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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魂 系列-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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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居然都成了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人!

    如今,就算是自己,假如触犯了组织的规矩,老大一定也会无情地亲手处决。

    除了朱雀,在沧蓝看来,任何人在必要时都是可以牺牲的吧?

    然而,朱雀竟然是首先叛离组织的一个!她居然是第一个违抗老大的命令、并以实际行动和老大对立的组织成员!那个才二十不到、几乎还是个丫头的家伙!

    他们亲眼看着长大的丫头!

    如果老大还能有痛苦的感觉,那么朱雀的叛离将会是唯一能刺痛他的利剑了……

    但是,无论如何,那个丫头如今是如愿以偿地逃脱了——能摆脱青龙、白虎和自己的联袂追杀、逃出这片死亡森林,这几乎是连沧蓝老大都不可能做到的吧?然而,她竟真的逃出去了。

    也许前面的那两个人,也一样没有真正出全力截击她………或者是故意地受点伤,此时、正和自己一样躺在密林的某一处看天空吧?

    意识渐渐模糊的他还是忍不住地想笑出声来,可惜张开了嘴,却无法发出声音来。

    冰冷僵硬的感觉……仿佛是巨大的裹尸布死死地把自己从头到脚包了起来。

    又一片落叶飘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半张的嘴里——“哈,这样的死相可是相当难看的哪……玄武。”

    耳边忽然传来清脆的声音,还微微带着调侃的笑意。

    脸部僵硬的肌肉无法表达他此时内心的错愕和震惊,然而所有的表情完全在他黯淡的双眸中传递了出来——这、这个声音!居然、居然是……

    “如果让你这样子死掉,连我这个同僚都会觉得很没面子啊。”声音已经近在耳畔,同时,有人用力地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熟悉的木槿花的味道………

    震惊、焦急、狂喜………

    忽然间,垂死的人居然怒吼出声——“他妈的,你回来干什么!!!”

    “喂喂………生气对伤口可不好~”那个声音依然带着微微的调侃,但是他感觉到已经有东西敷上了颈部流血的地方。身侧那个人回过头来,黑如点漆的双眸中闪着星星一样的亮光,居然真的还带着笑意。

    该死!怎么她会去而复返!!她真的不要命了吗?

    都快三个时辰了,自己还以为她早已远在几百里以外的泉州城了呢。

    包扎、吃药,休息………他终于缓过气来。

    “不要命了吗,丫头!”第一句话就是就是劈头盖脸的斥问,带着十二分的怒气。用尽全力地一把推开身边绯色衣服的少女,他连眼睛都因为焦急和恐惧而变蓝了。

    阳光已经是西斜的角度,整个密林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窒息气氛。

    来不及了,绝对是来不及了!

    在天黑前,她是绝对无法离开这片森林了!

    如果天黑前他们几个人没有抓朱雀回总部的话,势必将惊动老大的直接出面干预。

    如果沧蓝亲自来的话……如果老大真的抓到了朱雀的话………!!

    “快逃!”他有些颤抖地脱口说出了这句话,同时想挣扎着站起来。

    “你看,夕颜开了呢………”陡然间,他听见身边的女杀手轻轻说了一句奇怪的话。用力忍着痛扭头,居然看见她静静地站在一棵野木槿树下,伸手摘了一朵淡红色的花朵别在衣襟上。

    在雪白的瓜子脸上,那一条长长的刀疤显得分外的醒目。从额头一直延续到下颔的巨大的疤痕。

    “快走!你疯了吗?被老大抓到的话,你真的会没命的!”看着她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几乎是愤怒了——自己不顾性命地帮她走脱,而她居然是这样的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吗?

    “没用了………夕颜开了,我就走不了了。”淡淡的笑意泛起在那有些可怖的脸上。

    夕颜,是一种在傍晚时分才开花的木槿。

    绯红色的花瓣就象天边淡薄的晚霞。血色的晚霞。

    明明知道如果回来就再也没机会逃离,她居然还是回来吗?只是为了他不确定的危机,而冒着必死的风险吗?刚刚为了逃离而对自己下手毫不容情的她,竟然会再次地回到这死亡的森林里来!

    不愧是姓萧人家的后代………

    忽然之间,有什么热辣辣的东西冲上了喉头,他以刀拄地,缓缓站了起来——“你走吧………我替你拦住老大。”

    花树下的那个人终于悚然动容,回头怔怔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拦住老大?玄武是疯了吗?沧蓝,是任何人可以拦得住的吗?

    “哎,算了。我扶你一起回总部去吧,也给老大省点力气。”忽然,淡淡的笑意又出现在绯衣少女的嘴角。

    “说……说什么胡话!”他厉声叱着,站到了小径的中央,“你想找死?二十岁都还没到的丫头,要死的话还早得很!快给我滚!”

    脱口而出的话刚说完,他忽然忍不住想笑——怎么、怎么自己不知不觉地在模仿老大当年的口吻了呢?同样,他们都是拼死地在保护什么吧?

    他刚想笑,那热辣辣的东西忽然从喉头冲了出来!——血!脏腑中的血!!

    所有的意识忽然一刹间都变成了空白。

    最后留在他眼帘里的,只是那一树刚刚绽开的夕颜。

    象血一样颜色的夕颜。

    在渐渐开始拉远的意识中,居然有不知从哪里传过来的一首童谣——“………飞啊飞,飞啊飞!

    “什么飞?鸟儿飞。

    “鸟儿鸟儿怎么飞?

    “展开翅膀满天飞~”……“缥缈得宛如远处高楼上的歌声。

    他不由自主地跟着,跟着,轻轻地和着那梦里的童谣。

    “唱吧……请、请不要停下来……”

    。Act…3…

    “……什么飞?鸟儿飞……”

    夜色已经渐渐地开始降临了,整个森林罩着一层淡淡的薄暮,只有那一树野木槿,在暮色中还是血一样地醒目。而朱雀就坐在树下,反复地、轻轻地唱着儿时古老的歌谣。

    玄武静静地昏迷在她身侧,惨白的脸上居然有微微的笑意。

    想起之前一样故意在她剑下流血,而放自己走脱的青龙和白虎,她脸上忽然有哭和笑两种交织的表情!

    8年了………曾以为他们是全都忘了那一天的事情了,然而,他却居然还记得这首童谣!

    他们四个人、和自己一样都不曾片刻忘记过这首歌谣吧?

    虽然8年里的血和汗,已经足够汇集成一条深而宽的河川,把他们所有人和昔日完全隔了开来……

    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一个十一岁的垂髫幼女,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猎户家的孩子。

    而沧蓝他们,也绝对不是现在的杀手。

    从十一岁到如今的十九岁:8年。好长的岁月啊……黑暗中奔驰的岁月——然而,为什么前方连一点点预示着出口的亮光都没有呢?

    “……鸟儿鸟儿怎么飞?展开翅膀漫天飞………”

    昔日唱着这首童谣的孩子,手上已经染满了鲜血……难道,杀人、或被杀,就是她以后一生的命运吗?

    从十一岁那一天开始的血色的人生,难道真的要延续到永远吗?

    微微的夜风吹来,有零落的木槿花瓣纷纷扬扬洒落下来……落在玄武黑色的衣服和惨白的脸上。

    夕颜,是只开一夜的花呢——是永远见不到阳光的花吧?

    轻轻叹息着,她伸手去拂玄武脸上的残花,嘴里依然轻轻地哼着古老的曲子。

    忽然间,她伸在空中的手僵住了!

    有谁、有谁居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她的背后!居然在她完全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就制住了她背后的全部空门!冷冷的剑锋紧贴着她后颈,白皙的皮肤因为剑芒的寒气而微微起了疙瘩。

    “………老大?”她轻轻问,语调里有一丝颤抖。

    “不要停,继续唱。”身后那个声音冷漠地吩咐,同时一件东西“啪”地落在了她衣襟上,“给他吃这个!”

    及时的药物使垂死的人有了转机,听着玄武渐渐稳定下来的呼吸,她的歌声里充满了喜悦。

    颈后那寒气逼人利剑,对于她来说似乎完全没有一丝的压迫力。

    “为什么不走?”后面那个人问。

    “如果我不回来,玄武就会死在这里。”她的声音很平静,“死在你教给我的回天剑舞下。”

    “就是为了他你才在这里等死吗?”

    “如果换了他是你,也一样。”

    “……”

    不知是不是因为震动,后面那个人的呼吸一刹间有些紊乱。

    “跟我回总部去。”颈后的寒意忽然消失,沧蓝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

    朱雀怔住了——老大的意思……是如果她回去,就不再追究她任何责任吗?没有完成任务,当面违抗他的命令,甚至为了脱离,还杀伤了组织里的重要人员………

    沧蓝居然说,如果她肯回去,一切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以前连组织里的人犯一个小小失误、都会严惩不贷的铁面无情的老大!

    说到底,还是因为8年前的那件事吧?

    是因为她死去的双亲、还有脸上这道恐怖的刀疤吧?

    8年以来,所有人都是破格对待她这个孤女的,连沧蓝都一样!

    暮色萦绕着沧蓝颀长挺拔的身影,缓缓回过头去,只看见他一身深蓝色的大氅和漆黑、一丝不乱的头发。

    那棵木槿树的花朵,在暗色的森林里更加的醒目,一朵一朵,宛如一处一处四溅开的鲜血!

    8年前那扑天盖地而来的鲜血………

    伴随着血腥味的,还有那一首古老的童谣——

    “………鸟儿飞。鸟儿鸟儿怎么飞?………”稚嫩的童声,歌谣如银铃般地在记忆里回响起来。

    “小颜,别光顾着唱歌!快把药端去给里屋的哥哥!”随着慈爱的声音,父亲的大手抚上了她扎着朝天椒小辫的脑袋,同时,母亲从药壶里倒出了浓浓的草药汁。

    “恩………”顺从地捧着一大海碗的药汁,一颠一颠地向里屋跑了过去。

    “别走太快,小心药泼出去!”母亲擦着额头的汗,叮嘱。

    “哥哥、哥哥!喝药!”喘着气,踮起脚把药碗放到木桌上,小女孩雪白的脸泛着红晕。听到她的嚷嚷,本来死气沉沉的屋子里忽然之间仿佛有微风流荡起来。

    或坐或躺的几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个还没桌子腿高的小孩子,然后,其中一个的脸上泛起了笑意,微微俯下身来:“辛苦了呢,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夕颜!——喏,是和那株漂亮的树一样的名字!”小女孩摇着朝天的小辫子,指着窗外院子里一棵花树,骄傲地仰头对那个哥哥说。

    “小颜将来长大了,一定会比花更漂亮哪!”旁边另一个坐着的哥哥也微笑着,拿起了桌上的海碗,喂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喝了下去。小女孩捂着脸,有点不好意思吃吃地笑了。

    “喝完了药就走吧。二弟,你背着四弟。”忽然间,那个一直站在窗口向外望的蓝衣少年回过头来,吩咐其他几个,“这地方不能呆久,恐怕官府马上会查到这里。”

    看着床上仍然没有恢复的伤员,大家迟疑了一下,才默默点了点头,那个重伤在身的人也吃力地挣扎起身。

    “呜哇………!”陡然间,小女孩扁了扁嘴哭了起来,一把拉住了窗前那个刚回身欲走的人,一边对外屋的父母大嚷,“爹爹,娘亲,哥哥要走!爹爹快来,别让哥哥走掉啊!”

    “大家快走,不要带累这里的人。”蓝衣少年一边催促其他人,一边低下头,用力地掰开小孩拉住衣襟的手。

    出乎他的意料,这十岁孩子的手劲居然那么大,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无论怎么都不放开。

    如果再用力一点,只怕会伤到她的指骨了吧?

    “嘶——”一声裂帛,衣襟被他反手对半撕开!蓝衣人向后退了一步,看了看拿着半片衣襟发呆的小孩,目光闪了一下,回头率先向后门走去。

    “几位太看不起咱姓萧的了吧?”陡然间,一位大汉手拿猎叉拦在了门口,目光凛凛地看着一行几个人,“在那个小兄弟的伤没好之前,一个都不准走!”

    “萧大叔,不是我们信不过你,只是怕………”蓝衣少年静静地解释,忽然低头看见衣襟又再一次被拉住。

    “怕连累我们吗?”猎户嘿嘿一笑,猎叉用力在地上顿了一顿,“你们去方圆十里打听一下,咱萧豹是怕事的主吗?我有胆子收留你们几个,就不怕杀头抄家!”

    “当家的说的好………几位小兄弟,你们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吧——咱石梁村这里天高皇帝远,官府一时间也未必就能过来呢。”萧陈氏也匆匆从外屋里赶了过来,手里还提着药壶。

    一家人都有些固执凶狠地看着几位少年,连那个小孩子也是死死地拉住了那个蓝衣人。

    “哥哥,哥哥!快看,夕颜开了呢!”夕阳下,小孩子拉着身边的英俊少年叫了起来,指着庭院里那棵花树。

    暮色里,那绯红色的花大朵大朵地绽放,仿佛猎猎燃烧的火焰。

    映在少年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似乎一朵一朵都化成了大滩的鲜血!

    “……飞啊飞,飞啊飞!

    “什么飞?鸟儿飞。

    “鸟儿鸟儿怎么飞?

    “展开翅膀漫天飞!

    “……”

    然而,在战争的阴影再一次笼罩住少年双眼时,耳边忽然传来了清脆的童谣声,银铃一般地在风中摇响。想起来,在被追兵所迫负伤逃到这个偏僻山村里,在半昏迷中,耳边从来都没有中断过这样的歌声吧?

    那几乎是在梦里的童谣………

    “哥哥,摘花给我!”那个叫夕颜的小孩子咯咯笑着,踮起脚,去够最低枝条上开的花儿。

    一朵木槿花被轻轻插在了女孩朝天小辫上,少年低下头来,微微对着十岁的孩子笑了……

    他的笑容,宛如乌云密布的苍穹中忽然破云而出的阳光,异常的耀眼夺目。

    “沧蓝哥哥笑起来好好看啊………”小孩子似乎有异于常人的敏锐感觉,看着少年亮起来的眼睛,赞叹地说,“哥哥以后要经常笑给小颜看哦!——小颜会唱歌给你听的。”

    木槿树下,蓝衣少年微微微微地笑着,那是好多年都不曾有过的安宁平静的笑容………

    或许,这样也不错吧?

    他们这些在军队和战乱里成长起来的少年兵,也一样可以远离硝烟杀戮吧?

    。Act…4

    “队长,快看!村里起火了!!”

    伤好以后,在后山温习武艺,白虎忽然看着山下叫了起来。四个人大惊回首,果然看见那个小山村里冒出了滚滚的浓烟——居然还是那个他们最熟悉的小院里!

    “快走!”沧蓝想也不想,飞速下山,其他人连忙跟在他身后。

    三三两两的村民猎户从他们身边走过——“太惨了………连一个小孩都不放过,那些官兵还是人吗?”

    “唉,怎么说,窝藏叛军是杀头的罪啊!”

    “其实,听说原来都是方将军的部下呢——以前还是和皇上一起起兵的吧?怎么就成了叛党了呢?”

    “唉……怎么知道啊!反正朝廷是这么下的旨意。”

    “……姓萧的确都是够有种的!当家的和他老婆不说,就连那个十岁的小孩子都不曾说半句求饶的话哪……”

    “还是被一刀砍死了干脆!那么小的孩子,能受多少零碎折磨?”

    “不要说了……再说我都想吐!”

    ………

    几个人都疯了一样地向山下奔去。奔跑中,沧蓝的手扣紧了腰畔的剑,双眸中有火光猎猎燃起!

    那个孩子、那个夕颜树下的孩子!

    血一样的夕颜。

    虽然没有到傍晚开花的时间,庭院里那棵木槿树上却到处都是绽放的血花。

    那是飞溅的人的血和肉。

    木槿树上吊着血肉模糊的两具尸体,上面到处都是乱刀的痕迹,腹腔和胸腔全部被剖开。

    “小家伙,这是第一遍:那四个叛军士兵藏在哪里?”看着被吊在半空的小小的躯体,带领那一小队士兵的尉官冷笑着扬起手中的马刀。

    上面一滴滴淌落的,全是这个孩子双亲的血。

    “……不告诉你!”不会说谎的孩子睁大着秀丽的眼睛,带着哭腔恨恨地回答。

    “唰!”

    一刀毫不留情地砍在孩子的左肩上!

    孩子嘶声大哭起来,小小的身体痛苦地抽搐着。

    “小家伙,你娘挨了十七刀,你爹挨了二十一刀才断气——嘿嘿,我倒想看看你能挨多少?”马脸的尉官涩声笑着,反过手用刀背狠狠抽打着,问一遍、砍一刀。

    “好,第二遍:那些叛军藏在哪里?”

    因为剧烈的痛苦,孩子的小脸扭曲得厉害,大口大口地抽着气,半天才不成句地挣扎:“不……就不……告诉……就是不……”

    “小家伙,再不说,可是和你爹妈一样的下场哦!”刀锋一点点地顺着孩子幼嫩的皮肤割了下去,在女孩的哭号声中,由额头划至下颌。血登时覆住了小孩的半张脸。

    “啧啧,你说有多可惜——本来是一个美人胚子呢!~快说,那几个人在哪里?不说的话,你的脸就会被划得乱七八糟哦!小妹妹。”马刀再一次缓缓举了起来,刀尖上的血珠泛着冷冷的腥光。

    “……嘻嘻。”看着凶神恶煞般的尉官,血流披面的小孩子忽然有些诡异地笑了起来。

    流着血的脸孔,天真无邪的笑容,然而盯着他的眼睛却是如同恶魔一般!

    “妈的,小鬼你再笑笑看?!”被看的心里有些发毛,滴着血的马刀再一次举起——“沧蓝哥哥……”小孩轻轻地笑着,用右边那只没有被血糊住的眼睛看着他的身后,仿佛是轻轻地对谁叮嘱,“沧蓝哥哥,要杀了这个人哦!”

    呼号声零落地在身后响起,尉官大骇回头——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下了他十多个属下!居然就在片刻之间全部倒下了!

    四个身影闪电般地掠进院子,在一片血雨中站到了敌人的尸体上!

    然而居中的那个蓝衫少年的剑却还在鞘中——他就站在离自己不到一丈的地方,用黑到发蓝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自己,眼眸中仿佛有烈焰在燃烧——那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眼神!

    “小颜,看好了。”沧蓝的长剑平平举起,忽然闪电般地从剑鞘的两端反手抽出了双剑!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看到回天剑舞——说实话,那时候的她根本没看清楚沧蓝的出手,她只看见那回旋而出的六剑如来自炼狱的雷霆一般耀目,在剑光和蓝影中,她只看见有血色如烟火一般盛开……

    先是双手,而后是双脚,就从烟火中飞了出来。

    双剑相交成十字,轻轻一划,左右颈动脉中的血如同喷泉一般地冒出。那个转眼间就瘦小了的尉官就如木桩一般地倒在了那棵木槿树下。

    而且,在血流尽之前,这个没有四肢的人还不会死………

    “嘻嘻………”树上吊着的孩子轻轻地、愉快地笑了起来,血迹下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彩,“嘻嘻……真好!”

    剑光再次一闪,满身是血的孩子跌进了少年的怀中——“………小颜………小颜!”他的声音居然带了微微的哽咽,一任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蓝衫。

    在另一边,玄武他们动手开始解下树上挂的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那一对曾经容留、照顾他们的猎户夫妻!尸体流出体外的内脏粘住了他的衣服,死去人的双眼始终不曾闭上………

    然而不到几个时辰之前,他们还曾那样地关怀照顾着几个少年。

    这三个经历过上百次战役的少年兵忽然间失声痛哭。

    那个孩子却一直一直地微笑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她的笑容却是冷冷而空洞的——从此以后,她就一直只会这样地笑了……

    在收拾尸体残骸的时候,沧蓝轻轻抬手,遮住了孩子另一只看得见的眼睛:“不要看,小颜。”

    “………飞啊飞,飞啊飞。

    “什么飞?鸟儿飞。

    “鸟儿鸟儿怎么飞?

    “展开翅膀漫天飞!

    “……”

    陡然间,怀里的孩子忽然哼起了这首童谣,轻轻地、轻轻地,仿佛怕惊醒了什么………

    那也是“夕颜”最后一次唱这首童谣。

    没人知道,那一天,正是她的十一岁生日。

    作为“萧夕颜”的人生,也只是延续到她十一岁的生日为止——那一天,对于她和其他几个人来说,全部都是黑夜开始的一天,是地狱之门徐徐在眼前打开的一天………

    此后,就完全是在黑暗中奔走的人生了。

    从满十八岁开始正式地成为组织的一员,不停地奔走于各处,按照老大的命令,把剑刺入一个个朝廷显贵要员的咽喉,在满地的鲜血中,她依然是笑着的,笑得冷漠而空洞。

    还记得在烈火中燃烧的家园,还记得树上挂着的双亲的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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