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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帝国政界往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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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写李白“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言罢,相视大笑。 
然而两人终须一别。离别之时,鲁郡城东石门那里,两个好朋友相互揖别。李白望着北郭的青山、东城的白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 
也不知一别之后,李白现在怎样了呢? 
杜甫一直挂念着李白,他一千四百多首诗中,与李白有关的诗多达二十多首。当他得知李白因永王李璘之事被流放,忧心如焚。“三夜频梦君,情亲见君意”,“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杜甫几夜梦到李白,可见对李白的关切是如此之深。 
李白有一首诗,《送友人》,没有明写是送谁,但从景色描写来看,地点推测在兖州城东尧祠一带,那里水陆通衢,有诸多酒肆,自是宴饮饯别场所,且景色宜人,易发诗兴。有人相信,作于此地的这首诗,多半就是送给杜甫的。 
两位诗人的交谊至今仍是一段佳话。 
自然,李白还有很多朋友,比如,年长他十二岁的孟浩然,志趣相投的王昌龄,还有也曾一起共游过的高适,以及没什么名气的元丹丘、汪伦。 
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好友将行,岸边相送。桃花潭水千尺之深,抑或是更深上千尺,与友人惜别之情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其实,情深千尺的又何止是汪伦? 
李白其实很重友情,这一点在早年更多的表现为“侠”——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事实上,李白曾经为自己的友人仗义杀过人。因此,如果把唐朝的文人们想像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那么就大错而特错了。 
然而,“黄金散尽交不成”,李白的侠义曾遇过挫折。但也正是挫折,使得李白更加成熟起来,从原来行为上的侠义上升到了精神上的侠义。与挚友肝胆相照,于豪强正直傲岸,而对世间的黑暗,他也会用自己的诗笔进行无情的揭露。 
自古文人相轻。然而李白与他的朋友们那么真挚的交往,超越了这条似乎亘古未变的真理。唐朝是个了不起的时代,它用友谊这条彩色的纽带,把我们耳熟能详的很多诗人们拉到了一起,令许多后世文人为之向往,向往那永不褪色的光彩。 
【山·水】 
李白似乎就是为了名山大川而生,而名山大川又似乎就是为了李白而存在。 
李白《望庐山瀑布》诗意图 
蜀道自古艰难,至李白才唱出了“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这样震慑人心的诗句。庐山瀑布湍流了不知几千几万年,只在李白的眼中,它才变成了从九天之上飞流直下的银河。 
李白用心感受着这些壮美的景色,以他的大气抒写着这些山川大河,赋予了它们人的个性。“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他眼中的黄河就是这般奔腾豪迈;“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声色,白波九道流雪山”,他眼中的长江就是这般波澜壮阔。他让山水活了起来,与他一起兴奋着,与他一起鼓舞着,或者也有留难阻挡,但一切均以我的感情为转移,景为我用,景我一体,于是,大自然就这样与诗人浑然一体。 
《梦游天姥吟留别》是李白的一首代表作。虽题为梦游,然而却描写得极为生动,读来仿佛身在其中,事实上,我们是和李白一起做着游天姥山的梦。“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如果对照楚辞,便会发现,这与“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穴夜鸣”等诗句是那么相似,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绝不为过,那就是系出同源。可见,李白确实是继承了屈原的浪漫主义。然而同为浪漫主义的李白,在诗的形式上却又超脱了楚辞的一些固定的格式,不管是七字还是九字一句,不管句中有无“兮”的感叹,只要李白愿意,它们就全都是诗,而且诗意得让你根本无可挑剔。 
李白的山水诗,吸取了很多前人或者同时代诗人的精华,算是个集大成者。“解道‘澄江净如练’,令人长忆谢玄晖”,李白喜欢谢眺诗的精致纤巧,而他的诗中不仅有着谢的清新生动,更有着雄俊逸放。和李白同时期的王维,在山水诗上也有着极高的造诣,二者也有许多相通之处,比如清新,比如气韵。而幽远在李白的诗中偶尔也会找到,“对酒不觉暝,落花盈我衣。醉起步溪月,鸟还人亦稀”,和王维的“兴阑啼鸟唤,坐久落花多”有异曲同工之妙。至于王诗中的禅悦,固然道家仙骨的李白不会有,但另有一番沉着的潇洒。如果以庄子的精神来比喻,那么王维有着庄子的超脱,李白则有着庄子的傲世。   
盛世歌者谪仙人(4)   
作为诗人,李白几乎一生都在壮游,几乎游遍了九州的秀美山川。他既然很多时候在山中,又要修道,那么自然而然接触了不少矿石,以至于有人怀疑李白的职业是矿师。 
和杜甫离别后,李白又开始了十载漫游,然而与年轻时的那次仗剑去国辞亲远游不同。那时,有太多的梦,有太多的理想,如今,却有着说不出的一种失落。但李白并未消沉,和苏轼“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旷达又不尽相同,李白有时也会有抽刀断水、举杯销愁的愁思,但最终则解脱于“明朝散发弄扁舟”…… 
然而丧钟为谁鸣起,大唐王朝的太平盛世,在安史之乱中化为乌有,一切繁华烟消云散。国难当头,五十六岁的李白毅然参加了反抗。然而只因投“错”了队伍,使得李白这次投笔从戎最后以寻阳入狱告终。就在他流放夜郎的途中,忽然天下大赦,这才使李白避免了杜甫想像中的悲惨遭遇。 
一个天气晴朗的早晨,彩云缭绕的白帝城多了一分神秘与巍峨,诗人从这里启程返回了——望了一眼天边的红霞,李白相信千里之外的江陵城,一日之内便可以到达,因而,听着传统中被人们认为是哀鸣的猿啼,诗人也觉得那是一种欢声,自己心情畅快,船儿也跟着轻快起来,瞬间已穿过万重高山。 
不过,尽管李白并没有到过夜郎,但是今天的贵州那里仍然有着不少李白的“遗迹”。不必嘲笑当地人们的这种看起来有些幼稚的纪念方法,其中饱含着多少对这位大诗人深切的热爱啊…… 
是啊,李白这样一位大诗人,难道不值得热爱吗? 
【结语】 
李白已经远离尘世很久了,然而李白却又是不朽的。他的诗歌经过千年的洗礼,非但没有褪色,反而愈发夺目。 
其实李白是有“偏科”倾向的。他最擅长古体诗和绝句,因为古体诗不受格律限制。在五古七古上,李白是唐代乃至于整个诗歌历史上都难以超越的一座高峰;而七绝,与王昌龄一道“最擅场”,并称为“神品”。 
李白一生喜欢自由,自然写诗也要自由。如果套用阮籍的一句话而稍作修改的话,那就是“格律岂为我设邪?” 
的确,李白的律诗相对于他的古体诗来说比较少,五律还好说,《唐诗别裁集》上评为“秾丽”,又有人评价道“格调极高,其变化若神龙之不可羁”,他的五律是不能以普通的格律绳墨的。忠于格律又超于格律,只有李白的诗敢这样来写,也只有李白的律诗才会让你放下与之在格律上斤斤计较的念头,而专心于诗歌本身。 
至于七律,情况便有些糟糕了。李白写的七律总共十来首,佳作不多。但如果放到七律发展的历史来看,十来首在当时已算是多产。虽说李白七律佳作不多,但有一首《登金陵凤凰台》,却是很难得的一首诗: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关于这首诗,还有一段佳话。仔细读这首诗,想想看,有没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如果把这里的凤凰台改成黄鹤楼,那么就会发现,这首诗和崔颢的《黄鹤楼》有异曲同工之妙。不错,这段佳话就是和崔颢有关。 
那一年,李白曾到黄鹤楼一游。站在楼上,眺望外面的景色——“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见此佳景,李白诗兴大发,于是挥毫提诗。然而笔在半空中停下了,李白望着墙上已有的一首诗出神。那正是崔颢的《黄鹤楼》。李白由衷佩服崔颢的这首诗,硬生生将自己的诗吞了回去,最终,只留下这句话:“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我们佩服崔颢,因为他写得出让李白为之停笔的绝唱;我们佩服李白,因为“不可一世”的李白会低下头服输。然而这却又是一件憾事,因为虽然李白自认为不好,但也必有一代诗仙之特色,这首未写的作品又引发多少好奇之心! 
相信李白自己也为此而遗憾,却也有些不甘心。于是,后来在凤凰台这里,他写下了这首七律,打算与崔颢一比高下,终于博得“与崔颢黄鹤楼相似,格律气势未易甲乙”的赞扬。虽然是传说,但传说中的诗人这般争胜的心态,有一分天真的可爱,倒的确是李白性情的写真。 
李白一生生活在梦里,他的世界没有受到俗世的侵扰,偶尔他也会去干谒,但那是唐朝文士最平常的活动了。同时,由于李白有着可贵的“布衣情节”,因此他一旦把这种啸傲山水的气概拿出来,他的干谒便少了摇尾乞怜相,而文士骨子里的清高又使他的干谒有着独特的平交君王卿相的意态。 
这才是李白,也只有唐代才能容得下李白。李白凭着他的真性情,在中华大地的诗坛上纵横了几十年。 
李诗不好学,因为很少有人能达到李白那样的狂放,很少有人会有那样的神采。如果没有文化底韵的铺垫,就会学李不成徒留轻狂,画虎不成反类犬。因此,李白又是寂寞的,千百年来,只有这么一个“李白”,然而又有多少轻狂之徒呢?不好说。有人说,李白是天才,天才是不可复制的。看到这句话,不禁感叹:然也然也…… 
有人说,盛唐是一座高峰,李白正是向上攀登的诗人,看到的是蓝天白云以及穿梭云中的雄鹰,所以豪放。这个比喻十分贴切。李白需要这样一个胸襟开阔、气象万千的时代,而盛唐也需要李白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盖世才华,没有李白,盛唐也就失去了光彩。   
盛世歌者谪仙人(5)   
李白是盛唐的歌者,呐喊出时代的最强音!   
悲苦诗圣话杜甫(1)   
悲苦诗圣话杜甫 
行一步,叹一声,满目都是世间的苦乐,他的双眼见证了唐王朝由兴而衰的巨大转变,用自己的笔墨铸就了一部“诗史”。他就是——杜甫。 
【遥远?熟悉?】 
说来惭愧,由衷地惭愧,虽然从学说话起就背诵杜甫的诗——当然那时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背些什么——直到现在,对杜甫仍然有一种遥远的感觉,而且一般情况下,真的不愿意读杜甫的诗。 
这种遥远的感觉不是来自于陌生,事实上遥远恰恰来源于熟悉,因为即使什么课外书都不看,只学习课本里的知识也足以把杜甫的生平说得一清二楚。所谓的遥远,也许仅是一种感觉而已,像我们今天在温室里长大的孩子,如果没有一个氛围的话,去体味老杜的悲苦,是怎么也找不着感觉的。至于不愿读老杜的诗,则是因为它太沉重了,几千万人的血泪凝成的诗篇,看着让人心痛。 
不错,杜甫的诗技巧极高,律诗堪称一绝,即使放到整个文学史上,又有几人能敌得过老杜?“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这样天然的雕琢又有几人能办到? 
那么,如果我们不去体味他的悲苦、他的感慨,只注重他的形式、他的格律,可不可以呢?当然可以。就像我小的时候根本不明白它们的意思,也仍然能够倒背如流。 
然而,杜甫哭了。在几千万人的血泪之上又格外加进了一些悲伤,因为他并不只是想要读诗的人去注重这些。如果只有格律,而精神空虚,又和六朝齐梁之风有何区别呢? 
失却了诗的精神,也就失却了老杜,与没有读是一样的——这是对诗人的亵渎。也许你会指责我用词太过,然而,杜甫忍着心痛写下的沾着泪的字字句句,岂能那样轻浮地解读? 
大家都知道古时人们弹琴,要事先沐浴焚香,摒除杂念。那么我建议,在读杜甫的诗之前,虽然不必这么隆重,但至少要严肃一些。杜甫的诗,尤其是诗史部分,在我看来是很神圣的篇章,需要用心体会,绝不可草草了事。这样每次读完之后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沉重,有时还伴以无声的哭泣。有人说读完鲁迅先生的文章之后心里很压抑,其实那就是一种沉重。这两人,一位是伟大的诗人,一位是伟大的文学家,都是用自己的笔抒写着国人的沉重。不同的是,鲁迅是在无情的讽刺中透露出一股强烈的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是一种难言的沉痛。而杜甫则以一颗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敏感的心,去感受着天下人的悲苦与辛酸,然后将它们化在了自己的笔下,在诉说中哀叹,在感伤中落泪,这种感情又感染了读者,与他一起为着苍生而沉痛。是的,太沉重了,以至于我不敢多读。 
也许乐于歌唱的唐人也无法承受这种沉重,譬如同为蔬菜,人们可能更多的会选择黄瓜,而舍弃苦瓜。这样作比也许并不恰当,但无疑唐人在诗歌上的选择是有很多的,他们的面前摆放着一大堆的珍品,所以发出独特光芒的杜诗没有特别引起唐人重视。在整个唐朝,杜甫的地位都不高,即使有元稹等人的极力鼓吹,也作用不大。至于说杜甫活着的时候就和李白齐名,更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事实上,盛唐时期人们最看重的,一是“白也诗无敌”的李白,一是“天下文宗”王维,可怜的杜甫此时着实是一个“小字辈”。 
这不公平。 
虽然我喜极了王维,也为李白的潇洒而倾倒,但我不满于人们无视杜甫。 
当然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外患甚重的宋人终于给了杜甫一个很高的地位。比如每每谈到杜甫“诗圣”的由来,人们就会提起杨万里的一段话:“苏、李之诗,子列子之御风也。杜、黄之诗,灵均之乘桂舟、驾玉车也。无待者,神于诗者欤?有待而未尝有待者,圣于诗者欤?”只是,宋人大多推崇他入蜀之后的作品,特别是律诗——也就是说,他们崇拜的更多是杜甫的诗律,而并不都是因忧患产生的共鸣。而“诗圣”称谓的确切提出要到明朝,明初的陈献章以及明末的王嗣爽,都曾这样提出过。 
可以说,后世人对杜甫“诗圣”的尊称,着眼点就是放在道德上了,即儒家文化中的忠义仁爱、忧国忧民等。譬如郭沫若称杜甫是“诗中圣哲”,也是取这样的意思。 
杜甫当得起“诗圣”的称呼,更当得起这样的尊敬。 
【盛唐“三剑客”】 
杜甫像 
大家都知道有“唐代三大诗人”之称的李白、杜甫、白居易,但却少有人知道“盛唐三大诗人”的说法。 
在盛唐的诗坛上,有三位巨星,即李白、王维和杜甫,而盛唐是一个充满英雄浪漫情怀的时代,因之,不妨称他们为“三剑客”。 
李白是实实在在的“剑客”,他十五学击剑,二十多岁又仗剑去国,据说还用剑杀过人。王维少年时期也是意气风发的,出塞那段日子更是动辄“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的随行出猎。而杜甫,似乎我们很容易把他想像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譬如,李杜虽然并称,但常可听到人们称杜甫为“老杜”,却少有呼李白为“老李”的,当然更没人喊王维为“老王”。老李老王叫着就像邻家大伯一样,而老杜却是对杜甫的特指。感觉这个“老”字,或许真有老气横秋的意思,可感觉又有一分亲切。然而事实情况是,根据留下来的画像来看,很可能我们印象中杜甫的模样倒的确是李白相貌的写真,而杜甫本人则是很意气风发的样子。   
悲苦诗圣话杜甫(2)   
那是当然,杜甫也有狂的时候呢,“旷放不自检”就是《新唐书》对他的描述,如果没有一股狂劲的话,怎能写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诗句?如果不狂的话,李白又怎会屑于与一个俯首低耳之人交往?有一件事,也许让人有些惊讶,杜甫投奔严武后,严武对他起初很好,曾亲自到他家探望,“甫见之,或时不巾,而性褊躁傲诞,尝醉登武床,瞪视曰:‘严挺之乃有此儿!’”这件事把严武得罪了,因此杜甫不得不“往来梓、夔间”。而杜甫最后的死因,说来令人瞠目,据说是由于暴饮暴食而死:这一年他来到耒阳,县令听说一位诗人来到自己的地方,于是一番好意,让人送去牛肉美酒,杜甫“大醉,一昔卒,年五十九”。大概和孟浩然的死有相似之处吧,也有人提出过质疑,但这种说法无疑流传更广,甚至法国总统游杜甫草堂时都说杜甫是吃死的。这个传说,和李白追月而逝的传说相比,太出人意料,而且太没有美感,即使再严肃的人,只怕也忍不住初看时惊讶过后的一丝莞尔。但诗人们并不都需要美丽地逝去,诗史上有李白追月的华丽传说,够了,再有人追月就是模仿。王维给弟弟王缙写信之后停笔而逝,安静地归于他诗中素来向往的沉寂,够了,他不需要喧闹。杜甫则是在尽情渲泄着自己的真性情之后,永远地把自己定格在了“真”字上。一个会使气会大嚼会痛饮的杜甫,与那个怀忧天下苍生的杜甫结合在一起,才是一个真正的杜甫。由此我们感叹,盛唐果然是盛唐,属于它的诗人们都有着它的精神。 
而最早是谁把他们三人并称,我不清楚,但徐增在《而庵说唐诗》中的一段话却极有名:“诗总不离乎才也,有天才,有地才,有人才。吾于天才得李太白,于地才得杜子美,于人才得王摩诘。太白以气韵胜,子美以格律胜,摩诘以理趣胜。太白千秋逸调,子美一代规模。摩诘精大雄氏之学,句句皆合圣教。” 
李白自幼在蜀中长大,受道教影响极大,一派仙风道骨,更是唱出世人难以企及的“千秋逸调”,无论称他是“天”才还是“天才”都绝不为过。王维则自幼受母亲影响崇尚佛教,诗中透出佛家的禅趣,有一种空灵之美,而王维本人则极敦厚儒雅,他对世外桃源向往的隐逸情调又使后世文人产生极大的共鸣,因之,“人”才非他莫属。那么杜甫呢?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这是《易经》中对坤卦最为精道的一句概括。而彖辞则说的更具体一些,彖曰:“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牝马地类,行地无疆,柔顺利贞。君子攸行,先迷失道,后顺得常。西南得朋,乃与类行;东北丧朋,乃终有庆。安贞之吉,应地无疆。” 
《易经》语言古朴,含义又太深奥,一时也解不清,不过我们倒也不必细细解释,因为重点就是那一句“厚德载物”。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也只有地的宽广才会容下万物,使万物有一个资生的立身之所。杜甫的胸怀就如同大地一样宽广,他满眼看到的都是天下的苍生,因之,称为“地才”确也恰如其分。 
事实上其他诗人也都关注过苍生,像李白等人,也都有为百姓鸣不平的时候,但和杜甫相比,还是有所不同的。儒家提倡“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达时兼济天下不难,问题是有很多为富不仁者,而独善其身对于不得志的“穷”者来说,似乎也是天经地义。但杜甫即便是穷困潦倒,穷到吃饭吃不饱,困到茅屋顶上草乱跑,也仍然在想着“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迂腐吗?可笑吗?我想,没有人可以笑得起来,因为心底会有一种酸酸的痛的感觉。 
杜甫以儒者自居,腐儒、老儒、儒冠是他诗中常见的词语。然而杜甫也许自己不知道,他这种“达亦兼济天下,穷亦兼济天下”的思想境界,竟比标准的儒家还要高尚,就好像考试有及格、优秀之分,杜甫超过了儒家所要达到的标准线,甚至可以说他比孔孟还要高尚。 
因之,古时文人虽皆受儒家思想影响,但“三剑客”中,以杜甫为正统的儒者。 
【格律与解闷】 
我们毕竟还是说到了格律。 
没有办法,如果不提精神,则失去了杜甫;如果不提格律,那杜甫又变得不完整了。 
我们说到李白、王维时都提过,七律这种到唐朝才正式诞生的文体,事实上是在杜甫的手中发展起来的。盛唐诗人中,七律王维虽然只有二十多首,但已算首屈一指,而杜甫的七律或者再加上律诗,则可斗量。或许李白在格律面前,会大伤脑筋,因此形成了有李白特色的一些格律,但那“官方钦定”的格律对于杜甫来说,却是越来越不像是约束。他已经不需要有人来约束,因为仿佛不经意间,他自然而成的诗句,却又是天然的格律。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拿这首《登高》来说,被称作是“古今第一七律”。这首诗绝就绝在它的律上: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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