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望流年-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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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惕，是毒。
不远的树后，缓缓走出一名女子身影，长发如墨，在低沉的夜色中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唯独一对莹白色的眸子闪着幽幽的磷光，看上去倍添诡异。
“是你！”
见此道身影，袭灭天来心中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未知情绪，转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全神戒备。
“这也是一步莲华的布局吗？迦梨！”
对面的女子神经兮兮的一笑，“或许。”
随即一脸极为高兴的样子疾冲而至，素手翻转，指间顿时出现数枚颜色不同的药丸。
呯呯几声轻响，颜色诡异的烟雾渐渐扩散开来笼罩整个树林。
袭灭天来深知迦梨擅长用毒，但他此刻真气耗损只剩七成，又有内伤在身，屏息不能持久，唯有速战速决。
虽心知此战要点，但眼前一片五颜六色的毒雾遮掩视线，蓦然，月牙状的洁白刀尖冲破浓雾而出，刀锋已至眼前。
袭灭天来身形骤移，脚步侧滑移出数步，却骤然心惊。
身后另一侧也有利刃破空之响动。
手上佛珠闪电般甩出，缠上白刃。袭灭天来急速旋身，使力甩开一侧白刃，身后黑色弯刀险险擦过黑袍，刀风立刻带出一声裂帛之响。
袭灭天来不得不对迦梨隐藏气息的本事高看一眼，几次交手，多番相处，只是觉得迦梨此人动作比寻常高手还要轻微许多，眼下视线受阻才更能体会此点。
如果不是衣衫摩擦和武器破空之声，迦梨本身几乎可谓毫无声息。

袭灭天来不敢大意，真元急提，一股强悍气劲自周身冲开，霎时得以破开身边毒雾。
然而毒雾散去，迦梨身形显露，一对纤细洁白的手中分外令人厌恶的又捏了数枚药丸。
不过片刻，袭灭天来又被笼罩于毒雾当中。
本就负伤沉重，又急提真气，要一边压制体内毒素一边屏息一边对战，对袭灭天来现在的情况来说极为艰难。
索性，全力一战。

佛魔双极之气瞬间盈满袭灭天来周身，竟是硬生生将再次逼来的刀锋逼退半步。
迦梨片刻的迟疑，主动已被袭灭天来抢去，一记蟠龙之渊猛然袭来，逼得迦梨立刻交错双刀挡下强悍极招，整个人被震退三丈有余。
袭灭天来仰天大笑，“奋力一战吧，让吾一观你之能为究竟到何程度！”

魔者眸中血色更甚，神态愈狂，一脚踏出，顿时地陷数尺，周遭树木纷纷被气劲连根抛出。
“喂喂，不是真的要拼命吧！”
袭灭天来眼看着是一副半狂状态，迦梨亦能看出他这是放弃压制内伤，也放弃了压制毒素。果然是一步莲华留下的好差事，真TM棘手！
魔者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强悍一掌主动攻来。迦梨本就没打着取命的主意，见对方一副‘跟你拼老命’的姿态，吓得连忙收起双刀以免误伤。

双掌相对，轰然一声巨响，方圆百丈皆被夷为平地。首次正式交手的二人，同时于心中赞赏对方修为。
无片刻喘息，另一掌同时来到。四掌交接，四目相对，一边是佛魔双极之气，一边是圣邪逆反之源。真气对冲的回流在二人身周划出圆形结界，结界之内，地裂石崩，一切皆化为尘埃。

突然迦梨双臂一曲，借女子柔韧的优势将袭灭天来双掌化开，同时一记头槌……

袭灭天来顿时被敲的视线一阵发白，本来就已经中毒，现在视线晃动的更加厉害了，看什么都好像蒙上了一层金光。他觉得自己明明高涨的战意怒气好像被人戳了个洞一样泄气下去。有哪个姑娘家打架用头槌的……
而对面的迦梨则毫无形象的抱头蹲地。
“袭灭天来你脑袋什么做的？！！硬的跟石头一样……”
迦梨恨恨的咬牙站起，眼见对面袭灭天来身形已有几分踉跄，可是怎么还不倒？太拼了吧！

袭灭天来的情况远没有看上去这般好，迦梨的突然袭击让他瞬间分神，周身提升的真气冲荡在体内，更添一层内伤，加上迦梨特制的毒药相当有质量保障，毒素运行五脏六腑也造成了极大伤害。
所以袭灭天来此时看上去仅仅有点晃悠，其实已经几乎丧失感觉全凭意志力撑着。
他只是不想输，尤其不想输给一步莲华。
他想要证明，他自己存在的价值，他是个真实的个体。

强撑重伤之躯再提真元，豁命一般。
“灭神之招·阿籣圣印！”
挥动的手掌未及完成邪印已经在不稳，毒素蔓延全身使得感官几乎全部丧失，连真气是如何运行都无法感知，在这种情况下使用极招几乎等同于找死。

杀神之招，至极绝式。双极之气惊天动地，迦梨眼眸一沉，凝神不敢怠慢。双手运化元功，风火水雷四属性回绕周身，借相生之理汇聚凝元，猛然对冲阿籣圣印。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战圈范围内乍时地陷三丈，百丈之内的地面都犹如狂涛般剧烈伏动，一时尘沙碎石遮天蔽日。
交接瞬间，迦梨已经被对冲的气流击飞数丈，连带着摧残了几棵树才得以停下，却也受了不轻的内伤。再看对面，袭灭天来其实在发出绝式之后便失了意识，若不是有如来不毁之身，此刻怕是早已粉身碎骨。
迦梨强撑着步伐踉跄的走到袭灭天来旁边，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面朝下的黑袍生物。
“我说你还真拼，乖乖从了我不好么，唉……”

出人意料的，迦梨自顾自说了一会，竟然独自撕开黑洞隐没消失。
吞佛童子一脸疑惑的从藏身之处步出，一对狭长金眸满是不解，拧着眉头走到不省人事的魔之尊者身边，顿时感到棘手。
这姑娘到底是想怎样啊？一步莲华你找的人好像不太靠谱？现在这到底是要他怎样？
正在默默吐槽的吞佛童子，全然没有发现黑洞再次张开，位置，就在他的身后。
魔界战神吞佛童子最后的记忆，便是骤然笼罩周身的阴影以及后脑的剧痛。
“哼哼哼，早就想这么干试试了，果然很爽！！咳咳咳，嗯……内伤了内伤……”
撇下昏迷不醒的吞佛童子，迦梨拍拍手扛起袭灭天来，再次消失在黑洞之中。

回到魔界求援的银鍠黥武，再次赶回的时候见到的，便是面朝下倒地不起的吞佛童子，以及脑袋边上的狼牙棒……

挖个坑……　

卧龙居之内，面色苍白的白衣男子眉头紧锁负手而立，似在等待什么。卧龙居入口，一名闭着单眼的大汉步入。
“袭灭天来已死？”白衣男子并未回头。
“没，但魔界大军已经撤离。”
白衣男子掩口咳嗽数声，似乎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
“……没死么……”
这名病色男子正是寂寞侯，那名正向他汇报之人名为神鹰眼七，是寂寞侯计划下六祸苍龙从夜摩市购得的人才，紧闭的那只眼有观千里之能。
“莫离原一役，祸皇重创袭灭天来，但仍是被他脱逃。”
寂寞侯缓缓转过身来，“如此埋杀，竟仍让他脱逃，看来袭灭天来与一步莲华相同，皆有如来不毁之身……咳……无妨，如此结果，仍无伤祸皇之计。”
寂寞侯略一思索，又问：“莫离原一役结束是什么时候？”
“昨日黄昏。”
“魔军撤离是何时之事？”
“今日午时。”
“撤离的速度？”
“一个时辰已退出三十里。”
听闻此言，寂寞侯突然面露疑惑：“怎会退的如此急速……难道……”猛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寂寞侯面色大变，“昨日黄昏，今日午时……不对！不对！”
“嗯？军师怀疑其中有诈？”
寂寞侯如同未闻此问，自顾自道：“袭灭天来是被谁所杀？”
神鹰眼七也是一惊。
“袭灭天来死了？！！”
“此次袭灭天来大军压境，以突击之势重创中原各路人马，我曾讲过，他所带的兵将必然不足，之所以能势如破竹……一者，魔族骁勇善战，二者，袭灭天来根基超绝，凡人难缨其锋。”
“既然兵将不足，负伤之后退军理所当然。”神鹰眼七有所不解。
“轻军撤离，必虑吾方袭其后，兵将已经不足，如果祸皇率军追击，必遭歼灭，以袭灭天来的智慧，必会徐徐而退，断无一个时辰连退三十里之理。”
“难道是计谋？”神鹰眼七道：“以此布下陷阱，诱使祸皇追击。”
寂寞侯摇头道：“自昨日黄昏兵败，再至今天午时退兵，经历不过一天，兵马也无大举的调动，如何布下陷阱？除非莫离原之败，袭灭天来也能估算在内。”
“这应是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因为他所带的兵马，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损失，综合所有的条件，这件事唯一的解释——魔界军失主帅，非退不可。”言至此，寂寞侯又皱紧了眉头，苦苦思索，“但是，是谁杀了袭灭天来……”
神鹰眼七略想，回到：“会是一页书方面的人吗？”
“吾需再观察一天，神鹰眼七，请通知祸皇收兵，此役已无再战的必要。”

北嵎地界极北，浮云居内。
袭灭天来昏迷已有两日，纵然是如来不毁之身也终究不是铁打钢铸之身，重重内伤叠加的后果，就是袭灭天来现在烧得可以用来煎荷包蛋。
六祸苍龙造成的伤势不轻，但也算不上十分严重，迦梨使用的毒药是从诡龄长生殿搜刮来的材料做的，只要再加一味药就可以达成类似不死渊源的功效，对功体恢复有奇效。所以最为严重的伤势反倒是袭灭天来不顾自身真气运行不畅，甚至枉顾真气行走方式而强行使用极招。
“唉……用不用这么拼命啊？真不知道你什么思维回路。”
伸手探了探袭灭天来的额头，又诊了一回脉。这伤势实在是不轻，也只能慢慢养着了。
“练什么如来不毁之身，连毒都防不了，除了耐打还有什么优势？搞得我下针都戳不进去……”迦梨继续明目张胆的吐槽，反正人还晕着。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这日正是寰宇奇藏例行的成果汇报时间，面带儒雅微笑的男子礼貌的敲门后进入……
……面色铁青的立刻掉头退出来。

门内探出迦梨的脑袋，上下打量了一遍对方的脸色，问到：“怎么了？有变故？”
寰宇奇藏用力摇了几下羽扇，深吸一口气后开口：“请问……屋内的那位是？”
谁来告诉他屋内床上那只黑袍子银灰色长发一脸黥纹的男子绝对不是大名鼎鼎的魔之尊者袭灭天来好吗？好吗？！！！
“哦，忘了跟你说，他是袭灭天来。”
寰宇奇藏觉着自己肯定将来得心脏病的几率比普通人大许多，二当家的您能别用这种‘抱歉今天酱油用完了所以我私自打了一瓶忘了告诉你’的语气吗？
那是袭灭天来！！那是魔之尊者！！！
即便内心已经咆哮不止，心智经过迦梨多次淬炼的寰宇奇藏，面上还能保持淡定之色。
“二当家的……属下能现在申请告老还乡么……”
迦梨搓了搓下巴，隔空取出一张卷纸，展开认真的看了两眼，更加认真的答道：“恐怕不行，你的卖身契还有四十七年才到期。”
二当家的你放过我吧！真的，我不想英年早逝！！寰宇奇藏彻底崩了。
迦梨突然回头看了屋内挺尸的魔之尊者一眼，随即转向寰宇奇藏道：“去书房。”

待关门声响起，门外脚步声谈话声渐行渐远，屋内躺在床上挺尸的袭灭天来蓦然睁开了双眼，看着天花板跟看见仇人一样死瞪了许久。

书房之内，迦梨摸索一番，取出个小册子，封面的字体很是娟秀。
“这是？”寰宇奇藏一脸不解的接过小册子，定睛一看，封面上书一个大大的玄字。
“武痴绝式，玄字诀术法。”
寰宇奇藏顿时一个哆嗦，最近他心率不齐的毛病貌似常犯。为毛这等绝世武学从二当家嘴里说出来好像贱卖的大白菜……
“你最近做的很好，这是员工福利。”
噢噢，阎浮提万岁！福利好的工作单位最美了~
寰宇奇藏吃甜枣吃的很开心，全然忘记自己之前被打过多少棍子，一脸荡漾的开始汇报工作。
“近日北嵎渐入正轨，出项正慢慢减少，到昨日已经有十余笔账还清。”
当大量的借贷时期过去，开始渐渐收到回报是好事，只不过……
“接下来才是困难的地方，一无所有的时候总是容易轻许诺，手上真正捏了财物就会变得贪婪，人心难测，这边还要你多费心，只要达到预期结果，其余随便你发挥。”
寰宇奇藏胸有成竹的一笑，“定让二当家的满意。”
“对了，之前放出的消息效果如何？”
“魔军压境，正如您所预料，消息流传并不广，魔界退兵之后此类消息也是繁多，并未引起太大注意。”
“很好……”迦梨敲着桌子，好像看见猎物一般眯起眼来，“明天就派人去压制阎浮提财力不济的消息，做的紧迫点。”
“嗯？您的意思是？”
“最容易被发现的，除了杀人的时候，还有埋土的时候。”迦梨顿了顿，笑道：“更何况，真实的陷阱，总要盖点草才能捕到猎物。”
“属下明白了。”寰宇奇藏了然的微笑着。

寰宇奇藏离开后，独自坐在书房内的迦梨表情渐渐凝重起来。魔界兵败，接下来就是六祸苍龙要崛起了。在他称王之前是最后的紧迫时间。这次的时间实在太过紧张，可谓分秒之差也需要精打细算。
大汗那边……
书房内的一处阴影中渐渐有什么浮动出来，影子一般的黑雾凝聚成一团人形。
“主上。”
迦梨眼前一亮，面露欣喜之色，“梦噬，任务完成了？”
梦貘乃是鬼域上古一族，梦噬正是这一族的现任族长，这一族的历史甚至比人类的历史要来的长久。
自古以来，妖域多为妖物，鬼域则多为鬼、怪、精，换言之，妖域为‘物’，鬼域为‘灵’。猫鬼一族便是鬼域中‘鬼‘的一支，鬼藤归属‘精’一类，梦貘则是‘怪’。
梦貘一族战力不佳，但胜在特殊能力——窥视梦境。梦貘可以吞噬梦境，对噩梦有偏爱，甚至功力深厚的梦貘对梦境可以做出一定的影响。
梦貘一族，在心理战当中有极大的优势，一直用于人心的煽动。
此番收复大汗，梦貘一族的任务除了在前期挑起人心之不满，便是在一统之后迅速让人心安定。在这个时候归来，看来大汗战事已经结束。

“属下何时让主上失望过？”那团黑影似是带了笑意的答道，随即幻化出一名蓝发蓝眸的男性人类样貌。
梦貘并不具有确定的形体，任何外貌都是可以化出的，而梦貘一族加入鬼域之后，不再同以往一般独居一方不与外族交往，无外貌的特性多少会带来不便，故而如今的梦貘一族都会有个惯用的形象。

“你回来的正好，这边很快也要有你的用武之地，希望你的族民们还吃得下。”迦梨调笑道。
“这点主上大可不必担心。”梦噬舔着嘴唇答道，随即面色一整，将大汗战报汇上：“战事基本平定，四大部族已经全部归降，还有些不死心的小部落，不过……”梦噬阴测测的笑了笑，“族民之心已经不在，孤立无援的首领又能顽固到何时。”
迦梨悟了，小部落又岂会比四大部族难以征服？留下小部族的一条活路，这是梦噬玩弄猎物的小趣味在发作。
嘛，工作乐趣相结合，对员工心理健康有益。

“属下负责的部分已经完成，大汗局势已经稳定，其它部分的情况也应该会在这两日陆续回报。”
“做得好，梦貘一族可要什么奖赏？”
“赫赫……只要主上不断为我族提供梦境为食，便是最大的奖赏，属下告退。”梦噬再度躬身，身形虚化消失。

埋点土……　

经过一日的思索，寂寞侯最后将结论定在：袭灭天来被魔界之人所杀，这一点上。
若是一页书或素还真的势力，此时必定已经大肆宣扬，借机减少六祸苍龙的声望，然而并未听闻此类消息，一页书和素还真可以排除。
若是第三方势力，那么这么做的目的为何？杀魔之尊者，等于对上异度魔界，为何不见声张？这根本不符合人之常理。所以也可以排除。
唯一剩下的，只有魔界中人。
想来一页书明知治疗素还真的方法在异度魔界之中，却不见有靠近魔界的举动，事后在双子峰却敢布下素还真这一步棋。可见这是暗中告诉他，魔界有一页书的暗桩。
仔细分析一番的寂寞侯，左右衡量一番，局势并未对祸皇有任何不利，他不需做出动作。
再看六祸苍龙的成王之路……

似乎一切都很顺利。

六祸苍龙大败魔之尊者，拯救苦境于水火，一页书重伤，素还真又不出面，六祸苍龙顺理成章被众人推举为王，甚至哭着求着要他开创王朝统一中原。
寂寞侯早已向阎浮提买得地契，选好宫殿的位置，甚至基本工程已经开始，经由祸皇大败袭灭天来一役，自愿帮工的平民更多。
刚刚经历了魔祸的平民们，纷纷打了鸡血一样帮忙给六祸苍龙建造宫殿，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希望六祸苍龙登基。
以当下的速度，宫殿不出十日便可建造完成。

有点太顺利了。

从莫离原一役之后，稍微分出些心神的寂寞侯敏锐的感觉到这种热烈的场面稍微超出他的预期。
不过无妨，现阶段对六祸苍龙而言，越高的声望越是好事，若是有诈，那背后之人为何要抬高祸皇的名声？这么做根本没有丝毫好处。

除了六祸苍龙大名响彻武林，另一个名字也隐隐流传，只是在六祸苍龙盛名之下并不十分惹人注意。
魔祸乱世，许多钱庄损失惨重，或因为银库损坏，或因为人员耗损，多数钱庄彻底失去交易能力，或是短时间内无法进行兑换。唯有西南第一商都阎浮提，凡是使用阎浮提名下银号票据的，此时依旧正常流通，而且阎浮提名下钱庄也井井有条的继续经营着，许多担忧身家财产打水漂的人询问过后都发现自己存的银子没有丝毫损失。
就连寂寞侯也不得不叹息，如果不是他当初向阎浮提借贷资金，在这种时候恐怕没有哪家商号可以给出这么大额度的银子来。
经此一事，寂寞侯立刻注意到阎浮提是个不可不拉拢的对象，实力雄厚扎实的商都，对一个刚刚兴起的王朝是必须的，更何况是战乱之后，此种稳定更是必须。
不得闲的寂寞侯，立马转动脑筋开始琢磨着怎么算计阎浮提。

比起中原的万民欢腾，北嵎的生活步调则没有发生半点改变，一切进程都在寰宇奇藏安排下稳稳按照预期进行。
大汗已经平定，只待处理完那些繁琐的后续收尾，迦梨便可以安稳的当个幕后黑手。而大汗的平定还带来一个好处，大大缓解了处理北嵎事务上的压力。现在迦梨可以不用太过紧凑的整合北嵎，反到能悠闲的以静制动。
突然闲散下来的迦梨反到有些不适应，正好手头有个病号，便欢乐的干起熟门熟路的医师工作。
　
袭灭天来醒着的时候很少，况且醒着的时候要不就是迦梨不在，要不就是他懒得睁眼，所以装着装着就又睡过去……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受伤后的第五日才渐渐好转。
如果是平时，袭灭天来只要恢复一点意识便会立刻自行疗伤，即便是如此严重的伤势，别说五日，不出一天就得能自己走路。照往常的情形，他要是做不到就挂了。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一来是因为迦梨很不客气的封了他的功体，只能靠每天的汤药调理和自身恢复能力慢慢修养。二来……

袭灭天来很久很久没有睡过床了。
甚至严格的来说，袭灭天来关于床的记忆仅限于没有被分化出来的时候。恶念凝元，也带着一步莲华的一些记忆，唯有在那些记忆中才有床这种东西的影子。
从他诞生，他就一直待在万圣巌的地牢当中，地牢里只有冰冷的地面，没床。后来重伤逃入异度魔界，打从进魔界开始就在拉断层，断层中间那块小石头，他坐着稍微动动都可能掉下去，也没床。终于接合断层，在魔界有了个小屋子，这回倒是有床了，不过他从来没睡过。除了与众魔将开会的时间之外，他要么在冥想练功，要么在思考一统中原的计划……

悲催的这辈子都没睡过床的魔之尊者，一边是功体被封由于内伤导致头晕脑胀浑身乏力，一边是铺着软软的垫子有着软软被子还散发着清新味道的床，双管齐下，魔之尊者袭灭天来……完败。

此时袭灭天来正恶狠狠的用目光凌迟眼前这位把他扶起来、在背后塞上软软的垫子，再把药碗端到他面前的女子。
对方完全当作没看见，舀了一勺子药汁儿，笑眯眯的递上来。
“来，啊——”
袭灭天来看着递到嘴边的勺子，太阳穴一突一突跳的分外欢快。MD他又不是小孩！！啊个P啊！
袭灭天来多想立刻摔开眼前的药碗，然后一记阿籣圣印把眼前的家伙带房子一起轰飞……
然而现实一点的情况是，袭灭天来连碗都端不住，而且第一天喂药的时候以‘你究竟有什么阴谋’言论试图抗拒吃药的袭灭天来，被干脆利落的卸掉下巴、灌药、再把下巴装上。
所以即便袭灭天来愤怒的眼神几乎化为实质化的利刃，他还是得乖乖把药喝了。
看着迦梨脸上分外幸灾乐祸的表情，袭灭天来内心恨恨的想着，要是让他恢复功体，一定放狱龙吞了你！吞了你吞了你吞了你！！！！
魔之尊者屈辱的被喂药生活，每日三次准时准点进行中……

一碗药渐渐见底的时候，传来一阵敲门声。迦梨把药碗放在床边小几上，随后便是开门，关门，脚步渐远。
房门开合的片刻，已经足够让袭灭天来看到来者的脸。他昏昏沉沉的时候也知道几次有人来找迦梨，但这是个新面孔，气息脚步都是不曾见的。
袭灭天来拧起眉来，刚才那人一身浅蓝衣衫，带着点紫色的银发用银色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