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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商离(参商永离,伊怀永伤)-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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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抚了抚他的脑袋示意他莫要浮躁,却被他的哭腔打断:“呜呜怎么办,我魔星后卿一世英名,如今竟落得给女人接生的地步,呜呜……”
我:“……”
死死按着他的脑袋,努力心平气和道:“谁说我要生了,我只是想吃酸的,唤你一声罢了。”
他毫不犹豫地打掉了我的手,目光凶恶。
奈何他长了一张萌得掉渣的脸,纵使他自己为他的目光再鹰瞵鹗视,残酷的事实都摆在眼前,一张气鼓鼓的小包子脸几乎萌化了我,情不自禁抓了他过来亲了一口。
“喂!你这女娃子未免也太不检点了!居然耍流氓轻薄老夫!!”
不过后来,我还是凭借着厨艺让他老老实实闭了嘴,且让他成功地为我寻来了一兜子酸枣回来。
目前这个境地哪容我挑剔,二话不说,几十颗酸枣被我一口气津津有味地吃光了。
酸得后卿差点牺牲一口小白牙,好几天都不敢晃悠到我身边来,且说一旦接近我方圆十里内,便会不由自主地流口水。
我笑笑不理他。                        
作者有话要说:我怎么又日更了。。。。。

☆、第十三章·如是坚牢住(5)

前路也许天台路迷,我不晓得。索性我也并不在意了,眼下最须要紧的,是揣在我肚子里的这个。我时常也会调侃调侃自己,明明自己都还未长大,连我身边那位大神岁数的零头都捡不上,居然就得尽一个母亲的职责了。且说后卿虽于岁数大了些,但落得此番回归了五六岁毛头小子的境地,又天生是个傲娇的性子,委实难以让我记起,此人生于洪荒时期,是个十足闹人的魔星,名列上古十大魔神之一,从前也是被唤作一个“君上”的。
如今我怀里揣着一个,手里牵着一个,一下子成了两个孩子的妈。于我而言,着实是个奇妙的体验。
这日我照例于受了满满一席天地灵气后,捧着肚子散步。后卿又不知于哪处凡尘捉了颗心来看,盖是颗青楼女子的心,且是个花魁,里头是满满当当分量十足的春宫。我光听着声就闹了个大红脸,那厮居然看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嘴里还啧啧点评。
“你瞧瞧你瞧瞧,一袭红纱配一双绿鞋,就这样也能当花魁?”
“这姿势,也忒丑了点。”
“不过……唔,这波不亏。”
我:“……”
竟敢在孕妇面前明目张胆地做如此粗鄙之事,当真可恶!不动声色地封了第二听识,耳不闻心不烦,继而照常默默散步。
因封了第二听识,第一眼识较平常清明了许多。踱着踱着不忘留心脚下,果真叫我有了一个发现。
唔,这个圆滚滚的物什是个甚么东西?虽说此刻我的眼识达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境界,但魔渊这杀千刀的地方,未免忒暗了点。遂凝了些心神仔细地凑上前去瞧。
这一瞧不得了。
这,这他奶奶的是个什么东西!天灵盖上劈下一个哆嗦,身体瞬间挣脱了耳封,我失声尖叫起来:“后卿!!!后卿你快来!!!!”
后卿正瞧到一个兴头处,不情不愿地嘟囔道:“这大爷可又是突发奇想想吃什么了。”那叫一个疲缓。
我小腰一拧,小脚一跺,小眉一竖:“快给老娘滚过来!”
我哆嗦着嘴唇紧紧攥住了瞬间一阵风似刮来的后卿的手,眼眶里氲起一片雾光,凄凄惨惨戚戚:“你快看,这是颗蛋不是,我可是走着走着,就生了?!”
他匆匆瞥了一眼,眼角并嘴角俱是一抽,半晌道:“方才不是很横么,怎么现下又一副柔弱中带伤的模样,啧啧,不习惯。”凑过来摸了摸我的肚子,深深叹了口气,道:“你自己运一个小周天瞧瞧可否感觉得到肚子里头的那团肉。真是受不住你,成日大惊小怪,搞得我也同你提心吊胆。”
按他的话自行小运一回小周天,肚子里的那个果真乖乖地呆在肚子里,半寸地方都没挪。咳……这个事,这个事嘛,委实无厘头了些。我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道:“之所以发生这个事呢,一定是因为产前焦虑症作祟,所以嘛,这个乌龙可着实怪不得我。”话毕情不自禁点了点头,一番话情深意切、条理清晰,我果然是个足智多谋的人啊。
后卿又是长长一叹,一言未发,背着手准备回他常卧的那处继续看他的活春宫去。
我感觉我遭到了蔑视。
“等等。”我揪着他的衣领野蛮地将他拽了回来,他呲牙反抗无效后,大喊一句“死女娃子!”,再就拒绝同我讲话。
伸手戳了戳他气鼓鼓的小脸蛋,手感如同面团般宣软,叫人爱不释手。
他赌气背过脸去不理我。
心中暗觉好笑,还是同哄小孩般用甜腻腻的声音哄他:“我错了,行不行?我只是想叫你一同来看看,看看这颗蛋既然不是我半路掉出来的,那它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后卿臭臭的脸色总算缓了缓,我再接再厉:“你想想,这偌大魔渊中的千万头凶兽皆由怨气或戾气所化,哪一头都不是蛋孵出来的,且它们许久之前便叫缙川他砍光了,所以这蛋万不可能是凶兽留下的,那么,这颗蛋从哪来?”
他略一迟疑后,转过身子蹲下身便去瞧那蛋。我偷笑一声。
那颗蛋并不十分大,颜色亦不同寻常魔蛋那般花花绿绿,我一点我蛮喜欢。可它似乎又素过了头,寻常魔蛋总归再不济也有一两道花色的条纹在上头,眼前这颗倒好,就是颗与鸭蛋一般模样的蛋,不过是于身材上大了数十倍而已。
这娃子忘性大,瞧见了罕奇东西,很快忘了我欺负他这件事,神采飞扬地伸手去戳那素蛋:“我们今晚又鸭蛋汤喝了,是不是?是不是?”
我惆怅地望了一回天。
不过那日我们并未喝上一锅热腾腾的鸭蛋汤,反倒是我,新领了一个重任在身上:当第三个孩子的妈。
因了我好心将那颗蛋日日揣在怀里,几日后居然将它孵了出来,奇的是,里头并非一只毛茸茸的巨型鸭子,而是只巨型的野鸭子。其丑无比。
我与后卿皆瞪圆了眼睛。
那刚出了壳的野鸭子扁了扁嘴,“唰”地偏头看向我,一股恶寒自脚底板窜至天灵盖,我与它四目对视间,额间渐渐沁出冷汗。
“嘎。”所幸,这玩意儿的第一句话很正常。我顺了口气,看它的眼神也变得慈爱了些许,它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着也觉得它可爱了。它兀自扑闪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娘亲。”
“哎,萝娃子,萝娃子你怎么了娃子?!你怎么晕过去了?!”
我与后卿商量一番,一致认同,让一只丑丑的野鸭子当参商的姐姐,似乎不大妥当。唔,没错,参商便是我肚子里娃娃的名字。我实在是喜欢这个名字。一来可借它比一比我与孩子他爹,如同参商二星,永无共时,注定无法。也可顺便比一比我的阿娘与父君。也不晓得这个东西究竟是否遗传,不然为何她与他,与我与他,皆参商永离?二来,我凡间所处的那一处凡世,所处的那座城,亦名唤“参商”,故而,这也算是我对人间的一份怀念罢。
我们暂且叫野鸭子为“三妹”。原是它的相貌与个头被参商挤在了后头,统共三个孩子,它只得排行一个三;又是个母鸭,我与后卿两代枭雄,在起名上却委实惭愧,就先三妹三妹的叫了,也是不错。
野鸭子长了几日,总算看出些名堂来。
委实像只野鸭子。我忍不住问道:“三儿,你可否告诉娘亲,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话听着似乎不大友善,好在以三妹目前的智商,还不能好好地理解“你是个什么东西”的深层含义。
三妹扁了扁嘴,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紧紧地将我盯着:“嘎,娘亲,我是一只鴢。”
“鴢?”后卿随手将刚刚寻来的心扔回凡世,凑过一个头来,贼兮兮地道:“可是在住那青要山上头的?”
他三妹忙不迭点了点头。
他思虑了一番,状似认真道:“天帝不是很重视那座山的么,怎么给你放养到魔渊来了?”
他三妹扁了扁嘴,委屈道:“哥哥,我是你一日上青要山晒太阳,当好看的石头捡进口袋里,揣进来的。”
后卿桥舌不下地指了指自己:“我?”见他三妹点头,依旧无法拢上嘴,骇道:“你确定?我?我能把你那么丑的一颗蛋当成一颗好看的石头?我是喝醉了吗?”
他三妹:“嘤嘤嘤……”
自己家孩子自个儿可以随便嫌弃,放到旁人那,半点口舌甜头可都不能叫人家占了去。遂一个巴掌拎上后卿的后脑,怒斥道:“怎么同你三妹讲话的!”
后卿一个鲤鱼打挺猛地坐起身来:“等等,三十万年的光阴,居然都没把你敷出来?!你是变异了吗?”
他三妹扁了扁嘴,更是委屈:“哥哥,之前没人敷我。”
后卿:“……”
心中默默计较了一番,从前我旁敲侧击,套了多少回都没能从后卿嘴中将他的具体年龄套出来,已经开始计划着何时也学他不要脸一回,小读一读他的心,不想今天他老人家居然老老实实自己招了。啧啧,他可是叱咤风云了好些时候才被压入魔渊的,故而他这岁数,也忒,忒大了点吧?
我果真连自己儿子岁数的零头都未及,可悲可悲,可叹可叹!
身后轰然爆开气焰万丈,后卿暴走了:“烟!萝!你捂着脸跑什么,三妹才那么大点儿,遮得住你的大脸吗?你给我回来讲清楚,谁你儿子?!”
还未来得及回头,那气焰就歇下去了。可爱的魔渊啊,此时那个使不出法术的缺点亦成了优点。
我抓着三妹,跑得如同脚底抹了油。
身后是后卿暴走却担忧的喊声:“喂!你还怀着我妹妹呢,能不能慢点跑!”
切,谁说不是我儿子来着?我得意一笑,还是依言放慢了脚步。
若哪天得空,我定写一本《未婚母亲与三个孩子的故事》出来,拿到人间准是大卖。虽说我天天都很空。
光阴如同乌飞兔走,驷之过蠙,转眼我已将这颗蛋揣了两年有余,同时,亦艰辛万分地养了一双儿女两年有余。
我知道,我的时机,就快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特别开心!(准确的说是昨天),姑姑手术成功,感恩!谢菩萨保佑!

☆、第十四章·昼夜不舍之(1)

六月初九,宜嫁娶,宜祭祀,宜祈福,宜出行,总之万事皆宜,无事不宜,乃是个百年一遇的黄道吉日,亦是九重天上赫赫有名的战将孟章神君与北海水君的爱女青儿公主的大婚之日。天帝对这位孟章神君很是看重,因而这一场大婚,选在九重天上举行,办得甚隆重。
广瑶已于灵极宫前来回踱了整整一个时辰。
守门的伽玉仙侍自然与她熟识,见她焦虑不安、举棋不定的模样,还以为她是因了君上明日结婚怕叨扰了他老人家安歇,或是若于此时见新郎官,恐叫人看见了惹出什么闲话不中听,才迟迟不肯进去。他踌躇半晌,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仙子,若您想找我们君上,只管进去便可,不必在此徘徊。”言下之意,赶快进去罢,在这里晃得我头都晕了。
广瑶顿住脚步,良久,却也再未迈出。
伽玉未等着她的回话,知趣地缄了口。虽说这位广瑶仙子是个难得的好脾气,可人总有不顺心的时候,瞧她今日的形容,十有八/九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灵极宫的大门此刻倏然“吱呀”一声自里头开了,门后盈盈而立的是孟章的贴身婢子晩凉。她福了一福身,言笑晏晏地望着广瑶:“晩凉参见广瑶仙子,君上命小奴来唤仙子进去叙话。仙子,请。”
这么多年来,广瑶最怕她这幅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鸡皮疙瘩已偷偷地爬满了胳膊。她只得揣着一颗冷汗,假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行至书房门前,晩凉敲了敲门,轻声道:“君上,广瑶仙子到了。”里头候了候,才轻飘飘传来句“唔,请她进来”。晩凉笑眯眯地为广瑶开了门,退下了。
广瑶只得独自硬着头皮踏进孟章的书房。
孟章抬头对上她忐忑的眸子,复又低下头去瞧手中的兵书,连句“你来了”、“坐”之类的客套话也没有,气氛略尴尬。她尴尬地站了一会儿,一双葡萄似的眸子咕噜噜转了一圈,最终停他手中握着的兵书上,干巴巴道:“君上不是老早便扬言不再出战了吗?怎么又……”
他听得此话,终于舍得抬起头看她第二眼。顿了顿,道:“统共才几个年头不见,你怎的愈发不会讲话了?”言罢放下了手中的兵书,亲手为她闹了杯茶,又亲自递了过去。她按下心中的疙瘩,诚惶诚恐地接了。
孟章啜饮了一口茶,另一只手持上兵书,各不耽搁,不咸不淡道:“天真皇人为贺我与青儿大婚,不顾千里迢迢送了些上好的旸谷红茶来,前些日子我召手下的七位星官会茶,不想,却只来了六位。须晓得,若想从天真的画一天宫中倒腾点什么东西出来,可不是个易事。”他放下茶杯,仍未从兵书中抬起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分与她,续道:“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我想问一问我手下的这位房日兔神女,会茶那日,你是去了何处?若果真要事缠身,又为何不派人通报一声?”他一丝表情也没有,似责怪又不似,似无所谓,亦不似。
“噗通”一声,广瑶直直地跪了下去,听声音,犹可见力道不小。
他却并未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之色,只淡淡扫了一眼跪在地上深深垂着脑袋的广瑶,道:“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
她摇了摇头,霎时,两颗豆大的泪珠自眼中滚落下来,哽咽道:“是广瑶错了。广瑶因烟萝之事与君上任性了近三年,这些日子里,无非是广瑶自己过不去这个坎罢了,君上从未曾怪罪过广瑶,是广瑶不好……烟萝被压入魔渊的那一刻起,心月狐星宿便将明未明,如此了近三年,定是烟萝她在魔渊中过得不好了。烟萝不好,颂秦她怎么会好呢?君上,我求求你,求你救救烟萝,救救她好不好?我求你……救救她……”
孟章默不作声地瞧着她哭得锥心泣血,渐渐微蹙了眉心,待她哭得差不多了,才尽量缓和了语气,道:“我也不是不想救她,可凭你我二人的力量,断断无法与魔渊之力对抗。你心疼烟萝,我又何尝不是。”
广瑶哭得颤抖不已,膝盖发软。可又一时无话,只能两眼含泪,灼灼地望着孟章。她定定地与他对视半晌,忽而膝行几步上前,孟章不言不语,眸子一紧,她竟被他生生扣在了半路,动弹不得。
“君上!”她挣扎无果,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声音凄苦含悲,叫人不敢耳闻。她顿了些许,似在做着什么思想斗争,终是止了哭泣,缓缓道:“前夜我发觉心月狐异动,碧芒频烁,连带着整片天穹一连数日皆被浊气所染,定是烟萝她,烟萝她……只怕……”呜咽着再也无法说下去。
孟章站起身,行至她面前将她整个人捞了起来。广瑶泪痕未干,神色恍惚,他温柔地为她抹去泪水,神色安适如常,如同眼下发生的一切尽与他无关:“该来的,总会来,谁也躲不得。命这个东西,连南斗六神君中的司命都无法掌控,谈何我等常人?从来时机不当的只有我们自身,而不是旁的人旁的事。烟萝命大,拥有不死之身,除却魔界的那位小殿下,其余再没人伤得了她。可那终是她自己的事。能伤害她的人,都是经过了她的允许的,无人可以左右得了。至于天象异动,而她又会做出些什么事……总归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死过一回,自然长大了很多,悟出了很多。”他叹了口气:“倘若我与青儿当真无缘,也不会一并携手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或许这一次我们选的时机不大恰当,但只要我与她两情相悦,什么都不会是问题。我相信,她自始至终,都会伴着我的。”
这是他头一次对她说这么多、这么深。广瑶印象中的孟章,顶天立地,所向披靡,虽说不上战场的时候总是谦逊温和,可她晓得他骨子里多骄傲。他从不会把自己的这些儿女情长示以外人,他在她心目中,一直是完美的、遥远的。
广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可眼泪依旧不要钱似的滚落不断,啪嗒啪嗒敲打在地面上。
后卿猛地将手中一颗幻化之心扔的老远,虚弱地尖叫:“我受不了了!要不要这么矫情啊!”
我扶着额叹了口气:“现在最矫情的人,似乎是你……”
他气鼓了一张包子脸,愤愤不平道:“如今三十六天上头的神仙们,一个个都道貌岸然成如此地步了吗?那个广瑶仙子明明心许孟章那小子,可明日便是孟章那小子与那什么公主的大婚之日了,此时还来缠着他做什么?”
他这样不留余地地评说广瑶,令我十足不爽。广瑶与我阿娘关系十分好,待我亦是无比上心,灭尽定世界中即是,从方才后卿偷来的那段记忆看,亦是。不由地火气了几分,回嘴道:“你这是什么话?甚么叫缠着他?你没听见广瑶与孟章神君说了些什么吗?她是来告诉他,明日并不是个黄道吉日,而是个灾日,劝他不要于明日成婚!猪脑子,懂什么?”
后卿愣了愣,仔细回忆了一番方才所闻所见,盖是才通透了其中要义,这才红着脸道:“谁叫她说得如此这般隐晦,我一个在魔渊中一关几十万年的老头子怎么参得透。”
心中窃喜,这可是他头一次承认自己是个老头子。嘴上还是不肯让步,生硬道:“广瑶是我的恩人,你那样说她就是不行!”
“好好好,你是孕妇,不同你吵。”他撇了撇嘴,抬头百无聊赖地望着黑洞洞的石壁:“你不是说,明日便是我们出魔渊的日子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都没什么反应呢,害的我一连紧张了好几日,如今都不紧张了。”
嘴角扯出一抹近乎残忍的微笑,我轻声道:“快了。”
所有的痛,所有的债,都会于明日,一并偿清。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昼夜不舍之(2)

往日我被困在藏经阁时,看过不少人间的传奇故事。有一则故事大体讲了这样一件事:一位大户人家的少爷见家中一位新来的丫鬟长得不错,遂用甜言蜜语占了人家,并许诺金榜题名时便回来娶她。须知男人在这个时候的诺言尽是些胡言,无非怎么好听怎么诓你。可那个丫鬟偏偏信了。后来那少爷进京赶考,她发现自己大了肚子。大户人家自然不会允她一个卑贱的丫头做妾,权当她一个通房丫头,日后将孩子生下来做个庶子,于是也好吃好喝地供着。这个丫鬟自然以为好日子要来了,痴痴地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等来了金榜题名的少爷,可他却要娶别家大小姐。这丫鬟也是个贞烈的,自感眼瞎,一头撞了柱子,连着肚子里头的孩子一并归了西天。
寻常人看到这里自然以为这个故事就此结了,彼时我亦这样想不假。掂量掂量未看的页码,竟还有一大半。于是我便耐心地看下去。
且说丫鬟撞了柱子却并未死成,叫一个路过的狐狸精救了下来,只是孩子未能保住。那狐狸精教她法术,教她复仇。经过一系列的种种,几年后的丫鬟已不是个一般人了。最终,她为了自己死去的孩儿,一刀砍死了那个负心汉。
这个故事就此了结。虽说这个故事没什么寓意,情节也不是那么的吸引人,好在文笔不错,读起来跌宕起伏,因而我记这个故事记得十分清楚。
而我之所以此时想起这个故事,乃是我觉得我同那故事中的丫鬟有异曲同工之妙。然,后卿却对此不大认同:“你故事中的少爷并未为那个丫头做什么,反观缙川,为你做的可无人能及。”
与后卿相处了这些日子,自然摸清楚了他的脾气秉性。热血,仗义,蠢萌。凡是有关缙川的话头,他都能自然而然地将其变成缙川的表彰会。我对此颇为郁闷。
他说得不错,原是我也并未说缙川与那少爷有什么相同之处,我是说我与那丫鬟的境遇有些许相似。一个人怀着孩子,绝望之余又遇上了高人。不过好在我的孩子还乖乖地睡在我的肚子里。后卿一直并未觉得他对我有什么帮助,但正因为有了他,而今的我,才能胸有成竹地坐在这里,等待六月初九的到来。
眼见着就快子时五刻,我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在常投下天地灵气的那一处将瓶中的液体尽数洒了个遍,一滴不剩。
后卿远远瞧着,犹似不大看得明白,疑道:“这是在做什么呢?”
我直起身子,简洁明了地答道:“洒血。”
他顿了一顿,这短暂的停顿间,我已将这一处用鲜血抹得均匀,效果委实触目惊心。后卿总算反应过来,瞧见满目鲜血,不由大惊失色道:“洒血?为何?”
这个反应未免太过了些。我初初晓得自己是神魔之后,且血液具有不一般的功效时,便做好了这个时时割手腕洒热血的准备。后来发生的事情也算应正了我当初的想法,我的确是时时割手腕洒热血了。
招手示意后卿到我身边来,继而闭上双眼念动咒语,指尖结出一个咒印。
他犹犹豫豫行至跟前,面上的惊讶之色瞬间更是夸张,一错不错瞧着我指尖的咒印,半天没能合上嘴巴,且头一次郑重其事地叫了我的大名:“烟萝,”他咽了口吐沫,神色认真道:“魔渊中明明无法使用法术,连魔祖他老人家都无法破得了这个例,你这是……莫非,莫非你的法力,已凌驾于魔祖之上了?”
听他的语气,似乎对魔祖爨下余很是景仰恭敬。我不动声色地在喉中冷哼了一声,瞥了他一眼,道:“自然。”
他没头没脑地来了句:“……自然什么?”话音刚落,自己先沉默了。
看来他还是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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