佛,其实心里也不以为然。这件霎时间轰动全府的大事,惟有河东君和阿娟蒙在鼓里。阿灵听到一点风声,但她不敢说。阿秀拎着包袱来时,只说是老爷吩咐她来的。    
    河东君午睡起来得很晚,还未梳妆,阿灵通报说:“少爷求见夫人。”    
    她吩咐请孙爱进来。    
    他们早就见过几面。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延迁进我闻室时,她一眼就认出他是钱谦益的儿子。锦衣玉食使这个孩子身子单单薄薄,一阵风都可吹倒,但两只眼睛却很精神。    
    她坐在梳妆台前,让阿娟替她梳妆。    
    孙爱探头探脑地站在门口。    
    她从镜子里看到了他,便说:“你进来坐吧!”    
    他向她跪了下来,说:“孩儿给柳夫人请安。”    
    她只向他抬了下手说:“别多礼,起来坐吧!”    
    他却跪着不动,说:“孩儿求柳夫人一件事,你不答应孩儿,孩儿就不起来!”    
    河东君一愣,转向他,诧异地问:“何事?快说吧!”    
    “求你别要爹爹赶走我娘。”孙爱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说,“孩儿求你了!”    
    河东君和阿娟几乎是同声反诘道:“你瞎说些什么呀?”    
    孙爱老老实实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后,又乞求着:“柳夫人,你就看在孩儿的面上饶了我娘吧!我也不喜欢她,可她是我娘啊!”他伏在地上,又叩了个响头。    
    河东君愕然了,昨日荡漾在心里的那种安然感,倏然飘逝了!这是怎么回事呢?孩子的话再明白不过了,他们把此事归咎到她身上!牧翁中午离去一直未回,她还不知此事,归罪于她,公平吗?她们同是女人,她尝过姬妾的痛苦,她怎么会同这种女人争宠呢?又怎么会撺掇丈夫赶走她呢?昨天她不是还劝阻丈夫不要生朱姨娘的气吗!她感到委屈,她真想发作!可是,一见这孩子直愣愣地巴望着她,她的心骤然软了,多大的委屈,也不能朝孩子发泄呀!她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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