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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萌,请深萌(原名:馨有灵犀,逸点通)-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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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机械地开口,“叫莫莉雯,是他高中同学。”
莫美女捂嘴咳了几声,唐逸飞迅速脱下外套体贴地覆在她身上。莫美人抬头,秋水盈盈地说了什么,唐逸飞笑着又帮她拉紧衣服,美人脸上荡漾的笑,柔情似水。眼前是他们两人的世界,没有别人。
“哟,旧情复燃啊!”苏涣淇啧啧感叹道,“一个林妹妹,一个宝哥哥。”
我木然回首盯着他,冷冷地问,“你说我是薛宝钗?”
他摇着头,不咸不淡地说,“你是陶心馨。这出红楼梦里,没你什么事儿。”
他的话像根针倏地戳进我心窝最脆弱的部分,流淌出酸酸味道,我的鼻子也酸了。咬紧牙不让这令人难受的味道占领双眼,我站起来,倔强地对他说,
“苏涣淇,我不会让你看笑话的。”
不等他反应,我转身逃离,不看本就不会想,不想就不会难受,不难受我一定不哭。
不管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我跑了很久,久到再也跑不动,弯下身子双手抵着膝盖大口用力呼吸。吸气,吐气,吸气,吐气,吸进来的是坚强,吐出去的是软弱,要坚强不软弱。
不可以,陶心馨,不可以流泪。你也说了,你的爱情刚开始,你没有那么喜欢唐逸飞!直起腰,这样眼泪才能流回去。
苏涣淇高大的身影一下子映入我模糊的眼帘,转身想跑,他更快伸出左手把我揽进怀里,牢牢抱着,俯身,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我的胸膛借你靠,免费的。”
谁稀罕借你的胸膛,我拼命挣扎,他却越抱越紧,甚至抬起右手环住我的脖子,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
“心馨,求你不要再跑了。你哭吧,管你为谁流泪,我不笑话你。”
“苏涣淇,你再抱紧一点,干脆掐死我算了。” 在他衣服上蹭掉眼泪,我故意说。
他松手低下头看我,没品地说,“靠,就挤两滴眼泪,害我紧张半天。”
推开他,我很坦白,“为了不让你抱,我也不能哭。”
“心馨,”他牵起我的手,表情认真,“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你觉得现在是谈这个的时候吗?”我吸吸鼻子,无奈地问。
“那我们去找唐逸飞问个清楚。”他热血地拉着我往回走,语气决绝。
我一把甩开他,“关你什么事,要问我不会自己去问啊?”
不死心的他又开始推我,“走走走,我请你吃东西,想吃什么随便,无上限。”
我什么都不想吃,可我更不想再说话,任由他带我离开学校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他买一大桶巧克力冰激凌给我,我就坐在马路牙子上一口接一口地吃。吃得全身哆嗦披上他的外套也不管用,我又管他要珍珠奶茶喝。他骂骂咧咧说我有毛病,想拉肚子。
莫名其妙的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对,我想生病。生了病,我会成为唐逸飞眼里的唯一,有他关怀,有他照顾。有了他,我就是公主。
有些事不解释
每周一节的歌剧欣赏选修课,我照例坐最后一排,趴在桌上昏昏欲睡。老师讲不到几句话,通常熄灯放歌剧选段。身材和中气一样震撼的男女演员连你好,谢谢,不客气都咏叹,很难不让人陶醉地想闭上眼睛。
五天了,我已经整整五天没见到唐逸飞。他这几天除了几条问候的短信,没约过我,似乎很忙。我承认我也在有意无意地躲着他,没勇气找他当面问清楚,或者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他说上课就是有心隐瞒,我一问倒显得缺乏对他信任,像在兴师问罪。
不问吧,我现在又跟这儿七想八想,想他和莫莉雯是不是有段旧情;想比起莫莉雯,我有什么值得被他喜欢的地方;甚至想,他对我的感情是不是都是我的错觉。
人一烦躁,我习惯性地敲自己的头,轻重不自知,直到手腕被人握住,才感觉到脑袋隐隐作痛。
幽暗中,唐逸飞伸出食指放在唇中央,悄然嘘了一声在我身旁坐下,握住我的手,冲我翩然一笑。
满脑子都是这个人,这个人突然出现,我又怔住了,下意识地俯过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和煦温柔笑容下,不知是不是光线不好的缘故,他的神情略显疲惫。
“你怎么来啦?”我压低嗓门问。
他双手交迭趴在桌上,把我的手紧紧压在脸下,轻轻说,“你说呢?”
指指屏幕上那个正在唱“请喝茶”的男中音,我一本正经地说,“哦,你走错教室了,这里上的是歌剧欣赏。”
他摘下眼镜放到一旁,用面颊蹭蹭我的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懒道,“心馨,我好困。下课了叫我,陪我去吃晚饭。”
感情你来这儿睡觉的呀,原来歌剧催眠法人人都知道!
整堂课下来,我没担心别的,就想着他这种抱窝似的睡姿别留口水,我手还在他嘴边搁着呢。
唐逸飞似乎睡得很熟,面容沉静,呼吸均匀平稳。微扬的唇,像在美好梦境中微笑。环顾周围,只剩下几个上自习的同学,我凑近他,见他如孩子般睡得又香又甜,又不忍心打扰。
仔细端详,他出众的五官里我再找不到儿时记忆的一丝痕迹。努力回想,也只有唐飞小朋友隐约的轮廓和依稀的面貌。我确定,我喜欢我眼前的这个人,与过去无关。
可唐逸飞啊,如果我不是过去的陶心馨,恋旧的你会不会依然喜欢我?
“心馨,”他倏地睁开眼,勾唇一笑,邪气十足,“你又想偷亲我?”
“呃。”同学,我们这都什么关系了,还用得着偷!
淡定地从兜里掏张纸巾递到他面前,我嫌弃地撇嘴,“擦擦吧,口水都流出来了!”
他猛然坐起来,直接拿我的手背蹭蹭嘴角。发现我骗他,又照我手背轻咬了一口,然后接过纸巾,边擦边喃喃自语道,“嗯,这回可以擦了。”
我傻眼看着任他蹭,凭他咬,原来唐逸飞也有这么幼稚无聊的一面。真好,自动删除那晚的记忆,我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天下太平。
当我站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烧烤摊前的时候,我唯一想法是学校周边商圈还不够发达,有待进一步开发。怎么吃来吃去,都是这家。
上一秒我和唐逸飞刚坐定,下一秒东北老板就热情地打着招呼坐到我对面,左右张望着热络地问,
“姑娘,你男朋友呢?”
老板,你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你难道不觉得我身边这位长得酷似你口中男朋友吗?浑身寒毛高竖,我心虚地瞄向唐逸飞。他面色如常,只帮我倒茶水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
没听到是不可能的,估计装淡定给我台阶下。甭解释,赶紧敷衍过去算了。
“他,他没来。”我支支吾吾地回答,又拿起桌上的纸菜单,高声道,“老板,点菜。”
老板置若罔闻,大巴掌往脑门上一按,恍然大悟道,“对对对,受伤了应该多休息。”
大哥,可别再说了!我浑身一激灵,举起菜单挡住脸,盯眼瞅老板,使劲转眼珠子打眼色。余光扫过唐逸飞,他已经双手环胸端正坐着,偏头看我,用气势压迫我老实交代。
大概我和唐逸飞都难入老板的法眼,他竟像没看到似的,自顾自感慨万分地说,
“姑娘,现如今像你男朋友这么好的男人不容易找啦,受了伤还不忘上这儿找你落下的课本。你不知道,看他那天晚上的样子,你的课本可比自己的身体精贵多了。”
老板说得滔滔不绝,我越听越萎靡,耷拉脑袋不敢再看唐逸飞。
“老板,她男朋友怎么受伤的?”
唐逸飞忽然不急不缓开口。我诧异地抬起头,他一脸认真地看着老板。
“你听我说……”
我刚张嘴,老板就像被上了发条一样兴致大发,抢下话津津有味道,
“这姑娘被几个小流氓缠上了,她男朋友为保护她受了伤。你别说,小伙子真勇敢,浑身是血还硬要站在姑娘前面,不怕死,是条汉子!一人对付好几个……”
呃,老板你这话大发了,又不是演电影,他可没那么英勇!
我诚惶诚恐地边扯唐逸飞衣袖,边摇着头小声嘀咕,“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唐逸飞一言不发地锁住我,深沉眼眸里蕴着复杂情绪,我一点都摸不准,猜不透。
后知后觉的老板这才收声,扫几眼唐逸飞,静坐了一会儿,站起来用略带不解又不屑的语气对我说道,
“姑娘,别怪大哥我心直口快,可不能对不起你男朋友!”
我瞠目结舌地看他的话犹在空中回荡,真希望自己也立刻化缕青烟飘飞而散。青烟是化不了了,我只能满头冒烟地对向唐逸飞,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去。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平静地问,依旧波澜不惊。我却嗅出了暴风雨的味道。
讨好地挽起他胳膊,我皱着苦瓜脸,低声下气地回答,“怕你担心。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这不好好的。”
“心馨,”他眼中溢出怒气,决绝地推掉我的手,“苏涣淇已经受伤了,还说不是大事!”
木讷地盯着被他推开的手,我不由提高几分音量,“不都过去了嘛!”
他扶额深吸口气,重整了情绪,不容置疑地说,“心馨,我不希望你有事隐瞒我,更不希望你骗我。”
哼,说得真大言不惭,我忍不住笑出声,头甩过一边,吊儿郎当地回他,“不解释,没意思。”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搬正我的肩头,迫使我与他面对面,蹙眉质问道。
“唐逸飞,”我挺直腰杆,目不斜视,“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某个人出现了,他奋不顾身地保护我。而那个人却不是你,因为那时你在另一个更需要被保护的女孩的身边。你说我是女超人。好,那我就当个女超人,筑起铜墙铁壁,决不让你操心。”
他有些急迫地接话,“心馨,莉雯她……”
“你不用说了。”我挥手果断打断他,没心没肺地嘿嘿笑着说,“我知道,她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嘛。哪像我,从小身体就特好,除了得过多动症,没大毛病,也不需要人照顾。我想明白了,我就该找个能陪我吃陪我玩陪我瞎胡闹的男朋友,苏涣淇从各方面考虑都挺合适。”
“陶心馨,不许开玩笑。”唐逸飞眉头拧得更深,加大力道箍住我的双肩,一字一顿地命令。
我切了一声,摆脱他的桎梏,满不在乎地说,“我才懒得跟你开玩笑。”
他沉默不语,深埋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握拳攥紧再攥紧,仿佛紧在我心头,说不出的难受。良久他才缓缓抬头,眸光黯淡,看似艰难开口,
“你确定你说的话?”
挥去心悸,我潇洒一笑,脱口而出,“确定!”
他瞬间面如凝霜,整个人像冻结成冰,冷冷地一字一顿道,“陶心馨,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
大概我真跟自己较上劲了,重重点头,毫不犹豫地又重复一次,“我确定!”
如气温骤降,凝固了时间,他一动不动,像要看透我似的牢牢盯住我不放。我怕了,是真的怕了,匆匆起身,慌乱地说,“我有事,先走了。”
转身的刹那,手腕一紧,唐逸飞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心馨,我尊重你的选择。”伴着尾音,他松开了手。
放开的手,失重的心,我仓惶地加快脚步。钻进被窝大哭一场,悲悯我的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我还来不及全情投入,却已经转身离开。然后倒弄手机,看到他的短信,一遍又一遍反复地读。狠心闭眼按下删除键,转而又盯着他的号码纠结要不要一并删除。嘲笑自己真二百五,不知不觉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字,不是动动手指就能抹去的。
卡,陶心馨这就是你逞能死强后,选择的结果?
不及唐逸飞反应,我哧溜又坐回他对面,谈判似的双手按在桌沿儿,郑重其事地说,
“你说你尊重我的选择,那好,我选择后悔。”
我的话令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僵坐着只轻唤了声我的名字。
“苏涣淇能陪我笑陪我哭,所以他是朋友;而你能让我笑让我哭,所以你是男朋友。”理清头绪,我不再顾忌面子里子那些无谓的东西,想什么就说什么,“老实讲,我不喜欢莫莉雯,因为她是未知而又强大的敌人。不过,只要我一天还认定你是我的男朋友,我就绝不会让你被她抢走。”
说得太激动,我跟冲锋前的必死宣誓一样,难以自持地凌空挥拳。唐逸飞久久凝视于我,忽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抓住我握拳的手坐到身旁,一把把我揽进怀中。
我莫名仰头,见他眼角眉梢挂笑,忙直起身子,点头道,“我说得都是真的,你笑什么?”
他笑容依旧,再次纳我入怀,下巴轻置我头顶,含笑说到,“心馨,从来没有人跟你抢,以后也不会。”
“唐逸飞,那你现在还想说点什么?”我环住他的腰,脸埋进他的胸口低声呢喃。
“说什么?”他用指腹婆娑我的面颊,轻声问。
我倏地弹出他怀抱,端正坐好,翻着白眼顿顿地说,“我!饿!了!”
唐逸飞,这事儿我一定跟你死磕到底!
TVB八点档
我这厢单方面向莫莉雯宣战,她那厢就像嗅到了火药味,给上自习的我电话说她人在校门口的肯德基,不见不散。狠狠杀了我个措手不及。
撂下手机,我抹掉手心攒出的薄汗,冲进厕所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转圈照了一番。整了整因为被高数题折磨所以被我折磨地歪七扭八的马尾,还算周正。昨晚又熬掉半个通宵看小说衍生的黑眼圈一时半会儿是消不掉了,好在衣服是今早刚换的。
小跑赶到肯德基,我特意又站在门口捋顺碎发,整齐衣角才镇定自若地走进去。莫莉雯像朋友般笑着跟我打招呼,拉我点餐。直到各自坐下来,我终于明白了我和淑女的差距。
明明是敌我双方首次面对面较量,我却手里拿了个油光光的鸡翅,边啃边看莫美人伸出纤细修长的手优雅地端起牛奶,小酌一口,嘴角擒笑与我对视。
这就是差别,淑女永远不会当众点让自己吃相不雅的食物,注定她们都瘦得可怜。因为大多数美味吃起来一般不可能太好看,比如羊肉串、酱肘子、卤鸭爪等等。还比如我正啃着的鸡翅。
有了这样的觉悟,我依然困惑在要不要抵挡美味的诱惑中,莫美人先开了口,
“陶心馨,坦白跟你说,我很喜欢唐逸飞,从高一开始一直没有变过。高中三年他一直住校,不过每天他都会在门口接送我,如果晚自习上太晚他还会送我回家。我不能上体育课,他就会偷跑回来陪我。我胃口不好,他会哄着我多吃一点。我最讨厌上医院,每次定期检查一定是他陪在我身边。如果没有他,我恐怕根本没办法度过高三,顺利考上大学。”
听完她淡淡道来的一番话,我已经完全不用再困惑,嘴里的肉早就味如嚼蜡。举着油腻腻的手,我有点不知所措,茫然地拿起纸巾低头把一根根手指翻来覆去地擦。
“我很依赖他,也不能离开他,而且我也有理由相信他心里一定有我,是喜欢我的。”
莫美人十分肯定的语气令我猛地抬头,又看见她更为坚定的神情,漂亮眼睛里满是不退让不服输的倔强。
丢开纸巾,我也昂扬起斗志,“可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他对你应该只有同情和怜惜,不是爱!”
她莞尔轻笑一声,随意地扯开衣领,一条如蜈蚣般扭曲的伤痕赫然盘踞在她的肩头。纵使只露出一点,也可以想象得到如大拇指般粗细的伤痕一定很长,侵蚀了她姣好的皮肤。她的笑容在丑陋伤痕的对比下更显得让人心疼,不忍破坏。
“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即使动了手术也不可能像个健康的人。因为心脏病我已经失去了很多正常人能正常拥有的东西。所以当爱情也变成一种奢望的时候,我根本不在乎我爱的人给我的是同情,怜悯还是真正的爱。”
我哑口无言地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面对一个病人,我再无法树她为敌,但我也有捍卫自己爱情的权利,于是我委婉说道,
“我和他已经在一起了,至少我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
她猛地抓住我的手,指甲泛出奇异的紫色,虚弱而又殷切地说,
“心馨,你就不能让让我吗?没有他我真的活不下去。”
“可是这种事,不是说让就能让的呀!”我有些急切地想抽回手,见她身体微微颤抖,脸色发白,忙又抚上她的肩膀,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双眼含泪地直直盯着我。对视间我身边倏地闪过一道黑影,唐逸飞出现在我视线中。他拥起莫美人把她置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背,用略带责备的口气问我,
“心馨,你对莉雯说了什么?”
我看看突然出现的唐逸飞,又看看靠在他胸口轻轻啜泣的莫美人,莫名觉得自己真做错了事,不禁结巴了,
“我,我没说什么。”
莫美人无力地攀住他的手臂,办咬着惨白的唇,语带哭腔又强颜欢笑道,“我没事,可能有点太激动了。”
刚才人还好好的,转眼就变成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我反应滞后,傻乎乎跟着附和,“对对,你刚在真的有点激动。”
我的话一出口,莫美人像身受重创似的垂头含胸,深拧着眉表情痛苦,眼看着她就双眼紧闭倒在唐逸飞身上。
唐逸飞脸色大变,急急地唤了她几声仍毫不反应,马上打横抱起她迅速地冲向门口。我呆呆僵在原地,还弄不明白怎么回事。脑子一片空白,只凭本能寻到他们的身影,双眼不离紧紧跟上。
从肯德基到医院的出租车里,气氛凝重地让人喘不过气,我不敢动更不敢说话,眼里只有唐逸飞担忧的神情和莫美人惨淡的脸。她会不会有事?会不会有事?我双手紧握,冰凉的,却又渗出了汗。
医院门口,车子刚停下,唐逸飞重重推开车门,抱着莫美人奔了进去。我抖索着手付完钱,刚踏进医院,看到急迫的唐逸飞和几个护士推着病床上的莫美人越走越远,却怎么都提不起气再往前迈出一步。
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是多余的人,这里不需要你,你赶紧消失吧。听着它的召唤,我心神不再,迷茫转身。
“心馨,叫你好几声怎么不理我啊?你到医院干嘛?”
谁挡着我的路?谁在跟我说话?
“你怎么了?见鬼啦?”
伴随双臂的真实触感我渐渐回了神,抬起头慢慢找准焦距。苏涣淇站在我面前,目光焦灼,我看着他呓语道,
“你干嘛?”
他有些错愕,举起胳膊,“来拆线。”
猛然惊醒,我双眼扫过整个医院大厅,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攀住他的胳膊,颤抖地语无伦次,
“我害莫莉雯晕倒了……,刚才还在这儿……,他们都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
“不要怕,不要怕,”苏涣淇紧握我的手,像以往一样领着我,“我带你去找他们。”
住院部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雪白的墙,灰白的地面干净地令人心生恐惧。
我坐在病房外的塑料椅上发呆,这场景好熟悉啊!门里的他陪着她,我一个人在门外,不想也没有勇气进去。可那晚我还可以选择逃离,而此时我却哪儿也不能去。
苏涣淇透过门上的玻璃张望了一阵,坐到我身边,叹气道,“那美女身体真差。”
看着他手臂上那大张纱布,我问,“你不是要拆线吗?”
“甭拆了,留着做纪念。”他摇头,无所谓地回答。
我苦笑一下,站起身,“走吧,我陪你去拆线。”
刚说完门开了,唐逸飞走出来,面带阴郁。看到苏涣淇略有些诧异,淡淡地点了点,转向我,
“心馨,我想和你谈谈。”
我瞅瞅苏涣淇,不由地想拒绝,他已先一步转身,挥挥手,“你们谈吧,我去拆线。”
只剩两个人的走廊,我又感觉空气重地像能渗出水,压抑如心的负累。唐逸飞与我并排坐下。他坐在靠近门的位置,身体微微侧向门那边,大概听到里面有动静,就会立刻进去。
“心馨,”我低下头摆弄手指,等待很久,他轻声开口,“莉雯她有先天性……”
“我知道!”
我慕然打断他。不要再跟我强调她有心脏病,这话刺耳地像再次控诉我,是我害了她,我已经很内疚了。
唐逸飞顿了顿,“前年高考,她母亲为方便照顾她,给她报了当地的大学。她知道我来北京,自作主张退了学,又不顾她母亲的反对要复读考到T大。她身体不……,去年她发挥失常,虽然来了北京却没考上T大,又要回去复读。她母亲怕她吃不消,找到我,让我无论如何劝住她。不要再让她折腾自己,好好照顾她。”
“她很执着。”其实我想说,她真了不起,为了你,连命都不顾。
“心馨,我觉得我应该负起责任。”他的声音依旧那么好听,却如针扎般刺痛我的心。
“对。”我点点头拍他肩膀,故作轻松地说,“莫莉雯说得没错,她如果没有你会活不下去。而我没了你,还是女超人,还要拯救全世界。”
几分钟前我绝不相信这世界谁没了谁就没法活。可我现在明白,莫莉雯病弱的身体造就了她倔强的意志,而她勇敢遵从个人意志的力量来自于我身旁的这个男人。我并没有输,只是赢不起。
唐逸飞没有说话,他只深深地看我入眼。聪明如他,当然知道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会让我觉得好过。
我默然与他对视,一张好看的脸也许永远也看不厌,是深渊,会让人深陷其中。果断收回视线,我起身,
“你好好照顾她吧,我先回去了。”
我想这回是真的离开,不再是他尊重我的选择,恰恰相反,我要学会尊重他的选择。
走到楼梯转角,看见苏涣淇靠在墙边。他在等我,我并不意外,从进校的第一天起他总是在等我。
踱到他面前,我试图让自己笑得没有悲伤,“看吧,我没有哭,你不用抱我。”
大概我的话被当成暗示,他一言不发直接把我搂进胸膛,举着右手臂给我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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