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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1-平步青云-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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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姑娘!”嵇鹤龄打断了她的思路,“我把钥匙交给你。”

    当家的钥匙,就好比做官的印信,瑞云当仁不让,把一串沉甸甸的钥匙接了过来。接着,嵇鹤龄又唤了张贵和一个名叫小青的小丫头来,为她引见。

    交代这一些,他站起身来要出门了。

    “嵇老爷,”瑞云问,“是不是回家吃饭?”

    “明天就要动身,今天有好些事要料理,中午赶不回来,晚上有个饭局。”

    “那么,行李要收拾?”

    “这要麻烦你了!行李不多带。”嵇鹤龄说,“每趟出门,我都带张贵一起走,这一次不必了。要带些什么东西,张贵知道。”

    嵇鹤龄到二更天才回家,带了个客人来:胡雪岩。

    一进门便觉得不同,走廊上不似平常那样黑得不堪辨识,淡月映照,相当明亮,细看时是窗纸重新糊过了。走到里面,只见收拾得井井有条,乱七八糟、不该摆在客厅里的东西,都已移了开去,嵇鹤龄顿有耳目清凉之感,不由得就想起太太在世的日子。

    “嵇老爷回来了!”瑞云从里面迎了出来,接着又招呼了胡雪岩。

    “费心,费心!”嵇鹤龄满面含笑的拱手道谢。

    “如何?”胡雪岩很得意的笑道:“我说这位瑞姑娘很能干吧!”

    “岂但能干?才德俱备。”

    这完全是相亲的话了,否则短期作客,代理家会,哪里谈得到什么“才德”?瑞云懂他们的话,但自觉必须装得不懂。从从容容地指挥小青倒茶、装水烟。等主客二人坐定了才说,煮了香粳米粥在那里,如果觉得饿了,随时可以开出来吃。

    嵇鹤龄未曾开口,胡雪岩先就欣然道好:“正想吃碗粥!”

    于是瑞云转身出去,跟着就端了托盘进来,四个碟子,一壶嵇鹤龄吃惯了的‘玫瑰烧“,一瓦罐热粥,食物的味道不知如何?餐具却是异常精洁。

    嵇鹤龄从太太去世,一切因陋就简,此刻看见吃顿粥也颇象个样子,自然觉得高兴。

    “来,来!”他招呼着客人说:“这才叫‘借花献佛’,如果不是瑞姑娘,我简直无可待客。”

    “嵇老爷!”瑞云心里也舒服,但觉得他老是说这么客气的话,却是大可不必,“你说得我都难为情了。既然来到府上,这都是我该做的事,只怕伺候得不周到,嵇老爷你多包涵!”说着,深深看了他一眼,才低下头去盛粥。

    看他们这神情,胡雪岩知道好事必谐,便忍不住要开玩笑了,“鹤龄兄,”

    他说,“你们倒真是相敬如宾!”

    “原是客人嘛!”嵇鹤龄说:“应当敬重。”

    瑞云不响,她也懂胡雪岩那句话,只觉得怎么样说都不好,所以仍旧是装作不懂,悄悄退了出去。

    “鹤龄兄,”目送她的背影消失,胡雪岩换了个座位,由对面而侧坐,隔着桌角。低声说道,“此刻我要跟你谈正事了。你看如何?”

    这样逼着问,嵇鹤龄不无受窘之感,笑着推托说:“等我新城回来,再谈也不迟。”

    “对!本来应该这样。不过,我等你一走,也要马上赶到上海去。彼此已成知交,我不瞒你,我的一家一当都在那几船丝上,实在怕路上会出毛病,这话一时也说不清楚,且不去谈它。到了上海,我要看机会脱手,说不定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那时你早就回到了杭州。你们情投意合,就等我这个媒人。你们急,我也急,倒不如趁现在做好了媒再走。喜酒赶不赶得上,就无所谓了。”

    “阁下真是一片热肠!”嵇鹤龄敬了他一杯酒,借此沉吟,总觉得不宜操之过急,便歉然说道:“可能再让我看一看?”

    “还看什么?”胡雪岩不以为然地问他:“第一,你我的眼光,看这么个人还看不透?第二,如果不是你所说的‘才德俱备’,王太太又何至于当她心肝宝贝样,留到这个岁数还不放?”

    “这倒是实话。”

    “再跟你说句实话,纳宠到底不比正娶,不用想得那么多。”

    “好了!我从命就是了。”嵇鹤龄又敬他酒,表示谢媒。

    “慢慢,你从我的命,我的命令还没有下呢!”胡雪岩说:“我在王太太面前拍了胸脯来的,如果三两年以后,她没有什么错处,你就要预备送她一副‘诰封’。”

    “那自然。我也不会再续娶了,将来把她扶正好了。”

    “话是你说的。”胡雪岩特意再钉一句:“你将来会不会做蔡伯喈、陈世美?这要‘言明在先’,我好有交代。”

    嵇鹤龄笑了,“亏你想得出!”他说,“我又不会中状元,哪里来的‘相府招亲’?”

    “我想想你也不是那种人!那我这头媒,就算做成功了。好日子你们自己去挑,王太太当嫁女儿一样,有份嫁妆。至于你的聘礼,”胡雪岩说,“有两个办法,你挑一个。”

    “这也是新鲜话。你说个数目,我来张罗好了,哪里还有什么办法好挑?”

    “我做事向来与众不同。第一,我想以三方面的交情,你的聘礼可以免了。第二,如果你一定要替尊宠做面子,我放笔款子给你。两个办法你自己挑。”

    “我自然要给她做面子,而且已经很见王太太的情了,聘礼不可免。”

    嵇鹤龄沉吟了一会说,“借钱容易,还起来就难了。”

    “一点都不难。这趟新城的差使办成功,黄抚台一定放你出去,说不定就是雪公湖州府下面的县缺。那时候你还怕没有钱还帐。”

    嵇鹤龄通盘考虑了一下,认为这笔钱可以借,便点点头说:“我向宝号借一千银子。利息可要照算,不然我不借。”

    胡雪岩不响,从马褂夹袋里掏出一叠银票,拣了一张放在嵇鹤龄面前,数目正是一千两。

    “你倒真痛快!”嵇鹤龄笑道:“也真巴结!”

    “我开钱庄做生意,怎么能不巴结?你把银票收好,如果要到我阜康立折子,找我的档手,名叫刘庆生。”

    “多谢了!我先写张借据。”

    这也现成,胡雪岩随身带着个“皮护书”,里面有空白梅红八行笺,墨盒和水笔。嵇鹤龄用他那笔凝重中不失妩媚的苏字,即席写了张借据,连同银票一起交了过去。

    “这为啥?”胡雪岩指着银票,诧异地问。

    “礼啊!”嵇鹤龄说,“我明天一早就动身了,拜托你‘大冰老爷’,代为备个全帖,送了过去。”

    “这也不必这么多……”

    “不,不!”嵇鹤龄抢着说,“十斛量珠,我自觉已太菲薄了。”

    胡雪岩想了想说:“也好。我倒再问你一声,你预备什么时候办喜事?”

    “既然事已定局,自然越快越好。不让我怕委屈了瑞云。”嵇鹤龄说:

    “果然如你所说的,新城之行,圆满归来,有个‘印把子’抓在手里,她不也算‘掌印夫人’了?”

    “你这样想法,我倒要劝你,”胡雪岩居然也掉了句文:“少安勿躁。”

    “对!我听你的话。”嵇鹤龄欣然同意:而且也要等你回来,我叫她当筵谢媒!“

    他们在大谈瑞云,先还有些顾忌,轻声相语,到后来声音越说越大,瑞云想不听亦不可得,一个人悄悄坐在门背后,听得心里一阵阵发紧,有些喘不过气来,特别是那“掌印夫人”四个字,入耳应象含了块糖在嘴里。不过她始终觉得有些不大服贴的感觉,无论如何总要先探一探自己的口气!就看得那么准,把得那么稳,自作主张在商量办喜事的日子!还说“谢媒”,难道一定就知道自己不会反对?说啥是哈,听凭摆布。

    正在这样盘算,听得外面嵇鹤龄在喊:“瑞姑娘!”

    “来了!”她答应一声,手已经摸到门帘上,忽又缩了回来,摸一摸自己的脸,果然有些发烫。这样子走不出去。但不出去恰好告诉人她在偷听,想一想还是掀帘而出,却远远地垂手站着。

    “瑞云,”胡雪岩说道:“我要走了!”

    “等我来点灯笼。”她正好借此又避了开去。

    “不忙,不忙!我有句话问你。”

    “是,胡老爷请说。”

    “嵇老爷因为你替他管家,承情不尽,托我在上海买点东西来送你。你不必客气,喜欢什么,跟我说!”

    “不敢当。”瑞云答道:“怎么好要嵇老爷破费?”

    “不要客气,不要客气!”你自己说。“胡雪岩又说,”如果你不说,我买了一大堆来,跟你们嵇老爷算帐,反而害他大大地破费了!“

    瑞云心想,这位胡老爷实在厉害!也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真的买了一大堆用不着的东西回来,虽不是自己花钱,也会心疼。照此看来,还是自己说了为是。

    不过瑞云也很会说话,“胡老爷跟嵇老爷也是好朋友,不肯让嵇老爷太破费的。”她看了嵇鹤龄一眼又说:“胡老爷看着办好了。”

    “这也是一句话,有你这句话,我就好办事了。总而言之,包你们都满意,一个不心疼,一个不肉痛!”

    皮里阳秋,似嘭似谑,嵇鹤龄皱眉,瑞云脸红,她不想再站在那里,福一福说:“谢谢胡老爷跟嵇老爷!”然后转身就走。

    “如何?”胡雪岩很得意地说,“处处都回护着你,刚刚进门,就是贤内助了!”

    嵇鹤龄撮两指按在唇上,示意禁声,接着指一指里面,轻声说道:“何苦让她受窘?”

    胡雪岩又笑了:“好!她回护你,你回护她。看来我这头媒,做得倒真是阴功积德。”

    一面说,一面往外走。这时瑞云已将在打盹的张贵唤醒,点好灯笼,主仆两人把胡雪岩送出大门外,看他上了轿子才进去。

    于是检点了行李,嵇鹤龄又嘱咐张贵,事事听“瑞姑娘”作主,小心照料门户。等男仆退出,他才问:“瑞姑娘住在哪间屋子?”

    “我跟二小姐一屋……”

    “瑞姑娘!”嵇鹤龄打断她的话说,“小孩子,不敢当你这样的称呼。

    你叫她名字好了,她叫丹荷……“他把他六个儿子的名字,一一告诉了她。

    “叫名字我也不敢。”瑞云平静地答道,“叫官官吧!”

    江南缙绅之家,通称子女叫“官”,或者用排行,或者用名字,丹荷就是“荷官”,这是个不分尊卑的“官称”,嵇鹤龄便也不再“谦辞”了。

    “瑞姑娘,我再说一句,舍间完全奉托了!孩子们都要请你照应。”

    “嵇老爷你请放心,府上的事都有我。”瑞云这时对他的感觉不同了,隐隐然有终身倚靠的念头,所以对他此行的安危,不能不关心,但话又不便明说,只这样问起,“嵇老爷这趟出门,不晓得哪天才能回来?”

    “也不会太久,快则半个月,最多一个月工夫,我相信公事一定可以办好了。”

    “听说这趟公事很麻烦?”

    “事在人为。”嵇鹤龄说了这句成语,怕她不懂,因而又作解释:“事情要看什么人办?我去了,大概可以办得下来。”

    “如果办不下来呢?”

    办不下来就性命交关了!嵇鹤龄也体谅得到她的心情,怕吓了她,不肯说实话。“不要紧!”他用极具信心的语气说:“一定办得来。”

    瑞云的脸上,果然是宽慰的表情。她还有许多话想问,苦于第一天见面,身分限制,难以启齿。但又舍不得走,就只好低头站在那里,作出伺候垂询的样子。

    嵇鹤龄觉得气氛有些僵硬,不便于深谈,便说了句:“你请坐!以后见面的日子还有,一拘束,就不象一家人了。”

    这话说得相当露骨,如果照他的话坐下来,便等于承认是“一家人”了。

    她心里虽异常关切嵇鹤龄,但表面上却不愿有任何倾心委身的表示,因为一则不免羞涩,再则对他和胡雪岩还存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反感,有意矜持。

    看她依旧站着,嵇鹤龄很快地又说了句:“你请坐啊!”

    “不要紧!”她还是不肯依。

    于是嵇鹤龄不自觉地也站了起来,捧着一管水烟袋,一路捻纸捻,一路跟她说话,主要的是问她的家世,瑞云有问必答,一谈谈到三更天,方始各归寝室。

    这应该是嵇鹤龄悼亡以后,睡得最舒服的一夜,因为他的床铺经瑞云彻底的整理过了,雪白的夏布帐子,抹得极干净的草席,新换的枕头衣。大床后面的搁板上,收拾得整整齐齐,有茶有书,帐子外的一盏油灯,剔得极亮,如果睡不着可以看书消遣。

    他睡不着,但也不曾看书,双眼已有些涩倦,而神思亢奋,心里想到许多事,最要紧的一件是新城之行的估量。最初激于胡雪岩的交情,王有龄的礼遇,挺身而出,不计后果,此刻想想,不能只凭一股锐气,做了再说。到新城以后,如何下手,固非临机不可,但是成败之算,应有筹划。身入危城,随便什么人不可能有万全之计,倘或被害,身后六个儿女怎么办?

    当然,朝廷有抚恤,上官会周济,然而这都要看人的恩惠,总得有个切实可靠,能够托孤的人才好。

    念头转到这里,自然就想到了胡雪岩。心里不免失悔,如果早见及此,趁今晚上就可以切切实实拜托一番,现在只好留个“遗嘱”了。

    于是他重新起身,把油灯移到桌上,展开纸笔,却又沉吟不定。留遗嘱

    似乎太严重了些,这对胡雪岩会是很大的一个负担。考虑了很久,忽有妙悟,自己觉得很得意。

    十二到新城先到富阳,走钱塘江这条水路。等送行的王有龄一走,嵇鹤龄把胡雪岩留了下来,说还有几句话要谈。

    到船舱中坐定,他从拜匣里取出一张梅红单帖,放在胡雪岩面前,上面写的是“嵇鹤龄,以字行。湖北罗田人,嘉庆二十一年十月初四午时生。”

    “喔!”胡雪岩笑道:“你倒真巴结,应该我先去讨瑞云的八字来给你。

    其实,这也可以不必。“

    “不是,不是!”嵇鹤龄摇着手说,“这张帖子是交给你的。雪岩兄,我想高攀,我们拜个把子。”

    “这……”胡雪岩愣了一下,接着喜逐颜开地说:“那是我高攀了!不过,此刻来不及备帖子,但是也要磕个头。”

    “这都好办,等我新城回来再行礼。”嵇鹤龄说:“相知贵相知心。如果你不嫌弃,此刻我们就改称呼。你今年贵庚?”

    “我小得多。”胡雪岩改了称呼,叫一声:“大哥!”接着便给“大哥”

    磕头。

    嵇鹤龄急忙也跪下还礼,自然称他“二弟”。两人对拜了一拜,连“撮土为香”都用不着,就结成了异姓手足。

    拜罢起身,彼此肩上的感觉便都不同了,嵇鹤龄是减轻而胡雪岩是加重,“大哥!”他说,“你尽管放心到新城去,专心一致办事,家里一点都不用记挂,一切都有我!”

    “那自然要托你。”嵇鹤龄又说,“不过眼前有瑞云在,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走了,你也赶紧动身到上海去吧!早去早回,我们换帖子请客。“

    “好的,我晓得,一路顺风。”

    胡雪岩离船登岸,坐轿进城,等王有龄到家,他接着也到了他那里,脸上是掩抑不住的笑容,王有龄夫妇都觉得奇怪,问他什么事这么高兴。

    “你们两位再也想下到的,就雪公上了岸那一刻工夫,我跟鹤龄拜成把弟兄了。”

    “太好了!恭喜,恭喜!”王有龄对他妻子说:“太太,这一来我们跟鹤龄的情分也不同了。”

    “真成了一家人,至亲好友,原是越多越好。”

    “说到这一层,我倒想起来了。”胡雪岩从马褂口袋里摸出个红封套递向王太太。

    她不肯接,“这是什么?”

    “瑞云的聘金……”

    话没有完,王有龄先就乱喊:“不行,不行!这怎么好收他的?你还给他。”

    “慢慢,你不要吵!”玉太太挥挥手说:“我先要问问清楚,瑞云怎么样?她自己答应了没有?”

    “看样子是千肯万肯的了。”

    “哪有这么快?”王太太不信,“她到底怎么说的?”

    “这也用不着明说。”胡雪岩把昨晚上的情形讲了一遍。这些眉目传情,灵犀暗通的事,本来就是最好的话题,胡雪岩又有意刻画入微,所以把王有龄夫妇听得津津有味,都是微张着嘴,耸起两面唇角,随时准备放声大笑的神态。

    “差也差不多了。”等他讲完,王有龄点点头说。

    “到底不是什么‘千肯万肯’,总还要我来说两句,她才会松口。”

    “拜托,拜托!”胡雪岩拱一拱手,趁势又把红封套递了过去。

    王太太已经接到手里,王有龄一把夺了回来,塞回胡雪岩:“这不能收的。”

    “没有什么不能收。”王太太接口, “我们瑞云是人家聘了去的,不是不值钱白送的。兄弟,你把聘金交给我,我另有用处。”

    “你有什么用处?”王有龄大为不悦,几乎要跟太太吵架了。

    “我说给你听!”王太太的声音也很大,“瑞云一份嫁妆归我们预备。

    这一千两银了,我另外交给她,是她的私房钱。请问王大老爷,可以不可以?“

    王有龄的表情立刻改变了,歉意地笑着,却用埋怨的语气回答:“太太,你何不早说?”

    “现在说也不晚。”王太太拿着红封套,得意地走了。

    “雪岩!”王有龄略有忧色,“我们先商量一下,万一嵇鹤龄此去无功,下一步该如何?”

    “先抚后剿”的宗旨是早已定好了的,抚既不成,自然是派兵进剿,何需问得?但胡雪岩了解他的内心,便不肯这么回答,只说:“你不必过虑!

    鹤龄跟我说过,无论如何,自保之策,总是有的,可见得他极有把握。而且,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此去没有后顾之虑,专心一致对付公事,当然无往不利。“

    听他侃侃而谈,声音中极具自信,王有龄不知不觉受了鼓舞,愁怀一放,连连点头。

    “还有,雪公,”胡雪岩又说,“你正鸿运当头,瑞云也要托你的福,她又是一副福相,看起来必有帮夫运,所以鹤龄一定马到成功。瑞云迟早是个‘掌印夫人’!”

    这一说,王有龄越发高兴,“不错,不错!我也觉得,这无论如何不是倒霉的时候。”他又说:“等鹤龄功成回省,我一定力保他接归安县。这个缺,一年起码有五万银子进帐。”

    胡雪岩心想,归安县现在由王有龄兼署,保了嵇鹤龄,就等于从他自己荷包里挖五万银子出来。一时慷慨,终必失悔,却又是说不出的苦。朋友相交,到了这地步一定不能善始善终,倒要劝一劝他。

    “归安是一等大县,只怕上头不肯。如果碰个钉子,彼此不好,我倒有个想法。”

    “噢!你说,一定是好主意。”

    “你看是不是好主意?”胡雪岩说,“海运局的差使,你又兼顾不到,何不保鹤龄接替?”

    “啊!”王有龄恍然大悟,“对了!这才是一举数得。”

    胡雪岩懂他这句话的意思,这一举数得就包括了他的便利在内,嵇鹤龄接替海运局的差使,他经手的几笔垫款、借款,料理起来就顺利了。

    “准定这么办,”王有龄又问,“你哪天走?”

    “至迟后天一走要走了。”

    “那好,你办完了事就回来。”王有龄放低了声音说,“我托你带笔钱去。”

    带给谁?心照不宣,胡雪岩只问:“带多少?”

    “给她二三百两银子吧!”

    “知道了,我替你垫付二百两,回来再算。”

    于是胡雪岩回家重整行装。第二天抽出工夫来,亲自上街买了好些茶食,去探望嵇鹤龄的子女,只见瑞云把那六个孩子料理得干干净净,心里大为宽慰。他跟嵇鹤龄拜把子的事,没有跟他的儿女说,却跟瑞云说了。正在谈着,来了位意想不到的“堂客”,是王太太。

    她的来意,胡雪岩明白,他没有理由妨碍她们谈正事,便笑笑走了。

    一到松江,仍旧在出四鳃鲈的秀野桥上岸,胡雪岩没有带跟班,却有许多零零碎碎的行李,多是些杭州的土产,但他不怕照应不了。叫船家找了轿子和挑伕来,关照到通裕米行,那就连价钱都不用讲。因为“车、船、店、脚、牙”虽然难惹,却也十分开窍,通裕米行的后台是谁?码头上没有一个人不晓得,也没有一个人不买帐。

    到了通裕,却好遇见陈世龙在门口,一见面就说,“胡先生,我天天在盼望,为啥到今天才到?”

    “说来话长。”胡雪岩问道,“尤五哥在不在松江?”

    “昨天晚上刚从上海回来。”

    “好,进去再说。”

    通裕的人听见声音也迎了出来,代为开发轿子挑伕,把他奉为上宾,同时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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