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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噼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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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终已是亥初时分,贺敏之从东华门出宫。

    刚出宫门就看到一个人影静静立在路边一株柳树下。

    柳丝在春风中轻柔卷起,这个人却如一把出鞘名剑,孤直挺拔,虽还是少年,已经隐然有了宗师风范,渊停岳滞,势如江河。

    一看见这个人,贺敏之只觉得心也安了,神也定了,笑着跑过去:“十三!十三!”

    笑容像纯白的花,肆无忌惮的绽放在春夜。

    檀轻尘和傅临意正一起走出东华门,看到贺敏之走向聂十三,不禁停下脚步,却见聂十三目光扫来,冷酷锋锐似夜色中一记刀光,傅临意打了个寒颤,惊道:“这孩子是谁?什么眼神!”

    檀轻尘远远致意,笑道:“他就是贺敏之的弟弟,叫做聂十三,再有几年,想必就是武林第一人了。”

    伸手接住贺敏之,聂十三也笑了,满天星斗璀璨,尽数溶进了他的眼睛,乌黑的眼珠似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却满溢着温柔。

    两人并肩走远。

    宫中的夜风,犹带鲜花的芬芳。

    从春景殿到寝宫并不算近,文帝却说散步回去,且只让徐延随行。

    徐延自小跟随文帝长大,最是贴心不过,一路上见文帝只是怔怔不语,忙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容貌相似之人,也不稀奇。”

    文帝轻叹一声:“你也看出来了?眉目间不说十足相似,总像了个七八分,尤其那颗泪痣,教人一看便想到她。”

    路边芭蕉下一只丹顶鹤见人走近,张开雪白的羽翼,低低飞走。

    文帝沉吟道:“贺敏之,嗯,却是姓贺……莫非是丹鹤之鹤?敏之,敏之……之悯?”

    徐延低声道:“此事也不难查,要不奴才这就着人查访?”

    文帝抚着芭蕉叶,想了想,笑道:“不必查了,十之八九就是他,这孩子聪明得紧,既考中了探花,又让我给他安置宅子,这便是让我放心的意思了。”

    又道:“你记得帮他寻个好些的宅子,别委屈了他,也不必太大显得张扬,住着舒服就好。”

    三天后,文帝身边的大太监徐延就在纳福街明镜胡同办下了一套宅子,领着贺敏之去看。宅子所处地点,正是个闹中取静的大好所在,青色瓦墙,黑木门,推开是前后两进六间另有两处耳房厨房的小院落。

    天井中栽种着桃树梨树,风吹过,落英缤纷。

    贺敏之一身白衣,站在桃树下,生生压下了桃花灼灼其华的灿烂,似一抹清透的月色,笑道:“十三快来看,这花上有条虫子。”

    聂十三一笑拔剑,徐延忍不住退开几步,却见他身形飘忽,剑光一闪,剑刃平放在贺敏之眼前,一条小虫已被从中剖开,花瓣却丝毫不损。

    眼力、腕力、速度、精准度已是妙到巅毫。

    贺敏之走近徐延,恭敬道谢。

    徐延异常和气:“千万不要客气,公子这般人品,咱家瞧着也十分仰慕,能为公子办事,那是咱家的福分。不过公子若是看完宅子了,就跟咱家回趟宫,皇上有话跟您说。”

    文帝坐在御花园的听雪亭中,未着黄袍,但即便是宫中便装,衣袖上也绣着金线龙纹,就像他这个人,笑容再温和,也隐藏着俯视众生的冷酷。

    贺敏之行礼罢,文帝道:“徐延帮你置办的宅子可满意吗?”

    贺敏之答道:“多谢皇上费心,多谢徐公公操办。”

    文帝笑道:“坐着说话罢,我正想问问你想去哪处历练。”

    贺敏之也不客套,坐在文帝下首,略低着头不说话,琥珀色的眼珠却透过浓长的睫毛定定的凝视着文帝。

    文帝道:“龚临的父亲原是吏部侍郎,为避嫌去了礼部,宋君博倒是一心为民,自请去了极苦的冀州松县当了县令,敏之作何打算呢?”

    贺敏之态度恭谨:“请皇上示下。”

    听雪亭四周种满梨树,一朵梨花轻飘飘的被风吹落在文帝手背上,文帝遥望着重重飞檐,道:“梨谐音离,当年我的五妹就是在梨花落的时节远嫁……”

    贺敏之打断道:“微臣想进大理寺。”

    文帝收回目光,笑道:“朕细看过你的卷子,颇有法家遗风。但吏部却是六部之首,掌百官任免、考课、升降、调动,为何不想去吏部?”

    贺敏之一笑,眼神温润中透出冷硬:“皇上治国以仁为先,以法为辅,正应了以正合,以奇胜的兵家之道。盛世宜宽宜礼,正该以儒家为正;而人性却是难辨……”

    “人本身就是正邪两赋,世上并无至善与至恶之人,道德礼仪都易崩溃,而人性的趋利避害却是亘古不变,以法治民,赏罚分明,才能定分止争,民众安分。”

    “大理寺掌平天下之刑名,凡罪有出入者,依律照驳;事有冤枉者,推情详明,刑归有罪,不陷无辜,微臣愿往大理寺审判复核,为皇上分忧!”

    听雪亭一片寂静,连风声似乎都暂停。

    徐延圆圆的脸上有汗珠滚落,只觉得如许春色里平添了凛冽的沉重。

    低头看见文帝拇指搭在食指上,更是心中一紧。

    
 


大劈棺 正文 第八章
章节字数:3795 更新时间:08…06…15 22:04
   
    文帝心中若有极难决断的事或已起杀心之时,往往会不自觉做出这个动作。

    二十年来,这个动作徐延见过寥寥数次,一次是继位后天牢秘密处决四王。

    一次是立太子后将檀轻尘送往白鹿山。

    最近一次是五年前下令出兵大破慕容氏。

    良久,文帝微笑,笑容中带着些许纵容和温情,道:“好,明日你便去大理寺,授司直一职,把历年的卷宗都看了,先学着罢。”

    贺敏之笑容格外灿烂,下跪道:“谢皇上。”

    文帝笑道:“起来,陪我坐着说说话。”吩咐道:“徐延去拿些点心来。”

    又道:“听徐延说,你那个兄弟武功很是不错,改日让他过来御前演练,好给个护卫身份,大理寺掌重案要案,身边没个可靠人可不行。”

    贺敏之却笑道:“谢皇上关心,只是聂十三江湖子弟,一向骄傲散漫,只怕不是庙堂可以约束得住的。过些年再说吧。”

    文帝也不生气,道:“也好。”顿了顿,有些小心翼翼:“这些年,我一直留着五妹的丹鹤苑,不让后妃公主们住,你……要不要去看看?”

    贺敏之咬着唇,眼下泪痣在阳光下似一点将凝未凝的血泪。

    文帝被蛊惑,忍不住伸出手,抚向他的脸。

    贺敏之偏过脸,眼神惊怒不定,颤声道:“皇上!”

    文帝一惊收手,眼神中闪过一丝难言的凄凉和情愫,以手支额:“你先下去吧,我倦了。”

    司直只是正七品,只需参加每月初一、十五的两次大朝,平日就在大理寺后殿司直院查看卷宗,复核地方重案。

    贺敏之聪明果决,细致入微,深得少卿寺丞等人赏识,刻意栽培下,不日就让他着手处理现审案件。

    聂十三安排人手去玉州接贺伯。那日从宫中回来,贺敏之问他愿不愿意领护卫衔,聂十三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贺敏之也不强求。

    这日正是月底,百官公休之日,贺敏之窝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书,聂十三准备出门。

    靖丰城内各武馆高手这些日子来被他寻了个遍,每每切磋回来就是一脸冰霜,贺敏之不问都知道他对这些高手大失所望。

    听到脚步声响,贺敏之抬头看到聂十三腰上挂着一把极普通的,在孙铁匠那里花了一两银子买的长剑,忍不住出言讥道:“你又不是野狗,为什么总要往外跑着去打架?”

    聂十三皱眉,坐到他身边:“你那日从宫中回来就脾气古怪,发生什么事了?”

    贺敏之叹口气,却不说话。

    聂十三心中微冷,道:“蝶楼少主苏缺与我有约,我先去了。”

    说罢起身而去。

    贺敏之看着他离开,垂头怔怔坐着,春风吹在身上,竟是凉飕飕的冷,也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咿呀一声打开,惊喜的抬头,见一人抱琴而入,却是檀轻尘。

    檀轻尘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失望之色,微笑道:“敏之在等人?”

    贺敏之也不起身,淡淡道:“十四王爷好。”

    檀轻尘走近坐下,把琴放到桌面:“你迁了新居,我一直未送礼物,想了想,还是把这具琴赎了回来送你,不知你喜不喜欢?”

    贺敏之按着琴弦,道:“不喜欢,我只喜欢银子,待你走了,我还会去当了它。”

    檀轻尘一怔,随即大笑:“敏之,我喜欢你这样。”自己倒一杯茶:“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我们今天可以聊得很好。”

    贺敏之立刻答道:“不见得,小人物不可一日无钱,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我有了钱,心情自然好,你却没有权,心情想必不怎么样,我心情好,你心情不好,又怎么可能聊得好?”

    这番话大是不敬,檀轻尘却不以为忤,只笑着喝了一口茶,却立刻吐出来,道:“你居然喝这种茶……”

    嘴角的笑意有些意味深长:“聂十三在白鹿山时,只喝君山银针,且只选那种芽身金黄发亮,内质毫香鲜嫩的极品,泡开来汤色杏黄,叶底匀亮,滋味甘醇方可。想不到这两年跟你在一起,竟只能喝这种茶渣。”

    贺敏之心中一痛,冷笑道:“有时候连茶渣都没有,喝白水倒是喝得多些。”看了看杯中茶色,只是一味淡淡的黄,忍不住说道:“我出身渔家,原就不懂得什么茶是好的,这个是在街边茶庄十文钱一包买的,十四王爷尊贵,喝不惯也是正常。”

    檀轻尘欠身正色道:“对不住,是我唐突了,茶不分好坏,看各人喜好罢了,敏之这里的茶渣,在我喝来,远胜皇兄那里的敬亭绿雪。”

    凝视贺敏之,诚恳道:“今日我来,只和敏之叙朋友之情,无上下尊卑之分,可好?”

    贺敏之笑了笑,眼神明净,道:“既如此,我心里一直存着个疑问,就直接问十四王爷了,为何这些亲王中,你单单姓檀呢?”

    檀轻尘握着茶杯,神态自若:“我随母姓。我母亲不是宁人,而是草原瑶光部落献给父皇的美人。”

    眸光中闪过一丝自嘲:“或者说是舞姬更恰当些。”

    不待贺敏之再问,远远看向天边,道:“母亲当年很是得宠,生了我就晋了妃位,待我三岁读书时,发现我有过目不忘之能,即刻奏请父皇,夺了我姓傅的资格,改姓檀,并且不准我再进上书房,也不准习武。”

    “只可惜我太不懂事,常去上书房听壁角,夜里更是偷着读书,时常在父皇眼前一显锋芒。与我年龄相仿的皇族子弟除了十一哥就是当今的太子,十一哥人虽聪明,生母却地位卑下不得宠,又极贪玩,不被父皇所喜。我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压了当今的太子一头,而皇兄当时已是监国皇太子。”

    贺敏之眼中已有浓重的悲悯,檀轻尘放下茶杯,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指比自己更冰冷,掌心尽是冷汗,微微一笑:“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我母亲很快就得急病死了,父皇悲痛欲绝,此时皇兄羽翼已丰,父皇竟下诏把我托付给皇兄抚养。”

    贺敏之一惊,立刻醒悟,若非让天下人都知道十四皇子命在皇太子之手,只怕檀轻尘早就尸骨成灰了。低声叹道:“你父皇待你很好,真是苦心。”

    檀轻尘眼中有空茫的沉静:“是啊,皇兄待我也很好,锦衣玉食,轻裘宝马,那时我也懂事了些,两年后父皇去世,皇兄登基,册立了太子,更是把我送到了白鹿山习武。”

    长叹一声,无尽的遗憾和悔意:“只可惜我最终都没能见父皇最后一面。”

    贺敏之心情激荡,不禁道:“其实我……”

    接触到檀轻尘黝黑的眸子,立刻闭上了嘴。手指却轻轻颤抖。

    檀轻尘似未听见,声音有些恍惚:“我弹首曲子给你听罢。”

    倒茶洗了手,横过大圣遗音,修长白皙的手指抚上琴弦,正是一曲《有所思》。

    琴声清润低沉,层层叠叠的忧伤充满了院落,被琴曲所惑,贺敏之只觉得心中苦楚悲凉,不可压抑,沉重的情绪海水般漫过头顶,压得心脏近乎停滞,眼前一片昏暗,难受得几乎要哭出来。

    正彷徨无助间,只听耳边檀轻尘的声音格外轻柔温和,直贴肌肤的舒适:“敏之,是不是很难受?”

    贺敏之扯开衣领,额上已有晶莹的汗珠:“嗯……”

    “那么,你好好听我说,答完我的话,就会舒服了,好不好?”

    “好。”

    檀轻尘微笑,目光深邃,开始从无关紧要,不太会激起意识中反抗的问题开始问起:

    “你刚才是不是听了一个故事?”

    “是。”

    “关于谁的故事?”

    “檀轻尘。”

    檀轻尘发现自己很喜欢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些江南口音,杨柳拂面的柔和,却又清爽得干脆。

    “告诉我,你听完什么感觉?”

    贺敏之却静了静,目中竟有泪珠滚落,良久方道:“檀轻尘……真的和我很像,一样的可怜。从小喜欢他的人就死了,伤心得很,却不敢说,惊才绝艳,也不敢显山露水,只能藏着掖着,他那么骄傲的人……偶尔忍不住露了锋芒,还要提防着被人害了……”

    泪珠仿佛滴到了檀轻尘久旱的心里,只觉得烫得心都痛了,手指一颤,角音变了征音,贺敏之雾气氤氲的散乱眸光似乎开始微微凝聚。

    忙定神弹奏,凝视着贺敏之,眼神如古井无波,淹没了他的神智。

    “你叫什么名字?”

    “贺敏之。”毫不迟疑的回答。

    “是真名吗?”

    “……不是。”

    声音越发温柔,听在耳中,浑身如在暖洋洋的水里:“很好,你真名是什么?告诉我。”

    “……”没有回答。

    “你不叫贺敏之,告诉我你的原名。”

    贺敏之玉白的额头上密密的起了一层汗,咬着唇,神情痛苦,却不开口。

    檀轻尘心中暗惊,自学了七弦心琴,苦心钻研下,从未遇到过些微的抵抗,虽说此次因不愿伤了贺敏之的心脉,未用羽弦,但一则他毫无内力,二来施术前更是下足了功夫,先是送琴,再是嫌弃茶水,又直言说了自己的身世令他情绪波动,最后用有所思一曲,步步为营,丝丝入扣,已经逼出了他最脆弱的心境,却不想他心性如此坚强,竟使自己探不到真实身份。

    想了想,迂回问道:“聂十三是真名吗?”

    “……不是。”

    “我知道不是,聂十三原本叫什么?”

    “……”没有回答。

    檀轻尘微一沉吟,心中涌起莫名的怒气,原来在他心中,聂十三竟如此重要!

    两番受挫,再不动用羽弦只怕功亏一篑。

    檀轻尘微阖上眼,似有不忍,却毫不犹豫,转了羽弦。

    
 


大劈棺 正文 第九章
章节字数:3520 更新时间:08…06…15 22:04
   
    春暖花开的小院里,森冷寒意宛如无声的暗流潜涌而出,琴音恰似子规夜啼,凄清萧杀。

    贺敏之脸色惨白,手捂着胸口,冷汗涔涔而下,睁大眼睛,却只是浓重的黑暗。

    檀轻尘开口,声音冰冷坚硬:“聂十三原本叫什么?”

    贺敏之死死咬着嘴唇,一缕鲜红的血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却一言不发。

    琴音大振,汹涌而至。

    “聂十三原本叫什么?”

    贺敏之摔落在地上,蜷着身子颤抖,开口:“聂十三,十三……不,我不能说……”

    琴声愈发急劲,心脏跟随琴音狂跳不止,似乎要冲出口中,冷汗湿透了薄薄的春衫,难受得几欲死去。

    “聂十三原本叫什么?”

    声音淡入柳絮,冷如铁石,仿佛从地狱中传出的摄魂之音,贺敏之忍不住求道:“不要再问了……十三就是十三……我真的不能说……”

    眼前的黑暗猛然被一道阳光刺破。

    贺敏之浑身轻松下来。

    雪亮的剑光恍若划破长空的闪电,万物战栗,沛然莫御。

    “铮”的只一声,七弦尽断。

    聂十三冷冷道:“拔你的伽罗刀。”

    虽愤恨到极点,气息却丝毫不乱,冷静如磐石,看到这样的聂十三,檀轻尘只能苦笑。

    七弦心琴被破,内腑已然受创,檀轻尘轻咳一声:“我受伤了,不是你的对手。”

    聂十三摇头:“檀师兄,你这一生,再无可能是我的对手。”

    收起剑,把贺敏之扶起,旁若无人喂他慢慢喝下一杯茶。

    檀轻尘目光克制而内敛,却有炽热的火焰烧灼着内心:“你可知道我在白鹿山时,至少隐藏了一半的功力?”

    聂十三不看他:“你隐藏再多,此生于武学也不会到达巅峰之境。”

    在山上时,檀轻尘便知这小师弟惜言如金,偶尔一两句,却往往都是一针见血,不由问道:“为什么?”

    “要追寻武道的极致,必须极于道,极于念,你心机过重,杂念太多,连七弦心琴这种控人心术的功夫,你施展出来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而我诚于剑,诚于心,迟早有一日,会登临绝顶。”

    “所以,武学上我会是大师,你只是匠人。”

    聂十三说得平静,没有半分骄傲之意,口气仿佛只是在说太阳东升西落,月有阴晴圆缺。

    檀轻尘的心却沉了沉,清楚他说的确是事实,静了静,轻笑道:“那又如何?我求的本不是武道。”

    贺敏之缓过一口气,眼神却有些迷茫,脸色惨白如纸,靠在聂十三身上。

    聂十三答道:“不如何,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以后不要再惹贺敏之。”

    瞳孔收缩,凝视着檀轻尘,择人欲噬的野兽般的眼神,声音却异常冷静:“这种事,再有一次,我的剑就会洞穿你的咽喉,无论你是檀师兄还是十四王爷,哪怕你是皇帝,我都会杀了你。”

    “你最好记住我说的话。”

    与方才沉重昏暗的压力不同,此时满院尽是凌厉直接的杀气,几朵桃花无风自落,笔直的坠下。

    檀轻尘沉默半晌,坐了下来,手指抚过断弦:“我记住了。”叹口气:“你放心,皇兄已经封我为临襄王,三天后我就会远离靖丰,去金江边的临州和襄州。”

    看向贺敏之,目光温柔如水:“敏之,其实我不忍伤你,今天的事,我有些后悔。我刚才动了羽弦,不过幸得你没有内力,无法运功相抗,心脉损伤应该不甚严重,好好保重吧。”

    说罢起身,贺敏之却道:“你要走了吗?”

    檀轻尘停步,笑道:“再不走只怕要被聂十三提着剑砍成个七八截。”

    贺敏之微笑:“天色不早了,留着吃晚饭吧,就当为你饯行。”

    聂十三哼了一声,却立刻恢复了冷漠的神色。

    檀轻尘瞟了他一眼,温言道:“既如此,那就叨扰敏之。”

    聂十三冷冷道:“我回房洗澡,饭好了叫我。”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进屋,檀轻尘笑了笑:“你又何必如此欺负他?”拈着琴弦,低声笑道:“你方才可是为了护住他,迫得我用了羽弦,你瞒得过小师弟,可瞒不过我……你喜欢聂十三。”

    贺敏之斜飞着眼,看着他:“我是喜欢他,那又怎么样?”

    檀轻尘笑着叹气:“那你何苦气他?还拿我当恶人,小师弟性子厉害之极,只怕我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贺敏之明澈的眸光里掩着一丝寂寞和脆弱:“我怕他当真,以后会伤着他。你应该知道,给了希望再彻底打破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凝视檀轻尘,目光转为亲近和眷念:“再说我确实想留你吃顿饭,以后山长水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远离靖丰,也还要提防着些,毕竟人心胜过毒药,不可不防。”

    檀轻尘微微蹙眉,凝视着他玉雕似的脸,心中疑窦丛生,这贺敏之年纪轻轻,仕途远大,说出来的话却总透着人性本恶的心思,看似随意平和,却性格深沉,骨子里更是硬朗。更奇的是,看到他自己总觉得无由的亲近,竟有灵犀互通之感。

    不禁笑道:“真是不公平,我的故事都讲给你听了,你却不肯告诉我你的身世。”

    贺敏之嘻嘻一笑:“以后你或许会知道,莫要着急,日子长得很。”

    晚饭三菜一汤,香菇竹笋炖鸡、青椒炒鸡蛋,再有一个河虾炒青菜,一大碗咸菜豆瓣汤。

    聂十三穿着干净的灰布衣服,冷着脸,只顾扒饭。

    檀轻尘却一边赞着色香味俱全一边吃菜。

    贺敏之忍不住瞧向聂十三,夹起一条鸡腿放到他碗里,却突然发现他手腕处有一道新鲜的伤,忙问道:“这个伤口怎么回事?”

    聂十三看都不看:“被苏缺的日月钩划伤了。”

    贺敏之怒道:“苏缺是个什么东西?”

    檀轻尘忍着笑,正色道:“苏缺是当今武林第一楼的少主,杀手榜上排名第二。”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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