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 徐徐涂抹-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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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带着初春凉意的夜晚，就这么打打闹闹地过去了……

Chapter　　07
樱花花期结束的时候，便是日本所有学校开学的时候。
千忆作别了这些年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的白石一家，开始了东京的新生活。
除了因为老是忘记路带来的容易迷路的困扰外，其他的生活还算是波澜不兴。当然，波澜不兴并不是贬义词。对于千忆来说，这就是她最想要的生活。
麻烦是有一些，生活上的麻烦对于她来说还算好，让她颇感困扰的是，因为记忆力减退情况情况越加严重，导致她学习起来吃力无比。几乎所有的课外时间都让她拿来看书了，不过，效果不怎么样。
而担任她的班导师的前户铭也对千忆的成绩也感到很苦恼。
依他当了班导师这么久的经验来说，成绩差的学生不外乎两种：一是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的，二是先天因素，比如智商比较低的。
可显然千忆并不属于这其中的任何一种。
她学习很认真，这是看得出来的。几乎是休息时间，他只要看见她，都发现她手里拿着书本在看。如果说她笨吧，可是在课堂上叫她起来回答问题她又能回答得很好。可是一考试，成绩就不行。
这样让他摸不着头绪的学生，还真是让他头发都愁掉了不少根。
班导师的困扰千忆不知道。
她两个月的学习下来，成绩不及格的科目还是占多数，即使及了格的科目也仅仅是在及格线边缘徘徊。这样的事实多少让千忆有些丧气，虽然尽管这是由不可抗拒的因素造成的。
而她的名字也在整个年级里渐渐传开，年级里的大多数人都知道了有个叫矢花千忆的女生学习比谁都努力但成绩却很差。
不可否认，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有劣根性的，特别是在以成绩主导一切的学校里，面对似乎比自己要差能凸显自己优越感的人时候，很多人都会产生一种想要去践踏一脚以显示自己高人一等的快感。所以各种关于千忆的小道八卦消息纷纷出笼。
而千忆也多了不少例如傻瓜、笨蛋诸如此类的外号。周围的人看她的时候，眼里不是带着自以为是的怜悯，就是赤裸裸的嘲讽与鄙视。
千忆不是个迟钝的人，对于别人投向她异样的眼光和没事被人当作笑料来讲的小道消息，她不是不知道的。只是，她从未在乎过。
别人怎样看她，于她而言，那只是别人的私事，既是别人的私事，又与她何干？
不放在心上，不去在意，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例如委屈、难过、愤怒之类的负面情绪出现了。
但是她看得透，不在意，却不等于别人知道她能看得透，不在意。
前田铭作为一名班导师，自然对班上的状况了如指掌。那些被疯传的、加以恶意编纂的关于千忆的消息他自然也知道。
成绩好不好并不能作为衡量一个学生好坏的标准，这是前田铭当教师以来一直奉行的理念。所以千忆成绩再怎么不好，但千忆的努力却让前田铭很受触动。加上这段时间关于千忆的谣言太多，前田铭怕那些恶意的谣言给千忆造成巨大的压力或者是心理阴影。所以终于在一次课后，把千忆叫到了办公室。想和她谈一谈，找找她学习成绩差的原因，以及纾解开导她用一种正确积极的态度去面对那些不好的谣言。
千忆对于这个自己接触不多的班导师突然要找自己谈话感到很疑惑。
到了办公室后，前田老师先是语重心长地让自己不要对自己成绩压力感到太大，然后又说了一些关于最近谣言的事，才知道，原来是这个老师担心自己。
她对于这个她现在连样子都记不住的前田老师，其实还是感激的。作为一个老师，能够仔细地观察到每到学生的状况，还能及时开导。这样的老师，用优秀来形容也不算过分。虽然对于他说的那些，她都知道。
最后，前田老师问了她在学习上是不是压力太大，没找准学习方法之类的问题。被她支吾着应付过去了。她的病，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就像别人的事与她无关一样，她自己的事也与其他人无关。
不二到办公室交报告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矢花千忆不卑不亢却又不失恭敬地站在老师面前的样子。
然后断断续续地听见矢花同学、成绩、谣言、压力之类的语词。
前后一联想，便想到了最近就连自己对打听别人消息八卦不怎么热衷的人，也听说了的传言：高一年B班出了个傻子。当然，谣言是在网球部训练的时候，从和谁都能自来熟的英二那里听说的。
再联系上刚刚听到的话，那么，这个在考试的时候，借过他橡皮擦的女生，就是那些算是人身攻击的传言里的主角啰？
矢花千忆啊……
不二站在窗口处，托着下巴想了想，之前白石说过自己在青学读书的关系很近的邻居妹妹，名字就叫做矢花千忆吧？应该不存在同名同姓的可能。
所以现在的情况，很麻烦呐……
以兄长的角度来说，自己的妹妹发生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平静得了？但白石没有联系过自己，显然并不知情。那么就是这个叫矢花千忆的女生刻意隐瞒了情况。
这可怎么是好啊？　
作为兄长，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把矢花千忆在青学的基本情况给白石说一声；但站在被兄长保护的妹妹的角度来说，她不想说肯定是不想让对方担心，如果主角换成裕太，他也会这么做吧。自己也能理解这种心情。
那自己，究竟是打这个电话还是不打呢？　
青学的天才不二，罕见地因为一个简单地选择题，感到伤脑筋了……和班导师谈过过后，其实对于千忆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该传的流言一样在传，并没有因为千忆的沉默而平静下来。但千忆也仍旧我行我素，不把那些谣言当一回事，然后在闲暇之余继续苦恼自己的成绩。
最后，在网上查到一些关于强化记忆力之类的书籍的消息，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千忆抱着姑且试一试的心态相信了。
查了下青学的图书馆内竟然有自己想要的书，于是在下课后，第一次去了学校内的图书馆。
青学的图书馆虽然算不是大，藏书量也不算多，但是书的质量大多是不错的。
千忆很顺利地找到了自己要找的那本书，因为太过于冷僻，又是纯粹的理论书，自然是没有什么人借。
拿到书后，千忆刚想要去办理借书手续后离开，视线瞟过书架时，却发现在后面的书架上，标着“中文书籍”四个字样。
迟疑了一下，千忆走了过去，然后看见一个书架上，全都是那种装订精美的中文书籍，《大学》《老子》《论语》《史记》《资治通鉴》之类的有不少，《西游记》《红楼梦》《水浒传》《三国演义》等小说也赫然在例。
千忆一直都是会中文的，虽然这件事她从未对别人说过。对于她来说，中文已经是刻入她骨髓的一种本能了，而非是一种记忆。她有时候，有些模糊地，会觉得，自己的前世肯定是中国人，不然怎么会中文，而且是那样的熟悉？但想要细想，脑海里却又是一片空白。
就在她站在书架前发呆的时候，一个温和好听的声音在她耳旁响了起来。
“矢花君也喜欢古典文学么？”
转过头，千忆看见一个全身上下透着温和的少年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本和歌集，看向她，笑着问道。


Chapter　08
千忆看着眼前笑得温和的男生能叫出自己名字，心里些奇怪。
看这人不像是想要来嘲讽自己或者同情安慰自己的，但却又叫得出自己的名字，一副认识自己的模样……在什么时候见过吗？　
对于自己老是记不住周围的人和事，千忆的苦恼升到了最高点。
“那个，请问你是……”在别人叫出自己的名字自己却不知道对方是谁，这样的状况多少会令双方感到尴尬。但除了出声询问，千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显然千忆已经忘记了在考试时借给自己橡皮擦的那个男生。
“我叫不二周助。”不二周助自然是不知道千忆在担忧什么，在他看来，千忆不认为自己是正常的，所以也没什么尴尬不尴尬的，“是高一年级A班的。和四天宝寺的白石君是朋友。”
千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对方是白石的朋友啊。
“你好。不二君，刚刚真是失礼了。”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后，自然是问好和为刚刚的事道歉。
“不，没什么。”不二周助回道，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书架，“中文书籍，矢花君会中文吗？”边说着，边从书架上拿下了一本《宋词集》。
千忆迟疑了一下，“会一点吧……”
“中文真的是很难学呐。”不二翻着手中的宋词选集，“虽然有学过汉字，不过想要就这么看懂这些中国古典文学书籍却很困难。”　
对于不二所说的话，千忆不知道该怎样回应才好，只能应了一声了画。
翻了一下，不二把手中的书放回了书架上，转头看向千忆，“网球部的训练时间到了，那么，我先告辞了。”　
“好的，再见。”　
千忆看着不二周助离开的背影，有些奇怪。总觉得，对方和自己说话，像是在试探什么一样。不过后来想了一下，自己与他又不熟，能有什么试探的？便忽略了这个念头。
想了想，千忆走到书架旁边的桌椅边上坐了下来，然后拿出铅笔和纸，趁自己还没有把这个叫不二周助的男生的模样和名字忘记之前，还是画下来为好。不然被自己忘了，下次遇见，才真正尴尬。
虽然千忆记忆力有问题，但相对的，她的感觉很敏锐。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别人对于她的情绪如何，是善意还是恶意。虽然她本身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而不二周助，刚刚确实是在试探千忆。
不二是个做事喜欢谋定而后动的人，这种人往好了说是冷静理智，往差了说是缺少热情和激情。他做事向来不会冲动，在别人面前一般也不会表露自己的情绪，做什么事不喜欢直来直往的表达，而是喜欢通过一些弯来绕去的手段去得出一个结论和答案。
就譬如说，在刚才，他是通过观察千忆去探知她的性格，而后决定要不要通知白石。
而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叫矢花千忆的女生，在无数恶意的谣言传得这么凶也还能维持一颗平常心，内心出人意料地强大呐。
想到那个女生看向自己那种根本伪装不出来的平和无波的眼神，不二觉得，这些谣言对于她不会起到什么伤害。
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做到不为外界的纷扰所动，不管好的与坏的。所以不二对这个看上去平凡的女生倒也产生了一丝佩服心理。
所以关于打电话通知白石的事，暂时先放一放吧……
对于这次的小插曲，千忆并没有放在心上。
回去抱着那本强化记忆力的纯理论书籍啃了很久，但是那本书的作者只是提出了一个理论，并没有切实解决记忆力减退现象的办法。
想来想去，最后千忆还是在一个放学后的下午，去了东京综合医院。
还记得以前在大阪的医院是上的精神科，当时千忆的主治医师就说过，她的记忆力减退的情况虽然看起来像是暂时性记忆障碍，但也很很多情况不算吻合。他作为精神科医生从心理的角度来看，并不是由于受到刺激或者是压力过大引起的。所以建议千忆去脑外科再进行系统的检查。
但医生的建议并没有引起千忆的重视。在那之后，又因为种种原因，千忆停止了治疗，并没有再去脑外检查。
现在看来，不去是不行了……所以才有了东京综合医院之行。
正值六月，东京的梅雨季节。
天气总是阴沉的，灰色的云布满了整个天空，看上去倒像是要压到人的心里去似的。
千忆坐在公交车上时，车外便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明明只是下午，天便黑得仿佛伸手不见五指。路上来往的车辆都亮起了车灯。
想到自己出门的时候忘记了带伞，等下估计等淋雨时，千忆不由得叹了口气，只能祈祷这雨下得越小越好。
但有时候有些事情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这雨越下便越大，从最开始的毛毛细雨，到公共汽车到达东京综合医院站时，变成了大雨，天空中还不时地电闪雷鸣。
下了车，因为站台离医院还有一段距离。为了避免少淋雨，千忆只能小跑着冲进了医院里。但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淋湿了。
脑外科在医院的5楼，千忆刚到电梯榜就刚好看见一座电梯在一楼，门正要阖上，便出声叫道：“请等一下。”　
然后，电梯门便开了。
千忆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电梯，然后发现电梯内只有一个穿着学生制服的男生在里面，手里还拿着一把伞。
“刚才真是谢谢了。”千忆微微点头向男生致意。心里却有些困惑，紫色的头发和比女生还漂亮出色的容貌，让自己有些熟悉感。
之前有见过吗？　
“矢花君？”男生却意外地开口了。
果然认识呐……
如果可以的话，千忆想抚额长叹。可不可以不要老是让她遇见认识她的人行吗？每次被别人叫出名字却不知道对方姓什名谁是一种于人于己都很难堪的事，所以知道这样的情况，她尽量不与人接触交往，把自己的交际圈子缩小在很小的一个范围内。可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在猛然间就多了很多认识她的人，让她想避免这样的尴尬情况出现都不行。现在有谁来告诉她，眼前这个男生是谁啊？


Chapter　09
幸村精市曾经在读国中的时候，患上过一种医学名为急性神经根炎的病。
虽然手术很成功，之后也顺利地恢复了运动能力，重新拿起网球拍。但对于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幸村有种说不出的厌恶，那些味道会让他想起曾经在医院里经历的那段最绝望人生最灰暗的日子。
不过因为怕再出现后遗症什么的，所以会定期到医院进行检查。
而今天刚好是到医院复查的日子。
进了医院，刚准备乘电梯上楼，却听见外面传来一声“请等一等”的声音。
幸村按下了开门键，谁知道，却进来一个他未曾料到的人——白石的妹妹，那个因为平静得看不出正常人有的喜怒哀乐的眼神而让他印象颇为深刻的女生，矢花千忆。的cf004fdc76fa1a
毕竟是见过一次面，所以作为礼节，幸村出声打了招呼。但视力极好的他却看见对方眼底一闪而逝的困扰与窘迫。
困扰？窘迫？对自己？　
幸村破天荒地被眼前这个女生勾引出了好奇心理，产生了一种想要弄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的想法。
然后，幸村就看见对方用带着抱歉的眼神和语调问道：“那个……请问你是？”
一切疑惑都解开了。原因，只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是谁。幸村失笑。
继而又有些自嘲地想道，原来，自己是很容易被人忽略的人啊……
尽管心思千回百转，但幸村脸上的表情却一直未变过，温和依旧，“我叫幸村精市，之前你和白石到神奈川的时候，我们见过的。”　
经幸村这么一说，千忆似乎依稀记得有那么一回事。
“真的很抱歉。”咬了咬下唇，于情于理都是她失礼了，千忆弯身鞠躬道歉。
“啊。没什么。”幸村倒被千忆郑重其事的道歉搞得有些惊讶，和这个女孩子见面加上今天的也不过两次，但每次都能让自己对她感到惊奇。而且，她的个性，似乎很认真。
这在这时，电梯响起了到达5楼的提示音。
“我……到了。”千忆开口，“那么，幸村君，告辞了。”　
“好的，再见。”幸村看着千忆心事重重的样子，微笑着道别。然后目送对方离开电梯。
在电梯门阖上的一刹那，幸村似有所悟地看着千忆消失于走廊拐角处的背影。
5楼……脑外科……吗？　
雨依旧未停，反而越下越大，现在更有倾盆之势。
一道道闪电仿佛要扯开天幕一般，照亮了黑压压的天空，然后便是雷鸣阵阵，声音巨大仿佛能震颤天地。
这样大的雷雨，在东京是很少见的。
千忆站在医院门口，望着连绵不绝的雨幕，发呆。
刚刚去照了脑部CT，这是在医生询问自己脑部有没有受过伤得到自己的否定回答后要求的。得到的结果让她有些意外，很多医学专业术语听不太明白，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的大脑里面有一小块阴影，而自己的记忆力减退很有可能就是由此引起的。因为自己大脑没受过伤，所以不存在大脑血块压迫神经的可能。那么这个医生口中的这个“低密度影”就有可能是肿瘤了……但要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什么，还要进行具体系统的检查。
千忆懵懵懂懂地走出了医生办公室，脑海里却是一片迷茫。
自己的大脑有肿瘤？还有可能是恶性？　
千忆有一种自己的人生似乎被判了死刑、戛然而止的感觉。
这果然是对自己拥有禁忌秘密的惩罚吧……
自己应该怎么办？　
幸村复查完出医院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千忆傻傻地站在医院门口，一脸茫然无措表情的样子。是因为没拿伞而走不了吗？　
“矢花君。”幸村走到她旁边，微笑着招呼道，然后眼角瞄到了千忆捏在手里的CT片外袋上写着矢花千忆的名字。
脑外科？CT片？　
“啊？”千忆转过头，是刚刚在电梯里面碰见的男生，“幸村君？”　
“外面雨下得很大，矢花君应该没带伞吧？”幸村看着脸上茫然的表情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瞬间恢复成平和的千忆，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的伞，“我送你到站台吧。”　
“不用麻烦幸村君了。”千忆婉言谢绝。她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何况对方只是见过一、两次面的陌生人呢？　
而这个叫幸村精市的男生，外表气质看上去温和，实则锋芒内敛，也是个精明的人物，绝不是那种滥好心同情心泛滥的人，说送自己应该也只是出于礼节和个人风度修养而已。这样，千忆更加不会想要麻烦他。
“不算麻烦，我也是要坐公车回神奈川的，到站台我也顺路。”被千忆观察着的幸村自然也在观察千忆，然后觉得，眼前的女生不仅性格认真，还很倔强呐。
“……”别人都说到了这种地步，千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再拒绝的话，不就是抹了别人的面子，不识好歹吗？　
这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车上的乘客下了车。千忆忙招手，叫住了出租车，然后转身匆匆地对着幸村精市微微鞠躬：“谢谢你的好意，幸村君，因为还有些事情所以打车回家。失礼之处，还望幸村君见谅。”　
“没什么。”温和地笑了笑，幸村精市望向出租车，“既然矢花君有事，那么就不勉强了。那么，再见。”　
千忆又鞠了一躬后，匆匆地转身，上车。车缓缓地启动，然后驶离了医院。
看着出租车离开自己的视线后，幸村摇了摇头，与己无关的事，又何必关心这么多？至于这个叫矢花千忆的女孩子，以后也应该没什么再见的机会了吧……今天是自己最后一次复查呢。
想到这里，幸村心情便轻松了起来。撑起伞，走进了雨幕里。

Chapter　10
一路恍惚着，到了家。
刚下出租车，一辆深蓝色的跑车从她面前划过，溅了千忆一身的污水。
“这就叫祸不单行吗？”想也知道自己成了落汤鸡的千忆，有些无奈地低喃，然后拍拍身上的水，进了大楼。
“矢花小姐，有你的快递。”叫住千忆的是这楼公寓的管理员。
千忆接过快递，是一个包裹，上面的字迹很明显的看得出来是白石的。
没有心情去猜测里面包了什么东西，千忆向管理员道过谢后，便上了楼。结果，前脚刚踏出电梯，旁边的电梯也差不多同时到达。
出来的人是虽然住在千忆隔壁，却在近两个月中却很少见到人的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看见千忆满身污渍就连发梢都在滴水的时候，皱了皱眉，突然想到刚刚他开车回来的时候，从一个刚下出租车的人身旁开过去，那个倒霉人不是她吧？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就看见千忆看向他的眼神。
忍足侑士正准备出声道歉的时候，却看见千忆一脸平和的漠然，仿佛不认识他一样，直直地从他身边穿了过去，走到她家门前，开门、进屋、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
连插句话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愣了，然后忍不住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有些疑惑，这位算得上与他有点渊源的邻居难道因为刚才被污水泼到的事起因在自己？所以气得当作不认识自己？　
应该不会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的，况且，她怎么知道开车的人是自己？想了想，忍足侑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难道自己在不经意的时候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挑挑眉，算了，反正只是堂弟的朋友的朋友、隔壁的邻居小姐而已，犯不着这么上心。忍足侑士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干脆性的放弃，然后回屋。
忍足侑士倒是想太多。的8efb100a295c0c690931222ff4467bb8
千忆之所以会直接无视掉忍足侑士，其实原因很简单，她只是单纯地不记得有忍足侑士这么个人而已。
把CT片子随便丢在桌上，千忆觉得自己整个人全身的力气好象全部都被抽走了，倒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发愣。
然后，电话就响了起来。
千忆叹了口气，伸手拿过沙发当头小矮几上的电话，“你好，我是矢花千忆。”
“原来是藏之介……没什么，我没感冒，也没生病……快递？刚刚拿到……好的，帮我谢谢伯母……我知道了。拜拜。”　
原来那个快递包裹里是白石伯母做的一些千忆喜欢吃的点心，特地叫快递给千忆送来的。
千忆侧头，看着被自己放在餐桌上的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