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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雀-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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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雄淡淡道:“是何宝贝?”
宇文子乔转过头,对身后的唐静说道:“将兰花剑,借给单先生过目过目。”
留星雨一听到兰花剑三个字,花容变是微微变色。
唐门以暗器称著,整个家族无一不是暗器好手,若说道剑术,三百年来,唐门内却没出过一个用剑的好手。
直到近几年来,才出了唐静这个人物。
唐静从两岁开始习武,四岁开始习暗器,五岁开始习剑。八岁时,轻功的造诣已经可以一掠一丈七尺,暗器飞针已可在百步内取人性命。十岁时,就让唐门最好的铁匠替自己铸了一柄宝剑,名曰兰花。十二岁时,兰花剑已经可以一剑将六只鸽子串成糖葫芦。十五岁时,剑术上的造诣,据说已经超过了唐门所有先祖前辈,整个唐家堡里,暗器上的造诣尽次于唐婆婆和留星雨。十六岁时,就当上了唐门总管,权利仅次于唐婆婆,负责整个唐家堡内部的治安和分配外部任务,可以调动所有唐门弟子,负责发放和领取唐门中任何暗器。是唐门数百年来最年轻,权利最大的总管。
唐静的剑术虽然不能和独孤飘雪和孙华通等剑客媲美,剑术的造诣也不过是二流中的一流,但只要是习剑的人,多多少少总听过兰花剑三个字。
唐静的剑术不是一流的,可是由唐门工匠所打造的兰花剑,铸造和材质上,那绝对是一流的。
这柄剑此刻就握在单雄的手里。
从剑柄到剑鞘,呈现一片古铜棕色,剑鞘上,嵌着七朵由蓝宝石雕成的兰花。
独孤飘雪微微抬了抬眼,瞄了一眼兰花剑,随即移开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失望之色。似乎原意是带着一丝兴奋的赏剑之色,看到是这样一柄剑后,又彻底的失望了。
唐静将剑交出去后,脸色平静,还是掩盖不去眼中那微微的骄傲。
“好剑,好剑。”单雄左手举起剑,前后欣赏,还不时的点头称赞。
宇文子乔看了一眼低头沉默的独孤飘雪,忽然道:“独孤飘雪,沈苍,仙鼎宫的任阔雄和任海莉,这些人,都是当今天下用剑的一流好手。”
黑纱微微颤动了下,然后只听单雄冷冷说道:“当今江湖上用剑好手,孙华通才算是佼佼者。”
宇文子乔笑道:“小生一时糊涂,忘了这号人物。小生只是想说,虽然江湖上用剑好手有很多,但单先生对于剑的了解,一定不比他们少。单先生虽然是以拳法称著,黑羽盟也有属于自己的锻造工匠,打造出的宝剑都乃是剑中上品。所以,单先生对剑的了解,一定颇有见解,还望先生不吝赐教,提一提对这兰花剑的看法。”
单雄左手手指轻轻在剑鞘上弹了弹,侧耳仔细倾听,握着剑柄,将剑举起来,仔细观察了片刻,用一种称赞和佩服的语气说道:“此剑前后打造不下七次,吞口很紧,所用制材极其沉重。能将这么重的剑将这么紧的吞口里拔出来,可见使用此剑之人,臂力一定相当惊人。只是唐门铸造工艺精妙绝伦,我看不出此剑是由何材料所铸。”
宇文子乔淡淡道:“单先生为何不将此剑拔出来看一看?”
单雄盯着左手的兰花剑,沉默许久,却没有说一个字。
宇文子乔皱着眉头,问道:“既然单先生觉得兰花剑是一柄好剑,为何不拔出来看看?”
单雄苦笑一声,道:“此剑之剑鞘吞口太紧,我又不是常年练剑之人,恐怕拔不出来,宇文公子是想看我笑话吧。”
宇文子乔道:“凭单先生常年练拳的臂力来看,拔出此剑应该不是问题,又何必需常年练剑方可拔出呢?况且单先生既然能看出这是一柄好剑,又怎能不拔出来一赏?”
他转过头,侧着脸对唐静笑了笑,道:“你不介意让单先生拔出兰花剑看一看吧?”
唐静道:“自然不介意。”
“啪!”的一声清响,宇文子乔打开折扇,轻轻晃着,笑道:“单先生请吧。”
单雄凝视着左手掌间的兰花剑,仿佛欲用目光穿透剑鞘。
“单先生迟迟不拔,可是不给小生面子?”宇文子乔还是面带微笑,可是,那双眼眸里,已有了淡淡的迫力。
不知道为什么,单雄的掌间已有微微细汗,他依旧一副稳如泰山的气派,凝视着手里的兰花剑。
宇文子乔忽然道:“凭单先生双臂之力,将此剑拔出,绝不是问题。”
单雄还是一动不动。
直到现在,独孤飘雪和留星雨两人才发现有点不对劲,都纷纷向单雄望去。
单雄盯着那柄剑看了许久之后,终于,他将剑放在桌子上,将剑向宇文子乔那边推了推,静静道:“一把剑,象征着剑客的生命,其他人又岂可随便观看。”始终,他还是没有拔出这把剑。
宇文子乔道:“那么,折扇也象征着小生的生命,单先生岂非也看了?”
单雄道:“那是折扇,我说的是剑。”
宇文子乔笑了笑,道:“唐静既然已经将兰花剑借给单先生一赏,那就是希望你能拔出此剑好好观赏的。单先生若不愿玷污他人的剑,又何必接过兰花剑呢?剑鞘、剑格和剑柄都被单先生抚摸过,看过,为何又突然在意看一看剑锋呢?”
宇文子乔面带微笑,折扇轻晃,脸上毫无半点肃杀之意,隐隐中却有一股莫名的压力,镇压了斗笠黑纱后面的那个人。
似乎,单雄已经没办法下台了。
留星雨见宇文子乔咄咄逼人,又有些怒了,单雄可是唐门的亲家,自己的公公啊,这臭书生怎么不给他点面子?正想开口说几句缓和气氛,却被宇文子乔接下来的话阻止了。
宇文子乔淡淡说道:“恐怕,单先生并不是不想看,也不是拔不出来,而是现在不能拔剑吧?”
黑纱后,单雄的脸色沉了下去,冥冥中,仿佛将自己那虚假的外表撕碎了。
第三十九回:疯子(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9…29 7:55:55 字数:6698
宇文子乔踏前一步,忽然道:“吕前辈,有个问题晚辈一直想请教您。”
吕子墨道:“你说。”
宇文子乔沉吟道:“吕前辈真的练成了轮武秘录?”
吕子墨点了点头,目光里却无一丝骄傲,反而是一片痛楚和自卑。
宇文子乔又问道:“那晚黄雀的手下夜袭唐门,多亏前辈出手相助才得以唐家堡安全。既然吕前辈和这批人交过手,小生斗胆一问,黄雀的手下,真的练成了轮武秘录?”
吕子墨道:“那晚我与他们交手时,被他们的内力打的我气血浮动,那种感觉,正是我熟悉的轮武秘录上的内功。”
宇文子乔沉思许久,缓缓的问道:“黄雀得到了轮武秘录,而这几年来吕前辈您一直说您练成了轮武秘录,所以晚辈想问问这轮武秘录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轮武秘录不在那幻簧玄洞里?”
吕子墨看了看宇文子乔,把目光定格在一双满是老茧的手上,神色间充满了沧桑:“你知道不知道这本绝世的内功心法,为什么叫轮武秘录?”
宇文子乔道:“不知道。”
这个问题谁也不知道,因为世上没人见过这本书,更加没练过上面的武功。
吕子墨道:“轮,乃轮回之轮,武,乃武功之武。这是轮武秘录上面的第一句话。”
宇文子乔沉吟道:“轮回武功?”
吕子墨道:“这意思是说,轮武秘录轮武秘录,是一本将你全身武功做一圈轮回,然后练成见神杀神、见佛杀佛、无上无天内功的武功秘籍。”
宇文子乔做了个揖:“还请吕前辈赐教。”
吕子墨淡淡说道:“人若想轮回,就要舍去今生的一切,在轮回到里走了来回,然后崭新的重新走在阳间。轮武秘录和这是一样的道理,若想练成,就要先舍去自身的毕生的内力和气功,以崭新的姿态,方可修炼成这世上最霸道的内力和气功。”
宇文子乔皱着眉头道:“还有这等武功?若是不废去自身的内力去修炼这轮武秘录,又会如何?”
吕子墨道:“那年我还很年轻,心高气傲,一心想练成轮武秘录,打出个天下第一。几经波折,终于,这本旷世奇书被我得到了。那时候的我,是那么的年轻,是那么的骄傲,是那么的不知天高地厚,那时候的我甚至骄傲到怀疑轮武秘录上的内容。因为骄傲,怎愿意按照书里说的,舍去练了十几年的内力?”
项恒接到:“于是你就带着自身的内力,去修炼轮武秘录?”
吕子墨闭上眼,缓缓说道:“于是我练成了轮武秘录,同时我也疯了。这就是不舍自身内力修炼轮武秘录的代价。”
宇文子乔道:“怕是这轮武秘录过于霸道,和前辈体内的内力相冲,从而乱了心神经脉。”
项恒道:“我倒是更有兴趣你是不是在幻簧玄洞里找到轮武秘录的,黄雀的轮武秘录又是哪来的。”
吕子墨睁开眼,道:“轮武秘录的确是在幻簧玄洞里。”
项恒道:“你是怎么进去的?”
吕子墨望了一眼项恒,微微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宇文子乔道:“吕前辈得到了轮武秘录之后呢?”
吕子墨道:“我进入幻簧玄洞后,突破了里面一系列的机关。”吕子墨的目光变的傲然无比:“幻簧玄洞乃世上第一的机关建筑,这世上只有我一人突破过这机关,那一次幻簧玄洞的冒险,是我一生里最辉煌和骄傲的时刻,那时候我甚至觉得,我的能力已经可以突破幻簧玄洞了,又何必去练什么轮武秘录呢?”
宇文子乔和项恒默默听着他叙述自己年轻时候的传奇。
吕子墨道:“直到我醒来时,才发现,是人心。一个人,不管已拥有多少,总是希望得到更多,就是因为这种贪念,害的了我自己一生。”
项恒道:“你年轻时本已很强,却希望更强,所以才会去寻找轮武秘录。找到后,却又舍不得毕生的内力,从而导致你走火入魔。”
宇文子乔问道:“前辈突破机关后,怎么样了?”
吕子墨道:“机关突破后,我进入了幻簧玄洞的最深处,那里有一本书,一个人。”
宇文子乔接到:“书是轮武秘录,人是无念道人。”
吕子墨道:“那时候无念道人已经坐化,书却还是崭新的,我没有带走这本书,而是用事先准备好的纸笔,抄下了整本书的内功心法,然后走出了幻簧玄洞。”
宇文子乔道:“也就是说,轮武秘录还在幻簧玄洞里?”
吕子墨道:“是的。”
宇文子乔微微皱起眉头,缓缓道:“前辈真的不更告知进入幻簧玄洞的办法?”
吕子墨道:“我若告诉你进入幻簧玄洞的办法,恐怕又要掀起一阵风波,不过你放心,天下除了我和幻簧玄洞钥匙的制造着外,已经无人知道进入幻簧玄洞的办法了。”
宇文子乔道:“那谁是制造钥匙的人?”
吕子墨道:“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把钥匙,现在没在这钥匙制造人的身上。就连这钥匙的拥有者,也不知道幻簧玄洞的钥匙就在自己身上。”
宇文子乔沉吟道:“那这就奇怪了,听前辈所说,天下已无人能进入幻簧玄洞,可这轮武秘录却被这黄雀得到,这。。。?”
一个可怕的念头,就好像是一个晴天的霹雳,闪过项恒的脑海,他惊然说道:“还有一个人!”
宇文子乔似乎也想到了这个人,淡淡说道:“无念道人!”
项恒大声道:“这不可能,他不是说在他进入幻簧玄洞时,无念道人已经死了么?”
吕子墨又一次闭上眼睛:“有人说当年无念道人独自带着轮武秘录进入幻簧玄洞,是为了能在洞里独自一人修炼轮武秘录,现在看来是真的,在洞里,他绝对安全,更可以舍去一身的崆峒派内力,去修炼轮武秘录。”
项恒道:“但你进入幻簧玄洞时,他已经死了。”
吕子墨道:“当时我指探了探他的鼻息,现在想想,恐怕当时他修炼的轮武秘录已有小成,用深厚的内力闭起,瞒过了我的眼睛。”
宇文子乔沉吟道:“除了无念道人,有谁还能得到轮武秘录呢?除了练成轮武秘录的无念道人,放眼天下,谁还有能力血洗会贤庄、侠威镖局和飞瀑山庄呢?”
吕子墨道:“这只能是一种解释,无念道人还活着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项恒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吕子墨,冷然道:“很感谢你能帮我们分析出谁是黄雀,你要是能告诉我谁杀死了我父亲,我会更加感谢你的。”
吕子墨道:“我若将凶手的名字告诉你,你确定会一刀杀了这人?”
项恒一字一字说道:“一、定、会!”
吕子墨闭上眼睛,全身放松,呼了口气,缓缓说道:“那你杀了我吧!”
项恒全身一震,刹那间,眼眸失去了光彩,脸上失去了血色,一片茫然,一片震惊,痴痴的,枉然的,看着眼前的吕子墨。
宇文子乔虽然纹丝不动,他的脸色已变的苍白苍白。
项恒颤抖着说道:“是你杀了我父亲?”
吕子墨道:“不是我,我希望用我的一命,能换凶手的一命。因为凶手当年杀你父亲有不得已的原因,而你若杀了你的杀父仇人,你必将为此痛苦一生。项大侠当年视我为兄弟手足,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面前死去,所以我希望用自己的一条性命,免去他儿子痛苦的未来。也好弥补一些我今生的过错。”
项恒转过头去,握紧了无羁刀:“我若杀了你,凶手仍然逍遥法外,你觉得我将来就不会痛苦么?”
宇文子乔静静说道:“况且,眼下我们还要对付无念道人,还要靠吕前辈的鼎力相助,我们怎能加害于您?”
吕子墨看着宇文子乔,忽然微微一笑,道:“有铁骰书生的智慧,和无羁刀的力量,加上沈苍、宇文涛、唐门和黑羽盟的势力,已足够杀死黄雀,又何必我吕子墨呢?”
他低下头,抚摸着脸上的皱纹:“我已经是一个老人,一个快要进棺材的老人。。。。”
秋风在赤叶中微微叹息,抚慰着江湖儿女的痛楚,轻蔑人世间的残酷。
许久之后,宇文子乔带毕恭毕敬的长作一揖,道:“不管如果,吕前辈请尽心修养一段时间,晚辈先去安排安排对付黄雀的事。”
走之前,项恒淡淡的看着吕子墨,坚定又带一丝霸气的对吕子墨说:“在你告诉我谁杀死我父亲之前,你不能死。”
夕阳已沉,月亮未升,天地间一片黑暗。
项恒和宇文子乔走在归途上,项恒忽然问道:“你相信这个老家伙说的话?”
宇文子乔道:“完全相信。”
项恒忍不住道:“那你觉得,黄雀真的是无念道人?”
宇文子乔道:“小生唯一怀疑吕前辈所说的,就是这件事,黄雀不一定就是无念道人。”
“哦?”
“第一,无念道人进入幻簧玄洞已经二十多年了,现在忽然笼络一大批高手杀出江湖,这未免太奇怪。”
“嗯,一个在二十多年没在江湖上出没的人,怎会了解如今的江湖形式,更别说了解萧楚文、京四爷和安凤等人这批后起之秀。”
“第二,若这世上真的只有无念道人有能力得到轮武秘录,那他用轮武秘录做诱饵,未免太过显眼。”
“不错,任阔雄、任海莉和孙华通,以及萧楚文和安凤等这批人作为进攻角色,大肆招摇的用着轮武秘录,不用多少时间我们就会怀疑到无念道人的头上,既然如此,无念道人为何还隐在暗处。”
“第三,那个知道幻簧玄洞钥匙的人虽然没有钥匙,他却可以想办法夺得钥匙,也就是说,这个知道幻簧玄洞钥匙的人,也有可能得到轮武秘录。”
“这个可能性也很大。”
“所以,黄雀的身份,我们暂时可以假设成三个人。”
“第一个是无念道人,第二个是知道钥匙的人,那第三个人呢?”
宇文子乔没有马上回答,他静静的思考了许久,长呼一口气,很镇定,很坚决,却又带着三分恐惧,三分怀疑的口气说道:“写轮武秘录的那个人。”
项恒身子一颤,惊道:“写轮武秘录的人?”
宇文子乔淡淡说道:“关于轮武秘录这些事的传说,最神秘的并不是幻簧玄洞的钥匙,应该是轮武秘录的作者。”
项恒道:“这个人是谁?”
宇文子乔苦笑道:“这个人的身份,恐怕谁都不知道。”
项恒沉吟道:“那吕子墨说的这些话,要不要告诉你父亲和沈前辈他们?”
宇文子乔道:“等黑羽盟的人手到齐了,唐门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后,再对他们说吧,以免事情都没安排好,就又引起一片猜疑和恐慌。”
项恒道:“嗯,不过我就是怕沈前辈若知道黄雀有可能是他师傅无念道人时,会很恼怒,恐怕又会引起一些问题。”
宇文子乔道:“小生会安排好的,另外,小生会让唐静多安排些人手,保护好吕前辈的安全。”
明月升起,秋风叹息。
项恒忽然道:“月亮升起来了,那喝酒的时间就又到了。”
宇文子乔笑道:“叫西门笑他们过来,我们共谋一醉?”
项恒苦笑道:“你父亲和沈前辈,还有单大夫人这三个前辈我都还没去拜会,就先和朋友喝个烂醉,未免也太不尊敬长辈们了。”
宇文子乔莞尔一笑,道:“那等你拜会完他们,若想喝酒,那就尽管找小生,小生虽然不能喝的像你们那般豪迈不羁,至少还能抚琴助兴。”
项恒哈哈一笑:“呵呵,我们也必须靠你这唐门总管的身份,才能喝干唐门里的酒。”
两人又笑说几句,就在走廊的尽头分开,各自离去了。
月光下,项恒在自己房间的窗前,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明月,缓缓的饮着囊中之酒。
他没有去拜会前辈们,也没有找兄弟们喝酒,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
刀客的眼眸里,满是傲然的骄意,思念的痛苦,和流浪的心酸。
他是在想念忆柔吗?是在想念师傅师叔和那些曾一起并肩血战的兄弟?还是在幻想那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父亲,和那个素未蒙面的母亲?
但他眸子里透出的淡淡寒意,似乎又在拼凑着杀父仇人的影子,又似在沉思谁是黄雀。
“来唐家堡了,也不来看看老娘,你也太没良心了吧!”项恒忽然被这声音打碎自己的沉默,他猛然抬头,只见白发拖地的白芯素,正一脸笑容的站在自己窗前几丈外的花丛边。
月光下,她依然是那个开朗又不失庄严的女人。
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就连留星雨那只活泼的小燕子似乎都变的十分安静,但是,白芯素依旧是白芯素,仿佛一点都没有被周围的环境所影响。
项恒看着眼前的这女人,歉意的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
白芯素走过来,与项恒隔着窗户而立,原本笑脸满盈的脸,忽然变色,脸上满是恐惧和奇怪,但一闪过后她马上恢复了镇定,急道:“你脸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项恒的脸,除了那狰狞丑陋的疤痕外,比半年前多了些沧桑和疲倦。
项恒抚摸着脸上的疤痕,苦笑道:“在江湖上混,带点疤痕才显得凶,显得狠,你说对不对?”
白芯素皱起眉头道:“很对,不过你这脸上的疤痕似乎是火烧的,怎么回事?”
项恒淡淡一笑:“烧饭时不小心烫到的。”
他不愿意对任何人提这疤痕的事,似乎想将这件事当做永远的秘密,深深埋藏在内心的深处。
这很明显是个借口,一个很烂的借口,谁能相信傲视一方的刀客项恒,会在烧饭时在脸上留下那么大的一块疤?
白芯素没有说穿这个烂借口,也没有问下去,她一直是个懂事的女人,从来不会问别人不想回答的问题。她微微苍白的脸色恢复了原装,又说道:“半年不见了,你小子过的好像很不错。”
项恒淡淡道:“这半年,我过的相当不错。”
白芯素的脸色忽然又变的镇定和严肃,正容问道:“半年前和冷云风的那一战,是怎么回事?”
项恒缓声道:“我们换了决战的地点。”
“结果呢?”白芯素紧张又惊慌的问道。
“你看,我是不是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项恒傲然笑道。
白芯素沉吟道:“也就是说。。。。”
项恒转过头去,傲然一笑,一字一字说道:“我、胜、了!”
项恒活着,胜了冷云风,白芯素还是长长的松了口气,一点也不在意冷云风的死活,只要知道项恒活着,并且胜了冷云风,这就够了。
白芯素忽然问道:“你可知道这半年来老娘和单无言找的你有多辛苦?你来唐家堡了,竟然也不先来跟我们报个平安。”
项恒苦笑道:“抱歉抱歉,以为我实在是被一些鸟事给搞的头疼。”
白芯素笑道:“项恒都认为是鸟事的事情,那这事情就绝对是鸟事,不过老娘却很喜欢听鸟事,却不知道项恒喜欢不喜欢说一些鸟事?”
项恒当然不会现在就说出吕子墨的事,当他看到白芯素那双关怀的眼眸时,就叹了口气,说道:“鸟事所指的当然就是黄雀。还有就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不知道杀父仇人的名字。”
白芯素微微一笑,道:“黄雀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一定可以找出黄雀,然后宰了这鸟。至于你杀父仇人的事,若有需要老娘的时候,你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项恒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你有这份心思我就很满足了,不过杀父仇人的事终究是我个人的事,又怎能别人帮忙呢。”
白芯素笑道:“好男儿!好志气!”
项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笑道:“你这么说,我可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白芯素道:“老娘都在你这站半天了,你都不知道给倒杯茶或倒杯酒?”
项恒连忙转身拿酒杯酒壶,一边道:“今晚是特地来找我喝酒的?”
白芯素叹了口气,这时候项恒刚好把一杯满满的酒递到跟前,她接过,却不喝,道:“唉,为了黄雀的事,也为了我儿子儿媳的事,伤透了脑筋,所以就出来转转,想找刀众那几个兔崽子喝几杯的,路过这里时,却看见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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