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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宰天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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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宰天地》
作者:奇迹左眼

楔子猎命

嚓!
有黑羽飘落,几只乌鸦掠过寒枝,迎着突降的暴雨,仓皇冲出昏暗的橡树林。
一蓬鲜血喷溅而出。
“啊!”
皮肉撕裂的轻响没有被星峰港的海潮声湮没,却被一个人的大叫吞噬。
落叶腐烂的霉味之中,顿时多了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气。
幸亏刚才下意识的侧身躲了一下,虚夜才躲过了那股骤然临近的杀气的侵袭,可是他已经失去了身体的平衡,在那道死亡的黑影跟他擦身而过时,他就仰天一个踉跄跌了出去。
雨,越下越猛。雷电交加,密林间昏黑一片,电光交映下,才能瞥见树摇草动,以及——凶手的身影。
作为暗中保护虚夜的人,虚十一和虚十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悚然。一个肯定的点头,二人交错身形径直窜上。
虚十一出手如电,袖口滑出一把长约半尺的袖珍型鲸鲨骨刺,白光森然,直袭黑衣人的腰眼。
虚十七双臂表层光点凝聚,倒长出一把光之流刃,弯起的弧度令人畏惧。
黑衣人背对虚夜孑然独立,头上套着藏青铁皮打造的光洁面罩,深陷的眼窝里露出一双狭长的眸子,透着血钻般的冷光,充满了不可一世的灭杀之气。
他动了!
右手一记冲拳朴实无华的轰出,左手倏地前探,却后发先至,如灵蛇游弋,进逼虚十一,变化繁杂堪称眼花缭乱。
虚十一见他手法奇快,出其不意之下,急忙收势后退。却见对方食指蓦地伸出,旧力未消,又增三分新劲,虚十一陡然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居然全被笼罩在他的一指之下。
那人的食指画了半个圆,曲指一弹,准确无比正中骨刺的尖头。
虚十一虎口剧震,半边身子都麻了,骨刺哪还拿捏得住,径自脱手飞出。
一切仅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这时那人的冲拳才奔掩身而来的虚十七轰去,拳刃相交,发出金铁撞击的刺耳铮鸣。
那把流刃顿时出现了奇异的扭曲,随着黑衣人收紧拳头一振,灵气马上崩散。而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他又突然矮身,那虎腰一扭,转到虚十一身侧,同时提袖一挥,格开虚十七,五指箕张,在虚十一小腹上发力一推。
嗡的一声,灵气爆发产生的尖锐清鸣响彻林间!
凡是修为达到玄灵之体,也就是进入体修阶段的修灵者,就可以凝练浓缩灵气,而要到了第六阶洗骨,发招方会产生音爆。一阶的差距,已是判若云泥,像虚十七那单纯的灵气倒刃,仅仅在气修阶段的第四阶便能练就。
以气修的功力对抗体修,纯属找死!
虚十一一个身子弓成了虾米,轻绵绵的离地而起,倒飞出去,接连撞断三根橡树树干,才软软的滑了下来,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听得背后风声劲急,黑衣人头也不回,借助刚才那一记推手的反冲力,身子向后滑行,回肘一击撞出,身法飘逸得好像在玩舞蹈。
仅仅一个照面就将虚十一撂翻,虚十七内心的震骇无以复加,他见微知著,心下暗生怯意,情知对方这记看似风轻云淡的肘撞硬接不得,收腹狠狠吸了口气,以铁板桥作起手式,向后一仰,双掌撑地倒翻两个筋斗,抽身而退。
然而明明闪开了,他却听到了一丝死亡的低鸣,腹部上一股绞痛,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一片滑腻冰凉。一个身法堪称优美的平行大滑步,脱离战圈,刚刚吐出胸口的闷气,他就被腹部那股愈加强烈的拉扯力迫得脱力扑倒,然后,嘴角鼻孔都渗出了黑血。
——中毒?!
他左臂单手撑着地,眸中染上了致命的绿气,眼珠子下移,但见小腹处一道薄薄的口子正缓慢张开,如一张饕餮巨嘴,大口吞食他残余的生命力。浏目一瞥,虚家少爷正手脚并用拼命后挪,连滚带爬。他艰难的抬起手,伸了出去,似乎是想给予虚夜最后的助力,一个“逃”字却卡在喉管口怎么也吐不出,头一垂,气绝而亡。
那人眼神冷酷如罩严霜,故意放慢脚步,朝虚夜逼近,仿佛是在蓄意加重虚夜死亡前的压抑气氛,从而满足精神上折磨临死之人的目的。
他每走一步,虚夜的心头便沉一分。
“超灵术——空间逆转阵符!”
脸色铁青,嘴角还残留着血迹的虚十一扶着折断的树干,半跪在地。他不知道自己的肋骨断了几根,但是他知道,此刻不能有所保留。
一圈繁复奇异的黑丝自他拍在土地上的手掌处蔓延展开,硬生生咬断食指流出的血液,就似被赋予了灵性,倏忽间绘出一个完整而晦涩的图案,原本暗淡的灵气光芒在一个不太明显的沉寂之后,骤然盛放,两条粗如儿臂的血线,向虚夜极速游去。
“咦,居然已经修成‘磐体’之躯,怪不得,怪不得!”这句话立刻使黑衣人在冰冷面具的外表下,予人的印象丰富了一分。然而,他说话的声音极其尖锐,犹若寒夜枭鸣,听在耳朵里,令人头皮发麻。
“可惜,才刚到入法。”
话音刚落,时间,便似静止了。
黑衣人横展双臂,轻身跃高,俯冲直下。飕的一声,他的身影已然掠过犹在施术的虚十一,他侧转急停,漆黑的衣摆随之扬起一个旋转的伞状弧度。在那纤薄的衣布边缘上,天青色弧光从虚十一的颈项一抹而过。
点点鲜血,混杂着些许碎骨肉筋,在狂风和泥浪中激荡。着地,他慢慢挺直了背脊,仿佛君临的黑夜之王。
生命的嗡嗡清音,流失在天地之间。
虚十一半跪的身躯,微微一滞。接着,血如井喷,一颗头颅冲天飞起,骨碌碌滚到虚夜跟前。
死不瞑目。
没有施术者鲜活灵气支撑的阵符顿时湮灭于无形。
虚夜呆呆的看着那双夹杂着懊丧、失望、恐惧、担忧种种负面情绪的眼睛,直到黑衣人逼近,他才醒过神来,不待黑衣人动手,他反而大吼着先行扑去,状若疯魔。
黑衣人拂了拂衣袖,抽了满脸鼻涕眼泪的虚夜一嘴巴。
这一巴掌极重,虚夜狠狠摔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只觉得四肢百骸如同散了架一般,无一处不痛,突然眼前一花,抬头……
雨幕仿佛从中被生生撕开了,再无暴雨迷眼,瞳中的黑衣人居高临下,血眸森然,那两片指甲修长锋锐,雕喙似的指尖悬在离自己胸口不过三寸的位置,阴冷生光。
黑衣人的眼中射出冷漠的笑意,食中二指如入豆腐般戳进了虚夜的心房,抽出时带起一蓬热血。
生命之花顷刻凋零。
从一开始,结局就已注定!
黑衣人弹去黏在指头的血迹,提着虚夜的尸身向密林外走去,鲜血一路滴落。到得一块不起眼的青石旁,他双膝跪地,默默的面朝大海,用杀完人的两根指头于胸前画了个五芒星的符形,肃穆而虔诚。
大雨倾泻到他头顶半尺处,便自动向四周溅开,一滴水也不能沾到他的身上。他掏出一张灰黑色的符录,夹在指间,蓄力一搓,一簇苍炎升腾而起,如幽冥鬼火飘荡着,快速将其焚尽。
紫黑色的灰烬飘飞在空际,慢慢的,灰暗的半空扭曲旋转,凭空出现了一个虚空漩涡,一根枯瘦如柴的苍白小臂伸了出来,拎着一只丝绸袋子。
虚空里面传出的声音因为时空割据而带上了些微叠音,很是模糊“晓得你的习惯,这次只准备了现金,还挺沉的,袋子里有五千枚赤金叶子,按市价折算下来抵得上六千金币了,你数数,加上之前交付的一半定金,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当然,这是一次令人愉快的合作,不是吗?”
赤金叶重约五六钱,以成色纯正著称,又因近年才开始流通于市面,相对稀罕,已隐然超越标准重量一两的金币,跻身货币链顶端。五千枚赤金叶子起码值六千金币,六十万个银币,由此可见一斑。而在这个充斥着财富和**的时代,五千枚赤金叶子完全足够一个小贵族滋润的生活一年。
黑衣人接过袋子,一片一片数出四百枚金叶子,反手又掷了回去,冷漠道:“多收的五百二,就当另外两条命的追加款。左手向前一送,虚夜的尸体翻滚着掉进海里。
扑通,水花飞溅,在紊乱的风中飘着,有一种别样的悲怆和凄凉……
暴雨收歇,雷声渐泯,风,却更加冷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永远是衍生罪恶的温床,也是栖息地下世界的猎命师交易的最佳领域。

第一章废物

夕阳的最后一线余晖隐没在西山之侧,星峰城内华灯初上。
湾头灯火通明,一盏盏灯笼沿岸盘绕绵延,宛若传说中的火龙盘踞于海空之间。不知是否因为刚刚下过雨的关系,夜幕特别的澄明通透。虽然码头仍有工人的影子在来回穿梭,但大部分地方都处于一片忙碌后归于平寂的状态。
景雨薇一身男装打扮,青蓝色的武士劲装用料名贵,做工考究,披一件绛红披风,衬得这人儿是英气勃勃,神采照人。胸前的紫水晶菱形胸针在蓝白色月光与夜晚烛火的交相辉映下,有如单身贵族的眼泪般散发着耀目的冷芒。
这一日是她初次理事,红扑扑的秀气脸蛋平添了三分专注,俏生生站在码头边,指挥民夫搬卸堆满甲板的海金沙,似模似样还真有几分老练。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井然有序,她身旁的花甲老人频频点头抚须。
老人身穿水青绸便服,如霜长发用一根黄锦绳随意系着,天庭广阔,双目开阖间精光若隐若现,面带温润笑意,颔下四寸短须修剪得十分整齐,予人印象慈祥歙然,清风闲雅。
蓦地里灵觉一震,他的脸色先是闪过一抹骇异,下一瞬已经移步到景雨薇身前,猿臂横揽,将她拉到背后,神情转变后犹如一头高度警惕的护犊琅鹰。他勉强克制住内心的惊骇,眼神敏锐如两枝利箭,射向泛着清波的海面。
——如此庞大的元灵波动,如此毫不遮掩,到底是谁!?
与此同时,星峰城内,星菱派系的祖屋里间,两名老者相继失色,全然不复先前对弈时的风轻云淡,直接从椅子蹭了起来,哗啦声中,黑白棋子撒了一地。另一个身材格外魁梧的中年男人已经先一步抢到了门口,遥望西方,神色格外凝重。
星峰港的另一头,一名横背一柄七尺长剑的如仙男子微微一顿,随即没入树林深处。
“是谁!?”
一只脚正踏在长椅上,与坊内一众汗臭味十足的男人吐沫横飞,齐声大喊“大、大、大……”的红衣女郎猛的改口,她难以置信的瞪大了桃花眸子,目光聚焦处却不是台面上开了盅的骰子,而是门外。
某不知位置的黑暗处,两点精光骤然一亮,随即与旁边两点稍后亮起的光芒对视了一下。
刚刚饮完下午茶,已经很少用膳的迦南侯爵忽然感到有点饿,正准备放下茶杯,一丝惊悸之感陡然涌上心头,凡事早已宠辱不惊的他竟是没有控制好力道,拇指生生陷进了陶瓷杯面,如捏胶泥……
但见景家老者使了一个眼色,他身周的二人立即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将景雨薇簇拥在内,进入到戒备状态。
“啊!”
一个脑袋钻出了海面,露出一张干净到全无血色,又略显浮肿的脸,嘴巴张开着,就像那种跳上岸的草鱼般大口喘着气,双目居然自然闭合着,仿佛生气尽丧,身子却犹有活力的在水面载沉载浮。
极度的安静,伴随着极度的诡异!
雾锁海面,氤氲而朦胧,风过澜起,潮水夹着一丝极淡的血腥气涌向码头。
老人意舒神凝,环目一扫,四野幽寂,不见半个人影,却处处透着无法言喻的蹊跷。
水中那人突然睁开了眼,漆黑的瞳子里,一抹死亡的白光骤然一亮,旋又黯淡下去,恢复如常。海水冰冷刺骨,他开始拍打水面,然而上肢很快被冻得僵硬了,接连呛了几口水,他那飘忽的声音,这才委顿的传了出来:“救命——啊!唔——唔——啊——救命!”
——怎么是他?
少女好奇心起,从老人身后探出脑袋,于是看清了溺水者的模样,随即愠色上脸,只见她鼓着腮帮恶狠狠啐道:“怎么还不死!”
老人先是一愣,继而大笑。之前那股莫名其妙的灵觉威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奇怪的看了溺水者一眼,满脑子都是想不通的问号。踱步到风石雕花栏杆前,他再也没有感到任何的异样,语气也转为悠然,“丫头也认识他?唔,如果老头子没记错,他也是在星峰学院读书吧。”
景雨薇秀眉一挑,呸了一声,一脸的鄙夷不含半点杂质,“我们学院小,哪容得下这尊大菩萨,玄灵大陆八大奇迹,就属他这废物是活的,还真为我们天玄王朝增光不少呵。”
这话说得有点刻薄,却不是无的放矢。偌大的玄灵大陆,确实找不出第二个天生没有半点灵觉的人。而溺水者虚夜,却填补了这一伟大的空缺,并无人撼动占其位整整十六年,不得不说,这就是“奇迹”。
老人抿嘴轻笑,扬手一指,传令道:“谢天、谢地,救人!”
“什么?”景雨薇大吃一惊,指着还有小半个头露在海面之上的溺水者,含怒道:“不……不……不准救!”
谢地身高九尺,生得昂藏粗粝,典型的移动铁塔,一头红色的披肩发更增狂放豪雄的气势,跑动起来如同一团跳动的火焰,带动着地皮的颤动,他四步就跨出了二丈多的距离,来到岸边蹲下,蒲扇大的右掌平贴海面,一声吼,仿若春雷炸响,“八——荒——锥!”
“八荒锥”,低等灵术,必须以强横的身体素质作为施术的基础,否则无法迅速调动体内灵气的运转,而一旦使出,威力绝对不逊于一般的中等灵术。
谢地双目圆瞪,右臂瞬间胀大了一倍,紧身特制的武士服顿时被撑到了极限,显露出劲爆的肌肉和青筋。浑厚的灵气自掌心吐出,霎时之间,水涡劲旋,形成一个高速螺旋的漩涡。
漩涡飞移,约莫十五丈的距离,眨眼拉近,眼看即将撞上虚夜,谢地收掌成拳,又是一声虎吼,漩涡立时来了个灵巧的九十度折转,止住前冲的势头,由此带起的高浪立时把虚夜掀上了天。
谢天默数着数,吸气,发力,颀长的身形化作一道厉风,跃离地面,缠着黑色绷带的右脚踩住乃弟肩头,膝盖微曲,一蹬,飞身融入夜空。
以圆月为背景的白光里,两个黑点相交,合成一点。
谢天抱住昏迷的虚夜,左脚瞬即向右小腿外侧一甩,呼啦啦扭腰转身,面对码头,身子却笔直的坠了下去。
又一声闷哼响起,原来是谢地的左手也插入了水中,劲贯双臂,硬生生将两臂环抱方圆内的海水托了起来,竟是保持了刚才形成的漩涡状。从远处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陀螺升至谢天脚底。
谢天目如冷电,准确捕捉到水气最强的一点,右足画了个圈,向下一递,绷带散开,愣是绕着水陀螺缠了个紧。他伸臂一拉,借力扑去,脚尖点在最强的一点之上,如履平地般冲出漫天激射的水雾,如同凯旋的战神。
一气呵成。
早已放下手头活,驻足岸边看热闹的民夫索性把眼珠下巴等肢体零件交代在了地上,这种层面的表演,他们可是一生都难遇几回。不知是谁先发了声喊,震天的掌声,浪潮般直冲霄汉。
突然,一抹红云遮去半边天幕,披风猎动间,景雨薇猱身而上,修长玉润的秀腿侧向踢出,隐约带起灵气的波动。
这一下变起仓促,加之景雨薇出腿角度刁钻,谢天知道避无可避,亦不能去避,于是咬紧后槽牙,上身前倾微侧,全力护住怀里的虚夜。
砰!
一股劲风将他垂至鼻翼的发丝吹得扬了起来,现出瘦骨嶙峋的脸廓和冰冷刻板的神情。在那漆黑的眸子里,悄然掠过一丝异色。
老人单手扣住少女纤细的脚踝,古拙的面容静若止水,没人看清他的身形手法。
冷风拂面,只有那飒逸的银发,肆意飞扬。
“丫头,现在可不是使小性子的时候。”老人放手,声音不温不火,连远处围观的民夫们都咂摸出一种恬淡从容的底蕴在里头,而近处的人则深刻感受到了什么是上位者毋庸置疑的威严。
饶是景雨薇难以服气,见到老人这般神情,也是心下惴惴,一时间哪敢造次,只是发泄似的狠狠跺脚。
谢天小心翼翼的放下虚夜,让他平躺地上,低眉垂目踱回老人身后,然后交臂侍立。这男人安静、木讷,似乎永远与主角一类人挂不上钩,只会默默站在某人身后,不言不语,除了忠诚做人做事,一丝不苟的完成任务。
谢地憨憨的挠了挠头,冲愣然呆立的民夫们龇牙一笑,露出一口白得发亮的牙齿,还忙不迭哈腰点头。那副魁梧的身板也因这憨傻的形象消弭了怒目金刚似的压迫力,显得很滑稽。
景雨薇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冲上去就是两脚踢在谢地小腿上,红着脸气呼呼骂道:“你这个犟驴、蠢材,叫你住手不准动偏是不听,简直……简直就是一根又粗又笨的臭柴火!”骂到这里还觉不解气,叉腰戟指,朝码头民夫一通呵斥:“还愣着干嘛!难道要人家告诉你们,现在该干什么吗?”一副娇憨可人的女儿家神态。
民夫们嘻嘻哈哈,哄然而散。
老人没空理会这些,抚着短须,目光落在虚夜苍白的面孔上,眼神宁定,手已缓慢探出,靠近那个自一开始便引起他注意的部位——虚夜的胸膛。将将触及冰凉的肌肤,他便如遭雷殛的长身而起,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虚夜的身体轻轻一晃,头歪向一侧,殷红的血逐渐染上了贴身的白袍。
景雨薇惊愕的捂住了小嘴。
“谢天,脱他的衣服,小心点,别碰那伤口。”老人面沉似水,语气轻得像风。
谢天按照老人的吩咐,谨慎的解开了虚夜衣领上口的布扣。
“好阴毒的手法!”老人眼角的肌肉微微一抽。
“爷爷,这……这……,他……他……”景雨薇摩挲着胸针,心一阵揪紧,一个不能觉醒元灵进行“气之修炼”的史上第一废物,十六年来不嚣张不跋扈,纯良得一塌糊涂,结果被人刺杀以致命悬一线,这种几率是多少?按景家千金的理解——答案无限接近于零!
但是,眼前的情形又作何解释?难道是那些不怕死的亡命之徒所为,又或者哪号猛人以身试法想见识见识虚夜背后那位的焚世怒火?
景雨薇正值豆蔻年华,这是少女们最危险的年龄,无论任何一个女孩子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多愁善感,自尊心极强,对外事外物极为敏感。在这种时候,她们的情绪也最不稳定,一件小小的事,也许都会令她们情绪波动极大,甚至造成难以预料的影响。
而她的思维又向来直接单纯,虚夜拥有显赫的家世,相反表现得极度平庸,对不公的命运安排更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因此,同等家境下的景雨薇会气恼,会第一时间认为这是懦夫行径,是以看不起虚家少爷,更不惜骂他“废物”。
奈何人类偏生又同情心泛滥,习惯不分青红皂白站在弱势一方,而且尤以女性最突出。当见到虚夜真的面临死亡威胁,她的母性光辉和善良一面被彻底激发,于是抛开成见对他于心不忍。此刻脑子不再发热,眼圈已经红了,她就那么轻咬着嘴唇,像个犯了错却不肯认错的执拗孩子,埋着头担着心。
一些深红的血沫子慢慢溢出了虚夜的鼻子和嘴角,两个几乎贯穿心脏的纤细窟窿中,带着冰渣的黑血如蛆虫般蠕动出来!渐渐,胸口浮现出一只展翅欲飞的乌鸦图样,唯美、精致、诡魅而邪艳。而乌鸦的锐目,恰好由一双窟窿点睛!
这般杀人术,充满了艺术张力!
作为执掌星菱一族西南家业长达三十五年的景天崇,心里波澜稍复,仍是难以释怀虚夜在这样的致命伤下居然还吊着一口气。沉吟间,双手大拇指和食指虚拿,呈“鹤嘴”势,掌心向上,是为阳手,高强至第五阶的灵气华光,以一个青色的星丸形态开始凝练于双手二指交接处,逐渐旋转摇摆,慢慢浓缩,直至化为一点透明的精芒。
他目光一凝,对准虚夜胸口,“鹤嘴”迅速点落,立即又掌心向下,翻成阴手,那点精芒立时黯淡下去,又是一点,继而再翻转成阳手,精芒随之一亮,一阳一阴,交互下指急点,仿佛弹奏乐器。
“截脉阴阳指”,中等玄术,完美糅合了高阶灵气和景家的独门手法,是景家一位惊采绝艳的药炼师先祖所创,用于武斗固然威力不弱,不过其内质却是一门综合性极强的医术。
“啪啪啪啪”的透骨声连贯匀凑,不断响起。直到第十五下,虚夜的胸口才止了血,呼吸也逐渐趋于平稳,病态的苍白色以微不可察的程度开始消退。
老人收手起身,擦了把汗,沉声道:“谢天,通知侯府的人。”转头看了一眼秀拳紧攥,神色紧张的孙女,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丫头,咱救不了他。”

第二章虚夜

暖阁幽深处是虚夜的居室,其格调明朗,陈设简约,除了一桌两椅一床一几,仅东侧山墙上挂着一幅非完全装饰性的字联:月拦月下江,寒夜未寒;酒映酒中容,纵醉已醒。
墨香依然,瘦金体笔势纵横,飘逸淡荡,于无奈、伤感和孤独之中,又有一种含锋不露。
下方靠着一张矮几,用料倒是上好的枫香墨杉,矮几上一只陶式香鼎,插有三枝在南方极为少见的雪檀沉香,此时香已烧去大半,满室笼罩在清濯如莲的香气,怡人养神。
虚夜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漆黑刺骨的水里,张开眼,眼神出奇的凝聚,仿佛晋入了某种无生无死的境界,安详、奇妙,仿似那种已然遗忘的沉浮于母胎里的温暖闲适,感应清明而空灵,灯火下,房内一应摆设都变得无比的清晰,而他甚至能够感受到每件物品背后存在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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