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望流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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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整个人还在一会黑一会白不停变化着，但这丝毫不影响冷情的速度。
“六脚大虫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快的让人难以追踪的身法，舞的密不透风的弯刀，一波又一波圆形白色刀气扩开，横扫整个黄泉之都。
气温仍在下降，地面冰霜在极寒之下竟然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蔓延的青白色火焰。
“夜重生，你若觉得我还是过去的我，那你就错了！”冷情突然双目白光大作，弯刀轻舞，周身白焰立刻旋转聚拢，蔓延而出的冻气使得靠近的邪影瞬间灰化。
“这是……”夜重生双掌凝元，心中大惊。异邪之影杀之不灭，如今只是被炎流扫到就被灰化，只能说眼前白焰温度已经低到极限以下。
转眼人已经冲到夜重生眼前。
“凄神寒骨！”
近身之时，猝不及防间白焰聚拢形成冲天火柱直破黄泉之都的结界，随即白色焰流紧跟一记斩击而落，无法移动的鬼祚师很不幸正好挡在半路当中，瞬间灰化。
夜重生提掌，催动邪能，但接触瞬间掌心便感到异样。心知此招难挡，夜重生立刻化光消失。
“东西留下！”
中途改路的斩击击中夜重生消失之处，一只断掌立刻落地，正是持有造化之钥的手掌。
冷情上前捡起造化之钥，体内力量不均衡导致的紊乱现象不容忽视，现在她拼尽全力也只能用出一次凄神寒骨，代价就是损了将近六成功力。

端倪　

冷情最近很是苦恼，应该说非常苦恼。
对冷情来说，分身其实是自我的一部分，回收之后当然会对自己产生一些影响，而现如今只回收雪女乌玛一个造成的严重后果就是……
她似乎变圣母了。
先不说她居然救了佛剑分说，一个和尚……好吧，佛剑其实不怎么像她讨厌的那种出家人，还算让她有了一点心理安慰。但是之后她又十分好心肠的到处跑去救人，最近已经发展到萍水相逢也毫不吝啬的出手相助的地步……
这严重违背冷情的个人风格。
冷情二字，情，是人情百态的情，冷，是冷眼旁观的冷。可如今虽然想法未变，偏偏就是会手痒救人，简直让她觉得四肢已经不听使唤一般。
这种情况很不好。

“谈无欲多……”
谈无欲作揖到一半，突然觉得莫名的一阵背脊发凉。作为素还真的同修，千年来这种感觉让他再熟悉不过。
不过他现在面对的貌似是个叫冷情的小姑娘吧。
谈无欲疑惑的抬起头，对面木凳上的那人两只杏眼眯的只剩下一条缝，紧抿着的嘴唇和微皱的眉头都在不断放出危险的信号。
“呃……”
莫名的，谈无欲到了口头的那个谢字就是说不出来。
冷情继续眯着眼盯着谈无欲的嘴巴，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来。
“你要是敢让我听到那个字试试看！”
她这是怎么回事？
谈无欲看向自己的同修，眼里滚过一排字幕。
麦看我，我也不哉。
他那位清香白莲的同修眼中如此回答。
气氛有些僵硬，素还真轻咳一声，转开话题道：“冷姑娘，对残林之主的事，劣者有几件事想跟姑娘商量。”
“嗯。”
冷情含糊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端着茶杯一口一口砸吧着。
“不知冷姑娘对残林之主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呢？”
“看法？有第二个人会用五残之招……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咳咳……冷姑娘可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或者说可有怀疑之人？”
“素还真你到底想说什么大可以直接说。”
残林之主已经被证实没有畏罪潜逃的理由，那么在禁锢之窗的突然发狂立刻成为疑点。这是冷情和素还真都明了的事。
疑点就在眼前，可偏偏让人摸不着解谜的关键。
“劣者前些时日曾托秦假仙寻找高映，但此人已经消失无踪。”
高映，昔日言倾城的未婚夫，言倾城被当做魔女有过半因素在此人身上。
素还真此言一出，已是暗中指出了怀疑对象。
“要练五残之招必须具备天阉之限……”冷情放下茶杯，很有兴趣的抬眼道：“若是有两人的血液，我便能分辨出是不是父子血亲。”
两人对视，已是心照不宣。
“那冷姑娘需要死人的血还是活人的血呢？”
“自然是活人的，人死之后尸身腐败，血液也会变质难以准确判断。”
“或者……”冷情话题一转，满脸皆是不怀好意的笑容。“素还真你可以找个人去试试，那人是不是真的……不·是·男·人。”
“咳咳……不如同时着手进行如何？”
“我随意。”
共识已经达成，但素还真另有一事忧心。前些时日冷情曾与自己有过一月之约，但近日多事，羽人非獍的下落至今未有消息，眼见一月期限将过……
见素还真面有豫色，冷情心下思索一番也大致了解到一二。她本来给素还真下毒也不过是小小报复一下以前的旧怨，本来也没存着真伤素还真性命的想法。想她有犬鬼猫鬼在手，真要寻人岂是难事？羽人非獍的下落她早就得知，既然性命无碍也不用她心急。
“素还真你还有事么？没事的话我就告辞了。”
说完，冷情作势欲走，素还真果然立刻阻拦。
“这……确实有一事。”
素还真虽然平时精的跟狐狸一样，但是做了正道栋梁这么些年还是不免染上写正道的毛病，此事是他未能完成约定，眼下要冷情提前帮自己解毒，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劣者繁事缠身，羽人的下落未能全力调查，一月之约恐难以达成，还望冷姑娘赐药解去劣者身上之毒。”
“哦~”冷情有意拖长了语调。“素还真不愧是正道栋梁中流砥柱，自然是有很多重要的事务忧心，与我的小小约定在素还真眼中自然是不怎么重要的了。”
“素某不是这个意思……”
素还真额头一滴冷汗滑落，这语气，这气势，他简直熟悉的犹如照镜子，真是风水轮流转，想不到他素还真也有今天。
“素贤人本事通天，既然小小的约定不放在眼里，那小小的毒药又怎么能难倒素贤人呢。”
谈判就像谈恋爱，总要有一方犯贱，舍得与舍不得，压迫与被压迫，全看心态的角逐。
这是冷情很久以前听一位奸商说过的话，她一直记得很牢靠。虽然不能像那位成精的商人一样用的出神入化，但多少也学到几分真传。
“冷姑娘太高估劣者了……此回确实是劣者办事不利，若说起确实没有立场与姑娘讨要解药，只是眼下有几事事关重大，只要姑娘肯给劣者时间处理，之后劣者任由姑娘处置。”
一番话素还真说的诚诚恳恳，乍看之下已是真挚至极，但想他素还真什么时候不是武林安危压身，哪有可能有处理得完的那天。
“任由我处置……叫你卖身还债也可以？想来素还真沉鱼落雁名声在外，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冷情双眼晶晶亮的扭头盯住素还真，两眼冒出的精光犹如老财主年终抱着钱袋一张张银票数过的样子。
素还真顿时额头冒出数滴冷汗，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她居然是认真的……
“嗯……不过我又不缺银子……”达到威慑效果就要见好就收，冷情收回亮晶晶的视线，手掌一翻便取出一粒药丸。
“不如……”
坏心眼的把药丸在素还真眼前晃来晃去，看着素还真如临大敌的样子真是让人身心舒畅。
“……姑娘有何要求？”
素还真用最为沉稳的声线回答道。他可不想去卖身，拜托苍天开眼给他个正常点的选项。
“本姑娘也不是难相处的人，你违约一次，那就帮我做三件事来换好了。”
“不包括卖身。”
素还真脱口而出，一边的谈无欲不由得抚额把脸扭到一边。
能看到同修的这一面，谈无欲顿时觉得这一掌受的真值得。
“啊，放心，不包括卖身。”
“成交。”
生怕对方反悔一般，素还真立刻作揖拍板。
连不能伤天害理不能超出能力范围之类的正常提议都没有提出，该说素还真对自身清誉还是很看重的么……

冷情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多久，她才摇尾巴得意了不到一个时辰，琉璃仙境的门口就冲进一阵旋风。
不是找素还真的，是来找冷情的。
来者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子，当时羽人发飙到处乱飞，这个女孩子跟着那个刀戟勘魔中的戟——燕归人一起拦截羽人来着。听说是泊寒波的妹妹，叫什么来着……
记得似乎是……断雁西风。
“求冷情姐姐救我家兄长一命！断雁西风愿付出任何代价！！”
跪在冷情眼前的女子，目光坚定的如此说着。
“断雁西风是吧？”
冷情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她就知道最近好心过头会惹来麻烦，虽然说她这人还挺喜欢惹麻烦的，但是眼下功体受损的情况下麻烦就真的成了麻烦。
“你先起来慢慢讲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断雁西风抹抹眼泪，坐在冷情身边的石凳上开始讲述发生的事。
冷情离开鬼梁兵府之后，泊寒波想到残林之主曾经提到过怀疑翳流军师寰宇奇藏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兄长。而五残之招只有皇甫家的人才有可能学到，显然寰宇奇藏有了很大的嫌疑于是便单身闯入翳流对质，没想到一去就没了音讯。
“所以？”
冷情皱眉，泊寒波失去音讯跟她有啥关系？
“你看这个……”
断雁西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冷情看了一眼内容，登时弯起嘴角来。
信中说泊寒波无故挑衅，但翳流宽宏大量不予深究，只要让她冷情去翳流做客几日，让北辰元凰看看这个南宫神翳一直想拉拢的人的风采，翳流就会大度的放人。
见冷情面露玩味之色，断雁西风顿时又冒出眼泪来，十分凄楚的说到：“大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知道这会让冷情姐姐犯险，可是翳流开出这等条件，我……我只能……”说着说着，以袖掩面嘤嘤哭了起来。
冷情嘴角有点抖，她是很想给他大笑出来。断雁西风，有趣味的女孩子，如果她哭的时候不要偷偷看自己的脸色，那这场戏会更逼真一点。
冷情非常讨厌被人算计，但是断雁西风此回却没让她生出反感来。比起那些中规中矩自诩正派的古板家伙，这个为了自家大哥对自己连蒙带骗的小丫头倒是让冷情很有好感。
“好吧，你说……任我处置是吧？”
听对方应允，断雁西风脸上喜色还没等挂稳，就听到了下半句的任她处置。
眼珠转了转，断雁西风立刻点头道：“姐姐救得我大哥出来，断雁西风决不食言。”
看着小姑娘一脸坚定的样子，冷情顿时噗哧一声笑开。
“不如西风你来做我的义妹如何？你这性子我很中意。”
“啊？”
断雁西风顿时面色一赧，想到自己装哭骗人家同情，让人家为了自家大哥深入虎穴……对方也不过是个女人，要独自去翳流那种地方……
断雁西风越想越是愧疚，连着神色变了也不自知。
冷情双手一拍，站起身来，拽着断雁西风就向琉璃仙境外走去，不忘对身后的素还真挥挥手。
“我那三个要求记在账上，等我想到了再说。”
语毕，又附在断雁西风耳边小声道：“下次装哭记得要用力的哭下去，中途不能偷看哦。”
“啊！”断雁西风惊叫一声，原来对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把戏，顿时整张脸都红彤彤的。
冷情拍拍断雁西风的肩膀，看着那张红透的脸憋不住的发笑。
“虽然长着为曲线救国的小幼苗，但是死不认账绝不心虚的厚脸皮记得要学起来啊。”
面对冷情语重心长的教导，断雁西风脸上的赧然顿时僵硬了很久很久。

不得不说，冷情作为异界生物价值观世界观的认知还是有那么一点……扭曲的。

翳流之行　

翳流，也是曾经而且正在威震江湖名声赫赫的地方。
对于喜欢走访各地名胜的冷情来说，其实翳流算得上一个不错的观光景点。当然，前提是不要有个教主对自己虎视眈眈的话。
翳流位于西南边陲之地，地理上便有了药草毒虫的先天储备，而翳流也是以用药和蛊毒闻名。若不是南宫神翳当初发狂四处寻找活人试药，或许今天的翳流会是另外一番面貌。
翳流的信中明确有要求冷情一人赴约，其实这种要求在冷情看来有点脱线，她就是在翳流外围逛逛然后回去说翳流不放人谈崩了也没个证人说她不对。
不过显然冷情还没下限到那个地步就是。
踏入翳流的领地之后，无论是景色还是氛围都立刻有了变化。翳流的外围是一片诡谲的树林，林中长年弥漫着不知名的雾气，混杂了各种毒素在内，地上爬的也尽是些毒虫。
要说树林，冷情还是很喜欢的，尤其是晚上的树林，独自穿梭在无人走过的林间路上，在黑暗中为了避开树枝而穿来穿去的感觉总能让冷情开心起来。
算是怪癖吧，冷情比较喜欢阴暗狭窄的地方。
而冷情当初选了用针而不是用蛊，自然是有几分个人喜好在内。身为雌性生物本来就偏好美丽的东西，那些蠕动的或者奇形怪状的一脚踩下去会爆出一团怪异颜色的粘液的虫子，显然非常非常不符合冷情的美学。
冷情抬头看看前方的路，十分哀怨的叹了口气。
这脚边爬来爬去的，这脑袋顶上不知道啥时候会掉下来的，这身边树上不断蠕动着的，还有眼前绕着自己飞来飞去的……
统统都是没有一丝丝符合自己美学的生物呐。
如果不是自己只剩下四成功力，她真想一个大招下去整片地掀了算了。
纵使觉得污染视线，冷情也只是在身周凝出一道冻气屏障抵御毒虫靠近，至于毒气什么的……反正对她毫无作用。

另一边，翳流黑派的大门口，北辰元凰带着一票属下正列队等候。
对曾经身为一国之君的北辰元凰来说，恩威并重的伎俩再熟练不过，当初请得皮鼓师出瀚海自己也曾亲身相邀，今日再做起来自是得心应手。
南宫神翳从使用禁药之后便全心拉拢的人，血针冷情。
哈……若只是看中她的针法医术，又怎可能屈就到让她连杀翳流数位大将。
吸收了南宫神翳全部武功和知识的北辰元凰，自然也对当初南宫神翳心底的打算了若指掌……
那是除了南宫神翳本人之外，再没第二个人知晓的惊天秘密。
“教主……”
寰宇奇藏的声音拉回了北辰元凰的思绪，他转头看向四圣阁之首，这位对翳流全心全意尽忠职守的军师。
“何事？”
“外围的那些毒虫……有些不妥吧。”
北辰元凰听言哈哈大笑，道：“她若是连这点小小的问题都解决不了，怎么可能让当年南宫神翳那么看重，此回她为泊寒波而来，谅她不会对此发作。”
寰宇奇藏默默摇着羽扇退到一边。
教主大人您误会了，咱是想说……那些毒虫的牺牲是不是有点浪费………………

寰宇奇藏的担忧显然有些多余，冷情表现出了很有涵养的做客礼节，并没有做出什么严重破坏环境保育的举动来。
当然这跟涵养无关，翳流外围生长的那些毒花毒虫们该感谢她正逢真气不济的时段。

整齐的两队人马分立两侧让出一条笔直的通路，红毯自翳流大门一路铺卷而来，北辰元凰身后带领寰宇奇藏亲自上前迎接。
这就是冷情自密林中走出时所看到的景象。
这还是很能满足一个人的虚荣心的。
冷情面带微笑行至北辰元凰面前，微微福身算是做全了礼数。
“翳流教主，果然风采过人。”
“血针冷情，也是没让吾失望。”
两人笑脸相对，丝毫不见一丝剑拔弩张，倒是真的好像是好友见面一般和和气气。
“我应邀前来做客，教主，无关的人，可以放了吧。”
“那是自然。”
北辰元凰似乎心情不错，抬手一挥，泊寒波便被一名翳流教众押出，推到前面来。
泊寒波表面看去倒是似乎无恙，只不过……
面色青黄，脚步虚浮，真气不济，是中了封住功体之毒。
冷情手指微动，一条细长红丝自指尖发出，准确刺入泊寒波几处要穴，顷刻间泊寒波面色恢复如常，真气也渐渐运转正常。
“北辰元凰，这样很好玩么？”
是想单纯的测试自己的能力？抑或是……为了证明什么？
当初慕少艾曾告诉冷情北辰元凰取代南宫神翳的计划，却是不知对南宫神翳的记忆北辰元凰吸收了几分。
心中冷笑，冷情面上却是一片和煦。
“泊寒波，你欠我人情了哦。”
“这……姑娘的恩情，泊寒波铭记于心，来日必当回报……冷姑娘自己小心。”
泊寒波自知自己此时就算留下也是平添麻烦，虽然对牵连冷情深入虎穴一事颇有担忧，但为不让冷情的功夫白费，泊寒波也只能离去。
“那么……”泊寒波离开，冷情将注意力转回北辰元凰身上。“我应邀前来，教主可要好好一尽地主之谊了。”
“那是自然。”
北辰元凰笑道，浑身尽是自信满满。
倒是寰宇奇藏看着冷情笑得很花一样，顿时感到身后升起一片寒意。

泊寒波得以离开翳流，一路上尽是对自己鲁莽行动的懊恼，此回牵连外人身处险境，亏他还是神刀门主，鹿王泊寒波。
西风小妹应该正在鬼梁兵府等着自己，想必这回是让她也担心了，泊寒波脚下又加快了脚步。
行至离鬼梁兵府不到十里，泊寒波眼前突然出现一道负手而立的身影。

鬼梁兵府之中，早已痊愈的燕归人与断雁西风相对而坐，气氛甚是凝重。
“西风你怎可如此……怎可如此！”
燕归人坐在桌边，拳头握的咯吱直响。他醒来已经知道是那位冷情姑娘为自己解毒，没想到这份人情尚未偿还，就出了这件事……
断雁西风心中对冷情也有愧疚，若不是念及燕归人余毒刚刚清尽，功体未能恢复，哥哥的事又迫在眉梢，她也不愿连累外人。
何况这回见面相谈已是对冷情这人颇有好感……
断雁西风心中担忧大哥泊寒波安危，又充满了对冷情的内疚之情，现在面对燕归人的指责一向伶牙俐齿的她也是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登时红了眼眶，眼里泪珠骨碌碌打转。
“你们先冷静下来……”
言倾城也曾与冷情有过几日交情，这江湖之中本就难得有几个相识的女子，加上冷情曾在芙蓉骨闯入的时候挺身相护，此时亦是在为冷情担忧。
“不如你们二人在这先等泊寒波大哥回来，我去求助府中食客再想办法。”
“我也同去！”
燕归人眉头紧锁，看也不看断雁西风一眼就跟着言倾城身后走出房间。
断雁西风独自被留下，越想越是委屈难过，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
泪眼朦胧间，房门呯然一声被撞开，一道冷风卷着一件物事坠在断雁西风面前。
那是已经断气了的泊寒波的尸体，双眼大大的睁着，死不瞑目。
断雁西风顿时连哭泣都忘记，怒火燃尽了理智，瞬间化光向翳流飞去。
空荡荡的室内，泊寒波背上白布随风卷动，那一排鲜血写就的大字分外触目惊心。
‘这就是惹到翳流的下场！’

阴谋阳谋　

北辰元凰真的像是招待上宾一样好生招待了冷情。
住的是不比教主本人差的豪华客房，用的都是不比教主本人差的上等精品，喝的都是不比教主本人差的上等茶叶，吃的都是不比教主本人差的美味佳肴附赠饭后甜点。
这种包吃包住行动自由每周三天公休放风的生活……简直让冷情觉得自己住的不是翳流黑派而是翳流旅游度假村，还绝对是五星级的。
北辰元凰的官方说辞是前代教主给冷情留下了很是不好的错误印象，所以他北辰元凰很有诚意的邀请冷情来做客纠正一下冷情对翳流的观点，顺便希望冷情能重新考虑一下加入翳流的问题。
答复不用立刻给出，北辰元凰说他可以慢慢等不着急。
问题是……现在的情况根本是冷情不答应就不放人。
不过冷情这个人心理素质一向很好，或者说人生观价值观十分扭曲兼毫无危机意识，在翳流毫不客气的像旅游度假一般住了一周时间，绝口不提加入翳流的事，半分担忧自身处境的神色也不曾露出。
对此翳流的军师寰宇奇藏的评价是：不愧是曾经跑去罪恶坑观光旅游的第一人。
翳流，或者说北辰元凰对冷情的态度越是友善，冷情心中的怀疑就越是能确定几分。就如同北辰元凰最近对芙蓉骨天来眼态度友善的道理完全相同，冷情身上有的那件东西，在北辰元凰眼里的价值丝毫不比天来眼的秘药差，或者说要更加重要几分。
能让人不老不死，甚至可以起死回生并且功力大进的灵丹妙药。

又是一日夕阳西下，冷情一天的初始。
没错，是一天的初始。
翳流是个采光不太好的单位，终日阴雾沉沉不见天日，时间不明确加上闲来无事，冷情很容易就恢复自己无比坚韧的昼伏夜出的习性。
如果不是北辰元凰有时候会叫她去喝下午茶，她一定会给他睡到满天繁星的时候才起。
这一日的下午显然和之前几日悠闲不同，翳流内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氛，冷情来到翳流八日时间内从来没发生过眼前这种情况。
她的门口居然有翳流的卫兵把守。
“请冷姑娘回房。”
门口那两位蒙的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对眼睛的小兵一本正经的这样说着。
“哦？有什么事发生么？”
对于限制自由的行为冷情会有不自觉的抵触情绪，这多少破坏了她度假的美好心情。
“翳流有外敌入侵，教主为保护姑娘的安全特地吩咐我们今日不能让姑娘出门。”
为保护她的安危？
冷情嘴角一抽，她到底在北辰元凰脑子里是个什么形象啊？

事实上，冷情姑娘总是会忘记自己的体质特性——完全让人看不出会武。
所以上任翳流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