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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雀-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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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佛的脚下也不知道走过多少的行人游客,僧人们也不知道给大佛上过多少贡品和佛香,有这么多人陪着的大佛,却是佛中最寂寞的,这岂非是佛中最大的讽刺?
可当夜深人静时,又有谁能发觉乐山大佛的寂寞呢?
寂寞有两种,一种是当你失去所有的东西时,还有一种寂寞就是当你得到所有的东西时。
乐山大佛属于后者,身份,地位和荣誉象征,大佛都已经有了。
大佛已经永恒。
项恒也是永恒,所以他把决战地点选在了永恒的乐山大佛脚下。
他缓缓的从雪地里走来,走到了大佛的脚下,然后他抬起头仰视着大佛。
这是项恒的第一次仰视。
项恒懒懒的伸了个腰,喃喃道:”我的凌云大佛爷呀,我和冷云风的决斗,你就是见证人了。“
谁敢说乐山大佛不公正?谁敢说乐山大佛不大公无私?谁敢说乐山大佛不正义?所以让乐山大佛做项恒和冷云风决斗的见证人,这简直是再好也不过。
但两位天下无双刀客的决斗,见证人却是一尊石像,这不是一种讽刺,这简直就是荒唐。
可有时候,石头人往往比人要有用的多,石像永远是石像,人有时候却不是人。
项恒走到大佛的左脚下,披风上已落满了雪花。
然后他搬来一块青石当凳子,大佛的左脚脚趾刚好是他的靠背,接着他就用一种很舒服的神情和动作坐到这”椅子“上。
他看了看夕阳,喃喃道:”来早了,离子时还有好几个时辰,那小白脸最好别找不到我。“
他翘起二郎腿,从怀里摸出酒囊,很享受的喝了起来。
他没喝几口就停下了,这和平时牛饮的他一点也不像,只听项恒又自言自语的说道:”离子时还有好几个时辰,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酒可要省着点喝。“
他无聊之极,又抬头仰视了一下乐山大佛,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大佛,你要是个酒肉和尚,那咱俩现在一定要干几杯,陪我解解闷儿。”
他忽然笑了,觉得这话说的简直有点愚蠢,苦笑着喃喃道:”就算你是个酒肉和尚,但你毕竟还是一尊石像。“
乐山大佛若是活的,也许就可以告诉项恒今夜子时和冷云风决斗的结果。
项恒坐了半个时辰,实在是觉得有些无聊了,开始来回踱步。
他不禁又一次抬头仰视大佛,忽然,他发现大佛的头上站着一条人影——一条洁白的人影,洁白的人影,右手竟然举着一个比他人还大的棺材。
项恒的脸色变了。
那人影轻轻一跃,从大佛的头顶上跳到左肩上,接着轻轻一飘,又跳到大佛胸口衣袍的皱纹上,不停留片刻,又一跃,已跳到大佛的左脚膝盖上。然后他顺着大佛的小腿一滑,人已站到大佛左脚的脚背上,项恒的面前。
从那么高的地方一点一点跳下来,这份轻功已令人吃惊,他手上竟然还拖着一口大棺材,项恒看了后,吃惊而睁大的嘴巴简直可惜塞下一只鸭蛋。
这人白衣白衬,白发白须,洁白的皮肤和洁白的眸子,洁白的手和洁白的指甲,洁白的眉毛和洁白的嘴唇,洁白的发带和洁白的靴子,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黑色,甚至没有衣衫褶皱的阴影。
他手里的刀鞘也是洁白的,手上举着的棺材也和刀鞘一样洁白。
项恒已经感觉到一股洁白的杀气。
天地间飞舞的梅花和地上的积雪,刹那间就变成了淡淡的灰色,因为只要冷云风一出现,这世上就绝对不可能有多余的白色,因为只有他,才配的上“洁白”二字。
所有的颜色,都成了衬托冷云风洁白的颜色。
那种接近圣灵至高无上的洁白,就象征着冷云风的人生,简单,单调,洁白。
“砰!”的一声,冷云风已把棺材放在地上。
项恒微微一笑,道:“你果然还是找到我了。”
冷云风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想跑?”
项恒苦笑道:“我若是想跑,还会在这里停留?况且,就算江湖中轻功一流好手,也莫想从冷云风的手底下溜掉,更别谈我这个连轻功都不会的人。”
冷云风道:“那你为何来这里?”
项恒悠悠道:“来这里就说明我想跑?”
冷云风转过头:“可我们决战的地方,却不是这里。”
项恒打了个哈欠,道:“比起飞瀑山庄,我觉得这里更适合你我决斗,这里可比那里清静多了。”
冷云风道:“可我也没答应你换地方决斗。”
项恒又坐到那“椅子”上了,他之所以能这么放松,是因为他知道在子时以前,冷云风绝对不会动手,因为冷云风绝对不是小人,尽管他已感觉到那股洁白的杀气:“我知道对于你来说,决斗的地点在哪里都无所谓。”
冷云风道:“你却有所谓。”
项恒道:“所以我中途把决战的地点选在了这里,我也知道你绝对会找到我。”
冷云风洁白的眸子里射出刀锋的锐利,这双一般人几乎不敢看的眸子,现在就盯着项恒看,眼中已有了疑惑,他已用眼神在询问:“选在这里?为什么?”
项恒不去看他的眼睛,道:“因为我想找个公平的见证人,有凌云大佛给我们做旁证,这简直最好不过了。“
他抬头,然后就看见了冷云风那双望而生畏的眸子,只感觉是那么的冷。
然后项恒长长的叹了口气,苦笑道:”别盯着我看,我告诉你吧,把地方选在这里,是因为只有这无人打扰的地方,我才有可能胜你。“
冷云风转过头去,什么也没说,因为对于他来说,决斗的地点在哪里,真的无所谓。
然后项恒抬头看了看天色,喃喃道:”离子时还有好几个时辰,你我刚好可以养精蓄锐,然后好好的打一架。“
项恒看起来竟然一点也不紧张,甚至还很愉快,神情甚至和他平时吃饭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因为他是项恒,你休想看见项恒惊慌失措的神情。
除非是他的朋友出了意外,他或许会慌乱,这小子就是这么有种,就是这么义气。
也许在子时之前,他根本就不需要紧张。
冷云风的表情虽然不愉快,但也不紧张,他的脸仿佛已被雪给凝固,永远也不会有任何表情,谁也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心态。
就因为他如同雪那样冰冷,所以大家才会认为这人的血都是白色的。
天色已开始变暗,大佛今天迎来了两位最奇怪的客人。
鸟儿们已开始回巢,夕阳已完全斜进大佛的背后,月亮已静静的升起。
大佛却无黯黑之色,因为大佛的脚下,已升起了一大团火。
项恒生的火。
他坐在青石上,坐在火堆前,坐在大佛的左侧。
冷云风盘膝坐在火前,坐在大佛的右侧,白色的棺材就放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冷冷的看着项恒大口的牛饮着囊中之酒:”就你一个人来?“
项恒笑道:”和你决斗的是我,所以当然只有我一个人来。“
冷云风道:”她呢?你放心抛下她一个人?“
项恒道:”怎么不放心了?我的朋友会帮我照看,况且我是来决斗,不是来送死,结束后,我就会回去,哪里用得着担心。“他语声顿了顿,然后又正容着说道:”况且和你决斗,我又怎能带着一个女人前来?“
带着女人去和别人决斗,那是对对方极大的不尊重和轻视。
项恒虽然有些玩世不恭,但至少这点他还是懂的。
冷云风洁白的眸子似不再那么冰冷。
项恒”咕咚咕咚“喝了好大的几口酒,然后眯着眼睛看冷云风:”你说,我们要是迟点来多好,在这里等岂非最浪费时间。“
冷云风冷笑道:”就算我迟些来,我也无事可做。“
项恒喃喃道:”可我做的事情却多了,要是迟点来,我还可以多喝几杯,可以和朋友们说说话。“
冷云风看着火堆中的柴火,仿佛在看着他的人生:”我不喝酒,也没有朋友。“
项恒苦笑道:”只可惜像你这种人,和像我这种人,永远也做不成朋友。“
冷云风没有说话。
项恒继续说道:”但在我们决斗之前,还可以一起喝点酒。“
然后冷云风就看见项恒走过来,把酒囊递过去,只听项恒大笑道:”虽然这里只剩下半囊的竹叶青,而且也没有酒杯,却比没有好,你我就痛痛快快的干了吧。“
冷云风道:”我不喝。“
项恒惊道:”为什么?“
冷云风道:”因为我不是你朋友。“
项恒笑道:”你当然不是我朋友,但不是朋友,就不能喝酒?“
冷云风冷冷道:”我也从不喝酒。“
项恒道:”凡事总有第一回,你喝喝看,或许喝了第一口,你会比我还喜欢酒这个东西。“
冷云风转过头:”自从我小时候偷偷喝过一杯酒后,就发誓绝对不喝第二杯。“
项恒忽然露出很疑惑的表情:”为什么?“
冷云风没有回答。
这个冷漠而不可一世的杀手,竟然也有童年,是不是很心酸,很痛苦?
若不是冷云风说道”小时候“这三个字,项恒甚至都已经忘了他也是从小时候长大的。
项恒缓缓的在他对面坐下来,没有继续逼着他喝酒,硬逼那些不会喝酒的人喝酒,这简直就是最粗鲁的做法。
项恒是一个很斯文的粗人。
项恒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道:”离决战还有几个时辰,坐在这里岂非太过无聊?我倒是不介意说说故事。“
冷云风道:”你的故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项恒笑道:”是啊,首先是我父亲被杀了,然后我不知道我母亲是谁,再然后师父师叔一大家子也全被杀了,所以知道我母亲和杀父仇人的人,现在已经都死光了。最后竟然还有人怀疑飞瀑山庄那血案是我干的。这故事在江湖中不但俗套,甚至还听着犯困。“
冷云风冷冷道:”可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项恒笑的更大声了:”难道你要我每天抱着师父师叔、父亲和朋友的灵位哭?“
冷云风又沉默了。
项恒继续说道:”当然,我也悲伤过,只不过我不哭,并不代表我不关心这些事,更不代表我不会去找杀父仇人和母亲。“
他的故事虽然俗套,但悲惨,这中间的曲折,埋藏了无数常人无法感受的力量。
项恒道:”我说讲故事,不是讲我的故事,而是你的故事,能和冷云风决一死战的人,应该有资格听听吧?“
冷云风抬起头,看着他。
项恒的老毛病又烦了,他又把酒囊递过来,豪迈的大声笑说:”来!喝酒!“
冷云风看着他,洁白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朝气的感觉。


第三十三回:决战之决战(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8…30 4:30:08  字数:5805

 ”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我就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甚至不知道自己几岁,只记得那时候我总是流浪在人群里。
有一次遇到一个好心的婆婆,她给了我两个热馒头,说我和他孙儿应该是同龄的,因为他孙儿刚好和我一样高,她告诉我,他孙儿五岁。
五岁,我却已比她孙儿懂得更多的事情,我告诉自己必须活下去,不需要懂得生活,只要懂得生存就行。
所以在六岁的时候,我为了不让自己饿死,就已经懂得如何杀死一只野狗。
那一次我在街头差点冻死,看见一只野狗向我走来,一只几乎和六岁的我一样高的野狗,我差不多花了半条命才杀死那只野狗。我懂得如何生火,却没有生火的工具,也没有生火的力气,我只好生吃了那只野狗,那张野狗皮,刚好陪我度过了那年的冬天,也许没有那张野狗皮,我已冻死在那年的街头。
那时候的我就算再饿再冷,也没有去向别人要过一口吃的,就算那好心的婆婆曾给过我两个热馒头,也不是我向她乞讨的,而是她自己给我的。也没人会可怜一个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小孩,我从人们的眼神中已经看出,他们当我是一只怪物。
我没有去乞讨,乞讨不能过一辈子,我要靠我自己生存的方式生存下去。
六岁的那一年,我几乎都是靠杀野狗野猫生存着的。
有一次我为了杀捕捉一双幼虎,在那老虎窝附近整整守了三天四夜,我靠吃树皮和草根活下去,只为了抓住那一双幼虎,我需要食物,我必须要生存。
那是一个黄昏,雄老虎出去狩猎,母老虎睡在一双幼虎的旁边,这是三天来最好下手的机会,但我没有出手,因为我在等待更好的机会,我相信那只母老虎一定会有离开的时候。
果然,雄老虎的长啸声从远方传来,惊醒了母老虎,然后母老虎就奔向了啸声传来的方向。我不能再等,母老虎一远去,我马上就冲了过去,抱起一双幼虎就没命似的逃。
我杀掉两只幼虎,烤熟吃掉一只,另一只烤熟的裹荷叶里,正打算离开时,那对老虎夫妇却已满脸怒容的站在我面前。
我只能扔下烤熟的幼虎,挥舞着我捡来的那把柴刀,一边逃跑,一边把柴刀挥舞在身后,那时候六岁的我不会轻功,我跑不过老虎,只能跳进旁边的小河里,顺着河流飘。
我很清楚的记得那时候河水很急,冲的我全身发痛,我不能放开握着柴刀的手,因为那柄废弃而又生锈的柴刀,是我唯一的武器。
我并没有哭,在我记忆中,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眼泪。
江湖,不相信眼泪。
我活下来后,又面临同样的问题,我要怎么活下去?
我七岁的时候,已经懂得如何杀死一只蟒蛇,如何吃河豚,如何在沙漠里生存。
有一次在山里迷路,记不得走了几天,只记得从山里走出来时,我已经学会如何靠太阳和树木辨别方向。
有一次我因为被毒蛇咬到,尝遍了山上的草药,那让我学会了如何解最普通的蛇毒。
七岁那年的冬天,我因为寒冷而生病,我再也没有力气去寻找食物和草药,只能卷缩在墙角下,和病狗们抢着食物吃。
我还依稀的记得,我卷缩的那个墙角,是一个大户人家,我知道里面很暖和,里面有吃的,有柔软的被褥,可我没有去向他们乞讨,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那么做。
后来我被那大户人家的管家赶走,不让我睡在他们墙外的角落里。
我没有力气反抗,如果那时候我没有生病,那管家或许已经是个死人,我虽然流浪,我虽然睡在街头,我虽然吃着不能吃的食物,但从来没有人像那管家一样把我当野狗!
我离开那个对于我来说很温暖的墙角,然后就碰到了胡庞,一个改变我一生的人。
胡庞找大夫治好了我的病,问我的来历。
我没有来历,我唯一能告诉他的,就是我是一个七岁的流浪儿。
接着他教我轻功,说学一点武功,对行走江湖有很大的帮助,还说我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我不知道什么是江湖,那对我太陌生了,我只知道我必须要生存,于是那一个冬天,我的四肢上都带着沙包。
春天的时候,我解下沙包,胡庞笑眯眯的告诉我,说我经过这一个冬天的努力,已经学会了最基本的轻功。
他又开始亲自教我武功,教我识字。
在胡庞的宅院里,给我吃的,给我地方睡,虽然只是冰冷的馒头和凌乱的稻草床,对我来说却已经十分奢侈,甚至让我麻木,麻木的几乎令我忘记了什么是生存。
胡庞对我十分严厉,不允许我偷懒,哪怕只是喝一杯酒。
那一次我因为渴,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就喝,那是我第一次喝酒,我记得那杯酒很辣。
胡庞却过来,重重的一巴掌把我打倒在地,痛的我差点晕过去,他厉声的告诉我不可以喝酒,将来也不可以。
那时候我就发誓,将来绝对不喝酒。
终于,在许多年以后,我已长大成人,胡庞把我叫到他的书房。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在江湖上的地位竟然那么高。
胡庞跟我说,让我去杀一个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又说,如果我不替他杀人,他就会杀我。
胡庞是教我武功的人,有本事杀的了我,所以我答应帮他杀人。
不为什么,为了生存。
他笑着跟我说,问我还记不记得认识他的地方。
我当然记得,我不可能忘记,那个小时候曾睡过的墙角,那个把我向野狗一样赶走的管家。
胡庞让我杀的人,就是那个管家。
为了杀那个管家,我打听清楚了他的出入宅院的时间,然后我在那附近整整躲了七天七夜,终于,在一个黄昏的时候,用匕首插进了他的心脏,鲜血溅满了我全身。
我杀过狗,杀过老虎,杀过蛇,杀过河豚,杀过鱼,凡是可以吃的野物,我几乎都杀过,身上也不知道被血溅湿过几次。
但我从来没杀过人。
我杀死那个管家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溅满了人血,让我很恶心,让我觉得很脏。
胡庞告诉我,第一次杀人就是这样,多杀几次就不会了。
我有些吃惊,问他,以后还要杀人?
胡庞说,对,必须要杀,杀那个管家,只不过是让你感受一下杀人仇人的乐趣,让你练一练胆。
我不知道杀人对于我来说是否正确,我只知道自己必须要生存下去。
自那以后,我成为了胡庞的杀手,他在江湖中名声赫赫,我这个默默手机的杀手杀的人已比他多出许多。
他告诉我,作为一名杀手,永远不可能有一个身份,不能让人认识我,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胡庞说出的命令,我必须去遵守,他要我杀谁,就必须要去杀。
每一次杀人,他都会把计划安排的天衣无缝,我只要按着计划来就可以了。
我杀完一个人完成任务时,他能赚到一大笔银子,而我只能得到他的几声赞赏和几个冷馒头。
我依旧默默手机。
你或许永远也不知道胡庞的任务究竟有多痛苦,有一次我为了杀一个人,在马桶里整整躲了三十五个时辰。
在那个比血还脏的马桶里,那三十五个时辰是我一生中最煎熬的时刻。
有一次我为了去刺杀一个县太爷,必须要从后院的狗洞钻过去。
我跟胡庞说,我是人,不是狗,不钻狗洞。
胡庞却告诉我,活着,就要做许多不愿意做的事,那只是个狗洞,愿意钻就活,不愿意就死。
所以我只能像狗一样钻进那个狗洞,杀完县太爷后,我又像狗一样钻出来。
还有一次,胡庞命令我去杀一个妓女,我马上就去了,可在走的时候,胡庞却告诉我,杀掉那个妓女以后,把她的胸脯割下来,再割下只有女人才有的东西。然后把她切成八块,扔到河里。
我觉得很恶心,简直就没有人性,可我还是没有拒绝。
为了生存,我什么事都可以做。
后来将那个妓女分尸的时候,我吐了,吐的我好难受。
就算是仇人,杀死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分尸呢?这简直太残忍了。
尸体,却必须得到尊重。因为活人可以做坏事,而尸体只是躺着不动,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一个人生平不过做了多少坏事,但他死后的尸体也不应该受到亵渎。
自那以后不久,我又接到胡庞的任务,叫我去杀一个叫张放的人,杀完张放后,要挖出他的眼珠子,割下他的鼻子和舌头,砍下他的头扔到河里,把尸体切碎了扔在不同的山上喂不同的狗。
这任务比上一次的任务更恶心。
杀死张放后,我提着他的头,一边走向河边,一边吐。
我将张放拦腰砍断,他大肠子和刚吃下的酒菜流出一地,鲜血溅满我身上时,我就快吐的晕过去了,但我没有晕,因为我还没完成任务。
胡庞不是一个好人,却是我的主人,是他给了我生存的资格,所以我必须要忠心。
他也曾告诉过我,一个杀手,必须要忠于自己的主人。
胡庞交过我许多东西,或许只有这件事才是真理。
那段时间我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碎过多少尸,那是我一生最恶心的日子。
我找到胡庞,告诉他,根本就没有碎尸的必要,死者需要我们尊敬。
胡庞告诉我,这是主顾的要求。
我又告诉胡庞,其实杀人,可以光明正大的杀,没必要偷偷摸摸的,我有信心。
胡庞跟我说,刺客杀手,杀人时越低调越好,我每次给你安排的任务,计划也都替你安排好了,那是安全的计划,绝不会有人看到你的脸,更不会有人抓住你。
也不知道多久以后,我已替胡庞杀过不下几十个人,几十个人,几十次任务,每一次鲜血溅到我身上时,我都不禁感觉很脏很恶心。仿佛永远都不会习惯那种感觉。
每一次碎尸,我自己不但在呕吐,也在替死者感到悲哀,甚至连我的手都在颤抖。
每一次杀人,我都没有特定的武器,因为胡庞告诉我,作为杀手,必须要学会用各种东西杀人。
我实在是麻木了,我希望有自己的武器,我唯一羡慕的,恐怕就是胡庞的那把刀。
胡庞养着我,却从来没有给过我银子,我买不起刀。
于是我又去找胡庞,告诉他我希望有一把自己的刀。
他的回答还是没有变,作为杀手,必须要学会用各种东西杀人。
我本以为替他杀了那么多人,碎过那么多尸,出生入死过那么多次,他绝不会小气一把刀,他却又再一次的羞辱了我。
他抚摸着自己的刀,又告诉我,况且你还不配拥有神圣而又庄严的刀。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醒悟,我的人生少了点东西,少了尊严!
我过着最苦最累的日子,做着世上最危险的任务,可我得到的,仅仅是最低贱的待遇。
我的确是为了生存而杀人,但不代表别人可以像狗一样使唤我。
没过多久,我又接到胡庞的任务,这次的任务和以前的没什么不一样,是去杀一个叫高力的人。
这次任务和前几次任务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胡庞吩咐我,叫我杀掉高力后,把他的头割下来带回来,然后把他的无头尸体切成七七四十九块,扔在四十九个不同的地方。
我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
当我阁下高力的脑袋时,我愣愣的看着尸体,实在不忍心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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